[密聊]云程风眠：怎么突然换了？
[密聊]非纵：就是想了。
程眠还没来得及回，不知道奚想事成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面前，忽然大嗓门。
“哥！”他语气中含着一丝惊恐：“你竟然换时装了！”
程眠正要打招呼，就听见奚想事成又卧槽了一声，目标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
“和小眠的门派套装好像情侣装啊！”
程眠愣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面前人的身上。

第68章
神木的门派套装一向以绿白为主，虽说背景是捉鬼的宗派，但掌门人却是个文艺小清新，门派地图一点都不阴森恐怖，反而绿林环绕，山清水秀的模样。
程眠看了自己一眼。
之前为了打竞技场，勤勤恳恳地做了一段时间的门派任务，勉强凑够了一套中级品质的门派装，款式没有非纵身上的华丽，但颜色贴近，几个亮眼的元素也很相似。
特别是神木的红绳技能，没有使用的时候在手腕上是抹红色印记，非纵不知道上哪找的模型，在自己眉间贴了个一模一样的花钿。
这么一看……确实很像情侣装。
他不着痕迹地轻轻吸一口气。
裴奚那一嗓子成功让其他人都转移了注意力，纷纷打开面板，点开非纵的资料。
然后YY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卧槽！”
“帅哥你谁？”
“美男贴贴！”
“大神捏脸数据给我一份，这件衣服我现在就去买！”
然后被无情吐槽：“你买个屁，绝版的。”
对方一噎：“那我找个神木小号COS行吧。”
“很危险，我劝你三思。”存骨幽幽道：“不然一个帮都保不住你。”
不到一分钟，程眠身边围满了队友，全是眼熟的ID。
“你别说。”举个栗子啧啧两声：“跟小眠站一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程眠张了张嘴，努力让语气平常：“可能颜色像吧。”
没人看见，屏幕前他已经是个大红脸。
别人跟亲友熟悉了以后脸皮越来越厚，偏偏到他这反着来。
身边的人影动了一瞬，程眠转了下视角，只看见非纵的飞行符读完条，嗖地一下消失不见。
下一秒，屏幕上出现一道召请令——满好感亲友的专属技能。
“眠眠，过来。”
程眠毫不犹豫地点下接受键，从亲友们的调侃视线中离开。
落了地，在副本接引人面前。
“进本。”
“嘿，人还没齐呢怎么就进本了？”
裴纵之呵了一声：“不进去让你们闹？”
程眠不说话，乖乖进了本，身边顿时清净。
非纵也进来了，就站在他旁边，人没动，仍在和存骨聊天。
“这游戏是不是有病，长寿墓刚开的时候爬山折磨死个人，现在竟然用飞行坐骑就能过去。”
裴纵之：“挺好。”
“这么脑残的设计，活该被喷没，可惜让他赚到了，商城飞行坐骑销量直接翻了两倍。”
“你不是有？也买了？”
“我坐骑不能双人同骑，连个妹子都载不到。”存骨无力道：“买了。”
程眠听着，没有参与聊天，他打算在副本逛一会儿，刚从非纵身边离开，就见目标顿时切到他身上。
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看着。
程眠莫名升起一种错觉，对方好像是怕他一个人呆着无聊，特意进来陪他。
想了想，他又走回去。
[密聊]非纵：【我可以和你抱抱吗？】
[密聊]云程风眠：？
[密聊]非纵：抱抱。
画面中，两个男性角色亲密地抱在一起。
YY里，非纵语气如常，和存骨又聊到跨服赛的事情。
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在副本里悄悄地做这些亲昵的事情。
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程眠觉得脸上更热了。
“小眠。”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程眠心虚地提高了音量：“哎。”
存骨问：“你徒弟来不来？”
“我问问。”过了一会儿，程眠说：“来的，留两坑。”
“行。”存骨说：“那我待会儿再进本。”
右下角微信闪烁了两下，程眠嗯了一声，切出去回消息。
是老板发来的，问他还接不接托管，想将他推荐给朋友。
程眠垂下眼，遗憾地告诉对方暂时不接单了。
老板：为什么？是因为价格太低了吗？我们可以加钱。
云程风眠：不是钱的问题，有事情要忙，所以没空接托管了，只做小药和符了。
老板：啊？好不容易找到个靠谱的代练[流泪]
云程风眠：[推荐名片：大元宝]
云程风眠：这个是我的朋友，老牌代练君了，你可以去他那里问问。
处理完老板的事情，等他再切回游戏，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奚想事成呆呆地站在原地，目标一会儿选自己，一会儿选非纵。
而他们两个的姿势，仍十分亲昵。
程眠：“……”
他赶忙按了空格键，解除了和非纵的拥抱。
此地无银三百两。
裴纵之从短信中抬起头，正好看见，开口：“什么时候进来的？”
裴奚下意识接了后半句：怎么不敲门？
“……刚刚。”裴奚有些懵逼。
他刚上完厕所回来就听到存骨说进本，还以为人已经齐了，想也不想就去了接引NPC那里。
都是熟人了，所以没看队伍面板，没发现只有两个人在本里，以至于一进来就撞见这一幕，吓得他站在原地连话都不敢说。
裴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吓到。
他哥和小眠不是没做过亲密的举动，贴吧的帖子现在都还飘着，被人嗑CP时他也在现场。
但今天的感觉尤为不对劲。
这就好比你回自己家，结果你爸妈正在二人世界，问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进客厅。
奇怪爆了好么！
裴奚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孤男寡男，哪里不能抱？
偷偷摸摸躲起来。
还COS情侣装。
可以有。
但没必要。
北青寒和冰淇淋甜筒进组，人齐了。
存骨：“都把增益符打好，进本了。”
裴奚只好把那股感觉压下去。
北青寒一进组就找程眠：“师父，你在哪？”
程眠努力忽视目标列表里奚想事成的ID，“本里。”
北青寒哦了一声，跟在大部队后面。
他过图快，比其他人早到一步，落地第一句：“卧槽，师父你和大神穿情侣装了？”
程眠：“没有。”
“没有吗？”北青寒不知道大家已经讨论了一波：“鬼门的新门派套装吗？好久没见有人穿，差点认不出来了，大神这个时装和武器染色真的好绝，简直完美搭配，小奚你说像不像？”
之所以问裴奚，是因为大家还没进本，就他在。
裴奚笑得艰难：“是吧，第一眼我也觉得像。”
想到什么，他又说：“其实，仔细一看，也不是很像……吧。”
白色蒲公英啊了一声：“第一个说像的就是你啊。”
裴奚：“……”
你可闭嘴吧。
“师父觉得呢？”
程眠：“我觉得……”
“随便穿穿。”裴纵之轻松将话题接过去：“喜欢就换了。”
“好吧，冰淇淋还以为她嗑的CP成真了。”
冰淇淋甜筒无语：“关我屁事，你八卦别拉我下水。”
几人打闹的时候，队友们陆陆续续进入本里。
人多起来，反而无人在意两人的距离，而且注意力全被非纵吸引过去。
程眠看见有队友过来合影，还特意换了美美的造型。
为了照顾风景党，《九天传》特意优化了截图功能，除了自动隐去头顶的ID和各种称号头衔，还有滤镜磨皮和打光，拍照系统很成熟了。
看见美丽的号子会去贴贴，只是拍照留念，并不会有其他动作，甚至各个服务器在贴吧都有街拍贴，里面美照无数，还有大手指免费后期，是个养眼的好去处。
兔子糖不少装扮和奇奇怪怪的想法就是这样学来的。
程眠自觉地把角色挪到一旁，避免不小心入镜。
他刚离开二十多尺，就见非纵跟着动了动，一个冲刺来到他身边。
等站定后，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不只是他，队友都愣了。
[队伍]星河灿烂：？
[队伍]星河灿烂：对不起，是我打扰了[微笑]
裴奚当然发现了这一幕。
看着两人紧牵的手，他的表情变得和星河灿烂一样。
白天的某个念头隐隐约约又冒了出来，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特别是在BOSS开打以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今天是他哥指挥，依旧性冷淡的风格，对队友严格，脑子转得快。
但和平时又不太一样。
第一个BOSS的时候，中间有治疗不小心将小怪奶满血，给BOSS添了攻击BUFF。
不巧，那只怪正在小眠旁边。
他发现了问题，操作人物离开，但是已经晚了，小怪爆炸。
而他哥呢？
想也没想，秒移到小眠面前，输出都不要了，神器的特效全用在了护盾上。
云程风眠身上多了道绿色光圈。
裴纵之看了眼面板：“受伤了吗？”
[队伍]云程风眠：没有。
存骨忍不住在YY惊呼：“厉害啊，动作这么快。”
“还好，第二波小怪来了，你去处理。”
他哥说完这句话，目标落在BOSS身上。
预想中的批评没有，责怪没有。
直到结束，他哥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就，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起来。
或许跟别的团长相比仍算恐怖，但这要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分完老一的掉落，去往第二个BOSS的时候，大家纷纷掏出坐骑。
“师父，看我新买的九尾狐，飞的时候有脚印特效哦，我带你坐。”
裴奚特意把目光落在他哥身上。
只见他哥召唤出麒麟兽，非常高冷地走到云程风眠面前，直接把人带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北青寒孤零零地坐在狐背上，一脸迷茫。
裴奚：“……”
他心里纠结的要死，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好奇心快要压不住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在装作无事发生可以保命和挨打满足好奇心之间，裴奚选择了后者。
[密聊]奚想事成：哥，我问你个事儿呗。
[密聊]非纵：嗯。
[密聊]奚想事成：你是不是和小眠那个了？
[密聊]非纵：？
[密聊]奚想事成：你俩是不是谈恋爱了？
[密聊]非纵：……
看见这个省略号，裴奚心头一咯噔。
其实说完后就后悔了，现实那么多俊男靓女他哥看都不看一眼，怎么会喜欢游戏里见不着的陌生人。
简直是送命题。
他嚯地一下站起身，赶忙把卧室门反锁了。
万一他哥突然冲进来，他就真的完蛋了。
[密聊]非纵：没有。
虽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是并不意外。
裴奚缓缓松口气，打字：我就瞎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密聊]非纵：还没追到。
“……”
哐——咚——
YY里突然传来椅子倒塌和重物落地的巨响，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卧槽，什么动静？”
“哪里地震了？”
“没吧，我看看？新闻没说呢。”
只有裴纵之皱起眉头，看了眼自己弟弟ID前亮着的小绿点。
裴奚最近耳朵疼，所以这几天都用的外放音响和麦克风，当他从椅子上弹起来的那一刻，不小心把椅子碰到，脚步后退的时候又被绊倒。
屋内的动静一声不落地被麦克风收进去。
期间还把挂着的耳机扯下来了，结果砸到了鼻梁上，生理泪水瞬间涌出来。
真是倒霉透了。
房门敲了两声，外面的人开了两下门发现反锁了：“小奚？”
裴奚捂着鼻子，声音闷闷：“哥，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
“真没事？”
“没事。”
我特么快被你吓死了。
裴奚如是想。
裴纵之在门外呆了一会儿，见里面不再有动静，才回到电脑前。
[密聊]云程风眠：小奚摔得严重吗？
[密聊]非纵：问题不大。
[密聊]云程风眠：那就好。
裴纵之没把情况说的太细，嗯了一声。
存骨询问了几句，见奚想事成没什么事，便继续推后面几个BOSS。
现在长寿墓不用爬山真的省事了许多，北青寒总惦记着让程眠坐他的九尾狐，打完一个BOSS就要来秀一下。
裴纵之正在分奖励，掉了不错的东西，有几个队员出价比较慢，他只能耐心等待。
北青寒趁机跑到程眠面前：“师父走，他们都跑到前面去了，带你追过去。”
程眠想说不用，但是他没有飞行坐骑，直接拒绝会显得很奇怪。
界面上，北青寒的邀请已经发过来了。
程眠犹豫了半秒，有些不好意思地正要拒绝，已经飞走的奚想事成突然又回来了。
他从威风凛凛的大白虎身上跳下来，毫不犹豫地爬到北青寒的狐狸后座：“带带我。”
他设置了自动同意好友双骑，所以不需要经过他确认，只要是好友就能直接上来。
北青寒：？
“你不是走了？”
裴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被你的狐狸扰乱了心神，所以又回来了。”
北青寒：“我要带我师父。”
“为什么带他，不带我？你歧视我？”
“我没有歧视你，但是……”
“少废话，快走，不然出本仇杀你。”
北青寒：QAQ
九尾狐载着两人很快离开。
裴纵之分完东西，将程眠拉上坐骑，忽然开口：“北青寒。”
“怎么了大神？”
裴纵之说：“我弟弟不太懂事，你担待点儿。”
此话一出，整个YY如死般寂静。
[队伍]冰淇淋甜筒：？
[队伍]云程风眠：？
[队伍]奚想事成：？？？？？？
[队伍]北青寒：[惊恐]
北青寒都不敢开麦了。
[队伍]北青寒：顺手的事情，算不上担待……
“嗯，谢谢你照顾他。”
[队伍]北青寒：[惊恐][惊恐][惊恐]
程眠一头雾水。
奚想事成的性格他们都了解，也就是嘴上说说，绝不会真干出仇杀的事情。
北青寒和他打了这么竞技场，比他更明白。
他以为非纵误会了。
[密聊]云程风眠：小升不会生气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密聊]非纵：我知道，还是要说清楚。
[密聊]非纵：毕竟家属这关很重要。
程眠觉得自己脸皮肯定变薄了。
不然为什么动不动就发热。
这是什么赛博见家长啊。
他想说点什么，但脑子根本冷静不下来，干脆一个字都不说了。
下了游戏，程眠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去洗漱。
他拿起手机正要打开某个动漫网站，想到什么，拇指一转，挪到了贴吧APP，进入《九天传》专栏，首页正好飘着山高水长的街拍帖子。
程眠毫不犹豫点进去，然后慢慢翻起来。
帖子是新开，发布的街拍贴都是这周的。
他没有点击只看楼主，许多散人会趁机晒自己拍的美图，错过会十分可惜。
程眠是个手残，顶多在完成任务时快速截图发给老板。
拍美照？
不存在的。
一路翻下来，他眼中的惊艳就没有停过。
太会了，怎么这么会。
他惊叹着，手指刷新了下新楼层，顿住。
168L：[图片]无奖竞猜，这是谁[吃瓜]
贴吧图片自动加载出来，程眠看见熟悉的脸型熟悉的外观。
【我们服还有这种美男？】
【好友列表已经打开了，来，告诉我他的ID！】
【这个脸型我好馋，有无太太分享一下[口水]】
【我有，打折活动的时候都要四百多，确定要吗？】
【这游戏是在抢钱吗？？？】
【可恶，穷鬼告辞[生气]】
175L：我来回答168L，不巧，今天正好在现场[图片]
吧友们带着“让我看看这是谁”的心态点开大图。
然后集体懵逼。
【？？？】
【卧槽？！】
【确定不是P的吗？】
189L：本高山流水玩家现身说法，确实不是P的，今天打本还悄悄合影了嘿嘿嘿，不得不说大神真的好会搭，突然来这一下子有点受不住（我颜狗我肤浅我先说）。
192L：我还没A的时候每次见他都是一身黑，新时装都不例外，这是怎么了？
200L：[图片]懂？
图片截的很随意，游戏UI都没有隐藏，两个绿衣男子站的很近，手牵着手，根本不知道被队友截图了。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鲜花]】
【说累了，随[红包]】
【有没有人跟外服的科普下啊，这两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看大神这行为能是假的吗？】
【只要你相信，他就是真的。】
【祝福就完事了。】
【我没有去动物园，却看见了孔雀开屏。】
程眠忍不住笑出声。
非纵这身搭配获得无数好评，楼里的孩子们嗷嗷待哺，太太大方的将所有后期图放出来。
他很会拍照，非纵就在主城站了一会儿，竟然拍出了好几种风格。
图片没有打水印，程眠在楼里感谢完，毫不客气地全部下载到相册里。
然后忍不住放大欣赏各种细节。
《九天传》的建模确实很精细，连眼眸中的倒影都做出来了，太太又特别会挑角度，好像在真的看着镜头一样。
程眠换了个姿势躺着，胸口涌上一股冲动。
好想知道，非纵长什么模样。
手机相册里，存了许多非纵给他发的视频和照片，只要有他稍微入镜的地方，自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脑子里当然幻想过对方的模样。
是不胖的，丑吗？帅吗？
应该很高，比他高多少？
戴着眼镜，是近视，还是保护眼睛呢？
想象过很多次，无人可说。
手机在掌心一震。
非纵：[视频.avi]
程眠手一抖，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
他掩饰版点开视频，入眼是只橘猫的背影。
傻傻越长越大，已经有橘猪的趋势了，调皮地想从猫爬架跳到窗帘上，结果太重摔下来。
幸好位置不高，下面还有柔软的地毯，接住了它愿圆润的身体。
非纵把它拎回来，坐在沙发的时候小东西就开始撒娇，一个劲儿地喵喵叫。
程眠低眼，注意力渐渐被视频中黑色的西裤吸引，能看得出布料下面的肌肉结实有力，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傻傻正蹲在腿根凹陷的窝里。
程眠眼神不受控制的往某处看去，可惜遮得太严实，看不到。
“蠢。”
画面中，非纵的大手轻抚傻傻的猫头，然后抬起它的下巴，冲着镜头：“来，给小叔叔打个招呼。”
视频到这里结束，程眠不服地打字。
云程风眠：叫哥哥。
非纵：不行，差辈。
程眠笑了笑。
云程风眠：小区外面新开了一家宠物用品店，正在搞活动，它喜欢什么玩具，我去给它买一点。
非纵：不用，空了我帮它挑。
又被拒绝了。
程眠心头忍不住涌上一股失落感。
不过已经有经验了，他很快调整过来，低头打字：那算了——
非纵：到时候你带我去？
程眠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他握着手机，坐着的姿势换好几个。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非纵说什么，当然知道。
想见吗？
当然想的。
不希望等他老了的某一天，想起年轻时的暗恋对象，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长什么样。
不用恋人，用朋友的身份就能很满足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凉。
云程风眠：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看见这句话，裴纵之有些诧异。
他并没有逼迫对方的意思，只是小神木一直缩在壳里，不好。
故意说出来，是向对方释放讯号，探测底线，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而现在，他很开心。
非纵：听你安排。
程眠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自己准备好之前，非纵绝对不会来打搅。
这人怎么……能这么贴心。
裴纵之等了一会儿，见对面的状态一直都是“正在输入中”。
后悔了？
裴纵之心不在焉地摸着傻傻的脑袋，看见人这么纠结，还是有些心疼。
他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单手打字：或者你寄给我也可以。
正要发出去，新消息跳出来。
云程风眠：我都行。
云程风眠：看你哪天方便。

程眠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和网友见面。
大元宝聊天倒是偶尔提过，只是彼此都忙，他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难得能抽开身。
每次说起都是遗憾，一拖再拖。
况且两人是相识多年的朋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和非纵是不一样的。
洗完头和澡，程眠没有丝毫睡意，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透过缝隙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安城这个月的天气不大好，太阳都没见着几次，据说未来一周都会有雨，甚至是特大暴雨。
他看了一会儿，拉开抽屉，找出大元宝寄过来的药酒倒在掌心上，搓热后涂抹在大腿上。
这几天腿不太舒服，忙起来没空去注意，现在闲下来，痛意就上来了。
幸好已经习惯，长大后也有接受过治疗，虽然没有痊愈的可能，不过跟小时候比已经幸运太多。
残疾对他来说不是可耻的事情，小时候沉闷了一段时间，但周围人也很友好，眼神和语气里说着可怜，可是对待他又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现在只是性格内向点，算运气好了。
对面没有着急和他确定时间，仍在给他消化的空间。
忐忑肯定是有的，但是想见对面的心情也很迫切，这点程眠无法否认。
这种感觉，很久不曾有过了。
手机上，非纵给他发来消息。
非纵：晚安。
程眠回了个同样的表情包，盯着对方的头像愣愣出神。
这次见面会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
但不后悔就是了。
云程风眠：晚安。
裴氏大楼内，裴纵之坐在椅子上接电话，裴母在电话那头说这周家宴的事情。
“你周爷爷还记得吧？从国外回来了，他们全家都准备在国内发展，这次和你爷爷老友相聚，也是会到场的。”
裴纵之盯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嗯。”
“他还带回来一个小姑娘，虽然还在上大学，不过我在宴会上见过，很有主见。”裴母说：“我问过了，单身呢，你们聊一聊？”
裴纵之拒绝的毫不犹豫：“没什么好聊的。”
裴母瞬间急了：“你马上就28岁了，还能有几年蹉跎？学你舅舅三十五、六才找，谈个几年后四十再结婚？”
以自己儿子的条件，她当然不担心找不到对象，只是有娘家那么大的一个反面例子存在，不着急也是不可能的。
“身边没个人，一辈子可怎么过？偌大个中国都没人入得了你的眼？”
裴纵之说：“谁说没有？”
“这个月我收了三分婚礼请柬了，曾家老二比你还小两岁呢——”裴母猛地一顿，过了几秒才说话：“什么？”
裴纵之垂眼：“没什么。”
“不对，你刚刚肯定说了。”裴母一扫之前的焦灼和疲倦，顿时像打了鸡血般：“是哪家的小姑娘？多大了？长什么样？要不要妈妈给你把把关？”
一连问了许多问题。
见儿子不回答，裴母像是知道了什么，小心道：“或者是哪位小少爷？”
裴纵之被母亲逗笑，说：“不是小少爷，人还没见到，八字都没一撇。”
裴母：“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裴母不明白。
但无论她后面再怎么问，儿子都不回答了。
裴纵之挂了电话，看见裴奚给他发的信息。
奚想事成：卧槽，哥，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奚想事成：阿姨给我拿东西来，用的小箱子是小眠的快递箱，快递单都没拆。
奚想事成：[图片]
奚想事成：他离我们好近哎！
非纵：不要随意去探查别人的隐私。
奚想事成：啊？可是快递单是小眠自己写的，不算隐私吧[挠头]
裴纵之：“……”
犹豫了一秒，很诚实地点开图片。
他一眼看见了寄件人的名字。
——程眠。
裴纵之在嘴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
和小神木本人倒是很搭。
寄件地址是安城，确实不远，开车三个小时的路程。
算完了距离，正准备放下手机，新的消息发过来。
云程风眠拍了一张照片，是宠物玩具店的新传单。
云程风眠：活动竟然要搞一个月，店主好大方。
云程风眠：不过有些小物品是限量的，傻傻喜欢什么，我看看还有没有，买了先放着，到时候你可以来拿。
非纵：它不挑，顽皮的很，你随便买。
没一会儿，对面连发好几张照片过来，各式各样的小玩具。
云程风眠：植绒小老鼠买一送一哎，选哪个颜色？
云程风眠：逗猫棒满一百就送，拿一根？
云程风眠：还有转盘球和仿真鱼，不过二选一。
觉得打字不过瘾，干脆发来一段小视频，点开后，除了满满一篮子小玩意儿，还能听见云程风眠和店长说话，声音不大，又软又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