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经常欺负他,故意撕烂他的丢到河里,故意弄坏他的校服,故意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后来我长大了,后悔了,想补偿他弥补他,但是哄不好他,就觉得他肯定不会原谅我,想放弃了。”
“可是在我放弃哄他之后,他表现得特别抗拒,就……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心态,来这里读书前我还忽悠他,然后自己跑来剑桥。”
哈桑一脸听故事的好奇:“你自己跑来剑桥?就是你们之前约好去哈佛的?”
“其实我没有明说,他以为我会去,但我提前走了。”
哈桑更八卦了:“哇,这么一听,Adrian,你有点渣啊。欺负他的是你,哄他的是你,不要他的也是你,坏的好的你都做完了,那你要他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他不习惯了呀。”
宋且疑惑:“不习惯?不习惯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sub和dom的关系,他可能不是,但你们的关系类似。且不说你是不是同性恋啊,就是我感觉你们这层关系中,有点这种意思。他的这个性格一定程度上,是你养出来的。”
“他的世界里都是你在转,欺负他的是你,哄他的也是你,就是苦的甜的都在你身上尝过了,你突然消失会给他很大的打击,那他对你的执念就会深。”
宋且:“那会怎么样?”
“他对你又爱又恨的话,那你就逃不了。”哈桑故作惆怅:“有的人就是你越说他,他约起劲。”
宋且欲言又止:“……”
“所以你刚才说他什么了?”哈桑见宋且这个表情就知道刚才肯定发生了好故事!
宋且心情复杂,他怎么都想不到陆北淮会这样:“……就,我说我不服他,有本事他让我服气。”
哈桑诧异:“那你惨了,他有的是本事让你服气啊。”
宋且:“?”
“在床上。”
宋且表情瞬间就凝固了:“哈桑,这不好笑。”
哈桑拍拍室友的胳膊,笑得真诚:“没事的宝贝,跑快点就好。”
宋且:“……”
当晚,医生说还有些低烧注意保暖,也可以出院了。
他也不想呆在医院,便跟哈桑回学校。
等回到宿舍时,他在宿舍门上看到了一张贴着的便签,写着中文:
【暂时休战,陆北淮留。】
宋且:“……”
幼稚鬼。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他一打开房门就是一个保温杯放在门口。
每天不同的保温杯都贴着便签:【通便】
是令人两眼一黑的程度,所幸写的是中文,这层楼除了他和陆北淮没有华夏人。
但还别说,真的很好喝,喝了还真的……肠胃舒服。
然后就是图书馆,偶遇。
餐厅,偶遇。
回宿舍,偶遇。
除了上课之外,上午下午都在上演所谓的‘偶遇’。
整场偶遇都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偶尔帮他那个书,端个餐盘。
而这场偶遇持续一整个星期。
周一,他准备提前飞去华尔街参加红羽资本战略会议。
这一次是红羽资本成立以来第一次对外开放的战略会议,对着国内外投行都有着战略的意义,而他作为红羽资本TMT组新晋的成员。
TMT(Technology,Media&Telecom)主要就是为技术、媒体和电信公司提供有关筹集债务和股权以及完成合并、收购和资产出售的建议。
所以为什么他总是会跟且淮资本对上,就是因为他总可以快一手的先拿下想要的目标,完成收购与合并。
只能说他们看中的东西很相似。
飞机广播持续播报着。
优雅的空姐身穿整洁的衣服,微笑指引着旅客落座。
宋且在机舱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就在他调整座椅时,看见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靠近,顺势看了过去。
“这么巧?”
陆北淮穿着黑色休闲的卫衣,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看向身旁的宋且,故作讶异:“你也要去华尔街?”
宋且:“……”巧吗?连他要去华尔街都知道。
看起来不是很巧的样子。
陆北淮淡定从容的坐下,仿佛那天被刺激了一顿后,包括这几天‘偶遇’无交谈都没让他挫败,他坐下后,从黑色书包里拿出平板,递给宋且:“要一起听吗?”
宋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什么?”
“《霸道总裁的落跑金丝雀》。”
宋且:“……”
找个人来救救他吧。
“听吗,《霸道总裁的落跑金丝雀》。”陆北淮坐在对面,再次发起邀请。
宋且婉拒一起听故事的邀约,眼神也没给他,拿出自己的电脑,想着把下个季度的并购重组计划列出来。
这也是老板给他的任务,只要他能够拿下五个领域的成功上市或者是撮合收购大项目亦或者是出售,那他毕业可以直接进入红羽资本的投行TMT组,正式加入沈君尧(TMT组顶级分析师)跟裴御(TMT组顶级操盘手)的队伍。
作为红羽资本最强业务组,这对他实在是很有挑战性,也让他很兴奋。
在过去他要是想要继续留在国外玩金融,他父母是不会同意的,就算他有姐姐,姐姐的能力也很出色,也必须要他回国继承集团。
根深蒂固的思想以及权威性的父母让他在家里几乎很少有话语权。
这也让他不由得想到了陆北淮。
要是他爸妈的孩子是陆北淮,估计也会气得够呛吧,这就是个摸不透的逆子。
像是一颗糖衣炮弹。
“我拿到了时总的邀请。”陆北淮见宋且不理自己,就自己找话题。
宋且停下滑动键盘的动作,看向陆北淮:“什么邀请?”
“原来你不知道。”陆北淮漫不经心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打开最近喜欢的小说:“上周红羽跟我发起了国内的N+1战略投资计划,想将区块链投入宋氏集团的医疗板块,所以这次战略会议也有我的位置。”
宋氏集团作为国内最大的医药集团之一,不论是自研还是医药技术与器械,以及制药与生物科研人才都是数量与质量最优的,能将近几年大热的区块链融入医疗中,虽然不是先例,但这样的合作确实是一次挑战。
宋且:“……”他怎么不知道。
好吧,他又怎么会知道。
本质上他就是个打工的。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投资这一块这么擅长,包括你的股市算法,我指的不是你这三年,而是之前。”
陆北淮手指滑下一页,书中的剧情已经来到金丝雀在下雨天要逃出庄园:“我也一直没机会跟你好好聊天,你也没给我机会问,现在我很想知道,你之前每天都在欺负我,哪来的时间偷偷学习?”
宋且放在触控板上的手一颤。
这个问题他好像没有意识的去处理过,他一直都是用自己的性格在处理所有的事情,也没有想过会不会被怀疑‘宋且’不是‘宋且’,又或者是有需要证明‘宋且’跟宋且不是同一个人。
他已经默认了自己就是‘宋且’,却没有人会默认他是‘宋且’,就因为他突然转变的所作所为。
可也没有人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穿书?谁会相信他是从一本书外面穿进来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所以说不说好像意义都不大,他也没有特别需要证明自己是谁的时候。
除非他忍无可忍。
陆北淮凝视着宋且的侧脸,将他所有的微表情和动作都尽收眼底,这家伙在想什么,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他笑了声:“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很快我们就会天天见了。”
宋且没听懂陆北淮的意思:“什么意思?”
“这次时总想跟宋氏集团合作医疗区块链,我想将宋氏集团旗下的科文药业上市,为了让合作更融洽和利益最大化,创造出更多的机会,我让利了部分,跟时总申请了让你协助参与科文药业在美股市场上市。”
宋且:“……”
不能吧,时总会就这样把他先放出去?
这让利是让了多少?
他侧过身,欲言又止地看着陆北淮:“你让了多少?”
“百分之十。”陆北淮说得坦然。
宋且瞬间沉默了,他老板那么爱钱的人肯定同意,但是……
“你爸不打你吗?”
宋父不生气就怪了,如果他儿子这样玩的话他估计也会揍一顿。
让利百分之一都得斟酌,别说百分之十,股份才占有多少,陆北淮这个疯子。
陆北淮耸了耸肩:“他打不过我。”
宋且:“……”
“我已经想好了,等你过来后,给你安排一个非常不错的办公室。”陆北淮伸出手想跟宋且握握手,见他又不理自己,主动拉过宋且的手,握住,晃了晃,笑得温柔:
“合作愉快,一起听个故事吗,金丝雀准备逃出庄园了哦。”
宋且心想,他想跳下飞机。
不服陆北淮这句话好像说早了。
这人很记仇的。
他想把面前的挡板升起,但却发现挡板升不上去。
都说英航是i人坐了都想当场去世的航班,尽管买的是商务舱,但是面对面这种座椅设置其实并不商务,空间也不算宽敞,私密性很差。
“嗯?挡板升不上去。”陆北淮看见宋且的动作,知道他不想看见自己:“那怎么办,升舱?不升舱你得看我八个小时,不过也没关系,我让你看也可以。”
宋且又尝试了几下,发现真的升不上去。
他有些恼火,拍了一下挡板,还让空姐过来帮忙一下。
在空姐的调试后挡板终于可以升起,但在十几分钟后,飞机起飞,挡板自动降落。
宋且:“……”他应该戴个眼罩才对。
这种被迫社交的感觉真是糟糕。
陆北淮没有移开视线,看着这家伙对挡板突然发火的样子,心头莫名像是被挠了一下,怎么就生气了,为什么生气的样子那么可爱的。
却在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时心情沉入谷底。
为什么他总要对宋且动摇念头,甚至对那句话也没有反驳过。
——你不是同性恋,你的性取向是Adrian。
他到底要在宋且身上得到什么,得到人?还是跟以前一样,试图连宋且的心也要,再狠狠践踏。
但是小说里都写了,这么做之后最终都是霸总爱上了金丝雀,想起对金丝雀做过的伤害都是懊悔和痛不欲生,那他还要这样吗?
他可以是霸总,
但宋且会是金丝雀吗?
就这样一边听着书中剧情,一边盯着斜对面埋头写着什么的宋且,想着可以怎么做。
红羽资本的战略会议在华尔街集团分部召开,作为华尔街新晋的投行,又是一只从华夏杀过来的投行,头部的大佬依旧是稳住,但未必不警惕。
因为红羽资本招揽人才的能力实在是野蛮。
资本市场总是将最多利益掌握在掌权人手中,但红羽资本却不是,它是将利益分散到顶尖人才手中,让他们手握实股。
在红羽资本里,年龄,履历,不是绝对的要求,而是能不能让老板看上你。
会议厅里,到场了红羽资本里所有结构的高层以及投资人,红羽资本的全球投资者,以及跟红羽资本建立新的战略合作对象。
而台上气场从容,容貌出众,身着杏色西服的长发男人正在对2029年年度作出新的战略计划。
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却对红羽资本每一条业务线如何运作,有何特质,未来有何计划与抱负了如指掌,甚至对下一年的投资大方向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这个大方向一说出口,估计不用多久就可以影响股市的波动。
因为这人不仅仅是红羽资本的领投,更是华夏山海科技的总裁,他带头自研自发的手机携带全球最先进的1nm芯片震撼世界,在很短的时间里销售量将头部的销售品牌热度碾压,从在国内发售,再到东南亚市场,掀起了很大的热度。
也引起了芯片市场的忌惮。
毫无疑问,华夏再次冲破了芯片封锁的约束,不再使用其他人的芯片,而是自研自发,技术暂时没有人研究出来,但搭载的处理器与芯片已经是让人汗流浃背的程度。
而他还有个更特别的身份,他还是亚洲首富陆文州的先生。
这两人但凡在华尔街走一圈,股市都得波动几天。
宋且坐在TMT组的座位上,看着自家老板在台上的身姿,他满眼崇拜,说到自己的传奇老板,这个从无到有的故事真是听个三天三夜都听不腻。
还很励志那种。
也让他很向往。
或许是小的时候被约束得太多,他必须要按照父母安排的路走,让他学什么,做什么,读什么,都没有问过他的意见,而自己似乎也没有很敢反驳的意思。
可是来到这里他才感觉到原来自由就是刚说自己的想法,看法,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由就这么简单而已。
但是他学了22年,直到意外死去,来到这里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才是自由。
他喜欢投资,喜欢研究股票模型,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但金融圈的门槛非常之高,学历与履历似乎注定着你敲可以哪扇门。
一不小心他就敲了山海科技的门,就入了红羽资本的门。
只是还没有达到老板的要求而已。
还有时间,他可以再努力。
他听得全神贯注,将近八个小时的会议,连笔记都在电脑写了近万字。
全然没发现坐在合作伙伴席位的某人脸色阴沉。
陆北淮双手交握放在桌面,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宋且,见他一直盯着台上的人看,眼神就没有转移开过,从没见过宋且这样认真的模样。
金丝眼镜底下漆黑的眸色翻涌着阴郁,下颚线收紧,心头像是被密密麻麻扎了针,微疼的感觉令人升起烦躁情绪。
他不喜欢宋且总是看别人。
夜幕降临,战略会议后便是精英酒会。
“对,他是我新带的小助手,敬酒吗?当然可以,Adrian跟布朗先生碰一杯吧。”
宋且拿着高脚杯,里面是自家老板给自己开小灶倒的苹果醋,跟面前这个投资大老板碰杯。这种场面无论来多少次他都不适应,但没办法作为一个社会人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至少在别人面前不出错,或者是出错也要淡定视若无睹,认定自己没问题。
这是他老板告诉他的。
就这样跟着老板身后碰了一圈,认识了不少投资圈跟业内的大佬,加联系是基本的了,拓宽圈子的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人脉的积累不是谁都能够有的,是实力也是运气的加成。
“Adrian,我来跟你介绍一下最近我新认识的大帅哥。Patrick,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助手Adrian,说来你们俩好像还是同龄呢。”
宋且看着自家老板把自己带到陆北淮面前,对上视线的瞬间,他默默移开视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说他老板的颜控程度是严格执行到整个红羽资本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
包括合作对象。
“他是Patrick陆北淮,且淮资本的领投,擅长的领域跟我们红羽资本很像,Adrian你之前应该对上过他们几次。”老板时序笑着看向面前的陆北淮:“这一次希望我们是志同道合的,合作愉快。”
“时总愿意让Adrian来协助我,那我肯定非常的高兴。”陆北淮扫了眼搭在宋且肩上的那只手,见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Adrian的意愿如何,科文药业可能还入不了Adrian的眼,不然为什么不看我?”
宋且:“……”说实话,他挺害怕这家伙乱说话。
毕竟这人的精神状态实在是疯得自我,随心所欲。
他浅笑,抬眸看向陆北淮:“怎么会,科文药业可是华夏赫赫有名的大企业,能够助力上市是我的荣幸。”
陆北淮端着手中的高脚杯,在宋且面前微微一抬,勾唇笑道:“那我们敬一杯?”
说完却仰头将自己手中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宋且:“……”
下一秒,他手中的酒杯却被陆北淮拿走。
陆北淮将拿过来的酒杯也一饮而尽,本以为杯中是葡萄酒,谁知甜甜的,他迟疑须臾,思索了会,放下酒杯,目光深深地看向宋且。
宋且对上那双带着深沉戏谑的眼睛,不自然的别开脸,被戳穿秘密之下,耳尖都红了。
他把酒杯夺回来。
觉得这里有些待不住,便在下一个空隙跟老板说了句身体有些不舒服,好在他的老板对社交一向随和,便说没关系,让他先回酒店。
乘坐电梯下楼,走出大门时觉得有些冷。
“我送你回去。”
宋且脚步一顿,感觉肩膀忽然披上一件外套,扭头看过去,是陆北淮。
这人又是只穿着一件黑衬衫,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虽然喝了酒,但面上看不出喝酒的痕迹,但是眼神却有更深沉的感觉。
“我喝了酒脸红正常,你没喝怎么还脸红了。”陆北淮抬手,用手背碰了碰这张泛着薄红的脸。
宋且条件反射地躲开,胳膊却被陆北淮抓住,他愕然瞪大眼。
蓦然间,整个人被陆北淮扛了起来。
“陆北淮!!你发什么疯!!”
他感觉胃部被肩膀顶着,惊呼出声。
陆北淮没多说,借着酒后的微醺冲动,将人扛抱着出去,正好车停在路边,他单臂将人抱下来,然后放进车里,关车门。
“回酒店。”
宋且:“???”他立刻去拉车门,见拉不开扭头瞪向陆北淮:“你又发什么疯?”
“我知道他是你老板,但我还是觉得把手搭在你肩膀不太好。”
车后座没开灯,坐在身旁的陆北淮就这样背靠端坐着的,长腿自然屈着,语气平静说着这句话,无形中危险气息溢出。
以及控诉。
宋且不知道他说什么,皱着眉头:“什么搭肩膀?哪里有搭肩膀,有也关你什么事?”
或许是这句话的语气刺激了陆北淮,他笑了声。
宋且拧着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忽然被陆北淮抱到腿上。
他瞪大眼,吓得心跳加速:“……陆北淮?”
“关我的事。”
分明的轮廓隐匿在昏暗的光线中,沙哑低沉的清冷嗓音在耳畔响起,气氛忽然收敛,压迫感逼近。
被抱到怀中的青年肩膀轻颤,抬眸的眼神透着措手不及的害怕。
陆北淮握住屈在身侧的腿,感觉到挣扎发颤,大手稍稍用力握着不让他离开,目光紧紧盯着近在咫尺这张脸:“当然关我的事。”
宋且试图挣扎,大腿又被紧紧握住,他抬手想把陆北淮推开。
结果双手刚抬起来就被陆北淮的手握住,反手将他的手压制到背后。
他羞恼出声:“陆北淮!我不是出来跟你发疯的!!松手!”
原本披在肩上的西服因为挣扎跌落脚边,被钳制在背后的双臂因约束勾勒出单薄的肩形,微微抬起颈部,着急的呵斥尾音带着哽咽,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因为我嫉妒。”陆北淮将宋且往怀里一拉,低下头,附耳靠近,轻声道:“宋且,我总是很嫉妒。”
声音低沉,眸底满是偏执。
借酒壮了单,似乎可以做出更冲动的事情。
‘滴’的一声。
酒店房门被急促从外面推开,来不及隐忍发出的闷哼被门隔绝在内,私心将声音藏在门内不让任何人听见。
没来及开的灯,昏暗点着热度的环境,被抱到玄关柜上的人,压迫在身前的高大身躯。
气氛因身处黑暗而暧昧不清。
只有门缝依稀的光源可以看见在挣扎间跌落的鞋,以及踹蹬间被大手握住的纤细脚踝,连那只想打人的人都被领带约束在身前。
酒精作用下的微醺上头已经被彻底点燃冲动。
“我好嫉妒。”
“怎么办,我又嫉妒又生气,你怎么这样。”
陆北淮一只手抓住被领带缠着还不听话的手,压在自己的腰腹上,结实的臂膀将人圈在臂弯里,更用体格优势站在纤细的腿间,没让他的腿乱动。
他低下头,将脑袋埋入温热的颈肩,用鼻尖蹭了蹭。
“宋且,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这声偏执的幽怨控诉带着沉浸的迷恋,既像是在亲密,又像是在批评,矛盾而又暧昧。
宋且被吐落的呼吸惹得脖子痒,在感觉到鼻子蹭着脖子时整个人快不行了,陆北淮可是男的,他又不是同性恋。
他害怕了,浑身发抖,却又挣脱不开,从未经过这种情况,看不见的环境跟挣脱不开的手,本来以为陆北淮还有点理智。
“……你每次都这样,我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尽管保持着镇定,可尾音还是发颤得厉害。
却刺激了某人。
“我什么时候没跟你好好说话,那好,你想好好说话是吧,可以。”陆北淮伸手将宋且脚上的另一只鞋也脱了,随即将人面对面托抱了起来。
宋且惊呼出声,他吓得抬起手,手被领带缠着根本做不了什么,身体被抱起来的那一刹,惯性地往后仰了一下。
后背就被大手托抱回怀中。
陆北淮将人抱起,再空出一只手打开墙上的灯。
灯亮起的瞬间很是刺眼。
宋且抬手挡住了眼睛。
下一秒却感觉自己被丢到了床上,吓得睁开眼。
他就见陆北淮站在床边,垂下眸,神情淡漠盯着自己,解开了黑衬衫顶端的两颗扣子,手背青筋若隐若现,食指勾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丢到一旁的沙发上。
这几个动作仿佛透着危险气息,威胁性太明显。
他表情煞的白了,本能的想要爬走,在扭头时脚踝骤然被握住,整个人被用力拉回床边,错愕抬眸,径直对上漆黑深邃的眸子中,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高大的身躯欺身而上。
脖颈被吻了上来。
陌生排斥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大脑瞬间空白,身体僵持住。
“你每次都说好好说,但我们有什么可说的,宋且,都是你欠我的,你凭什么好过,又凭什么逃离我。”
耳畔嗓音低沉暗哑,像是克制压抑着什么情绪,已经在动摇边缘。
吻从脖颈往上落在鼻尖。
宋且瞳孔紧缩,别开脸想着躲掉。
可根本躲不掉。
这人喝醉后疯了,想报复“宋且”,可他根本不是“宋且”。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欠我的,让我受过的委屈,这么欺负过我的事情,我统统要在你身上要回来。”
身上的男人语气透着强势,唇落在脸颊上时动作却带着温柔的厮磨。
轻轻摸着头发的手,仿佛对待着自己的挚爱,舍不得用重一寸力,甚至在感受到对方的颤栗时还会再放轻力度。
宋且感觉腿被压着,根本就挣脱不开,他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闭着眼,全身厌恶紧绷着,被亲一下就无法克制的害怕。
试图挡住自己最后的防线。
蓦然地,捂住唇缠着领带的手被用力扯到头顶上。
后颈被大手掌握抬起的瞬间,下巴抬起,毫无抵抗的吻落了下来。
强势,无法逃离。
吻没有任何一点温柔,只有报复跟惩罚,以及不由分说的掠夺。
头顶昏黄的灯被湿润模糊了视线,焦点边缘晕开光晕,与支离破碎的抽泣一并混乱。
不知吻了多久。
陆北淮将人放开,垂眸看着身下呼吸紊乱的宋且。
见这张漂亮的脸眼泪如细雨般落满脸,哭得泣不成声,如琉璃般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害怕的,厌恶的,唇瓣是被吻红的旖旎,让这张脸生出更强烈疯狂的念头。
比上一次这人喝醉睡着后的心思还要重。
陆北淮用手背抹掉宋且脸颊上的眼泪,又觉得浪费,低头吻掉:“你哭什么,你委屈什么,你在恶人先告状,我就是以牙还牙怎么了,你没资格委屈。”
“你当着那么多人让我跪下,我能忘吗?”
“你剪坏了我的校服,每次都要我难堪。”
“你让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话。”
“最后还骗我说要一起去美国。”
“你总是耍我,玩我,骗我。”
说一句,吻一下。
宋且浑身发颤,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北淮,抿着唇,像是被气到了极限,卯足劲抬起膝盖想要揣开他。
脚踝却被轻而易举的压制住。
他觉得疼,精致的脸因疼痛皱了皱,睫毛上的眼泪颤着滴落,疯狂喘息着,已经气到头脑发昏,被压在头顶的手徒劳地动了动。
只能恼怒的瞪着陆北淮:“你真恶心!我讨厌你。”
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线,‘嘭’的一声,彻底将这颗糖衣炮弹引燃了。
宋且还想说时,却被勾住了膝盖窝,被抬起的瞬间他恐惧地瞪大眼:
“……陆北淮!”
“讨厌我?”陆北淮握住这节纤细的腰身,眸色黑得阴沉,他笑了声:“那你就彻底讨厌我。”
一点点将碍事的东西剥离。
陆北淮凝视着身上这张脸,在酒精的作用下,脑海里只剩下强烈的占有欲。
“不行……”宋且眼睑微阖,脸瞬间白了,疯狂摇着头,动不了的手和腿让他没有一点安全感,眼泪无意识地流下,眸底倒映着陆北淮的模样,心底是难以抑制的讨厌。
好讨厌。
……好讨厌。
好讨厌。
他试图将身体蜷缩,却发现被威胁的姿势让他无法动弹,意识到危险的这一刻,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陆北淮吻上这人如白玉的侧脸,见宋且连眼神都不肯给自己,都怕成这样了也不肯妥协,就在他想继续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颤栗,反胃,甚至无法动弹,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