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牧场当饲养员/受邀至边疆开牧场—— by月寂烟雨
月寂烟雨  发于:2024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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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
时闻带着一群跟屁虫,出去门口接周宏忠等人。
周宏忠带了个年轻的手下来。
年轻人见时闻身后跟着的一连串小家伙,尤其看清了两只虎崽的时候,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周宏忠脸上也带着意外的表情:“两只小老虎在你这里很活泼啊。”
“都快称得上调皮了。”时闻揉额头,“大晚上辛苦你们赶过来了。”
周宏忠:“哪里?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赤狐呢?”
“在家,关在厕所里。”时闻说道,“我带你们去看。”
赤狐虽然受了重伤,但到底是野兽,还是肉食性野兽,时闻也不敢随便放它们在家里,便把它们关到厕所里,顺便把门给锁上。
时闻带着周宏忠他们去看。
两只赤狐还躺在时闻铺着的脚垫上,听见了声音,它们厚实的耳朵只是略动了动。
时闻看着脚下的赤狐:“我初步包扎了一下,只能判断出它们没有骨折,内脏之类的有没有受伤我就不知道了,得等你们带回去用仪器检查。”
周宏忠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戴着白手套,蹲下来在赤狐身上摸了一遍,说道:“可能也没受多重的伤,就是在装死。”
时闻:“啊?”
年轻人将手放在其中一只赤狐的胸口:“心跳得很强健有力,呼吸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年轻人撑开赤狐的眼睛,看了下瞳孔:“嗯,确实是装的。”
时闻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宏忠哈哈笑起来:“要不怎么说狡猾的狐狸?”
两只赤狐没有大碍,大家都放下了心。
至于它们装死——
好吧,装死是动物的传统,时闻只能说自己没有经验,以后就有了。
检查完赤狐,周宏忠问时闻:“你牧场的损失大吗?要是损失比较大,可以向我们申请补偿。”
时闻摆手:“没什么损失,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既然没什么损失,也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周宏忠他们很快就带着两只赤狐开车离开了。
时闻送走他们后,打着哈欠转身回屋,他得抓紧时间睡觉。
早上还有一堆事要忙。
几个小时之后,朝阳升了起来。
时闻带着狗子们和两只虎崽,赶着母羊和母牛去放牧。
狗子们在四周奔跑。
牧场的沟渠升腾起雾气,远山的雾气也特别浓。
此时,暖黄的阳光倾泻而下,山脚边和山上的树叶子已经开始黄了,在朝阳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浓郁。
时闻慢吞吞赶着牛羊,被阳光晒得浑身发暖,边走边打哈欠。
牛羊走得也很慢,时不时低下头啃两口新长出来的草。
等赶到目的地,时闻将牛羊散在草场上吃草,自己带着狗子们和虎崽,沿着铁丝网查看,狐狸究竟怎么进来。
找了一会,福娃在前面汪汪叫了起来。
时闻走过去,才发现铁丝网下面有一个新挖的地洞。
这个洞还挺大,时闻将手臂伸到洞口量了一下,洞口的直径少说有二十厘米。
怪不得狐狸能钻进来。
时闻抬头四望。
可能牧场水草丰美,吸引了兔子、田鼠等,兔子、田鼠等又吸引了狐狸,所以狐狸才会出现在牧场里。
看来以后只能多巡视,多警惕。
再将羊群赶出来放牧的时候,人或者牧羊犬,至少要跟一个出来。
等过两年,他们在这里待久了,附近的动物知道他们不好惹,可能就不会过来了。
现在跟动物打交道多了,时闻越发清楚,动物有动物的聪明,撞多了南墙,它们也知道回头。
所以过两年应该会安稳一些。
时闻将狗子们留在了牧场上,但是将虎崽拎了回去。
两只虎崽太小了,得将它们拎回去喝奶。
两只虎崽颇不服气,想留在这里跟狗子们玩,在他怀里又扭又叫,最后还是被他强行镇压着,抱回去了。
时闻回到家的时候,牧场门口停着车。
他一看车牌,发现是陌生的车牌,不由纳闷。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傅蒙带着人从车里钻出来。
傅蒙一见到时闻怀里的虎崽,先惊了一下:“他们都说你养了老虎,原来是真的啊。”
时闻:“繁育中心寄养在我这里的,等大一点就还回去了。”
傅蒙啧啧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老虎。”
他身边的中年男人也流露出好奇的目光,对上时闻的目光,男人笑着点头:“时先生,你好。”
傅蒙给时闻介绍:“这是我们市牧业协会的会长马程锋。”
时闻:“马会长,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马程锋说道,“秋季交易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想邀请你去指导。”
傅蒙给时闻解释了一下,时闻才知道,每年秋天,牧区都有重大的交易会。
交易会上除了有牧民,有牲口贩子外,还有牧业协会请的专家。
当牧民或牲口贩子对一头牲畜拿不准时,便可免费咨询专家的意见,免得看走眼,造成比较大的损失。
算是牧业协会为保证公平交易,做的措施。
时闻来到这里之后,没少被人帮忙。
比如之前他去买病牛,就有附近德高望众的牧民过来作见证。
现在需要他帮忙,他爽快地答应了。
时闻:“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去帮忙看看,不过,我也不确定我的眼光就一定很准。”
马程锋恭维道:“你都说自己的眼光不准,牧区也没有眼光准的了。”
傅蒙在旁边笑:“就是。你的眼光可是整个镇公认的准。你那批母羊不是从集市上买的,就是从张哥羊圈里买的,原本大概率都是要做肉羊的,现在被你一养,一只只的,跟别人精心培育出来的种羊也不差什么。”
时闻知道傅蒙这是帮自己说话,笑了笑:“反正你们敢请,我就敢上,到时候看走了眼,别怪我就是了。”
“谁敢怪你?”马程锋从口袋里将请帖拿出来,“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十月十二号在市里的巴扎上见啊,到时候请你帮着给种羊掌掌眼。”
时闻接下了请帖,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时间地点:“好,到时候我一定去。”
傅蒙和马程锋递完请帖就回去了。
他们还要去请其他专家。
没一会,时闻又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响动的声音。
他以为张德元来了,匆匆走出去,边走边朝门外边喊:“来了——”
走出去一看,来的却不是张德元,而是燕克行开会回来了。
燕克行刚低头下车,对上时闻:“你约了谁?”
燕克行的眼睛非常深邃,脸更是俊美得如同精心雕刻出来的雕塑。
哪怕是这么问,时闻也不觉得他冒犯,反而觉得他可爱。
听着像是吃醋了一样。
时闻笑着解释道:“我今天约了张哥过来家里送奶羊。”
时闻家里有那么多羊,但都不在产奶期。
两只虎崽现在主要还是以喝羊奶粉为主。
羊奶粉也不错,不过怎么也没鲜羊奶好喝。
时闻琢磨着给两只虎崽提高待遇,便托张德元帮忙买了两只好奶羊回来。
张德元说今天给他送来,他才以为外面的车声是张德元来了。
燕克行点头。
时闻站在牧场门口,问:“这次出门开会顺利吗?”
“无用之会,尽扯皮了。”燕克行跟时闻并肩往牧场里走,“你这几天在家还顺利?”
“别提了,天天跟打仗一样。”时闻摆手,“就昨天,羊群还被赤狐袭击了。然后黑娃纠集其他狗子,半夜去找赤狐打了一架。两只虎崽也跟着溜出去打架,还没断奶呢,就敢跟赤狐单挑。”
他们说话的时候,虎崽从家里溜出来,一颠一颠地,欢快跑向时闻和燕克行。
时闻瞥虎崽一眼,无奈地对燕克行说道:“就是这个样子,家里的两只虎崽越来越狗里狗气了。”
燕克行看向狂奔过来的两只虎崽。
两只虎崽蹦着跑,还真是小狗的跑法,老虎一般不会跑得那么活泼。
小老虎跑的时候,一般也不会这么跑。
估计没有母虎教,它们学习的时候,就选了狗子作为模仿对象。
燕克行并不在意:“大一点就好了。”
“估计比较悬。”时闻用脚一拦两只虎崽,“我给你听听它们是怎么叫的。”
两只虎崽被时闻一拌,骨碌碌翻滚起来,摔成了一团。
它们摔倒了也不生气,就地躺下,身子一扭,用爪子捂着脸,朝时闻露出软乎乎的小肚皮,示意时闻来揉。
时闻蹲下来,撸了一下肚皮,指挥道:“叫——”
两只虎崽立即扯着小嫩嗓子:“汪嗷——”
时闻抬头,对燕克行说道:“就是这个,怎么纠正都是这破口音。”
燕克行满脸笑意:“不要紧,学会捕猎,保持野性就好,幼崽确实喜欢模仿。”
时闻并没有放松:“说到捕猎,我感觉它们也跟狗子们学了一部分,捕猎的习惯有点像犬科动物。”
燕克行问:“它们不学聪崽?”
“也学。”时闻说道,“聪崽比较敏捷,它们学不来。”
聪崽可是厉害到能打狗的猫,敏捷又凶狠,收拾只狗子还用不了一分钟。
两只虎崽不行。
它们一身奶膘,身体又粗又短,后肢还有点无力,有时候得靠前腿拖行,别说学聪崽打猎,偶尔平地都能摔。
时闻也是养了虎崽后才知道,这俩家伙说是猛兽,其实性格有点像哈士奇。
可能只有他家的两只虎崽像吧,要不以后都没法直视老虎了。
“还太小了。”时闻惆怅地跟燕克行说道。
燕克行平时不怎么喜欢浪费时间,听他说这些家长里短却特别耐心:“不要紧,大不了长大之后带它们去林子里特训。”
时闻更惆怅了:“我不会啊。”
燕克行:“没事,交给我。”
时闻:“那说好了,实在不行,以后换你带。”
燕克行轻轻应了一声:“以后换我带。”

第33章
马老汉一大早就赶到了时闻家,将他家怀孕的母羊和母牛带去一号牧场放牧,黑娃跟福娃两只狗子也跟了过去。
时闻则将公羊赶到二号牧场,让乐娃和安娃两只狗子留下来看守。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好一会了,牧场白晃晃,时闻额头上也冒了汗出来。
他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围着浴巾出来。
刚好看见燕克行已经带着虎崽回来了,正在家里逗虎崽玩。
听到时闻出来的动静,燕克行的目光扫过来,看到他光裸的胸腹,礼貌地将目光移开。
时闻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他的目光移得不是太明显的话。
他这么一移,时闻瞬间感觉到气氛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时闻本能地弓着身子,想往房间里等,见他这反应,逆反心上来,故意挺直了胸膛:“我腹肌帅吧?”
燕克行淡定地将目光又移回来,落在他薄薄窄窄的腰上。
他体脂率很低,腹肌很明显。
可能因为麒麟血统的关系,天天在牧场上放牧,皮肤依旧白皙。
洗过澡后,腹肌又泛着红,颇有些活色生香的感觉。
燕克行的目光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很漂亮。”
时闻原本以为燕克行会不好意思,结果燕克行一点都没害羞。
他点点头,认下了燕克行的夸奖。
而后,在燕克行看不到的地方,他赶忙一猫腰,快速跑到衣柜前,捞出一件卫衣穿上。
出去的时候,他耳根子还有点红。
燕克行看着他今天的装扮。
他今天叠穿了卫衣,外面披着一件外套,再戴上平光镜,清俊中带着丝沉稳。
可能因为他今天的身份是秋季交易会上的专家的关系,他特地将气质压了压。
燕克行靠在椅子上看着他:“开我的车去?”
时闻弯腰穿鞋:“不,你的车太豪了,刮了蹭了怕赔不起。”
燕克行便道:“我开车送你。”
“你不用上班?”时闻抬头笑了笑,“我待会叫个车就行。”
“今天可以不上。”燕克行说道,“我已经让弓疆过来带两只虎崽,等他到了,我就送你过去。”
燕克行说到这,时闻不再拒绝,心中一动,却是问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参加交易大会?”
“是啊,反正你去都去了,顺便逛逛嘛。”
“也好。”
燕克行载着时闻去了交易大会,真跟他一起进去了。
交易大会跟大巴扎十分类似,不同的是,交易大会的规模更大,还有专家组坐镇。
时闻去找主办方报道后,便领了胸牌,去种羊区坐着了。
谁要是有疑问,就可以来他前面,寻求关于种羊的帮助。
秋季交易大会几乎是一年当中最大的交易大会,尽管现在才刚刚开始,外面已经人来人往。
时闻坐在简陋的木桌子前,看着过往的行人。
这里说是种羊交易区,其实交易种羊的人并不多。
种羊的流动本来就不大,大家想看清种羊的品质,主要靠长期追踪,一眼就看出来的可能性比较小。
也许因为这个原因,种羊区的专家只有他这么一个年轻人。
时闻坐在简陋的木桌子后面,燕克行陪着他。
阳光暖暖地晒在两人身上。
时闻打量路上往来的行人,对燕克行说道:“你去逛逛嘛,光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燕克行:“坐在这里也能看见,懒得走。”
时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好看见隔壁肉羊区,一个老汉把自己一百多只肉羊卖了。
他们采取现金结账的办法。
羊贩子给老人一口袋的钱,老人正一下下数着,目测起码有二十多万。
燕克行:“今年是个丰收年。”
时闻赞同地点头。
今年的行情确实不错,水草丰美,疫病也少,他认识的养羊户中,基本没赔钱的。
养殖跟其他行业一样,其实都不怎么保险。
一个养殖户看着可能有几千上万头羊,然而小羊要钱,医药要钱,草料要钱,什么都要钱,一不小心多死几头羊,或者肉价比较低,就得亏。
不卖还不行,羊长到一定地步就没什么生长的空间了,自己养着,每天都亏钱。
尽管养殖户秋冬能结比较多的卖羊钱,实际上,拿到钱,牧民第一时间就得把欠的草料钱,看病钱给结了,再预留明年养羊的开销,剩下的钱才能动。
不说别人,就是时闻自己,也还欠着一堆贷款没还,拿到钱,得先把贷款给还了。
可能来交易大会的人心中都比较有数,时闻坐了一会儿,也没有多少个人来咨询。
他晒着太阳,听着周围的吵闹声,不一会就困了。
他今天为了赶来交易大会,很早就起床,把牧场的活提前干了。
现在太阳一晒,整个人困得不行。
燕克行看他这样,对他说道:“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杯咖啡。”
“要黑咖啡。”时闻打着哈欠说道,“喝不惯外面的奶。”
燕克行答应下来:“好。”
燕克行刚走一会,有个罗圈腿的老牧民牵了两只种羊过来:“专家,您帮我看看我这种羊值多少钱?”
老牧民脸庞黝黑,牙齿掉得只剩几颗,罗圈腿非常明显。
时闻将目光落在老牧民身上,尽管知道牧区以前水质不好,牧民们生活困苦,上了年纪后,很容易出现罗圈腿,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没等时闻收回目光,又一个中年牧民走上前来:“我说他这两头种羊,我愿意出六七千已经是很厚道的价格了,他非说能值九千一万,专家你评评理。”
时闻:“稍等,我看看。”
时闻站起来,走到羊边上,先看牙齿。
这两只种羊,一只两岁,一只三岁,都是正当年的本地大尾羊,它们骨骼粗壮,长相协调,长得也肥壮。
时闻之前花了很多时间看种羊,一看这两只种羊,就知道它们可以归为优秀的那类。
尽管如此,时闻还是从脑袋看到尾巴,从肩背看到蹄子,一点点仔细看过。
看完后,时闻指了指其中一只:“这只两岁的种羊可以卖到一万三,那只三岁的,卖一万到一万一不成问题。”
中年牧民的声音一下就抬高了:“哪有那么贵的种羊?!你哪里的专家?不会刚毕业随便乱看吧?”
时闻:“贵有贵的道理。您先看这长相,好看吧?长得正的种羊,价格肯定比其他种羊要贵几百。您再看这头肩比,这骨头架子,多能挂肉?它生出的二代羊,肯定比一般的羊要长肉,平均多长个二三十斤不成问题。再来看这毛……”
时闻一一将贵的理由说了。
每一条理由能为种羊加几百到一千多的身价,最后算下来,这两头种羊,还真要卖到时闻之前说的价格。
中年牧民一时语塞。
时闻:“我刚买了只三万八的种羊,这个价格真不算高。好种羊什么价格,想必您也清楚,要不然谈不拢,您就会去看别家了,而不是跟着过来找我评理。”
说完,时闻对老牧民说道:“我说的这个价格确实是市场的价格,您跟这位大哥谈不拢,肯定也还有其他人愿意买。要是实在谈不拢,您还可以用这个价格卖给我,我都收了。”
中年牧民忍不住喊起来:“你不是专家吗?怎么还抢生意?”
时闻笑笑:“确实是好种羊。您要是看中了,可以考虑尽快下手,不然等会肯定会有其他人来问。”
中年牧民对上他略带一点灰蓝的诚恳眼睛,也不好意思嚷了,却又不服气地嘟囔:“好家伙,你把价格都抬上去了,还等会呢!”
中年牧民不太满意,转身气哼哼地走了,老牧民感激地朝时闻笑着道谢,也牵着羊走了。
时闻重新坐到破桌子后面。
一杯咖啡从后面伸过来,轻轻贴到他脸上。
时闻被冰得一激灵,转头正好对上燕克行的眼睛。
他接过咖啡打开来喝了一口:“来得正好,我讲得都快口干舌燥了。”
燕克行问:“刚刚起了争执?”
“不算,就是嚷了两句。”时闻毫不在意,“大家心里都有数的,我没说假话,肯定能服人。”
燕克行:“真了不起。”
“第一回做专家,总要对得起专家这个名头嘛。”时闻将咖啡喝下半杯,整个人精神一些了,“你也坐。热吗?我去给你搬把遮阳伞过来挡太阳。”
燕克行拉住他的手臂:“不用忙活,需要我自己去搬。”
不知道是不是时闻刚刚有理有据地说理由折服了一些人。
很快又有牧民过来请他掌眼。
时闻都仔细地察看,然后将种羊的优缺点尽量说出来——加分项在哪,扣分项在哪,市场怎么样,以及往年的情况等,他一清二楚。
牧民们听了都很服气,尽管有时候不合期望,但都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因此听了之后介绍更多的人过来。
时闻被牧民们围着,整个人忙得团团转。
还有人把种牛、骆驼等牵过来,想请他掌眼,被他谢绝。
种羊这块他是真花大力气去研究过,见得也多,在麒麟血统的加持下,随便一只种羊,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牛和骆驼他就没有那些心得了。
大家听说他不看牛和骆驼,都有些遗憾。
其他专家的眼力也不错,可谁都没他说得简洁清楚,令人心服口服。
燕克行被时闻安置在后面的桌子上,正看着时闻。
一个声音传来:“燕教授。”
燕克行转头,是N市牧业协会的会长马程锋。
马程锋双手要跟燕克行握手,笑容满面道:“燕教授,您陪着时先生一起过来?”
燕克行手跟他稍一握便分开,简洁道:“嗯。”
马程锋:“哎,那我们失策了,早知道您二位一起过来,我就该送两张请柬过去。您看,我们的交易大会办得怎么样?”
时闻并不知道燕克行在后面跟马程锋寒暄。
他又看了一头种羊之后,周围暂时没有找他看种羊的人了,他正要转头回燕克行那边,没想到之前帮过的那个老牧民凑上来,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那小动物浑身白色的毛卷,毛茸茸的,看着像绵羊,又比小绵羊粗壮,乍一眼看上去有点奇怪。
见时闻露出疑惑的目光,老牧民稍微掀开一点外套,将里面的小动物展露得更清楚,压低声音说道:“时专家,您对绵羊猪有兴趣吗?”
绵羊猪?时闻脑海里一个名词脱口而出:“曼加利察猪?!”
老牧民眼里露出惊喜:“您知道这猪啊?!”

曼加利察猪,也叫绵羊猪,全身长满了类似绵羊毛的卷毛。
资料上说,以前的人想要获得更多的肥肉,特地用家猪和野猪杂交出了这种奇特的绵羊猪。
它的特性就是特别肥美,脂肪和瘦肉甚至能达到一比一,肉质也很鲜美,滋味浓郁,比一般的猪要好吃。
最主要的是,它食性更杂,能直接吃牧草、山果等,可以放在牧场上散养,比较适合牧区。
时闻再看老牧民怀里的绵羊猪,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我能看看这猪吗?”
老牧民:“您尽管看,我们家还有。”
时闻:“我们这里养的这猪多吗?”
老牧民:“不多,我带着来转悠了一圈,看的人只有几个,感兴趣的一个也没有。很多人听说是猪,就理也不理了。”
时闻没想到老牧民这么实诚,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牧民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利于时闻砍价,见时闻看过来,还笑了一下。
时闻抱着绵羊猪仔细检查。
绵羊猪圆滚滚的,不过摸起来有点瘦,蓬松的卷毛之下,它的脂肪还不如一指厚。
它的骨架倒正,以时闻看牲畜的经验,确定好好喂养,它肯定能长得不错。
绵羊猪不叫不挣扎,异常安静,只是睁着两只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时闻,看起来真有点萌。
时闻又摸了摸这胖乎乎,暖融融的绵羊猪,问道:“你那里有多少只绵羊猪?”
老牧民:“三十一只,都是阉割过的小猪,现在还不到六个月。卖得也便宜,三百八一头,外面都要五六百一头。”
老牧民似乎害怕时闻不要,补充道:“我就带了一只来,剩下的猪都在我家里,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跟我回家看看。”
时闻:“你家远吗?”
老牧民:“不远不远,就是市区外面的阿拉布镇,我家在阿拉布山脚下。”
那确实不远,他们回家的时候顺路。
时闻对绵羊猪挺感兴趣,便对老牧民说道:“那你回去的时候等我们一下,我们跟你过去看看。”
老牧民:“哎,我就在那边等你们。”
时闻还有工作要忙,老牧民在花坛边坐下,抱着绵羊猪边晒太阳边等。
中午的时候,牧业协会的人送来工作餐,老牧民还在那边,也没见他吃饭,只从口袋里掏了烤包子出来啃。
时闻心里过意不去,自掏腰包给老牧民买了份午餐,又打听老牧民家里的事。
老牧民名叫阿布都,世代都是牧民,儿女们在外面做工,就他和老伴居住在山下,以放牧为生。
今年,儿子买了绵羊猪回来,让老两口放牧,看能不能开拓点新营生。
没想到才接回来一个月,绵羊猪就死了三只,直给阿布都两口子心疼得不行。
他想着可能绵羊猪不适应本地的气候,得尽快卖掉。
就在他找卖家的时候,绵羊猪又死了一只。
原本三十五只绵羊猪,现在只剩下三十一只,估计拖几天,还得再死两只。
阿布都跟时闻解释:“不是猪带病,是我们那儿冷,我们养不好,它不适合我们那。”
绵羊猪是否带了传染病,时闻还是能看出来的,这只瘦小的绵羊猪就挺健康。
时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阿布都说道:“我找了几个买家,一告诉他们,有几头绵羊猪在我这儿生病死了之后,他们转头就不买了。其实也没这么不好养,就是我不太会养。”
时闻:“那你还跟他们说?”
阿布都连连摆手:“不说不行,不能骗人,得将事情说清楚。我个老汉都那么老了,总不能去骗这么点钱。”
时闻说道:“也不少了,三百八十一头,三十一头就是一万一千七百八十块钱。”
阿布都急了:“就是十万块也不能骗人啊。”
时闻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
阿布都努力推销:“你要是怕,我可以让我儿子找会养的人跟你说说。这绵羊猪可贵了,年份好的时候,能卖到上万元一只。”
时闻答应道:“我们先去看看,合适的话,我就买下来。”
交易大会开到两点多钟,买卖双方基本散场,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交易。
时闻的专家工作完成了,跟牧业协会那边的人说了一声,想提前离开。
马程锋连忙过来挽留:“时闻,我们晚上还有聚餐,你和燕教授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嘛。”
时闻笑:“下次吧,今天还有事,下次再一起聚一聚。”
马程锋劝了几句,实在劝不动,只好说下次一定要一起吃顿饭。
时闻打电话给燕克行,说散场了,准备回去。
在附近咖啡厅处理工作的燕克行赶了过来,见到阿布都,有些意外。
时闻给他介绍,说想去阿布都家看看绵羊猪。
燕克行没什么意见。
阿布都原本要坐同乡的车回去,燕克行请他上车:“您坐这吧,方便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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