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宠他脸盲啊—— by禅梵生
禅梵生  发于:2024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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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卷也苦下脸,被陆衍带回去的一路上蔫蔫儿的。
“陆衍……”安卷低低喊。
“嗯。”陆衍轻声回应,安安静静坐着,等待安卷的下文,后者不开口他亦不催促。
少顷,安卷靠到陆衍肩膀上,“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有点不安。
肩膀上落下的重量令陆衍倏然一悸,感受着身边人浅淡的呼吸,他片刻才回,“有。”
安卷猛地抬起头,眼眸放光地盯着陆衍看。
陆衍唇瓣一动,“让太子兄长改变主意。”
只要他愿意,相信不少人肯为他向宁嘉帝进言。
安卷听完撇了撇嘴,“这怎么可能……”太子哥哥的主意,他们可左右不了。
没了办法,安卷只好道:“那后日我们一起去送太子哥哥吧。”
陆衍颔首,“好。”
到了陆辰前往北境那日,军队沿着街道往城门走去。安卷站在城楼上下望,身边是陆衍,其他皇子也都来了,“二哥、三哥没来啊……”
“父皇派了新的任务给他二人,昨日他们就提前去给兄长践行了。”陆泽钧沉默地望向已行至远方的军队,闻言解释一句。
安卷了然地点点头。
陆弦靠着陆元丰肩膀,后者则‘不堪重负’地往一侧的陆梓身上偏了偏。此刻陆弦面上难得不见平日的大喇喇,表情严肃道:“这次一别,太子兄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这两天安卷都想着陆辰要走,当然也想到了陆弦说的这个,他想到父亲每次离京都要一年半载才归,心中便止不住地发沉。
如今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似幼时那般,天天在国子监里就能见着面。虽说即便陆辰并未离京,一个月也未必能见上几次,但眼下陆辰被宁嘉帝派到北境驻守,却是想见也见不着了。
知道安卷最是看重这些,回去的时候,陆衍陪着他一道。离开前,安卷听到城楼另一边有隐隐的啜泣声,楼梯口还有东宫的侍从。
“是皇嫂。”陆衍道。
安卷点了下头。
要说陆辰出京谁最不好受,应该要属太子妃了吧。思及每次父亲离京时母亲的难过,以及每每想起父亲时眼中的黯然,安卷突然伸过手去拽着陆衍的衣角拉着人就朝台阶下跑去。
陆衍顺着他的动作跟在安卷身后一起跑,视线落在对方被风吹起的发梢上,手指轻抬了下,到底是没抚上去。
直到带着人直接回了安府的马车,安卷才后知后觉,自己把陆衍带下来了。方才他光想着赶紧离开那里,万一被撞见可就不好了。
“你……”安卷张了张嘴巴。
陆衍:“我送你回去。”
安卷一滞,“哦。”
车厢内又安静下来。
安卷抿着唇没说话,好像从上次起就有哪里怪怪的,但是真的要说出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安卷稍微想地有些出神,好半天才意识到这么下去不行,可他刚准备开口说话,忽地发现有哪里不对。
甫一低头,安卷就看到自己和陆衍交缠在一起的手。
他居然还没松开!
安卷条件反射地想抽回自己的手,然他才刚用上点力忽地便感觉到手上传来另一股力道,他下意识侧头,陆衍正看着他。
与此同时,陆衍反握住安卷的动作动了动,力道稍微松开了些。
就在安卷又想把手抽回去时,那双稍微放开的手压在他手背上,紧接着,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从他指缝中穿过。
下一秒,十指相扣。
安卷呆住,心中无端慌乱,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慌乱,明明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可偏偏……
偏偏陆衍在和安卷四目相对间,缓缓说了一句,“让我牵一下。”
脑海中仿佛响起‘轰’的一声,安卷眼睛都不会眨了,只能机械性般回:“哦。”
陆衍牵着安卷,不止一下。
及至马车在将军府外停下时,安卷的手都还被陆衍牢牢握在掌中。快十一月的天,他的手心里愣是出了点汗。
似乎也不全是他的。
此时此刻,两只手掌相贴的地方黏糊糊的,但是谁也没松开。
安卷是忘了松,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转头,“我到了。”
陆衍:“嗯。”
安卷站起身,低头扫了眼。
还没松开。
他转过去想下车,才刚抬起脚,腕间倏然也传来一股力道,令他的身形不由自主往后倒去。
同时耳边响起一道低哑嗓音。
“再抱一下。”

“兄长?”安潋深深望着在自己对面呆坐的人。
从回来到现在, 兄长一直没有动过。今日是太子殿下离京的日子,深知他同对方亦感情匪浅,安潋见此心中少不得升起几分担心来。
安卷没动, 安潋不禁又唤了几声, 待到后者反应过来他才停下。
然下一瞬只见安卷倏地站起来, 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
安潋讶然,“兄长?怎么了?”
“没、”安卷微微垂眼,眸光落在安潋身上方才定住,缓声回答,“我没事……”
知道他是因为太子的事心绪不宁,安潋体贴的没有多问。
安卷搓了搓脸,偏过头不再看安潋。
他哪里是因为太子的事……
陆衍最近好怪。
安卷想到刚刚陆衍一把抱住自己时的场景, 带着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 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被那呼吸喷洒到的地方一直蔓延至全身, 仿似残留到了现在。
陆衍说是抱一下确实只抱了一下,但那一下却是抱了好久,末了揉揉安卷发顶就让他下车了。
越想,安卷的面颊便越是发烫,到最后他匆匆同安潋说了一句就回房了。
安潋以为他想一个人静静, 同样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隔壁,安卷趴到床上, 半晌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躺着躺着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依旧需要去刑部, 安潋已经习惯自己起来的时候能见到早起前往刑部点卯的安卷,只是他今日起来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兄长的房门都还未响起动静。
直到第四圈的时候, 安潋拧眉走到安卷门前扣响了房门,“兄长?”
无人应答。
安潋接连又喊了几声, 他眉头一拧,旋即推开了门往里走去。
另一边,陆衍下朝后就准备前往刑部,他表情沉静,深邃的眼眸在暖暖的日光下映出几分湖绿色。几个同僚跟在他身后,无人敢于上前搭话。
陆衍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卷卷在做什么。离开宫门后他上了马车,不多时马车就到了刑部,然而并未看见自己想见的人,一问才知安卷今天没来。
未等陆衍出声询问,另有一人道:“安大人家的小厮来说安大人是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陆衍皱眉,紧接着不待那人反应他已径直离开。
陆衍来了又走,这次的动作格外迅速。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却身体不适。
陆衍坐在马车里脸色不太好看,车夫用最快的速度将人带到将军府,他进了府便熟门熟路往桃禾居走去。
今日桃禾居里格外热闹。
张嫣跟在大夫身后站在院门外,表情还有几分凝重,“大夫。”
“安公子只是受了点风寒,夫人请放心。”
约莫是安潋经常生病,且每次生病都特别严重,张嫣下意识想多了,闻言这才稍稍安心。也是,她的卷卷身体平日撞得跟头牛似的,一点风寒应该很快能好。
房间里,安潋拧了张湿帕子放到安卷额头,后者睫毛抖动了两下,“兄长你醒了!?”
安卷脑袋昏沉,“嗯……嘶——头好疼。”
安潋一听立马紧张,“兄长……”
安卷紧紧拧着眉毛,牙齿跟着咬住嘴唇。
安潋:“兄长昨日睡觉没有盖被子,今早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在发烧。”
安卷‘唔’了一声,他感觉自己脑子快要炸掉了,整个人都像是被灌了铅,头重脚轻的感觉尤其难受。
“大夫来过了,等一下吃过药就好了。”安潋还在说,声音越来越低。
安卷紧闭着眼,想到什么,他缓慢睁眼,“阿潋。”
安潋眸光颤动,“兄长很难受吗?”
安卷摇了下头,看着他说:“你先、出去吧,等下我传染给你了。”他生病的话没几天便能好,发烧而已,没准明日就可以又蹦又跳的了。但安潋不行,每次生病都得丢半条命。
安潋刚要说自己不怕传染。
这时门外响起声音。
“见过七皇子殿下。”刚端了水准备进门的安童对着来人躬身行礼。
陆衍大步跨入房中,一眼就瞧见了床上只露出半张脸被巾帕覆盖却满是绯红的侧脸,走近细看,上面全是汗珠。
安卷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不多时眼前覆下一片阴影,他看到了陆衍。
安卷动了动唇,陆衍先他一步开口:“卷卷。”
“嗯……”
陆衍在榻边半蹲下,安卷侧着头看他,“你来了。”
“我来了。”
陆衍嗓音愈发轻柔,盯着安卷的视线深邃,从进屋到现在,连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未分给一旁的安潋。
安卷和陆衍对视几秒后别开脸,看到安潋,“阿潋。”
安潋不用他说就明白就意思,有七皇子在他也没再多坚持,省得兄长病中还要替他担心,“那我走了,兄长好好休息。”
安卷点点头,“乖。”
安潋抿了抿唇,走出房间。
等安潋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陆衍两个人,安卷这才后知后觉,慢吞吞转动着眼珠子,一眼便对上了陆衍的视线。
陆衍见他看来,轻声问他:“难受吗?”
安卷舔了舔因为发烧略显干燥的唇瓣,“有点。”
顿了顿,安卷嘴巴瘪了下,“很难受。”
陆衍神色发沉,应了声后给他把毛巾取下来重新放上去,指尖拂过安卷的面颊,“还很烫。”
他不说还好,一说安卷觉得更难受了,“吃药就好了。”
安童已经下去熬药了,张嫣见七皇子在里面便没有进来打扰,只吩咐下人们守在外面有事就去寻她。
陆衍从善如流道:“那我等一下喂你。”
安卷头往被子里埋了埋,“你今日……不用当值?”
“不重要,”陆衍并不在意,把他的被子拉下来点,“透气。”
安卷老实不动了,“哦。”
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欢快,这不是安卷第一次发烧,但却是第一次这样。他阖上眸子又想往被子里缩了,正想着,安卷忽然觉得身上一重。
安卷:“?”
他睁开眼,直直对上了陆衍黑沉沉的眸子。
安卷一顿,“你最近……”怎么总抱他。
话说到一半,安卷眼睛陡然睁大。
陆衍轻轻抱住安卷,在他的注视下缓慢吻了吻他唇角。
一下子,安卷的脑子转不动了,傻呆呆地望着陆衍。
陆衍仍在看他,耳后隐隐有些发烫,眸光流连在安卷绯红的面颊上,心下悸动。
静谧中,陆衍喊了他一声。
安卷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
陆衍屏息,等待安卷的下文。
只听安卷干巴巴道:“会、会传染的。”

陆衍一直都知道, 自己的自制力在卷卷这里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方才一时脑热,让他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待反应过来后, 下意识想知道卷卷的想法。
卷卷……
会觉得恶心吗。
又或者……
陆衍不敢想下去。
然而, 陆衍等来的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一种反应。
陆衍垂着眼帘, 直直望向身下的人,像是忘了反应。
安卷眨眨眼,表情还和刚才一样,带着点茫然,刚才的那句话似未经大脑思考般脱口而出。
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呼吸间似能闻到对方的气息,相互感受着对方鼻息的炽热。
许是因为发烧, 卷卷本就明亮的眸光此刻似氤氲着一层水汽, 格外澄澈地望着自己。看着这样的一双眼睛, 陆衍心底仿似误入了一只格外活泼的小鹿,在他心间四处乱撞。
本就薄弱的那层克己自持的理智几乎顷刻崩塌。
陆衍喉结不住地上下耸动着,仿佛是口渴了,急切地想要汲取些什么,从眼前人身上……
安卷和他对视, 呼吸微凝,他觉得自己又开始烧起来了。
病好像更严重了。
“不会。”陆衍低声开口。
安卷:“啊?”
陆衍看他几秒, 忽而又低下头。
这一次, 正正吻在安卷唇上, 他的眸子倏地再次瞪大。
像是以前吃过的果冻。
软软的。
安卷头脑混沌,加上此刻正在病中, 更加无法思考了,及至感觉到唇瓣传来一阵湿润他才恍然惊醒。身前的阴影退开, 陆衍重又望向他,幽邃漆黑的眸子压下,隐隐带着几分压迫。
安卷感觉到一股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他动了下,“你、为什么、”
‘亲我’两个字还没说出来。
“喜欢。”陆衍忽而开口。
安卷怔住。
陆衍深深看来,嘴唇张合间徐徐吐出一句:“喜欢你。”
这是第二次,比之上一回似乎多了一层郑重,更有别于儿时的童言童语。他的语气真挚仿佛还隐含着几分虔诚,就这么不闪不避望着安卷。
安卷像是一团乱麻的脑子里如同骤然被理清了般,“你、喜欢我,所以……”
“是。”
陆衍直直盯着安卷,“喜欢你,才亲你。”
安卷唇瓣动了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衍忍着心底那点赧然,今日既然起了这个头,势必要得到个答案,于是不给安卷犹豫的机会,又喊他,“卷卷。”
安卷无意识应了声,“嗯。”
陆衍:“卷卷……喜欢吗?”
说话间,陆衍掩在袖中的手不断抖动,眼睫亦往下敛了敛,盖住那双在阳光下异于常人的眸子。
在七岁前陆衍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心底却有时会在想,他……真的是异类吗。
母妃说他的眼睛是草原赐予的珍宝,陆衍一直对此怀疑,这双眼睛在母妃面上确实好看,但陆衍并不认为在自己眼中也同样美好。父皇的所有孩子中,只有他是不一样的。
可直到某一天。
一双澄澈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孩童清脆的嗓音跃入耳中,那一刻,陆衍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母妃的意思。
只有在卷卷面前他才能毫无保留。
此刻,紧张的情绪不断蔓延,陆衍既紧张又期待,隐约存有一丝渴望。
安卷从未在陆衍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他先是微微愣怔,而后脑子逐渐发热。
什么啊……
“我是男的。”安卷说。
陆衍一默,如方才一样,他总是猜不到卷卷在想什么的。片刻,他道:“我也是。”
‘我也是’……
什么‘我也是’啊,安卷瞪眼。
陆衍被他瞪了一下,刚刚的那点紧张的情绪散了几分,绷紧的那根弦松了点,他禁不住抬手在安卷发热的面颊上戳了下。
“就是喜欢。”
这话说完,屋内似乎重新变得安静,安卷看着陆衍。
陆衍继续:“喜欢你。”
“只喜欢你。”
“只要是你,其他的都无所谓。”
“卷卷……”
随着陆衍的一句句话音落下,安卷哑然,脸色分不清是烧红还是因为这些话发红的,安卷迷迷瞪瞪的。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安童的声音。
“少爷,药好了。”
安童端着药准备进去,还未走近便见到从里间大步而出的陆衍,他接过碗药,“下去吧。”
“是。”安童不敢多留,出去了。
陆衍在原地立了会,另一只手揉了下耳朵,“卷卷,我进来了。”
里间榻上,安卷趁陆衍一走就把被子拉到头上了,他听见陆衍让安童离开,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什么啊……
这让他怎么面对陆衍。
还有,他刚刚都说了什么啊……
陆衍怎么回事。
他、他喜欢自己?
安卷感觉自己脑子里现在好像有个小人在疯狂打滚,都怪陆衍都怪陆衍。
及至陆衍开口说他要进来了。
安卷想也不想便说:“不要!”
然他才刚说出口,陆衍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喝药了。”
很近,安卷脑子嗡嗡的。
陆衍进来了。
“卷卷,”陆衍嗓音低低传来,“我扶你起来。”
这口吻听不出有哪里不对,似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明明说出那些话的是陆衍,结果到头来是他没法面对,安卷气得一掀被子。
“我自己喝。”安卷想爬起来。
陆衍将药碗放下,作势要去扶他。
安卷又说:“我可以自己起来。”
“卷卷。”陆衍拧了下眉。
安卷跟着挑了挑眉毛,一下子撑着手坐了起来,忽略掉他红扑扑的脸颊,模样看起来十分精神。
“我喂你。”
“不要。”
陆衍看着他,安卷回视。
“卷卷。”
“做什么?”
“你生气了?”陆衍迟疑着问。
安卷否认得飞快,“没有!”
陆衍定定凝视他,安卷一派坦然,任他打量。
两人对视着,知道他的脾性,陆衍担心他的身体,无奈又把药拿起来,递过去,“小心烫。”
安卷:“哦。”
药有点烫,安卷看起来喝得专心,实际上心里还在想陆衍为什么能这么淡定的说出那些话。
那些……令人启齿的话。
恰在这时,陆衍出声,“卷卷。”
“嗯?”
“真的不生气吗?”
安卷认真想了下,如陆衍了解他那般,安卷也了解陆衍的心思,怕他钻牛角尖,犹豫几秒他才道:“真的。”
陆衍:“那……”
安卷抬眼。
陆衍正目光专注地望过来,一时谁都没说话,安卷该说的都说了,他朝药碗大大吹了几口气想一口闷掉,刚呡一口试探温度,只听陆衍接着说。
“还能再亲吗?”

第六十八章
“咳……”安卷措不及防听到陆衍这句, 直接被药汁呛了一下。刚咳了一声药碗就被接了过去,同时后背落下一只手掌,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拍背。
“抱歉, 我、”陆衍皱着眉察看安卷状况, 眸中闪过一丝懊悔, 不该在卷卷喝药的时候说的……
“你在乱说什么啊!”安卷弯起手肘,嘴巴贴在腕间斜睨了他一眼,方才陆衍贴上来那种奇奇怪怪的触感仿佛仍在,提醒着他陆衍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衍一顿。
没反对。
思及此,他望着安卷的眼神逐渐灼热,像着了火般,空气中似都升腾起一股热浪, 直将房间中的另一个人也感染。
对上他的目光, 安卷下意识就想往后撤。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这一想法, 陆衍先一步往前凑了点。
安卷一顿,“你干嘛?”
“卷卷。”
“嗯?”
“可以吗?”
“什么?”
陆衍重又问了一遍先前的问题:“还能再亲吗?”
安卷本就滚烫的面颊似乎又有烧起来的趋势,他飞快拿起被陆衍放到一旁的药碗,“喝药,不、不亲。”说话间有点紧张, 磕绊了下。
陆衍看着他,不说话了。
长久的安静, 安卷莫名松了口气, 心底隐约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涌动, 被他极力压下。
药汁的苦涩气息在鼻端萦绕,安卷捏着鼻子开始喝药, 几口下去碗瞬间就空了,他被苦得直吐舌头。
陆衍顺手就给他塞了一块蜜饯, 甜味顷刻在口中化开,安卷含着蜜饯口齿不清道:“谢、谢。”
可能到底是有些尴尬,说这话时安卷都没看陆衍。
然而,他不说话却不代表陆衍不会说。
安卷的那口气才刚松下去,只闻陆衍忽而又说了一句,“现在可以了吗?”
安卷茫然望去。
陆衍凑近几分,忽略掉他耳廓染红的一圈,眼底的火热几乎能将眼前人吞噬,他直白道:“药喝完了,现在可以亲了吗?”
安卷脸色霎时变得通红无比,他想起自己刚才说的是喝药不亲,而不是直接拒绝,所以就被陆衍钻了空子。
但陆衍钻的空子俨然还不止这一个。
灼热的气息逐渐靠近,呼吸间全是另一个人的味道,陆衍轻声在他耳畔喃喃,“可以吗?卷卷。”
陆衍一这么喊自己,安卷顿时就无法思考了,后脑传来力道的第一时间他的反应不是挣扎,而是下意识顺着力道往前。
熟悉的湿润感在唇上传来。
安卷脑中轰的一声炸开,陆衍只是亲着他的唇瓣,并没有做多余的事。
及至对方退开时,安卷扫到陆衍收回的一点猩红舌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陆衍……
舔他了。
安卷彻底傻住,连陆衍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回忆的最后一秒是陆衍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回榻上,离开前深深看了他一眼。
陆衍并不是自己要走,眼下卷卷正在病中,他恨不得衣不解带地照顾,只是亲卫带来的消息让他不得不前去处理。
刚离开安府,陆衍便沉着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卫躬身道:“二殿下三殿下因意见不合在御书房大闹了一通。”
陆衍言简意赅,“然后呢?”
亲卫垂首:“陛下让二殿下回府自省。”
陆衍皱眉,上一次陆旭和陆烁因永信侯府起了点龃龉,然多年的兄弟情分仍在,倒不至于真的翻脸。只是两人之间不止这些,贤妃这些年和宸妃明争暗斗已久。
如今二人因为政见不和宁嘉帝只罚了陆旭,却对陆烁轻轻放过,难免……
陆衍抿起唇,“入宫。”
说罢,他上了进宫的马车。刚入午门,关雎宫得了消息一早便派了人来请他过去。
陆衍只得先去见丽妃。
刚进殿中就听到丽妃的声音,见陆衍进来,她开门见山道:“此事衍儿勿要插手。”
陆衍看向丽妃。
丽妃:“母妃知道你们兄弟走的近,但……这件事情你还是听母妃的吧。”
“为什么?”陆衍疑惑。
丽妃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衍儿可还记得燕嫔。”
燕嫔……记忆虽有些久远但陆衍还不至于忘记,当初若非是卷卷,他和母妃都要因为燕嫔受难,“记得。”
燕嫔妄图利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子宠妃被赐死,事后丽妃耿耿于怀,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直到两年前……
“此事似乎……”丽妃略带英气的眉头紧拧,半天才说:“与贤妃和宸妃有关。”
当年皇后势大,又颇得宁嘉帝喜爱,贤妃同宸妃的关系属实还算不错。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权利便是其中一大推手,毕竟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两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说到这里,丽妃眉眼中划过一抹嫌恶,“陆舟应该也是……”
陆衍倏地一愣。
陆舟,五皇子。
与其生母吴美人一样,五皇子出生后没两年便夭折了。陆衍没想到这其中居然另有隐情,他相信自己的母妃不是口说无凭,那么……这其中又有什么利益在驱使着她们呢。
丽妃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弄的笑,“听闻当时那毒是要给四皇子下的,不料被五皇子误服……”
时至今日,陆衍多少也能猜到些宁嘉帝的心思。
父皇对四哥的态度确实有别于其他兄弟们,然陆泽钧自赵婕妤逝后便一直养在皇后膝下,陆泽钧与太子陆辰关系向来不错。
思及此,陆衍瞳孔骤然一缩。
为什么父皇会将四皇兄交给皇后娘娘带,又为什么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太子兄长调离京中,还有二皇兄和三皇兄频频被安排在一起,永信侯府的衰败……这一切的一切,是否也和对方有关。
陆衍后背隐隐发凉。
父皇……在这里面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陆衍原本是想来宫里看看情况,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惊人的内幕,婉拒了丽妃想留他吃饭的要求,陆衍坐着马车出了宫门,刚出午门便自己策马离开。
他一路漫无目的的在城中策马前行,恍惚中,马儿停了下来。
陆衍仰头,‘镇远将军府’的匾额映入眼帘,几乎是凭着本能的,他来找了安卷。
安卷喝完药在榻上躺了大半天,烧早就退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打起精神才对。
中途安潋来看他,见兄长一如既往很快病愈,放心了不少,没多久便又被担心他被传染的安卷赶出了门。
这会安卷刚赶走安潋不久,因为生病其他人也不许他乱跑,只好闷闷躺在床上继续酝酿睡意。
听到门口传来响动,他还以为是安潋又回来了,“阿潋,你真的不可以再进来了。虽然我已经好了,但是房中病气仍在,万一过给你,你又得躺大半个月了……”
安卷一边喋喋不休,一边直起点身子朝门口看,刚抬了抬眼便和门边处立着的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我能进来吗?”陆衍说。
安卷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陆衍就直直走了进来。
安卷白了他一眼,“你问我做什么。”
都不用他回答就进来了。
陆衍没答话。
及至高大的身躯逐步逼近榻边,安卷仰着头,反应慢半拍地想起今天中午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
看着那双深黑色正直勾勾望向自己的眸子,安卷没由来地想往床榻里爬,结果刚动了一下,他就被猛地抓住了手腕。
安卷扭回头,“陆衍,你、唔……”
剩下的话消散在吻里,安卷张大的嘴给了陆衍可乘之机,他脑子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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