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九点钟，八点钟时，我在幻都布置的电子眼捕抓到多人行为举止出现异常。”
“根据这些天得到的数据，这些行为突然异常的人类，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是被你们口中那个游戏里面的玩家取代了。”
八点，正是昨天晚上游戏系统通知的时间，戚梧表情任何变化，Theo看在眼里，就明白了一切。
“作为盟友，既然你提前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Theo作为人工智能，虽然有强大的运算能力来处理任何突发事情，但这并不意外着Theo就喜欢处理突发事件。
对于意外，向来是有准备会更好。
“我得到通知的时候正是下班时间，离开了公司我还如何联系你呢？”
他们虽然是盟友，但是却并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向来只有Theo找他们的份，从来没有他们找Theo的份。
他们之间是单向的。
Theo无话可说，他的电子眼遍布整个幻都，意识可以随意占领任何一个人造人或者机械制造的物品。他是任何人，但任何人不一定是他。
沉默许久，作为Theo的顶头上司开口道：“在智脑上，你们可以联系我。”
智脑相当于一个智能手机，而里面自带一个聊天APP。
每一个聊天APP里，都有一个助手，而Theo就可以是那个助手。
很方便。戚梧在心里想着。
这件事算是揭过了。
戚梧淡声说道：“昨天晚上我们收到通知，通知的内容是，将在今天早上八点进入一批玩家，他们不影响我们对副本的探索和任务进度，而他们作为新来的一批玩家也有自己的任务。”
“我们的权限很低，系统并没有说明对方的任务是什么，但是明确告诉我们如果有需要，我们要无条件配合他们完成任务。”
戚梧营造的等级感很强，无可奈何的情绪贯穿整个基调。同时也把新来的一批玩家塑造成为带有神秘任务且对副本世界有强大冲击力的夺舍者。
戚梧有私心。
在这个赛博朋克世界，以人工智能为首的宏达集团，人工智能的研楓发者财阀集团，以及他们这群玩家，现在又有一批新的玩家。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副本，种类太多，太过复杂，在这种错综复杂势力交错的情况下，伏念太渺小了。
伏念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他是人造人，但人造人阵营未必能接受他，因为他的拟人成度太高了。不论哪个阵营，都有排除异类的倾向。
纯种人类阵营也不会欢迎伏念，因为伏念本质上是人造人，再怎么接近人类，也始终是接近。
伏念也不是玩家，甚至和玩家阵营是对抗关系。现在新来的一批玩家就是因为伏念才来的。
所以，戚梧不能收到的通知全部说出来，他要为伏念打算。
“我很庆幸在他们到来之前能和你结成盟友。现在，我的朋友，我们共同的敌人又多了一个。”戚梧在试探。Theo作为人工智能，尽管已经拥有了感性认知，但人工智能的本质让他仍然是理性思考。
在这种理性思考之下，Theo能否相信戚梧所说的呢？
“我从不惧怕敌人，有敌人说明我在成长，打败一个又一个敌人，让我获得愉悦感和成就感，同时也让我更加强大。”
“作为盟友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在这种动荡不安的局面之下，你对哪位人造人朋友，最好多一些提防。”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但是戚梧出于礼貌还是微笑点头。
“你们所谓的游戏派来了很多人，据我不完全统计，起码有五十人，50这个数字，不大不小，刚刚好让人头疼但又不那么棘手。”
戚梧没有说话，他在等着Theo继续说。
“再没有搞清楚对方真正的目的之前，我不会动手杀害你的同类。但如果对方的行为太过分，我会毫不犹豫的抹杀，你知道的，对于幻都这个地方，一天死五十个人不算多。”
戚梧想到居民胡同区的垃圾山，山上不仅有垃圾，更是有随处可见饿死的人类。
五十个人，不算多，跟伏念的安危比起来不值一提，戚梧想让Theo直接动手除掉，但这无疑会引起对方的猜忌，最终戚梧开口淡声说道：“我和他们不算同类，只有同阶级的人才能勉强算同类。”
不能再多说了，戚梧摆摆手，“我进来的时间太长了，外面的人会产生疑惑的，我该出去了。有事情就智脑联系。”
坐在工位上之后，戚梧表面是在摸鱼，但实际上已经在群聊里把所有的消息说出去了。
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只是戚梧为了确保口径一致再次把刚把的话说了一遍而已。
对他们来说，有用的信息只有一个，就是第二批进入游戏的玩家有五十个。
他们加上伏念和越冰，也只有五个人。
智脑通讯中，戚梧打开助手，发送了第一条信息。
“Theo，把五十个人的名单整理一份给我。玩家内部的事情，交给我们自己解决。”
Theo没有半分犹豫，立马发送了一份详尽的人员名单。里面五十个人的照片，职业，家庭住址以及公司地点。
五十个人虽然被玩家代替了，生活习性会有变化，但是公司和家庭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就发生变动的。
不得不说，Theo很贴心。再或者说，是想看检测戚梧他们的实力。
谁都希望自己会有一个拥有强大实力的盟友。
精神链接中。
[我按刺杀的难易程度排列了50名新玩家。以序号为代表，我把名单发给你们，今天晚上，解决一号。]
与此同时，同样在宏达集团的任时和冰安的智脑同时发出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与人造人：震慑
在赛博朋克的世界中，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分，这里不论什么时候都闪烁着霓虹灯，红的绿的蓝的黄的，混成一片，像是被打翻的颜料。
幻都当中居民区很少，且每一片居民区都深深沉陷在黑暗之中。
夜里，戚梧任时和冰安都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穿梭在废弃建筑物和垃圾山之间。
他们要去的是距离整个幻都中最大的娱乐场所最近的居民区。
尽管距离最近，但仍然是一座又一座的垃圾山。在这里，只有财阀才有资格居住高等套间享用最尊贵的服务。
“B栋36号，一号将会在三分钟后下地铁。”
戚梧三人装备齐全，他们从Theo那里拿到了远程狙击枪，戚梧又专门拿了两把手枪，适用于近距离攻击。
戚梧伏在最高的一座垃圾山上，架上了狙击枪。
距离500米处，任时在地铁出站口，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而他的大衣之下是一把手枪。
冰安在这一程的悬浮地铁上，如果戚梧失手，将由任时来解决，如果任时也失手了，那么冰安就会出手。
作为雇佣兵的冰安，她是不可能失手的。
三分钟时间已经到了，悬浮地铁的速度缓缓下降，人群拥挤而出，在拥挤的人群当中，戚梧在狙击镜中看到了一号目标。
对方显然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尽管动作上和其他乘车人并没有不同，但一双眼睛东望西看，显然是对悬浮地铁有很大的好奇心。
“楓砰！”
垃圾山上，枪声响起。从地铁上刚下车的乘客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人群中有一人缓慢倒下，额头正中央是一枚新鲜的子弹印记。
趁着拥挤慌张的人群，冰安缓慢从后方移动到一号目标人物附近，借着无人注意，快速蹲下检查是否死亡。确定死亡之后，立马远离人群。
从狙击镜中看到冰安离开，站在地铁门口的任时和垃圾山上的戚梧这才快速离开。
杀人什么感觉呢？戚梧不记得，他现在只知道扣动扳机的感觉，只有那一瞬间，他甚至记得力道和触觉。
周围维持治安的，属于财阀特有的安保出动了。人群很快就被疏散开来，但他们查不出任何线索，因为这一切Theo都会抹除，包括电子天眼和枪支记录。
只要他们还是盟友。
回到自己老破小的公寓后，戚梧才有时间思考这一路上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盟友的关系建立在对彼此有利的基础上，一旦他们没用了，或者Theo感受到他们有威胁了，盟友的关系立刻就会破灭。那么，在那个时候，他们该怎么办？
这里的一切都与人工智能有关，瞒得过人瞒不过电子天眼。
[一号已经死亡，他的死亡定然会引起新来玩家的警惕，之前他的队友在短时间内不会有新动作。]
所以， 他们的目标是除了一号玩家所处队伍的其他人。
杀鸡儆猴，就是这么用的。
第二天，戚梧到了公司，正在摸鱼时，Theo发来了一段视频。
“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最豪华的居民区发生了一起恶性枪杀事件，对方一击毙命，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目前推测凶手可能是竞争对手的公司，因不满项目被抢所以痛下杀手。”
戚梧：…竞争对手的公司？这么草率吗？
“……提供情报者奖励50000元，如果附近有可疑人员，请及时与安保部门联系，举报有奖。”
他们一个在垃圾山上，一个在地铁门口，一个在地铁里面。垃圾山上能找到什么线索？除了垃圾就是垃圾。地铁出口附近该有的线索都被人群踩踏消失了，什么都找不到了。
举报有奖，他们才值50000元吗？
戚梧刚刚看完，助手再次发来讯息。
“你们闹的动静很大，不过死一个普通职员，过段日子风波就会平息。这两天最好不要在惹事。”
戚梧没有回复，因为他已经做好了今天晚上的计划。
趁热打铁，才能让那群新来的玩家有所忌惮。
当然他也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蛰伏三分钟，这样太冒险了。
[有什么道具能长久使用，功能是穿梭空间？]
精神链接中，戚梧问道。
任时和冰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种道具多数是一次性道具，且价格昂贵。
许久没有说话的越冰开口了。
[我的个人技能可以穿梭空间。]
戚梧对越冰的个人技能有印象，对方的个人技能是五重分身。
分身？能穿梭空间吗？
越冰在精神链接里回答了戚梧的疑问。
[我的分身可以在副本中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出现。]
[前提是有所在地的地图。]
地图好说。戚梧想着，五重分身，那是不是说明一晚上可以暗杀五个人？
他觉得有必要向越冰说明这一切关系，如果对方不愿意，戚梧不会强求。
[我要杀掉全部新来的玩家，如果你愿意可以用你的技能帮我吗？我会提供一定的报酬，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先向端木郁借一些积分。]
提起端木郁，是在提醒越冰他们是同一阵营的。这个忙，越冰一定会帮。
[我帮，时间地点人物。我的分身可以模糊体型和脸部。]
真适合躲藏在暗处搞刺杀啊。这个技能，戚梧很喜欢，这能省掉他很多麻烦。
戚梧把名单和地图压缩在一起，用智脑发送了过去。
[今天的刺杀目标是二号、三号和四号。]
夜晚，很安静，戚梧躺在散发着潮湿气味的木板床上，一只胳膊被伏念缠着，对方睡的很安稳。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二号、三号、四号大概率已经死了。
五十个人，现在还有四十六个，这种速度太慢了，远远不足以保护身边熟睡的人。
但他们只有五个人。
五个人……
第二天，戚梧刚到公司，就听到举办宴会的消息。
财阀举办宴会的消息直接覆盖了三个人的死亡，如果不是Theo特意把三人死亡时的视频发给戚梧的话，他甚至不会知道结果。
视频中，三个员工刚下悬浮地铁没走几步就彻底倒在血泊中。
根据财阀的调查，这三个人都死的莫名其妙，没有接触任何人身体上却突然出现血窟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纯种人类身体上出现脸盆大小的窟窿不论技术如何发达也救不回来了。
三个人是同时死的，但是死亡的地点却不同，调查更是无从下手。所以，为了掩盖这三人的死亡，财阀决定举办一场宴会吸引民众的目光，借此将这三则死亡事件掩盖过去。
对于财阀们来说，只是举办一场宴会，吃喝玩乐而已，不费吹灰之力，还能落的一个与民同乐的好名头，何乐而不为呢。
顶头领导在戚梧摸鱼时来了，愤恨的看着戚梧摸鱼，然后不得不收回目光，拍拍手示意众人看过来。
“今天财阀举办了宴会，特意邀请了我们研发部，所以现在我们立刻出发前往幻都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
专属于财阀的娱乐场所叫寒翡，里面一应装饰均是用纯种翡翠做的，比之前戚梧去的地方更奢华更糜烂更腐朽。
乘坐悬浮地铁，三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门口的侍者看到来人并不惊讶，对方没有把他们带到财阀面前，而且一个特定的包厢中。
也对，像财阀这般人物不是他们想见就能看到的。对财阀们来说，这是宴会，但是对他们来说，只是来这里吃一顿饭。
“大领导们就在隔壁包厢，到时候我们去敬一杯酒就行了。”顶头上司如是说的。
从进门到包厢，戚梧看到的琳琅满目皆是翡翠钻石和水晶，净度和大小都是上乘。
那群腐朽坏掉的人就在隔壁，如果他们死了，这个副本会怎么样？戚梧忍不住的想。
旁边站着任时。医务室也在被邀请的名单当中。
正当戚梧陷入思考时，门被人敲响。
大门打开，是伏念。
这个时候，伏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戚梧承认，在那一瞬间他慌了。
任时侧身，将戚梧完全挡在身后，悄声说道：“你要冷静，仔细看，这不是伏念。”
听了任时的话，戚梧抬眼再次看过去，对方确实是伏念的外貌，但一双眼睛空洞无神，里面什么都没有。
真正的伏念眼睛里面应该是亮晶晶的。
眼前的人空有伏念的型却无伏念的神。
“各位好，这是我们新研发出来的人造人，目前没有安装任何程序，由他来给各位斟酒，最为安全。”
是人造人，听到对方再一次确定，戚梧松了一口气。
如果人造人“伏念”能来这里斟酒，那就说明另外许多的“伏念”在隔壁斟酒。
这群人真贱啊！伏念的肖像权就这么使用吗？
吃过饭，这场宴会还没有结束。
“各位，请跟我来拍卖厅，那是我们宴会的重点。”
又有侍者前来，带领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呈椭圆形的拍卖厅。
一个能容纳十几万人的拍卖厅。
进来之后，戚梧敏锐的观察到剩余新来的四十六位玩家也在这里。
财阀也在这里，如果这里突然发生意外……戚梧控制不住的想。
“接下来是我们第五十六件拍卖品，困兽。”高台上，主持人掀开布幕，里面是一个笼子，白色的长发遮挡住被困着的人都脸颊，看不清里面人的真实样貌。
底下有人吵嚷，“看不到脸，你卖什么啊！”
“用高压水枪把头发冲开！”
戚梧眉头越来越紧蹙在一起，笼子里的人……笼子里的人，为什么那么像伏念。
外面的人都是以伏念为模板做出的人造人，那么笼子里面的人是谁。
会是伏念吗？可是真正的伏念此刻应该在他的破旧的出租屋中啊？
底下的人声音越来越大，主持人无奈，只好招手让人用高压水枪把盖在里面人脸颊上的头发冲开。
该如何形容呢？那是一张惨白且瑰丽的脸，明明那么苍白，却显得如此动人心魄。
白色湿漉漉的头发垂在额头两边，那张脸是伏念的脸。
戚梧看到的瞬间就要起身，但被任时强行按在椅子上。
“你仔细想想，如果那里面的人是伏念，那你出租屋中的人是谁。”
戚梧后悔了，他就应该把伏念揣在裤腰带上，走哪里都带着，永远都不丢。
高台上，主持人手握话筒，看着笼子里的伏念，情绪高昂的讲解。
“这是我们财阀集团新研发出来的人造人，大家都看到了，外貌啧啧甚是出众。从人造人方面来说，这是最贴近人类的人造人。”
“或者，可以用数据来直观表达出来。”
大屏幕上，随着主持人话音刚落，一个折线图和一个饼状图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根据数据表示，这个人造人和人类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完美的人类，不老不死！”
这个技术财阀并没有透露出来。这是第五十六号竞拍品，也就是说前五十六号拍卖品，他们并没有参与的资格。那么为什么在伏念这里，又让他们参加呢。
“他们需要我们给出的情绪反馈，如果这个人造人引起我们的哄抢，那么就会被大范围制造出来，应用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同时财阀们也能赚的锅满盆满。”
“当然，如果我们对这款人造人的反应平平，财阀也会及时止损，不会在研发同类型的人造人。”
财阀只为赚钱。
戚梧自然是不会举牌子的，但他影响不了其他人。在他周围，举牌子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集团的研发部被邀请了，也就意味着也有其他研发部同样被邀请。
他们举牌子的目的有的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有的则是用来研究，至于如何研究，最起码会把人造人拆开。
把伏念拆开？戚梧不太能忍受。
这群从根上就已经腐烂的人，眼中冒着贪婪和欲望，死死盯着台上被困在笼子中迷茫的伏念。
四十六个新玩家，加上幻都中几乎所有的财阀，戚梧在想，他或许知道该怎么做了。
火光冲天，红色晕染了整片黑夜。
拍卖场中人们嘶吼着咆哮着挣扎着，却都无济于事，整个会场已经被戚梧锁死了。
戚梧和任时站在会场外，欣赏这一片黑红交织的天空。
四十六个新进入的玩家，以及幻都中百分之七十的财阀，都将死在今天。
但是幻都中那些根深蒂固的腐朽仍然没有被燃烧。那些腐烂的根部紧紧扒着深处的泥土，烈火烧掉的只是它们长出来的枝桠。
久未吭声的游戏系统此刻发送了通知。
【个人信息：这么做值得吗？一个接一个的副本都被你毁了，只为了一个异类的朋友？】
说到朋友时，系统明显加重了语气。对方很清楚的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认为值得就值得，这取决于我个人主观意识，除我之外没人能懂，更何况你一个系统。”戚梧冷笑，如果系统是人，戚梧早就杀了对方了。
【个人信息：可是伏念终究是异类，你为了异类杀了自己的同类，我很好奇你现在在想什么？】
“同类异类不仅仅是从生物和立场的角度来说明的，他的区分依据只是个人意愿。”
伏念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会和戚梧站在统一战线上，不论双方是不是对立局面。
但他的同类玩家呢？在绝境时会第一个对戚梧下死手。如果戚梧没有先杀死这五十位玩家，那么日后，这五十位玩家就会联起手来杀死戚梧。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新老玩家先后进入副本的区别，而且竞争关系。
【个人信息：你确定，伏念是你的同类吗？】
对方似乎在嘲笑戚梧的幼稚，又夹杂着一丝戚梧怎么这么单纯的嗤笑。
戚梧确凿的说道：“是的。”
【个人信息：那就拭目以待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是同类。】
戚梧眸光微闪，下一秒，游戏系统发了通知。
【由于新加入的玩家全体阵亡，游戏副本将提高难度】
【此副本通关任务，改造旧世界or建造新世界】
改造和建造，一字之差，但意义却天差地别。戚梧收了面板，任时却还在看着面板愣神。
“我们现在回宏达，这里马上就会来人。”
他们没法解释为什么这场爆炸带来的大火中，只有他们逃了出来。戚梧能解释，但不想费这个功夫。
刚坐到工位上，戚梧就想伏念了，对方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吗？会知道他的脸被用到这种地方吗？
智脑上，助手。
“75号研究员，你今天闹出来的事情太大了。”
“据不完全统计，你的一场爆炸大火将会带走幻都中百分之八十的财阀和百分之六十的高层领导。”
虽然听起来人很多，但是幻都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都是普通平民，也就是说戚梧毁掉的人只有不到百分之十。
戚梧回复，“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经过爆炸，里面有价值的线索全都销毁了，摄像头和无人机都被爆炸余波冲击，所以都不能用了。”
也就是说，Theo只需要把他们进入会场和出会场时的摄像解决就可以了。这对于人工智能来说并不困难。
“百分之八十的财阀确实会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死亡，但是幻都中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财阀，而这些财阀才是构成幻都中最重要的角色。”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狠狠趴在地底的腐朽的根部，烈火烧不掉，只能亲自动手拔掉。
“死掉的百分之八十不过是被那百分之二十推出来的替死鬼，不久之后将会有另一批百分之八十的财阀在幻都中出现。”
戚梧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知道会有新的财阀出现，这无可避免，但出现一个他杀一个，出现两个杀一双，背后的人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Theo客观评价道：“真是一个疯子。”
“这次我会帮你，但是你要知道，我的本质是人工智能，不能违背创造者的命令，她没有死，所以我只能小范围的帮助你。”
戚梧没有再回复了，继续摸鱼。
晚上，下班时间一到，戚梧就从椅子上起身离开。这班他是一天都不想上。
悬浮地铁的速度很快，戚梧回到居民胡同区时天才刚刚黑。
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垃圾山，戚梧来到胡同区门口，大门旁边的水管滴答滴答的流着水，水流肮脏，不知都经过了哪些地方。
一滴水从空中滴落在戚梧的脖颈处，冰凉刺骨。
这里不对劲，这是戚梧的第一反应，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没有看到翻垃圾山的三个小孩，更多的是来自精神力的感知，现在这里给他的感觉和之前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明知这里有问题，但戚梧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淡然坚定。
因为伏念还在里面。
戚梧和往常一样，进入透明圆形电梯之后按了楼层。
电梯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刮擦玻璃的声音，戚梧紧蹙眉毛，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戾气。
一双尖锐的黑色的爪子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伸了进来。
戚梧化出冰锥，利落的砍断了那只手。
黑色干瘪的手掌掉落在电梯中，但还没有死，蠕动着朝戚梧所在的方向爬来。
这是什么东西？戚梧心中有疑问，但心中更多的还是担心出租屋中的伏念此刻如何了。
黑色的手掌迅速膨胀，在朝戚梧扑过来时，如同一个小型炸弹一般，炸开了。
戚梧反应极快，在爆炸的瞬间，撑开一个冰盾挡住了爆炸弹射出来的黑色液体。
电梯的内部空间很狭小，黑色手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黏糊糊的腥臭液体。
液体会移动，它们聚集在一起，然后分身成一个又一个的黑色人影。
分身？戚梧莫名想到了越冰。
电梯已经到了七楼，门开了，但戚梧却不打算出去。
伏念还在七楼。
“你们可以彻底消失了。”戚梧话音还未落，人已经闪到了电梯门外，然后迅速调动精神力，封闭了电梯门，顺带把电梯的内部空气抽空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与人造人：大脑和心脏
电梯间被压缩，绳索撑不住这么剧烈的变化，骤然断裂。
砰砰！！是电梯坠落的声音。
戚梧走到黑黢黢的电递口向下望去，确定没有任何怪物之后这才走到705的门口，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门刚被打开，戚梧就看到站在门后的伏念。戚梧心想，还是惊动了伏念，早知道应该在楼下解决那个怪物的。
只是戚梧还没来得及把安慰的话说出口，伏念就拿着匕首刺进了戚梧的胸膛。
衣服被鲜血浸的湿漉漉的，戚梧摸了一手的鲜血。
伏念就站在戚梧对面，手中还握着刺入戚梧胸膛的匕首。似乎是不满意面前的人还能动，伏念心狠，转动着戚梧身体中的匕首。
刺痛终于让戚梧回过神，精神力凝聚出冰锥，同样刺入伏念的胸膛。
戚梧承认，他对伏念有不一样的情感，但对在感性之上，始终凌驾着理性。对方如何对他，他亦会如何对对方。
风筝永远不会在没有风的时候飞起来。
“你现在还是伏念吗？”戚梧咧着嘴笑，嘴角淌出鲜血，但戚梧恍若未知，一双眼睛温柔多情的看着面前的伏念。
如果忽略一把匕首和一个长长尖锐的冰锥，两个人此刻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伏念没有回答，他是人造人，捅穿胸膛并不是致命的伤口。
直到此刻，戚梧才明白游戏系统说的同类和异类的区别。
戚梧仔细看着伏念，对方并不像是被夺舍的样子，一双眼睛仍旧那么亮那么美，装得下天下万物中所有美好的东西。
这是真的伏念，不是假的。
戚梧确定了这个信息，流淌出来的鲜血都变得冰凉。
对于人造人来说，大脑和心脏，哪一个是掌管情绪和爱欲的器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