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文里的助理也会修罗场吗?—— by江有熊
江有熊  发于:2024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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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化解尴尬,他走到落地窗前:“外面风大,我帮二少爷把窗户关上吧,小心着凉。”
贺云翊眼睫轻颤,点了点头。
这之后,岑霁总算能够下班。
贺云翊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目光长久停留。
他想,不管其他人怎么样,至少小岑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对他贴体周到。
还有……小岑哥的腰好软啊。

从贺云翊房间出来,他恰好又撞见钓鱼回来的贺远森贺先生。
彼时贺先生一手拎着鱼竿,一手提着鱼篓,里面装着他好不容易钓到的几条肥美的鲢鱼。
明明浑身已经被雨淋得狼狈不堪,却要拉着岑霁欣赏他的赫赫战功。
只因有一回贺先生侃侃而谈钓鱼的诸多妙处时,岑霁像其他人一样惯例奉承应和两句。
也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贺先生心窝里,他被莫名其妙引为知己。
每次见到,贺先生就要和他分享钓鱼心得。
这么一耽搁,演唱会门票彻底泡汤。
岑霁心痛地把车在车库停好。
他开的正是白天接陆野的那辆商务车,外出或下班晚归时,贺总允许他把公司的车开回家。
他家在京郊,开一间私房菜馆,叫芸景小筑,由父亲主厨。
因为环境优美,布置清新典雅,他父亲又有一手得天独厚的厨艺,所以生意向来很好。
今天雨大,客人早早散去。
岑霁推门而入,撞响清脆的风铃。
岑景耀正在收拾岛台,听到声音以为又来客人了,见是儿子回来,落了一身雨水,不免关心问道:“岑岑,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是又跟着领导出去应酬了?”
他妻子向芸刚好从楼梯上下来。
眉眼跟岑霁有几分相似,被宠得看不出年纪的漂亮女人也说:“是啊,怎么这么晚?烁烁和念念一直念叨小舅舅怎么还不回来,不肯睡觉,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哄睡着。”
岑霁脱下西装外套,纤长手指随意扯下领带。
天气炎热,贺氏集团的男员工们却依旧西装革履,尤其岑霁这样的总裁办公室门面,从头到脚都要一丝不苟。
他从冰箱拿一瓶柠檬水拧开,润了润干渴的喉咙:“没有应酬,就是加班帮领导处理一些家事。”
“你到底是你们领导的助理还是管家,怎么家事也要你负责?”岑景耀打趣,言语间却透着对自家儿子被上司压榨的不满。
岑霁笑笑,在岛台前坐下。
他们家的餐厅是中式风格的开放式设计,原木桌面被收拾得一尘不染,透着古香古色的素雅和意蕴。
桌上青瓷瓶插着向芸清晨在院子里剪的几支石榴枝,线条感十足,有一种野性的田园风。
主打一个宾至如归,居家闲适。
平常岑霁下班回来的时候,这里总是围坐着三三两两的顾客。
岑景耀有一手做饭的花活,味道一绝,观赏性还很强。
今晚岑霁得以充当一回顾客。
他工作时全神贯注,认真负责,在同事眼里是卷王也不为过。
可下了班就不想聊任何工作相关的事情,把工作和个人生活切割得十分分明。
尤其在知道这只是一本小说,他和他的家人都是这个世界里微不足道的存在,今天还因为加班痛失他最喜欢的乐队演唱会门票,岑霁就更不想接岑景耀的话题。
他问岑景耀:“爸爸,还有吃的吗?我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岑景耀无奈一笑:“就知道你一加班就不顾自己的胃。”
好在食材还有剩余,没多久,岑霁面前就多了份香气诱人、摆盘漂亮的牛肉芥蓝蛋炒饭。
颗粒分明的圆润白米混合着很有嚼劲的牛肉粒,芥蓝一点翠色和金黄的鸡蛋交相辉映,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岑霁满足地享用着晚餐,他妈妈向芸就在旁边的茶室摆弄明日的插花花瓶。
他们家的花每天都是向芸亲手采摘,随便什么应季的花朵植株,哪怕几根杂草,经她巧思一弄,就别有风韵。
窗外风声飒飒,摇响一丛细竹。
养得毛色松软漂亮的布偶猫趴在窗前睡觉,团成乖萌的一团,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岑霁望着这样稀松寻常的景象。
以往没有太大的感觉,可他今晚却觉得格外温馨恬静。
或许是受陆野和贺云翊影响,他们印证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和走向,像被命运操控,提线木偶。
然而眼前鲜活的一幕,又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和家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吃完饭,岑霁帮忙收拾餐盘。
岑景耀不让他动手,放着自己来就行。
岑霁便又去帮妈妈整理茶室,一家三口闲聊着说了会儿话。
看时间不早,岑霁道声晚安,上楼洗漱睡觉。
他作息向来规律,何况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只不过临睡前他还心痛自己的演唱会门票,爬起来找了一圈超话,看能不能捡漏。
又关注了几个票务,希望能赶上演唱会。
做完这一切,他才安心躺下。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打工人岑霁又要开启自己新一天的打工生活。
贺氏集团上班打卡时间是早上九点,但贺总喜欢早到,所以作为他贴身助理的岑霁,就要比其他员工到的更早一些。
岑霁照例将自己收拾得西装款款,严格符合总裁办形象要求后才从楼上下来。
岑景耀也早早起床,开启芸景小筑新一天的营生。
向芸在叫两个赖床的小朋友,一会儿要送他们去幼儿园。
这是属于岑家平凡紧凑的日常。
岑霁吃过早饭,就赶往公司。
早高峰依旧拥堵。
他缓缓打着方向盘,跟在长龙似的车尾后面。
不过通勤时间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上班途中被计算精准,他到达公司后,甚至比平常还提前到了几分钟。
今日天气晴朗。
经过一场大雨洗礼,天空澄净得像一块巨大的蓝水晶。
贺氏集团总部大楼就这样伫立在蔚蓝的穹盖下,坐拥京市最繁华商务区地标性建筑。
岑霁乘电梯到达65层,总裁办果然又是他第一个先到。
他先将室内灯打开,把中央空调调到舒适的26度。
继而去到贺总的办公室,检查里面是否收拾得一尘不染,各处是否整齐规整。
和大多数有着古怪脾性的狗血文总裁一样,岑霁的顶头上司贺总也有几个难伺候的龟毛特点。
比如喜欢一切规则分明、比例完美的事物,像数学公式一样充满了理性和美感。
这些从他办公室是切割分明、层次明晰简蕴的柏拉图立体风就能看出。
送往他办公室签字的文件一定要摆放得边是边角对角。
桌上不能有除办公用品之外多余的杂物。
就连旁边会客区的皮革沙发,在客人离开后,都要第一时间将上面的靠枕归理整齐,间距保持一致。
此外还有一些生活方面的注意事项。
如给贺总倒的水要温度适中,不能太温,也不能太烫。
咖啡的冲泡手法要细腻讲究,不仅要手磨,还要掌握好各个步骤的细节。
无论是注水量还是冲泡时间,都要严格把控,符合贺总口感要求。
如此种种,很多之前应聘的助理没多久不是被辞退就是坚持不下去主动离职了。
只有岑霁因为格外耐心,又心细如发,被留了下来。
从一个刚进入公司的初级岗位助理,做到如今贺总身边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而能让岑霁坚持下来的动力,也唯有一个庸俗的理由,那就是公司开给他的工资实在诱人。
更遑论,能进入到贺氏集团这样龙头巨贾的大公司上班,不知道是多少应届生抢破脑袋都想挣得的机遇。
岑霁检查完总裁办的每一处角落,没有问题后才回到自己的工位。
因为要随时听候贺总差遣,他的工位和秘书处是分开的,独立在总裁办公室外面。
他容貌姣好,气质绝佳。
身上不仅有出象牙塔不久的纯澈,又有在贺总手下历练过的成熟和持重。
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让他光站在那里就是一道让人心生亲切和信服的迷人风景。
岑霁将办公电脑开机,整理好今日的行程。
接着,去茶水间冲泡咖啡。
一杯严格按照上司口感喜好的咖啡被端往总裁办后,熟悉的身影也应时出现在视野中。
贺崇凛从岑霁面前走过,径直在位置上落座。
鼻尖浓郁的咖啡醇香勾住淡淡清冽的雪松尾韵。
不管私底下被多少人揣测非议,都不能否认,在抛开这些龟毛的小癖性之后,贺崇凛是近乎完美的男人。
英俊得难以描摹的长相。
眉弓英挺,眼眸冷淡深邃。
如果说贺云翊是天赐的好皮囊,昳丽至极,他就是雕塑家一笔一划精心篆刻雕琢,五官轮廓流畅得让人印象深刻。
浑身矜贵气息蕴养,望之如雪山之巅。
年仅29岁,就已经是商圈说话分量极重的大佬。
这样的男人,少不了被人追捧。
可他性情冷淡,眉眼间长年覆着霜雪般的冷寂。
周身又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让人望之却步,不敢靠近。
岑霁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放在办公桌上固定的位置。
贺崇凛像精准的机器那样,例常先翻一下报表和文件。
另一只手去拿咖啡,冷白骨感的手指触碰上复古瓷杯,他无需抬头,一切都被岑霁安排妥当。
不过想到什么,他开口,嗓音低沉磁性:“昨天辛苦了。”
岑霁微怔片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昨天接真少爷陆野回去的事情,便颔首:“都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汇报今日行程。
“上午十点有个高层大会。”
“中午要和新悦科技的合作方吃饭。”
“还有北城国际的开馆事项已筹备完毕,下午三点邀您巡场。”
贺崇凛:“好,准备一下,下午和我一起过去。”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岑霁只是个字面意义上端茶倒水的小助理,还经常兼职司机。
秘书室能人很多,贺崇凛还有一个专门为他出谋划策,保驾护航的精英团队。
像这种接触高层会议,随行各种公务的差使根本轮不上他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
但自从苏特助辞职回家照顾生病的家人,秘书总务栗子姐休产假在家,落到岑霁身上的工作便开始一桩一件多起来。
直到,用他爸爸岑景耀问的那样——你到底是上司的助理还是管家?
这倒也无所谓,贺氏集团有一点好,办事给钱。
无论是薪酬体系还是职务分配都走在各大公司前列。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员工在福利待遇方面有怨言。
岑霁工作量增多,相应的,工资也涨势喜人。
贺总龟毛归龟毛,出手还是相当阔绰。
而且他们最近打算招几个实习生,到时候人员工作分摊,他就可以更加轻松一些。
到了中午,岑霁开车载贺总去和新悦科技的合作方吃饭。
贺总有专属的司机,不过有时候外出谈生意,岑霁也会偶尔兼当一下。
贺崇凛接手公司后,致力于开拓各种贺氏此前未曾接触的领域。
生物医药,新兴科技,就连博大众娱乐的娱乐圈都伸了一手。
他嗅觉敏锐,手腕强悍。
短短几年,就将这些领域经营得风生水起,把贺氏集团带到令人仰望的新高度。
也难怪贺远森甘愿放权退居幕后,做个每天闲散的钓鱼人。
他们到达预定酒店。
岑霁下车,帮贺崇凛打开车门,前往提前定好的包厢。
新锐的邵总也刚好到来,身后跟着个长相秾丽,身材火辣的女秘书。
双方例常商业寒暄几句,在榻上落座。
这位同样年轻有为相貌斯文的邵总视线便落在帮忙布菜的岑霁身上。
“每次看到都想感慨一声,贺总做生意手段一绝,培养下属的能力也让我们望尘莫及,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能像岑助理这样利落就好了。”
他话音落下,岑霁看到他身旁候立的女秘书大大翻了个白眼。
然而无知无觉的邵总仍旧自顾自笑道:“要不贺总把人借我两天,去我们公司给大家培训培训?”
谁都知道,生意场上说什么玩笑话的都有。
适当调剂一下气氛,有时候更能促成合作。
更何况,对面还是贺崇凛这样性情疏冷让人摸不清真实想法的洽谈对象。
岑霁只当这是这位邵总恭维贺总的说辞。
跟在贺崇凛身边久了,他对那些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本领有着充分领教。
他自然不认为邵总是真的想让自己去他公司培训,也不愿当打工人被互相比较倾轧的对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贺总本就霜侵雪染的深眸又凛冽几分。
岑霁很有眼力地退场:“贺总,我先出去了。”
贺崇凛淡淡应声:“嗯。”
岑霁又朝邵总微微欠身,退出包厢。
没有注意到身后玩味的眼神。
在楼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岑霁回到包厢外面继续等候。
贺总谈完事情已是一个小时以后,出来时有些面色不虞。
岑霁猜想会不会是洽谈过程中不太愉快。
可依贺总的手腕,这次又是新锐科技主动寻求合作,不像是会发生这种可能的样子。
贺崇凛让他径直开往北城国际。
路途中,男人曲指扶额浅眠。
岑霁自后视镜见他眉心蹙着一抹疲惫,想起群里有员工说昨天很晚还看到贺总的办公室亮着灯,一大早又准时来到公司,岑霁不由得放缓车速。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弥散着淡淡熏香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微醺酒意。
午后炽烈的阳光穿过马路两边繁密的枝叶斑驳落在车窗上,将贺崇凛深邃俊美的侧颜映染得有如神铸。
到北城国际的路程不远,这样慢的速度,也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
贺崇凛仍阖着目。
岑霁于是把车停靠在路边,安静等待。
时光浅浅流淌,在这静谧的夏日午后。
直到一阵过路人的喧嚣将贺崇凛吵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沉睡过去。
“怎么不叫醒我?”
睡醒后的贺崇凛嗓音更加低沉磁性,还带着一种蛊人的低哑。
岑霁如实答道:“时间还早,我看贺总睡得沉,就想着过一会儿再叫您。”
贺崇凛捏捏眉心,余光瞥见前方侧过来的身影,眉眼温和清隽,带一点恭顺,不谄媚,知意得恰到好处。
他敛下眸,让岑霁把车开进去。

北城国际是贺氏集团斥巨资新投建的一座坐落在北城区的大型商业中心。
贺崇凛拓宽商业版图,自然哪个地方都少不了他的手笔。
只不过相比于传统的商城,这里多了很多年轻的气息。
无论是设计风格和即将入驻的商铺,都昭示了贺崇凛打通各个消费群体的野心。
商城各大负责人早早恭候。
岑霁跟在贺崇凛身后,看这些人颇有阵势地站成一排,颔首躬身,虽然贺崇凛那批精英团队的人没有跟来,却也有一种看总裁偶像剧的排面感。
他们视察一圈,贺总脸色稍霁,不似从包厢出来时那样冷肃。
最后一群人停在一间装潢可爱治愈的门店面前,贺崇凛问:“这是什么?”
负责人立马道:“是猫咖,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喜欢撸猫撸狗吗,我们也弄了一个。”
说完,敏锐捕捉到眼前这位气场强大的男人眉心轻微蹙起。
负责人心里有些慌,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到位。
但只有岑霁知道,这是贺总在听到毛绒绒后下意识的反应。
不知道是发生过什么还是作者在写他们这个世界这本书时刻意为贺崇凛贴的人设标签。
除了上述那些龟毛特性,贺崇凛还有一个岑霁自己不太能理解的偏向——对一切毛绒绒避而远之。
曾经秘书处有一位成员因为不小心被家里正在换毛的猫沾了一身毛,而她着急赶时间上班忘了清理,最后整个65层都被重新打扫了一遍。
岑霁不欲揣测人的喜好,但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呐喊:猫猫狗狗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它们啊?
好在猫咖虽然已经建造好,里面的爬架和各种设施都一应俱全,但真正的猫主子们还没有入住。
贺崇凛深眸微凝片刻,迈开长腿前往下一个地方。
负责人长舒一口气。
可没走几步,一道影子突然蹿了过来,伴随着受到惊吓的嗷呜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岑霁眼疾手快截住身影,防止它横冲直撞冲撞到贺崇凛。
而等众人回过神,才发现是一只猫咪。
黄白相间的毛色,身形瘦小,毛发脏兮兮的,一缕一缕打着结,上面还沾着干涸的泥土。
“对不起对不起,应该是昨晚雨大,不知道从哪里溜进来的流浪猫。”
负责人自然不知道贺崇凛的喜恶。
他只知道在大老板巡馆的重要时刻,发生这样的疏漏是他工作严重失职。
尤其是这只猫应激之下,在岑助理怀中剧烈挣扎,竟一爪子挠破了他的衣服。
丝质衬衫被尖利的猫爪勾出几缕丝线,他衬衣上方扣得严谨的两枚扣子一枚被挠掉。
另一枚摇摇欲坠地挂着,这就使得一直被包裹在内的纤长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猝不及防暴露在众人眼前。
从刚才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这些接待人员就在心里暗叹。
不仅贺总像是时尚杂志的模特,就连他身旁的助理都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一样,格外养眼。
而且气质温煦,整个过程因为有他从中调剂,所以面对贺总这样凉森森的冰块,不会那么紧张。
负责人急忙上前问道:“岑助理没事吧?有没有被抓伤?”
岑霁把猫挪开一些,不让它伤到自己,同时用手抚摸它的脑袋,努力平复它的情绪:“没事,我没有被抓伤。”
可能是他自己家就养猫的缘故,本人又长着一张没有攻击力的脸,这只流浪猫惊吓过后,慢慢停止了挣扎。
负责人连忙让人把猫带走。
岑霁拍拍身上的灰,整理起皱巴巴的衣服,可是上面的褶痕被抚平,衣扣却没法安上去。
这样松松垮垮的,怎么都不雅观体面。
负责人说员工室有备用工作服,如果他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将就一下。
岑霁没办法,只能跟过去换上。
不过衣服的问题虽然解决,但到底当着贺总的面抱了脏兮兮的流浪猫。
上次几根猫毛都能让他大动干戈清理整个楼层,自己怕不是要去消毒机清洗一圈才能让他满意。
想到这里,岑霁对贺崇凛说:“我打电话叫小郑过来接您。”
“不用,直接回公司。”贺崇凛声线依旧淡漠,听不出情绪,低敛的眉目却淡淡望向他的脖颈。
那里已被纽扣重新包裹得严严实实,一晃而过的白皙就像冬日一场来去匆忙的盛大雪景。
岑霁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只在心里惊骇这还是贺总的作风吗?
这时,贺崇凛手机响了。
贺太太打电话过来哭诉儿子到现在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上午新闻报道城山一带出现山体滑坡,贺明烈前几天说要去那里赛车,她担心儿子出事,让贺崇凛这个当大哥的帮忙找一找。
看着贺总眉头越皱越紧,岑霁忍不住腹诽。
贺明烈那小子能出什么事,电话打不通只有一个可能,一定是又在哪个地方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厮混。
“贺总,需要我去把他找回来吗?”岑霁早已熟悉流程。
贺崇凛放下手机:“嗯,你去一趟。”

和早早接管家业,年纪轻轻就成为上位者的大哥贺崇凛以及讨人喜欢的乖巧二哥贺云翊不同。
贺明烈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是反骨。
作为贺家最小的儿子,他从小就在溺爱中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此形成了飞扬跋扈、骄纵不羁的性格。
岑霁每一次和他接触,不是在帮他收拾烂摊子,就是在收拾烂摊子的路上。
是个十足不让人省心的主。
到底还是叫来小郑接贺总回公司,岑霁转头就去找人。
这次用的时间长了些,不在贺太太说的什么赛车场,而是京市一间有名的上流酒吧,经常会有富二代明星出入。
贺明烈不久前刚成年,过完轰轰烈烈的十八岁生日,正因为如此,他这段时间玩得格外放纵。
岑霁找到他们所在的包房。
现在是下午时分,阳光非常热烈。
按照一般的营业时间,酒吧要到晚上才开业。
但从酒吧经理的话中来看,他们从昨天晚上就过来了,一直待到现在。
因为给的钱多,又都是家里叫得出名姓的富二代们。
所以他们从天黑玩到天亮,又从天亮玩到天黑,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
“现在他们应该在睡觉。”
酒吧经理将岑霁领到包房前,停住脚步,脸上露出踌躇之色。
岑霁体谅他的难处,温和一笑:“谢谢你,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岑霁打开包厢的门。
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各种乌七八糟味道的酒气。
屋内是和外面炽朗晴天截然相反的昏暗。
骤然望过去,有些辨不清里面的景象,只待眼睛稍微适应些,才看到奢靡轮廓下的纸醉金迷。
琉璃台面横七竖八倒着许多酒瓶,七八个男男女女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上去都喝醉了。
好在场面看着混乱,倒没出现令岑霁担忧的刺激画面和违法乱纪的东西,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向贺总汇报。
贺明烈叛逆不羁,应了名字里的一个“烈”字,常常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家里无人管得动他。
岑霁接收到原书信息,只有二哥贺云翊的话能让他稍微听进去一点。
然而现实是,每次他犯了错,或者不服管教时,贺远森就会让贺崇凛这个现任家主去处理,自己当甩手掌柜。
贺总解决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带他进训练室,兄弟俩像武士那样对决。
当然,结果总以贺明烈惨败告终。
所以贺明烈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他老子,却对这个年长他十一岁的兄长充满了敬畏和畏惧之心。
岑霁在一众挺尸中轻易找到贺明烈。
贺三少爷躺在最右侧的位置,霸道地占据一整个沙发,可一双露着完美肌肉线条的胳膊和过于修长的腿还是有些无处安放。
他显然不知道有人到来,仍酣眠地睡着。
那张总是肆意张扬看谁都拽得不可一世的脸在这个时候安分柔和许多。
在贺明烈身上,岑霁能看到叛逆青春的影子。
头发一毕业就漂染成惹眼的银灰色,两侧耳廓各打了好几个洞,一侧钉着几枚黑色的耳钉,一侧扣着只银环。
在他眼里这是很酷的装扮,彰显着他的与众不同和对贺家规矩的挑战。
然而看在岑霁眼里,就是个中二臭屁小男生,还有点像他们家以前养的那只大型白色长毛犬。
当然,他可没有自家狗狗可爱。
岑霁在心里吐槽几句,无意欣赏“白毛犬”的睡颜。
他微微附身,尝试着叫醒贺明烈。
但小少爷听到声音只皱着眉挪动了下身子,换了个睡姿,眼皮并没有掀开的迹象。
岑霁没办法,不得不靠近一些又多喊了两句。
这下可把贺明烈吵得不耐烦了。
他本就有很重的起床气,这几天接连和狐朋狗友们各处狂欢,昼夜颠倒,困得不行。
现在睡梦中听到耳朵边上嗡嗡嗡的,只觉得异常聒噪。
少爷脾气一上来,眼睛未睁直接一把遏制住“噪声源”,恶狠狠道:“别吵了,再吵干/死你!”
岑霁:“……”

岑霁皙白的脸上表情斗争了好久,才用良好的修养维持住得体的笑容,没有一巴掌呼过去。
当然,就算想呼,现在的情况也有些不太容许。
贺明烈于烦躁中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半梦半醒中,暴躁少爷的手没轻没重。
岑霁在大力拉扯下险些栽到他身上去,及时扶住旁边的沙发扶手才堪堪站稳脚步。
眼看着自己才刚换过的衬衫被揪得又快要断线,岑霁不得不在心里反复默念这是自己的工作内容之一。
打工人哪能不遇到几个难搞的客户?
他努力稳住身形,继续锲而不舍地当一个唤人机器:“明烈少爷,醒醒,该回家了。”
就这么连喊了几声,贺明烈不胜其烦,终于肯睁开眼。
昏蒙视线下,一张清丽秀美的面孔猝不及防闯进视野里。
他大脑带着宿醉的晕眩,眼睛长久闭阖,骤然睁开,看人时仿佛带了一层雾蒙蒙的滤镜,因此那张脸就更如梦似幻地牵动他的视线,雾里看花一般。
屋内酒气熏浊,却有一丝清甜的香气钻入鼻尖,丝丝缕缕,像是柑橘的味道,格格不入地搅动他麻醉的神经。
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一下子被扼回胸腔里。
“烈哥,这是谁啊,你们凑那么近干啥?”
旁边有人被这边的动静吵醒,抬头看过来,一眼看到暧昧的画面,不由得出声调侃。
“哟,还是个男的,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烈哥改性取向了?怪不得昨晚校花向他告白,他拒绝了。带他去春拾榭找乐子也不去,原来好这一口。”
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跟着打趣道。
“说什么呢,这是岑助理!”有跟贺明烈厮混久的男生认出这是他那个瞥人一眼就让人脚底生寒的大哥身边的得力助理,连忙制止他们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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