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有什么值得你心软的?就因为他是你亲生父亲?”
“你自己拎不清?你要是想认那畜生当父亲,以后就别再喊我爸!”
拿着江家的钱给虐待他儿子的仇人,江世渊一想到这个就气得牙痒痒。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江子星无助地摇着头,“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爸爸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那么做了。”
他抬起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不停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爸妈,大哥对不起……”
江世渊骂了一顿,倒是稍微冷静了下来,脸色还是很难看,“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说罢,就转身出去了。
江怀瑾无奈地轻叹一声,“子星,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们,是江寻。”
“你明知道江永强的所作所为,却还是那么做,你这不是心软,是是非不分,助纣为虐。”
“大哥也不想骂你,你真的该好好反省一下。”
说罢,江怀瑾没有再看江子星,转身走到江寻跟前,“还杵着这儿看热闹呢,走了。”
江寻哦了一声,热闹也看完了。
他跟在便宜哥哥身后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助跑几步,直接灵活地往江怀瑾背上跳去。
江怀瑾下意识伸手托住了他,“你属猴的啊,快下去。”
江寻搂着便宜哥哥的脖子,呲牙一笑,“我不是猴儿,我是吗喽。”
“小兔崽子。”江怀瑾笑骂了一句,到底还是背着人下了楼梯。
舞蹈室里的气氛则压抑许多。
江子星抱住了邓舒,小声啜泣着,“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别生气了……”
第76章 拿孩子威胁他
邓舒一向是个温柔的母亲,即便曾经的江寻做过很多错事,失望归失望,但也没有冷下脸来斥责过。
对于从小懂事的江子星,她更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但现在,面对楚楚可怜抱着她哭着道歉的江子星,邓舒却没有再心软,反而推开了他。
江子星那双给哭得泛红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妈。
“子星,对于你做的这件事情,我跟你爸爸一样很生气,也很失望。”
邓舒严肃着一张脸,说:“你是该好反省,绝对不能有下一次。”
说完,她便跟着转身离开了。
江寻曾经遭的那些苦难大部分都是因为江永强这个没人性的畜生,她夜夜做梦都恨不得江永强遭报应。
现在却发现小儿子一直偷偷用江家的钱接济对方,她怎么能不愤怒不失望。
江子星怔怔地站在原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巨大的恐慌席卷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站不稳。
他最近在家里的处境本来就尴尬,现在爸妈只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的反应就这么大,要是……
江子星跌坐在地上,无措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
他不敢想象。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他和江寻的处境就调换了。
明明几个月之前,他还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爸妈和哥哥都向着他。
怎么就变了呢。
江寻曾经一次次针对他,江子星想,相对于自己现在做的这件错事,江寻不是才更加过分吗?
江寻自然是不知道江子星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没多久,系统就提示随机掉落一千积分,经过刚才那一遭,八成是因为亲情副线任务有了进展。
江寻乐得轻松,相当于天上掉馅饼,晚饭都多吃了一大碗。
江永强是第四天的周二下午找过来的。
彼时江寻刚上完课,拎着书包慢悠悠地从教学楼出来。
傅晏礼说要去宠物医院给丧彪打疫苗,就是那条小萨摩耶。
江寻自然是不乐意去的,主要是不想跟那心怀不轨的老色批单独待在一块儿。
但傅晏礼早就找好了理由,大体意思就是丧彪喜欢江寻,不喜欢他,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末了还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两句:
“小寻,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以后由你负责照顾小狗,你也答应了。”
“如果你不愿意,我明天就把它送走。”
江寻暗暗咬牙,好啊,果然是拿孩子威胁他,送走就送走!
但是看着趴在自己的豪华大别墅里咬着大鸡腿玩偶的狗崽子……
傻了吧唧的,江寻在心里嘟囔一声,行吧,去就去。
傅晏礼的车就停在教学楼不远处的停车场,江寻心不在焉地踢着小石子,慢腾腾地走着。
等考完试放假,他就能搬走了。
到时候他就把丧彪偷走。
【宿主,我看你倒是挺喜欢傅晏礼的。】六六六冷不丁地说了句。
江寻的脚步停滞了一瞬,随后狠狠皱了皱眉。
【老六你可别胡说八道啊!】
六六六:【也不知道整天羡慕叶婧吃得好的人是谁。】
江寻眼角微微一抽,他只是感概了那么一两次而已,哪有整天。
而且,他只是单纯欣赏傅晏礼的脸,没有别的心思,毕竟傅晏礼的脸可比小视频里的擦边男好看多了。
六六六似乎是呵了一声,冷冰冰的甩出三个字:【只是脸?】
江寻:【……】
江寻:【行吧,还有身材,手,喉结,翘臀。】
要是傅晏礼搞黄色去拍擦边小视频,哪里还有别人的事儿。
六六六又是呵呵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寻一言难尽,【老六,你今天是不是吃火药了?谁惹你了?】
六六六:【早上因为便秘迟到被上司扣工资了。】
冷冰冰的机械音里透露着一股死了八百年的怨气。
江寻嘴角轻轻一抽,真是可怜。
就在他跟系统有一搭没一搭闲扯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来个人。
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穿着一身又脏又邋遢的棉大衣的中年男人,微微驼着背,长得尖嘴猴腮,脸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江寻微微眯了眯眸子,就见中年男人走到了他跟前。
男人上下打量着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儿子,这么久没见,爸爸差点儿认不出你了。”
“果然当上了富家少爷就是不一样,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江寻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江永强,虐待原主的狗哔畜生。
寒暄了两句,江永强就迫不及待地要钱了。
“儿子,最近爸爸手头有点紧,你就给我三百万,不多!”
他说着,拉着江寻的胳膊就要走,“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取钱!”
江寻双手揣在外套衣兜里,站着没动。
他推开江永强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给你脸了?我说要给你钱了吗?”
江永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对原主动辄打骂。
一听这话,他脸色顿时就变了。
“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不认我这个爹了?”
想到什么,江永强又收敛了表情,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也不想被别人看到这场面吧?”
“三百万对你来说就是小意思,赶紧把钱给我,我就不会再来找你!”
江寻看着他那丑陋的嘴脸,忽地轻笑了一声,似是很随意地开口:“确实是小意思,三百万我可以给你。”
江永强一听这话,那双布满阴险贪婪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爸就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那咱们赶紧去取钱吧。”
江寻冲他招招手,“你先过来点儿,我告诉你银行卡密码。”
江永强极其迫切,听了这话也没想那么多,脑袋立刻往江寻跟前凑近了些。
“密码是137……”
江永强聚精会神地听着,江寻抬手一个大逼兜就往他左边脸颊上狠狠招呼去。
啪的一声异常响亮,江永强脑袋被打得偏向一边,人差点儿蒙了。
江寻的右手被震得发麻,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抬脚直接往他的腹部踹去,使尽了吃奶的力道。
我去你大爷的!
还敢要钱,老子给你一个大逼兜!
他一向是有仇当场就报的,没法忍。
江永强摔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呲牙咧嘴。
他艰难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江寻,“妈的小兔崽子你居然敢打老子!”
江寻:“老东西,打你还需要挑日子啊?”
周围路过的同学都停了下来,几乎把两人为中心围了个圈,窃窃私语看热闹。
江永强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小兔崽子,看老子你打死你!”
他朝江寻冲过去,同时伸手进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一把在冬日里泛着冷光的锋利匕首。
围观群众们顿时发出惊呼,同时纷纷慌乱地往远处躲去。
江寻也是没料到这一出,他是很惜命的,不能再死一次了,于是赶紧转身撒腿就跑。
江永强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拽住江寻的后衣领,旁边突然快速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道身影逆着人群奔来,飞身一脚踹在江永强身上,黑色的衣摆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弧度。
这一脚比江寻的力道要重上许多,江永强惨叫一声摔到在地,匕首也摔在一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躺在手边匕首就被一只黑色皮鞋踢远。
紧接着那只皮鞋便踩在了他胸口,用力碾压着。
江永强疼得惨叫连连,毫无反抗之力,一个劲儿求饶。
傅晏礼没有丝毫动容,他的脸色阴沉,目光冷静中泛着森冷的寒意。
随后,傅晏礼俯身揪起江永强的衣领将他脑袋摁在地上摩擦,反剪着他的双手,令人无法动弹。
很快,江寻就跑了回来,
仗着有傅晏礼摁着人,他咬着牙抬脚就往江永强身上踹去,一连踹了十几下。
老东西!
让你拿匕首捅人,让你耍威风,看老子不踹死你!
傅晏礼牢牢地制服着江永强,就那么看着江寻踹。
周围的围观群众都惊呆了。
直到附近的几个学校保安听到消息赶过来,傅晏礼才把被踹得狼狈不堪的江永强松开,交给保安。
围观群众开始散去,也有不少仍然躲在一边偷看。
傅晏礼像是没注意到那些目光,他的脸色仍然不太好,旁若无人地上下扫了一边眼前的少年人。
“有没有受伤?”
江寻还心有余悸,面上却不甚在意地笑了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多亏舅舅您出现得及时。”
傅晏礼薄唇抿着,沉默地注视了江寻两秒,然而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走了。”
说罢,率先转身离开。
江寻迟疑了片刻才迈着步子跟上去,他心里有些惴惴,傅晏礼的情绪似乎不对。
车后座里放着一个笼子,小萨摩耶被关在里面,两只前爪扒着笼子。
看到江寻出现,它立刻奶声奶气地嗷呜了几声。
江寻却没有多少心思逗它,而是安安静静地坐进了副驾驶里,余光里觑着驾驶座里男人的神色。
第77章 小寻,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江寻低头系好安全带,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傅晏礼发动车子。
傅晏礼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浮现明显,修长的骨节屈起,指腹泛着白。
优越的下颌线条微绷着,神色里有种深沉的平静,看不出喜怒。
江寻微微将脑袋探过去,试探性地开口:“舅舅?”
然后,他的脸颊就被掐住了。
傅晏礼是真的用了几分力道,江寻立刻疼得嘶了一声,俊秀的眉拧了起来。
他不敢伸手去推那只手,只是有点儿委屈地小声嘟囔:“怎么还掐我……”
傅晏礼放轻手中的力道,温热的指腹蹭过少年人皮肤细腻的脸颊。
江寻下意识要往后躲,下巴却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捏住。
做着如此亲昵的举动,傅晏礼眉眼之间的情绪却是一派肃然,沉声道:“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很可能会受伤。”
江寻一时之间被唬住了,也忘记了躲。
他的下巴被迫微微抬起,眼皮垂下,觑着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手,不看对面那张脸。
“我也没想到那老东西还带了利器。”江寻的声音里没什么底气。
“没有自保能力,以后就别再那么做。”
傅晏礼说罢便松开了手,同时撤回视线,发动汽车。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没问。
那中年男人是谁,为什么拿刀追他。
江寻整个人都往靠近车窗的角落缩去,只把背影留给了傅晏礼,暗戳戳地抬手摸了摸被捏过的下巴。
他觉得傅晏礼什么都知道。
话说傅晏礼刚才对付江永强的那一番操作真挺帅的。
江寻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再帅也没有。
很快就到了附近宠物医院,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危险,一进到诊疗室,小狗崽子就开始不安,嗷嗷地叫唤着。
江寻只得抱着小崽子安抚,摸着脑袋温声细语地哄了好一阵子。
“丧彪乖啊,打针不疼的,一下子就搞定了。”
“打完针之后,哥哥就给你买小零食吃,乖噢……”
也不管狗崽子听不听得懂,像哄小孩儿,嗓音在不知不觉间夹了起来。
傅晏礼在一旁看着,冷峻的眉眼逐渐舒展了些,神色稍霁。
给小丧彪打完疫苗,又多待了半个小时,两人才离开。
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边是望不到边的落日余晖,柔和的光线挥洒下来,落日熔金。
上车之后,傅晏礼问:“先去吃饭?”
江寻想也不想就摇头,微微一笑道:“不了,我还不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适时地发出咕噜噜的一声。
傅晏礼似乎是低笑了一声,“不饿?”
“……”江寻立刻扭头指向后座被关在笼子里的狗崽子,信誓旦旦:“是丧彪的肚子在叫!”
小丧彪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满脸的无辜。
傅晏礼:“先去吃饭。”
江寻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噢。”
晚餐吃的是泰国菜,非常具有东南亚风情的一家餐厅,人气很旺。
没有包厢,两人挑了个安静的角落位置坐下。
点完菜之后,傅晏礼特意跟服务员交待了句:“麻烦不要放葱姜,香菜。”
江寻神色有些微妙,傅晏礼没有忌口,但他嘴挑,不吃这些。
江寻也确实是饿了,等菜上齐之后,他就开始埋头吃起来。
芒果糯米饭很合他的胃口,吃了快一半。
冬阴功海鲜汤只喝了一口就皱了皱眉,没有再动过。
其他的菜也不是很合他的胃口,只寥寥吃了几口。
傅晏礼一一品尝着这些菜色,味道都还算可以,江寻确实是挑嘴,不好养。
但遇着喜欢吃的,就停不下来。
江寻还在埋头吃着芒果糯米饭,傅晏礼忽然放下筷子,随后抽了张纸巾,长臂伸到对面,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
不出预料,下一秒江寻的动作便顿住了。
傅晏礼从容地收回手,好整以暇道:“你嘴角沾上了芒果。”
江寻还能怎么样,只能笑着说谢谢,继续吃饭。
这已经不是傅晏礼第一次主动替他擦嘴角了,早在……江寻仔细回想。
当时他还和林简一起在咖啡店兼职,就在中宇集团附近。
有一回他去集团送外卖订单,秘书说自己没空,直接让他送进总裁办公室。
然后傅晏礼顺理成章邀请他吃午餐,而且午餐的菜还都是他喜欢的。
现在想想……哪有那么多凑巧,不过是早有图谋。
江寻心情更加复杂了。
妈的,原来傅晏礼早就开始打他主意了。
江寻气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糯米饭。
吃过晚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墨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柔和的明月,周围点缀着几点星星。
傅晏礼的车停在路边,江寻心不在焉地走着,谁料下台阶的时候没踩稳,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栽去。
一双手及时揽在了他的腰上,一股力道带着他整个人往旁边扑去,顺理成章扑进了傅晏礼怀里。
男人身上的气息几乎将他笼罩,近得似乎能听到对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江寻也听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他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一边说谢谢,一边往旁边躲。
傅晏礼却还是搂着他的腰不松手,“在想什么,走路都能分心?”
“没没没没什么,您该松手了,舅舅。”江寻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傅晏礼垂眸淡淡地端量着怀里人的反应,随即无声地牵起了唇角。
他松开了手,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
江寻抓了抓微热的耳朵尖,跟在后面。
上了车,坐进副驾驶。
江寻暗自咬了咬牙,一时情绪上头,几乎是脱口而出:“舅……傅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点距离,以后还是别单独出门了!”
话音落地,车里的空气安静下来,江寻屏着呼吸,心里七上八下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然而,傅晏礼却没什么反应,他微垂着眼,不紧不慢地拉过安全带,给自己扣上,面上一派淡然从容。
随后,他才偏头往旁边看去,把江寻紧张却强行维持镇定的神情看在眼里,就那么看着。
眼看着江寻要顶不住了,他才缓缓开口:“理由?”
江寻就是脑子一热,刚开始气势是挺足的,被那么盯了一会儿,低气已经没了一半。
他对上那双似湖泊般平静的黑色眼眸,暗自鼓足了劲儿,开口道:
“我喜欢男人,还是褚星野的订婚对象,您作为他的舅舅,还是有妇之夫,就不应该跟我走那么近,要避嫌。”
话音落下,车厢里再次陷入安静。
后座笼子里的小狗崽早就趴着睡着了。
江寻看似理直气壮,实际上一颗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里。
在这短暂而漫长的等待中,傅晏礼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倾身靠近了些,与眼前人保持着水平距离,看着他的眼睛。
“小寻,我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么?”
低而缓的嗓音,一字一句,耐心温和中藏着深意。
这话相当于直接把江寻给堵死了。
承认他们有不正当关系?这还真没有,目前就是傅晏礼单方面内心变态而已。
但要是说没有,那为什么要避嫌?
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江寻可不敢在作死的边缘蹦跶。
江寻支支吾吾片刻,最后绷着张脸,理不直气也壮:“总之,就是要避嫌!”
傅晏礼眼中情绪意味不明,重复了句:“嗯,避嫌。”
江寻:“……”
他眼看着傅晏礼收回视线,重新坐正了身体,赞同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江寻人现在是蒙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怎么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江寻捏着手指,半信半疑地盯着傅晏礼,迟疑了会儿,试探性道:“那以后我们要保持距离。”
傅晏礼:“好。”
江寻:“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单独出门。”
傅晏礼:“嗯。”
江寻:“说话算话?”
傅晏礼:“嗯,算话。”
江寻暂且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刚落下来没多久,又瞬间提了上去。
因为傅晏礼又再次倾身靠近,不紧不慢地拉过他座位上的安全带,亲自给他扣上。
“好了,回家。”
低沉的嗓音,带着莫名的哑意,几乎是贴着他耳朵说的。
这么近的距离,以至于江寻能听到对方喉咙攒动时发出的吞咽声。
说完之后,傅晏礼便重新坐了回去。
江寻身体僵硬,嘴角狠狠一抽:“……”
前一秒还答应了要保持距离。
事事有回应,事事没着落。
他被耍了。
傅晏礼若无其事地开着车,余光里注意着副驾驶的人,在生闷气。
没良心的小狗。
一路回到公寓楼下,江寻都没说话。
傅晏礼把车停下,“你先把丧彪带回去,我还有点事。”
江寻木着脸哦了一声,也没问对方有什么事,立刻下车把小狗崽提走了。
直到人走进公寓大楼里,傅晏礼才关了车窗,调转方向离开。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迈巴赫驶进了中宇集团名下的一家工厂里,最终停在一座仓库前。
里面很安静,工人们都下班了,只有看门的保安。
几个黑衣保镖此时正守在仓库门口,看到那辆迈巴赫停下,立刻迎上前。
“傅总,江永强就在仓库里。”
仓库很大,整齐地堆放着货物。
空旷的角落里,下午还在学校气势汹汹追着江寻的江永强,此时正被五花大绑着,灰头土脸,满脸青紫地躺在地上,嘴里发出低微虚弱的叫唤声。
江永强也不是真的要对江寻怎么样,只是拿把匕首吓吓他,谁曾想突然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年轻男人揍得满地找牙毫无还手之力,还被江寻给踹了一顿。
小兔崽子,以前跟个鹌鹑一样任打任骂的,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果然当上了富家少爷就是不同。
之后江永强又被保安给扔出了学校,一瘸一拐地准备回他临时住的小旅馆里。
谁知道走到半路,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伙黑衣人给绑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塞进了车里。
刚开始还以为是追债的,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追债的那群二流子,哪里会穿着统一的西装还打领带,这架势,就跟电视上演的保镖一样。
江永强想到了前阵子突然闯进他家里把他揍了一顿的人,也是这样的穿着。
难不成是江家人?
江永强正一边惶恐一边胡思乱想着,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扭头看去,一双被打得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惊愕,走在最前面的年轻男人,可不就是下午学校里的那个?
江永强不经意间对上了那双沉静的,此时覆盖着冰霜与风雪的眼眸,心底陡然一怵,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惶恐不安如潮水般蔓延。
傅晏礼停在距离江永强两步远的距离,身后整齐地站着几个保镖。
他薄薄的眼皮垂着,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满身狼狈的中年男人。
像是站在云端,俯瞰不值一提的蝼蚁。
江永强心里愈发不安,结结巴巴道:“这……这位老板,我不认识你,跟你……跟你无冤无仇,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傅晏礼没说话,似乎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只是将身上严整的西装外套脱下,递给身后的保镖。
保镖接过外套,立刻将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递了过去,“傅总,给您。”
傅晏礼淡淡地道了声多谢,随后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
江永强看着他这举动,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一下!啊!”
一声惨叫,江永强被傅晏礼揪着衣领,一把摔在了墙面上。
这只是开始,紧接着是凌厉裹挟着劲风的拳头,一下一下往他身上招呼,丝毫没有留情。
傅晏礼脸部线条绷着,眸色幽深,褪去了端正温雅的外表,黑色的瞳孔里浮现阴沉冷戾的气息,叫人看一眼都觉得心底发寒。
下午在学校,已经是他隐忍克制的结果,否则江永强早就被他打得站也站不起来了。
那不是合适的时机,周围那么多学生看着,江寻也在。
他怕吓着小孩儿。
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江永强到最后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满脸血迹,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傅晏礼这才停下动作,站直了身体,身上的衣服依旧平整端正。
手上戴着的黑色皮质手套也沾上了血,并不明显。
他垂眸摘下手套,递给旁边的保镖,同时淡淡道:“把人弄醒。”
不多时,保镖便端来一盆冷水,往江永强脸上泼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江永强就艰难地掀开了眼皮,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他浑身都在发抖。
看向傅晏礼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就像面对地狱里的恶魔。
“老板,饶命……”
江永强哆哆嗦嗦地祈求:“求求你放过我……要怎么你才能放过我。”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是不是因为江寻,你是江寻什么人?”
“我当时只是……只是一时情急,只是想拿匕首吓吓他而已。”“血水混杂着泪水,江永强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情真意切道:“他好歹是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我怎么舍得伤害他,真的!”
傅晏礼眼里波澜不惊。
随后两个保镖上前,把江永强架了起来。
傅晏礼稍稍提起西装裤腿,屈膝在他面前蹲下,薄唇张合:“还有什么想说的?”
江永强有些蒙,“什……什么?”
傅晏礼直接开门见山:“江子星为什么会多次给你汇款,你用什么威胁了他。”
“什么?什么汇款?老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傅晏礼没什么耐心,他给了保镖一个眼神,随后从容自如地站起身。
保镖会意,立刻抬脚往江永强身上踹去,那一脚还没踹下去,他就慌忙开口:“我说……我说!”
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一寸的距离,保镖及时停下了脚,收回去。
江永强小心地打量着傅晏礼的神色,随后咽了咽唾沫,老实道:
“江子星其实……其实在三年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在听到这句话后,傅晏礼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眼底的情绪依旧没多少起伏。
意外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预料之中。
江子星的亲生母亲叫周秀兰,也就是她偷偷调换了两个孩子的身份。
一年前,她被检查出了癌症晚期。
周秀兰临死之前想见一见亲生儿子,于是便偷偷从乡下来到A城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