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莫蒂的那句话,温迪斯的表情并没有什么起伏,一边任由身体不断对破损的伤处重新修复,一边提步朝着瘫坐在地上的莫蒂走去。
他并没有兴趣听莫蒂这些拖延时间的废话,也没有义务去给一只马上要去轮回的虫解释那么多。
他伸手卡住莫蒂的脖子,在对方瞪大的瞳孔下竟是要直接扭断那截脆弱的脖颈。
“等等!你不想知道那位阁下瞒着你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
温迪丝冷漠的深色出现了瞬间的僵硬,原本收紧的手顿时一松。
死里逃生的莫蒂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殿下,您不能杀我,如果我莫名其妙的死了,我的家族不会罢休,陛下那里也不会放过你。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唔..”
莫蒂威逼利诱的话刚说一半,原本被修复了一半的鳞翅又被拽掉了一大截,温迪斯警告的话语在他耳边轻飘飘地响起。
“我的耐心有限,莫蒂。”
在温迪斯森冷的注视下,莫蒂缓缓点头,这才重新获得了说话的自由。
“你的身上有半块圣核,0号要想活下来,除非吞噬了你,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我猜,这也是他对你特殊的理由。”
说到这,莫蒂的眼神中浮现了一丝怜悯之色,他的语气里有些惋惜,像是看着一个自己喜爱的后辈落入了什么可耻的圈套。
“小殿下,您可别被一个实验品漂亮的皮囊骗了,那是一条觊觎着你的毒蛇...”
莫蒂充血的双眼紧紧盯着面露沉思的温迪斯,对方一直在宋楠竹身边也是他难以下手的原因之一。
毕竟,自己和“冢”的关系一直被他隐藏的很好,若是因为一个实验品就轻易地袒露在皇室的面前,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他这么说,必定会让温迪斯·蒙戈尔对0号起疑,若是对方想要获得下一步的消息,就必然得让自己活着,而接下来的事情他则可以从长计议。
“0号?吞噬的具体方法是什么?”
温迪斯突如起来的问题打破了莫蒂脑内还在计划的下一步,他的面上露出了一秒的愕然,随后轻笑一声。
“0号就是那位阁下的实验序列,至于吞噬...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直接吃了你,就像刀螂种繁衍的那种方式。当然,还有一种方式,直接将依附在你心脏上的半块圣核强行剥离下来就行。无论哪种方式,您都不可能活下来,殿下。”
随着莫蒂的话音落下,凌晨六点的钟声恰时敲响。
悠远古老的钟声回荡在寂然的走廊之中,远处钴蓝色的天空尽头已然带上了一层不甚明显的白边,天快亮了。
见温迪斯许久没说话,莫蒂继续循循善诱道。
“您想要拥有一只雄虫很简单,我有办法让他乖乖地依附于您。您完全没必要像那些废物雌虫一般,朝着一个各方面都不如我们的雄虫摇尾乞怜,您只...”
“咔嚓——”
毛骨悚然的骨裂声打断了莫蒂接下来的话,他的头像是一团瘫软的面团,无力地垂在温迪斯的手侧。
莫蒂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笑容,与他瞳孔中所露出的骇然之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温迪斯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眼死得不能再死的莫蒂,悠闲地走到卧室的角落里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转身割下了莫蒂的左耳揣到了口袋里。
在离开之前,他将准备好的证据与纸张随手朝空中扔去,漫天的纸片如飞雪般飘然而下,尘埃落地的那刻,室内同时响起了一道门拴轻叩的声音。
偌大的室内只留下一具瞪大眼睛的瘫软身躯,那是当今联盟军的元帅,莫蒂·提拉克。
恺撒揉了一把自己散乱的金发,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他身旁的位置已经是空空如也。
恺撒撇了撇嘴,知道虞宴八成又是赶早去画朝阳了。
他有时甚至怀疑,如果自己和他的画架同时落水,他是不是毫不犹豫就会朝着画架的方向游去。
“噗。”
想到虞宴游泳的那一幕,恺撒不由乐出了声。
他去盥洗室简单整理了一二,便朝着自己处理政务的书房处走去。
恺撒打着哈欠推开了紧闭的书房门,在开门的瞬间,他伸手接住了朝他飞过来的一个肉乎乎的东西。
待看清手里的东西,他的眉梢一挑,神色慵懒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温迪斯。
对方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手里的那个光脑,丝毫不将此时面色难看的雌父放在眼里。
见到这一幕,恺撒不满地啧了一声。
1min后
一声嗞嗞的轻响突兀地在室内响起,恺撒满意地看着温迪斯将破损的光脑扔到了一旁。
忽略了对方阴冷的目光,他擎着一抹笑,慢悠悠地走回了书桌后。
莫蒂的耳朵在他的手里晃来晃去,恺撒笑盈盈地询问着正吊着脸的温迪斯。
“我记得我们的约定可从来没有包含将莫蒂那个老家伙直接杀了这一项,温迪斯,若是你暴露了身份,我们的约定我可以随时反悔。”
那片烂肉被恺撒丢回了温迪斯的面前,他的脸像变戏法似的骤然冷了下来,冷冰冰地注视着自己面前这个年龄最小的子嗣。
“你的要求是莫蒂在流言蜚语下从元帅的位置上滚下来,没有规定他必须是活着滚下来。我的处理并没有不妥的地方,至于其他的...”
说到这,温迪丝的语气里带上了几丝嘲讽。
“只要你今天减少一点纠缠雄父的时间,去看看星网,自然知道我有没有履行我们的合约。”
恺撒的双眼眯起,眼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而温迪斯却并未对雌父的不友善有丝毫的退让,径直迎上了对方直勾勾的打量。
“你的最后时间是今晚八点,如果在此之前,我看到了有任何与皇室相关的言论,合约作废。当然,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我会应允你我所许诺的东西。”
温迪斯得到了对方的这番保证,站起了身,看都没看恺撒一眼,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向来讨厌和恺撒共处一室,那种亲属之间的吸引力无时无刻不再告诉温迪斯,他与面前这个令虫讨厌的家伙是父子关系。
“温迪斯,你的精神暴/乱期快到了吧?”
温迪斯的手刚搭上扶手,恺撒玩笑般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他的动作微微一僵,难得停了下来,静静等待着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恺撒见状,双手托住下巴,恶趣味地调侃道。
“小崽子,需要雌父帮帮你吗,看来你还没追到那位令虫心动的小阁下。如果你答应我离你雄父远一点,我未尝不可以...”
“啪——”
回应恺撒的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恺撒轻嗤一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良久才有些纳闷地喟叹一声。
“狗脾气,不知随了谁。”
第96章
镜子从医疗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他活动了一下四肢,身上还是有些酸软。
虽说医疗舱已经治好了他身体的大部分伤口,但是脏器撕裂造成的后遗症还是需要一定的恢复时间。
“嘶——”
刚刚起身,镜子便被胃部传来的剧痛折磨的一个大喘气,眼前的视线随着疼痛的抽离逐渐变得清晰。
不远处,宋楠竹正在和几个负责虫交代着什么,看到镜子这里传来的动静,宋楠竹将手里的文件递交到了工作虫手上,提步朝着镜子这里走来。
“抱歉,是我过于鲁莽了,我不该和他们直接起冲突。”
还未待宋楠竹说话,镜子便出声道歉,言语之间十分的诚恳。
他在军雌的那一脚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
但是对方毕竟是联盟军的军雌,想来也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角色,更何况...
镜子看着宋楠竹眼底明显的红血丝,眼见着天色微亮,便知道对方今晚怕是没有睡觉,想到这,他心中的悔意更甚。
镜子抬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见宋楠竹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面上的神情十分的正常。
“你做的没错,那种情况下,不是好言相劝就能让那群军雌乖乖放弃找麻烦的。”
镜子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
“那只军雌在动手之前,反复提及元帅先生,我之前只以为他是以权压人,但是后面我有些回过味来了,你说今天的这件事会不会有联盟军的高层参与在内?如果是的话,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等着他们再来砸一次吧,我看八成还是MH搞得鬼。”
镜子的面上有些愤愤,但是心里终究是没底,也不顾自己还是个伤员,直接点开了腕上的光脑,开始翻阅起MH的最新消息,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我这有战歌的源代码,或者我们直接黑了他们的服务器算了,还是说...”
宋楠竹平静地看着不停出着馊主意的镜子,知道对方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他刚想开口说,接下来的事情他会处理,却未料镜子手里的动作突然僵住,连带着喋喋不休的嘴也停了下来。
镜子整个虫就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术,他的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光脑的屏幕,似乎在确认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
过了半晌,他才怔怔地抬头看向了一脸疑惑的宋楠竹。
镜子的表情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有些匪夷所思,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楠..楠竹,莫蒂死了,联盟军元帅莫蒂,他死了。”
在这句话落下之后,周遭的空气骤然一凝。
宋楠竹原本要解释的话被断在了半路,而镜子却像是害怕宋楠竹不信一般,连忙将屏幕对向了他的方向,方便宋楠竹能够清晰看到星网上的消息。
只见,星网头版头条用鲜红的字体标明着一则信息。
#今日联盟军部元帅莫蒂·提拉克逝世于家中,房内存有数封昭罪书,疑似畏罪自杀#
莫蒂死了,死在宋楠竹动手之前的这个清晨,理由还是畏罪自杀。
出于对逝者的尊重,星网并没有直接放出那位元帅的去世现场,只是在网页上简单展示了几张现场搜集的认罪书。
贪污,以权谋私,暗中操纵军部内部职位调动...
除了这些最常见不过的罪名之外,居然还有一条“疑似参与非法雄虫实验”,而这一条便是将莫蒂送上头条的真正原因。
提拉克家族本身就应为先前雌子涉嫌虐/待亚雌的事陷入了舆论危机,而这次当家家主居然还和迫害阁下的非法实验有关。
这一下更是捅了蒙戈尔社会最在乎的痛穴,广大网民纷纷对提拉克家族的虫群起而攻之。
甚至还有些过激言论者提议,剔除提拉克家族申请雄虫的资格,这项惩罚远远比剥除鳞翅要严重的多。
雄虫的消失,哪怕是一个有着上百年传承的家族也必然会走向衰败,这项提议几乎便是一个家族的死刑了。
皇室并未回应对于提拉克家族的处罚,但不难看出最终的结果必然不会是轻拿轻放。
莫蒂的家族算是完了,蒙戈尔皇室就算是顺应民心,也必然不会让这个家族的虫继续在军部任职。
莫蒂这棵大树倒下之后,家族算是彻底走向了衰亡。
宋楠竹对莫蒂的突然死亡感到十分的奇怪,畏罪自杀这种理由,明眼虫都看得出来是官方的托词。
而且依照他对莫蒂的理解,他绝对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便会主动寻死的家伙。
军部的元帅这么轻易地便被定性为畏罪自杀,却没有丝毫旧部为其翻案。
若是其中没有皇室的手笔,宋楠竹说什么也不信。
思即此,宋楠竹的脑海中浮现了蒙戈尔那个性格反复无常的皇帝。
若是皇室发现了莫蒂私下里的勾当,的确不可能放任对方继续在元帅这个重要的位置上安然地待着。
至于莫蒂退下来之后要换谁上去...
下一任的候选者必定有与皇室亲近的成员在,甚至有可能就是皇室本身。
短短几面,宋楠竹不难看出恺撒玩世不恭背后的霸道性子,就他在谈合约时的那种咄咄逼人的作风,想必只有将权力捉在自己手里才会安心。
若要验证自己的这个想法,只需要去军部发布的最新消息便可。
即使皇室官方那里没动静,军部也不可能让元帅这个重要的位置就这样空下来。
毕竟,现在帝国面临的兽潮压力并不轻,许多事都需要军部的最高决策者做决定。
哪怕只是代理的位置,军部也必然要在莫蒂身死后的一个小时做出及时的安排。
宋楠竹不停滑动着界面,在发现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之后,便直接点进了军部的官网,果不其然在置顶位置发现了元帅候选者变动的通告。
宋楠竹的内心再得知刚才的消息之后,便再没有什么过大的起伏。
他心中的猜测通过刚才的舆论反应已经被验证的八九不离十,至于那几个候选者是谁,对他并不重要。
他神色平静地点开了那个简短的名单,但接下来出现的那个名字却让宋楠竹怔在了当场。
温迪斯·蒙戈尔。
这个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在名单里的名字像是当头一棒,彻底让宋楠竹此时昏沉的大脑荡然一清。
他将那个名单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一再确认并不是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这才接受了候选者之一的确是温迪斯的这个事实。
宋楠竹:.....
好消息:他的猜测没有错,的确是皇室出的手。
坏消息:出手的虫是温迪斯。
皇室的这神来一手实在是太奇怪了,先不说温迪斯并不受恺撒的喜爱。
退一万步讲,就算恺撒脑子抽风突然变得慈爱起来,依照温迪斯现在的资历,军部的虫也不可能放任对方接任这样一个香饽饽,除非...
宋楠竹揉着眉心的手猛然一滞,这些时日里温迪斯那些奇怪的表现在他的脑海里越加得明显。
触碰到他身体之后奇怪的表情,突然开始喷一些气味浓郁的香水,以及帕克那次的反常举动...
镜子还坐在医疗舱里没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宋楠竹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直到最后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楠竹,你没事..我靠!”
镜子刚想要询问对方几句,谁料面前的宋楠竹却突然冷笑一声,一条血线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却被他不在意地用手揩去。
宋楠竹的眼神冷得吓人,让镜子都下意识闭了嘴。
他雌虫的避险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惹面前的虫为妙。
宋楠竹将屏幕投向了镜子的方向,界面上已经恢复了星网的界面。
他的眼睛微闭,几分钟后才睁开看向了镜子的方向。
“我今天有些事要处理,可能不会直接回复消息,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消息,直接打通讯就行,你好好休息,接下来应该不会有虫来找麻烦。”
见镜子呆呆地点头,宋楠竹才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工厂门外走去。
他路过之处,周围的虫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甚至还有些虫好心地为他扫去了前方的障碍,在得到宋楠竹的一声道谢之后,讨好地笑了笑。
待他离开,工厂才响起了工作虫窸窸簌簌的议论声。
“刚刚那只雌虫长得真好看啊,比我见过的大部分阁下都好看欸!”
“好看是好看,就是离开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甚至怀疑他下一秒要吃了我...”
“不过他好有礼貌,他居然和我说谢谢,这么有礼貌的雌虫现在可不多了,啧啧。”
这些讨论声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宋楠竹安排的负责虫打断了。
他们招呼着工作虫回到自己的岗位,并将宋楠竹吩咐下来的一些事交代了下去,工厂又恢复了一派井井有条的局面。
这让原本还打算出面恢复局面的镜子,顿时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乖乖听宋楠竹的话又躺回了医疗舱。
在闭眼前,宋楠竹刚才那副森冷的表情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想到这,他不由又打了个激灵,开始为宋楠竹的目标对象感到默哀。
对于工厂所发生的一切,温迪斯一无所知。
他在军部那群老家伙那里折腾了一天,那群古板的军雌拿出了各种理由来委婉地质疑他不够格,却在温迪斯甩出一沓战绩登记表之后,尴尬地闭上了嘴。
元帅的位置不仅是需要强大的家族势力做依靠,更重要的是战绩。
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作假的一点,莫蒂就是凭借远超普通军雌的战绩,用了十年的时间,一路摸爬滚打爬上了元帅的位置。
战功需要时间的累积,不可能有虫昼夜不休地在战场上卖命。
那不是雌虫生理结构所能承受的强度,故而能够攀上军部高层位置的雌虫,无疑都是些年纪偏大的老家伙。
而年纪小也成为了这群军雌对于温迪斯的主要攻击点,当时的场面一度混乱。
由于恺撒对这些高层军雌向来尊重,所以他们其中不少虫便放肆地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面前这位年纪尚轻,却野心满满的小殿下。
造成这次风暴的恺撒却像个没事虫一般,无聊地在上座搅动着杯中的茶匙,似乎面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温迪斯也并没有希望对方能够帮上自己什么忙,只是将登记表交给了军事法庭的工作虫,由他分发给了在坐的每一位军雌。
在接到这份登记表之后,就连原先跳得最欢的那个军雌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过了许久,只是冷哼一声,将登记表甩在了桌面上,便不再吭声。
成绩不可能作假,但他们的确没想到陛下会让自己最小的皇子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深入兽/穴作战。
而成年后的战绩,尤其是近来,更是不要命的打法。
说难听点,赶着投胎也没有像温迪斯这么积极的。
面对着这副说服力十足的铁证,军雌们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沉默地接受了这个提案,将自己心头的一点小私心压了下去。
在搞定了军部之后的温迪斯没有在别的地方多待,匆匆忙忙地便赶回了学校。
他今天和宋楠竹约好下午要一起去训练室,原本想着能够赶在下午回去,谁料这群家伙硬生生用各种手续拖了他一整天,眼下已是暮色西沉,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他抽空和宋楠竹发的消息,对方一句也没回。
这是从皇宫回来之后从来不会出现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温迪斯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的身上还穿着皇子的冕服,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腰部的伤口只是用纱布浅浅缠了一圈。
莫蒂的机械臂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伤口竟是现在还没有愈合。
想到这,温迪斯暗骂一声,加快了朝宿舍走的脚步。
他得赶紧用医疗舱治疗,否则不知道在见对方之前还能不能复原。
温迪斯推门进来的时候,难得没有听见帕克咋咋呼呼的声音。
对方自从知道自己晚上会去兽/穴之后,睡觉总是很轻,每当自己回来都会出门看一眼他的死活,在确保他还有行动能力之后才安心地回去睡觉。
温迪斯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但他也知道帕克这是担心自己。
今晚却很古怪,帕克并没有起来,在一片黑暗之下,室内静得出奇,就连窗外的风声似乎也小了不少。
他只当是帕克今天累了,也没当回事,直直推开了房间的门。
在踏入房门的那一刻,温迪丝握在门把上的手却一紧,浑身的肌肉都在瞬间收缩。
温迪斯看着在黑暗中静静坐在椅子上的宋楠竹,心跳快得出奇,他几乎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
哪怕是小时候,快要死在异兽嘴下的那次,给温迪斯的压迫感也没有此刻的强烈。
“欢迎回来,温迪斯。”
宋楠竹的声音较往常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让温迪斯沉醉。
他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如果忽略他此时那双亮起的碧色竖瞳。
第97章
卧室内钟表指针规律转动的声音清晰地回荡着,在那句招呼声之后,宋楠竹再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像个木头似的温迪斯。
温迪斯的脑内飞速运转着,帕克今晚为什么会这么安静的原因无疑得到了答案。
至于像宋楠竹是怎么避开雌虫进入他的寝室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他现在并不关心。
他不明白宋楠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但无疑现在并不是一个见面的好时机。
自己的伤口还没有痊愈,而且...
恺撒说得并没有错,他的精神暴/乱期好像快要到了,微微胀痛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温迪斯这个糟糕的事实。
思即此,温迪斯攥紧了掌心,躁乱的情绪以及隐隐作痛的伤口让他的额角流下了几滴冷汗。
他的手指将掌内掐住了一道血痕,这才勉强保持着清醒,故作镇定地说着。
“今天出了些状况,我发了消息,不是故意爽约。”
温迪斯没问宋楠竹为什么会在这,只是解释着今天自己缺席的原因。
他的眼神虽是回避着宋楠竹的注视,但是神色却算得上是坦然,面上的一丝歉意更是不像作假。
“你刚才去哪了,温迪斯。”
这一问出乎温迪斯的意料,宋楠竹竟是直接避开了刚才的话题,反而询问起了自己的行踪。
和宋楠竹相处的这段时间,温迪斯自认已经足够了解对方。
他从来不会限制自己的自由,更不会过多地打听温迪斯的私生活。
雄虫的理智,有时甚至让温迪斯觉得对方其实并不在意自己。
温迪斯自己也不知道伴侣之间的相处方式到底应该是怎么样,但是他却了解自己。
自己巴不得宋楠竹能够缩小,让他能够时刻揣在口袋里,最好永远只能看见他一个虫。
而雌父与雄父之间那种奇怪的相处方式,更是自小便告诉温迪斯,爱是独占,是要时时刻刻将对方紧紧抓在身边。
但温迪斯也明白,宋楠竹并不喜欢这种方式,故而他隐藏得很好,总是会在宋楠竹的底线之内适当地满足一下自己阴暗的心思。
若是宋楠竹在其他任何时间这样问自己,温迪斯估计能暗自高兴许久。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最近所做的一切都是悄悄瞒着对方在做。
自己的行为违背了和宋楠竹的约定,宋楠竹在离开皇宫后和他说过,希望他这段时间能够安心养伤。
在丹洛斯山脉中精神力枯竭的经历,即使目前看起来已然痊愈,但是仍旧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少的消耗。
所以,他背着宋楠竹做的这些事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毕竟当时宋楠竹严肃的表情让温迪斯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而宋楠竹此时的这个问题也正如他的突然到来一般,是一件令他欢喜的事,但却出现在了一个错误的时间。
温迪斯似是反应过来逃避对方视线的自己实在是过于可疑,这才将门缓缓合上。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将灯打开,只是转身走到桌边给宋楠竹倒了一杯水。
“教官那里找我,我没有办法推拒,明日我...”
“温迪斯,今天所有的教官去出任务了,这是克兰瑟总教亲口承认的。”
温迪丝:.....
宋楠竹接过了温迪斯递来的那杯水,他晃了晃水杯,仰头喝了下去,良久才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在戳破雌虫十分拙劣的谎言之后,宋楠竹含笑看着对方。
在温迪斯僵硬的面色下,宋楠竹拎起茶壶为他也倒了一杯水,手指轻推,将水杯推向了温迪斯的方向。
杯内的液体微微摇晃,在温迪斯的沉默中缓缓归为宁静。
面对着不发一言的温迪斯,宋楠竹只是借着月光打量着那个普通的水杯,似乎对温迪斯之前所说的谎言毫不在意。
“我..是外面的任务,因为涉及机密,所以我也不能多说,你会有危险。”
温迪斯仍旧故作镇定地辩驳着,但他话还没说完,整个虫的衣领便是一紧,宋楠竹轻轻拽着他繁边领结将他带了下来。
这一下,让一直闪躲的温迪丝径直迎上了宋楠竹微微发光的碧色竖瞳。
温迪斯在宋楠竹面前从来不设防,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拽弯了腰。
由于动作幅度问题,难免拉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突兀的剧痛让他不由闷哼一声。
见他这个反应,宋楠竹收束领结的那只手就是一松。
随即在温迪斯没来得及阻拦的情况下,他一把掀开了他的衣服下摆,露出了那圈正不断渗着血的纱布。
“执行任务不会穿着你那套正装,而这里的伤口也不是什么普通任务能够造成的疤痕。温迪斯,你并不擅长撒谎,现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温迪斯刚想随便找个借口把这道伤口含混过去,宋楠竹却在他开口前就提前截住了他要说的话。
“别和我说什么训练时受的伤,只要是长了眼睛的虫都知道这是异兽造成的撕裂伤,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宋楠竹的手指划过温迪斯腰腹周围疤痕处的浅色新肉,雌虫宿舍在秋天并不会开启调温器,故而此时轻轻划在温迪斯腰间的指尖带着些许深秋的凉意。
原本就新生的肌肉在这样的触碰之下泛起阵阵痒意,温迪斯的腰腹处肌肉下意识地收紧。
却未料在这一动作之下,原本就在渗血的伤口出血更为严重了。
宋楠竹见到绷带上大量洇晕出的血渍,面上的表情骤然一冷。
他不顾温迪斯的劝阻,小心翼翼地将那圈包扎粗糙的绷带拆了下来。
可能是由于包扎时过于着急的缘故,新生的一层肌肉组织已经和绷带表面粘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