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小方是剧务还是统筹啊?我怎么感觉两个都是他在做,还是说他和李导关系不一般。”
“这个确实……”
邹彦生卸了妆,一脸清爽地出现在身后,用手指头在他们头上挨个轻轻敲了敲。
“少打听别人的事。”
林琼和小刘同时捂住脑袋。
最后的结果,是两天后他们从网上知道的。凌峰喝醉之后召女技师上门,还同时招了两个,当场被背月区群众揭发,定妆那天他确实是被扣下了。
一代童星,成年后的事业还没完全开始,就以这种结局收场……
以及,空下来的男主角位置,又要找谁来替换?
这个答案在几天后的第一次剧本围读时揭晓了。
林琼跟着邹彦生跨进会议室,看见眼前这个穿着圆领T恤的乖巧男生,惊讶道:“滑宇?”
“嘿嘿。”滑宇隔着鸭舌帽挠头,就像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时的那样,恭敬地称呼道:“好久不见啊,邹老师,林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滑宇:flop已是过去,yeah,明天还在继续,男主人选总是来来去去,但铁打的替补就是小宇,skrrr
小宇,捡漏滴神。
拍水边餐厅的剧组群没解散,现在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撤退了,就留着给他们这些嘉宾聊天联络感情聊聊八卦。
所以大家有什么事都是在群里说。话最多的是尹思明,分享他回学校之后的各种奇葩经历,以及他每天不想上课的心得。当然了,分享最多的还是他和女孩们的合照,外加一句:爷超受欢迎!
这种信息发给谁显而易见。然而陆芃对他这种幼稚行为置之不理,久而久之,尹思明也觉得没劲了。
滑宇和符千帆属于里面话第二多的,每天聊来聊去,符哥长小宇短的,简直无话不说。
所以,按理说,他捡漏了男主这种事,他应该一早就在群里嚷嚷了。
“嘿嘿,我这不是想保留惊喜感吗?还拜托李导他们千万保密。”滑宇这段时间看起来自信了很多,果然多参加综艺还是有好处的。加上妆发的改变,他浑身的气质也有所变化。
林琼觉得也不错,滑宇这个人看着没什么心眼,在娱乐圈糊了这么多年,是该否极泰来,时来运转。
而且滑宇的演技还可以,在一众雷剧中可谓是力挽狂澜,难得能让林琼对他心软几分。
“我和凌峰一个公司的……”滑宇说,“没想到他也出事了。”
这个“也”字就很有故事感。林琼都不知道滑宇在这种公司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很难评价。
李萃见人都到齐,咳嗽一声:“行了,话不多说,未来两个月需要所有人互帮互助,都认识熟悉一下,说说对剧本的看法。这位呢是咱们的制片人……”
他一一做了介绍,从制片人到副导演,剧务统筹小方,总编剧许青河,还有灯光和背景总设计总监。
在这种正式场合,李萃的臭脾气和烟瘾都破天荒地收了起来,很有他做讲座时的风范。他让演员们畅所欲言,但制片人都在这里,显然是不给演员发挥空间的。
剧本围读是仿照从前的舞台戏剧表演的习惯,但形式有所改变。角色不必朗读剧本,而是针对自己看过的剧本给出设计意见。一般这也就是走个过场,简单聊两天,吃顿饭,过几天就拜神开机。
按理说林琼是不在围读受邀范围内的,连分场编剧都不够格挤进来谈想法。因此他是沾邹彦生的光,就坐在旁边听。
滑宇因为是刚接触剧本不太熟悉,基本上是邹彦生说得比较多。
“晟铭这个角色在后期不能是被压着打的角色,而应该是和徐翼势均力敌、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才比较有张力。”
他毫不掩饰想要修改个人戏份的想法,这在业界也是正常的。多的是咖位稍高一点的演员自带编剧进组,然后开始大改特改边拍边改。邹彦生还算好的,他确实提出了一些剧本的优劣势,并且希望几位编剧能和林琼合作,抓紧时间改善。许青河不太能接受别人对他的作品指手划脚,借着这是围读,向邹彦生表示了自己的不满:“邹先生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以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但是对情节过分干预,这不太好吧。”
他的眼睛望向一旁的林琼。
林琼没理,等着邹彦生收拾他。
“许编剧说得对,”邹彦生做出愧疚的表情,“我太看重剧的整体效果,也想着多帮点忙,分担拍摄压力,反而忽视了几位编剧老师的感受,很不应该。”
许青河眼睛都瞪大了。这家伙什么意思,内涵他不顾全大局呗?
其他人纷纷表示怎么会呢围读本来就是拿来给大家解决问题的嘛,许老师也真是的,好好说话,不要为这个吵架嘛。
李萃差点笑出声,但不想在这个场合和许青河吵起来,努力忍住了:“彦生说得也有道理,大家有商有量的吧,视拍摄情况而定。”
言下之意,吵吵什么,到了拍摄的地方,你们还是得听老子的。
邹彦生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谢谢李导,也谢谢许编剧海涵。”
许青河:“…………”
许青河快要气死了。
“邹彦生不就是想给自己加高光戏份吗……”许青河在围读中段实在忍不了出来打电话发牢骚,“简直神经病,请他演男主他不演,非要抢配角,现在好了,如他愿了,又嫌人设不够好,我早说过这些流量演员不能用,现在好了,请了个男主还跟他们是一窝的,我他妈哪是来开会的,我是来听免费相声的!”
那头安慰了他些什么,许青河还在愤愤然:“为什么现在忽然有新注资?又是李萃搞的鬼?四五千万都不够他烧的?”
“妈的,要不是看在……”许青河的话说到一半,听到对方的话,忽然愣住了。
“什么?”
第一天的围读结束,一群人商量着去哪儿吃一顿,晚上再找个地方消遣。
李萃单独叫了林琼一声:“借一步说话。”
林琼很意外,因为此前李萃对他的态度一直冷淡,那也许是李萃并不喜欢他这种工具人的缘故。
“有什么事吗?”他直觉不是好事,事出反常必有妖好吧。
但他还是跟着李萃过去了。李萃劈腿几个女演员,想必不会此时忽然改变性向,想潜规则他什么的。
也不是他们两个人单独聊,制片人也在。不同的是制片人态度和蔼,但李萃的表情就严肃些。
“是这样,目前剧组里还缺个分场编剧。”李萃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还在下意识地往兜里摸烟,这是他有点烦躁的反应。林琼感觉他像是不太情愿的:“你意向如何?”
林琼:“……但我是邹先生的个人编剧,我们有合同在先,这个我没法自己做决定。”
“这不冲突,”李萃说,“你可以继续作为私人编剧,主要跟邹彦生的个人戏份。分场稿这边算我们单独的合同,按场结账,一场五千。算你打两份工。你们签的不可能是卖身契吧?”
林琼:“五千?你们计划拍多少场?”
这部剧目前计划拍三十五集,假设一集二三十场,随便一个分场编剧就能拿这个钱,也太舍得下本了。
“……”李萃说,“你这是嫌少?”
“没,这倒是没有……”林琼心说写一集就赚十五万这种好事怎么会嫌少。
“那不就得了,这事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编剧栏挂名,你知道多少人……”
旁边的制片人咳嗽一声,李萃收了声音,说:“邹彦生很看好你,所以我们对你也有点好奇。我看过你的履历,你第二学位是从戏剧学院拿的,对吧,那就是说,你有结业作品。”
林琼:“嗯。”
“但你的实际经验就到这里,只到这里。这种水平,按理说是没法写分场稿的。不过,”李萃又咬咬牙,“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如果你有这个意向,就给我们一份你已发表的作品。我们会考虑你的情况,给你二十场左右,也就是差不多一集的戏份……必须你自己操刀,而且必须过关。”
林琼:“哦……”
他不是不心动。李萃导的精品剧,他的名字能挂在编剧栏最末端,也是一种认同。
但他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严重的违和感包围了他。不管是李萃这个态度,还是剧组突然缺一个“写二十场的分场编剧”,都让他有种极其不适的违和感。
制片人感到头疼,温和地对林琼说:“只是一个提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林琼按下那种淡淡的不适,点头说:“我回去和邹先生商量。”
邹彦生听了觉得不错。“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对你来说是只有好处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林琼强调,“对我来说只有好处。”
邹彦生:“是有点奇怪,但也不算罕见。”
“他们连我从前的作品都没看过。”林琼拔高音调。
“我也没看过你从前的作品啊。”邹彦生笑道。
“那又不一样。”
林琼说完,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他看见邹彦生亮闪闪的眼睛,骤然结巴起来:“他、他们也不够了解我。”
“也是呢,” 邹彦生说,“不如问问他们原因?”
“如果他们想说,找我的时候就说了。”林琼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许青河?
不会吧。许青河也不至于爱他爱到这个地步。力保他来挂名?这舌头得练出马甲线才能舔出这个境界吧?
何况许编剧现在眼高于顶,说他嘴硬逞强也好,说他真情实感也好,他确实不会像从前一样,把林琼吹着捧着。
邹彦生见他神色变来变去,也猜测过是不是许青河在里面起了作用。不过,不管怎么样,剧组是不会拿分场这种戏份来开玩笑、或是捉弄人的。从演员到工作人员的时间都很宝贵,拍摄时恨不能争分夺秒,李萃会启用林琼这种新人应该也慎重考虑过。
只要是对林琼未来发展有利的时机,他都会希望林琼去抓住。
哪怕给林琼提供机会的人是许青河。
李萃给的考虑时间还挺充裕。围读的三天时间里,林琼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拒绝的理由。
就是说,有什么好考虑的?
他可以确定绝不会是许青河在中间运作。以许青河的个性,就算真的是他做的,也不会做好事不留名,绝对要敲锣打鼓舞到他面前来,巴不得他感恩戴德,跪谢总编剧大人的施舍。
难道说是像凌峰事件一样,真的突然有分场编剧做不了,所以临时拉他凑数?
好像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
林琼把大学时的雏鸟作品翻了出来。
那是一篇短话剧,在京林戏剧学院的毕业戏上排过,后来林琼参加工作,无瑕顾及这个剧本,把它卖给一个导演系的年轻小导演拿来拍微电影,还拿了一个小奖项。
微电影限于经费不足,被轻微改编过,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改编,比如男主小时候爱吃的糖,从五毛钱的真z棒强行换成了唯一的赞助商提供的啵霸奶茶。剧本注明了他是版权方,他又保留有初始剧本,拿来交差是足够了。
只是七年前的东西放在现在看实在有点辣眼睛,林琼没有勇气多看。他甚至觉得李萃看完之后,会后悔给他开出一场戏五千的价钱。
还好邹彦生没看过这个鬼东西也愿意当冤大头。
林琼心想,他的运气其实一直不错的。
可邹彦生却主动问:“你打算把哪部作品给李导过目?《早莺》?”
林琼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草,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要知道这个戏虽然注明了林琼是原作者,但叫林琼的非常多,光是那一届的戏剧学院就有两三个,还都是女生。
邹彦生是之前还说没看过他的作品,这么短的时间靠什么来锁定他的?
狩猎时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邹:我有小玉京雷达。
琼:倒也不需要这种东西(冷漠)
咦,这个人,不仅不双更,更新时间还越拖越晚了是怎么回事?
李萃看过了林琼的旧作,评价道:“还可以,稚嫩了些……看得出是有天分的,这小家伙适合文艺片啊。”
《早莺》的初始剧本讲的是外出务工的男孩千里迢迢回乡,回到小镇后才发现家中的变故。祖母去世,母亲改嫁,祖父痴呆,记忆停留在了男孩出生不久、男孩的父亲刚刚过世的时候。祖父不顾母亲的劝阻,执意在守在从前的家里,偶尔和记忆中的人对话,对男孩的态度却像是对待陌生人。
男孩决定留在小镇照顾祖父,租下附近的老房子,在附近的饭店里打工,也试图唤醒祖父对他的记忆。
可他始终走不进祖父的内心,就像他也无法融入母亲的新家庭。
在母子俩的争吵声中,祖父的葬礼结束了。
男孩或许回来早了,或许回来晚了。
像一只候鸟失去了旧巢,迷茫地继续飞行。
制片人说:“就是陈旧了点,台词和分幕都太舞台剧了,他没做过电视剧,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都是可以学的嘛,”李萃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写电视剧本的。”
制片人叹气。
“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先让他写个分镜试试吧。”制片人问李萃,“许青河怎么说?”
李萃嗤了一声。“他能有什么意见,嘴上说不满意林琼,实际上天天眼珠子都要粘林琼脸上去了。能让他管林琼,他乐意着呢。”
剧本的完成度依然不够,几乎每天都要开会讨论怎么修改。许青河得知林琼要加入,面露讽刺:“那让他专门写赞助的部分吧。”
有了新注资,那就是有新赞助。和电影不一样,电视剧的赞助商往往多而杂,而且制片人拉到什么赞助就得想办法把人家的广告塞进去,就算拉到的是菊康泰也得想办法让某个角色有痔疮。
当然了,好好的一部悬疑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来菊康泰的广告,比如新来的广告,对方投了一千万,出手大方,要求三十集里要出现十次推广。十次,他妈的,也不怕观众看了直接把这个牌子拉黑。许青河冷笑:“除了新赞助,不是还有之前那个坚果的牌子没插.进去吗?正好让林琼来写,怎么写他应该清楚得很。”
许青河作为总编剧这么安排,其他编剧也不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新来的就是默认去做一些无关痛痒又不需要水平的事。
林琼和剧组签了单独的合同,合同上给他写的工资是两千一场,其余的钱款走制片的私账。很朴实无华的操作,通常为了避税都这么干。就像有些劳务合同,月薪给的是三千,实际上合同里写的就一千五。还有邹彦生,他的合同里写的是十万一集,男二出场的总集数是三十三集。但实际上邹彦生这次的片酬加起来绝对接近八位数,比作为主演的滑宇还要高得多。
这种灰色地带是个人都爱踩,林琼也算见怪不怪了。
他被拉进编剧们的临时群组,这些人还都挺热情,欢迎完之后还要夸林琼在《水边的乐园》里的表现,并表示有哪里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们。
都说文人相轻,林琼不是来交朋友的,没有轻易接受他们套的热乎。
许青河鼻孔朝天告诉他,鉴于他经验不多,不好给他正式的戏份,让他先写点广告场试试。
林琼能有什么意见,他拿自己当外包,自然不会对这种明显的偏见说什么。
反正他的重头戏在邹彦生的个人戏份。
围读结束后,邹彦生这边也刚好结束《八零年代小夫妻》的售后工作,完成了最后一场配合剧组的宣发直播。
林琼的观剧进度停留在男女主的的再一次经济危机。男主角因为心软,被亲戚拖累,女主角没有责怪他,而是说发生了什么事都一起面对。
男女主目前都有自己的人格缺陷和魅力,男主的满腔热血和女主的精打细算,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填补,对于喜爱成长线和经营线的人来说是很大的惊喜。
林琼平常不爱看这种剧情,但好的编剧就是有本事把你不感兴趣的内容也做得很出色。
倒是难得出一部这么优质的剧。
口碑好,加上近年经济下行,许多观众对于这种从头经营、一点点获得成果的创业类剧情有很大的兴趣,从中获得了一些安心和治愈。
而且历年来年代剧都有很大的受众,囊括了老中青三个世代。剧还未播出时,已经被两个电视台买下版权。播出之后更是成了热门,从主演到配角,从制片到编剧,都获得了广泛的关注。
可惜的是,邹彦生在这部剧里最火的还是他的身材,和他的恶搞女装部分的戏份。粉丝们心满意足,但路人们给出的评价仍然不乏“不出戏”、“感觉拖后腿了”、“主演被老戏骨们吊打”等等内容。
邹彦生才刚够上二十八岁,非科班出身,哪怕后来勤学猛追,也很难一步登天。
有这样的结果,倒是在意料之内。
转型这种事本来也急不得。就像林琼决定重新开始写戏,也是做好了坐几年冷板凳准备的。一个人可能会偶然拥有自己都无法复制的成功,也可能会精心努力数年都没有想要的结果。
但没有正向反馈,不代表没有从中得到收获。只是冷遇和挫折到底难消化一些,非要等到时候已经过了,再回头看时,才说得出好事多磨这句话。
林琼心里是很想把这部剧看完的,奈何手头来了活,他一天空不出多少时间来拉片扒分镜。
许青河先发给他的是三个给感冒药的赞助加戏的场。
他得把目前已经完成的剧集分镜稿全都过一遍,然后想想怎么见缝插针,把广告塞进去。
广告内容一直容易被观众诟病,好写也不好写,取决于编剧当时的心情和拿的工资多少。林琼作为被硬广告荼毒数年的观众,自然不愿意写会被自己骂的内容,于是开始琢磨思考,悬疑剧里到底怎么把感冒灵植入进去。
警察总是感冒也不好吧,只能从小角色入手,而且越生活越好,不,广告还是有趣一点更好吧。
林琼两眼里充满着激情。
这才刚开始呢,证明他确实能做电视剧本。这之后对邹彦生戏份的改革,他已经有了完善的想法。要让许青河求他,这可不是说说大话而已。
他抄起键盘咔咔输出。
场景一:为了查案,重案组彻夜不眠。其中一个组员因为冒了雨有点打喷嚏流鼻涕,副队长晟铭问他吃饭没有。组员回答吃了。晟铭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感冒灵(特写镜头),让组员张嘴。
组员:啊——
在他张嘴的工夫,晟铭已经利索拆开包装袋,把细碎的粉末往他嘴里一倒。组员正懵逼,晟铭又递上一杯水:喝点水冲一下,这玩意儿药效快,感冒了治病没感冒也能预防,副作用助眠,正好节省时间拿来睡觉,开会前喊醒你。
默默喝水在嘴里泡药的组员:……
场景二:
案件结束。组员问晟铭上次的感冒药什么牌子,确实效果不错。晟铭把药盒扔给他,组员接到手里(品牌特写)。晟铭:记得我的情,下次打牌帮我出老千。
组员:……
组员笑道:这咋出千啊,九九九,还差一块呢。
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场景三:
在嫌疑人家中搜查,嫌疑人给出不在场证明:有点发烧,翻出家里备着的药喝完就睡下了,证据是和经理请假的聊天记录,和床头泡过药还没洗的杯子。徐翼拿起杯子看了一眼里面没有完全泡开而残留的药物颗粒,和将要干涸的痕迹。
晟铭问他难道没有半夜被吵醒过,这里的隔音并不好。
嫌疑人:睡太沉了,什么都没听见,第二天鼻子通了才闻到隔壁传来的血腥味。
因为份量少,所以稿子写得很快。加上是新换的脑子,还算好用。怎么会有人写广告都写得这么激情四射,林琼心想。
他把稿子的邮件提交。许青河也许是嫌他太快了,回了一句:虽然是广告的戏份,也别敷衍了事。
林琼:/龇牙
许青河只好先看稿子,看完忍不住想……果然是林琼,真有他的风格。
他回想起自己刚看见林琼的时候,惊鸿一瞥,那是最原始也最单纯的憧憬。他喜欢林琼的眼神。
傲是林琼的魅力,即便在最高傲时,他懒得多和人说话的嘴角也是美的,叫人心痒难耐,魂牵梦萦,想要这朵高岭之花为了自己一人而绽放。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情绪不再是力量,而像寄生的蛀虫。他眼里的林琼,和记忆里的林琼,到底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只是最简单的软广植入而已,任何人用点心都能做到这个程度。许青河闭上眼,这么对自己说。
这点水平就想改动他的剧本?别太可笑了。
林琼很快就从主创处得到了回应。
李萃说还可以,制片人也觉得不错,既然这样,就抓紧时间做剩下的内容,别闭门造车,多和大家讨论。否则大家各写各的,也会让整个剧情显得割裂。
看来李萃还不知道许青河给林琼安排的全是广告。
第二天,许青河给他发了新的分场任务过来。
此时邹彦生就坐在他的旁边读剧本。林琼的耳机里放着巴赫,但他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听了,盯着文档上的品牌名发呆。
“惠诚食品。”
“这个牌子怎么了?”邹彦生问。
“好像是研发了新口味的速食泡面。”
不,重点不是赞助商要打广告的东西是方便面,而是这个牌子。
如果他没记错,惠诚是佳诚集团旗下的分支之一。
是偶然吗?
还是巧合?
不,一切忽然都串了起来。李萃来和他说聘请他作为“分场编剧”时的不情不愿。剧组忽然多出来的空缺,新的注资,剧组那些人对他过于热络的态度……
“林琼?”邹彦生发现他的表情不对,放下了手里的剧本,“怎么了?”
“没什么……没事。”
林琼像是挨了一个巴掌,脸红得厉害,牙根也紧紧咬着。
他的手有些抖,他摸起手机,做了几次呼吸才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通通咽下去。
电话拨通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林珏要去开董事会议,现在正在去公司的路上。如果换做是平时,林琼一定会忍一忍,至少等到林珏把正事办完再说。
可今天他不想忍。
“喂?儿子?怎么啦?妈妈现在有点忙……”
“你们都干了什么?”
林琼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因为愤怒而嘶哑。
“为什么要这么做?谁求着你们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先走剧情!
车里的林珏微微张开嘴,一瞬间想不出辩解的话。
她倒是猜到了林琼很快就能发现新赞助商的身份,也猜到林琼会说用不着,但没想到林琼会这么生气。
“你杜叔叔是为了你好。”最后她只能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少走一点弯路。”
“我不需要。”
林琼从很少和林珏犟嘴。他对外人锋芒毕现,可在林珏面前始终是温顺的,即使不情愿也会避开争吵。
“多管闲事,他想砸钱就砸钱,关我什么事?非得让剧组的人关照我?你知道这些人现在都怎么想我?”
林珏不觉得这有什么:“你用能力让他们闭嘴不就可以了?妈妈相信你,你杜叔叔也是,我们只是给你创造机会,这有什么丢人的?”
“重点是这个吗?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搞这种小动作,不会觉得我要很感激很惊喜吧?他以为他砸了钱,我就要感恩戴德,跪下来给他敬个茶,喊他一声亲爸爸?”
“小杜从来就没这么想过!”林珏拔高音调,“是我说我想投资,他说他那边有项目,更方便更好谈……”
“很好,那我应该对您感恩戴德了,林女士。多亏你这个模范丈夫,我们母子才能步步高升啊。”
刺耳的声音透过话筒扎进她的耳膜。
林珏终于受不了了,她有一瞬间的狼狈,可又因为内疚而无法对林琼生气:“小琼。妈妈只是想让你融入这个家,你杜叔叔也是这么想的,总想和你谈谈。可你总是有些抗拒,我们只是想对你更好一点。”
“还要我强调第三遍吗?”林琼的状态听起来没有比她好多少,只是语调更冷,更硬。
“我不需要。”
这个问题终于在母子二人之间赤.裸.裸地敞开了。
林珏的声音颤抖:“你是不是一直在怪妈妈?你怪我结婚的事,是不是?”
林琼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不习惯有其他人闯进我们的生活。可是小琼,你会长大的,你迟早会离开,离开我们的家,去闯你自己的生活……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小琼,我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
一个完整的家庭?
所以你在假设了我一定会抛弃你这个情境之后,就先一步扔下我,去找你想要的完整的家庭?
还是说我们被捆绑住的那十几年,从来都是你人生中带有缺憾的一部分?
“从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林女士。”林琼冷笑,“你……”
林琼的话戛然而止。
他不想去回忆什么,尤其是那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氛围。但他希望林珏能认清一个事实——她想要的太多了。
而他尝试接纳外人的后果,就是让自己变成了外人。
“那是你的新家,不是我的。”
“你从来就没问过我需要什么。”
“人情我收下了,但这改变不了什么。我一穷二白,没什么好报答的,祝你们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