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替身觉醒后—— by少年闲
少年闲  发于:2024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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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不依不饶的质问,让乔明瑞有些烦不胜烦,被迫摇下车窗:“让开,别挡路。”
“你要么说清楚到底想去哪儿,要么就带上我们一起。”
季柏川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一动不动。
“这和你们没关系。”乔明瑞看一眼表,发觉自己在这里浪费了太长时间,顿时语气更加不爽,“比起这些,你们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
“那边那辆车,到现在都没反应。你们就不担心,车里的人出什么意外?”
沈昭和季柏川浑身一僵,完全没想起这件事。
而乔明瑞则趁此机会,绕过两人,继续赶往戚家。
尽管刚才电话里,接警员再三强调让他等警察来了一起行动,可乔明瑞却只想尽快赶到戚家。
——他能等到警察,可殷渠,却不一定能等到。
被他落在身后的沈昭和季柏川,被飞扬的尘土弄得灰头土脸,又被迫咳嗽了好一阵子,才想起从车上翻出水漱口洗脸。
洗掉脸上的沙土,沈昭终于恢复理智,看一眼颜娇那辆被撞得凄惨的车,到底还是没敢上前查看情况,而是问回到车内的季柏川:“还能开吗?”
季柏川一脸沉痛地朝他摇头:“不行。而且就算能开,这个样子,怕是一进去就被人报警了。”
沈昭点头,于是翻出手机,给家里打去电话:“爸,我刚刚不小心撞了个车……不知道死没死,但好在这儿没有监控。不,现场除了我,还有季柏川。”
“行,那我在这儿等你们过来处理。”
季柏川也在给家里人打电话,所说内容与沈昭一致。
挂了电话,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季柏川给他递了根烟:“你说,明瑞他到底去哪儿?”
沈昭手里夹着烟,嘴里吞云吐雾:“不知道。我本来以为他挂了电话,是想去捉奸,谁知跟了一路,却往这么偏僻的地方走。”
“这附近哪有什么KTV,也就一个戚家。他总不可能去戚家找人吧。”
季柏川点头,显然十分同意他的观点。
两人就这么惆怅地坐在车前盖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直到一阵渐行渐近的警笛声,将他们的这种因爱而生的愁云惨淡,彻底击碎。
沈昭手一抖,烟掉在了地上:“警察怎么来了?!”
季柏川一口烟呛了嗓子,艰难忍住咳嗽声:“……我怎么知道!快,进车装晕,别让警察知道咱俩下了车,不然到时候查起来,可就说不清了!”
两人慌里慌张地上车,一个趴在方向盘上,一个歪倒在副驾驶,俨然不省人事。
赶到的警察分作两队,其中一队又一分为二,有的与救护车一起冲向了颜娇的车,剩下的则走到沈昭二人的车前查看。
在看见趴在方向盘上、歪倒在副驾驶,俨然不省人事的两人后,警察们对视几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笑意。
刚才乔明瑞那通电话打来,他们知道出了车祸,还听见了两个吵闹不休的声音,夹杂着拍打车窗的噪音,当时就确定,两辆相撞的车中,至少有一方的驾驶员还保持清醒,并无大碍。
这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昏迷不醒,可仔细一看,他们的眼珠子却不安地在眼皮底下转动,明显是在装晕。
因此,警察们毫不客气地敲了敲车窗:“行了,别装睡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戚家,暗室内。
端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用以抵抗迷药的茶,一边跪坐在一旁,专心致志抄着佛经的戚重,忽然手一顿,纸上笔走龙蛇般的字也跟着停下,并在断点处留下一个碍眼的墨团。
戚重带着倦色的眼底忽然浮现一抹笑意,他放下笔,双手置于膝头,侧过头去,眉目含笑地看向坐在身边的殷渠。
“我派去的人,好像已经完成任务了。”
戚重的声音像是一条粘腻的蛇,在烛光照拂不到的地方无声潜行,带着明目张胆的恶意,钻入了殷渠的耳中。
就像是一记重锤,让理智在迷雾中沉浮的殷渠,瞬间恢复了理智。他掌心贴着光可鉴人的地砖,让自己撑着坐起来,恨意在眼里漫开一场滔天怒火,烧得他两眼通红。
“……你说什么?”
戚重一脸耐心地抬起手,摘下两个耳机:“我一直听着派过去的动静,刚刚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这说明,她已经得手,乔明瑞多半已经在车祸中丧生。就算暂时没事,我派去的人,也不会让他活下来的。”
殷渠盯着他掌心里的两个耳机,呼吸瞬间沉寂下来,眼里的怒火也跟着被冻结,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总算浮现出恐惧,不敢置信地微微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
乔明瑞怎么会死呢?
他分明早就让赛琳娜夫人替他做好了伪装。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乔明瑞发现了不对,执意要赶过来,身边也有赛琳娜夫人提供的保镖来保证安全。
可是,戚重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分明又不像是在撒谎。
殷渠心里乱成一团,竭力想说服自己,戚重在骗他,但心里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他:戚重说的是真的。
无边的恐慌和懊恼,让殷渠犹如置身狂风骤雨之中的大海,像是一艘漂泊无依的船,被风浪无情地卷走了驶向海岸的帆,彻底陷入了绝境,整个人禁不住颤抖起来,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会崩溃得痛哭出声。
戚重看见殷渠这幅模样,顿时脸上的笑意更盛,透着满满的心满意足。
“别难过,别想着恨我,就算我今天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太久。”
他语调轻快,用最为温柔的声音,说着叫人不寒而栗的话。
“我们戚家人,注定要失去最心爱的人。”
“我父亲如此,我如此,你亦如此。”
“这个命运刻在骨血里,就像我们的疯狂一样,一脉相承。”
“这……才是我们戚家人该有的结局。”
殷渠早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而当戚重说完最后一句,他蓦地抬起头,双目阴沉,用积攒下来的力气,拿起戚重放在桌上的茶杯,朝着他的额头砸去。
剧痛伴随着黑暗袭来,戚重伸手捂着额头,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滚烫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很快遍布他整张阴郁的脸。
夹杂着震怒的恍惚之中,戚重被殷渠推倒在地,捞起茶杯的碎片,用力地抵在脖间的大动脉位置。
他听见少年因过度愤怒,而显得格外平静的声音。
“我不知道什么狗屁命运。”
“我只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
“我就要你,给他偿命。”
作者有话说:

两人说话时音量都不大, 因此外头听不见这样的动静。
可茶杯摔碎的声音太大,守在门口的护卫第一时间就听见,正要动身进去查看情况时, 忽然被一直沉默站着的阿四拦住。
“你们守着, 我进去看。”阿四平静地说。
护卫们自然信任他这个从小就跟着戚重的护卫首领,完全没有多想, 又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
阿四熟门熟路地前往暗室,刚推开门, 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神色平静地垂下眼,视线精准地落在戚重脖子上, 瞥见那一抹血痕后, 还未来得及说点什么,发现他到来的戚重立刻笑着开口吩咐。
“阿四, 打断他的手。”
此时此刻,殷渠积攒的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全凭心中的恨强撑着,听见戚重的话,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阿四这个不速之客,顿时心里一沉。
这个护卫他记得, 身手一定很好,否则的话, 也不会被戚重带在身边。
自己绝对不可能当着他的面, 将戚重杀死。
意识到这一点后, 殷渠心有不甘, 又将手中茶杯碎片往戚重的脖子里陷了少许, 惹得戚重脸色越发不快, 不满地盯着阿四:“你还愣着干什么?”
谁知一向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的阿四, 闻言,只是无波无澜地瞄他一眼,旋即移开视线,落在了已经露出穷途末路架势的殷渠身上。
随后,他开口说了五个字。
“乔明瑞没事。”
心如死灰的殷渠,在听到这五个字后,眼里的灰烬中骤然重新燃起火光:“……你说什么?”
明瑞哥……没事?
戚重脸上的不悦之色消退得无影无踪,森冷之意跃出水面:“阿四,你背叛我?”
他对“乔明瑞没事”这一说法并不相信,比起这个,自己被亲手养大的护卫居然会在关键时刻投敌,这更让他无法接受。
面对他的震怒,阿四却显得无动于衷,只走到桌前,将还剩下一半茶水的茶壶拎起来,倒了满满一杯茶,走到殷渠面前,蹲下,把茶杯递到对方嘴边。
戚重眸光一闪:“你什么时候买通了他?”
殷渠:“……“他也很想知道。
虽然对这样的发展感到诧异而困惑,但殷渠明白,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于是接过茶杯,默默地一饮而尽。
“需要我扶你起来吗?”阿四问,显然也没有回答戚重疑惑的意思。
“……谢谢,不用了。”殷渠婉言谢绝,自己撑着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明瑞哥真的没事?”
不怪他怀疑,谁让戚重刚才说得那么笃定。
阿四一点也不因为被拒绝而生气,耐心回答:“第三方的人突然出现,意外救下了乔明瑞。”
“第三方的人?谁?”计划流产,戚重像是被冒犯,脸色微冷,习惯性地质问阿四。
然而阿四现在显然已经对戚重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免疫,听见他开口说话,目光重新落在瘫软无力的戚重身上。
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翻出一卷绳子,快速地将人手脚绑好,拖到刚才殷渠跪着的蒲团上,顺手往下压了压。
于是戚重猝不及防地便一头磕在地上,糊了一地板的血。
从小养尊处优的戚重,显然受不了这种狼狈:“你——”
他刚挣扎了一下,阿四按在他后背上的手再度用力,导致戚重又狠狠地对着周小芸的冰棺,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那次更大,就算是冷眼旁观的殷渠,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阿四却毫无所觉,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我劝您最好别再轻举妄动。毕竟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给我姐姐磕头了。”
殷渠悚然一惊,而被阿四重新提起来,在蒲团上跪好的戚重,则是面容扭曲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戚老爷。”
阿四揪着他的头发,表情总算有了变化,似笑非笑地说:“这世上,哪有永远的秘密呢?”
“你作过那么多孽,得罪过那么多人,总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说罢,他松了手,将放在不远处的香炉搬过来,放在戚重面前,没过几秒,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戚重,神情恍惚起来,一副随时会睡过去的样子。
阿四这才起身,走到殷渠面前,朝他摊开掌心:“给我一个信物,能让乔明瑞确定你没事的东西。”
殷渠警觉地看他:“你想做什么?”
“带他来见你。”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戚家大门外,守门的护卫一脸怀疑而恐惧地,对着刚从车上下来的乔明瑞重新提问。
在护卫们的团团包围下,乔明瑞单手插在衣兜,不紧不慢地将被风吹乱的头发用手梳到脑后,眼神锐利,嘴角挑起倨傲的笑。
“我是乔明瑞。”
他偏了偏头,长发被微风吹得向后飘动,带了点张牙舞爪的气势,骇得围住他的护卫们下意识后退一步,包围圈的直径瞬间扩大。
有人咽了口唾沫,和身边同伴窃窃私语:“他们不是说,老爷不喜欢咱们少爷的这个未婚夫,在路上就安排人把他给……怎么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同伴盯着长发飞舞的乔明瑞,脸色发白:“他,他不会是鬼吧?”
和他说悄悄话的人 :“……别乱说,这世上哪有鬼!”
同伴:“那,那要不我们捅他一刀,试试?”
说悄悄话的人震惊:“你在胡说什么,哪有这样测试是不是活人的办法?再说了,这是老爷想杀的人,你要是擅作主张,也不怕老爷知道了惩罚你?真要动手,那也得等老爷下命令了再说!”
尽管嘴里说得头头是道,这个人还是心虚地跟着其他偷听的护卫一起,“从心”地又后退一步,再度扩大了包围圈。
乔明瑞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没想到这群人看上去不好对付,竟然怕鬼?
只是看他们的表情,大概是以前做过什么亏心事,才会这样噤若寒蝉,如临大敌。
乔明瑞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尽管嘴皮有些发抖,却依然坚守岗位的两个门卫:“我家未婚夫在里面,对吧?”
门卫:“……你问这个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乔明瑞的沉默。
虽然很想进去,但从刚才护卫们的聊天内容中不难得知,今晚那一辆想要袭击自己的车,出自戚重之手。
现在贸然闯进去,怕不是殷渠没救出来,反倒自投罗网。
可如果不进去,万一殷渠恰好生命危在旦夕……虽然原著小说里,戚重似乎没有对殷渠下死手的迹象,可那每况愈下的身体与病痛,却又不禁让乔明瑞怀疑,殷渠或许在戚重那里受到了什么折磨,所以才落下了病根。
想到这里,担忧之心压过了对自身安危的权衡,他低头看了眼表,暗中盘算了一下,按照行车速度来说,警察应该很快就赶到,那么现在进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因此乔明瑞定下心来,回答门卫:“没什么,我只是想要你们给戚老爷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接我的未婚夫回家了。”
门卫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接着冷冰冰地说:“不行,今晚的戚家,谁也不许进出。”
乔明瑞不悦地抿唇,没想到戚重这么谨慎,就在此时,突然一个老人从门内走出来,双手背在身后,板着脸问:“发生什么事了?”
“戚管家,您来了!”
门卫见到是他,立刻毕恭毕敬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而乔明瑞却因为“戚”这个姓氏,生出些许警惕。
戚重家一直人丁凋零,从来没有旁系,更从来没听说过有还在人世的长辈。
那么这个“戚管家”的姓氏,十有八.九是像传统家族里一样,由家主赐姓。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戚管家”,绝对深受戚重信赖,就算没有亲手跟着戚重一起作恶,多半也在背后没少做帮凶。
戚管家听完转述,扭过头来,盯着乔明瑞看了几秒,陡然露出一个长辈般慈爱的笑容:“原来是乔少爷啊。老爷刚刚还提到您,问殷少爷怎么没带您一起回来。”
“这不正好,我马上带您去见他们。”
他态度过于热情,且与之前几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这让乔明瑞不由得心生警惕,觉得对方果然来者不善,第六感告诉他,不能跟对方走。
只是,能够进去的诱惑太大,一时间,乔明瑞又舍不得拒绝,陷入了两难。
戚管家见他面露犹色,“着急”地开口催促:“乔少爷还是快点去吧,姥爷和少爷聊起夫人,这会儿心情低落,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呢,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这喝酒伤身,可我们又劝不动。如果是您的话,殷少爷想必一定能听得进去。”
“为了殷少爷的身体着想,乔少爷,就别再耽搁了?”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乔明瑞却是半个字都不信,且从中听出了一丝隐藏的冷意。
戚重这个疯子,万一哪根筋突然搭错,劝酒的人绝对凶多吉少,哪里有人敢去劝他?
别说戚管家和他“情意重”,要知道,戚重可是年幼的时候,就逼得自己父亲不得不退位,带着妻子隐居山林,最终悄无声息地去世,戚重连葬礼都没有举办。
亲生父母尚且如此,又遑论一个管家?
见乔明瑞仍旧没有给出回复,戚管家看了眼时间,想起自从进了暗室之后,就再也没对外下达过指令的戚重,顿时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涌上心头,让他十分想现在就去一探究竟。
因此,戚管家彻底失去和乔明瑞周旋的耐心,对着旁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乔明瑞没有错看这个眼神,冷意顺着脊椎渗入骨髓,却又因此更加冷静。
这架势,怕不是对方从一开始,就想着把他控制起来,交给戚重处理。
只是刚才戚管家看了眼时间,显然是想急着去做点什么,紧接着对自己就没有了继续虚与委蛇的想法。
能够让对方如此担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戚重。
难道戚重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
是殷渠做了什么吗?
得出这一猜想后,乔明瑞表情松动,对进门的事情不再抗拒:“既然他喝醉了,那我是得跟你进去,把人扶出来才好。”
戚管家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只是这笑背着光,多少显得有些阴沉:“是啊是啊,您快跟我走吧!”
他脸上笑着,心里却冷冰冰的:戚重安排人杀了乔明瑞,不算一个秘密,谁知道乔明瑞活下来不说,竟然还毫发无损地找上门来。
这要让戚重知道了,怕是家里头免不了一场迁怒。而离戚重最近的人,最容易成为目标。
原本还有个阿四,但戚重还得依赖阿四的武功,不可能对他责罚,这么一来,唯一可能被牵连的,就只有自己。
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发生,他必须赶在戚重知道之前,把乔明瑞处理掉,这样才能免去责罚。
戚管家的算盘打得很响,孰料当他带着乔明瑞还没走多远,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他来不及训斥,就听见一个最让自己厌恶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乔少爷,老爷和少爷,要我带您过去。”
戚管家一脸惊愕地抬头,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为忌惮的阿四。听见他是带了戚重的命令来,戚管家再怎么不愿,还是心虚又不甘地离开。
他倒是没有怀疑阿四的话,毕竟戚重是个阴晴不定、朝令夕改的人,前一秒要人死,下一秒要人陪自己把酒言欢,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乔明瑞并没有见过他,但从戚管家的反应来看,猜出对方在戚家的地位不低,而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一个人。
——戚重的心腹,贴身护卫,阿四。
所以,这真的是来自戚重的指令。
但绝对不会是殷渠的意思。
……这阿四,该不会是想要把他处理掉吧?
因此,乔明瑞心里更警觉了,觉得这下脱身更难。如果是刚才的戚管家,年迈无力,他还能轻松应付,可换成身手不凡的阿四……
恐怕凶多吉少。
正当乔明瑞想着要怎样拖延时间时,阿四却凭借着察言观色的技能,看出他对自己的警惕,于是确认过四下无人后,便飞快地开口:“是殷少爷让我来的。”
说着,他将手伸到一脸惊讶的乔明瑞面前,摊开了掌心。
一颗纸折的星星,映入乔明瑞眼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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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明瑞轻眨眼睛, 将那颗纸折的星星拿起来。
星星折得很熟练,表面光滑,似乎是宣纸, 只是边缘有些粗糙, 很显然是随地取材,并不显得怎么好看。
却像一粒良药, 成功地安抚了乔明瑞心中所有惊惶。
他将星星攥在手心:“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阿四摇头:“是我提议,现在警察还没来, 戚家对你们来说很危险,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警察?你是卧底?”
不然的话, 怎么会知道警察马上就赶到?
面对乔明瑞的惊讶, 阿四默不作声地笑笑:“要是没有我,你也不会报警成功。方圆几十里的信号, 今晚都被屏蔽了。”
乔明瑞哑然无言,想到那辆想要撞上自己的车,心里涌上一阵寒意。他没有再问,安静地跟在对方身后,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护卫数目明显不寻常的一处小院。
“带会儿什么都别说,听我的就好。”阿四叮嘱。
乔明瑞点头。
二人走近, 守在院门口的护卫们看到有人来,瞬间绷紧神经, 等看清是阿四带着乔明瑞过来后, 场面一时寂静。
护卫们交换视线, 有人站出来, 怀疑地开口:“四哥, 他怎么会在这儿?”
戚重不是已经吩咐人, 对乔明瑞下手吗?
阿四面对质疑, 神色淡淡:“老爷让他进来,给夫人上柱香。”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说:“待会儿无论有什么动静,都当作没听见。守好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
他这么一说,众人结合刚才屋内的动静,秒懂。
一定是戚重被殷渠惹怒,所以才会特意让人把乔明瑞骗过来,当着殷渠的面折磨一顿,让两人痛不欲生。
这种事,戚重做得也不少,所以他们完全不意外,因此收起戒备,宽容地放行,随后打起精神,比刚才更严厉地警戒起来。
乔明瑞没料到这么轻松就进来了,一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可这种脚踩在云端的漂浮感,在跟着阿四走进暗门,与坐在椅子上的殷渠对上视线后,眨眼间转化成脚踏实地的平静。
殷渠手捧着热茶,原本因为门打开的动静而压得极低的眉毛,在看见乔明瑞出现的刹那,舒展开来,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明瑞哥,你真的来了?”
“你现在没事吧?”乔明瑞快步上前,将手附在殷渠的手背,刚问了一句,就被对方冰冷的体温惊得微微睁大眼,“体温怎么这么低?”
殷渠没有回答,只皱着眉,略显着急地将手中的茶递到他嘴边:“香有问题,这是解药。”
乔明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是有些晕眩感,喝完茶后,才缓过来。
看他喝下茶,殷渠终于松了口气,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冰棺,没有说话,
乔明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了那个冰棺的存在,以及双手双脚被捆住,嘴里塞着布,正跪在冰棺面前的戚重。
戚重从阿四带着乔明瑞进来后,就一直用森冷的目光盯着阿四,直到乔明瑞看过来时,才若有所察地挪动眼珠,对准了乔明瑞。
像是一头狮子,因为猎物的逃脱而恼羞成怒,恨不得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乔明瑞对这种充斥着恨意与厌恶的目光,并不畏惧,只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他此时的束手无策。
旁边的阿四朝乔明瑞投来敬佩的目光,而殷渠却默默地打了个冷颤。
以他对乔明瑞的了解,对方现在好像……很生气。
不然的话,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果不其然,下一秒,乔明瑞就将注意力收回,松开手的同时,沉着脸拎起茶壶,给殷渠续杯:“靠这个维持体温?”
殷渠捧着热茶,一动不敢动:“……我来的时候,没想到会遇到这些,所以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一件西装,刚才也没找到保暖的衣物。”
顿了顿,他用余光略过戚重:“他身上的倒是厚,但我嫌脏,所以就只能……”
戚重听完这话,表情变得有些怀疑人生,毕竟他从小就在旁人的畏惧和恭维中长大,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嫌弃。
哪怕是在周小芸面前,他也没有经历这种体验。
只是这个解释,却并没有让乔明瑞的表情缓和半分。他看一眼屋内陈设:“戚重让你给她守灵?”
殷渠点头:“要我守七天。”
乔明瑞轻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原书剧情里,殷渠被“亲生父母”找到后,身体突然变得更差的原因了。
估计是被戚重压着,实打实地在这个地方守了七天。
以戚重的个性来说,强迫殷渠在这儿守灵,比起让他“尽孝心”,更像是一种惩罚,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优待,不让他死就行。
在这种地方待上七天,身体受到的损害,可想而知。
……可那是在殷渠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
乔明瑞一边沉着脸,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强行给殷渠披上,一边语气不佳地质问:“嫌弃戚重脏?呵。”
“我看,你是故意想让我看到,然后心疼你,就能暂时让我不去追究,你自作主张上门送死的愚蠢行为?”
殷渠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和刚才气势汹汹压制戚重,势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男人判若两人,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勾着乔明瑞的衣袖,底气不足地说:“我错了,但您脱了外套也会冷,要不我们两个人一起……”
他话没说完,就被乔明瑞那双像是覆了一层寒霜的眸子钉在原地。
“原来你也知道冷?”
殷渠可怜兮兮地攥紧衣服:“知道的知道的,所以明瑞哥这件衣服还是您穿吧,我问阿四帮忙就好。”
一直在旁边当雕像,安静看戏的阿四,突然接收到求救,沉默几秒,起身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床厚厚的被子,递到两人手中:“给戚重准备的,他偶尔会在这儿过夜。”
说完,他瞥一眼殷渠:“放心,戚重什么东西都只用一次,所以这个是全新的。”
殷渠表情僵硬:“……谢谢。”
但这种时候强调这个,明瑞哥只会更生气。
不出他所料,乔明瑞温言细语地谢过阿四,扭头对着殷渠时又变得冷酷无情,将人按在椅子上坐好,又把另一张椅子搬过来,和他并排,两个人盖着同一张被子,总算从这犹如寒冬般的室温中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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