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才听完,一拍桌子,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啊!那狗r的殷家,走了都不安生,就一个烂屋子,都能搞出些事情来!我儿子这几天因为这件事,跑了好多个地方,跟人家建筑公司和投资商都说了好多好话,才让他们继续动工。”
“要让我晓得是哪个在搞鬼,我非要跳起来掀了他的天灵盖,看看里头是不是装的豆腐渣!”
确认过雪糕全在保质期,并且不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后,乔明瑞放心拿了两根最贵的雪糕,递了一支给殷渠。
他一边付钱,一边问:“会不会就是你说的这个殷家哦?”
李守才瞪圆双目:“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晓得点啥子?”
“我怎么可能知道。”乔明瑞慢条斯理地撕开雪糕包装,咬了一口,“我就猜的嘛。老板你看,出事的那栋房子,是不是刚好就在去风景区的路上?”
闻言,李守才连忙一路小跑出店,望了半天,一拍大腿:“还真是!”
他又跑回来,殷勤地给乔明瑞和殷渠端来凳子,还把风扇转了个方向,拧开摇头的按钮,热切地问:“小伙子,所以呢?”
“所以,如果这风景区开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上面的水泥路延伸到下面,是进入风景区最近的一条路,但这样一来,就势必要经过那栋房子。”
李有才一拍大腿:“我懂了我懂了,到时候那殷家的房子,肯定就要拆迁!他们是不是想多搞点钱,所以才故意整这些歪门邪道?!”
“老板,果然不愧是培养出大学生的人,一点就透。”乔明瑞发出赞美。
李有才骄傲昂头:“哎呀一般一般。”说完,他又冷哼一声,“我马上就给我儿子打电话,喊他去看一下,是不是殷有财回来搞事情了!”
“敢挡我儿子做大事,我跟他两个新仇旧恨一起算!”
刚走了几步,李有才一个转身,笑容满面地从冰柜里又拿了两根雪糕,就要塞到乔明瑞手里:“来来来,叔叔请你们吃的!路上小心哦,要是没地方吃饭,晚上来我家!给你们炒腊肉吃!”
殷渠眼明手快地抢先接下,得到李有才一句“噢哟你这个娃儿,动作还快,学武术的啊”的赞扬,当时有些无语。
乔明瑞笑着带着他离开,重新站到路口,看着殷家那间残破的老屋,叹了口气。
看来周佳没露面啊。
不然,这和殷家不对付的李守才,肯定第一反应就是周佳搞的鬼,而不是往殷有财身上想。
叹气完毕,他又转头看向殷渠:“没什么想问我的?”
殷渠手里拎着雪糕,站在他旁边,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寒气顺着指头,蔓延至心口,又往上攀入大脑,使他从未有过地清醒。
他艰难开口:“……我,应该要问您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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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300了诶!那,周末就再加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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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乔明瑞没有回答, 只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将雪糕木棍连同包装,一起装进准备好的垃圾袋中, 全程未看殷渠一眼:“给你1分钟的时间, 想好要不要问。”
他拿出手机,设了个一分钟倒计时, 这才抬起头,神色认真。
“过时……不候。”
倒计时的滴答声让殷渠瞬间心慌, 盯着路边晃动的杂草,心中天人交战。
他从未想过, 自己的心思能瞒过乔明瑞, 但却没料到对方如此单刀直入,丝毫不给他犹豫和逃避的机会。
要问什么?
——您是不是早就猜到, 我来这里做什么?
——您是不是早就清楚,周佳已经回来了?
——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殷有财和周佳的儿子?
……更或者。
——您最开始选中我,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种种疑问在心中被积压许久, 被殷渠刻意忽视过去,然而却又在倒计时的钟声里, 犹如隐忍了整个冬日的种子,在一夜之间破土发芽, 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明明什么都清楚, 却还妄图装作没有察觉, 不是自欺欺人, 又是什么?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样的人, 会让乔明瑞这样一个宛如天边月般遥不可及的人, 纡尊降贵, 亲自前来拯救。
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乔明瑞又何必跑这一趟?
或许就连这段时间他看在眼里的心动,都是为了骗取他信任和忠诚的伪装。
冰冷的质疑,与炽热的暗恋狭路相逢,争得不可开交,让殷渠眼里充满了挣扎与动摇。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乔明瑞,内心也不像表面上那般镇定自若。
他在行一招险棋。
赢了,收获殷渠的信任。
输了,则就要考虑在殷渠恢复身份之前,用别的什么东西,彻底将其拉入自己阵营,以免对方秋后算账。
可现在看来,殷渠似乎对权势、金钱,甚至是学业……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执着。
只对亲情分外看重。
乔明瑞考虑再三,觉得自己只能从“兄长”的身份入手。
“父母”的形象非常容易踩雷,而关心晚辈,他在学校里做得也不少,可谓得心应手。
倒计时结束,乔明瑞暂时中断“如何做一个好哥哥”的脑内计划,看见眼前的少年深一口气,略显紧张地朝自己看来。
“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您很久了。”
乔明瑞心头一凛,端正神色:“你说。”
“我想知道……在协议结束后,我还可以继续,待在您身边吗?”
在说完问题后,殷渠便屏住呼吸,忐忑不安地握拳,仿佛在等待宣判的犯人,惶惶不安。
乔明瑞怔了好几秒,才消化掉刚才听到的东西,略显错愕地反问:“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按理说,不应该问他有关身世的事情吗?诸如“是不是故意隐瞒”、“刻意引导他前来探寻身世”一类的。
只见殷渠朝自己灿烂一笑,像是像是夏日里清爽的风,眼底一片澄澈,干净得仿佛刚才那些挣扎的情绪,都不过是乔明瑞的幻觉一般。
他认真地解释:“这回的事情结束,我应该就没有家了。”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找不出第二个,比您对我还好的人。所以,想继续留在您身边。就算是做保镖,做生活助理,也可以。”
“您觉得怎么样?”
乔明瑞:“……”不怎么样。
都说了“事情结束就没了家”,摆明猜到自己的身世有问题,怎么还和他装聋作哑,避而不谈?
况且,这也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等恢复真实身份后,殷渠怕不是只会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把今天说过的话忘掉,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许记住。
乔明瑞正要组织语言,打消殷渠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
“你们是谁?”
循声望去,一个背着背篓、双手抱着个手提纸袋的小女孩,正从偌大的纸袋后面露出一双黝黑发亮、充满警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在他们转过身来后,立刻长大了嘴巴。
“你们是、是电视上的明星吗?真好看……”
“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乔明瑞一秒切换成“温柔兄长”模式,笑吟吟地蹲下,和对方保持在同一个高度。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女孩怀里的手提纸袋,看清上面的LOGO后,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牌子……可不便宜。
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小女孩脚上沾了污泥的名牌童鞋,乔明瑞笑容真切几分,“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房子可以出租吗?我们俩想住下来,慢慢游玩。”
“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呀。”出乎意料的是,小女孩居然一下就接受了这个说法,认真地思考一会儿,回答说,“租房子的话,往下走,有三栋房子,都是村里人出去打工了,闲置的。你们要是有意,可以找刘村长帮忙联系。”
“谢谢你,小妹妹。”乔明瑞笑着道谢,又从殷渠手里拿过来一个雪糕,递到小女孩面前,“这是谢礼。放心,我们刚从那家小店买的,没有问题。”
看着小女孩有些迟疑,他说:“你不用着急吃,我帮你放进背篓?”
小女孩点头同意,于是乔明瑞将雪糕放进去,顺势看了眼背篓里的东西,发现里面装着食材,虽然分量较少,但胜在种类繁多,且看上去都十分新鲜。
而被她抱在胸前的手提纸袋,里面更是装了些高档茶叶,是十分难买到的那种。
这是要给什么人送东西?
可来时路上,他们俩没在这附近,见到除了殷家与李家之外的房子。
乔明瑞心中生疑,故作好奇地问:“你这么小,说话条理就这么清楚,学习成绩一看就很好吧?”
小女孩咬了咬唇,低头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头,语气低落:“我没有上过学。”
“我爸爸说,女孩子上学没有用。”
“不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有人教我呢!我现在可比他们去上小学的孩子厉害。他们认识的字,会背的古诗词,还有会做的数学题,都没有我多!”
“哇,这么厉害啊~”乔明瑞满脸惊叹,“那教你的,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小女孩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对!宋阿姨可厉害了!唱歌特别好听,还会看病!她还有好多漂亮的衣服,就像仙女一样!”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满脸担心:“只可惜宋阿姨身体不好,是来养病的,连出门买吃的都做不到。只能我帮她带。”
“而且一周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宋阿姨的身体突然又变差了,甚至关起屋子不愿意见我。直到昨天,才隔着门,让我帮她继续带东西回来。”
唱歌好听,会看病,还姓宋……
乔明瑞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却没能抓住,只得继续套小女孩的话:“是吗?那你经常帮她,爸爸妈妈不会担心你?”
“我才不会让他们知道呢!”小女孩吐了个舌头,随后哎呀一声,重新抱起手提纸袋,“不和你们说话了,我得赶快把东西给宋阿姨送过去!不然等会儿我妈妈回来,发现我没在喂猪,那就完了!”
说着,她没再理会乔明瑞和殷渠,抱着手提纸袋,背着沉重的背篓,一路脚步轻快地上了坡,转身钻进了竹林里。
“要跟上吗?”殷渠问,同时给乔明瑞剥了仅剩的那根雪糕。
乔明瑞接过雪糕,咬了一口:“先等她回来再说。万一去的路上撞见了,这小孩儿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时间一长,她家里人找过来,可就麻烦了。”
殷渠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乔明瑞是在担忧小女孩会被家里人找麻烦,可细细思考,又是乔明瑞的风格,顿时低头一笑。
他果然还是个温柔的人。
“笑什么?”乔明瑞古怪地看他一眼,“别傻站着,去李有才的小卖部里坐着等吧。蹭个电扇也好。”
“顺便也可以问问,那个宋女士是怎么回事。”
“一周前身体突然变差……呵,这个时间,可真巧啊。”
回到小卖部,他们两个人立刻收到李有才的热烈欢迎。
端上两杯可乐后,李有才听完他们的话,想了半天:“那竹林里好像是有栋老房子,不过很多年没人住了。之前是听过被人买了下来,说是拿来度假用。”
“但那边平时没人去,潮湿得很,光线又暗,稍不注意就容易摔跤。留在村里的都是些老骨头,哪儿经得起摔啊!久而久之,就没人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们想进去探险?”李有才一脸的不同意。
乔明瑞喝了口可乐:“您这么一说,那我们可更要去了。”
“旅游嘛,就是人越少的地方,遭到的人为破坏越少,风景就越好。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多可惜。”
又闲聊了一会儿,殷渠突然戳了戳乔明瑞的手,低声道:“那个小孩儿出来了。”
乔明瑞扭头,看着小孩儿背着背篓,蹦蹦跳跳地从竹林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什么小玩意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店里,盯着她的两个人。
待她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时,乔明瑞起身,和殷渠一起同一脸不舍的李有才告别,顺手丢了垃圾,旋即一前一后地钻进了那个竹林。
进去之后,两人沿着被清理出来的一条小路往里走,空气也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而越发潮湿起来,直到看见一栋孤零零的竹屋后,周遭温度甚至明显地降了好几度。
乔明瑞无意识地搓了搓手臂,下一秒,一件防晒衫就被披在了身上。
“还好带了这个。”殷渠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没想到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低头看了眼明显大了一号的防晒衫,乔明瑞有片刻的不自在。他将领口收了收,轻咳一声:“进去吧。”
他有种预感,这个“隐居”的宋女士,会带给他们“意外之喜”。
作者有话说:
殷同学:我只关心能不能和老婆继续贴贴
有点想试试明天开始日更6000……白天努力做完工作,就可以了!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自我催眠)
第31章 (修)
踏上最后一层带着潮气的青竹台阶, 乔明瑞拢了拢外套,任凭殷渠替他敲响面前的房门,自己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看见竹屋外堆积的柴火堆时, 乔明瑞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眼尖地发现了一些被刻意堪称碎片的塑料制品,并发现上面了不少印着猫爪和骨头。
这是……宠物用的东西?
乔明瑞有片刻的失神, 当即联想到了殷家房子里的猫狗尸体,顿时不寒而栗。
那些猫狗……会和这间竹屋的主人, 有关吗?
乔明瑞默默地将竹屋主人的危险程度,无限上调。
不多时,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妞妞, 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然而眼前的门,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打开, 仿佛刚才的说话声只是一个幻觉。
乔明瑞纤长的眼睫扇动一下,平静的眼里浮现一丝怀疑。
明明已经暴露了屋内有人的事实,怎么还要假装没人?
就算心里有鬼,也不至于装傻充愣到这种程度。
这样的举动无意加剧了乔明瑞对竹屋主人的警惕, 而在看见门上一个极为隐蔽的摄像头后,他又有了新的推断。
里面的人, 从监控摄像头中认出了他们,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 所以才装聋作哑。
看来对方, 很有可能是他们所熟悉的人。
乔明瑞收回视线, 看了一眼殷渠。
首先排除周佳。
根据之前小女孩的说法, 屋主人直接买下房子, 又用得起奢侈品, 甚至还能给小女孩买, 长得好看,会唱歌,会医术。
这里面,周佳没有一条符合。
那除了周佳,还会是哪一个非常想避开他们的熟人?
乔明瑞垂眸沉思,将“宋阿姨”三个字在心中念了几遍,最后忽然愣住。
姓“宋”的仇家,没有。
但……朋友,却有一个。
出生于医学世家的宋意。
宋意的母亲宋珊珊,和他的养母连随月,是从小便一起长大、一起念书的好闺蜜,无话不谈。在连随月重病后,宋珊珊更是成为了她的主治医师。
在乔明瑞的记忆中,连随月生前最后的时光,因为有了宋珊珊的陪伴,压抑的情绪得到缓解,病情也有所好转。要不是舒云和乔云天三番五次地在连随月面前刷存在感,恐怕连随月还能多撑几年。
在连随月去世后,宋珊珊就宣布退休,从此鲜少在人前露面,据说是因连随月的去世而郁郁寡欢,去往国外旅游散心,就连亲生儿子宋意都无法得知她的具体行踪。
但她也可以没有出国,而选择一直躲在这偏远山村中的,几乎无人问津的竹林小屋,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尽管不知对方这么做的具体缘由,又是否和周佳有关系。但乔明瑞确信,这是目前已知的,重叠程度最高的人选。
想到这里,乔明瑞微微一叹,心情略有复杂。
如果里面住着的,真的是那个对连随月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闺蜜宋珊珊……
那他,还要继续探究对方的秘密吗?
“怎么了?”
耳边传来一声极低的询问,乔明瑞睁开眼,偏头对着正专注看着自己的殷渠。
对方正紧张地抿唇,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数秒后,乔明瑞倏地笑开,抬手在对方的头顶揉了揉:“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殷渠耳根子又不争气地红了:“那,您想好了吗?要不要多想一会儿?”
乔明瑞摇头,眼神重归坚定:“不用。”
不管宋珊珊为连随月付出过多少,可对方如果真的与周佳有关,那么很难不保证,她也是当年“狸猫换太子”一事的知情人之一。
就事论事,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弃为殷渠找出当年事情的真相。
想通过后,这一回,乔明瑞亲自上前,敲了敲门,脸上带着晚辈惯有的讨好卖乖的笑:“宋阿姨,我替宋意来看看您。”
“顺便,带了我未婚夫过来,给您过过眼。”
安静等待他动作的殷渠,眼里闪过错愕,却又迅速反应过来,里面的人大概率乔明瑞认识,因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还配合着扬起笑容,并非常自然地牵住乔明瑞的手。
像是因为即将要见爱人家长,而紧张不已,只能从另一半身上汲取勇气的愣头青。
几秒后,眼前的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一个面容憔悴,却风韵犹存的女人。
她身上披着一件薄外套,正一脸惊喜地看向乔明瑞:“明瑞,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凉,进来烤烤火。”
这个天儿……烤火?
乔明瑞心中觉得奇怪,直到在竹藤沙发上坐下,发现面前的炭火炉,才将疑惑说出口:“宋阿姨,现在是夏天,您怎么还需要烤火?”
宋珊珊用竹筒给他们倒了两杯水,闻言,无奈一笑,在他们对面坐下:“身体不太好,不能受凉。原本我想换别的地方休养,可太喜欢这儿了,哪怕在屋里烤烤火,也乐意。”
她笑着说:“冬天就回家里住上一段时间,陪陪宋意,等天气转暖了,再回来。”
接着,不等乔明瑞开口,她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殷渠,面露好奇:“这是你的未婚夫?”
“是没见过的孩子呀。我还以为,你要从那三个人里选一个呢。”
“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殷渠看一眼乔明瑞,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这才回答:“阿姨您好,我叫殷渠,今年19了。”
“……19岁?”宋珊珊笑意收敛,目光略过两人中指上的同款订婚钻戒,“才上大学,你就确定要和明瑞结婚了?”
殷渠喝了口水,将那一闪而逝的焦躁掩盖掉,语气认真:“趁早定下来,就不用担心明瑞哥被别人抢走了。”
安静听两人对话的乔明瑞,差点没被水呛到。他没好气地腾出手,拍了一下殷渠的后脑勺:“瞎说什么!”
说得他像是谁先下手就是谁的东西似的。
让人不爽。
殷渠摸了摸后脑勺,后知后觉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明瑞哥……我的意思是,竞争者太多了,我但凡犹豫一下,就失去机会了。”
默默观察二人的宋珊珊,见状禁不住掩唇一笑,面对朝自己看来的两人,感叹着说:“还是年轻人好啊,哪像我这样半截身子入土的,浑身都是暮气。”
半截身子入土?
宋珊珊的身体,有这么差?
乔明瑞的表情随着她的话而变得格外严肃:“您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我记得您以前身体很好,站着做一天一夜的手术,也没有问题。”
宋珊珊回答:“没什么,就是年轻时生了一场病,体质变差了,后来怀上小意,原本医生建议我不要生孩子,对身体亏空太大,但我怎么可能在丈夫死后,又放弃和他唯一的孩子呢?”
“生完小意,我养了一些年,原本没什么大碍,谁知随月她……我受了打击,就停了药,到这儿来散心,也对生生死死的,看淡了。”
提到连随月时,宋珊珊眉眼间浮现一抹哀恸。
但很快,她就将这抹情绪收好,随即一脸淡然地看向乔明瑞:“苦着脸干什么?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话头一转,她抬眸,好奇地看着两人:“说起来,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可不记得对外透露过我现在的住所。”
这才是她最想问的问题吧。
乔明瑞想着,面不改色地喝了口水:“其实这件事,纯属巧合。”
“巧合?”宋珊珊笑着挑眉,反问。
乔明瑞从她的反应中听出了不信,却依然从容不迫。
“阿渠的老家,恰好就在这儿。一周前,阿渠母亲回了趟老家,然后给我们打来电话,说村里住了个来养身体的女医生,姓宋。我分析了一下信息,觉得应该是您没错,就连忙带着阿渠过来,拜访一下。”
“姓宋的女医生这么多,怎么就确定是我?”宋珊珊紧咬不放,势必要揪出乔明瑞的漏洞。
“姓宋的女医生是很多。”乔明瑞不慌不忙,“但会唱歌,长得好看,有钱,还能好心教小女孩儿念书的……那就很少了吧。”
宋珊珊愣住,随后恍然大悟,眼底浮现一丝懊恼,喃喃自语:“原来是遇到了刘招娣……”
乔明瑞见她身体一松,整个人无意识地往后靠,知道对方现在已经松懈,于是轻抚竹筒杯的杯壁,想起门外那一排喂食器,状若不经意地问:“说起来,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听小卖部的老板说,阿渠家的老房子出了点怪事。”
“您这儿离那栋房子也不远,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宋珊珊惊得手里的杯子都掉了,衣服打湿了不说,也把小炉子里的火都灭了一小块,发出“嗤嗤”声响。
她顾不上自己的衣服,重新挺直背,换了个坐姿:“什么怪事?我足不出户,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乔明瑞余光略过对方指向门口的脚尖,耐心解释:“有人杀了不少猫猫狗狗,全部丢到了阿渠家老房子里,吓得别人以为里面出了命案,报了警,还好经过现场调查,排除了杀人的可能性。”
“听起来真吓人。”宋珊珊按了按胸口,一脸后怕,“看来这个地方不能多待……我待会儿就收拾东西,跟你们回城算了。”
“等等,宋阿姨。”乔明瑞捧着茶,慢条斯理地叫住了正要起身去收拾东西的宋珊珊。
宋珊珊身形一顿,转身说:“我东西不多,自己收拾就可以了。你们坐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谁知乔明瑞摇头:“我不是想说这个,宋阿姨。”
“我有个问题,从进门之前,就想问您了。”
宋珊珊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什么问题?”
“您刚才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给我们开门呢?”乔明瑞盯着她的眼睛。
宋珊珊将脸颊处的头发撩到耳后:“我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当然要小心些,万一遇到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真出了什么事,那看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恐怕不等个一年半载的,尸体都不会被人发现。”
“是吗?”乔明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您明明安装了可视门铃,早就应该知道是我才对。”
“那为什么,还是不肯开门呢?”
宋珊珊脸色一变,攥紧了裙子,眼中升起薄怒:“明瑞,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儿哪有监控!”
“有没有,去您卧室看一眼就知道了。”
乔明瑞看着她惊慌的表情,轻笑一声后,收起那副晚辈的姿态,转而带上了在面对敌人时,才有的面无表情与审视。
“宋女士,刚才我在外面,看见了一些被人工破坏、意图销毁的东西,都是给猫狗使用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猫狗的尸体……都是您的杰作,对吧?”
宋珊珊面色惨白,好半天才张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矢口否认,更像是一种承认。殷渠瞬间变了脸色,正要起身,又被乔明瑞按住手。
“别着急。”乔明瑞安抚道,“我还没问完呢。”
宋珊珊咬唇:“乔明瑞,你妈当年在的时候,都不会和我这样说话!你还当我是你的长辈吗?!”
“我当然没忘。”乔明瑞捏了捏殷渠的手,回头看她一眼,黑色的眸子里藏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但您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了些新的困惑。”
“不过,这些东西可以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我们还是来聊一聊,您为什么要将自己饲养的猫狗杀死,又丢到阿渠家老房子里的事儿吧。”
宋珊珊神色闪烁片刻,忽然软下来,有些哀戚:“既然你已经问到这儿了,我也就不再瞒你了。”
“自从随月走了,我就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无法再继续医生的工作,所以才选择了退休隐居。”
“心理医生建议我,可以养一些宠物来治疗,我隐居在此,养了一些流浪猫狗,病情的确有所缓解。”
说到此处,她原本和缓的神色又蓦地绷紧,眼里流露出恐惧:“但是那个叫周佳的女人,突然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医生,能不能帮她治治儿子的病。”
“她缠了我好几天,我实在受不了,就问了什么病。谁知她却说,她儿子喜欢男人,想要将这种病治好……又问我这里有没有什么杀人于无形的药,想要用在勾引他儿子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