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在超话里发一张点赞截图,他扮演粉丝的任务就完成了。
但是后来,慢慢的,这些弹幕的风向渐渐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有从后面回来的观众说:【前方高能!】
冬歉不知道前方有什么高能镜头,但他也本能地跟观众们一起期待起来。
可当他看到这所谓的高能指的是什么时,他脸上的的表情慢慢变得不对了。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在他出场时,弹幕瞬间如洪水般涌出,甚至隐隐有盖过冬煊的趋势。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单眼落泪!】
【明明只是一个炮灰配角,为什么艳压群芳?】
【他的演技好逼真啊,察察剧组我没开玩笑,是不是真把人家杀了?!】
冬歉越看弹幕,表情就越有些茫然。
奇怪,他明明只是演了个炮灰啊。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大家都在夸他?
后来,这件事发酵的远没有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因为这部剧在全网爆火,有人因为主角被杀掉的哥哥戏份实在太少,于是忍不住回去翻原著。
这一翻可不得了。
在原著里,冬歉饰演的何言结局要比电视剧里更惨一点。
因为何言虽然是男生,却天生一副美人相,凶手潜入他家的时候,色迷心窍,先是强.暴了他,再将其杀害,事后甚至还将其肢解。
还有人说现在大家看到的其实是作者修文后的结果,原版的结局甚至是小美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活解。
但无论如何,这单纯的文字已经让人心痛不已,更何况在电视里的人将何言的形象具象化之后,这个文字就活灵活现地以冬歉的脸的形式,脑补在了每一个观众的心中。
这样惨烈的结局放在电视剧里面的那个人身上,实在是让人太难以接受了些。
关于这个炮灰角色的讨论度越来越高,话题贴也越来越多,甚至上了热搜。
冬歉彻底的懵了。
冬歉时不时地会在网络上发一些不露脸的弹唱视频,评论区经常猜测他颜值太低不能见人,所以才不敢露脸。
但当他们发现这部剧演员表的犄角旮旯里居然有冬歉的身影,并且本人的颜值如此惊艳后,冬歉个人账号的粉丝在一周内涨了十万。
冬歉懵逼了:【系统,你能用人类行为学解释一下现在发生的一切吗?】
系统也有点懵逼:【可能,人们对美的,并且被毁掉的事物感兴趣?】
希望这个小插曲对剧情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事情也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后来就有人扒到冬歉其实是冬煊的弟弟。
他们发现小时候的冬煊是一个宠弟狂魔,剧组的花絮随便一找就是冬煊的宠弟日常。
就连现在热播的这部剧花絮里,还能看到导演亲自找冬歉谈能不能演这个角色的片段。
画面里,冬歉对导演认真道:“我不太喜欢出现在荧幕上,但如果我愿意演出的话,这样可以帮到我的哥哥吗?”
太甜了有没有,这简直是双向奔赴!
可是就在他们打算将这俩孩子的日常当甜宠看时,就有圈内人扒到了这俩兄弟现在的关系。
为什么哥哥变冷淡了?
为什么这么宠爱弟弟的哥哥舍得将冬歉一个人丢下?
为什么哥哥不愿意吃弟弟亲手做的饭?
明明冬歉还在认真地喜欢着哥哥啊!
重重疑问压在每一个观众的心里,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一个答案。
而这批想知道答案的观众带着十万个为什么涌进冬煊的评论区时,场面极为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冬歉甚至不敢想象冬煊现在是什么表情。
超话里的粉丝怂怂地问主持人:【这个现象我们管不管。】
其余粉丝:【...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热度呢?】
于是这个问题就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这个事件好像暂时进入了尾声。
可总有人觉得,这像是某种暴风雨前的预热。
客厅里没有开灯,江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投影仪里反复播放着一个录像带。
出国之后,他就再得不到冬歉的任何音讯。
这个人真狠心,说玩腻了,就真的丢下他,再也不管了。
这些年来,他拜托朋友,获取有关冬歉的所有信息。
他以为他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包养对象。
没想到,冬歉居然一反常态,不光身边没有新的情人,甚至就连酒吧都很少去了。
录像带里,冬歉倒在地上,眸子黯淡,宛若一条死寂的河。
无论看多少遍,江殊的心都会狠狠颤抖一下。
他本以为出国之后就会淡忘对这个人的感情,没想到,最后只会越陷越深。
这些年来,他一直努力变强,就是为了将来,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将他们分开。
哪怕是冬歉本人,也不行。
说起来,他的生日马上要到了。
如果那天看见自己回去了,他会怎么样呢?
或许,会害怕吧。
可是,既然将他丢掉,就应该做好自己会随时找回来的准备。
江殊低声呢喃,眼底仿佛压抑着一头凶兽,却又无限温柔和深情道:
“冬少爷,害怕,可不行。”
程亦在书房翻完了一份合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忽然想到什么,他打开了冬歉的音乐账号,播放了一段冬歉自弹自唱的音乐,松散地靠在椅背上。
听着冬歉少年感十足的声音,他的唇角就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自己书柜第三排,从左往右的第六本书被人动过。
那是一本相册。
程亦蹙了蹙眉。
他调了监控,发现他们家新请来的阿姨经常到书房里翻这本相册。
看起来不像是想偷东西,就算是想偷,这本相册也是他的书房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可这也恰恰是程亦最在乎的东西。
因为相册里面,记录了冬歉从两岁到成年的照片。
对他来说,这是他的命根子。
这个阿姨名叫张娴,而她过去工作履历,除了曾经在不同的人家里做钟点工之外,再无特殊。
程亦手低着眉心,露出思索的神情。
于是第二天,这本相册出现在了张娴的面前。
张娴看着这本相册,又抬眸看了看程亦,神情有些紧张。
程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不解释清楚,你就可以不用在这里工作了。”
张娴立刻收回目光,脸色煞白道:“程少爷,实在对不起,只是这个孩子...跟我以前工作过的那家人长得太像了。”
程亦的动作顿住了,随即蹙了蹙眉,命令道:“有关那家人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给我听听。”
说到这里,张娴的眼圈就泛起了红:“那家人原本是我们小镇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家,可惜后来...家破人亡。”
她的眼底划过一抹遗憾:“女主人貌美如花的,家里的男人也温文尔雅,两个人一起生了一个冰雪可爱的孩子。小家伙很聪明,逢人便笑,谁瞧见了都喜欢。”
“但是后来,那家女主人太漂亮了招恶人惦记,有个有钱的男人一直变着花样地骚扰她。但因为也没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迟迟无法立案,夫妻两个每天担惊受怕的,连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女主人跟男主人一起出门置办年货的时候,被那个男人尾随而来的车子给吓到了,他们打错了方向盘,从高速上坠落出了车祸,没抢救回来,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孩子。”
“他们家很宝贝那个孩子,小家伙一笑,夫妻两个就笑得合不拢嘴。那天我正逗孩子玩,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知道了他们夫妻两个出事的消息。”
张娴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像是怀念:“他们那家人对我特别好,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吃饭,知道我没有家,过年还让我在他们家跟他们一起,我一直把他们当家人。”
程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问:“你知道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吗?”
张娴哽了哽:“夫妻两个人都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了,这个孩子就只能被送去孤儿院,我后来有点积蓄了想收养他,孤儿院的院长却告诉我,他被一个有钱人领养了。”
程亦蹙眉思索了一会,问:“那户人家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
冬歉的生日快要到了。
这也意味着原著最大的高潮要来了。
小说里,江殊在这一天回国,没想到却被小人陷害,被原主下了药。
系统有点不放心地问:【生日会变成这样的闹剧,宿主不难过吗?】
冬歉反问:【这有什么难过的?】
小说里的生日又不是他真正地生日,他只是来这里进行一场角色扮演,好拿下足够的积分升职。
快穿局里的前辈都很宠他,冬歉因为工作的问题忘记自己的生日时,前辈们就会提前给他准备一场生日惊喜。
有这些前辈在,他可是很幸福的。
再说了,这个世界的生日本质上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从小到大,他的生日除了冬蹇会随手给他买件礼物之外,就只有王姨会认真记着了。
后来冬思危总揽了公司的大权,冬蹇也常年往外面跑,几乎不怎么回这个家。
偶尔有几次回来,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都隐隐约约含着点亏欠。
快过生日时,冬歉从系统那里知道他的哥哥又派人来视察他的表现了,于是故意去酒吧一趟,跟自己那帮不靠谱的朋友疯玩。
他点了一桌昂贵的酒水请他们喝,并宣布今晚随便喝,随便玩,不醉不归。
那是很混乱的一晚。
冬歉跟人赌酒玩乐,输了就满足对方的要求。
每次冬歉跟人玩这种游戏时,这家酒吧的生意就会诡异的好。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里玩乐的酒客,没有一个是不想得到冬歉的。
他的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明明那么的高高在上,却又好像唾手可得。
他可以自甘堕落让你触碰他,也可以在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一脚将你踹开。
他可以对老熟人爱搭不理,但在玩游戏时,连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都可以随意地绑住他。
可是他又永远不会出格,没有人可以越过那条红线跟他有更深入的接触。
当最后一个客人终于轮到跟冬歉玩一玩时,他却站起身来,毫不留情道:“我累了。”
冬歉回到酒桌时,那帮狐朋狗友嬉笑道:“冬少爷,这些游戏都不够刺激了。要不等你过生日了,哥们点几个雏过来跟你玩。”
冬歉笑了笑,声音带着醉酒的慵懒:“现在就点。”
几个人愣了愣,随即猥琐地笑了,挥手喊来了侍应生,让他帮他们挑几个干净的进来。
可是很快,这家酒吧的老板就过来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不能给您提供这个服务。”
冬歉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一双眸子定定地瞧着他,不满道:“为什么不行?”
老板紧张地擦了擦汗:“实在是不好意思。”
冬歉像是忽然觉得扫兴,不再玩了,摇摇晃晃走了出去,随便叫了一辆车。
车里有些暗,后面似乎还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坐在阴影处,看不清脸。
冬歉醉醺醺地坐了上去,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他今天玩得有点太过分了,手腕好像还被什么东西绑过,留下惹人遐想的红痕。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阵不悦。
冬歉昏昏沉沉,上车的时候没有扶稳,身体软在了座椅上。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伸手接住了他。
他语气凶狠又带着些宠溺:“你怎么这么贪玩?”
要不是他今天实在忍不住特意过来,提前跟酒吧老板沟通了一下,冬歉说不定还真就跟别人...
想到这里,江殊的眼底就沉淀了暗色,车厢内包裹着危险的气息。
他惩罚性地咬了咬冬歉透着淡粉的锁骨。
冬歉觉着疼,眼睫湿漉漉的,似乎想躲,却又只能被江殊锢在怀里,哪里也去不了。
酒精渐渐麻痹着他的神经,冬歉不满地对弄疼他的人哼唧几声后,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江殊也察觉到了这点,十分无奈。
他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发,缓缓道:“再等等我,等我忙完剩下的一切,就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你生日那天,我很期待。”
冬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只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像醉醺醺地打了一辆车,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印象都不深了。
他洗漱完下楼的时候,王姨见他醒了,给他端来一杯牛奶过来。
冬歉接过牛奶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王姨告诉他:“昨天晚上,有一个自称你朋友的人把你送回来。”
不过男人戴着帽子,她没有看清他的脸。
冬歉懵懵地想,自己有哪个朋友能对他这么上心呢?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王姨突然跟他兴奋道:“冬少爷,最近您的哥哥好像在置办什么礼物。”
她看起来很开心,就算是什么都不用说,冬歉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生日快要到了。
哥哥们认识的人里也没有最近会过生日的。
这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在帮自己准备礼物。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冬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是出于人设,他还是露出了一副惊喜到不知所措的模样。
除了等待即将到来的剧情之外,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冬歉按照人设的需要给哥哥们写一首歌,希望能够缓和跟他们之间的关系。
另外因为冬煊新剧上线的原因,冬歉现在的知名度也格外的高。
他发微博说要为哥哥们写一首歌时,在很短的时间里转发量就破万了。
冬歉每天在房间里尝试不同的旋律,废稿写了一个又一个,每天都要弹给王姨听,问她这种哥哥会不会喜欢。
当这首歌即将完成时,有超话里的朋友戳冬歉去微博吃瓜。
冬歉点开微博,看见了微博上娱乐栏目的一条最新信息。
那是一张被营销号PO出来的照片。
看起来是一张偷拍照,画面里,冬思危跟江殊站在一起,出入同一家酒店。
还有媒体跟风说这两个人在商业上早有合作,再加上同为帅哥,你来我往的真的不会心动吗?
因为这一张照片,牵起了太多人的猜测,网络上顿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知道剧情的冬歉恨不得冲浪在第一线说你们猜想的不错,他们俩真的有感情!
冬歉感动地对系统道:【剧情来了。】
这在原著中是一段至关重要的剧情。
在生意场上越来越优秀的江殊通过自己的魅力成功吸引到了冬思危。
在江殊回国之后,跟生意上有合作的冬煊也被他吸引,于是展开了两兄弟之间喜闻乐见的修罗场。
而这也预示着炮灰冬歉即将下线。
在小说里,原主通过媒体得知了哥哥跟江殊的关系,不敢相信,跑去跟哥哥确认,得到的却是沉默的回答。
原主嫉妒心作祟,想要下药让江殊躺在他的床上,让哥哥不再喜欢他。
这次行动失败之后,哥哥们和江殊的感情得到进一步提升,而他则被关进了禁闭室里,因为心脏病突然发作而死。
眼看任务成功在即,冬歉迫不及待拿着手机走了下去,准备亲自去问哥哥这媒体上写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来到哥哥房间时,冬歉深吸一口气酝酿情绪,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了老夫人冷漠的声音。
“你们还把那孩子留在这呢?”
冬思危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平静道:“他有心脏病,身边离不开人。”
老夫人冷冷道:“心脏病又怎么了,他死了是他的命,我应该感谢老天爷让他有病。”
王姨站在一旁劝道:“太太,冬少爷在楼上。”
“在楼上,他就算站在我面前又怎么样?我把话放在这里,他就算是死了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你们护着他,我可不护着他。”
“再说,他根本就不是冬家的人,他只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可怜虫,能有个家住,他早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冬煊轻笑一声,轻飘飘地堵住了她的话头:“他死了是无所谓,但要是冬家把他赶走,未免落人口舌。”
听到这样绝情的话,冬歉放下了门把手,后退了几步,因为不小心绊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有点踉跄。
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老夫人道:“对了,唐家人那个找来的少爷不是要回国了,接风礼可得备好了,冬家在国外的产业还要跟他们合作呢,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冬思危抿了口茶,随口应道:“您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冬歉眨了眨眼睛。
果然...礼物也不是给他准备的。
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啊。
冬歉轻叹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炮灰这种角色在快穿局为什么那么不受待见了。】
系统有点担心冬歉会难过,安慰他:【宿主,别难过,等你在快穿局升职了,咱们就去龙傲天部门去坐坐。】
冬歉弯了弯眼眸,脸上绽开一抹笑意:【我什么时候难过了?】
冬歉清楚,这一切都是任务。
胎穿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熟知剧本,知道哥哥们什么时候会爱他,什么时候会恨他。
被爱着的时候,他就享受着,不被爱的时候,他也不介意。
工作而已。
他只是忽然想到了小说里的情节。
原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葬礼中回来之后,曾经爱他的哥哥就不见了。
甚至就在参加葬礼前,冬煊和冬思危还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说会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他最喜欢的那家店,给他买水果味的钵仔糕吃。
于是他就一直等着,连卧室也不去,守在大门口一个人无聊地搭积木。
可当哥哥们回来时,却像是从头到脚换了个人一样,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格外冷硬刻薄,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那时候的他忽然意识到,自从踏上那条去参加葬礼的路时,爱他的哥哥们就跟他走丢了。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等了好多年,可是当初答应给他买钵仔糕的哥哥却再也回不来了。
冬歉一步一步走到垃圾桶前,将手腕上曾经为了人物设定而爱不释手的红绳剪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是啊,死了也无所谓的人,就算自欺欺人地戴着这种东西,又有什么意思呢?
当原主绝望地待在禁闭室,心脏病发作,痛苦地意识到哥哥真的丝毫不在乎自己时,才舍得用牙生生将这红绳咬断。
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步。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床头柜上摆着他的药。
想到已经是最后一个任务了,冬歉没有拿。
无所谓了。
他推开门,不知为何,心情格外不错地去执行最后一个任务。
这是冬歉黑化的最后一步。
在原著里,作者只用寥寥几笔写出了这个炮灰当下的想法:
【既然我是你们最讨厌的人,那现在,就用我这种人,弄脏你们最喜欢的人吧。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如果你们发现江殊躺在我的床上,还会喜欢他吗?】
冬歉不见了。
起初,冬家没几个人在意。
他们以为冬歉只是像往常一样出去跟朋友们鬼混了。
毕竟这孩子实在劣迹斑斑,十分好猜。
但是当他连续几天还没有回来时,冬思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他联系了酒吧老板,却听到对方说冬少爷今晚根本没有来过。
冬思危余光落在门口的垃圾桶里,看见了冬歉一直戴在手上的红手绳。
现在,这手绳却断两段,被它的主人毫无留恋地扔进垃圾桶里。
难道之前他们说的话,他听到了?
冬思危蹙了蹙眉。
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安弥漫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此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冬歉去哪了?”
程亦推开冬家的大门,眼里带着汹汹怒意,看见冬思危后,扯着他的衣服往他脸上给了一拳。
冬思危踉跄几步,口腔中涌上一股血腥味,愠怒道:“你疯了?”
程亦却嗤笑地看着他:“我疯了?你们全家才是疯了!”
程亦拼命地在房间里寻找冬歉:“冬歉呢,我要把他带回程家。”
冬煊握住他的手臂,沉下眼睛看他:“程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程亦看着他,冰冷噬人的眼神中凝聚着风暴:“你不是一直讨厌冬歉,不想让他再黏着你吗?”
他唇角划过一抹残忍的笑意,目光森然地看着他:“现在你如愿了,冬煊,还有你,冬思危,从今以后,冬歉会恨你们冬家人一辈子。”
他揪起他的衣领道:“我会告诉他,你的父亲,你们冬家人,是害他变得家破人亡的杀人凶手。”
冬思危愣怔一瞬:“你说什么?”
程亦嗤笑一声:“好啊,你听不懂,那我就再说一次。我会告诉他你的父亲是一个怎样道貌岸然的人,他骚扰冬歉的家人,害他们出了车祸,也是你的父亲,让冬歉从小没了父母。”
“你知不知道,他妈妈从来没有对冬蹇动过一分一毫的心思,从始至终,都是你们的父亲觊觎别人的家庭,把他们家毁得干干净净!”
“可笑他什么都不知道,被你们冬家人一遍一遍地泼脏水,还拼命地讨好你们。”
“你知不知道,他明明可以是一个很幸福的孩子...”
程亦越说越痛苦,他眼里带着刻入骨髓的恨意。
冬思危看着他的脸,在近乎艰难地理解他所有的话每个字背后的含义后,一股寒意忽然从后背袭来,沿着神经攀向大脑,带来撕心裂肺的阵痛。
有什么东西,天翻地覆了。
一个从未听过的,另一个视角的故事将他过去的认知和信仰打碎。
这怎么可能。
可如果这些不是真的,为什么冬蹇会不敢看他的脸,会在给冬歉送完礼物后匆匆离开。
无数以前被忽略的细节变得那样难以忽视。
如果这些是真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
冬思危和冬煊面色惨白。
那个一直讨好着喊他哥哥的少年,真的会恨他一辈子。
不,不止。
是千刀万剐都无法弥补。
“不好了!”
王姨跑过来,拿着手中的药瓶,声音颤抖道:“冬少爷离开的时候...没有拿药。”
根据媒体的消息,江殊回国之后在国际大酒店跟人喝酒。
混到这个阶层了就是这样,走到哪个地方都有人接风洗尘。
也难怪他的哥哥会如此重视。
冬歉不慌不忙地在外面找了个视野良好的咖啡店坐着等着。
终于,在八点左右,冬歉看到一帮醉醺醺的大老板,还有站在最前面的江殊。
几年的光阴,他看起来比以往利落成熟许多,变得更有魅力了。
冬歉结了账,缓缓走了出去。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江殊了。
他好像比以往更加俊挺了些,五官深邃,一言一行都染上了城府。
像是只会甩尾巴的大狗变成了一只有野心的狼。
这样很好。
冬歉站在不远处,思索待会要怎么骗江殊跟他走。
这么多年不见了,再加上自己当初也确确实实伤害到了他,恐怕他现在看到自己都觉得晦气吧。
对他而言,自己说不定就是他履历上的一个污点。
冬歉这么想着,居然莫名愉悦起来,连眉眼都染上了几分恶劣的笑意。
江殊转过眼眸,看见了冬歉的身影,瞳孔收缩。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
冬歉靠在路灯下,抱着手臂,松散地看着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江殊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底汹涌着难以自抑的情绪。
虽然上次再他酒醉后不清醒的状态下见到了他,可原来当他站在自己面前,亲口对自己说话时,这种不真实感才慢慢消迩。
天知道,他要花费多大力气才可以在他的面前维持平静,不至于露出病态的痴狂。
“....冬少爷。”
冬歉淡笑道:“还这么称呼我?”
他缓缓垂下眼眸,看见了江殊袖口下的手腕,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戴。
他送给他的手表不见了。
果然如此。
也应当如此。
冬歉摇了摇头,对系统无奈笑道:【我送的表终究还是下线了。】
系统嘿嘿道:【没关系,咱们不也快要下线了。】
冬歉:【......】
他的系统可真会说话。
冬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敛下眼底的那抹情绪,缓缓道:“其实这么多年不见,我还挺想你的。”
他眼里写满了兴味盎然,微笑道:“今天能不能赏个脸,陪我一晚?”
薄情美人的邀请总是带着一定的危险性。
就像是当年冬歉邀请他做自己的情人那般,其实就是带着诱惑的陷阱,稍不留意,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这样的人,见一面就永远无法忘记。
但是,江殊知道,他不可能拒绝冬歉的邀请。
这或许就是他可以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吧。
只不过,现在的他也不是当初那个想丢掉就丢掉的人。
江殊意味不明地轻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见见你。”
在冬歉的眼里,这句话被他自动理解成为了“正好,我也有账要找你算算。”
....
冬歉和江殊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私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