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就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
冬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
程亦坐在他的身边。
他说:“还好这次我们都在你身边,救治的及时,医生说你没有什么大问题,以后要注意休息,不能在外面乱玩了。”
程亦虽然出国在外,但是对于冬歉在国内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他经常托朋友去了解冬歉的情况。
他哪天去了酒吧,哪天喝醉了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对着每一个来往的路人傻笑,然后被一群女孩子围着逗孩子一般哄问着他家在哪,程亦都知道。
冬歉看向他,还很虚弱,但张嘴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哥呢。”
程亦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说冬思危和冬煊其实一直待在这里,等到医生说冬歉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才离开。
说实话,他今天也奇怪,按照冬家两兄弟平常的态度,应该是巴不得冬歉死了才好。
他们觉得冬歉的存在是对母亲的羞辱,是光彩的,也是不正确的。
但是当冬歉心脏病发作之后,他们却一改平常对冬歉的事情漠不关心的态度,在医生从抢救室出来之前,一刻也不敢离开。
当医生跟他们两个人说患者的病情接下来要注意什么的时候,他们也听的很认真,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程亦并不希望冬歉知道这些。
如果冬歉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会关心他的话,迟早有一天,他会依赖自己的。
这几年来在国外,他没有谈恋爱,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思,只要一想到冬歉的那双眼睛,他就情难自禁。
在听说冬歉在酒吧里第一次对某个男人释放出善意时,他几乎是一刻也等不下去,立即抽身回国。
冬歉听到程亦说他们在这里待了一会后就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晕倒前那两个人眼中的愕然和不安,竟然让自己有些误会,他们对自己还是有些关心的,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剧情没有出太大岔子,对冬歉来说就是最好的定心丸。
虽然心中窃喜,但在表面上,他的手指攥了攥被子,偏过了脑袋,眼眸氤氲起一层湿气,看起来有点难过,但是又强撑着不想在程亦的面前表现出来。
程亦看出了他的脆弱,捂住他的手腕对他道:“别担心,我会一直待在这里陪着你的。”
冬歉却抽开了手,语气漠然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死对头人设还是要贯彻到底。
见在这种情况下冬歉还是如此厌恶他,程亦的眼中晦暗了一瞬。
不过,不用着急,他可以慢慢来。
反正,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来日方长嘛。
程亦叹了口气,像是宠溺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对冬歉无奈道:“那好,我在外面陪着你。”
他走之前还贴心地帮冬歉掖了掖被子,关门的那一刹那,留恋地看了他一眼。
看着程亦走了出去,冬歉开始跟系统核对程亦的信息。
但因为程亦的剧情在小说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对他的介绍并没有太多。
对剧情来说,应该不太重要。
冬歉躺在医院,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今天的剧情还没有完成呢。
冬歉努努力,手指小心翼翼地碰到放在床头柜上外衣口袋里的手机。
自从自己加上江殊之后还没有联系过他。
冬歉想了想,拨通了江殊的电话。
对面居然秒接:“冬少爷。”
冬歉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对方初次被包养,面对金主的电话应该会更加扭捏一些,没想到会接的这么果断。
冬歉垂了垂眼睫,调整回贱嗖嗖的语气:“想我了吗?”
对面的沉默了一会,道:“想了。”
冬歉笑了。
要不是他知道江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设,估计这会还真的就信了。
江殊是什么人,那可是冬思危和冬煊用尽手段都追求不到的高岭之花,既不为五斗米折腰,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名利而感到自卑,天生就有上位者的姿态。
这样一个难以动心他人,他说想自己,完全是拿钱办事,哄他开心呢。
他勾了勾唇:“是吗?”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的冬歉有些虚弱,江殊忍不住问:“冬少爷,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冬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语气慵懒:“也对,我包养了你,你是得做点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要怎么折腾他。
胸膛还在隐隐作痛,话稍微说的多一点,他就有点心悸,呼吸不上来。
冬歉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因为困倦,眼皮愈来愈沉,他轻声道:“那你就...”
江殊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
他知道冬歉让他做的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但是他愿意付出,愿意替他做任何事情。
冬歉呼吸声很轻,好像很疲惫了一般,软声道:“那你就,对我说一声晚安吧。”
他今天是真的累了,尾音带着点松软和撒娇的意味。
这样的冬歉比平时更有魅力,江殊的心慢了半拍,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恍了恍神才道:“冬少爷,晚安。”
冬歉阖上了眼睛,连挂断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江殊听到了冬歉均匀的呼吸声,垂了垂眼帘,有些舍不得挂电话。
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电话的对面有人打开房门,对躺在床上的冬歉说:“小歉,跟谁打电话呢,你情况才刚刚稳定怎么就这么任性。”
“心脏还疼吗?”
电话被挂断了。
江殊愣住了。
对面的那个人是谁?
他可以...唤冬少爷小歉。
那个人说的心脏疼,又是怎么回事?
在医院里待了几天,冬歉的病情才慢慢得到康复。
这几天,程亦时不时地来看他,导致他都没时间去骚扰江殊,出院之后,冬歉就立刻着手准备约他见面。
作为一个合格的金主,见自己的小情人怎么能空着手去。
冬歉出院的时候到街上逛了一圈,看中一个适合江殊的手表。
这是从国外进口的品牌手表,表盘是漂亮的银河,拿起来看的时候,还能看见闪动的碎片,仿若星屑。
选择手表除了好看实用之外,最重要的是,它还脆弱易碎,落在地上,啪嗒一声,表盘上就出现了裂痕,像是两个人修复不好的关系。
非常适合小情人跟金主断绝关系的时候使用!
冬歉满意的买下手表,期待着跟江殊的见面。
....
或许是因为冬歉才刚刚从医院回来的关系,平常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冬思危最近也不怎么找他麻烦,他再闯祸的时候他们也没再提要把他关禁闭室。
毕竟,一个随时容易心脏病发作而死的人就像一个瓷娃娃一般,就算不去管他,也会自己碎掉。
这天,冬歉坐在房间里随意地拨弄着吉他,手指往弦上熟练地勾着,轻而易举地地弹奏出好听的旋律。
冬歉刚上大学不久,学的是音乐,现在在放暑假,平常的时候就写写歌,还算清闲。
王姨往冬歉的房间里端水果的时候,看见了冬歉放在桌面上的那块手表,笑道:“少爷,这个手表真漂亮,很适合你。”
冬歉看向那块银河手表,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块表是我拿来送人的。”
王姨愣住了,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目光隐隐变得有些担心。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用pad看策划案的冬思危。
冬小少爷每次买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想送给他的哥哥的。
可是不管是小时候送的钢笔,玩偶,还是长大后送的领带西装,无疑例外,最后的命运都是被丢掉。
尽管是这样,冬小少爷还是一直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送给哥哥们,好像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就能回到以前,他就可以重新被接纳。
这样的心意却总是一次次被践踏。
看来,这块手表的结局最后也不会好到哪去。
虽然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冬思危还是听到了冬歉跟王姨的对话。
他的眉不自然地挑了挑。
明明他送自己那么多次东西都被自己当着他的面丢掉了,他还是学不会放弃,依然坚持不懈,送一次受伤一次。
医生已经交代过了,冬歉的病情不能经受太大的刺激,平常的时候要尽量让他保持心情愉悦,也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他想起了冬歉上次昏倒时的样子。
面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那么困难,那样脆弱易碎,好像稍微用力碰他一点,他就会这样死掉。
冬思危蹙着眉想着,如果这次他再给自己送礼物,还是不要丢掉了。
哪怕扔在角落里,碰也不碰。
心脏病....可真是麻烦。
冬歉可以死,但是他不可以因为自己而死,这是他的道德底线。
于是这一整天下来,冬思危都在等着冬歉开口。
他思考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语气接过他的礼物。
他不想让冬歉太难过,或太开心。
不能表现出自己很喜欢的样子,否则这个麻烦精给点阳光就灿烂,以后他恐怕会经常买这些碍眼的东西送给自己。
但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很嫌弃,不然,他会难过,病情还不稳定的他搞不好会再次进医院。
他反复斟酌着。
可是这一整天,冬歉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要送他礼物。
反倒是下午的时候,冬歉对着镜子反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然后将那块手表放进了衣服里,准备出门,临走前对王姨交代了一句:“王姨,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了。”
王姨关心了一句:“少爷去哪?”
这么多年,王姨已经将冬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晚上不在家用餐,王姨都要担心地问一句。
冬歉笑了,半开玩笑道:“有一个约会。”
她看见了从冬歉口袋里露出的一角手表,明白了什么,目光变得慈祥:“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吗?”
“对,去见我的情....咳,我的一个朋友。”
差点说漏嘴,冬歉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看到冬歉这副样子,王姨打心眼里开心。
冬小少爷终于不再只围着他的两个哥哥转了。
他有了别的想送礼物的人。
冬思危第一次从冬歉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禁愕然。
少年的眼眸亮得像是藏了星辰,有些害羞,可更多的是期待。
这种情绪似乎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
对了,他曾经在公司看见一个身处恋爱中的员工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表情有一天会出现在冬歉的脸上。
从小到大,他一直围着自己转,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跟自己绑定在一起,没想到现在,有什么事情好像慢慢偏离了轨道。
这种感觉让冬思危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他弄清楚心里这种异样的来源,冬歉已经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
冬歉跟江殊约在蓝岛餐厅见面。
但是因为考虑到那地方的交通不太方便,所以在江殊从学校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冬歉站在学校的正门等他。
冬歉的外表实在太过优越,以至于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见他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江殊一转眸,看见不远处有人举起手机对着冬歉想要拍照,眼底闪过一瞬晦暗,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冬歉的面前。
没想到冬歉居然会在这里等他,江殊一时之间还没有真实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小到大,和别人青春期后就开始想谈恋爱的人不同,他几乎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欲望,以至于别人的家长担心的都是孩子早恋,而江殊的妈妈担心的却是这孩子将来愿不愿意结婚。
但是在见到冬歉的那一瞬间,他就像是中了蛊毒一样,感受到了那个人对自己的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愿意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冬歉见他出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地注视着他,江殊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上车吧。”,冬歉扬扬下巴,语气有些骄纵。
江殊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了上去。
......
蓝岛餐厅。
相比于市中心,这个地方显得安静优雅,他们的包厢连接着阳台,站在那里,能看见正对着这里的一片人工湖,风景很好,十分浪漫。
冬歉对江殊勾了勾手,声线慵懒道:“过来。”
江殊走了过去。
冬歉拿起江殊的左手,将那块银河手表按照他手腕的尺寸给好好戴上。
江殊愣住了:“冬少爷,这是?”
灯光下,冬歉的眸子里仿佛盛了行星,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做我的情人,当然得有些小礼物。”
听到情人这两个字,江殊的目光很快晦暗下去,他对冬歉说:“我不需要这些。”
冬歉的眉眼压了下来,声音显得有些强势,目光有些危险:“给你你就拿着。”
他靠近他,眯起眼来,眼底蓄着嚣张的恶意:“我不喜欢被拒绝。”
根据人物资料来看,冬歉包养江殊并不是喜欢他,只是给自己寻找一个解闷的玩意,当宠物养着。
宠物,就是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给了好处就得摇尾巴,给了棍子就要好好受着,没有半分自由。
他得按照这个设定,让江殊好好地体会到这一点。
没想到江殊还挺有当宠物的自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悉心地抚了抚那块还泛着凉意的表,认真道:“我会好好保存的。”
冬歉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
无所谓,反正最后都是要摔碎的。
晚餐进行到一半,冬歉又开始筹划着带江殊喝酒。
江殊不喜欢沾酒,之前去酒吧工作也是因为那里的工资高。
反正能让他讨厌自己的事情,冬歉都不介意做一做。
他故意在江殊的杯子里倒了满满的酒。
江殊看在眼里,眸光微动,抿了抿唇,倒也没有拒绝。
手上给他倒酒,冬歉的嘴上也没闲着,假模假样地关心着江殊最近在做些什么。
江殊如实回答道:“最近一直在图书馆。”
冬歉“喔?”了一声:“怎么,学业很繁重吗?”
江殊面色平静:“还好,明天考完试就差不多了。”
冬歉:“......”
冬歉:【系统,你没跟我说过江殊明天有考试啊。】
系统委屈:【资料里也没讲这么详细啊。】
冬歉低头沉吟起来。
唔...考前诱导学生喝酒貌似不太好。
别看冬歉这样,他事业心还挺重的,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考试前就不熬夜,不喝酒,不打游戏,复习完就乖乖躺床上睡觉,不让人操心。
冬歉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那么缺德,默默将给江殊倒的酒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江殊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认真道:“我可以喝酒。”
冬歉拿起酒杯,笑眯眯道:“乖,好学生不可以喝酒。”
江殊喉咙滚了滚,须臾,心中一暖。
冬歉喝酒的时候,藏在袖口下的手腕露了出来,江殊看见冬歉的手腕上绑着一个手环,是用红绳穿上的用玉石制作的红豆,红艳异常,挂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显眼。
这个手环不知道已经戴了多久,很多地方都被磨损起毛了。
这样一个手环,跟冬歉满身的奢侈品显得格格不入。
冬歉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等他问,坦然解释了他的疑惑:“这是对我很重要的人送我的。”
这是冬歉刚来到冬家不久的时候,两个哥哥送给他的见面礼。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戴着。
江殊用冬歉听不到的声音,很轻地重复了一遍:“很重要的人....”
他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攥紧,心中好像突然之间空缺了一部分。
他表面上不显,甚至还故作从容地问了一句:“这个手环好像很旧了,没有想过换个新的吗?”
冬歉已经喝得有点微醺,听到江殊的问题,他缓缓笑了,歪过脑袋,右手撑住脸颊,语气慵懒又认真:“我喜欢的东西,就永远不会丢掉。”
江殊愣住了,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像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痛。
他原本还庆幸冬歉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不关心,这样很好,意味着谁也得不到他。
可是现在看来,原来他心里面也有念念不忘的人。
只是提到那个人时,为什么他脸上表情看起来那样落寞。
看到眼前这个在灯光下满眼醉意的男人,江殊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对他知之甚少。
原来他们的距离,还是犹如一道天堑。
.....
吃完饭,冬歉找司机将自己和江殊送了回去。
一路上,冬歉靠在窗户旁,路灯的光影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有一段路不算好,有些颠簸,冬歉胸口忽然间有些痛,蹙眉按了一会才好。
江殊留意到冬歉的异常,想起了那天听见的话,有些担心地问:“冬少爷,您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冬歉眼睫颤了颤,看向他,手肘曲起来撑在窗户上,眉眼含笑:“怎么这么问?”
“我...”
“你放心,我身体很好,你能做我情人的日子还很长。”
冬歉就算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调戏他,本以为江殊会厌恶,没想到他却露出放心了一般的笑容:“那就好。”
冬歉愣了愣,感觉自己好像不太能理解这位江殊的脑回路。
他看起来好像很关心自己的样子。
车子停在路口,冬歉还想着自己今天要完成轻薄一下江殊的任务。
江殊一向很反感那些近距离的接触。
江殊看到学校的方向,心想接下来就要跟冬歉分离了,心情有些低落。
下一秒,冬歉的手就拽过江殊的领口,将他扯到自己的身边,坏笑一下,喝醉的他身上还沾着酒香,像熟的刚好的果子,眼尾也是胭红色的,瞧起来格外蛊惑。
天色已晚,冬思危发现冬歉手机的定位在酒吧附近,以为冬歉这么久没回来说不定又是去那里鬼混,不顾王姨的劝阻,驱车要把他揪回来。
冬思危到的时候,就看见喝醉的冬歉的手指轻轻勾住了一个男人的下巴,轻笑着靠近,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吻向男人的脸颊。
那一刻,他的太阳穴狠狠疼了一下。
冬思危的视线缓缓下移,看见了那个男人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再结合冬歉今天的表现,一个可能性突兀地出现在冬思危的脑海。
冬歉恋爱了。
他一阵愕然,随即,神色慢慢冷了下来,一股不爽涌入心头。
可是,这不应该。
他到底在不爽些什么。
他想出声阻止,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他只是他的哥哥,难道还能干涉冬歉谈恋爱吗。
大抵是顾念着江殊只是一个还没有出校门的大学生,冬歉的这个吻相当的克制清纯,只是碰了碰江殊的脸颊,便再没有下文。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冬歉从出生到现在没谈过恋爱,甚至连女孩子的小手都没拉过的关系。
但尽管是这样简单的触碰,江殊还是轻而易举地被他弄得心跳加速,看着冬歉的眼睛忘记了思考。
冬歉吻完他之后舔了舔唇角,瞧起来轻浮且风流。
他努力装作一副自己很熟练的样子。
要知道,一个吻技不过关的金主是很容易被小情人看扁的。
他侧首靠近江殊的耳边,指尖蹭过他的脖子,嗓音暗哑:“你的脖子挺好看。”
下一秒,他坏笑一声,压下眉眼,低声羞辱道:“真应该在你的脖子上套一个项圈,被我牵着玩。”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江殊的耳廓,江殊感觉耳朵发酥发痒,口干舌燥。
冬歉等着江殊接下来愤怒地推开他。
他等了一秒。
他等了两秒。
他等了一分钟。
江殊丝毫没有发火的迹象,甚至耳朵还诡异的红了。
冬歉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明明是按照剧本演的啊。
一阵冷风灌进冬歉的领口,他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偏过脑袋,无意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神色冷冽地看着他的哥哥。
哦豁,下一个剧情点来了!
在原剧情中,这是冬思危第二次见到江殊。
第一次在酒吧遇见他时,他就被他坚韧的气质给深深吸引,久久难忘,第二次遇见他,却发现他正在被自己平日里最嫌弃的弟弟抱着又亲又调戏,像是一朵上好的花被糟蹋了一般。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他对江殊产生了好奇的话,那么第二面,则是生出了怜惜。
爱情的火花来的那么突然。
冬歉看向冬思危的目光愈发炽热,心想你终于来了。
那他突破自我调戏江殊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果然,冬思危一脸严肃地看向他,压下眉眼,目光冰冷地质问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面对这种场面,冬歉脑子一转,决定装傻。
他松开了江殊,目光懒洋洋地看向冬思危,脸颊还带着绯色,嘿嘿笑道:“哥。”
冬思危很快意识到,他喝醉了。
他啧了一声,大步走了上去,攥住冬歉的手腕,压低眉眼:“回家,别在外面丢人。”
他扯着冬歉就走,力气有些鲁莽,冬歉一时有些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等等。”
听到身后江殊的声音,冬思危侧过脸来,视线陡然变得锋利,眸如鹰隼。
江殊神色微冷地看向他,声音不卑不亢:“要不是他喊你哥哥,我真有点不相信你是他的亲人。”
冬思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嗤笑一声:“我们家的事情,似乎还轮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管。”
冬歉看向冬思危,又看向江殊,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怜惜呢?
爱情的火花呢?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心情不悦的冬思危拽上了车。
冬歉顾及着剧情,上车之后目光还透过窗户紧紧地粘在江殊的身上,希望事情能有什么转机。
冬思危关上车门,看着喝醉的冬歉,嘲讽道:“刚刚康复就喝酒,我看你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平常这个时候,冬歉就会怂怂地缩着脖子躲到角落里挨骂了。
可是冬歉喝醉了之后异常胆大,似乎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冬思危有多凶多不好惹,还对着他嘿嘿傻笑。
冬思危:“......”
他倒不能真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见状,刚刚酝酿出来的讽刺之词全部都无力地收了回去。
这一路上,他除了紧绷着脸开车,倒也没有再训冬歉什么。
到了主宅的时候,冬思危打开车门叫他下车,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冬歉已经靠在角落的座椅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冬思危面色冷峻地看他:“醒一醒。”
冬歉没有出声,脑袋还下意识往暗处躲了躲,发出一声睡熟后的轻喃。
冬思危想要拎他出来,此刻手指僵硬了一瞬,顿了顿,还是面无表情地换了个姿势。
.....
冬煊今天没什么工作安排,难得有时间可以在家里待一会,顺便想要跟冬思危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
冬思危最近想投资一部电影,冬煊可以帮他把把关。
听说冬思危大晚上开车去逮冬歉去了,他翻着杂志,心想这个弟弟真是不让人省心。
不过,能让冬思危大晚上出去逮人的,也只有他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
冬煊站起身来,看见了冬思危怀里抱着冬歉走了进来,一时之间有些诧异。
冬思危看了他一眼道:“过来帮忙。”
冬歉被放在了卧室的床上,冬思危将从冬歉身上脱下来的外衣放在了衣架上。
冬煊抱着手臂看着冬思危的背影,轻笑一声:“你今天怎么了,转性了?”
冬思危冷冷瞥他一眼,冬煊吊儿郎当的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行了,我不说了。”
冬歉睡着的时候不太老实,稍微翻身的时候,被子就掉了一半。
冬思危走过去,将他被子捞了起来,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冬歉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软哝道:“哥哥...别走”
他看起来像是在说梦话,眼睫轻轻颤抖着,应该不算是个好梦。
冬思危蹙了蹙眉,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就在这时,他看见冬歉手腕上被红绳穿起来的红豆。
他想起来,这是他跟冬煊在冬歉小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没想到他现在还保留着。
那根红绳已经很久了,他却还固执地戴着。
冬煊显然也看见了,心中一颤,抿了抿唇,目光不动声色地偏开。
冬思危将冬歉的手放回被子里,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
第二天早上,宿醉的冬歉缓缓醒来,还没有清醒,就被系统提醒做任务。
系统:【今天冬煊的影视剧官宣了,你记得转发一下。】
冬歉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在剧情线里,冬歉一直在默默地追星,追的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哥哥冬煊。
他在冬煊的超话里当主持人,每次都及时地更新物料,每当冬煊有什么新的代言,新的作品,他都会第一时间转发。
冬歉头昏脑胀,点开账号,因为APP自动更新了,冬歉得重新输入账号密码。
他按照自己的记忆,条件反射的在账号框里输入了一段数字,点开冬煊的官博找到最新的动态,一键转发,就继续蒙上被子睡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