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保护我方奸臣剧本—— by你的荣光
你的荣光  发于:2024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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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昔昭十分无奈:“您怎么总把我往坏处想,我这不也是为了大齐吗,武器装备上去了,咱们跟南诏的战事也能快点结束啊。”
孟旧玉才不信他那一套:“南诏的战事关你屁事!”
孟昔昭:“……”
站起身,孟旧玉气的想踱步,但头一转,他又看向孟昔昭,满脸都写着愤怒二字:“私自打造军器,你知道这件事要是暴露出去,咱们家会如何吗?夷三族都是轻的!”
孟昔昭摸摸鼻子:“所以我没有私自打造,而是告知了陛下。”
孟旧玉一愣:“真的?陛下已经知道了?”
孟昔昭点点头,点到一半,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没有全告诉他,他现在知道的事情,还不如您知道的多呢。”
孟旧玉:“…………”
这种优待他一点都不想要!
表情空白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孟旧玉这回是真的崩溃了。
他坐回去,颇为无助的看着孟昔昭,“二郎,你别再一件一件的吓爹了,行吗?干脆,你把你想做什么告诉爹,爹知道了,也好帮你筹谋啊!”
哪怕孟昔昭真的想造反,那两个人想主意,也比一个人强!
孟参政还没发现,自己的下限已经一降再降,看起来跟孟昔昭不分伯仲了。
孟昔昭看看他,却没有答应:“爹,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希望咱们家能好好的。”
孟旧玉:“……”
他心说,他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但孟昔昭不想说的事情,别人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不可能让他说出口,孟旧玉把自己会的几种套路都用了一遍,发现他儿子真就是这么的油盐不进,不禁感到心累,然后挥挥手,让他走了。
孟昔昭站起来,看着他爹这一副操不完的心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心,安慰了他一句:“爹,你与其担心我,不如去担心娇娇,我没去送亲的时候,临江王就找我喝过酒,他说他想做咱们孟家的女婿,你想想,要是娇娇不认识他,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直接跟我说这句话吗?所以啊爹,你得上点心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孟字来,咱们家总不能投诚两个皇子吧?”
“那让人知道了,成什么样子啊。”
孟旧玉:“…………”
好凄苦啊。
他这一生,光明磊落,就是坑人,也都放在朝上当面坑。
怎么到了如今,就被自己的儿女拖累到这个地步了呢。
还投诚两个皇子……
他明明一个都不想投!!!
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孟昔昭,孟旧玉直接把他轰出去,然后独自凄凉的坐在书房里。
小儿子胆大包天,小女儿也好不到哪去,一共就三个孩子,现在两个都长歪了。
唯有他的大儿子孟昔昂,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孝顺稳重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孟昔昂看见孟昔昭从爹的书房里出来,想了想,他走进来,然后把门关上,“爹,二郎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孟旧玉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虽然他一直都苦苦的瞒着家人,但眼看着,这就要瞒不住了,孟昔昭费这么大力气让自己和太子从明面上走到一起,不用问他也知道,以后这俩人就会光明正大的走动起来了。
夫人那边,孟旧玉觉得可以先缓缓,但大儿子,他最好早点告诉他。
也免得他到时候跟自己一样,惊吓过度。
很是纠结了一番,最后孟旧玉还是决定,一家人,共进退,反正大郎明年四月就入仕了,有些事情,他也必须要知道。
带着沉重又难过的表情,孟旧玉把孟昔昂叫过来,让他坐下。
孟昔昂被他这表情搞得心惊肉跳的,一瞬间,脑子里就过了一批不同种类的噩耗,他忍不住的问:“爹,是不是二郎出什么事了?”
孟旧玉叹了口气,“大郎,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太激动,也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孟昔昂愣了愣,心脏高高的提起来,他抿着唇,慎重的点了点头。
孟旧玉也点点头,然后才慢慢的张口:“你弟弟他……其实早就和太子相识了。”
说完了,孟旧玉有些担忧的看着孟昔昂,大儿子之前中过毒,后来还虚不受补,这身子骨总显得弱一些,当初自己都被吓晕了,他怕大儿子的反应更大。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他惊愕的发现,孟昔昂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还默默的看着他,仿佛在等他的下一句话。
孟旧玉缓缓眨眼,好像明白了:“……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孟昔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蚊子般的嗯了一声。
孟旧玉:“…………”
喉头一口腥甜,下一秒,他就这么静静的气晕了。
参政府人仰马翻,听说老爷晕倒了,连孟夫人都从娘家赶了回来,得知老爷晕倒的时候,旁边没有别人,只有孟昔昂一个,孟夫人立刻就对大儿子开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骂一顿再说。
孟昔昭站在一旁,满脸都写着无辜二字。
这天半夜孟旧玉才醒过来,但那时候别人都回去睡觉了,包括他的两个逆子和一个逆女,孟夫人一直守着他,见他醒了,还关心的凑过去,问他:“相公,你感觉怎么样?”
转过头,看清了夫人脸上浓浓的担忧,孟旧玉这凄凉了一整天的心,总算是暖起来了。
然后,他就坐起来,一把将夫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紧跟着,嚎啕大哭。
“辛娘,咱们夫妻的命好苦啊!——”
孟夫人:“……”
第二天,孟旧玉没去办公,就在床上躺着,他来这么一手,还让朝中的两位相公以为他是要卖惨,给孟昔昭造势,其实他不这么做,孟昔昭也是板上钉钉要得赏的。
真是多此一举。
于是,孟旧玉收获了两枚暗地里的白眼。
孟昔昭去爹娘的院子问候了一下,知道孟旧玉没什么事,他也不打算一整天都在府里拘着,而是出门放松去了。
至于放松的地点,自然是他一手打造的不寻天。
当初建造不寻天,是为了吸引天寿帝,让自己跳过国子学,直接当官,而且是当不低的官。这个目的达成以后,孟昔昭继续经营不寻天,则是为了收集应天府里大小官员的人际关系,和处世性格。
不寻天营业到现在,几乎能来的都来过了,不能来的,也剩不下多少,至于最厉害的丞相枢密使他们,人家逼格太高,根本不可能踏入百花街的地域。
所以,孟昔昭觉得,是时候把不寻天盘出去了。
也不是说要卖给外人,毕竟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他只是不想再在这个酒楼上耗费太多的心思,也不想把自己的二助银柳一直放在这。
所以给一个他信任的人最好,因为以后偶尔的时候,他还是要看看这里的登记册,同时,天寿帝也不一定真的就再也不来了,说不定哪年哪月,他又想起了百花街头的桑烦语,兴致一起,又要来玩一回。
孟昔昭拿着账本,把自己的想法跟金珠银柳说了,这两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金珠:“不如给夫人管理?夫人手中大小铺子不下百家,每一家都经营有道,而且夫人是郎君的亲娘,还有谁是比亲娘更值得信任的呢?”
孟昔昭听了,却不同意:“我娘那么忙,哪有时间照看这里,到了她手中,恐怕她也是找个信任的掌柜,来替她管,那出点什么事,还要经三道手,才能把消息送到我这里,真有点紧急的情况,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能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啊……
金珠不以为意,但她知道,孟昔昭为人谨慎,总是想提前把所有疏漏都堵上,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想好对策。
看来给夫人管是不行了。
而这时候,银柳提议了一句:“郎君,不如交给李大公子?”
孟昔昭转头,看看她:“谁是李大公子?”
银柳:“……”
金珠扶额,郎君总说他记性差是因为当初被宁远侯世子打得太狠了,可现在没了宁远侯世子,他照样记性差。
她无奈的开口:“郎君,就是您的大表哥啊,国公府的世孙,世子爷的长子,李二公子的哥哥,李平?您想起来没有?”
孟昔昭:“…………”
说大表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来了,但金珠后面还说了这么一大串,听那语气,仿佛自己今年才六岁一般。
默了默,孟昔昭哦了一声:“大表哥……可是我记得大表哥在登闻鼓院里任职,他怎么可能来替我管酒楼。”
银柳可不这么认为:“郎君,在您去了匈奴以后,李大公子和咱们的大公子来过几次不寻天,奴婢在一旁伺候着,听到李大公子问了好几次,不寻天一月能收多少银子,还有平日是怎么运作的,他看起来可是很感兴趣呢。”
孟昔昭这才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李平此人。
贪财,低调,由于是世孙,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所以平日处世很稳重,他跟孟昔昂关系不错,两人经常就如何教育弟妹展开交流心得。
孟昔昭:“……”
世子爷的后院可没孟旧玉的后院简单,世子爷除了娶了一个夫人,还纳了四房妾,嫡子就他俩,嫡女没有,庶子庶女则拉出来能站一排,足足七个人。
好在世子爷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家中大权都是给夫人管,妾的地位也就比丫鬟好一点,要不是世子夫人性子好,估计她们天天都得过去立规矩。
孟夫人自己没有丈夫纳妾的烦恼,见弟弟纳了,她有点看不上,但也没说过什么,最多就是提醒弟弟一句,假如世子夫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必须把自己的两个侄子护好了,要是到时候,他准备学他们的爹那样,娶继室,不顾发妻所生儿女的死活。那她就打断世子爷的腿,让他再也爬不起来,然后再让自己相公去奏请陛下,把世子之位传给李平。
世子夫人其实性子比较软,动不动就哭,还特别宠自己的两个儿子,要不是丈夫厉害,大姑姐更厉害,她在国公府的日子,还真说不准会是什么样。
而在李平长大以后,他就主动接过了教养弟弟妹妹的任务,一边是给世子夫人分忧,另一边,就是看着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只要别想不该想的东西,他就是一个好哥哥,要是起了别的心思,那他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孟昔昭:“……”
李淮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摊上这么一个靠谱的大哥,再看他,孟昔昂除了给他讲大道理,还有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其他的就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甚至还总是帮倒忙,到现在估计都没打消去当个贪官的想法。
李平自幼跟孟家兄弟一起长大,虽说跟孟昔昭说不上什么话,但他和孟昔昂关系好,而因着李淮特别亲近孟昔昭的缘故,就算他跟孟昔昭话不投机,也是决计不会害他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可以,他赶紧跟银柳打听,李平现在做的是个什么职务。
孟昔昭一听,好吧,李平管后院水平挺高,但这当官的业务能力,跟李淮是同一水平线上的。
他在登闻鼓院里的职务,是靠着荫封得来的,就是一个闲散职务,平日不去都没关系。
倒是正好便宜他了。
本以为还要再思考上好几天,没想到一下子就解决了,孟昔昭心情不错,于是去一楼的长仙阁里,看了看那两条被请回来以后充当吉祥物的蟒蛇。
长仙阁在一楼东边,离正门有一段距离,为了防止两位长仙跑出来,金珠还特意找人打造了一面木质的篱笆墙,虽然,怎么看怎么像是豪华版监狱。
孟昔昭当初非让金珠去找素色的蟒蛇,但眼下就是不时兴这种审美,所以别人都是看一眼就走,很少有过来欣赏的。
孟昔昭心说,那是你们不懂什么叫做美。
冬季,不寻天的地龙就没断过,两位长仙也没冬眠,就是移动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些,孟昔昭过来,看见里面的情形,不禁惊讶的挑挑眉:“小青,你又胖了啊。”
然后,他又看看一旁的白蛇,“还是素贞的身材苗条一些。”
金珠:“…………”
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郎君还要如此郑重的给这两条蛇起名。
而且起的名字还这么怪,白的叫白素贞,有名有姓,青的就如此敷衍,只叫小青。
转过头,看见金珠的表情,孟昔昭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孟昔昭感慨道:“唉,跟你们这种没听过白蛇传凄美爱情故事的人,就是没话说。”
金珠:“……”
她有些不服气,刚想问问什么是白蛇传,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一个调笑般的声音:“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也听一听这凄美的故事?”
孟昔昭转身,看见自己对面站着一个穿白衣、打扮略骚包的男子。
金珠怕他把这人也忘了,赶紧凑过去,小声说:“这是……”
孟昔昭脱口而出:“谢韵。”
谢韵拿着扇子,笑得十分和煦:“孟大人叫我一声谢二就好。”
孟昔昭听了,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来,但就是不接他的话。
别的人他都能忘,但这个害自己犯了恐水症、同时还犯了花痴后遗症的罪魁祸首,没个十来年的时间,估计他是忘不掉了。
谢韵看着他的表情,默了默,干脆把扇子合起来,对他道歉:“初次见面时,是在下唐突了,一直想找机会对孟大人致歉,只是……呵呵,总是没什么机会,如今择日不如撞日,让在下请孟大人喝一杯赔罪酒,如何?”
孟昔昭诡异的看着他。
没机会?
之前他没事就跑来不寻天,谢韵想偶遇他还不简单么,恐怕是那次之后,太子不让他过来偶遇自己了吧。
那今日他怎么又来了,太子授意的?
总感觉不太可能,如今他们连封赏都没进行,太子又怎么可能有所动作呢。
孟昔昭打量了他一番,只问了一句:“这回还是在画舫里吗?”
谢韵尴尬的笑了笑,“不是,就在这不寻天。”
那行,这里就是他的地盘,而且他知道哪个菜最贵。
带着狠宰他一顿的心思,孟昔昭微微一笑,答应了他的请客。
来到一个普通的雅间,孟昔昭一口气点了八个菜,谢韵默默悲伤了一下自己马上就要空下去的荷包,然后才主动拿起酒壶,给孟昔昭倒酒。
“孟大人刚从匈奴回来,定是很想念家乡菜。”
孟昔昭点点头:“想念家乡的素菜。”
谢韵没听懂,眨眨眼,他放下酒壶,举起酒杯:“这杯酒,就是给孟大人赔罪的,小子无状,希望孟大人海涵。”
说完,他一口闷了,孟昔昭拿着筷子,没夹菜,只是轻轻的晃了晃。
“谢二公子,你今日到底有什么事?”
谢韵用布巾擦擦嘴角,好像不太适应孟昔昭这个直来直去的模样。
孟昔昭叹气:“若你是别人,我早就把你轰出去了。你我都心知肚明,上一次你找了借口把我诓骗出去,本就心怀不轨,我孟昔昭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哪还会再跟你坐一起喝酒呢。只是你到底与殿下有几分姻亲关系,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
谢韵端着酒杯,沉默的看着他,半晌之后,他把酒杯放下。
“孟大人快言快语,在下佩服。”
孟昔昭:“……”
怎么着,还想客套一遍?
好在谢韵已经明白过来了,既然孟昔昭已经点出了他和太子相识又相交的事,那他也不用一句话拐十八个弯了。
“上一次,我害得孟大人落水,殿下已然惩罚了我,只是,那次是我自作主张,我爹和大哥,他们并不知情。等我回去以后,他们得知了这件事,还狠狠的训斥了我一番,殿下生我的气没关系,可我不希望他生我爹和大哥的气,所以,我想请孟大人帮个忙,替我们说说情,让殿下别再生气了。”
谢韵说完了,颇为忐忑的看着孟昔昭,而孟昔昭也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这样子的原因是,他突然觉得,这个谢韵可能是个智障。
谢家和太子的关系,那是他一个外人能插嘴的吗?而且他孟昔昭有什么独到之处,说两句话,就让太子消气?没看见连他本人,在面对太子的时候,都只敢在一个划定的范围里疯狂蹦跶吗?要是出了那个范围,即使是他,也会倒大霉的好不好。
孟昔昭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当然,说出口的版本,没有那么直白。
“谢二公子,你可能误会了。”
谢韵一愣。
孟昔昭客套的对他笑了笑:“我是殿下的朋友,也为殿下办事,但说情这种事,我实在是帮不上忙,殿下的脾气如何,二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若我贸贸然的去说情,殿下怕是也会连我一起恼上。”
谢韵呆呆的听着他说:“啊?”
“可是,殿下为了你,让我跪了一晚上,还把张侍卫打了,连你病了,都是殿下衣不解带亲自照顾的……恼你,不太可能吧,孟大人,我知道你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不会责怪你的,所以,你用不着说这些来搪塞我。”
孟昔昭:“…………”
谁搪塞你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等他反应过来谢韵说了什么以后,他又顿了顿,然后狐疑的看着他:“殿下罚你下跪?”
“还打了张侍卫?”
孟昔昭一脸愕然:“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韵:“……”
直娘贼。
孟昔昭原来不知道这些的吗?!
此时,孟昔昭看着谢韵的眼神越来越可疑,因为他不觉得太子能干出这么凶残的事情来,打人罚跪,这都是别的皇子爱干的事,咱们太子才不会这么做呢。
而这时候,谢韵因为十分慌乱,也露出了仿佛心虚的表情。
谢韵有种直觉,他今日的自作主张……怕是又要起反效果了。
一晃就到了上朝这天。
十一月末,马上就进腊月了,应天府也是寒风刺骨,每个大臣都恨不得穿五层出来上朝。
这也是孟昔昭第一次来待漏院,他品级不够,没法去前面跟自己爹一起喝酒吃点心,只能在后面排着,好在臧禾也在这,他俩还能做个伴。
武官则在另一边,丁醇自己带着詹不休,对于他这个小小统领也要进殿领受封赏,百官里不少人都有意见,但当初的送亲队伍,却觉得本应如此。
要是没詹统领出手,一上来就灭了匈奴的威风,后面哪会如此顺利呢,詹统领也是大功一件,必须给赏!
进待漏院之前,附近有小贩推着车来卖热乎乎的早点,孟昔昭买了个酥饼藏在袖子里,现在他是吃一点,就抬头看看詹不休那边。
没办法,他确实是紧张。
十年前,詹不休七岁,七岁小孩已经属于是长开一些了,如果有人见过他,很可能就会提前把他认出来。
好在跟詹慎游有旧的人,关系好的,都被派出去戍边卫国了,关系差的,则多数都已经位高权重了,看不到站在队伍尾巴里的他们。
一边担心有人认出来詹不休的身份,一边也担心詹不休会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至少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问题,很快,内侍就过来开门了,大家排队进入皇宫,只是到崇政殿的路,不短,所以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很快就松散下来。
孟昔昭这才松了口气,感觉今天稳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他们慢吞吞的随着其他人一起往前走,而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快步前进的声音,孟昔昭转过头,发现是骠骑大将军尚西关,他可能起晚了,没赶上排队的时候,现在就只能赶紧往前走。
尚西关一路都没停过,心里还抱怨着,为什么朝廷上朝的时间总是这样早,搞得他经常起不来,屡次迟到。
以前迟到也就罢了,今日可是封赏送亲队伍的日子,天寿帝心情好着呢,他可不能做那个扫兴的人。
这样想着,他那双虚浮的腿倒得更快了,而也是这时候,他在余光里,看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
脚步猛地一顿,他转过头来,看向走在丁醇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第53章 将军
詹不休的长相, 跟他爹不是太像。尤其他爹参军十几年,十年里有九年半都不在应天府,每日过得都是风餐露宿的生活, 再帅气的脸,也撑不住砂纸一般的打磨, 绝不是詹不休如今这水灵灵小鲜肉般的气质可以相比的。
但, 架不住这人是尚西关啊。
尚西关和詹慎游,都是将门世家, 两人打小就认识,虽说称不上是至交好友, 但两家也经常走动, 后来同朝为官,一起出去打仗, 光救命之恩,尚西关就欠詹慎游三个。
所以别说尚西关认不认识詹不休了,詹不休小的时候, 他还抱过他呢。
孟昔昭看见他猛地站在那不动的时候, 心里就一个咯噔。
尚西关一个劲的瞅着詹不休,眼神越来越狐疑。
毕竟十年过去了, 他就是认出来了, 一时之间也不敢相信。
孟昔昭见状,暗中拽了一下臧禾的袖子, 然后笑着对他说:“臧大人,咱们走快一些。”
臧禾愣了愣,虽然不明白, 但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加快脚步以后,孟昔昭很快就走到了尚西关身边, 然后用不小的声音对臧禾说道:“今日这朝会可要热闹了,陛下命我将研制的新式武器带来,要在白虎门的演武场上,当场试验,有了这新武器,南诏必然会被咱们打得屁滚尿流的。”
臧禾:“…………”
他一个探花郎出身的文官,跟他说这个干嘛?
臧禾一头雾水,孟昔昭却还在说:“等看到这新武器的效用,陛下龙心大悦,就会派兵出征,这一次,凯旋而归是十拿九稳的事,就是不知道这个功劳,会落在哪位将军头上了。”
在旁边的人感觉还好,但臧禾的耳朵感觉很痛苦,这宫墙内本就很安静,孟昔昭又突然高声说话,刺的他忍不住的想揉耳朵。
而在他们身后,尚西关听到了孟昔昭的话,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跟了上来。
另一侧,看见尚西关终于走了,丁醇狠狠的松了口气。
他担忧的看向詹不休,却见后者一直低着眉眼,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丁醇微微抿唇。
师兄留下来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心思深重。
他是大老粗,能看出来两个孩子心里都藏着事,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解他们,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重重的揉捏詹不休的肩膀:“忍一忍。”
詹不休抬眼,看了看他,却没有回应。
来到崇政殿,大家按序列排好,至于这群一会儿要受封赏的人,先去一旁的偏殿里等着,等内侍来叫他们,再一起出去。
孟昔昭朝引领他们的内侍笑了笑,然后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自顾自的喝起热茶来。
期间,这几个人谁也没跟对方交谈,都想着自己的事情,而孟昔昭喝了两口茶以后,突然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膝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他拍的挺认真,别人看了,也很快的就收回了眼睛。
而詹不休盯着他的动作,良久之后,孟昔昭抬起头,不经意的跟他对视上,两人短暂一个交汇,很快就错开,孟昔昭重新端起茶杯,詹不休则反感的皱了皱眉。
连拳头都下意识的攥了起来,不过,也就是须臾之间,他又强迫自己松开,同时,做出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没有孟昔昭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冷淡,这就是他能努力的极限了。
约莫一盏茶以后,内侍终于过来通知他们,说陛下召见。
几人立刻精神一振,按官职排好,前往主殿觐见皇帝。
天寿帝今天心情特别的好,看见这几个功臣一起走进来,他立刻带着笑的说:“此次送亲之行,诸卿劳苦功高,其中首功,非孟卿莫属,诸位大人,你们说呢?”
之前大家已经讨论过一番了,此刻听了,也没异议,都给面子的点头拱手:“陛下圣明。”
天寿帝感觉很满意,大手一挥:“如此,就封孟昔昭为中奉大夫,兼右文殿修撰,正职于年后补缺,孟昔昭,你可愿意?”
孟昔昭心说,你这问的,难道我还能说自己不愿意,让你给个更高的官。
旋即,他深深地弯腰,朗声道:“臣愿意,臣万死不辞,臣拜谢吾皇隆恩!”
孟旧玉站在一旁,感到无比的骄傲。
看看,这就是他的儿子,不管他私底下有多气人,在表面上,那可太给自己长脸了!
谁家的郎君还不到十八岁,就能领四品虚职的,那右文殿编撰虽说如今已经没什么实权了,只是个抄抄写写的活计,但先帝还在的时候,这可是进入中书门下的必经之路!凡是当了右文殿编撰的,只要后面没把自己作死,肯定就能捞个宰相当当!
亲爹是这样想,其他人的想法,也差不多。
才十来岁啊……都没到弱冠之年呢,就已经连升三级,虚受四品,而且听陛下的意思,要在年后给他一个实缺。年后那是什么时间?是百官述职的时候,不管外放的还是留京的,通通都要交上自己的业绩,业绩差的,贬,业绩好的,升。
这个时候也是官职变动最大、空缺最多的时候,陛下非要等到年后再给他升官,这是摆明了,要给他一个好位置了。
十几岁就是四品大官,那等他二十几岁、三十几岁,还得了?怕不是又是一个闫顺英。
众人心思各异,而孟昔昭已经谢恩起身,走到一边去,把地方让出来了。
天寿帝继续说:“陆卿临危受命,此行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朕记得你在礼部已经三年了,这官职也该动上一动,正好,陆卿舌灿莲花,面对匈奴官员依然八风不动,很适合继续发挥这样的特长,鸿胪寺卿如今空出来了,你便去领这个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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