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啊!”
门口传来阵阵脚步声,看样子是他们散会了,周末赶紧从沙发上窜起来。
但他没想到傅言之也在这里。
“大哥,傅董。”周末起身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开完会了啊。”
“嗯。”周云宁把文件随手扔在茶几上:“你怎么来了?”
“我跟妈妈一起来的。”
傅言之自从进屋就什么话都没说,淡淡扫过周末一眼之后便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随手捡起一份文件,翻了两下。
“来得正好。”
周云宁对着秘书招招手:“琳达,把你手头上的文件先给周末,你去照顾客人,傅氏集团的团队现在正在会议室,中午可能在这里吃饭。”
琳达应下了一声,交给周末一摞半人高的文件。
周末:???
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周云宁好像没时间听周末反对,叮嘱周末一句:“看得仔细点,千万别出错。”然后就和傅言之指着文件开始谈起事情来了。
周末抱着文件,原地愣了一阵,随后终于认清现实,乖乖坐下翻起来文件了。
其实琳达手上的这几份文件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是整理一些会议记录,安排好周云宁之后的日程。
他从周云宁桌面上拿起一根笔,随后坐在沙发上摊开第一份文件,那应该是一份跨国会议的记录,半页中文半页英文,周末简单地翻了两下,找出一张空白的A4纸列出一份会议纲要。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周云宁和傅言之二人的交谈声。这俩不愧是商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匪浅,但要是真到了正事上,两人都分文不让,一子儿都不让。
周末环视一圈,问:“大哥,沙发上的平板电脑我可以用吗?”
周云宁抽空回了他一句:“可以。”
周末举着平板电脑对着大哥的脸一扫,电脑解锁,他又把文件传输到电脑上,自己这里忙得热火朝天。
毕竟这种东西比搬砖扛水泥轻松多了,周末平时在学校也没少帮着老师处理这些东西,所以现在就显得格外娴熟并且井井有条,没过一阵三份会议记录和一份行程安排就做好了,并且传输到了周云宁的邮箱里。
那时已经过饭点半个小时了,傅言之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可以,那咱们下午就赶紧把合同敲定,那笔资金最好这个月末之前到账。”
“嗯。”周云宁说:“今天中午在这里吃吧,我让食堂再多炒几个菜。”
傅言之没什么问题,眼神不知怎么就飘到周末那里,见茶几上散落着一堆被拆开的饼干包装袋,始作俑者周末的嘴边还带着一些饼干渣滓,嘴巴咕哝咕哝在嚼着什么。
咖啡倒是剩了大半杯,一直在茶几旁边的位置上放着,这么久都没变过位置。
周末的嘴巴被饼干撑得鼓起来一块,正在努力地嚼嘴里的饼干,手上还拿着一张纸巾擦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他的动作很麻利,没一会便放下电脑,又把桌面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周云宁走过去十分自然地接过平板电脑:“我看看你这工作做得怎么样?”
他打开文件夹翻着,不得不说这记录水平确实很不错,比起琳达那种专业文秘出身的人也不遑多让。排面整洁,一目了然,重点和注意事项都被标注出来了,而且还分了中英两个版本。
“干得不错。”周云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将平板电脑递给傅言之,他并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是用了心思的。”
傅言之也点点头:“确实不错。”
“你看,傅董事长都夸你了,他一向都很挑剔的。”
周末被两位哥哥夸得脸色泛红,他有些窘迫地挠挠后脑勺:“不怎么用脑子的小工作,你们太过奖了。”
“能把这种小工作做得出彩也是一种能力,你不用妄自菲薄。”傅言之说。
“嗯。”周末揉揉自己的红脸:“谢谢傅董。”
“虽然你有时挺奇怪的。”
周末:“……”
我谢谢你加上后面的那一句啊。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食堂里没什么人,周云宁拿着菜单点了两道菜,随后递给了傅言之。
傅言之看都没看,就把菜单递给了周末:“看看想吃什么?这一上午你也受累了。”
他今天工作,穿的是西装,这种西装和领带的搭配在一般人身上要么像婚庆司仪,要么像卖保险的,但傅言之偏偏撑起来了,从衣领,到领带再到手腕,都像是被精心雕刻过,递过来菜单的那只手还残留着不知名的木质香薰味,手指修长,骨肉匀称,指甲修正的很是整齐。
周末接过菜单,指了两道菜:“白菜豆腐汤,再来一道黄瓜炒蛋。”
周云宁又点了一道西湖醋鱼、宫保鸡丁还有一道辣子鸡,三个人吃应该是够了,这才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等菜这个时间,周云宁又给他们点了杯牛奶西米露。周末看到牛奶西米露后眼神明显一亮,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接过牛奶杯子的时候动作有些热切。
傅言之坐在他身边,懒懒地支起眼皮看他。
“周末。”
他突然说:“你最近和傅有物还有联系吗?”
周末没想到他这么突然,猝不及防被牛奶呛了一下,捂着嘴巴咳了两声,忙不迭地摇摇头:“没有了没有了,我从出院之后就没有和傅有物联系了,我发誓。”
他的嘴巴上面还存着一个浅白色的牛奶印,打远一看像是个小胡子。傅言之盯着那个牛奶胡子看了两下,突然皱眉:“你把嘴擦擦,吃没吃相,像个什么样子。”
“差不多的了啊。”周云宁此时开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小孩子玩闹这的你这么当真做什么,我们家周末已经知错了。”
“我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傅言之摊摊手:“我只是觉得……周末你不奇怪的时候也挺正常的。”
“你也是傅董,你不会说话的时候还挺不会说话的。”
周云宁:“6”
周末知道他现在和傅言之之间的氛围可能非常尴尬,甚至比他和傅有物之间还要尴尬,毕竟在傅言之眼中,他可能就是一个动辄发疯的智障。
但是没办法,都是这天杀的任务吩咐的啊。
菜很快就上齐了,可能傅家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傅言之这一整顿饭吃的都很沉默,周末就不一样了,他只有在炫饭的时候是最专注的。
于是傅言之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周云宁都已经吃饱撂筷子了,周末端着饭碗问:“你俩吃饱了啊?服务员,再给我来碗大米饭,四两的那种。”
他将米饭往汤盆里一扣,端起盆子来呼噜噜把剩下的都吃了,一顿饭下来这些盘子只剩下些汤底,那白菜豆腐汤甚至比洗过的都干净,只有辣子鸡一道菜还剩了很多,周末看着盘子里的那些鸡肉,表情看上去有一些惋惜。
但他还是依依不舍地倒掉了,他不吃辣,周家人好像也不是一副会吃剩饭的样子。
他坐在椅子上,揉揉肚子,十分乖巧地问:“大哥,我可不可以再喝一杯牛奶西米露?”
周云宁:“……”
傅言之:“……”
这孩子,待会儿不会吃盘子吧。
第12章 你就是故意的
夜深人静,傅言之回到了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他为了方便工作在这买下的,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有一些疲惫,他现在只想回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
客厅里有人在,一盏昏黄的小灯开着,听见开门声,沙发上的身影一动。
是傅有物。
他见到傅言之还有些心虚,站起来尴尬地摸摸鼻子:“哥。”
“怎么了?分手了?”
傅有物摇摇头:“没,吵架了。”
他就知道那个呆呼呼的小子不靠谱,这才几天就吵架?傅董事长十分不开心,眉毛都快拧成一个中国结:“不是打定主意跟人家同甘苦共患难吗?为了这个连家都不回了,他把你甩了?”
“哥你说什么呢?”傅有物看上去还是有些不服:“只是吵架了而已,又不是再也不联系了。”
“所以你们吵架了,他就把你赶出来了!有没有搞错?你住在他那个没比狗窝大多少的地方才是委屈好吧,他让你出来你就真的出来了?”
“他没赶我,就是当时气氛到那里了,我摔门我就走了。”
大少爷因为和人家私奔,硬气地一分家里的钱都没带,结果出门的时候基本上处于一种身无分文的状态。
和人家吵架了还得步行回家。
傅有物走了一下午,腿都快走断了。
“为什么吵架啊?”
“我……”傅有物提起这事有些委屈:“我觉得他没有那么爱我。”
傅言之:“???”
“哥哥你说得对,我们可能并不合适,他那个住的地方小,还乱,窗帘一点都不遮光,早上五点多房间就亮了,每天只炒一道菜,一道菜吃一天,厨房里只能站一个人,连转个身都费劲。床单也是,又硬又粗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傅有物说得更委屈了,还带着一些哭腔。
“可是我喜欢他啊,为了他我这些都不介意的。”
“那你们吵什么架?”
“可是他介意啊。”傅有物抽抽搭搭地抽了张纸巾捏在手中:“他最近往家里搬了很多东西,还安了一个空调,但是我看见他在那里签银行的账单。”
“哥你知道吗?他买个空调,竟然还需要贷款。我让他把空调退了,他跟我生气,他觉得他没给我想要的。”
傅有物终于没忍住哭出声音:“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他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行啊。”
“你俩都有点恋爱脑。”
傅言之非常中肯地说。
“哥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赶紧回家,继续工作,你自己搞好你自己的事业以后包养几个裴即都行。”
傅有物哭唧唧地说:“你没有感情,你只会用钱解决问题。”
“不用钱用什么?你们两个现在最根本的问题不就是钱吗?早就跟你说了,门第悬殊,齐大非偶。”傅言之将自己的手机扔在傅有物身前:“你看看我这里有什么人脉,能给裴即搭上的你就自己联系去,他自己上不去你不会让他上去。”
“他不想,他不想靠着我。”
“他怎么又穷又倔的?”
“你怎么又骂人。”傅有物苦着脸:“你好没素质。”
傅言之:“……”
我就多余问。
“那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知道啊。”傅有物臊眉耷拉眼地:“我要是知道,我至于夹着尾巴回来。”
“那你今晚上在我这睡?”
“嗯。”傅有物点点头:“哥,我饿了。”
傅言之一阵无语,从冰箱里找出几颗西红柿和鸡蛋,还有一袋挂面,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地沸腾着,他将挂面放进去,筷子不停地搅拌着,等面条半生的时候关火,放上盖子焖着。
然后他又热油,将搅好的蛋液倒入锅中。滋啦滋啦的响声充斥着整个厨房,傅言之手一抬,将抽烟机打开,随后又十分娴熟地翻炒鸡蛋。鸡蛋炒熟之后倒入切好的番茄块,为了让番茄汁水多下来些,他还特地多放些水焖着。
处理完这些,他又把面条用凉水过了两遍,捞起放在碗里。
傅有物在厨房中岛台的另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这些,突然贼兮兮地说:“哥,你这么居家,有点什么情况没有啊?”
“什么情况?”
傅言之一手举起锅,轻而易举地抬起沉重的铁锅,将炒好的鸡蛋卤倒在面条上。一碗还散着热气的番茄打卤面就做好了。
傅有物早已等不及,拿好碗筷就坐在那里等着。傅言之把碗一放下,他饿虎扑食似的扑过去。
他呼噜一大口面,赞叹道:“香!”
傅言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给他热了杯牛奶,推到他手边:“喝完早点睡,你明天想去哪里,让司机送你。”
“我还想回去找他。”傅有物扒着碗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哥哥,你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这又不是我的事情。”傅言之端着一杯水,冷冷地睨他一眼。
“上一个像你这么倔得,在寒窑里挖了十八年野菜。”
周末最近没什么事情,回家之后例行公事一样去照顾了一下自己的小菜苗,随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宅着。
他最近在准备六级考试。
刷完一套卷子时,抬头一看已是月明星稀了,他坐着放松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来看了眼朋友圈。
原主的社交圈子不大,基本都是点头之交,一群富二代的生活放眼看去非常丰富。
有人深夜在酒吧买醉,有人正在计划自己的环球旅行,有人在自家的小岛上摘椰子,有人拿下常青藤的offer在晒高校图书馆,有人在抱怨私人飞机申请航线太麻烦。
果然,可能有钱人的烦恼就是私人飞机还要申请航线吧。
在这一堆灯红酒绿的朋友圈里,有一条格外明显。
傅有物:这一切难道只是命中注定吗?
配图是今晚的月亮。
周末:???
咋了?这孩子大半夜的emo了?
不过仔细回忆一下,傅有物最近应该正在和裴即吵架,这两个孩子这段恋爱谈得可闹心,前半段虐的是单相思的傅有物,后半段虐的是追妻火葬场的裴即。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他们的感情初露裂痕,以后两个人吵架的地方多着呢,甚至还会有几年的分手期,折磨一段时间后又破镜重圆。
尽管在周末看来,有些纠纷根本就没有必要,但凡是有点情商就可以避免。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两个是男主角呢,没有纠纷读者们看什么去。
所以没办法。
周末耸耸肩,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所以傅有物同学,任重而道远,请务必加油。
他将手机扣回桌面,打算再做一套听力题就睡觉,听力还没开始,一条微信消息就蹦出来了。
傅有物:你给我点什么赞?看笑话你可以直说。
周末:???
周末退出去一看朋友圈,果然,傅有物那条朋友圈下面的小爱心被点亮了。
周末:我手滑你信吗?
傅有物:你看我信吗?
傅有物:你放心,我们两个是绝对不会分手的,我们的感情比三峡大坝还坚固。
周末:你可别这么说三峡大坝
傅有物:……
傅有物:你故意的吧!!
周末:你俩吵架了
傅有物:要你管。
周末:……
周末:其实你现在大可以不用这么着急谈恋爱的事情,你们两个物质基础是失衡的,感情也没到坚不可摧的地步。
傅有物:你就是想要拆散我们对吧,你的那些小心思已经被我看穿了,我是不会中你的奸计的。
周末:王宝钏向你发来挖野菜邀请
快气炸了。
一天晚上被人家说两次恋爱脑,他是真的接受不了,他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早上傅言之烤吐司的时候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傅言之一转身“嘶”一声后退,仰头问道:“你干嘛?我差不点踩到你。”
“我恋爱脑吗?”
“你说呢?”
“我觉得没有啊!”傅有物气鼓鼓地说:“我一直都很理智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你们?”傅言之眉头一挑,转过头去把两份煎蛋盛出来:“还有别人这么说你?”
“嗯。”
傅有物说:“周末,他居然说我恋爱脑,我看最恋爱脑的应该是他吧。拆散我和裴即不成,又开始搅和我俩,他那些花花肠子早就被我看透了。”
“……”傅言之应了一声:“嗯。”
虽然周末那个呆呼呼的样子不太像是会使花花肠子的,但是现在顺着这个恋爱脑说话更好,毕竟傅言之向来重视一早上的工作心情。
何必和这个大恋爱脑争执,还给自己添堵。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恋爱脑。”
傅言之一阵无语,将餐盘放在桌子上:“吃饭吧。”
傅有物得到了哥哥的肯定,得意洋洋得像一只小孔雀,昂首挺胸地坐在饭桌上等着开饭,傅言之像个老母亲一样,把早餐放在他身前,又给他倒了杯牛奶。
“那我前两天,都没去上班。”
傅有物嚼着吐司,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哥,你不会把我开除了吧?”
“无故旷工,扣你工资。”
“公事公办啊,我可是你亲弟弟啊,我这也不算无故旷工吧。”
“你请假了?”
“……”
那倒没有。
傅有物被他亲哥拎到工作岗位上,又开始了朝九晚六的社畜生活,至于裴即……
被他忘却在如山般的工作中了。
“姜糖水?”崔丽丽捧着汤盅,抿一口,生理期带来的不适被缓解了大半:“好暖和啊,芳嫂,今天这个糖水熬得不错。”
“小少爷今早上起来熬得。”
芳嫂站在饭桌旁,满面堆笑:“他今儿起的时候天还黑得很,这糖水他煮了两个小时。他说太太这两天可能不太舒服,喝了这个可能会好受一些。”
“是吗。”
崔丽丽又喝了一口,暖呼呼辣丝丝的,很是暖胃:“他一直起得这么早?”
“这半个月来一直是这个时间醒的,起来在厨房忙活一阵就推着小车出去摆摊了。”芳嫂回答。
“这样啊。”
崔丽丽端着汤盅沉思一阵,突然兴起对着周旭说道:“要不然让周末去比咱们家公司实习吧。”
“噗!”
周家父子齐齐被汤水呛到,咳了半天,周旭赶紧扯过一张纸巾擦擦嘴角:“一直没让周末掺和家里的生意,就是怕你……,你现在不介意这些了。”
崔丽丽抬眼看了眼芳嫂,芳嫂很有眼色地离开了,一时间餐桌上就剩下一家三口。
“当然还是在意的,但是一直把他排斥在外面,他不一定要这么难过呢。”崔丽丽说,“除了生活富足点,咱们确实没给他提供什么资源,我看他最近长大了许多,都会体贴人了呢。”
周旭不语,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天周末拉着他哭着问:那什么是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他的。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哭的可怜。
“我觉得可以。”周云宁放下饭碗,说:“家产什么都是后话了,更何况周末现在好像没有那个意思,更何况周末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孩子,给他一些也没什么。”
“哪有私生子掺和家里事的。”周旭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更何况我打算过几日就跟周末挑明他的身世了,到时候他在公司也不好待。”
“他也不会在公司太久的,过了这个暑假他还得上学去呢。”
周旭沉思一会,道:“这件事再说吧,我再想一想。”
周末今天的早点卖得很快,没到九点就卖光了。他觉得很满意,今天赚了不少,乐呵呵地坐在路边数钱。
五块十块二十三十……
今天赚了二百三十五诶!
周末呲着一口小白牙,将钱揣进自己胸前的兜兜里:离自己目标的小房子又进了一步!
街面上的人多了起来,气氛逐渐转热,各个商家店面都放着刺耳的音乐宣传自己的促销活动,周末推着自己的小推车路过了一家咖啡店,瞬间顿住了脚步。
店门口张贴了一张海报,上面印着一直憨态可掬的柴犬,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且充满了倔强,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动漫IP和咖啡店联名了。
“柴阿哥?”
周末默念一遍他的名字,见“充值满三百元赠送一只柴阿哥公仔一只”,在原地犹豫了好久。
充值三百元,好贵哦。
周末摇摇头,推着自己的小车走远,没过五分钟,周末一个人又出现在店门口,兜里紧紧地攥着怀里的毛票。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高档的消费场所,有一些紧张。
但是那只公仔真的很像他在之前的世界的那只。
好想要。
周末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进去了,店门口的店员笑着对他说了句“欢迎光临,扫码点单。”
“你好。”周末很有礼貌地说:“我想要门口挂着的那只柴犬公仔,请问你可以卖给我吗?”
“先生,这是我们这里的会员赠品,不可以单独出售的。”
服务生正要上前给周末推荐饮品,结果扑面而来的一阵油烟气呛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味道,像是在油锅里被人炸过!
周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炸了一早上油条,身上早就被油腌入味了,味道可能并不怎么美好,于是赶紧往后退几步,快要退出店面:“我知道,可是我买会员卡没什么用,真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这是总部的规定,您也体谅一下好吧。”
周末愣住,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一些无礼了,于是点点头:“抱歉,那我充一下会员卡吧,多少钱?”
“请扫码。”
“现金……”
“不收现金。”
见到服务生嫌弃的眼神,周末哽住,无可奈何地掏出手机。他的手机里绑定的银行卡,周家每个月都会往这里打一大笔钱,现在那里的存款足以盘下这个店面。但是周末就是不想花周家的钱。
现在先用来救急,等出门就去银行存三百块进去,也不算花周家钱了。
周末在服务生的指示下扫码,支付了三百块钱进去,终于得到了心仪的公仔,他满怀欣喜地搂在怀里,用力地揉了揉,高兴得面色泛红。
“谢谢!”
他对服务生说。
这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笑起来两个梨涡戳在脸颊上,看起来还挺可爱,虽说身上的味道大了点,但也不算太讨厌,服务生忍不住叮嘱一句:“记得来消费,会员卡有效期一年。”
周末打算回头就把会员转卖出去,胡乱点头,抱着自己的柴阿哥公仔就准备离开。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爆喝:“周末!!”
周末被吓得一哆嗦,还没等反应过来,身旁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随后整个人被掼在地上,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手里的公仔被人甩出去好几米远,随后被一只白且修长的手捡起来。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周末半个肩膀都麻了,轻轻一动,胳膊肘便传来剧痛,抬眼看去,一个长相很凶,身材健硕的男生将他恶狠狠地摁在地上。
【主角二号裴即出场!】
“裴即?”
周末看上去有些恼火:“你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纠缠小五?”
“你……”
周末挣脱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的公仔被甩到哪里去了,更加恼火:“你放开我!”
“裴即。”
不远处一道冰凉且熟悉的声线响起:“放开他。”
周末只觉得肩膀一松,裴即放手了。他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见不远处正是傅言之,他应该前不久还在工作,鼻梁上还架着一个银丝眼镜,手上拎着他的公仔。
傅言之没想到,这小子平时在他和周云宁面前温顺得像只兔子,现在倒像只龇牙咧嘴示威的小猫。
“你的?”
周末突然被人掼在地上,胳膊都擦掉好大一块皮,血珠一滴一滴顺着胳膊滴下,他像没感觉到一般,伸手就把自己的公仔扯回来紧紧搂在怀里。
“裴即,你怎么还随便动手?受过义务教育吗?”
“可是他又过来纠缠小五,他就是被揍轻了!”
胳膊上的血迹一不小心蹭到公仔的脸上,小柴犬的脸蛋瞬间被蹭脏一块,周末使劲用手搓搓,没搓掉,听见裴即这话瞬间暴走:
“你什么意思!这咖啡厅你家开得啊,你还不让别人来了怎么着!”
裴即没想到周末还会和他顶嘴,正要再回口,就听周末委屈地喊:“我都说了我已经不喜欢傅有物了啊!你们被害妄想症吧!真拿你手里那个当个香饽饽你就看住了,少来找我!”
“你还有理了是吧!”
“我怎么没有理?我在这儿好好地,你上这儿来库擦一下给我摁地上了,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真当我稀罕搅和你俩,一个恋爱脑,一个双商低!都不用我搅和!你俩现在能恩恩爱爱才是见鬼了!”
周末抱着柴阿哥往后退了半步:“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你手臂上的伤得处理一下,车上有医药箱。”
“我说了不用了,你别管我了行吗?”
周末眉心紧蹙,语气不满,他好像受惊了的小动物,这么半天了还没缓过来,竖起了一身的刺儿,攻击性前所未有的强。
但他说完又有些后悔,这件事无论如何跟傅言之都没什么关系,动手的人是裴即,他现在跟人家置哪门子气。
傅言之垂下眸子:“抱歉,是我冒昧了。”
“别。”周末缓缓吐出一口气:“跟你没什么关系,是我太冲了。”
“我的三轮车停在这儿附近,我得去把它推回家,所以不用司机送。”
他的小臂依然在往外冒血珠,看上去还挺渗人,傅言之盯着他的小臂看了许久。“那你的手臂……”
“麻烦您了。”
周末打开车门钻到傅言之的后座。傅董事长给司机递了个眼神,司机心领神会下车到后备箱里拎出一个医药箱来。
周末将医药箱接过来,又道了声谢,低下头自己给自己上药,动作竟还意外地娴熟,消毒上药包扎有条不紊地进行。
后座的空间很宽敞,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个不小的杯托台架,柴阿哥就被安置在那个台架上,憨态可掬,眼神安详地注视着前方。
“公仔很可爱。”
傅言之说。
“嗯。”周末将杂物收拾起来,医药箱摆好:“谢谢傅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