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也不好用!
周末只觉得痛得眼花,一只手揉揉眼睛,结果没想到手上沾满了红花油,一瞬间泪流满面,更生气了,周末觉得他可能真是个智障,非常赌气地往被窝里一钻。
睡一觉!睡一觉总好了吧!
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
周末本以为手腕上钻心的痛没那么容易睡着,谁曾想可能是年轻身体好,一倒头眼皮就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直接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再一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后,手腕已经肿胀发木,周末试着动了动,还是疼的,但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痛了,不禁有一些得意洋洋:我就说不用去医院吧!
可把我厉害坏了。
到了要去遛狗的时候,周末爬起来忍着痛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还顺手拿了一块中午送上来的馒头吃,馒头已经有一些干硬了,但是味道还好,周末就这么咬着干巴巴的馒头美滋滋地出去约会。
傅言之还是在那个路口等他,胖胖乖乖地坐在他的脚边,见周末来了摇着螺旋桨似的小尾巴就往他身上扑,周末乐呵呵地撸他的头:“诶呦,胖胖,你怎么又胖了?”
傅言之不是很赞同地看着他:“那馒头都干了,可以换一个东西吃吗。”
“没事。”周末把最后一块馒头扔进嘴里,还乐呵呵地去贴傅言之:“我们走吧。”
谁承想傅言之眉毛一拧,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伸手将周末的右手轻轻抬起,语气是周末从未听过的严肃。
他问:“周末,你的手腕怎么了?”
第59章 我还是很爱你的,末末
胖胖被拴在凉亭的柱子上,行动大受限制,不能在草坪上奔跑玩飞盘了,但此时的它也并没有多么焦躁,只是安安静静地爬在周末脚面上,时不时甩一下尾巴。
傅言之眉毛都快打结了:“比想象的严重,有可能会伤到骨头,去医院吧。”
“可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它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我觉得过几天就会好……”
“周末。”
傅言之突然叫他一声,这叫周末愣住了,因为傅言之从来都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叫过他的名字,这几天更是一口一个末末地叫着,突然这么正经让他有些不适应。
甚至还有一些慌乱。
“你应该学会爱惜你自己了,感觉不舒服去医院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一针见血,周末哽住,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摸着鼻子回答:“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明明可以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但你总是会给自己找点罪受,明明可以去食堂吃饭,但还是会找泡面凑活一下;明明隔夜的泡面可以扔掉了,但还是会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你也知道你的手腕有可能是骨折了吧,为什么不说?你是在害怕什么吗?还是说你在惩罚你自己呢?”
“不……”周末慌乱地摇头:“没有……”
“你之前被人欺负过吗?末末?”傅言之的语气认真得像是在开什么国际会议,他蹲着,视线比周末稍微低一点,他仰视着末末,注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不妨和我讲讲听?”
是周末先躲避他的目光。
他没办法讲,怎样解释他这些和原主身份完全不匹配的童年经历呢?会被当成精神病吧,傅言之本来就觉得他精神不正常。
傅言之见他不想说,又问:“那为什么当时不和崔阿姨讲,让她带你去医院呢?”
“我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又不会死,而且……”周末小声嘟囔:“妈妈带我出来的,妈妈会自责。”
傅言之听了这话,心里像是被醋淹了一样,瞬间酸软一片,一只手轻轻托着周末的胳膊,说道:“不能拖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突然觉得有一些无措,因为两家的交情不错,所以周末的成长轨迹在他这里来讲几乎是透明的,除了父母的常年缺席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童年创伤,周家也从没说让他缺衣少食,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自虐倾向呢?
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种心理从何而起,所以怎样让周末相信自己真的被爱着成了这几天一直困扰着傅言之的难题,他一遍一遍地在夸奖周末,在生活中任意一件小事上都给予了他的肯定,甚至周末多吃了半碗饭都要被他夸一遍,但是周末依然是这样惴惴不安的。
所以在他眼中怎样把周末呵护好,是一件比经营公司更复杂的事情。
一路上傅言之都一言不发,周末看了他好几眼,有几次想要张口找话题,但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
终于在傅言之停车的时候,周末才终于问出了那句话:“对不起,你是想和我分手了吗?”
傅言之听见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对不起,你别生气,能不能先不要分手……我可以改的!真的!我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所以你觉得我刚才是在生气吗?”傅言之只觉得血压都快爆表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呢?”
“你一句话都不说……”
“末末你听我说,咱们先去看医生,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好吗?如果真的是骨折的话,会留下后遗症的。”
周末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准确的来说,他从开始就一直在被一种叫做惶恐的情绪包围着,他可以一个人来忍受疼痛,但是再多出来一个人来关心他,他会觉得很不安,满脑子都是:我会不会麻烦他了?我会不会太娇气了?他是不是不耐烦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傅言之不生气?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越想越焦虑,牙齿狠狠咬住腮边的软肉,血腥味儿在嘴里散开,他忽然觉得有些绝望。
看吧,我果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
时间长了傅言之肯定会觉得累的。
傅言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脑子里面胡思乱想,于是一把将人抱过来,手掌在周末的背后捋了两下:“不要多想,末末。”
随即,他便被吓了一跳,这个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开始闭气,抱在怀里也是僵硬不动,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般,傅言之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吓得傅言之对着他的后背又是拍又是捋,甚至伸手去掐他的腮帮子让他别咬自己。
“末末!你怎么了!松口,都要咬破了!没事没事,我没生气,我还是很爱你的,末末!你看看我,我是谁?”
这一声“末末”像是唤醒了周末的神智,怎么他这才暂时将自己从杂乱如麻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就感觉到傅言之的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耳垂:“呼吸末末,不要憋气,呼吸,张嘴,快喘口气,没事没事,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周末如蒙大赦,瞬间松了一口气,气流争先恐后地涌入气管,呛得他一阵咳嗽,傅言之抱着他捋捋他的后背,听他咳得厉害,又腾出来一只手来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周末嘴边:“来,慢点,喝点水润润嗓子。”
周末借着傅言之的手喝了两口水,像是有一些脱力了,靠着傅言之的肩膀一口一口喘着粗气,时不时还会呛咳一下,双目失神,傅言之又叫了他几声,没有反应。
傅言之抱着他,感觉心痛到都要揪在一起,酸酸胀胀的,他抱着浑身无力的周末,抬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
“末末,末末?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周末的眼珠这才转动一下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傅言之感觉到怀中的人还在小幅度地颤抖着,眉毛间的沟壑更深了,他让周末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摸着他的左手手腕,果然,他的心跳快得吓人,扑通扑通得约莫着一分钟直奔一百四,傅言之摸着心惊,只是一言不发地抱着周末,让周末靠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地给他揉着后心。
“好点了没有?末末?别害怕,我在这儿呢,你看看我呀。”
等周末的心跳平缓一些了,他才停手。
“你哥哥给我打电话了。”傅言之看了一眼手机,低声轻柔地说,那个语气像是在哄他:“他很关心你呢,要跟他说你在医院吗?”
周末的眼神发直,愣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末末为什么会受伤呢?因为今天陪我出来遛狗,和胖胖玩飞盘游戏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这个理由可以吗?”傅言之问。
“他不会怪你吗?”
“不会,因为你是在和胖胖玩游戏的时候摔的,要怪只能怪胖胖。”
周末这才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吧。”
和周云宁简单地讲了一下后,傅言之这才终于把自家这位小祖宗拉到医院挂上号,周末跟着医生去拍了片子,果然是骨裂,在给他打石膏的时候,周云宁赶过来了。
“怎么弄的啊。”
周云宁看上去比较凌乱,应该是接到了消息,直接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件衣服就赶过来了,见弟弟疼得小脸发白,浑身冒冷汗,直接上手给他将额头的冷汗擦掉:“医生怎么说?骨折了吗?”
“没那么严重。”周末小声说:“只是骨裂了而已。”
“这得多疼啊?”
“还好吧。”周末伸出左手的小拇指比了一下:“一点点,就一点点。”
“诶呦,这可怎么搞得。”周云宁看着弟弟打的石膏,愁眉苦脸的:“用住院吗?”
“哥,真没那么夸张。”
傅言之好像在周云宁进来的那一瞬间就隐身了,等周云宁再找到他时,他正在医院的吸烟室里抽烟,手边烟灰缸里的烟蒂快要堆成一个小山。
认识这么多年,周云宁还从没看见过傅言之抽烟,生意人多多少少会一点,生意场上张总王总递一根烟来多少还能陪一下,但傅言之从来都没私下抽过。
“藏这儿干嘛?准备回去了。”周云宁说。
“末末呢?”
“我给他买了点东西先吃着,我怕他万一晕车难受吐不出来。”
“我给末末约了个心理医生。”
傅言之将手里的烟头摁灭,“下个月见面,你帮我一起劝劝末末。”
“末末……已经需要心理医生了吗?”
“嗯。”傅言之的面色像化不开的寒冰,周云宁从未见过他那副表情:“末末的问题比较严重,别人对他的关心会让他非常焦虑,而且一旦焦虑就会出现无意识憋气的症状,你发现了没有?”
周云宁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一直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从不叫人担心的。”
“这才是问题所在,你见他主动表达过自己什么地方不舒服了吗?”傅言之说:“今天他手腕上的伤,不是刚刚摔的,是中午去商场的时候从扶梯上滚下来的,一下午了,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吗?”
周云宁不敢细想,就算是骨裂,也是很痛的了,周末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在房间里忍一下午的。
“他的心理问题,需要专业人士进行干预,已经不是我们所说的关心关心就好了那么简单了。”傅言之拿出来一个口香糖小盒子,往嘴里扔了两颗:“他之前被人虐待过吗?”
“不可能。”周云宁回答得斩钉截铁,虽然他小时候确实很受不了周末的存在,那也只是离周末远一点儿而已,周末一直是保姆照顾的,他偶尔也会看看周末过得怎么样,保姆换了一茬又一茬,周末还是长的白白胖胖。
更何况别墅里还有老林这个老管家盯着,周末根本不可能有被虐待的机会。
“回去也别追着他问,他会紧张。”傅言之沉思许久:“别问,也别告诉崔阿姨末末是今天中午摔的。”
“一个在寒冷环境里的人待久了,骤然泡在热水里,并不会感到温暖,只会感到钻心的痛。”傅言之说:“快去陪陪他吧,咱们两个都离开太久了他会胡思乱想的,你别看他平时上蹿下跳的,心思活泛着呢,只是不会说。”
所以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小蚌壳的嘴巴撬开呢?
第60章 你得相信我呀
崔丽丽知道周末手腕受伤之后心疼坏了,捧着周末的小猪蹄端详了许久:“疼不疼呀宝宝。”
“卡兹卡兹”周末正在啃周云宁给他削的苹果,闻言摇摇头:“不疼,现在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崔丽丽说,“那明天还去上学不啦?请个假好啦,右手受伤了写不了字了呀。”
周末摇摇头:“我可以耳朵听呀,不耽误上课的。”
“诶呦……”
周云宁见他妈又想唠叨,赶紧把周末撵走:“末末你早点睡把,明天不是还有早八吗?明天我送你去上学。”
“哦,好的。”周末举着自己吃剩下的半个苹果:“妈妈晚安,哥哥晚安。”
走的时候还遇到了刚刚下班回来的周旭,顺口答道:“爸爸晚安。”
“胳膊怎么样了?”
“没多大事儿,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扛水泥了。”
“你总惦记你那水泥干什么……”
崔丽丽第二天一早上给周末炖的排骨汤,还叫芳嫂给周末卤了一大锅鸡爪猪蹄,美名其曰以形补形,周末左手举起卤得黢黑的猪蹄,右手举起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乐呵呵地问周云宁:“哥,你看像不像?”
周云宁看着周末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情复杂:“像,一个卤煮猪蹄,一个水煮猪蹄。”
就知道傻开心,就这么一个小太阳似的孩子,真的会有心理问题吗?
周末也不嫌弃一大早上就吃这么油的,乐呵呵地坐在餐台旁啃猪蹄,周云宁端着一杯咖啡看他吃,放在餐台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两声,周云宁低头一看—
傅言之:我一会儿去送周末上学。
周云宁:???我不同意!
傅言之:我通知你一下,我已经告诉末末了。
周云宁:瞎说,我昨晚都和末末说好了。
傅言之二话没说甩过来一张截图。
傅言之:末末,一会儿我去送你上学吧,我刚好顺路。
末末:好呀!
周云宁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扣,问道:“末末,昨晚上不是说让哥哥送你去学校吗?”
周末啃着猪蹄的手一顿,抬头看他,神色茫然而又无辜:啊?
救命!我忘了呀!
“你可能更喜欢和你傅言之哥哥待在一起吧。”
周云宁垂下眼睫:“算啦,我一个人去公司也没什么的,你和你傅言之哥哥要好好相处啊。”
“不是的哥,你听我解释……”
“叮铃”话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傅言之打扮得人模狗样地登门拜访,说着就让周末赶紧跟他走。
周末:“……”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理解过傅有物。
谁能来救救我!
只可惜,傅有物上次有人救,周末没有,一时之间在两人面前犯了难,提议道:“要不我骑自行车?”
“你手都那样了还骑自行车,不怕摔倒啊。”周云宁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在意一下你自己,你和谁走都没关系的。”
傅言之见缝插针:“对啊末末,你快来吧,你哥哥都说了没关系的。”
“啊。”周末挪动脚,“那好吧,哥哥我就先走了喔。”
周云宁见状都气笑了:“末末,我觉得你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下。”
“别这么想哥哥。”周末左手给周云宁比了个心:“爱你呦。”
傅言之今天一定要送周末上学,还有一个原因,他要和周末好好谈谈。
周末一上车就得到了一瓶已经拧开瓶盖的柠檬汁,周末抿了一小口,还是酸酸甜甜的,超级好喝。
“末末,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和你解释一下。”傅言之缓缓将车子启动:“我昨天不是要和你分手。”
周末右手食指蜷缩一下,点点头:“嗯。”
“我只是觉得很心疼,你总是有什么伤痛都藏起来,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应该和我说。”
可是说了我的伤痛并不会减少一丝一毫,还会叫你跟着担心。周末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
“如果你有什么事会找我倾诉一下,那我会很开心的。”傅言之说,“所以你不要觉得麻烦,我爱你,是不会因为你身体不舒服或者心情不好而觉得你麻烦的,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周末应了一声:“嗯。”
“我昨天在车上不说话,只是因为我实在心疼,心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傅言之循循善诱:“你要是知道我有一天手腕骨折自己一个人闷声忍了一下午,你会心疼吗?”
“肯定会啊,你需要照顾的。”
“你也需要照顾的。”
爱人如养花。
傅言之想,他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来养好周末这朵花,要给他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陪伴,才能知道他藏在心底的秘密,才能知道他在遇到我之前究竟吃了多少苦,走了多远的路才来到我身边的。
“傅言之。”周末轻声叫了他一声,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其实道理我都懂。”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觉得我是个精神病了?我真的没有精神病。”
“咳咳,这个再说。”
“怎么再说啊喂!”
周末和傅言之就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产生了一点点分歧,周末秉持着“我平时就是懒点咸鱼点我真的是个身心都非常健康的青年”的心念,坚决拒绝傅言之请的心理医生。
傅言之则认为“钱都交了来都来了求求你了”,这个世界上心理医生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最起码能让大家都放心一点。
“花冤枉钱。”周末苦大仇深,但是架不住傅言之老妈子似的苦口婆心劝他:“反正也没什么问题,去过一次就不用再去了吧。”
“就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当然就不用再去了。”
周末最终抱着一劳永逸的希望同意了傅言之的请求,傅言之很满意周末的做法,并且答应周末可以实现一个小愿望。
“其实我也没什么愿望,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周末凑近傅言之,小声说:“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是精神病啊,你得相信我啊。”
第61章 呕吼,完蛋了
周末不太理解,手断了这件事在他们家好像是一件天大的事,一个个都紧张的要命,周末中午放学都是周云宁亲自开车去接的,见到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书包给我吧。”
“又不沉。”
“你手不是断了吗。”
手断了又不是肩膀断了。周末瘪瘪嘴,直接把书包扔进车后座:“你看,这也不是啥事儿没有,大哥呀,你能不能松弛一点。”
玉世集团执行CEO周云宁先生被亲弟弟嫌弃没有松弛感非常不高兴,但又不太敢表现出来,一路上不动声色地打量周末的表情。
周末手里捏着一瓶没打开的柠檬汁,盯着车载香薰出神。
“周末。”
周云宁叫他一声:“你是不是拧不开?我给你拧开?”
“不用,暂时不想喝。”
他几乎每次坐车都得喝点柠檬汁,要不然会晕车。周云宁看着他,心都凉了半截,就“帮我拧开”这四个字这么难说出口吗?
傅言之说他会下意识的憋气……
周云宁又观察了他一阵子,见他没有什么异常,就把那瓶柠檬汁拿过来给他拧开:“喝吧。”
“哦,谢谢大哥。”
周末乐呵呵地说。
他果然开始憋气了!
周云宁瞬间脑袋都疼了,但不知道怎样去缓解他的症状,只好把车窗打开,一手在他后背顺顺,嗓音干涩道:“没关系。”
“今天爸爸妈妈不在家。”周云宁说,“我们要不要去吃点好吃的?”
周云宁这里的好吃的指的是平日里崔丽丽不让吃的螺蛳粉麻辣烫辣条炸串等周末非常喜欢但是不是很健康的东西,崔丽丽平日里严防死守,绝对不让这些地沟油和亚硝酸盐超标的东西踏进周家大门一步。
而周末平时也听话,除了生病那几天嘴里没滋味儿闹着要吃几次垃圾食品,其他时间都很乖地在家里老老实实吃饭。
果然周末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兴高采烈地:“要吃!”
于是周云宁便让人把车停在在了大学城的小吃街附近,一停下车,他就闻到一股油炸食品的气味儿顺着风就飘过来了。
他不禁有一些担心,这万一要是把周末吃坏肚子了,妈妈会不会活刮了他?
“老板!要一大份臭豆腐!”
周云宁看着,无可奈何,算了算了,让他放纵一次吧。
于是,周末便带着周云宁吃遍了一整条街的臭豆腐,炸鸡排,水煮串,红糖糍粑……周云宁看他那么兴奋终究是没狠下心来劝他少吃。
最终这条街下来,周末把自己的肚子撑得很饱,手里还拿着一串烤鱿鱼,嘴里嘟囔了一句:“这么好吃啊,现在死了也值了。”
周云宁手上拿着一杯冰美喝,听了这话差不点没把自己呛死:“咳咳咳咳……你这孩子你说啥呢!”
周末嘿嘿笑了两声,捧着一杯果茶吸溜。
“末末。”周云宁说,“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跟哥哥说。”
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
“啊?”周末看着他,表情有点错愕,随即又笑道:“我挺开心的呀。”
周末端着自己手里的葡萄多多,在阳光下晃了晃,泛着紫色的光。
他说:“能喝到这么好喝的果茶已经是很值得开心的事了。”
“爸。”
傅言之走到花园里,在傅禹行身边站定,看着他又在低头鼓捣他的那些花,有一些无语:“又给养死了一茬?”
“瞎说。”傅禹行眉毛一立:“我那是故意的,我不喜欢了,我特意给养死的。”
傅禹行,傅家的二家长(大家长是陶雪),傅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海外分公司的掌权人,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养花
但是这位傅老先生好像对于养花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天赋,在他的园艺事业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而且这位还不习惯养别的,就喜欢养那些又贵又稀有的兰花。
这又养死了一茬。
“行行行。”
傅禹行又要说想见一见周末。
“这个可能不太行。”傅言之提起来这件事又开始头疼,他说:“他最近状况不太好,我想等他情况稳定一点再叫他见你。”
现在要是直接让周末见家长,傅言之真的怀疑他会直接把自己憋死。
傅禹行听了这话,回头看他,手上还沾满了湿润的泥土,他问道:“那孩子生病了吗?”
“昨天手腕骨骨裂了,但是我更担心他的心理状态,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已经严重到要让心理医生干预的程度了。”
“那你得好好照顾他啊,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傅禹行扭头接着摆弄自己的兰花:“你应该让他知道你爱他,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傅言之低头“嗯”了一下。
“你觉得他喜欢你吗?不会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不会。”傅言之回想起来,笑了。
为什么周末尽管很害羞,但是还是会红着脸蛋回应他的亲热?就算是把自己紧张到呼吸不过来也要回应。
为什么手腕受伤了,所有人都没发现,只有他发现了,其实周末要是想隐瞒的话可以隐瞒得天衣无缝。
其实傅言之可以理解,末末对他暴露出来的一切脆弱和柔软,都在隐晦地向他传递一个信息——
救救我。
所以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傅言之满面愁容,直到晚上牵着胖胖在路口等周末时,周末一只胳膊被挂起来,另一只胳膊像是一个螺旋桨似的在跟他招手。
胖胖也冲他叫几声,呼呼摇尾巴。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和胖胖也是蛮像的。
“今天有没有胳膊疼?”傅言之问。
“没有了。”
周末回答:“骨裂真的没有那么严重的。”
傅言之把胖胖抱起来,用哄小朋友那样的语气说道:“胖胖呦,你爸昨天受了好大的罪哦。”
“哎呦,哪有那么严重!”
“胖胖,快替爹爹亲爸爸一口。”傅言之说着,就抱着胖胖,把他的狗脸往周末那里凑。
胖胖显得异常兴奋,呜嗷叫着就要往周末身上扑,却被傅言之死死摁住,四条腿使劲扑腾着往前,周末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双手接住胖胖了,却被人一把箍住腰,随即傅言之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呜……”
“闭眼。”
周末的手搭在傅言之的肩膀上,心跳随着傅言之的呼吸加快,唇上的柔软甘甜,耳边传来的亲吻的声音,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来讲,他有一些兴奋。
不知过了多久,傅言之看着他,指腹擦过他殷红泛肿的唇,他的目光幽深,盯着因为呼吸不畅,浑身瘫软,靠在他怀里的周末。
他将周末圈在怀里,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也是他娘的正人君子了。
这么软这么可爱的老婆……
傅言之的眼神叫周末都有一些害怕了,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你,你别看我了。”
“好好好……不看不看。”傅言之低头凑近他:“那末末还要亲吗?”
周末看着他,脸红得像要爆炸,低头:“歇一会儿,累了。”
“好。”傅言之答应得很痛快,却怎么也不肯把周末松开。直到脚边的胖胖呜汪朝着一边吠了两声,周末顺着胖胖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了在转角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的周云宁,此时怕是已经呆住了,嘴张得很大,大到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啊!”周末吓得直接在傅言之怀里弹射起飞,整个人贴在墙上,傅言之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顺着周末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一脸杀气的周云宁。
哦,我的父亲母亲。
傅言之想着。
儿子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