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弟弟茶茶的,很欠揍。
林默松开领带,他刚应酬完回来,满身的酒气:“爸,我跟你说过,不要带他进来,这是我的底线。”
林杰终于开了口:“就一起吃个饭,没多大事,小默,你不要激动。”
“一顿饭都不行!”林默说。
林杰咳嗽起来。
林盛立即伸手去拍林杰的背:“大哥,你这么凶,就不怕爸爸的心脏病复发吗?”
林默:“……”
他茶不过对方。
林砚没下去,他隔着二楼的楼梯看着下面,没什么表情。
这顿饭最终也没能吃成。
在林默的坚持下,林盛最先作出了让步:“爸,算了,我还是走吧。”
林杰抓住了他的手臂。
二楼,林砚的吃瓜直播间:
【典中典,跟着主播不仅能看事业线,嗑CP,还能吃豪门瓜。】
【那是主播妈妈吗?好漂亮啊岳母。】
【私生子弟弟也太好笑了,他是专门来给林默添堵的吧?】
【还好主播不在这个家庭里长大,别看了,有空咱再写首歌,歌名就叫《父亲》,溜了溜了。】
【论主播粉的事业心。】
【论主播事业粉的严格程度。】
隔日,申城大学。
林砚今天下午没课,却也没有去音乐教室继续排练,而是先去图书馆占位子。
申大是出了名的学业繁重,寻常大学生上了大学直接解放,但申大不一样。
别问,问就是申大特色,这边除了期末考试以外,某些特别顽固的老师还会有固定的小测试,会影响平时打分。
所以哪怕距离校园庆已经不远,林砚还是得抽时间应对这次小测试。
他到的早,占了个靠窗的位子,旁边有书架遮挡,僻静又隐蔽。
林砚经过图书馆的时候,有几名同年级的学生对他指指点点:“他就是论坛上提到的那个林砚。”
“真的像帖子说的那样吗?”
“他看起来还好,不突兀啊,是脸上有伤疤,所以不肯露脸吗?”
“……”
这些窃窃私语在林砚经过的时候,立即消失了。
林砚不怎么在意,此时他的心中只有学习。
这门专业课林砚逃的课有点多,有些知识跟不上,他把借来的笔记本展开,对着老师划的重点看了起来。
段辞给他发消息,林砚直说在图书馆复习,今天不去排练了。
对方没回,林砚还以为段辞放弃了约他的想法。
青年抵着头,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抵着下巴,对着一条数学公式出神。
理科真的不算他的强项。
林砚浅浅地蹙起眉头,直起身,转而去翻另一边的详细解析。
有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指了指参考书上的一个数字:“用这个。”
声音很熟悉。
林砚直起身子:“陆哥?“
走过来的人是陆羁。
陆羁什么都没带,连书包都没有,他迈开长腿拉开林砚旁边的椅子:“在复习?”
在他之后,段辞和姜木他们也围了过来。
林砚占的是一张方桌子,一共六个位子,坐下他们几人后还能多出一个空位。
林砚:“你们怎么来了?”
段辞:“我们跟的教授也很难搞,这段时间没仔细听课,正好跟你一起看看书。”
姜木满脸麻木地抱着一叠书堆在桌子上:“段哥你真的变了,以前你叫我们出去,是去玩,去唱歌,现在是小学弟到哪里你就去哪里,这可是你最讨厌的图书馆啊,我以为上了大学就解放了,怎么还得来图书馆?”
“说什么呢?”段辞看了一眼林砚,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里来,踢了姜木小腿一脚,“学你的高数去,到时候别考不及格,我直接跟你妈告状。”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书,唯独陆羁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林砚问:“陆哥不看书吗?”
陆羁散漫地靠着椅背,面前是整张桌子唯一的净土:“我不用看。”
“陆哥是天赋型选手,裸考也能过,从高中到现在都是这样,和我们这种凡人不一样。”赵扬博愁眉苦脸地说。
林砚低头把陆羁方才指的数据代入公式,这下子茅塞顿开,完美地解决了这道题。
起点攻还是厉害。
怪不得人家能搞事业搞的这么成功。
林砚在课后习题上写上答案,和正确答案一对,BINGO,继续下一题。
陆羁一只手搭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他也不看手机,就在那儿上下转着手机,悠闲的样子很招人恨。
每看林砚停顿下来,段辞刚想开口问对方卡在哪儿了,就见陆羁已经俯身过去,语气不耐,但还算柔和地说:“用这个,别管系数,直接代。”
林砚感受到了曾经被数学支配的恐惧。
段辞看着陆羁指在林砚书上的手指,收回了视线。
他手不知怎得一抖,在自己的书上画下一道歪七扭八的痕迹。
过了半个小时,姜木最先忍不住地小声说:“受不了,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出去放个风。”
他跑了出去。
桌子上的三人继续埋头苦学,陆羁坐壁上观,看的林砚有点想打他。
“嗡、嗡、嗡。”
赵扬博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压低声音,以一个不打扰到图书馆其他人的音量问:“怎么?”
姜木不知道说了什么,赵扬博挂断电话:“他在校外买奶茶,叫我们去两个帮他一起拿。”
“那我跟你去拿。”
段辞说。
他的成绩和陆羁比起来只能算中游,就算想指导林砚也没机会,那还不如去买点奶茶给小学弟提提神。
他和姜木出去了,桌子上只剩下林砚和陆羁。
就在陆羁想靠过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男人垂眸看了一眼电话,走出去接了。
林砚独自一人留在桌边。
图书馆里开着空调,原本是微凉的,但林砚所在的位子正好在窗边。
温暖的太阳透过玻璃照在青年身上,照的人暖洋洋。
段辞去了很久,在微信群里,他说新开的网红奶茶店人太多,要排半个小时队。
段辞:【QAQ。】
林砚:【小猫摸头.JPG】
林砚放下手机,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从林宅回来后就没睡好,这会儿这里又很安静,被阳光照的全身酥麻,脑袋一点点地往下掉,最后趴在书本上睡着了。
金色的阳光描摹着青年的五官,眼镜歪在一边,皮肤好的毫无瑕疵,头发垂落,露出精致眉眼的一角,眉目舒展,静谧而和谐。
这是陆羁打完电话回来看到的那一幕。
男人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声,他来到桌面,却没坐下,而是静静地看着青年的侧颜。
他的视线顺着青年的轮廓缓缓滑落,从他微长的头发一直流连到淡粉色的嘴唇,良久,他才轻轻动了一下,伸手把一缕垂在青年脸颊边的头发撩回了他的耳后。
神色温柔。
另一边,段辞提着奶茶站在门口,他准备开门的动作却停在了半途。
因为背着光,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有风从四周穿过,从奶茶的纸袋上刮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段辞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陆羁低头看着青年的侧脸,他个子够高,胸膛宽阔, 几乎将林砚整个人给遮住了, 只能看见男人的手指将那缕发丝拨到青年的耳后。
段辞和陆羁当了多年的同学和朋友, 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他对陆羁很了解。
他很少用真正专注的眼光去看其他东西, 更何况是一个人。
这动作由他做起来, 实在是有点GAY。
GAY到段辞不由得生起了一个猜测。
因为酒吧里看到的那一幕, 他对想靠近林砚的男人很反感。
但如果——如果陆羁成了这个想接近林砚的GAY,他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几乎是脑子里轰了一声,整个人都快沸腾了起来,就这么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幸段辞的慌乱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 姜木和赵扬博只落后他一段距离,很快就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 见段辞站在门口, 奇怪地往里面看:“段哥,怎么不进去?”
段辞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太大, 陆羁已经收回手, 往这边看来。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青年也被吵醒了。
林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见是段辞他们回来了, 他坐直身体,那缕不听话的头发从脸侧再度滑落, 他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从桌上拿起那副灰框眼镜,重新带了上去,遮住了脸。
陆羁也收回手,坐了回去。
姜木推了段辞一把,发觉对方脸色不太好:“段哥?”
段辞顺着他的力道走进去,将手里的两杯奶茶放在桌子上,其中一杯半糖奶茶放在林砚面前,另一杯去糖的奶茶给了自己。
“谢了。”林砚说。
姜木也在陆羁面前放了一杯:“陆哥,专门给你带的柠檬茶。”
陆羁冲他点了点头。
段辞的视线扫过林砚,又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他转过头,压着声音:“没关系。”
林砚察觉他的不对劲,抬起头问:“怎么了?你不舒服?”
段辞的发色也偏黄,但和林砚的那种浅色完全不一样,林砚的浅琥珀色像轻盈的糖丝,段辞则像旭日的朝阳。
现在他整个人都看起来不对劲。
林砚:“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段辞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没事,就是刚刚被太阳晒死了,有点晕,不用管我。”
林砚“好”了一声,他拿起那杯奶茶喝了一口,一股甜意顺着喉咙口往下滑,他再次充满了力量去应对面前的习题。
而对面的段辞翻开面前的书本,握紧了手里的水笔,心思却完全不放在书上。
他抬起眼去看陆羁,男人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任何异状。
好像就他一个人想多了似的。
段辞半合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住自己心底那种翻滚的,酸涩的感情。
他安慰自己,也许陆羁只是出于兄弟间的互帮互助罢了,有的男生宿舍甚至还互相帮助过那方面的事,碰一下头发,根本不算什么。
图书馆里恢复了安静。
林砚在课后习题上又遇到了难关,他翻了翻之前借阅的参考书,没找到这道题,发觉少借了一本,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陆羁问:“怎么?”
林砚:“少借了一本书。”
“不用借书,我可以教你。”陆羁放下手机,看着他说。
林砚:“陆哥,先让我自主学习,不行再找你这个移动外挂求助。”
陆羁笑了一下。
青年往另一侧的书架走去。
陆羁好像总是会对林砚热情一点。
这些原本没放在段辞眼中的细节,现在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段辞感觉那股曾经燃起过的冲动又在胸腔中燃起,它像一把大火,烧尽了一切,他也跟着林砚站起来,说:“小学弟提醒了我,我宏观经济学的书忘带了,去看看这里有没有借。”
姜木:“在辅导书那层有借,我看到过。”
段辞:“好。”
陆羁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
段辞绕过那几排书架后,却没有往姜木说的“辅导书”区域走,而是寻到了林砚所在的书架前。
林砚正蹲在书架下排,那儿有几本叠在一起的书,看不清书名,他需要伸手把它们拿起来才能分辨是不是他需要的。
这一排除了林砚还有两名学生在找书,其中一人踮起脚尖伸手去够最顶上的那本书,小腿不小心撞到了林砚,他一时之间没站稳,半蹲的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往旁边摔去,他脸上的眼镜没带稳,直接一同跌落在地。
段辞连忙跑过去:“没事吧?”
林砚用手撑在地上:“没事。”
他伸手捡起眼镜,制止了段辞想扶他的举动,拍了拍腿上的灰。
“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不是故意的。”拿书的那人是个陌生同学,连连冲着林砚道歉。
“没关系。”林砚说,他问对方,“你是要拿那本逻辑解析?”
“对对对。”
青年抬起手,他个子比那人高,取下那本书递给了对方。
等到那人离开,段辞才抱怨出声:“他也不看好点,非要撞到你。”
林砚还没戴上眼镜,他拿起那本自己想要找的书,低头简略地翻阅了一下,那缕不听话的头发总是很调皮地垂落在额前,向上折起。
段辞距离他很近,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好想碰碰林砚。
明明都是好兄弟,陆羁能给林砚撩头发,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听着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强行给自己辩解:他跟林砚才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个GAY要接近林砚,怎么就不能是他呢?
段辞伸出手,他的手指不如往常般稳健,带着点抖。
他朝着林砚伸出手,为他把那一缕发丝朝耳后别去,同时也露出了青年完整的脸来。
林砚没想到段辞会突然碰他头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段辞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青年的肌肤细腻一如上好的瓷器,睫毛很长,在临近眼尾的部分浓密地朝外卷起,综合了他身上那种让人想好好保护他的纯,增添了几分想蹂躏他,看他哭出来的欲。
他甚至能够看到空中浮沉的碎屑仿若被光线凝固在了半空中,让这一幕好似一幅油画。
这张脸根本与他曾经猜测的完全无关。
什么伤疤,什么丑陋,完全不存在的。
正相反的,它是另一种极端的美。
林砚惊讶地看着他,下意识偏过头:“你做什么?”
在青年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之下,段辞耳根通红,他现在也顾不得去想陆羁的动作了,他解释:“你的头发翘起来了,怕挡你视线,我想帮你拨一下。”
林砚伸手把头发拨回了原位,他戴上眼镜,含糊地说:“没事,就让它翘着吧,我习惯了。”
段辞想问他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的脸,但话刚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等到回去座位的时候,段辞满脑子都是青年那张脸,根本做不下去题。
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姜木都看出来了:“段哥,你刚刚不是去借书吗,怎么跟撞了鬼似的?”
林砚还在看书,段辞说:“没、没有的事。”
他闪躲着去看林砚。
放在有心人眼里,足够看得出端倪。
陆羁用舌头抵住上颚,心想:
撞鬼?恐怕是做了什么,心里有鬼。
夜晚,林砚回到家里。
他把参考书都带回了家中,满满地铺了一桌子,正在临时突击。
桌边亮着一盏台灯,昏暗的光线照亮了这一小方天地。
几乎学了一整天,林砚有种莫名的烦躁,他放下笔,将视线从桌上的书本中挪开。
一转过头,他看见了桌边架子上放着的照片。
那是他昨天从林宅带回来的合照。
照片里的大美女笑的充满活力,她紧紧地圈住怀里的孩子。
昨夜他围观林默和私生子弟弟茶言茶语开斗,中途被迫被林默叫下去亲临现场,最终以私生子弟弟的主动退让为结局。
林默想让林砚留宿,他没答应。
在走的时候,林砚带上了这张合照。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想带回来,实际上,父母这种词汇对林砚而言非常陌生。
林砚在现实里来自于孤儿院,从他记事起,就没有父母存在,这种感觉他早就习惯了。
青年忽地伸手,将那合照按了下去。
他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来自孙谦的信息:【冤大头老板的车运回来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还是上次的规则。】
林砚回复:【今天怎么样?】
孙谦:【……】
【有点赶,我问问。】
十分钟后,孙谦:【他说可以。】
夜晚十点,山道下。
林砚靠在一辆白色的改装车旁,旁边站着孙谦,他咧着一张大嘴,一颗金牙镶嵌在他的门牙处,反射着夺目的光彩。
孙谦是组织赛车的老板,他告诉林砚,先前他赢过的富二代已经空运了一辆超跑回国,是一辆蓝绿色的布加迪。
“这次换到第十一山道了,还叫来一批人,你看看他这架势,就不怕自己下不来台?”孙谦指着远方那跑车说。
那边的富二代旁边围了一圈人,不仅有扛着摄像机的小弟,还有穿着超短裙的火辣美女给他加油打气,招摇的很。
青年站姿松散,长腿支在车身边上,朝那边看了一眼。
林砚点评:“车不错。”
孙谦:“会输?你要没把握我就不压你了。”
林砚说:“可惜人不行。”
孙谦哈哈大笑:“你今天攻击性有点强,但我就喜欢你这种自信。”
跟对面的富二代那阵仗比起来,林砚这边要清冷的多。
有得到消息立即过来凑热闹的其他人,也是往富二代那边凑。
又有一辆保时捷在不远处停下,几名纨绔子弟往富二代处走来:“哟,于隐,这车不错啊,第一场跟谁比啊?”
那名叫于隐的富二代显然跟他们认识,他伸手指了指那边的青年:“孙谦找来的,不知道名字。”
“还是上次赢了你的那个?”
“那是运气!”于隐振振有词,“你们马上看我一雪前耻,记得记录下我的英勇之姿!”
“拉倒吧,你这是什么车,他那是什么车,赢个无名小卒,你赢了我都不好意思吹。”另一人嗤之以鼻。
于隐看向他:“你小子,不想来别来啊,我又没有叫你来。”
那人哼了一声:“我是来看车的,又不是来看你的。”
于隐在他们身后找看了一圈:“姜超呢?”
“他晚点来,他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他妈绊住了。”
“不对啊,有继承问题的是林家,跟他这个姜家的什么关系?”于隐问。
那人说:“不是因为林家的事,他最近混的很,被他妈发现了,教训着呢。”
“……”
那边吵吵闹闹,林砚懒得看,干脆靠在车边仰着头吹风。
山风吹的青年衣角飒飒作响。
但出乎意料的是,又一辆车停在一边,车上下来两人往他这边走来。
很快,他听到了孙谦谄媚的声音:“黄老板,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谢无宴。”黄波笑着介绍。
孙谦从黄波的态度里窥出这人的身份不一般,他冲男人打了声招呼,谢无宴点了点头。
林砚朝那边看去,撞上男人的视线。
这不是林砚第一次在这边撞上谢无宴,没想到这次又碰到了。
男人眸色如墨,纵使长相英俊,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谢无宴在他面前站定:“又见面了,在这里做什么?”
“等比赛。”林砚说。
谢无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你好像很喜欢赛车。”
“也不是。”林砚歪头想了想,“我只是喜欢那种感觉。”
那种将一切抛到身后的感觉。
因为他的动作,更显出青年脖颈处的线条,弧度优美,谢无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个人身上的一切好像都是漂亮的。
观众们悉数入场,原定开赛的时间快到了,孙谦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冲林砚说了几句,青年应了声,对谢无宴道:“我上场了。”
谢无宴说:“好好比,我给你加油。”
这不像是晋江攻会出来的话,这样的男人,本来应该当他的高冷冰山,等着属于他的晋江受来将他捂热,他不应该是主动出击的那一个。
不过联想到对方连一个说的上话的朋友都没有,也许偶尔遇到像他这种能说两句的,也就打开了交友的正确方式。
林砚的诧异一闪而过,他忍不住笑了:“那我可得拿出真本事了。”
谢无宴很捧场:“我等着看。”
林砚转身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系上了安全带。
飙车时他需要排除任何可能影响到他视线的因素。
林砚摘下眼镜,同时将头发撩了上去,发动了车子。
白车顺着山道往前行驶着,同跑车一起开往出发点。
此时此刻,同一山道的另一边。
明月高悬,在空旷的公路上洒下一层微凉的薄纱。
路边很暗,仅有相隔不远的路灯提供着暖黄色的光线。
在其中的一盏路灯下,停着两辆黑色重型机车。
陆羁带着黑色的头盔,长腿支在机车两侧,指尖夹了根烟。
段辞握紧后面那辆机车的把手,他打破了此时公路上的寂静:“陆哥,我问你个问题。”
“说。”
段辞:“白天在图书馆,我看到了。”
陆羁抽了一口烟:“所以?”
段辞没说话。
他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胸腔中那把火烧的越来越旺。
小学弟的脸,陆羁伸出的手,在他脑海中交织,他冲动之下也做出了那样的举动,所以,他也能大概明白陆羁的心情。
陆羁按灭烟头,转头看向段辞这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他好笑般地问:“你是觉得我不该碰他,还是认为只有你可以?”
这话里带着火药味,一出口,连陆羁本人都愣住了。
段辞只感觉恍若一把油浇在了那把火上,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感情在火里被一遍又一遍地焚烧着——
如果他和林砚是最好的朋友,那为什么陆羁的举动会让他这样生气?为什么陆羁和林砚任何越过他的互动,都会让他不舒服?
朋友也会出现这样的占有欲和排他性吗。
狂风吹过夜晚的公路,段辞顶着风说:“陆哥,我好像机车没赢过你。”
“今天再比一次试试?”
机车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公路,两辆机车一前一后地沿着公路朝那轮明月疾驰而去。
山道之上,繁星簇拥着明月,宇宙恍若注视于此。
在经过一个隧道后,半山腰处,在前方的陆羁捕捉到了吵闹声。
男人减缓了车速,看见有几人站在山道外沿路清场,他们见着陆羁二人,那人对他比了个手势。
啧,遇到飙车的了。
陆羁将机车停在公路之外,给往这边驶来的赛车留了一段位置,段辞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辆蓝绿色跑车率先经过,随即白色改装车路过了他们一行人。
陆羁漫不经心地用视线扫过白车的车窗——
山道上的路灯在昏暗中一闪而过,点亮了驾驶座上青年琥珀色的眼眸,这点光亮转瞬即逝,那辆白车很快又没入了黑暗中。
山风吹起地上的落叶, 在空中轻巧地打了个旋儿,往车身上砸去。
两辆赛车并排停在白线前,等待着前方象征比赛开始的哨声。
与上一次相比,一旁围观的人几乎要站满了山道, 有些圈子外的人被这阵仗吸引, 跟着车队走了过来。
那群于隐叫过来的富二代们站在发车线附近, 一个小弟扛着摄像机,正在被其中一人指挥着, 其中一人大概是个什么赛车圈的小网红, 正举着手机直播, 跟直播间的观众们聊天:“就那辆蓝绿色的跑车,看到没,我兄弟的,于家知道不,房地产大佬,特地从国外空运回来的。”
这时候另一辆车从后面开过来, 停在一旁,一名全身大牌的青年走了下来, 一眼看上去非富即贵, 他径直往那群人走过去。
“姜少。”其中一人发现了他,立即招呼道。
姜超:“雷艺,我没来晚吧?”
雷艺指着发车线:“没有, 正好, 还没开始呢。”
姜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第一眼就见着那辆线条流畅的蓝绿色跑车, 旁边则是一辆平平无奇的白车:“那车是什么牌子?”
雷艺扫过白车前的LOGO:“不认识,便宜货吧。”
“于隐就跟这比啊?怪不得他跟我夸下海口, 说输了就把这车送给我,我说他怎么那么大方呢,感情找了个菜鸡,这有什么意思?”姜超不满地说。
“你别看这是个菜鸡,这是菜鸡群里比较厉害的了,上次赢过于隐呢。” 雷艺八卦道。
姜超:“哦?那应该不是普通的车,改装过吧。”
“这车底子在这儿,再怎么改装也就这样。” 雷艺说话不好听,但却是实话,“于隐特地把你都叫来了,还能让自己输不成。”
姜超笑了:“那是,看来我和这车是有缘无分。”
雷艺:“对了,你家最近怎么样了?”
“就这样呗,我妈老往祖宅跑也就算了,还非要带上我。”姜超说。
“诶,我听外面小道消息传你外公给他那三个孙子一个人分了一家公司,是不是真的啊?为什么啊,真跟那个有关?”
雷艺一提到这个,姜超神色一变,他皮笑肉不笑地问:“这么关心我家的事,雷家不够你操心了是吗?”
明白自己踩在了对方的雷区,雷艺尴尬道:“我就随口问问,哎呀,看,快开始了。”
担任发车员的黑长直美女正踩着高跟鞋往前走,手中举着一把醒目的红色旗帜。
另一边,黄波正在跟孙谦小声说:“林砚行不行啊,这阵仗。”
孙谦其实心中也有担忧,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挺了挺胸,咧出自己的金牙:“我可是压了一万块下去。”
谢无宴忽地开口:“我压了十倍。”
孙谦怔了片刻,朝一旁的谢无宴看来。
在场中人都注目于前方两辆车的时候,从右后方绕过来两辆重型机车,一前一后地急刹在山道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下子又吸引了孙谦的注意,他赞叹:“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