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昭摇摇头。
郁皊不相信他的答案,放轻音量:“那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他本来就比司行昭矮一点,得抬头才能对视上。微微歪着头,睫毛翘着,露出一个等待答案的表情。
这个距离有些近了,近到司行昭能清清楚楚看见他漂亮的脸。
卧室顶上安装着水晶灯,光芒柔和却足够明亮。
半干的长发披散下来,末梢打着卷,随意铺散在质地柔软的家居服上。
脸颊瓷白,像温润细腻的玉石,还带着点潮湿的水汽。唇瓣湿红,比平时更扎眼。
因为热气,眼尾抹上胭脂红一般的颜色,粉意融融。眼角下那粒红色小痣也像是蕴了光似的,和眼睫连成一线。
刚才还在心底暗暗发誓不要理人的司行昭动摇了一下。
虽然他的老婆很坏,不理他也不给他抱,可是他的老婆真的好漂亮。
香香的,抱起来也软软的,冷着脸教训他的时候也很可爱。
司行昭作为alpha的坚持立刻被丢掉了。
“嗯?”
郁皊没等到回答,揣度着司总到底什么时候能自愿去吃饭,就被搂住了腰。
不是那种绅士的抱法,而是用上很大力气,两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不留一丝缝隙的抱法。
有力的心跳近在咫尺,郁皊一惊,想推开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却像是被铁箍住了似的。
“我不要出去睡,”司行昭的声音很干脆:“我要和老婆一起睡。”
在郁皊开口之前,他又抢白:“老婆今天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
司行昭低着头,语气很低落:“为什么老婆连易感期都不肯陪我……?”
他弯着腰,把下颌搭在郁皊肩上,说话间吐出的热气一股脑地喷在郁皊的耳垂上。
司行昭的声线很低,音色像被拨动的琴弦,压低声音时更甚,听得郁皊一阵耳热。
但他说出来的内容……
郁皊抿了抿唇,心底觉得更加古怪。
他的人生似乎滑向了一个荒谬的展开。
和见面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联姻,同居,答应用一些亲密接触作为协助治疗的手段,现在又成了别人的“老婆”。
如果司总只是单纯的洁癖或心理障碍,郁皊的心理负担还小一点。
可现在脑子坏掉的司总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老婆。
认为自己是个alpha,而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比亲密。
这就很难办了。
对上那双流露出依恋与不解的眼睛,郁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在现在的司总眼里看来,他们同床,有亲密接触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郁皊不懂什么是易感期,但看看司总的样子就知道了。
现在的司总无比需要他。
而且,就算不承认,司总也在很多地方帮到了他。
就从再也没有响起过的来自宣闻天的电话来看,他也该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也可以,”郁皊犹豫了很久:“但是你不能像现在这样……”
冷不丁碰他几下。那太怪了。
司行昭抬眼。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郁皊纠结着说出一连串话。
“我想,”郁皊坐在餐桌上,对着剩下的两人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份合约可以重新拟一下了。”
之前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匆匆忙忙签了那份合约,对里面的内容疑惑不解。
现在肯定不行,司总需要的东西也远远超过了合约上列出来的条款。
白纸黑字的条款比话语来得让人更信服。
郁皊看向方特助和司行昭。
“这个,”听到合约有关的事情,方特助拿出职业素养:“当然是可以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上司,从眼神和神态中揣测出对方肯定不会拒绝郁皊的要求,答应得很痛快:“需要我先拟一份底稿吗?”
郁皊:“我口述一下吧。”
方特助:“好的。”
他打开电脑开始记录。
“其他不变,主要是规定的肢体接触那部分。”郁皊回想着自己和司行昭说的东西:“首先,严格规定接触的程度。”
“不可以违背任何一方的意愿,无理要求除外”
“不可以做出普世意义上的骚/扰行为,包括但并不限于xxx和xxx”
“不可以涉及任何有关公司机密的事情”
“不可以触碰隐私部位”
方特助一连串打下不知道多少行“不可以”。
他为自己的上司捏了把汗,嗅到了属于霸王条款的味道。
但他的上司显然没有恢复到冷酷资本家的状态,眼巴巴地看着漂亮矜贵的大美人:“那做到了有什么奖励吗?”
司总的眼神渴望极了,大美人却摇头:“再说吧。”
往常都是司总扮演资本家,没想到今天一朝失足,割地赔款,底裤都要赔出去了。
方特助一边记录丧/权/辱/国的条款,一边又有些翻身做主人的爽快。
放在半年前,要跟他说司总有一天会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别人,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难道郁少爷就是上天派来惩治资本家司总的?
“我说完了,”郁皊喝口水,看向司行昭:“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司行昭眼巴巴地点头。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老婆不光心狠,还聪明,把他的权利剥夺得差不多了。
按照老婆的说法,自己能做的就只有一周一次的亲吻(非隐私部位),躺在两张床上睡觉,和稍微多几次的牵手和拥抱了!
连闻一闻衣服都要提前打申请!
易感期的alpha觉得委屈极了。
别人的omega老婆都很依赖自己的alpha,给亲给抱,还会和老公撒娇。他的老婆却连多碰碰他都不肯,还要找别人来见证禁止触碰的条款。
如果他不提意见,是不是老婆就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司行昭心底的委屈横冲直撞。
“那我想抱着你怎么办?”他的声音闷闷的:“为什么连这个都要规定次数?”
郁皊顿了一下。
易感期的司总似乎有皮肤饥渴症,原原本本按照合约上的条款肯定不行。
他都已经见识过司总的黏糊劲了。
“可以适当浮动一下,”郁皊咳了一声:“不要太夸张就可以。”
司总并不是每天都处在易感期,那么,把一个星期的分量挪一挪再分配,应该是可以的。
刚才还失落的男人眼睛亮起来,黏黏糊糊地要往郁皊的方向蹭。
方特助立刻挪开眼神,在底稿上补充。
话说早了,司总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修改完合约,晚饭终于磕磕绊绊结束。
司总在听见他给出的小小让步之后非常高兴,身体力行地实践了一番“适当浮动”。
要不是郁皊拽着他,用眼神示意他方特助还在,他连吃饭的时候都要腻歪。
郁皊碰了碰微红的脸颊,在心底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方特助说了声抱歉。
希望司总清醒过来之后给方特助的工资再开高一点。
“上楼吧,”郁皊被高大的男人亦步亦趋跟着:“很晚了,你去洗澡,然后睡觉。”
他有心问了一下方特助这几天司总的工作安排,知道是打算居家办公,不重要的会议都推到后面去。
不用去别墅以外的地方,郁皊松了口气。
他还记得祁阳那次很冒昧地闯到了司氏集团里,要是他再跟着去,再怎么想低调也不可能了。
“你自己去拿衣服吧,”郁皊站在房间门口,示意司行昭自己进去:“也可以在这里洗澡,睡觉也可以。”
他已经委托方特助明天再搬一张床过来,当成双人间使,今天勉强凑合一下。
不过房间的床也是两米宽的,再加一张被子,也能井水不犯河水。
司总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找到自己要换的衣服,跟着老婆挤进了他的房间。
开什么玩笑,一晚上怎么说也要躺好几个小时,他怎么能放弃和老婆贴贴的机会,一个人去躺冷冰冰的床。
况且……他看看前面不知情况的老婆,再看看自己从衣柜里翻出来的东西。
老婆不喜欢和他贴贴肯定是因为他没有展示出自己的优点!
郁皊无有不可。
他有些累了,司总实在难缠,脑子坏掉了又不好沟通,他感觉自己被勒过的腰都在隐隐作痛。
考虑到司总的身高和体型,还有身上有些夸张的肌肉,这点磕磕碰碰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郁皊只是冷着脸把锻炼身体写入计划表。
司行昭在他身边黏黏糊糊一会,老实地去洗澡了。
郁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靠在重新铺过了的床上,竟然生出了几分放松之意。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在摄影棚帮忙半天,回到家就被脑子坏掉的司总抱着要安慰,等来了方特助也没能摆脱意外。
郁皊调整呼吸。
不能想了,和司总联姻以来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比他过去经历的意外都多。
郁皊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平静的生活被完全打乱了。
罪魁祸首还处于一个弱智的状态,打不得骂不得。
郁皊想了一会,翻出文献开始看。
刘教授让他再精进一下剧本,他有些没思路,就打算再看看相关著述。
郁皊一旦沉浸在剧本中就很专注,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小。
如果他是王导,会怎么表达接下来的故事呢……
郁皊的思绪被呼唤声打断。
“老婆!”
郁皊感觉有人影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然后他就被一大片裸露出来的肌肤晃了眼。
?这是什么?
郁皊还没从剧本的世界里回过神,就被抓住了手掌,贴在了对方身上。
浴袍的领子拉得很开,对方又没有遮掩的打算。掌心触碰到温热又富有弹性的肌肤上。
郁皊还有点懵,挣扎间之间不小心在上面按了几下。
软的,一下还没按到底。
“老婆摸我了!”
郁皊听见司总带着点羞涩和兴奋的声音。
他指尖蜷缩,又被一只大手挨个掰直,带着他好好触碰了一下那片滚烫的皮肤。
“等等—”郁皊讶然,有点磕巴:“你在干什么?”
“想让老婆摸摸我,”被他盯着的男人露出坦然的表情:“老婆都没有要摸一摸的想法么?”
床陷下去一块,是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司总半跪在床榻上,卡住郁皊的腿
郁皊忽然想起来,面前的司总是一个十八岁的“alpha”。
处在一个年轻的,精力旺盛的,花孔雀一样乐于展示自己的时期。
自认为是十八岁alpha的司总表现得无比热情。
他热衷于展示自己, 半披着浴袍,要坏心眼的老婆检阅一下自己没有水分的好身材。
比如说练得很不错的胸肌,有点夸张的背肌, 还有往下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
最好能摸一摸, 让老婆知道外面的alpha都比不过自己,beta更不行。
可以说很有心机了。
这套求偶手段在动物身上很常见,毕竟动物世界没有道德的约束, 全凭本能,而司总恰巧又有一副好资本。
但照搬到人类世界……
这种不顾场合展示自己的举动很像色/情/狂和骚/扰/犯。
处于“易感期”的司总显然没能体会到这一点。
他只是十分热情地, 扒开浴袍, 抓着老婆, 让微凉细腻的掌心贴在自己胸口。
郁皊的沉默被司总当成了害羞, 让他更起劲了。
“摸一下嘛, ”他热情推销自己:“然后我也摸摸老婆的好不好?”
双腿被卡在靠背和膝盖之间, 高大的身躯俯下来,郁皊动弹不得。
他的手腕被捏得有点红, 指尖也被那一份近乎灼热的温度捂热了, 很不自在地蜷缩起来。
也许是因为过分惊讶,郁皊微微启唇, 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再不松手他真的要报警了。
郁皊看着在面前大方晃荡的裸露肌肤, 觉得房间都热了起来。
司总, 不,应该是是自认为是十八岁alpha的司总, 怎么能用这么光明正大的态度做这种事?
郁皊没被抓住的手死死拽着家居服下摆。
他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老婆不理他, 司总以为是老婆觉得自己的诚意还不够, 痛快地伸手去解浴袍下摆松松垮垮的带子。
让老婆摸摸他,然后他也可以摸摸老婆吧?
某个十八岁alpha的视线悄悄落在柔软的家居服上。
这个季节的衣服还很薄, 棉麻质地,是收腰的设计,把那一截柔韧的腰肢勾勒地清清楚楚。
他的老婆肯定没有练出自己这样的腹肌,小腹软白,摸上去手感好极了。
司行昭偷偷用手臂丈量过好几次,疑心自己一手就能圈住那段柔软的弧度。
“不行!”郁皊如临大敌,感觉掌下的肌肉莫名其妙紧绷起来,有点崩溃:“你把衣服穿好!”
这个场面显然是不方便叫方特助过来的,郁皊感觉司总都应该被打上马赛克,然后关入禁闭室好好反省。
最好被送去戒/色/吧洗涤一下心灵。
郁皊更不知道该怎么和方特助描述司总的恶行。
看方特助今天那个样子,结合一下他的话,就知道司总之前“易感期”的时候并不会这样。
这样……放荡?
郁皊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但他也没办法用冷静的语气描述出司总是如何敞开浴袍,邀请他摸一摸自己。
何况司总的肌肉是真的很夸张。
一般来说,锻炼肌肉这件事不不仅需要勤奋,还需要天赋。
司总显然是属于两者兼有,穿上衣服是行走的衣架子,脱下衣服就能看清楚身上夸□□硕的肌肉。
可这并不是郁皊想看的。
他更不想和司总玩“你摸摸我我摸摸你”的游戏。
郁皊伸手,抓住床上的被子,一股脑地扔在司总身上:“穿好!”
被蒙住脸的男人没动,听见郁皊的质问:“你刚刚在干什么?忘了合约上的内容吗?”
他不是才强调过吗?
郁皊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手腕的束缚,又急又恼,脸颊都染上红晕。
“没忘。”
意识到老婆真的在生气,听起来还像要哭了一样,司行昭老老实实回答。
他也没敢把被子揭下来,又怕老婆真哭了,焦躁得团团转。
老婆好像一点也不喜欢他这样,还被惹哭了。
郁皊缓了一会,勉强用“弱智”这两个字安慰住自己,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他怎么能跟一个自以为是十八岁的alpha司总计较呢,司总现在的脑容量有没有平时的十分之一都不知道。
郁皊抬头,被他凶了一下的高大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头上还滑稽地蒙着被子,他扔上去的。
这是真的一点脑子都不剩了。
“行了。”
郁皊挪开视线,把无辜的被子扯下来。
也许是吸取到了教训,司总不敢再有动作森*晚*整*理,眼巴巴地站在原处:“你哭了吗?”
郁皊下意识摸了摸眼尾,并没有湿润,摇摇头:“没有。”
“你把衣服穿好,”郁皊抿唇:“不好意思,我刚刚语气太重了。”
他平时的情绪并不外露,但刚刚被抓住手腕的时候真的有点惶恐,又听见那种露骨的话。
司行昭老老实实把浴袍的带子系好,一点多余的肌肤都没有露出来。
垂头丧气的,要是有尾巴,估计转都转不起来了。
郁皊看了一眼:“你还没吹头发?”
司行昭点头。
他一心想着给老婆一个惊喜,那里还顾得上头发不头发的。
没想到惊喜变成了惊吓。
“我帮你吹吧。”郁皊犹豫一会,小声道。
司行昭立刻抬起头。
郁皊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那你自己弄么,吹风机在洗手台柜子里。”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结果更尴尬了。
郁皊别过脸,刚想说算了就听见司总说好。
“要老婆帮忙!”
司总风风火火拿来吹风机,热情洋溢地递给郁皊。
郁皊:……
“你坐着吧。”
郁皊比了一下,发现站着不方便,就让司总在椅子上坐下。
让司总一个人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干脆他来好了。
郁皊这样安慰自己,小心翼翼又生疏地碰了碰司总的头发。
吹风机发出嗡嗡的运转声,郁皊打开热风,对着半干的头发开始吹。
他当然是没有帮别人吹头发的经历,不过他自己就留长发,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微凉的指尖偶尔碰到司总的鬓角,郁皊就小声地说对不起。
估摸着差不多了,郁皊关掉吹风机:“好了。”
他想跟司总说声要是没事他就早点休息,他想再看一会书。
却没想到刚回头,就对上司总热切的视线。
“老婆真好!”刚吹干的头发还很蓬松,郁皊就感觉自己的腰被搂住了,毛茸茸的脑袋在胸前蹭来蹭去。
郁皊有点僵。
司总的情绪变化真快。
刚刚还一脸幽怨,帮他吹个头发又高兴起来了。
“老婆没有帮别人吹过头发吧?”搂着老婆的腰蹭了一会,司总抬起头,期期艾艾地问:“没有吧?”
郁皊在他犹如实质的眼神中点点头。
司总更开心了。
看,老婆只帮他吹头发,肯定是因为喜欢他!
他又靠过去一点,手臂慢慢收紧,在老婆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把老婆圈在怀里。
郁皊没懂司总的开心,但抱一抱也没什么,他有心缓和一下气氛,随司总去了。
他没说话,司总也不感觉尴尬,转而问起更多问题。
“那老婆有没有这样抱过别人,除了那个粉头发的beta?”
郁皊拧了拧眉:“你说祁阳?”
司总思忖了一会,点头。
郁皊给出否定答案,又萌生出了一个问题。
司总是怎么判断一个人到底是alpha还是beta和omega的?
这时候的司总显然还记得之前的事,连祁阳的粉头发都知道,可见记忆没有错乱,只是多了些奇怪的东西影响他的判断力。
觉得祁阳是beta,又觉得方特助是alpha,还把自己当成了omega。
郁皊低头,盯着司总脑袋上的发旋看。
“你,”他疑惑:“是怎么认出他们是不是alpha的?”
“老婆判断不出来吗?”司总惊讶了一下,换上严肃的神情:“那老婆更不能离开我了。”
郁皊:“……你别打岔。”
好在现在的司总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干脆道:“气味啊,alpha和beta的气味都不一样的。”
郁皊回想了一下。
祁阳会用香水,但方特助很明显没那么夸张,身上只有淡淡的剃须水的味道。
而他自己……
郁皊看了看自己。
他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平时也不怎么用带香味的洗漱用品,司总不可能从他身上闻到香味。
郁皊沉思:“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他从刚开始就很疑惑司总找上他联姻的缘由,A市也不是没有别的适龄男女,甚至他的身份更不合适些。
如果说是因为alpha司总觉得他是omega,那司总是怎么闻出来他身上的味道的?
郁皊的问题一出,搂着他的男人眼神更亮了。
“老婆在邀请我闻你的腺体吗?”司总的胳膊收得更紧了。
又听到一个新名词,郁皊想了一会,犹豫着点头。
他还挺想知道司总是怎么判断出他是omega的。
高大的男人表情呆了一瞬,听见冷冷淡淡的老婆问:“腺体在哪?”
老婆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某个十八岁的alpha立刻想通了老婆对自己很冷淡的原因。
原来老婆很多东西都没搞懂,怪不得不爱和他贴贴,原来是什么都不懂!
老婆是很爱他的!
“在后颈?”
郁皊重复了一遍司总的话,下意识按了一下后颈。
脖颈处光滑细腻,薄薄的皮肤下是分明的骨骼,显然没有什么司总所说的腺体,他是一个很正常的普通人。
郁皊狐疑地看司总:“真的吗?”
司行昭疯狂点头。
他的视线落在郁皊雪白的后颈上,不自觉咽了咽喉咙。
“可是我感觉……”司行昭听见老婆有点苦恼的声音:“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
司行昭的喉咙咽得更厉害了。
“可是我能闻到,”郁皊没注意到低着头的男人音色越来越哑,里面还有古怪的诱哄:“让我闻一下告诉老
婆……”
郁皊只感觉司总的脑袋蹭得他很热,干脆点头:“行吧。”
他别过脸,把衣领往下压了压:“你闻吧。”
搂着他的男人并没有动。
郁皊很疑惑地用眼神催促司行昭。
他倒是想看看,司总到底脑补出了什么样的香味。
搂着郁皊的男人换了个姿势,直起腰,视线刚好和他齐平,小臂顺势圈住郁皊的肩膀。
站着的人身形很纤细,也不设防,不知道自己这样是被人完完全全搂住了,还主动拉开衣领让别人闻自己的味道。
高挺的鼻梁在肩胛骨上蹭了蹭,贴近后颈雪白的皮肉,薄唇不经意间擦过那一小块皮肤。
郁皊只感觉一阵热气喷在脖子上,有点痒,不自觉动了动。
“好了吗?”他见司行昭半天不抬头,催促了一下。
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好了。”司行昭抬起头,可惜地看见那一小片雪白的皮肤重新被衣领挡上。
郁皊追问:“是什么味道?”
“很甜,”司行昭闻完之后还没放开手,下颌在郁皊肩膀上蹭来蹭去:“老婆的信息素是香草兰味道的,甜丝丝的。”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司行昭又隔着衣领闻了一大口。
香草兰。
郁皊知道了答案,就推推还在乱闻的司总:“我知道了,别蹭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坚定地推开了司总的脑袋。
这个香料的味道没怎么出现过在他的生活中,显然司总病得厉害,都出现幻嗅了。
郁皊决定提醒方特助带司总去检查的时候添上一项嗅觉测试。
浑然不知老婆在想什么的司总被老婆用细白的手指抵着脑袋,还以为老婆在和他玩,伸手去抓老婆的手。
“停。”郁皊及时抽回手。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眼巴巴地望着他。
郁皊算是知道了对付现在的司总要借鉴一下训练犬类的方法,要让司总明确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要不然下次还敢再犯。
“去睡觉吧,”郁皊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本来还打算看会书,刚一折腾又没力气了,感觉自己简直像是遛狗反被累瘫的主人。
司总比大狗不听话多了,还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和想象力呢。
郁皊揉了揉眉心,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
他躺到床上,给司总下达指令:“很晚了,睡吧。”
司总听话地“哦”了一声。
郁皊躺在床边,用枕头在中间堆出了一条楚汉河界,示意司总不要越过这条线。
“我关灯了。”郁皊见旁边人躺好了,把房间唯一的光源按掉。
视野里一片漆黑。
上次他这么晚见到司总……还是听见对方说联姻对象需要保持距离呢,哪知道现在就躺在一张床上了。
郁皊不得不感慨世事变化万千。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后,却感觉床对面的人挪动了一下。
一开始是很小幅度的挪动,被男人控制得小心到无,只有被单被摩擦皱了。
郁皊没睁眼,不理会司总的小动作。
哪料到他的沉默被当成了许可,挪动的幅度更大了,郁皊甚至感觉到放在中间的枕头被抽开,继而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的后背,高高兴兴地贴住他。
郁皊:……
他有点无语,自己是面向外面睡的。想看看司总到底想干什么。就感觉到后背贴上了高热的胸膛,严丝合缝。
刚才伸过来的手也再次收紧,变成了他被司总搂在怀里睡的姿势。
偷偷摸摸贴过来的男人还得寸进尺,把下颌轻轻搭在郁皊肩膀上,满意地蹭蹭。
也许是怕自己的动作把人惊醒,还拍了拍怀里人的肩膀,哄睡似的。
郁皊背对着司行昭,不太自在地睁开眼。
他没和人这么挤挤挨挨地睡在一起过,印象里只有郁茉会这么哄他,还会给他唱歌。
但司总显然比郁茉生疏多了。
都没考虑到自己那么大的体型会不会挤到人家,胳膊枕起来硌不硌人。
偏偏要搂着人家睡觉,还以为自己没吵醒别人似的。
太奇怪了。
郁皊表情古怪,感受着后背染上的温度,肩膀上轻拍的力道越来越弱。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有了几分睡意,眼皮越来越重。
郁皊兀地翻过身,和睁大双眼的司行昭对视上。
窗帘是拉开的,庭院里微弱的灯光透进来,足以让他看清司总的表情。
司总看见他,眼睛瞪大,有一瞬间的慌乱,转而紧紧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郁皊都不忍心戳穿司总拙劣的演技。
但他也没把人推开,只是又转过去,有些生硬地说:“别拍了,睡觉。”
停在肩头的手一顿,又严丝合缝地搂住怀里的人。
这次是光明正大的了,用的力气也更大。
实现搂着老婆睡觉心愿的alpha心里甜蜜得很,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香草兰甜丝丝的味道。
如果郁皊能听见司总的心音,大概会听见一连串类似于“老婆香香……嘿嘿好香……爱老婆”的乱码。
他没睡着,冷不丁地提醒一句有点兴奋的司总:“快睡,明天你要上班。”
老婆还和他说话……等等,司行昭顿了一下,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