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水壶喝了一口，刚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沈括就已经把袋子收起来了，又拿帕子来给他擦了擦手和嘴巴。
像照顾小孩一样，最后放下水壶，搂着他躺进了窝里。
沈括：“睡吧。”
林默心虚的说：“好~”
他吃的很饱，趴在沈括怀里还有点胀，而且他也想睡觉，可昨天睡得太多，现在已经睡不着了。
过了很久很久他也没睡着，但萤火虫听他们没动静了，就把灯关了，整个洞都黑乎乎的。
听着外面的大雨声，他用脑袋在沈括臂弯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沈括的声音：“睡不着吗？”
林默一直坚持着没有乱动，可还是被发现了，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嗯。”
他睡不着，但虫族没有娱乐方式，不能看电视，也不能玩游戏看通讯器，只能躺在这里发呆， 除了发呆什么也干不了。
可他刚回答说睡不着，就感觉沈括的手摸上了他的肚子，还轻轻的捏了捏，然后一直往上……
林默吓了一跳，连忙抱住沈括的手，颤着声喊：“别……”
沈括：“为什么？”
林默感觉脸有点烫，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犹豫了好一会才说：“你，你的东西太多了，下雨冷，去河里洗的话，我可能会生病。”
沈括：……
说起他要生病，沈括虽然没有把手收回去，但也没有再继续了，只是轻轻的在他身上揉捏。
萤火虫似乎睡着了，没有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亮灯，两个人在黑暗中陷入沉默。
林默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很多事，最后小声问：“沈括，你想带领虫族发展成人类世界的样子吗？”
沈括：“嗯。”
从前也就算了，现在他们生出了智慧，就不想未来的生活一直都在寻找食物的路上，他们也想要更好的虫生。
不说和人类一样享受生活，至少也要食物充足，不需要再为食物而打仗。
林默就知道，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问：“那，那你对未来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沈括：“还没想好。”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本是想把地盘直接从人类手里抢过来。
但每一次抢过来的星球虽然食物充足，但都会和之前天差地别，用不了多久整个星球都会变得残破不堪，再也找不出任何食物。
而且在没遇到林默之前，他总是精神暴乱，时常失控杀死虫族的成员。
林默来了他虽然没有再失控，但却知道了维持人类生活需要付出什么，也知道人类生活和他们的差别有多大。
在这之后，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是五年约定结束之后继续抢，还是彻底从这个星球上撤离回到他们的星球呢？
其实这两条路中他更倾向于抢，但又怕林默接受不了。
林默：“怎么可以没想好呢？”
他抱着沈括的手臂，小声说：“总要有个计划吧，现在进化成功的虫好像在变多了，不说食物和工具，想要变得和人类一样，最少要穿衣，可是，我们的衣服根本不够。”
他们连衣服都不够穿，怎么发展成人类世界的样子？
沈括皱眉，觉得林默说的对。
确实不能天天光溜溜的到处跑，他们这样不拘束天性，如果有一天他们到人类世界里一眼就会被区分出来，连思考都不需要。
沈括不敢把自己心里的计划说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凉的手移到林默的脸颊，轻轻的捏着林默的下巴，低声问：“按照你们人类的想法，现在该怎么做？”
林默没想到沈括会问他的意见，有些惊讶的说：“我说的话，你，你会信吗？”
虫族和人类一直都是站在对立面的，沈括让他出主意，就不怕他把消息告诉军队吗？
虽然他恨军队恨帝国，但这万一是假的呢，万一是他和军队联合起来欺骗沈括的呢？
难道沈括对他真的就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沈括：“信。”
沈括毫不犹豫的声音结束，黑暗中，林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口气问：“那，那什么都可以说吗？”
沈括：“什么？”
林默：“就是，万一我说错话了，你不能生气。”
沈括：“嗯。”
林默知道，虫族打仗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争抢资源。
但很多星球到了虫族手里，没多久就会毁坏，那些可再生的资源也会全部消失。
虫族最大的问题是不会经营和保持，更不会保护环境。
他想了想才小声说：“如果是我，我的计划会是，先教会大家穿衣服，然后教他们不能破坏土地和树木，其实很多食物都是可再生资源，但你们的破坏都是从根源开始，导致资源无法再生，所以才会一直缺少食物。”
说着说着，林默声音更小了：“还有主要得一点是，你们虫生的蛋太多了，孵出来的幼崽数量也太过庞大，如果一直都这样的话，虫族很难发展起来，因为成员太多，资源永远都不够用，这点，我，我建议改一下。”
林默天天不怎么外出闲逛，也能知道虫族很多地方都生了虫崽。
很多虫一生就一大片，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吃的也多，资源永远都不够用。
这还只是一只虫一次生的孩子。
而异变后的虫族身体和寿命都变强了，生育能力也变强了，不会再像普通虫子那样受时间限制了。
如果这样不抑制的发展下去，很快这个地方就会被虫覆盖，一块立脚的地方都不会有。
沈括听后皱眉，穿衣服和保护资源这方面他能理解，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但生虫崽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使命，对于不生或者减少很不理解。
沈括：“生育幼崽繁殖族群是我们的使命。”
林默明白沈括跟他的想法不一样，有点怕沈括生气，靠在沈括胸膛上小声说：“可是，你想让族群更加强大，让族群拥有资源不再和其他族群挣抢，就得控制成员数量，把主要精力用来发展其他方面。”
怕沈括不赞同，他还举了个例子：“我，我举个例子，比如一只蜘蛛一次生的小虫子就有几十上百只，那么多蜘蛛真的都能长大吗，长大后真的都能为虫族做贡献吗？”
“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再生小蜘蛛，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虫子越来越多，但资源只会越来越少，最后他们要么饿死，要么成为其他虫子的食物，要么就是去抢资源。”
“走上这一条路，虫族的重心永远都会在生育和找食物的路上，还怎么发展其他的？”
沈括听后皱眉：“难道不生？”
可不生怎么能行，那样族群不就断灭了吗？
沈括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整个洞都黑乎乎的，只有林默小心谨慎的声音：“也不是不生，而是要优生优育，虫族生的蛋很多，可以在没孵化前挑选出一些觉得好的蛋，把其他的蛋……毁掉，来保证数量不泛滥。”
“活下来的蛋，就好好教育培养，让他们学习知识，最基础也要让他们知道怎么轻松获取资源，怎么带领族群更好的发展和生存，如果培养成功了，一只虫的孩子就能得到一个或者好几个很厉害还有头脑的虫崽，难道不比得到几十几百只只知道吃和生的无智慧虫好吗？”
沈括皱眉，没有接话。
林默心里很忐忑，他不知道沈括会不会认同他说的话，也不知道沈括舍不舍得毁掉那些还没有孵化的蛋。
但他真心希望可以这样，虫族优生优育，然后努力发展其他方面，哪怕短时间内不如人类，但也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文明。
而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后，他们就再也不需要靠抢来维持生活，人类不必时时刻刻防着虫族，也不用再和虫族打仗。
他们人类beta不用再担惊受怕，哪怕满了十八岁也不用再上战场去送死，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方式好好活着。
沈括很久都没有说话，林默吸了口气，小声问：“你怎么不说话，是生气了吗？”
是他提出的建议太离谱了吗？
也对，虫族和他们人类的想法不一样，沈括接受不了也正常。
他有点失落，但这时，沈括突然开口：“这事之后再说，先按你说的给他们找衣服，怎么找？”
去人类那里抢吗？
可他们和人类的约定才刚开始，他们不能先违约。
林默抿了抿唇，对于找衣服，他其实有个大胆的想法，但又不敢说。
犹豫了一会才鼓起勇气，试探的说：“你们现在已经能变成人类的模样了，到人类世界也不会被发现，衣服我们去那边买，可以吗？”
林默心里压抑着激动，如果沈括答应，他可以趁机回去看看爸爸和父亲，还可以拿他以前存的零花钱，买一大批衣服和生活用品肯定没问题。
但万一沈括不同意怎么办？
果然，他说完后，沈括一直都没说话。
林默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沈括答应他，他先是撑着手臂半趴起来在黑暗中亲了亲沈括的脸颊，然后才说：“你可以去看一看人类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以后虫族要怎么发展你心里也更有方向，而且……”
“而且，而且我还能带你去见我的爸爸和父亲，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伴侣。”
林默声音很轻，甚至微微带上了哭腔：“我还有钱，可以买很多很多虫族需要的东西，我也知道怎么让虫族发展的更好，你，你就带我去一次好不好？”
沈括声音冰冷：“人类世界很危险。”
如果不是已经彻底占领，他们从来不会一个人虫去人类世界。
沈括：“并且，人类军队做了边界线，随时有士兵防守，我们过不去。”
因为虫族可以飞，所以边界线上并不只是一道墙，还有一张无形的激光网，只要有虫敢越界，立刻就会被激光网杀死，同时还能报警通知人类虫族入侵了。
以前打仗的时候，很多虫会做先锋去撞激光网，等激光网到达一定的极限后就会破掉，他们才能安全飞过去。
但现在不打仗了，不能那样做了。
至于他的精神控制，他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他们过过去。
沈括拒绝的很委婉，林默刚想再说说，洞里突然亮起了灯光，一直在偷听的萤火虫激动的说：“老大，我觉得夫人说的对，我们现在什么都还没发展，如果要开始肯定是需要人类的帮助，夫人愿意帮助我们，那我们可以想办法去一趟的。”
林默被萤火虫突然亮灯说话吓的一颤，下意识躲到沈括怀里。
沈括原本有些心动，有了萤火虫得劝说，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人类， 终于答应：“可以带你回去，但你必须向我保证不会逃跑，如果你跑了，我将不接受任何谈和条件，抢走所有星球并杀死全部人类。”
冰冷的声音里全是威胁，但林默没有害怕，他激动的点头：“不跑，我不跑，我会跟你回来的。”
沈括答应了，他可以回家了，他可以去见爸爸和父亲了！
林默越想越激动，抱着沈括一边哭一边笑：“谢谢你，沈括，你真好……”
沈括红色的眸子里出现一丝笑意。
他搂着在他怀里乱蹭，又哭又笑的小人类，直到小人类冷静下来，他才说：“去把已经进化成功的虫都叫过来。”
萤火虫一听就是在叫他，连忙说：“马上就去！”
他一边说一边跳下来就往洞外跑，但随着萤火虫离他们越来越远，洞里的光就越来越暗。
林默虽然冷静了，但心里还是很激动，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洞里太黑，他想起张妄送来的太阳灯，刚想去拿，就被沈括按住亲了上来。
他来不及拒绝，那只微凉的手就伸进了他衣服里。
那只手戴着他亲手做的手套，轻轻的在他身上游走，一直往下……
“老大，我们来了。”
外面得雨还没停，萤火虫很快就带着其他虫回来了。
因为要商量事情，进洞后萤火虫没有变成虫，而是以人形站在洞中间直接亮起了屁股。
为了光不被遮住，他还特意把屁股上的树叶扒开，露出整个发光的屁股。
隐翅虫盯着萤火虫的荧光屁股笑，没说话。
林默呼吸急促，脸色也通红，萤火虫带着其他虫刚到洞口沈括就听见了，快速的把手从他身体里拿出来。
但沈括把手拿走后他还有点缓和不过来，无力的靠在沈括怀里喘息。
这时，走在最后的大马蜂挤出来好奇的看了看洞里，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惊讶的大声说：“夫人，你怎么在发抖，脸也那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大马蜂犀利的问题把他问的一愣，随后低头藏在沈括胸口，一句话也不敢说。
沈括修长的手臂搂着林默，默默地把弄湿的手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没有说话。
大马蜂还想继续问，就被萤火虫踹了一脚：“你少说点话。”
大马蜂捂着屁股，委屈的站到了萤火虫身边。
林默呼气声还有点急，偷偷的转头看，发现来的虫除了隐翅虫和大马蜂以外，还多了个生面孔。
那个生面孔没有衣服穿，就那样露着，但看起来又比大马蜂含蓄，长得又高又壮，应该也是alpha。
alpha很腼腆，小声的介绍自己的身份：“老大，我是熊蜂。”
沈括点头：“嗯，叫你们过来是有事跟你们商量。”
大马蜂好奇：“什么事啊？”
沈括：“进化成功的虫逐渐增加，需要的东西也在增加，所以我们打算去一趟人类领地。”
隐翅虫：“去人类领地？可那里很危险，我们……”
他说到一半就没说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他们已经进化成人的模样了，现在进入人类领地不会被排斥，也不会被打死。
而且为了虫族的发展，进入人类领地也是必然的。
隐翅虫点头，然后问：“谁去？”
萤火虫连忙报名：“我要去！”
他也想作为人去参观一下人类世界，而不是像在传承记忆里那样，只是在夜晚出现。
大马蜂也很激动：“我也想去！”
唯独熊蜂和隐翅虫没有说话。
沈括：“只带两个虫去，留两个虫在虫族管理。”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隐翅虫肯定不能选，因为隐翅虫很容易伤到人，太容易发生纠纷，不方便他们行动。
隐翅虫知道自己的体质，主动说：“我留下来管理。”
沈括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把目光移到了大马蜂身上，刚想说大马蜂也留下，大马蜂就急了：“老大让我去，熊蜂刚进化成功，万一到人类领地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而且他胆子还小，我去，我进化的时间久，胆子也大，比较保险！”
大马蜂极力推销自己，希望沈括带他去。
熊蜂：……
沈括皱眉，最终开口：“萤火虫和大马蜂跟我去，隐翅虫和熊蜂留下来管理。”
说完，他看了看怀里的小人类，低声道： “雨天方便行动，我们马上就出发。”
沈括说完后就轮到林默惊讶了，这么快，说走就走的吗？
他呆呆的抬头望着沈括，不知道向沈括该说什么，只是抱的更紧了。
熊蜂虽然块头大，但性格温顺胆小，不太喜欢靠近人类，对沈括的安排没有意见。
隐翅虫也点头，扯了扯不合身的衣服说：“好，帮我带些手套和合身的衣服回来。”
沈括：“嗯。”
商量好了，隐翅虫就带着熊蜂离开了。
大马蜂和萤火虫已经迫不及待，他们虫族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需要收拾，真的是说走就走，大马蜂跃跃欲试：“老大，走啊，快走啊！”
大马蜂不怕雨，从外面淋着雨进来的，他的头发还在滴水，结实的胸肌上都是水痕，穿着一条奇奇怪怪的，被雨水打湿了，还贴在腿上的“裙子”。
萤火虫也一样，满身水迹，和腰上的一圈树叶，而且树叶也没有把它遮完，屁股还在外面发光呢。
沈括还没开口，林默就说：“我这里还有衣服，你们穿上吧，你们这个样子的话，就算我们过了边界线，你们也会被当成变态抓起来的。”
没有正常人会在外面穿成大马蜂和萤火虫这个样子，异常的太明显了。
萤火虫低头看了看自己，也觉得不太好，又看了看大马蜂，大马蜂比他还辣眼睛。
于是嘟着嘴说：“那谢谢夫人，快给我们吧，我马上就换~”
大马蜂对自己得穿着其实很满意，他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在他眼里，林默毕竟是人类，比他们更知道人类世界的规则，所以，林默喊他换，他就换。
林默把衣服找出来递给他们。
萤火虫穿起来效果和林默差不多，就大马蜂穿上显得无比怪异。
淡蓝色的露肩装，上面露着肩膀，下面露着肚皮，裤子依旧挤不上去。
大马蜂委屈：“这些穿着不舒服。”
林默忍着笑：“啊，你，你先穿穿，等过去那边了，我给你买合身的衣服。”
萤火虫毫不留情的嘲笑：“真辣眼睛哈哈哈哈哈……”
大马蜂：……
沈括：“走了。”
沈括说完就拉着林默往外走，到了洞口，脱了衣服抱在怀里，然后变成大甲虫，冒着雨半飞在空中：“过来。”
林默知道是在叫他，连忙跑过去，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沈括小心翼翼的用黑色的虫足把他勾在怀里，然后又抓起给林默遮雨的甲壳往人类防守比较弱的地方飞去。
萤火虫和大马蜂也脱下衣服，变成本体跟着沈括一起飞。
怕被人类勘察到，到了一定的距离他们就停止飞行，变成人穿好衣服，举着甲壳往前走。
沈括最先离开，他们不可能直接翻越边防线，所以找的是一处有小门的守卫点。
借着大雨的掩护，沈括悄无声息的来到守卫背后发起精神攻击……
这是林默第一次在大雨中狂奔，但很怪异的是，有两个虫帮他举甲壳，没有让他淋到雨。
可哪怕没有淋雨，他也紧张无比。
等他们到的时候，沈括已经控制住那两个守卫了，他们顺利从小门上进去了，但甲壳太大带不过去，为了不被发现，当场被沈括毁掉。
进入边界线后没了甲壳，林默只能冒雨前进，直到走过平坦地区躲进树林里，沈括才敢变成虫贴着树梢往带着他继续飞。
等到达人类城市的边缘时， 林默已经淋湿快一小时了，他冷的发抖，和沈括他们一起，一个人三个虫都淋的像落汤鸡。
最后，他们站在一处民房前，林默敲敲门：“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大雨天声音穿透率很低，他们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是个苍老的beta男性：“什么事？”
林默知道，他们没有钱，别人不可以平白无故拿衣服和资源给他们，他只能试着往老人损失小的方面说：“老伯你好，我们在野外迷路了，弄丢了设备，想借你的通讯器联系一下家人，可以吗？”
老人看了林默和萤火虫几眼，两个Omega和两个凶神恶煞的alpha，又是在野外，他立刻起了防备心：“可以，外面雨大，你们可以进来休息换身衣服，但只有Omega可以进来，alpha不行。”
大马蜂原本听到老人家放他们进去休息， 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笑容就消失了。
想问凭什么alpha就不可以进去啊？
但他还没开口就被沈括按住了肩膀，沈括：“可以，我们不进去。”
林默其实可以告诉老人他们是一起的，但他还不确定老人是在帮他们，还是在保护自己。
毕竟是住在野外，心里多一点防备总是好的，因为不是所有求助的都是好人。
而且门外有屋檐，勉强可以避避雨。
他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可是……”
沈括摇头：“你先进去，我们等你。”
大马蜂委屈的蹲在屋檐下，一句话也没说。
林默：“我很快就出来。”
萤火虫无所谓，在他眼里，反正大马蜂和沈括又淋不死，于是拉着林默就往里面走：“夫人走啦，老大身体强壮，不会被雨淋坏的，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别生病了。”
“嗯。”
林默和萤火虫跟着老人进屋，萤火虫感觉新奇无比，脑袋转来转去的看。
老人坐在屋里的椅子上休息，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说：“那个屋有我儿子的衣服，你们自己去换吧，我没有随身通讯器，在房间里有一台固定光脑，你们自己用吧。”
听了老人的话，林默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说：“谢谢老伯。”
老人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让林默自便。
到了房间，林默没有乱翻东西，快速拿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换上，然后就到固定光脑上联系父亲和爸爸。
萤火虫第一次到人类世界，第一次进入完好无损的房屋，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好看的衣服。
他激动无比，不懂人类的礼数，光溜溜的站在衣柜前挑衣服，但又觉得每一件都好看，挑来挑去都没挑好，愁眉苦脸的站在那一件一件的穿上试。
林默忙着给爸爸打电话，没看到萤火虫的无礼越界行为，听着光脑里的声音，他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害怕，害怕爸爸和父亲的通讯器因为要工作静音了听不见，他害怕爸爸接不到他的电话。
等的时间越久，林默的眼眶就越红。
在第三次拨通后，光脑里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好，那位？”
听到爸爸的声音，林默这些天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还没开口说话就哭的不行，最后强忍着无法抑制的情绪，哭着喊：“爸爸！”
“默默！”
听到林默的哭声，爸爸非常意外，声音也跟着慌乱起来：“默默，默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林默咬着嘴唇，忍着哭意摇头：“没，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想回家了，爸爸你能定一下位来接我吗，我想回家……”
“好，你等着，爸爸马上就来！”
爸爸说完就挂断了通话，因为在爸爸眼里，他还在军队，私自从军队回家会被当做逃兵处理，找他这件事不能张扬。
林默吸着鼻子，一边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边转头看萤火虫。
萤火虫脚边已经堆了一堆衣服，都是他穿过的，他穿过一件又想穿下一件，到最后每一件都想试试。
林默眼泪都来不及擦，连忙跑过去：“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萤火虫刚脱完裤子，因为高兴，他屁股都亮起来了，笑着转头：“怎么了夫人？”
林默慌了，一边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整理好挂在衣柜里，一边说：“老伯叫我们进来换衣服，我们拿一件衣服换上就好了，不可以这样随便动别人的东西，这样很不礼貌。”
萤火虫歪着脑袋，好奇的说：“礼貌？”
林默点点头，怕萤火虫听不懂，还翻译了一下：“就比如，你的领地进入了其他的虫，那只虫随意翻找你的东西，把你的食物弄的乱七八糟，你会生气吗？”
“会！”
萤火虫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会杀死它，把它当成食物。”
见萤火虫能听懂，林默激动的点点头，认真的说：“你现在的行为在人类眼里，就跟我说的闯入你领地的虫差不多。”
萤火虫瞬间明白过来，点点头说：“哦，我知道了夫人，我这就给他收拾好。”
然后他学着林默的样子，把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一挂好。
最后，萤火虫挑了一套普通的体恤牛仔裤穿上，笑着说：“夫人我穿好了。”
林默把手里最后一件衣服挂在柜子里，又指了指萤火虫比灯还亮的屁股，小声说：“在人类世界里，你的灯也不可以随便亮，会被发现的。”
老伯也许不会发现萤火虫的异常，但他爸爸一定会发现的。
萤火虫飞快的点头，屁股上的灯立刻就暗下去了。
把房间收拾好了，林默才带着萤火虫出去，他站在老伯面前，小声说：“谢谢老伯，我已经给爸爸打过电话了，他很快就会来接我们。”
“刚才我，我朋友多穿了几套衣服，可能弄脏了，我们会赔偿的，抱歉。”
林默给老伯道歉，表示一会儿爸爸来了，会把刚才弄脏的衣服按价赔偿。
但老伯摇摇头，笑着打量林默和萤火虫，低声说：“没关系，反正那些衣服也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
萤火虫疑惑的看了看林默。
林默也有点意外，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试探的问：“老伯，你……”
老伯知道林默在想什么，毫不避讳的说：“是，我的beta儿子和beta媳妇两年前就被迫上了战场，刚满十八的孙子，也在两个月前被军队带走了。”
beta们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那些衣服都用不上了。
他知道，他的儿子儿媳和孙子，都回不来了 。
听到这话，林默一下红了眼眶，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涌上心头：“抱歉。”
老伯没觉得有什么抱歉的，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们的全家福，一张是今年他孙子成年那天的独照。
他把照片给林默看，笑着说：“我孙子跟你差不多大，可乖了。”
林默看了看那照片，照片里的少年笑的非常肆意，眼里迸发着光，让他想起在战场上护着他的那个伤兵。
那个伤兵满脸血污，看不清样貌，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永远都忘不掉。
林默没想到还能遇到救命恩人的亲人，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他接过照片忍着哭意问：“他叫什么名字？”
老伯笑的很慈祥：“他啊，叫扬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