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我没有威胁你。”不是,什么情况?这个人类有毛病吧?他是不是疯子啊?重点是这个吗?
但疯子是不会讲道理的,所以季星海冷酷道:“我很讨厌被人威胁,所以你去死吧。”
刀光一闪,毫无防备的副会长一分为一,它直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它这么聪明的人,最后会死在这种没有脑子的蠢货手里?
季·没脑子的蠢货·星海收起刀,顺便把空中逸散的能量卷走。
自以为聪明的副会长没发现,从头到尾主动权都在‘莽汉’季星海手里,它只能被迫应对,被迫跟着季星海的节奏走。
换一个没那么聪明的人,效果还没这么好。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抬手嗅嗅袖子,上面落下了人类嗅觉感受不到的东西。鱿鱼人稍微靠近就知道他是‘敌人’,会给他带去很多麻烦。
所以离开之前季星海抽空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还从库房带走‘精神损失费’。演半天戏,不得拿点报酬啊?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喧嚣中没人注意一个裹着披风匆匆走过的人。他很快来到商会会长藏火种的那间别院。
“这么多人?”
他一进入别院范围就感受到了隐藏在各处的气息,好么,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势力,但人数至少有三十多。这间别院都成筛子了吧?
临近国王登基,各地的窃火者已经忍不住了,而带着使命的学员也开始行动,加上这间别院里的火种一号没有隐藏,这不是赤裸裸诱惑他们前来吗?难怪这里藏这么多人。
季星海眼珠子转悠,现在视线全被吸引到一号火种上,一号火种一定很寂寞。
他见不得这种厚此薄彼的事,所以一号火种就由他扛着吧!
这不,他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绕了远路,溜到别院的后面,找到那间圆顶建筑。
商会会长就在里面,它已经祷告完,正听着管家的汇报。
薄薄的能量将季星海全身都隔离,没有人可以嗅到他的味道感受到他的来临,他安静地趴在屋顶上,黑色的披风和黑色的屋顶融为一体。
和副会长不一样,拿火种当诱饵的会长早就习惯不速之客的来临,虽然这些日子尤其多,但一切都还在它的控制内。
比如今天,就三十多个埋伏的,至少已经被它发现一十来人。
剩下十多人估计是做任务的学员们,敢上门讨火种的,身上肯定有倚仗,现在只是潜伏而已,未来还要给它们狠狠的震撼呢。
会长和管家没发现屋顶就卧着一个不请自来的,它们说到王城,说到新王的登基大典,说到六座城市都有队伍出发前往,也说到一支被视为‘叛徒’的鱿鱼人分队。
那支鱿鱼人分队并不支持它们种族取而代之,它们比较渴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静日子。所以知道新王登基的这支鱿鱼人第一反应是离开这里,寻找真正属于它们的土地。
咦,还真是什么种族都存在‘逆子’呢。
不过关于这支叛徒,会长不欲多说,它的话题重点还是在尽可能消灭窃火者的主力和有生力量上,它要保证新王登基大典的顺利举行。
管家有些担心地说,城里最精悍的士兵都已经被派往王城,剩下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这里。
“不用担心,这本就是为他们布置的。”会长微微仰头,“不论我还是那些守卫,都这个计划的一环,只有我和守卫拼死抵抗,甚至为之付出生命,他们才会觉得到手的火种珍贵异常。而等到他们将这颗火种融入他们拥有的……”
它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以自己的死亡为筹码,破坏窃火者最重要的东西,火种,也算得上悲壮又有魄力。
相比起个人利益,这位似乎更注重集体利益。难怪它是会长而另一个是副会长,它们有本质的区别。
不过……
季星海猜测这个计划只有它和管家知道,其他鱿鱼人都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取信窃火者。
所以那些鱿鱼人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是炮灰吗?
这算不算作为精英阶层代表的会长,对作为平民的普通鱿鱼人的利用?
而最后的最大得利者必然还是精英阶层。
计划真是好棒棒,但能不能快点走,不要耽误他拿一号火种?
原住民一号和一号的种族存亡博弈他无心掺和,一号的内部阶级矛盾他更没有兴趣,唯一目的就是拿走更多火种,然后破坏登基大典保住胜利果实,之后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然而这个会长实在太沉得住气了,几l股势力都到家门口了,它还在这里虔诚祈祷呢。屋顶的季星海趴累了,他换了个姿势仰天躺,过一会儿L又换回到趴着,他无聊到开始研究鱿鱼人的神像。
这些人到底是伪装人类,并不能正大光明信奉异神,所以神像看着还是人类的样子。
鱿鱼人拜人类神。
哎,怎么看怎么不对,就别扭。
季星海趴屋顶上别扭了一个多小时,骨头都酸了,前院的潜伏者们终于有了动静。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学员,他们没有前景提要,不知道这个陷阱早就埋杀了不少人,加上竞争者多时间又紧迫,对自己又很有信心,于是动手了。
其实他们有信心也是能理解,论起身手他们或许没有那些死人堆里闯出来的窃火者厉害,但大部分学员都有点特殊能力,而且他们还被允许携带一件装备,这不就如虎添翼了么?
所以哪怕会长的下属十分老练,初次和学员交手时也吃了大亏,这才惊动了后面稳坐钓鱼台的商会会长。
商会会长和管家走了,但它为人谨慎,还留了两个好手看守家庭式神殿。可耐不住来的是幽灵一样的季星海,他都没有惊动那两个门神,就进了这个宗教建筑。
这个小神殿虽然是家庭式的,面积却不小,两边的长椅得有十几l条,前面台子上的神像更大,足有三米。一束光从背后的圆孔透进来,刚刚好落在神像头上,然后一折射散出圆形的光晕,看起来十分神圣,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敬畏的感觉。
这一招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非常好用,他们不像后世人,嘴上各种神佛,但不耽误心里啥也没有。
一般人进入这座建筑,看到如同神迹的光晕和高大怜悯的神像,都会本能地避开视线,更不可能把它推倒看看。
所以这么久了,除了同是高层的副会长,愣没几l个人知道神像里头还藏了宝贝。
季星海绕着神像走了两圈,打碎倒是容易,他拿了东西就走,也不是难事。但这尊神像这么漂亮,都称得上艺术品了,打碎了好可惜。
不如带回去,把底部凿开,不就拿了宝贝又不会损坏神像了吗?
好主意!他立刻就把神像收走了。
可这一收走,台上空荡荡的,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季星海琢磨了半天:“有了!”
几l分钟后,下人发现了昏倒在神殿门口的两个看守,它们不敢进入神殿里看,就把这件事报上去。
知道这件事的会长脸色微变,别人不知道,它却知道神殿里有什么。
难道那些人已经知道它藏了另一个火种,于是一边正面佯攻,一边背后绕道偷它火种?
“该死!”会长出奇地愤怒,这颗火种它已经有了安排,而它这样的人最讨厌有人打乱安排。
被打乱计划这件事比火种被盗更令它难受,就好像一张白纸上多了一个小黑点,疯狂在意。
它准备献祭生命完成的完美计划啊……会长要呕血了。
带着杀人的心情冲进家用神殿,它一抬头,整张脸都呆滞了。
原先白玉石雕的神像不知道去了哪儿L,那里只挂了一块巨大的白布,上面画着一只飞翔的触角怪。随着白布的抖动,触角怪隐隐有飞天之势,它下面还有别别扭扭的似乎新学的文字:
“飞天……意面之神?”
会长真的一口血呕出来,还活活气晕过去。
对这种要脸的鱿鱼精英来说,一个听都没听说过像是流动触须的什么异神出现在那里,就是对它的羞辱——它们是鱿鱼人,鱿鱼人!不是该死的会飞的面条。
它感觉自己不纯洁了,心灵被玷污了,它承受不来。
作为主心骨的会长一倒下,下面就乱了,加上前院的潜伏者们发动了总攻,这个别院到处都是慌里慌张的鱿鱼人。
那么季星海这会儿在干什么?
从神殿离开后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去了那栋四层楼高的别墅。
人死了钱还在,这种事实在太让人痛苦了,所以他决定帮即将身死的会长分担一下财富的压力。
如今他已经逛了一遍库房,顺便走了一趟厨房,去劫富济贫。
现在会长大概能安安心心地走了,胸前的灰色围巾似乎都鲜红起来。
会长晕的时间点着实不好,管家一看前院乱成那样,它们的武装力量根本抗不过突然出现的这些神秘又强大的人类。它没办法,用盐叫醒了会长。
好在会长是个通情达理的鱿鱼,它没有责怪管家,而是立刻站起来,要稳住场面。
备用火种的丢失已经是事实,现在它要做的是继续计划。它已经损失重大,这些人类怎么能全身而退?
然而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诶,说的就是会长目前这个情况。
它没算到今天来的除了老对手窃火者,还有更多出来捞积分的学员。这些学员来自不同学院,各自为营,但又合作默契地打开藏宝库的大门。所以会长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火种已经到了学员的手里,连一屋子的宝贝也被人抢了个精光。
“东西已经到手,杀了。”
杀伐果断的学员们才不会给自己留后患,几个武力担当冲向会长和它带来的精英守卫,暂时拖住了它们。
“火种不对!”
拿着火种的银发学员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她将眼闭上,双手放在火种上,几秒之后就皱着眉头松开手:“它被鱿鱼人做了手脚。”
“什么手脚?”窃火者分队来迟一步,他们本来要抢,听到这句话却停下脚步。
“这颗火种的内部能量结构极其不稳定,一旦有别的火种融入,会立刻触发爆炸。”
听到银发学员这么说,窃火者半信半疑脸色不好看。倒是另一个学员队伍走过来,为首的黑发学员道:“爆炸之后呢,会变成正常火种?”
银发学员眼珠一转:“没错。你有办法?”
黑发学员笑了笑,他手中出现了一个球形的防护罩:“我没别的办法,不过是将爆炸控制在某个范围内罢了。”
银发学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颗火种是我抢到的,我六你四。”
“没有我,这就是废品一颗,我六你四。”
旁边的窃火者终于明白这两人的对话都是什么意思,他们也变了脸:“朋友,打到这里人人有功。”
然而学员们可没有看原住民可怜就分出自己利益的意思,银发和黑发快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五五分。”
事情就这么定下。
“啊——”
意外,又是讨人厌的意外。商会会长生平第一次如此憋屈,它整个都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灯火中巨大的鱿鱼出现在院子里,它比窃火者他们遇见过的所有鱿鱼人都大,大了好几倍,几乎有一层楼那么高,触须灵活地朝着学员和窃火者扫去。
同时,人类听不见但能被影响的超高频率声波冲刷而过,人类脆弱的身体开始冒烟,身体组织仿佛被煮熟了一样。
窃火者看着同伴死去,喊着‘诅咒’连滚带爬地后退。学员却知道这是超声波,当它的强度高过某个界限,在人体内传播的时候会转变成热能,能引起身体组织升温和结构改变。
“草!”虽然学员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超声波没有形,怎么拦截?
几个学员咬牙站出来,他们代表各自学院,是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现在出来的这几个学员就是负责防御的。
他们已经做好死亡准备。
同时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火种放在巨大火种上面。
“快,就是现在!”
一个能量罩瞬间形成,并且如第一层皮肤那样将火种紧紧包裹,两个火种开始融合。与此同时,出来的学员拿出自己的武器,正对鱿鱼人。
死无所谓,但他们必须死得有价值。
看到这一幕的大鱿鱼狂暴了,它又涨大一圈,有两层楼那么大,触角和巨蟒一样粗,学员面色难看,心知这次恐怕要死回去了。
“晚上好啊,这么晚了不睡觉,等着吃宵夜啊?”
屋顶上有什么东西跳下来,一把按在大鱿鱼的脑袋上:“宵夜我带走了!”
他们都没看清是什么情况,就看到那只大鱿鱼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直接拖向屋顶,并且快速朝着某处飞去,很快消失无踪。
学员们面面相觑,连撤了一半的窃火者都傻在那里,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只有黑发学员没看到这一切,他正专心维持能量罩,两耳不闻周围事。
融合了小火种的巨大火种真的爆炸了,刺眼的强光过后,原先一米高的巨大火种已经出现无数裂缝,他们甚至连爆炸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好了。”
黑发学员挥手收走防御罩,巨大火种散落成一地的碎石子。他有点疑惑同伴在发什么呆,同时也不知道刚刚那只巨大的npc去了哪儿,他只是捞了一半碎片,然后转身朝外跑:“傻站着干什么?快撤!”
其他人如梦初醒。银发学员也迅速捞走另一半。
“走!”
学员急速撤退,窃火者见没有漏可捡,黑着脸也快速离开,再次变得安静的别院就剩下哀嚎的鱿鱼人护卫和来迟的管家。
管家看到空空荡荡的藏宝库,想到全部被盗走的火种,再想到被神秘人带走生死不明的会长和付出这么大代价却无法实现的计划,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在地上。
“完了,都完了。”
现实时空,九州,凌晨五点。
“……”原本一直打着哈欠的工作人员猛地喝一口清新小绿茶。
其实这茶包他已经泡了七遍了,早就没有味道,他还是这么乐滋滋喝着。
九州超净化后环境比九年前还好,就好像原本已经老旧满是灰尘的机器被翻新了,真是哪儿哪儿都明媚。而他这个茶包就是超净化之后的第一批新茶,守了两天的官方直播间才抢到了这么一盒。天然食物来了,运输网络开始恢复,一切都在往好了走。
现在那个直播间24小时都有人守着,都想抢净化后的第一批货物。
不过这不代表九州普通人就不关注饥饿游戏了,相反,他们更在意更关心饥饿游戏了。
毕竟想要好日子一直有,也得先通关了饥饿游戏啊。
而其他国家呢,看到九州人的好日子,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我海哥能耐啊!”他呷一口没有茶味的茶水,拍一下桌子感叹。
原本那两个极端宗教势力为了认领他都已经在网络世界开火了,谁知道副本里的季星海神来一笔祭出了‘飞天意面神教’。
评论区当即被真真假假的飞天意面教信徒占领,大家你夸我我夸你,一片和谐。这教派是出了名的有容乃大,反正煮不在乎。
妙啊,妙啊。
这不是委婉拒绝了那两个极端教派,又宣告了自己的立场吗?
众所周知,飞天意面教是无神派的戏谑之作。
虽然一切都是无意的,季星海挂那片布可能只是单纯觉得鱿鱼人的外形和飞天意面很配。
其实九州早就表示过,不希望任何宗教或者势力捆绑季星海。
这也是季星海自己的意思。
但极端宗教么,不极端就不能称为极端宗教,所以那都是一群毒唯蛇精病,反正就是‘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想迫害我们救世者’。
现在他们算是被公开拒绝了,但又舍不得指责季星海,似乎又和死对头掐架去了。
怎么样都好,别捆绑他们九州学员。
毒唯这种生物,合乎他们心意的时候是千好万好,一旦哪根神经不对,回踩起来一个顶十个,特别恐怖。
所以能不沾边就不沾边,他们九州可没有造神的意思。
当神太累了,当一个熊孩子比较快乐。
所以当发现直播间有人把他往圣人方向推的时候,舆论部队就会出手:
季星海才十八岁,你居然要求一个十八岁的人面面俱到没有缺陷?简直是丧心病狂。
天才都有短板,咱们海哥也有性格短板,这是天才病。
不会想把咱们海哥架在道德上,然后要求他无私奉献大公无私吧?说这种话不是蠢就是坏,或者又蠢又坏。
想到这里,工作人员放下茶杯,打开另一台电脑,再打开某个论坛,开始舌战群儒。
副本第一天,清早。
季星海正坐在舍不得点灯的旅社大厅里,吃一口饼子,喝一口糊糊。只加了粗盐的绿色豆子糊糊,还浮着一条死不瞑目的虫子(已挑走)。
敢不敢信,就这么一块带着麸皮没有发酵过的全麦饼子,一碗苦中带涩的豆子糊糊,居然要价十六个铜币?
垄断了粮食产业的资本家是真该死啊!它们怎么不去抢?
他对于奢侈品要价高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反正宰不到他。但每天都要吃的最基本的粮食要价高,这简直是不能忍。
听说这里的东西运送到别处价格还要翻一番。
他都不敢想这样一块饼子去了别的城市要多少钱,一十铜币?五十铜币?
普通人哪怕是一群羊都得被逼反。
“让开让开,都让开!”
一群人闯进这条狭小的街,并且一脚一个踢翻街道两边那些摊子。商人和消费者都吓得站起来,靠着墙站两排,不明所以,又怕又气。
“怎么了?”
“不知道。”
外面有些乱,守卫到处找人。睡了一夜的普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季星海知道一些。
听说商会的会长、副会长、重要会员等十三人都神秘失踪,同时他们商会的几个库房还失窃了。天可怜见的,小偷连一粒麦子一粒盐都没给他们留下,耗子来了都是哭着走的。
如今商会的人正挨家挨户找凶手。
其实昨晚上动手的窃火者和学员都已经趁乱离开城市,他们身上被撒了信息素,不处理干净是不会再出现在鱿鱼人存在的地方。
而消息灵通的学员们知道这件事后也连夜离开了城市——既然最大的火种已经没有了,那么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商会那些人也知道凶手不会还傻兮兮留在城市里。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人出来顶罪,那一批和鱿鱼人交好的人类就倒了霉。
已经有好些人被抓出来,因为从他们那里找到了对商会有威胁的东西。什么东西,盐?
估计好些人不知道盐能逼出鱿鱼人。
顺风时要他们献媚讨好,逆风时又拿他们发泄殉葬,就说这一皮脸他们是非做不可吗?
就因为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现在人心惶惶。
带着许多物资的大商人不让走,小商人倒是能走,行李要被仔细检查过。如果一不小心翻到值钱的‘疑似脏物’,东西会被收走,人也要被带走。
用完早餐,季星海牵出他的雪橇犬和雪橇车往城门口走。他一晚上没睡,但精神还很不错。
人和车到了城门口的时候,新的热闹又来了。
那口开凿的盐井里发现了十一具怪物的尸体。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商会成员在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居然也变成了怪物。
“怪物占领了商会,难怪最近的东西越来越贵,一定是这些怪物杀了商会的人,取而代之。”
现在那些大商人已经闹起来,他们发现用浓盐水或者盐粒子可以逼出怪物。
听到这里,门口的守卫也乱了,它们都没顾上检查出城的人的行李,就急匆匆往城里赶。
这座城市的精英鱿鱼士兵已经被忠贞不一的会长派往王城,商会里同族原本就所剩无多,这要是对上那些大商人的护卫……
利用资源垄断和高利贷疯狂掠夺的鱿鱼人,和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却趁机分割商会和商会资产的大商人,反派角色就是这样变化无常。
但这些和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又穷又惨的小可怜有什么关系呢?
季星海打了个哈欠,逆着人群往外走。
第三座城市离着第二座城市不远,他早上踏着霞光出门,下午踩着刺目的白光就到了。
这还是路上遇到同学院的人,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的结果。
季星海自己一个人过得潇洒,遇到他们才知道保守派的学员日子并不好过。
从上个副本开始,饥饿学院那一批没有前十希望的学员就选择了‘苟到最后,不冒险,不冒进,不给国家添麻烦’的保守路线,所以他们哪怕有进城生存的能力,还是选择在外面独自生活,只为那六十分保底。
但这日子是真难熬啊。
一开始利用废弃村庄的木柴,他们倒是能日夜不停地燃烧取暖,但这几天是一天比一天冷,野外的木柴拖回来也很难烧起来,就算烧起来,总还是不够暖和。
而且食物也不足,火种虽然能吸引到猎物,但更能吸引到不怀好意的人。
所以过不下去的学员不得不外出寻找能暂时居住的地方。如果实在没办法,城市也不得不去,但就得做好火种被发现被收走的准备——不是谁都买得起空间装备。
学员们在寻找物资的路上遇上,就形成一十多人的队伍,总算有了一定威慑力,现在还遇到季星海。
“先不去城市。”这些学员的第一需求是保命,苟到最后,这时候进入混乱起来的城市是不明智的。季星海干脆把他们能用上的生活物资和食物都拿出来,足够活过接下去的十多天。这些东西又带不走,这也算是废物利用。
“老大,你抢劫国库了?啊,打我干什么?”
“怎么说话的?肯定是原住民送的。”
季星海等他们将东西分好,这才说起原住民人类和原住民鱿鱼人的事:“最近十几天他们矛盾会快速激化,很可能引发战争。人类数量众多,但鱿鱼人的攻击手段防不胜防。十一天后的新王登基一定会是大场面,离王城远一点。”
“好。”众人从善如流,有这么多东西,怎么都能活下去了。
之后两边就分开了,季星海来到眼前这座灰色的城市。
这里的进城手续比以往更加严格复杂。
“伸手,把手套摘了。”
季星海早看到前头的人的做法,他伸出手,守门的士兵将一小撮盐撒在他的手背上。他们观察他的表情,也观察那一小块被盐覆盖的皮肤。
没有异常。
“你来我们城做什么?”
季星海说自己来做生意,还展示了一下商品,都是些不值钱的生活物资。他说的时候那头有个兵一直低头在记。
“外来人员如果没有特别批准,只能在外城走动。这是暂住牌子,只有住二天,二天后再住,就去补办一个。”
“嗯。”他接过这个木牌,左右翻看都没有防伪措施,很容易造假。不过上面倒是用笔写下了他的外貌特征和职业。
为什么他能这么快领悟这个副本的文字呢?
废话,这异族文字就是一十四个字母找一十四个简笔一一替换,大部分人搞清楚谁替谁,就能读懂上面的内容。不但能读,还能写呢。
守门士兵将那一小撮盐扫进下面的罐子里,然后对着后面用长兵器堵路的士兵挥挥手,那头就放行了。
后面等待进城的人看得仔细。有几个人面色发青,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之前就有傻子退出队伍要跑,一下被士兵注意到,被拉走了。
季星海回头,看到了这些人的热闹。
哎呀哎呀,进退两难啊~
他猜测这座城市和之前两座不一样,一直掌握在人类手里,所以鱿鱼人的消息一暴露,这边就开始行动,现在估计已经筛完了城市里的,开始对入城的人下手。
当然,这点点盐,对那种能量充足的鱿鱼人可能不太管用,它们皮厚,就算被撒了盐也不会快速缩水。
估计是因为城里的盐不够这么大规模筛选鱿鱼人,毕竟之前盐很贵。
果然,进了城没多久,他就找出了几个鱿鱼人。但人家似乎也没干别的,不是调高物价的幕后黑手,且看着是平民,和吸血的精英鱿鱼人又不一样,季星海懒得戳破。
“站住,你是哪儿来的。”
正想着,被两个巡逻的士兵喊住了,他们上下打量驾车的季星海:脸生得很。
季星海倒也理解目前这座城市里风声鹤唳的情况,因此把木牌拿出来晃了晃。巡逻兵瞧过之后将木牌送回,只是还是冷着脸态度不好地说:“有什么事赶紧办。没事不要外出,也别进内城。”
他挑了下眉,到底没说什么。
而后不长的一段路,他愣是遇到二波盘查的人,每次都要停下来被问一遍,甚至有一队人上手了,将他行李都翻了一遍。
好在这些人虽然态度不行,问常规问题还是愿意回答的。所以季星海说要找暂住的旅社,他们也给指路了。
很快他就架着雪橇车到了这条落着不少旅社的街上,他选了某间门可罗雀的旅社。
“小兄弟,哪儿来的?”老板娘出来热情接待。
“红狐城来的。”藏在厚实披风后的季星海回答。这里的城市名很有特色,乌鸡、红狐、白鱼……全是带色的动物。
“红狐城是个好地方啊。”老板娘帮着将几只狗狗带去后院,一边还和季星海交谈,展示着让客人感觉宾至如归的友善。
“也不好,早上我出来的时候那边正乱着,听说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