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学院(无限)—— by青竹叶
青竹叶  发于:2024年03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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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根本没火种!”
季星海抬起头,和那个女人对上视线,那一瞬间两人都确定了彼此的身份——学员。
但他们该逃的逃,该留下的留下,谁也没有异样表现。
这时举着武器的守卫们也追出来了,它们粗暴地一把推开季星海的雪橇车,里面的瓶瓶罐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季星海在雪橇车倒下的时候就站到一边,他在骚乱的人群里淡定地将手插在袖筒里,目光追逐着那些守卫的背影。
一、二、三……一共八只。
“咕噜。”
好多好多的鱿鱼啊。

城市火种失窃了。
普通人惊慌地咒骂连连,如果没有火种,他们的世界将只剩下寒冬,人类哪儿还有希望?
“我听说芭提雅女爵有一颗,那是她父亲留下的。”
“不是说已经被毁了吗?”
“这是谎言,她应该交出来!”
“对,她应该交出来!”
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一个名字,接着百姓被无形的力量裹挟着,他们的微薄之力被集中起来,变成巨浪。
站在城门口等待入城的季星海若有所思。
火种可能没有失窃,但有人希望它失窃。
火种失窃引起的波动不限于此。现在满大街都是巡逻者,它们看到一个眼生的就会逮住问问,觉得有嫌疑就被带走。
季星海有商人通行证明,但他还是被带走了,雪橇车和雪橇犬也被拖走。
是不是其实不要紧,重要的是得给上面一种‘我们很认真’的假象,再准备一些用于发泄怒火的替罪羊。
哎,没想到鱿鱼人也有打工人的困扰呢。
被粗暴地关进监狱的季星海站在气窗口,看着外面一个个叫苦连天喊着冤枉的人类被逮进来。
它们鱿鱼人有特别的确认手法,明明人群里也有不少鱿鱼,但被抓的没一个是鱿鱼,都是人类npc。
人类不知道鱿鱼人的存在,鱿鱼人对人类却已经是深入了解,甚至开始取代领导层。
这可真是有意思。
“你不是本城人吧?”
季星海转过头,和他一间牢房的有七人,开口的是一个醉鬼,身上有叠加的呕吐物的气味,眼睛浑浊惺忪,一口黄牙,看着疯疯癫癫的。
其他人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谁也不吭声,更不理会这个一开始就在里面的酒疯子。
“不用担心,我们城主可是一个好人,你很快就能出去的。”他打了一个酒嗝,嘻嘻嘻地发笑,虽然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可笑的地方。
“他可是一个大好人,办了王国最大的一间孤儿院呢。可惜啊,可惜啊,那些孩子没有运气。”
说着他歪倒在干草堆上,打着鼾迷迷糊糊睡过去。
季星海歪了下脑袋,信息以一种狡猾的方式从他脑子里经过。
这个人话里有话,想要吸引某个人去这个城市里的孤儿院,去开展剧情支线。他猜这种任务型的npc不会只有一个,因为被逮入牢房的学员不是只有一个。
可他不喜欢被人牵着走,这些零碎线索就好像肉骨头,副本把他当狗。
嘁,让愿意当的人去吧。
副本里的学员在被动接收线索,副本外的观众则在讨论鱿鱼人的存在。
遇上npc的学员不少,他们一旦拿出火种,就有npc接收到信号,一路寻过来。学员们也不傻,和它们虚与委蛇探听消息,还没翻脸。但目前为止,只有季星海这边出现了鱿鱼人。
观众不知道这是特例还是普遍情况。
不过触发剧情线倒不是特例,很多学员都遇到了这种主动抛线索的npc,这个副本似乎在引导他们探索背后的故事。
一定是很复杂的藏着许多隐秘的故事。
任务仅仅是把火种送到人类圣城,似乎只要搞清楚哪里是圣城就可以,但就十三学院联考的规格,这样的考试太简单了。
至少目前看来,鱿鱼人的存在就是一个雷。
季星海一眼就能看出人群里的怪,但这样的能力其他人未必有。至少饥饿学院其他学员一个都没发现。
所以季星海已经避开了很多弯路,他在这个副本有巨大优势。
“接下来是不是深入敌营探索信息,然后找到事情真相,继而完成任务?”
“应该从孤儿院入手吧?我觉得这个城主很有嫌疑。”
“开始那个针对芭提雅女爵的阴谋也让人在意。季有很多探查的方向,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到火种的真相。”
国际指挥部的人这样猜测,只有九州派系的人露出迷之微笑。
此时副本里已经是凌晨三点,看守监狱的守卫都扛不住睡着了,监狱里打呼声一片连着一片。
靠墙闭目养神的季星海睁开眼,他走到门口伸手一掰,金属的门锁直接给掰断了。他走出来,轻轻带上门。
那道身影隐入黑暗,和幽灵一样安静。
这个世界资源匮乏,监狱里也没多少用于照明的火炬,可能鱿鱼人有特别的夜视功能,所以不太注重这个,却不想也有和它们一样能夜视的人。
季星海走过沉睡的人类守卫旁,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没有带起风。
守卫里鱿鱼人和人类的数目一半一半,他路过这些沉睡的守卫,走向外面。
门口的守卫还没睡,强撑着睡意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季星海便要发出一点声响吸引其中一个。那个鱿鱼人走过来,探着头左右环顾,一颗脑袋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垂落,两只手伸出来。
季星海伸手直接扭断它脖子,这才翻身下来,扶着倒地后也没有化成原型的鱿鱼人,将之轻轻放在地上。
原来死亡并不能让它们化成原型,难怪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
一个,两个,三个……守卫被吸引,被逐个击破,他们中有人类也有鱿鱼人。他们终于意识到不到,准备反击,季星海提着摸来的弯刀出现在他们身后,刀锋雪白锐利。
昏暗的监狱内,他是拿着镰刀收割生命的死神。观众激动得不行,他们仿佛看见第一个副本里的季星海,那双眼是何等美丽又凶残,简直是天生的狩猎者。
“季就像是最优秀的特工,不过他不想知道更多线索吗?”
“留着这些守卫,弊大于利。它们人数太多了,而且目前也不知道鱿鱼人还有什么能力,敌明我暗敌众我寡,正面对抗不合适。”
“季的目的不是杀人,是离开这里。”
这里的监狱是用土砖造的,用上锁的木门挡着,不是栅栏样式的,所以里面还没睡的人除非探头透过气窗往外看,否则不会发现一点异常。
其实就算偷看了也没用,外面这么暗,他们又多数有后天夜盲症,根本不会发现什么。
但守卫的大量死亡到底引起注意,一人扯着长长的绳索,绳索上的铜铃晃荡不停:“敌袭!敌袭!”
季星海看了看手里的刀,已经卷了刃。他换了一把新的,在大部队到来之前利用缩骨功让骨头脱臼,从透气窗出去。
他爬到屋顶,并且在守卫们发现之前离开了这里。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附近其他的建筑上。
小风儿吹着他的头发和长长的围巾,他手里拿着一颗火种,燃烧着的矿石一明一暗,似乎要告诉他什么,其中有一处特别亮。
季星海记下位置后就将火种放入嫁妆匣,他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因为在进城的时候就被带走,其实季星海根本没好好看过这个城市,现在他在高高低低形状不同的屋顶上跳跃,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才发现这个城市是多么拥挤不堪。
堆成山丘的秽物,一层叠着一层的怪异木屋,还有满地污水都在说明,它容纳了远超它极限的人口。
住在里面的人就和见不得光的虫子一样,因为没有火炬等照明物,只能在黑暗中摸索,或者干脆早早就滚上床睡觉。
这一大片一大片的屋子在月光下沉默着,像极了凌乱的墓碑。
当然,不是所有地方都这样,至少季星海越是往中心地带走,房屋越是宽敞,地面越是干净,光点越密集。
过了一道看不见的高墙,里面是富人区,居住的人拥有大片的公园,有干净清澈的水池,可以体面地举办舞会,在凌晨三四点灯火通明。
但光亮最多的一处,士兵正和愤怒的人群对峙着。
院墙外面,举着火炬的人围着那片宅邸,叫喊着让他们交出火种。
院墙里面,也有很多衣冠楚楚的‘贵人’,他们正围着一个穿上华服如披上战甲的女人。穿着黑色铁甲的士兵如一片黑云站在那里,他们正等待着上面的命令。
退,或者战。
季星海停下来多看了两眼,院里院外,有人类也有鱿鱼人,高层不像是完全被控制的样子。
这些人知道鱿鱼人的存在吗?
知道但默认?
不知道但不想了解?
他晃晃头,再次拿出火种,火焰更热烈了,似乎在告诉他:前方有金矿,快去!
季星海再次踏上寻找火种之路,很快他就到了这里最高的建筑之一,一所尖顶宗教建筑的不远处。他蹲在屋顶上,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站在屋顶远眺,能看到一栋七八层楼高的笋形建筑,用石头一层层垒起来,没有大的窗口,表面十分光滑。
而在这栋建筑的四边,还有三四层楼高的箭塔,每个箭塔都有两个弓箭手警敏地盯着。
火种在那栋建筑的里面,但这里每隔几米就有一个举着火炬握着兵器的守卫,并且每五分钟就有一支身高体壮的巡逻队走过。
配合着藏在箭塔上的弓箭手,这里就是一只鸟飞过都会被发现。
戒备森严。
他脑子里冒出这四个字。
四个角的箭塔已经用石墙围起来,这里形成相对密封的环境。石墙之外是一片自由生长的绿化地。嗯,都是草,而且是修剪过和板寸一样短的草。
因为绿植比较矮,站在箭塔上往下看,一览无遗。
绿化地之外还有绕了它一圈的小河,小河并不宽,但也足够阻挡部分不速之客。
小河之外就比较随意了,除了季星海所在的建筑,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屋子。
要强行进入吗?
他估算着自己若是强行进去,会遇到多少敌人,它们会有什么招数。
居高临下的弓箭手,四支巡逻队,还有建筑附近的守卫,这都是眼下要解决的问题。而且这些都不是人,基本是鱿鱼人,季星海没有和这种生物正面对决过,他不确定它们有什么底牌。
不是说不能对付,但闹大了肯定还会有援军,敌方源源不断来,他的体力就得源源不断消耗。
他本来就饿着肚子,再消耗能量不得饿红眼?到时候做出不理智的事怎么办?
他的目的是进入建筑里,又不是杀人。
季星海刻意遗忘那些饿到发疯的记忆,他此刻也不想再来一次场景回放。所以正面进入以一敌百不在选择范围内。
那么伪装进入呢?
他看看禁闭的大门,再次摇头。
伪装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太多了,现在没有这个条件。
剔除这些选择之后,他能走的路就不多了。
“四点四十二。”他看着手表,再过不久那些仆人们就得起来工作,又是新的一天。他等不到那个时候,夜长梦多。
季星海很快滑到地上,他走出几步,往地上抓了一团泥,松散而少石子。之后他召唤出虫巢,各个品种的虫子各自占据一个角落,都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他感觉到无数微小的意念连接着他,等候他的命令。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虫子的王。
还真的当过虫族的季星海打了个嗝,他才不做虫子的王。
“半个小时内挖一条通道,从这里到那栋石头建筑的底下。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惊动别人。如果惊动,就杀了。”
黑暗中群虫遁去,阴影处的季星海看向任务手表,并且开始倒计时。

越聚越多的光映红了城市的半边天,他几乎能听到那处传来的动静。
不知道那边是打起来了,还是继续对峙着。
反正这边虫子们已经超额完成自己的工作。只用了十七分钟,一条通向石头堡垒的通道出现了,虫子们甚至用分泌的口水和黏液将通道表面抹平,免得碎屑不断掉落下来。
季星海进入这条临时通道,他没什么形象地匍匐前进。
河床底下通道湿漉漉的,不断有水溢出,滴落在地上,空气中充满虫子黏液的酸臭味。但这些对他都没什么影响,他以最快的速度爬完这条漆黑的、湿润且酸臭的路,现在只剩下顶在最上面的石块。
他伸手撑住这块颇有分量的石板,慢慢往上推。
石壁发出轻微摩擦声,一块半人高的石板被推出来,接着是一个占满泥点的人。
季星海将推出的石板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他环视四周。
这里是建筑地下,地面铺着四四方方的石板,但也不能阻碍湿气进入,所以这个以圆柱支撑的空间湿漉漉的,还有一股霉味儿L。
这里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才找到出口和石梯的轮廓,同时空气的流动也会告诉他出口的方向。
季星海走向出口,走上台阶。他嘴巴开合不知道念了什么,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扫过,扫下一串泥点子,季星海再次干干净净一点灰尘不沾。
进入上一层空间后。
(嗅嗅)
“……”他嗅到鱿鱼人的气味了,非常非常浓烈的气味,并且还有另一种腥味。
在那里吗?他抬头看向旋转石梯的尽头。
外面的巡逻队还在尽职尽责地巡回,箭塔上的弓箭手也对着低处巡视,它们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任何一点动静,任何东西都别想从它们眼皮子底下钻进来。但一墙之隔的里面,闯入者已经顺着旋转石梯往上走。
越往上,腥味越重。
季星海的脚步落下,他和猫一样无声无息。
石头堡垒的最顶部,一个穿着刺绣长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门关着,门缝处红光一闪一闪,同时门里不断传来痛苦的呼声。
“亲爱的,亲爱的,啊——”
里面有女人在叫,但他呆呆的,眼睛里没有光。
背后掌风忽至,中年男人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歪倒,被一只细长的手臂扶住,靠墙放下。
里面的人一无所知,还在喊着‘亲爱的,亲爱的’,时不时痛苦地呻吟。
季星海低头看倒在地上的男人,皮肤洁净有光泽,胡须带着精油香气,再看身上纯手工的刺绣长袍和手指上似乎刻着家徽的戒指,非富即贵。
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人的身份,里面的东西带着鱿鱼人的腥臭,但这个守在门口的男人却是人类。
真是有趣极了。
他轻轻靠近闪着红光的门,朝着门缝处看去。
“啊——”
红光如红云,一明一暗中看到一只巨大的触角怪物,它趴在半人高红卵一般的火种上,似乎非常痛苦,粗大的触角时不时拍打在石墙上。
它蠕动的时候底下涌出一股一股的黏液,一边用甜美的女声喊着‘亲爱的’,一边用触角将石壁砸出一条条裂缝。
忽然里面的怪物尖叫起来,它几只触角猛地一收一放,就像在深呼吸,下面的火种就肉眼可见地小了一圈,紧接着便是黏液哗啦啦流出的水声和‘啪嗒’一声。
一只橄榄球大小的胖乎乎半透明的鱿鱼仔落下来,落在那一滩黏液里。
第一只下来之后其他的就很快了,他看到粗大的触角一收一缩一收一缩,连着几只鱿鱼仔掉下来,一直到产了足足十二只,巨大鱿鱼才停下动作。
并不算大的石室被这只巨大触角怪和十几个迷你触角怪完全占据。
而此时巨大的火种已经消失了将近三分之一。
“亲爱的。”
缓过气后,一个巨大但灵活的触角打开门,伸出去,也看到了靠着墙倒下的中年男人,夹子音专为不屑:“又吓晕了,没用的东西。”
说罢,触角缩回去,不知道在天花板的哪个方位拍打了一下,两片挂着绳的板子掉下来,和板子一起掉下来的还有几个熟睡的孩子。
他们被下了药,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没有醒,只是本能地蜷缩成一团,想要用脊背对抗来自外界的恶意。这几个人类孩子一出现,那些刚出生的触角崽子就躁动起来,但它们还是不敢靠近比它们大很多的人类孩子。
这时巨大触角怪不知道从哪里拖出一个密封的罐子,它打开了,蜂蜜的甜香味飘散出来。
它用触角沾了一点,涂抹在人类孩子的脸上,一边诱惑着:“多么香甜可口啊。这片土地,这些食物,都是神灵赐予我们的,我们要去拿走它,快去。”
小触角怪们只是刚出生,但似乎天然就有掠夺的本能,它们几只包围一个扑在这些人类孩子的脸上。
蜜糖香味让它们颤抖,掠夺以一种‘美好’的印象留在初生的印象里,化成文化里的遗传基因。
它们开始本能地往沉睡孩子的口里挤。
小孩儿L被堵住了嘴和鼻,沉睡中的他无力地挣扎着……
“吱!”一只手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掐住鱿鱼崽子就提起来。一只,两只,三只……他和收割稻谷一样快速收割完所有的鱿鱼崽子。
鱿鱼仔实在好吃,但沾了人血,场外看着的观众一定会产生不太好的心理反应,类似恶心呕吐之类的。
哎,我那神经敏感又脆弱的老家人。
季星海照顾着老家人脆弱的神经,在鱿鱼仔们噬人前一个个掐死,丢进嫁妆匣子。一旁的巨大鱿鱼都惊呆了,它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类是怎么出现的,明明空气中没有任何陌生的气味,也没有其他声音包括呼吸声。
等它反应过来,所有崽子都被杀完了。
它愤怒地尖叫,人类听不见的超高频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外面靠墙的男人耳朵鼻子和嘴都流出鲜血,然而它最想杀死的那个不速之客和没事人一样。
同时它的皮肤流动着七彩的光,像是某种催眠术,让人看到都觉得眼晕。可……对季星海依旧没用。
连着两个大招放空,鱿鱼人愤怒极了,完全失控。
它灵活又粗壮有力的触角朝着季星海伸去,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被反手抓住。
这些触角每一条都拥有扭曲钢板的威能,但季星海抓住了它,他笑起来。
第六感疯狂响警报,但晚了,巨大鱿鱼人只觉得触角末端传来一股巨力,它不受控地飞起来,然后狠狠砸到天花板上、石墙上、地上……
原本就出现了裂缝的天花板和墙壁开始掉渣子了,巨大鱿鱼被砸麻袋一样疯狂砸,它头晕目眩,脑子被物理炫成浆糊。
偏偏他还角度精妙,避开了所有躺着人类孩子的地方。
巨型鱿鱼被摔迷糊了,连超声波都不再释放,它原本有两只触角紧紧缠着火种,这时候也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就是这个空档,季星海一跃而起,落到巨型鱿鱼的头上,鱿鱼那全身的能量就仿佛遇到了大功率吸尘器,不受控地朝一个地方涌动,都形成了能量漩涡。
“啊——”巨型鱿鱼痛苦地尖叫起来。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终于唤醒了地上的中年男人,他腿软脚软,只得四肢并用爬到门口,但他没想到自己看到的不是生产的画面,而是原本湿润鲜活的大鱿鱼一寸寸成灰的画面。
灰烬中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那里,一侧被火种的光映得通红,一侧还是冷静的暗色,他就仿佛乱世中诞生的魔,那双眼冰冷到了极点,也傲慢到了极点。
“原来火种没有失窃,只是被这座城市爱戴的城主送给爱妻生产用了,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魔王在世的男人缓步走来,半蹲下,抓着中年男人的头发将他提起,“要我送你一程吗?”
被提着悬空的中年男人头皮都快被撕裂了,他两腿哆嗦着,黄色骚气的液体顺着鞋子滴:“是它强迫我的,是它。”
季星海偏了偏头:“是吗?它是怎么强迫你的呢?最好几句话解释清楚,我没有那种耐心。”
他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巨型鱿鱼的超声波不只是用来对付敌人,也是给同类传递消息,那些守卫者们已经意识到不对,它们已经来到堡垒门前。
在这之前,压榨一下这个男人的最后价值吧。
“快快快!”守卫们已经轰开大门。
这扇用了许多钢材的大铁门本来是为了防备潜入者,这时候却也给它们造成了不小麻烦,所以用了几分钟这些人才打开。
当然,更多的时间是浪费在‘要不要上来看看’这个问题上。它们争论了十几分钟才确定下来:要进来看看。
因为城主夫人只在最开始喊着‘敌人入侵’,后面就没有动静了。一些人趋向于敌人已经被消灭,没必须要多此一举上来打扰它生产。它们这个种族原本繁衍就困难,这些年居无定所到处流浪,也没增加多少同族。也就是进了人类王国,才开始疯狂繁殖。
因为人类文明有火种,而它们已经没有了。
而另一些人趋向于城主夫人遇到麻烦,需要它们帮忙。理由同上,为了让城主夫人顺利生产,为了增加更多同族。
毕竟它们这个种族的繁衍方式比较特别,从母系,只有鱿鱼母亲能生下鱿鱼幼崽,和谁生都是产鱿鱼。但雄性不行,它们无法把基因遗传下去。
四个角的弓箭手还在守卫,只有巡逻队进去了。但这么多人涌进去,也挤得慌。它们排列成队伍,举着火炬上去了,绕了一圈又一圈,心越来越慌,有种说不出的糟糕感觉。
终于,它们到了最上面的一层,但所有人都知道,来晚了。
门外倒着一个中年人类,已经没有了气息,门还半掩着,但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火种的光。
一人撞开小门,里面所有一切暴露在火炬的光下,它们目眦欲裂。
石室墙壁和天花板都被震碎了,地板也有数条大裂,可见不久前的战斗何等激烈。
但里面没有它们的城主夫人,也没有火种,甚至没有刚出生的鱿鱼仔,然而地上却是一滩生产留下的黏液。
“贼人是趁着夫人刚刚生产完最虚弱的时候和它打斗的。不过地上没有血迹,夫人和孩子可能还活着,只是被他们用秘密手段带走。”
是的,是‘他们’,鱿鱼人才不相信一个人类能做到这一切。
“附近我一直盯着,鸟飞过都知道,怎么可能让人进来又出去,还带着我们夫人和孩子?这个城堡里一定有秘密通道。”
它们一听都觉得有道理,就开始自上而下检查起来。
这些人出来的时候还踢了城主尸体几脚。要不是为了他的权势,怎么会让这种废物玷污它们鱿鱼人的血统?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废,连看着夫人顺利生产都做不到。
“没用的人类。”
很快更多鱿鱼人被喊过来,它们开始地毯式搜索。地下那块被撬过的石砖就这么被发现了。
鱿鱼人走入这个窄小的通道,它们发现了拖曳痕迹,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
最后,这群人是从小河对岸的一堵墙后出来的,那里还堆着刚从地下挖出来的湿漉漉的泥土。
“该死,狡猾的人类在这里挖了通道,我们竟一无所觉?他们一定早有预谋,就等着我们夫人生产最虚弱的时候,劫走它作为人质,还把火种都偷走了。”
这堆泥土旁还有几个脚印,但因为这里杂草丛生,所以不知道潜入的人类有几个,又去了哪里。
“脚印还很新鲜,他们跑不远,追!”

“哇哦。”
吃饱喝足,一手提着两个小崽子的季星海神清气爽,他在屋顶上奔跑跳跃,一跃几十米,落地的时候又轻柔得和羽毛一样,他就好像一阵风。
偶尔有起来干活的人看到,也只是看到一个影子闪过,他们会觉得自己眼花了。
季星海加快速度,在天发白之前将几个孩子送到贫民窟的一处平台。然后他调转头,又去了一趟监狱,把那个醉醺醺的npc提出来。
醉鬼本就没醉,和人猿泰山一样被提着脖子荡了十几里也完全清醒了,而到了贫民窟,看到那里躺着四个孩子,还是已失踪的孩子,他就醒得不能再醒了。
“城主死了,城主夫人是个大鱿鱼,它生了几个小鱿鱼之后也死了,这些是剩下的,可能是孤儿院的吧。我想你们的组织应该有能力收留他们的,再会。”
说罢他就要走。
“诶诶,”醉鬼扯住他,就季星海跑路的速度,他这一走就不能再被拉回来,“城主和城主夫人都死了?怎么死的?你做的?那火种呢?”
这人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从他发光的眼神看,季星海觉得即将有一座山压在他身上,他拒绝。
“这些事你可以自己去打听,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商人,而且马上就会离开。”
说完不给他反应时间就跑了,一下两下的直接消失在清晨的微光中。
任何人都别想把不属于他的工作丢给他,休想。
虽然才来了半天,但季星海知道这个城市要乱起来了。
差不多控制了高层的鱿鱼人会借着城主一家的死亡对潜藏在城市里的‘窃火者’动手,同时‘窃火者’也会想要拥有一个据点。
现在就是好时机,城主的死将成全他们双方。
其实从城主透露的信息看,用‘窃火者’称呼这些人是不合适的,他们更像是‘救火者’或者‘革命军’。
但现在他们领着反派角色,被普通人误解着。
然而这些事和季星海都没关系,他没有那么多情感可以发散,他只要火种。
这个城市里还有另一个让火种产生强烈回应的碎片。
他又去了一趟富人区,目的明确地直奔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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