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一边快速的往柔福宫的门外躲,一边冲着他们嚷嚷:“你们等着,皇后娘娘会治你们的罪的!”
说完她带着两名下等宫女,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银灯一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问道:“公主,为什么不让我打她一顿?最烦这种狗仗人势的,看她以后还敢来公主面前作威作福。”
绯玉公主笑了笑,说道:“别急啊!我们都住进后宫了,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也有的是你们施展功夫的好机会。”
叶斐然吃瓜吃的不亦乐乎,他没想到这南诏公主刚住进皇宫才几天,就上演了这样的好戏。
皇后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绯玉公主还只是暂住在宫中,没有被皇帝册封任何封号,她就已然坐不住了。
现在叶斐然信了,这个皇后能当上皇后,不是因为她多么的德才兼备,完全是因为她有个好娘家。
六皇子见他在那儿发呆,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吃瓜了,果然听他心声里说道:【南诏公主还真有两把刷子,主要也是因为她有底气,身边有两个南诏御虫高手。这么看来,南诏公主应该和皇后不是一起的,同理可得,她和柳贵人也不是一起的。那她到底是独立的一波势力,还是和那股隐隐约约存在的暗势力是一伙的呢?】
叶斐然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六皇子却在悄悄观查着他,随即叹气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家伙吃瓜吃魔怔了。
皇宫里,皇后那名贴身宫女跪到皇后面前哭诉:“皇后娘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那南诏公主根本不把您放到眼里,不但打了翠儿和碧儿,还要抽奴婢的耳光。皇后娘娘,她这哪是要抽奴婢的耳光,分明是要抽您的耳光啊!”
皇后气的一拍桌子,刚要说话,却见那宫女的脸上慢慢爬上片片斑驳,吓的后退一步,指着那宫女问道:“你……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第82章
宫女捂着脸,惊叫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啊,好疼,好痒……皇后娘娘快救我!”
皇后却一脸嫌弃的踹了她一脚,吩咐道:“快滚出去!太恶心了!别让本宫看见你那张鬼脸!”
一旁的柳贵人却皱起了眉,她上前查看了一下,当即怒了:“是毒虫,废物,你被人下毒了都不知道!快人来,把她拖下去!这毒虫传染,谁碰上谁都会烂脸。”
皇后一听,更是吓的后退三步,转身就回了内殿,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你这不懂事的奴才,还不快滚出去!脏了本宫的地!”
那宫女吓的瑟瑟发抖,一边给皇后磕头一边嚷嚷道:“奴婢不走,奴婢不走,皇后娘娘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有两名壮妇上前来拖她,却是一个也不敢碰她,生怕被她身上的毒虫给传染了。
柳贵人气极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把她拖下去,小心你们的九族!”
两名壮妇没办法,只得上前劝了一句:“姑娘,走吧!再不走,别说你的脸,就连你的九族也保不住了。”
那宫女已经被吓傻了,只知道哭着磕头,壮妇们没办法,只得把她拖出去关进了冷宫的柴房。
拖完后马上把身上的衣裳全脱了烧掉,长宁宫上上下下也洒了雄黄粉,每个宫女都要反复的跨火盆才算作罢。
皇后更是气冒了烟,在殿里把绯玉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绯玉公主,她来了以后就把后宫折腾的人仰马翻!本宫说就不能让她入后宫,皇上就像着了魔似的不同意!他现在就是被那张脸给迷住了!还有六皇子,他怎么偏偏……”
皇后这几天光顾着和绯玉公主撵酸吃醋,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仿佛回过神般的说道:“对啊!六皇子怎么突然就会说话了?不行,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他会说话了可不是件好事,皇帝本就偏爱他,如今他会说话了,皇上肯定更加对他偏重。那四皇子……”
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最近怎么没一件顺心的事?
吃瓜吃到这里的叶斐然真的要笑死了,心想你这不是活该吗?
从前都是你算计别人,害死了淑妃,又要害死余贵妃,什么好事都得让你捞到手上。
如今风水轮流转,绯玉公主那可是使毒的行家,你们想给人家立下马威,结果被人家立了个入门煞。
皇后也不敢去皇上身边理论,毒虫这件事没有证据,因为宫女脸上的红斑并没有蔓延,也只有她一个人染上了,在柴房里关了三天就好了。
太医去看过了,只说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但这宫女皇后也不敢用了,把她扔进了浼衣局。
这下宫女可遭了殃,平日里她借着皇后的名头作威作福,整天欺压别的宫女。
这回没有皇后做靠山了,平常被她欺辱过的宫女都跑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连洗个衣服都状况百出,被良妃娘娘给罚了。
叶斐然笑的肚子疼,心声里一大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跟着吐槽:【这就叫现世报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得势的时候仗势欺人,就别怪你失势的时候别人来欺负你。】
叶斐然捏着下巴:【就是皇后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知道六皇子会说话了,她和她身后的敬国公府不知道会有什么动静?】
如叶斐然所说的那样,当天下午,敬国公府的人便入了宫,去的人正是王祯。
王祯是敬国公世子,对于敬国公的一应事务最是积极,为了维持敬国公府的荣耀,他和他爹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他最引以为傲的可不是什么国公世子的身份,而是国舅大人,人人都要高看一眼的国舅大人。
当然,还有他爹的国丈之名,恨只恨妹妹没能生出嫡皇子,否则敬国公府何必如此钻营!
一进长宁宫,王祯便指责道:“皇后娘娘何必为了眼前小利,和一个小国公主过不去?她就算长的再像张淑妃,也不是张淑妃。王家的未来在孩子,不在女人。你如果一心只为了你的小情小爱着想,那就别想着王家能为你铺路了。你可知道王家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
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王祯,冷哼道:“连你都来指责我,我在这后宫里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你看看她们一个个的,都在耀武扬威的看我笑话。就连良妃都敢和我叫板了,不就是因为我没有皇子?余贵妃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和我作对了,又来一个绯玉公主,我在后宫里每走一步都要战战兢兢!如今连你都跑来指责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祯道:“皇后娘娘,你不觉得你的力气使错了方向吗?这些女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还有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你只要笼络好了皇上和四皇子,未来和现在就全都拿捏在你手里。你是皇后,在这后宫里,一切还是以你为尊。只要敬国公府在,只要你没有什么大的出格,皇上都不可能废了你。我言尽于此,皇后娘娘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王祯转身,离开了皇后的长宁宫。
皇后啪的一声打翻了茶杯,无能狂怒道:“滚!都滚!本宫谁也不用,都当本宫离了你们不行吗?”
宫女们都吓的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进殿的。
唯有柳贵人,带着两名宫女等在了长宁宫门前,并拿了一杯水,让皇后的贴身宫女转达:“皇后娘娘的后顾之忧,臣妾愿为代劳。”
已入盛夏,四国朝会接近尾声,皇帝大宴群臣,与四国来使共贺盛典。
身为座上宾的绯玉公主又献了一支舞,可以说是艳惊四座,连各国来使都忍不住赞叹绯玉公主的倾世舞姿。
皇帝看着绯玉公主的舞姿,心里有那么一瞬间也有些迷茫。
他的潼儿已经死了,他亲眼看着她断的气,而且是他亲手把她安葬的,他也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淑贵妃。
但她的一颦一笑,不经意间的一些小动作,却和潼儿太像了。
如果一个人过于的像一个人,要么是经过刻意的模仿,要么就是她本人。
皇帝收回自己的视线,心里也产生了一些怀疑,不论她是刻意模仿还是别的什么,这个绯玉公主此时入宫都有很大的嫌疑。
皇帝不是傻白甜,他容许绯玉公主入宫虽然只是因为六皇子的一个小动作,却也并非未经过考量。
绯玉公主入宫以来的所做所为,皇帝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皇后会向她动手,却没想到皇后在她手上却连一个回合都过不去。
当年她联合余贵妃还有那个忻安柳氏,不知道对潼儿使了多少绊子,这还是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如果潼儿有绯玉公主的手段,那她就不会在这场宫廷争斗中出局了,她也能护住琮儿,但如果是那样,那她还是自己喜欢的潼儿吗?
见皇帝一直在发呆,洛亲王稍微提醒了他一下:“皇上,您觉得绯玉公主跳的怎么样?”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带头鼓掌道:“好,当赏,就赐绯玉公主宝玉如意一对吧!再赐珍宝十件,绯玉公主可以自己去皇家私库里挑。”
绯玉公主朝着皇帝盈盈一拜,开口道:“多谢皇上,不过绯玉并不稀罕什么皇家珍宝,更不想要什么宝玉如意。”
皇帝笑了笑,问道:“不知公主想要什么?朕可以命人去找来。”
绯玉公主道:“是绯玉想要什么,皇上便给我什么吗?”
皇帝不笑了,回忆又漫上心头,他突然想到了十几年前,他微服出宫探查民情,路遇了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
少女坐在路边哭,说是因为她弄碎了母亲给的玉镯而不敢回家,他可能也是太无聊了,就陪着少女去挑了一枚玉镯。
少女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哥哥好厉害,什么都能找到。”
皇帝当时只当她是个小妹妹,就勾了勾她的鼻子道:“那当然了,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找来。”
少女疑惑的问了一句:“……朕?”
皇帝对她一笑,付了钱,便转身离开了。
多年后,她选秀入宫,抬头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曾经说过你想要什么,朕都能给你找来的人。
洛亲王见他又发呆,清了清嗓子道:“皇兄,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皇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朕……可能做不到吧!毕竟这世间的东西,也不是朕想要便能得到的。”
他想让他的潼儿真的活过来,但是她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绯玉公主却笑了:“皇上,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既然皇上赏给我那么多好东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宝玉如意我要了,皇家珍宝我也要了。除此之外,我还想向皇上讨一样东西。”
皇帝应道:“好,公主请说。”
绯玉公主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一道圣旨。我现在住在后宫,为的也只是和皇上相亲,并不是做您的妃嫔。如果相亲成功了,我也不会成为她们其中的一个。我就是我,是超越她们的存在。在我这里,皇上也不是皇上,只是我的丈夫。我不希望您的后宫影响到我的生活,也不希望她们因为我的存在而争风吃醋。毕竟她们是大宁皇帝的,而我只是萧逸泓的妻。”
皇帝的心脏终于控制不住的跳动起来,国为曾经,潼儿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说她不想做皇帝的淑妃,她只想做萧逸泓的妻子!
吃瓜的叶斐然也终于明白过来:【这……绯玉公主,难道真的是淑妃娘娘?可她明明已经死了啊!】
第83章
此时的叶斐然内心充满了怀疑人生,淑妃娘娘死了,如今又死而复生,那皇陵里葬的是谁?
如果他记的没错,淑妃娘娘比自己的母亲小不了几岁,已经二十几岁快三十了,但眼前的绯玉公主却只有十九岁。
虽然十九岁和二十几岁相差无多,可婚育过的女子和未婚育的女子却一眼就能明辩。
绯玉公主的天真俏皮,一眼就能看出来少女之态,叶斐然怎么也和那个当初病入膏肓的淑妃娘娘联系到一起。
还有一点,这件事六皇子是不是知道?
甚至他还怀疑,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六皇子策划的。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他来之前,所以系统的瓜线根本就没有涉及到,也就是说早在六皇子四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策划这件事情了。
叶斐然细思恐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六皇子:【快说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随即又想到了自己,自己驮着那么大一坨的系统,也不是从来没告诉过他吗?
不对,不是自己不想告诉他,而是自己根本不会说话啊!
这件事不能怪自己,完全是受限于先天条件。
六皇子听到耳边叶斐然断断续续的碎碎念有些想笑,心想我重生的时候已经被他们下了毒,而且是被下毒的第二天。
我知道封神之毒无解,但至少在最初中毒的半年内是可以保有一定意识的。
所以他便利用那可以操控神识的半年,策划了一场不论是让他的母亲,还是让他自己,甚至是让整个大宁存活下来的谋略。
能不能成功,他也不确定,但至少能护住他的母亲。
他一直不离手的木雕,就是他策划这件事的媒介,因为他雕刻木雕的手法,只有他明悟山的恩师知道。
甚至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位恩师,因为那是他上辈子教他运化体内那股子奇异力量的恩师,这一世他们还不曾相识,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世上有自己的存在。
但他赌的就是恩师不会坐视不管,便把他如今的处境以恩师所教授的微雕之技雕在了自己的每一件木雕作品上,再借由私自盗取宫中宝物的小太监之手运出去。
京城有个明悟木雕坊,那正是恩师的产业,主做的就是收售精品木雕。
木雕是恩师的爱好,曾亲手雕出旭日出云图这样的倾世之作,他有个小小心愿,便是把木雕这一行当发扬光大。
私运宝物的小太监当然知道给手上的宝物找好的买主,果不其然,他所雕的那些木雕,便被卖进了明悟木雕坊,更是辗转被送到了恩师的手上。
恩师爱才惜才,就想知道这些木雕是出自谁之手。
但再仔细一看后才知道,这木雕的手法,竟是出自自己之手!
好奇之下,他开始彻夜研究这些木雕,终于在花纹上看到了六皇子微雕出来的求救信息。
明悟山木头玄师,这是世人给他的浑名,因着他手上常手拿着一块木头,且看到好的木头不要命,不论到哪儿都要先逛逛木料市场。
他觉得这个浑名挺形象的,也懒得给自己取法号了,也就从善如流的叫了木头玄师。
木头玄师,出身塞外奇域,天生不会说话,却能用腹语与人交流。
这里面的故事太多太长,六皇子暂时也没办法和小家伙讲清楚,而且如今他还是太小了,等他再长大一些,自己自然会向他交待的一清二楚。
六皇子假装没有听到叶斐然的吐槽,勾了勾唇对他道:“斐儿,热不热?我让人去冰室取几块冰过来?”
叶斐然假装生气般的转过身体去背对着他,并冲着他撅起了一个大屁股。
六皇子:……
六皇子被他憨态可掬的模样给逗笑了,小声道:“斐儿,你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有些事告诉了你反而危险。你只需知道,我现在在做一件事,这件事关乎大宁百姓存亡。这可能是我生来的责任,所以我才……生生世世放不下吧!”
六皇子用了一个生生世世,叶斐然趴在那里,突然就觉得好心酸。
他上辈子的生活一定特别难吧?
不单单是身体的折磨,还有心灵上的,眼睁睁看着最爱他的母亲死去,眼睁睁看着恶毒男主上位,眼睁睁看着他最最在意的大宁百姓们被辽人践踏,生活在水深火热里,那种煎熬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叶斐然不生气了,他坐起身来,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萧琮,开口道:“哥哥……我,陪着你。”
六皇子微怔,轻轻把他搂进了怀里,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好,我也陪着你。”
皇宫里,四国朝会上,皇帝的迷茫在眼中四散开来,他一眨不眨的盯着绯玉公主,思索着一些关于他与潼儿的过去。
他与潼儿相识的时候,已经亲政,且皇后已经育有两女,良妃也正怀着三公主,另外还有一名怀孕的妃子。
后来那名妃子的孩子莫名奇妙的在五个月上小产,是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
这件事以后,他便和皇后渐行渐远,知道自己和皇后不是夫妻,只是利益合作伙伴。
而他原本的皇长子也不是莫名奇妙滑的胎,而是被皇后以王家利益为重的借口除掉的。
她没有生出皇长子,别人是都不能生的,否则皇长子旁落,对王家来说也是一大威胁,就算非嫡也占一个长,如果皇后无子,那皇长子就理所应当是太子。
也正是那个时候,余贵妃被皇后弄进了宫,成为了王家霸权路上的又一枚棋子。
不开心了,皇帝就想找这个小妹妹说说话,即使什么都不谈,看着她天真的笑脸,皇帝的心情也能好起来。
而她却只当他是一个大哥哥,有时候一个月来见她好几次,有时候好几个月也不来一次。
皇帝终于深吸一口气,开口看着绯玉公主说道:“好,朕同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北辽人听了更是忍不住拍手称快:“想不到大宁皇帝也是性情中人,美色当前,当然不能拂了美人的心意。不过,遂了这个美人的心意,又会拂了那个美人的心意。如果人人都来对皇帝说这样一番话,那大宁皇帝可有得忙了哈哈哈哈!”
洛亲王打了折扇,轻笑道:“耶律王子此言差矣,我皇兄虽然是性情中人,可也不是人人都能看入眼的。当然是因为绯玉公主美色过人,才会让皇兄开此先例。而且绯玉公主说的对,萧逸泓是萧逸泓,皇上是皇上,他们二人大可以分开来算。”
最下手的苏予澜惊呆了,心想你们萧家可真会玩儿,还能搞这种把戏的?
别说是皇后余贵妃之流了,就算是前两年新入宫的小贵人听了,都忍不住把你们兄弟的嘴抽烂吧?
也就是上位者,如果是下位者说这样的话,口诸笔伐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了。
倒也不能说皇上错了,毕竟在这个架空的时代,以男子为尊,他又是皇帝,莫说多一个女人,多十个女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要说后宫的女子委屈,除了那些被迫无奈入宫的,多数女子都是为了家族荣耀,或为自己搏一个前程而入的宫。
皇帝后续只要好好养着她们,给她们家族体面,她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只是漫长的青春岁月,就要被消耗在这深宫里了。
绯玉公主表情微微错愕,她没想到,皇帝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她本该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有些高兴不起来。
此时的皇上,到底是把她当成了张淑妃,还是把她当成了绯玉公主?
她细细想来,竟然是不论把自己当成了谁,都高兴不起来。
随即她自嘲的笑了笑,心想矫情什么呢,她此行的目的,这不是达成三分之一了?
于是她盈盈朝皇帝行了个礼,开口道:“绯玉多谢皇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绯玉随时可以去找皇上了?不论你在花园散步,还是在御书房批阅奏章。除了在前殿和后宫时绯玉不会前去打扰外,其余的时间,绯玉可就默认是被皇上允许的了?”
皇帝看不出表情,竟然还是说了一声:“好。”
洛亲王看不下去了,心想我刚刚给你台阶下,你下来就完了,你别下来了再上去啊!
而且你这样溺爱另一半多不好,仔细以后她事事都管着你。
今日的四国朝会,北辽西戎和东夷都是来看热闹的,比叶斐然天天抱着瓜吃的都起劲。
连带着北辽王子耶律铭都跟着和善起来,直言道:“明天的演武是给大宁皇帝贺寿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大家看看热闹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的北辽势弱,没办法与大宁相抗衡,能这样说倒也是他们的权宜之计。
当天散了朝会,朝臣们便对这件事议论开了,尤其是敬国公府的人,一个个都气的横眉怒目。
王祯冷笑着小声对户部尚书说道:“皇上这是几个意思?设立一个跳出后宫嫔妃的妻子,他这不是故意打我们敬国公府的脸吗?我妹妹王禧贵为皇后,虽然没能生出皇子,却也给皇上生了四个公主。他这样做,岂不是没把皇后放到眼里?”
户部尚书刚刚光顾着吃瓜了,此时面对着王祯的灵魂拷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左思右想,户部尚书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说辞:“国公世子此言差矣,不给她设立封号,对敬国公府来说才是天大的好事。你想想,不设封号,那她也就只是一个南诏公主,在我大宁也只是一个庶民。生下的孩子,也只能是庶民。区区庶民,怎么能影响到国公府的势力呢?”
王祯:……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偷吃瓜的叶斐然听了户部尚书的理由后笑的在床上打滚,心声道:【这哪是有几分道理,这简直太有道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户部尚书可真是个大聪明。】
第84章
就这样,王祯也把户部尚书讲的道理讲给了自己的老父亲敬国公,敬国公竟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王祯眨着眼,问自家老父亲:“那……这件事,咱们还管不管了?”
敬国公冷哼一声道:“怎么管?如果连皇帝有几个女人我们都要插手的话,那我们敬国公府不就更加坐实了手伸的长吗?”
王祯有些为难道:“可是,皇后娘娘那边好像不太高兴,她闹了好几天了。我这次过去,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是不满皇上随便就接一个女人入了宫。”
“糊涂!”敬国公道:“她现在该想的是这些吗?她应该教育好四皇子,让他可堪大任!天天为这些小儿女的小情小爱劳神,难道忘了王家当初送她入宫的目的是什么了?”
王祯道:“父亲的意思儿子已经转达了,只是皇后娘娘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咱们也不能不管。如果她心情不好,也不会尽心尽力的去做那些事。父亲,我看,还是帮帮她吧?”
敬国公不悦道:“这些事,只能她自己去争,我们作为外男是帮不了的。再说,她贵为一国之母,是皇帝的发妻,且比皇帝大了三岁。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何必跟那些新入宫的妃子争?自古新人胜旧人,当初和她一起入宫的,有谁还在得宠?”
王祯心里也明白,应道:“话是这么说,可父亲想过没有,皇上如今还年轻,他才三十八岁。如今身体也硬朗,没病没灾的,说什么也至少可以在位二十年。如今皇上是没有别的想法,如果日后又生出了新的皇子,资质再比四皇子高。他大可以借着皇后无所出为由立别的皇子为太子!到时候,咱们王家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
看敬国公捋须的表情,看样子是听到心里去了,王祯也算松了口气,希望他父亲可以对妹妹上心些。
果然,敬国公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去告诉你妹妹,让她大可高枕无忧,只管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叶斐然吃瓜吃到这里,心想敬国公又想干什么,不会是要对付宫里的哪位娘娘或者绯玉公主吧?
他心想你能对付得过来吗,皇帝可是有十几名妃嫔,如果他愿意,大可每年选新人入宫,说不定还真能多生几个皇子出来。
倒是得谢谢已故的张淑妃,如果不是她去世了,皇帝的后宫还能更加充盈些。
叶斐然正吃着瓜,雁书进来朝六皇子行了个礼,说道:“姬先生来了,殿下该去上课了。”
姬先生每月来府上十次,每次一到两个时辰,教授的内容十分丰富多彩。
六皇子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请先生去内堂吧!”
吃完瓜的叶斐然眼睛bling亮了一下,心声里小声道:【别叫我别叫我,我现在不想去!】
六皇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斐儿累了的话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去上课,中午陪你一起用饭。”
叶斐然内心嘻嘻一声,用力点了点头,心想你快去吧!
六皇子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故意不拆穿他,而是示意雁书小心照看便去上课了。
六皇子出去后,叶斐然便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雁书见他睡着了便退守到了门外。
叶斐然听了半天动静,直到确定房间里没人了,才悄悄去柜子里抱了一套教材出来,先是把教材扔出窗外,又悄悄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身为一个九个多月大的崽,翻窗子可是件技术活儿,好在窗户下面有个小假山,叶斐然只要扒住窗棂,小脚丫就能碰到假山了。
他事先在教材里装了一封信,信上说明了他要与姬先生合作的意图,以及如果她同意,自己则会支援三百两黄金的事。
其实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既然六皇子私底下做了那么多事,自己也不能闲着。
万一他的教材实验成功了,说不定能为未来的大宁培养很多多边形人才。
这样想着,叶斐然悄悄来到了内堂,隐隐约约听到姬先生正在和六皇子讲解蛊虫的起源。
叶斐然心想你上学竟然学这些,难怪这次不带我过来!
不过没关系,我对蛊虫没兴趣,迟早有一天,我会功成名就,闪瞎六皇子的眼!
然后丈着自己身形矮小,悄悄从屏风后面爬了过去,爬到了姬先生的背篓旁,把那一袋教材并一封信放了进去。
目睹了全程的六皇子:……
其实那套教材他早就发现了,虽然不懂什么叫华夏九年义务教育一年级教程,但隐约能猜到是教书育人的好东西。
六皇子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只当自己是一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又问了几个关于蛊虫的问题,姬先生也一一为他讲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