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还算是规格少的,嫡长公主可是有二十名宫人伺候的,其中乳母八人保姆八人,剩下的是负责公主宫院的各项杂事。
让萧蓉管家,那她自是管不过来,也不会像苏皓云那样,事事件件都记的清楚,少了套首饰都能给她要回去。
萧蓉库房里的东西基本没数,这也就便宜了秦婉兮,变卖了不少值钱的。
秦婉兮想了想,说道:“好说,既然姐姐有这个想法,我怎么能拂了她的意?待老爷回来和我说一声,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小斯领命去了,独留下满腹算计的秦婉兮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叶斐然吃了一会儿叶家的瓜就觉得索然无味,除了后宅这点事儿之外就没有别的。
如今想来,幸亏母亲离开的早,否则一辈子陷在这个沼泽里,拖都把人给拖的没了精气神。
什么叫有福之女不住无福之门,叶家恐怕也就这样了,就是看它什么时候气数会尽吧!
苏皓云也没有心情顾及叶家这些腌臜琐碎,她为了给儿子办周岁宴,可是把自家能拿出来的所有好东西都拿了出来。
苏皓青和苏夫人还嫌不够,甚至把库里的几根老山参都拿出来泡了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百岁老人办寿宴。
一个小孩子的周岁宴,人人都觉得他们办的太夸张了,提前一个月准备,城南的温泉山庄已经被装扮成了振翅欲飞的金凤凰。
虽然并不是夸张的金碧辉煌,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远远看的时候,就觉得它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今日苏家所有人都特意空出了一天,包括苏老太妃,洛亲王,苏予澜和苏予汐,就连四皇子都跑来凑热闹了。
许久不见的四皇子长高了很多,他和苏予汐即将满十四岁,都长成了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皇帝正在考虑给四皇子封王,大宴十四岁以上的皇子就必须出宫立府了,所以四皇子很高兴,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苏皓云和苏夫人站在门前迎接着各路京城贵眷,从来的人里就可以看出来,竟然来了京城半个权贵圈。
除了明确站队敬国公府的,剩下的竟然全都到了。
叶斐然穿着一身小礼服,好奇的在门口张望,竟然还见到了传说中那位太子少傅的内人。
衣著十分仆素,长相却十分出众,一身的书卷气,还袭了满身的药味。
太子少傅介绍他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只道:“这位是我的契弟迟镜洲,他……身子不太好,所以不太出门。今日也是天气晴好,我便带他来沾沾苏家的喜气。”
叶斐然莫名喜欢这个漂亮哥哥,心声里说道:【他这个病……好像柳大人能治,就是不知道柳大人现在还给不给人看诊。】
太子少傅听到了叶斐然的心声,惊讶的看向左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迟镜洲担心他在这样的场合出丑,便小声的提醒他:“好了,今日宾客众多,你我就不要占着这门口,也阻了其他贵客进门。”
太子少傅连忙点头,单手扶住迟镜洲的胳膊,点头道:“好,你慢些走,不然又要晕了。”
迟镜洲一边往前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持重些,外人面前,还是不要与我过于亲近的好。”
叶斐然盯着他们看了半天,心想真好,在朝堂之上冷着一张批脸的赵昱,在媳妇面前竟然这么温柔。
直到走到了假山后面,赵昱才道:“你刚刚听到了没有?忻安来的柳大人可以治你的病,今日柳大人也会过来,我得让他给你看看。”
迟镜洲却摇了摇头:“我这病十几年了,时好时坏,哪怕除根,我看还是别难为别人了。再说……我虽足不出户,看的杂书却不少。听说柳大人是敬国公一派,你不是向来嫉恶如仇吗?何必去求他。”
赵昱却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那位柳大人好像并不坏。相反,他业务能力很强。倒是他那个弟弟,颇有些仗势欺人。”
迟镜洲走累了,坐到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赞道:“苏家这个园子真不错,夏景宜人,也不热,听说还有温泉。”
这时一个声音自假山后传来:“如果我观察的没有错,先生这个病,泡一夏天的温泉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两人同时回头,发现来人竟然是柳大人。
柳大人朝两人行了个礼,开口道:“抱歉,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二位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此处了。没想到苏家园子里还有这等药材,果然是人杰地灵。”
两人朝他手上看了过去,发现他手上拿着一株硕大的防风。
赵昱和迟镜洲也向他还了个礼,赵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背后议论他人,不是君子所为。”
谁料柳大人却十分坦荡,笑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二位无须自责。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让我把把脉。我忻安柳氏虽然做官不精,医道倒是还敢自傲一下的。”
迟镜洲莫名的对柳大人很有好感,上前撸起袖子,露出了自己一截皓白的手腕:“有劳大人。”
柳大人很是识礼,拿出一方手帕隔在了迟镜洲的手腕上,片刻后开口道:“大人幼时是不是落过水?且落水后没有好好休养。”
迟镜洲惊讶道:“大人真是神了,我十二岁那年因家贫冬天去钓鱼落水,后面确实没有调养过。母亲病逝,父亲再娶,我也被迫中断了读书。后面虽然考中了进士,可我这个身子却越来越差,无法入仕,不得不留在家中养病。”
柳大人道:“先生莫要担心,我开一个方子,你这个夏天服够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再在这温泉中泡上半个时辰,记住,一定要泡够半个时辰。如果不能每日过来,那就要泡足一百次。到了冬天,先生如果再犯病,我这个柳字便倒过来写!”
迟镜洲还没说什么,赵昱已经着急的问了起来:“大人说的是真的?洲洲的病真的能好?”
可能是一时情急,赵昱直接喊起了对方的昵称。
迟镜洲耳朵微红,小声道:“阿昱,你注意言辞。”
柳大人轻笑:“自然,我很少有能打包票的病。因为不是所有病都能药到病除的,但迟先生的病,我可以保证。不过是寒气入体,一直没有发出来。温泉驱寒强身,祛风止痛,但先生也别泡的太久。先生体弱,泡够半个时辰便要出来,否则容易头晕目眩。”
迟镜洲明白了,赵昱也频频点头:“好,好,我今日便去请苏夫人帮忙,让镜洲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你别瞪我,付钱,我肯定付钱。”
冷不防吃了个甜瓜,甜的叶斐然滋儿哇乱叫。
六皇子知道,他肯定又在偷窥别人了。
看他刚刚的眼神就知道,他看了迟镜洲和赵昱的相处。
六皇子其实不太想让他看,一个太子少傅,一个四皇子,这二者的恋情皆是禁忌。
小家伙这么天天看,万一学坏了可怎么得了?
苏皓云招呼着一行宾客,大声道:“后院扎了戏台,我敢说这个戏台你们肯定没见过,戏子们也排了新戏,大家想听戏的可以跟我去后院了。”
看着苏家这份热闹,叶斐然的心里笑开了花,这不比在叶家时强多了。
主要娘亲现在也是个人人羡慕的女强人,从前从叶家带过来的那些产业非但没有缩水,半年盘点还提升了两成,你说气人不气人。
最生气的莫过于叶承泽了,他儿子周岁,他来了不合适,不来更是受整个京城人的唾骂。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过来,谁料门口却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大家都跑去后院听戏了。
这次苏皓云还真不是故意的,没人知道叶承泽会来,他也并未提前通知苏家。
苏皓云还是很体面的,即使和离了,她也不会让叶承泽下不来台,至少会给他最基本的面子。
叶承泽手上拿着一个礼盒,旁边还跟着秦婉兮,秦婉兮打扮的花枝招展,活脱脱把我是妾室写在了脸上。
叶斐然正被苏皓云抱在怀里看戏,这次的戏排的确实很符合此时京城的主流,姑娘们个个儿跃跃欲试,想要挣脱身上的枷锁和桎梏。
讲的是一名闺中女子,觉醒了一些思想,却又万分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时受到了老前辈的指点。
报考了女子科举,入宫做了一名女官,在做女官时意外帮助了落难的新帝。
叶斐然本以为会是闺阁里老套的新帝对女官一见钟情,女官嫁给新帝当了皇后的故事。
谁料剧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女官扶持新帝登基,拒绝了新帝的示爱,一番说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将她的一腔报国情怀表达了出来。
新帝很感动,便开设女子恩科,选天下有德才的女子入朝为官,出将入相,而那位女官也位极人臣,当上了女相。
叶斐然竟然也看的热血沸腾,满场掌声雷动,贵眷们看的个个儿热泪盈眶。
旁边的丞相老夫人拍着苏皓云的手背道:“要是真有这样的好事儿,咱们女子哪还需要看男人的脸色讨生活啊!除了相夫教子,就是绣花女红,样样都是为了讨好男人。不过现在我想出人头地也晚了,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年,高低我也得入五姑娘营。”
苏皓云笑着道:“老夫人您可悠着点儿,倒是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小辈儿。我听说蕙茹最近经常和黛滢一起去练习骑射,蕙茹是个好姑娘,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丞相老夫人叹了口气:“也是多亏了苏家,老丞相才能免了晚节不保这一劫。皇上已经准了他的致仕奏请,明年就可以去我们在京郊乡下买的庄子里养老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皓云你帮忙的,蕙茹不想随我们回乡下,也不想随随便便嫁人了。她想留在五姑娘军营里跟着黛滢一起练习骑射,到时候还要劳烦皓云帮忙罩拂一二。”
苏皓云道:“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蕙茹和黛滢是好姐妹,也就是我苏皓云的好侄女。以后就让她与黛滢同吃同住,这样往来五姑娘军营也方便不是?”
后面的苏黛滢一听,当即高兴了起来,拍着手道:“太好了!以后有蕙茹姐姐陪着我,那我可就不孤单啦!”
不远处传来苏予澜的嘲笑声:“你什么时候孤单过?不是跑这儿就是跑那儿,天天不着家,不知道多乐呵呢。”
苏黛滢冷脸道:“有你这么说自家姐姐的吗?”
苏予澜道:“是妹妹,妹妹乖,快叫哥哥。”
不远处洛亲王看着他俩忍不住笑出了声:“谁家双生子像你们俩这样,天天斗嘴撩闲儿。”
苏黛滢道:“谁让他天天找我麻烦,明明是我先出生的,我才是姐姐。”
苏予澜道:“那可不好说,母亲说了,她生我们的时候可是在打仗,生完就晕过去了,醒来后也不记得到底是谁先出生了。”
旁边丞相老夫人却有些纳闷,问苏皓云:“我不是记得……你嫂子是去娘家在江南的外院生的头胎吗?怎么又成了在打仗了?”
苏皓云顿住,片刻后才道:“许是时间长了,给记混了吧?可能是生老二的时候在随军打仗?再说,他们俩孩子斗嘴说笑呢,您老又何必当真。”
老夫人也没放到心上,却是洛亲王一直在垂眸沉思着什么。
他上前小声对苏予澜说道:“还要继续看戏吗?不想看的话,我带你到外面转转?这处山景甚美,你可能没怎么来转过。”
苏予澜确实有点无聊,这些戏目都是后宅妇人们喜欢的,后面那些精忠报国的打戏,他也不感兴趣。
他天生喜文不喜武,都说他是苏家儿郎里出来的一朵奇葩,倒也不假。
放眼望去,只要沾点苏家血脉,一个个都生的人高马大,威武壮实,于武修一道上颇有造诣。
唯有他,长相随了苏夫人,阴柔秀气不说,还体弱多病,自小不能习武,却对读书一道颇有天赋。
苏予澜悄悄看了一眼母亲,当即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从后门走!”
后院儿里锣鼓喧天,前院儿里只有十几名丫鬟仆从正在布置餐宴。
见叶承泽来了,一个个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倒是秦婉兮恼了,上前质问道:“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待客之道吗?怎么,从二品镇军将军就是了不起,看不上我们这五品的小官了是吧?”
大管家不在,下面的小的也不敢接话,只是垂首各自忙碌自己的。
要不是叶斐然无聊吃瓜,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叶承泽到了。
叶斐然差点笑出声来:【渣爹怎么来了?他这个时候过来,是被京城众人骂怕了,想堵住悠悠众口呢?嘶,如果这个时候娘亲不去迎接,是不是反倒是给他找到借口了?】
如叶斐然所料,果然听秦婉兮冷笑一声说道:“老爷,左右咱们是到了,东西咱们也带了。是他们不欢迎,不是咱们没有来。如果以后外面再说道,那可就不要怪咱们嘴下无德了。”
她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声音传来:“好一个嘴下无德,我倒是要看看,秦姨娘到底是怎么个嘴上无德法?”
苏皓云一听到叶斐然的心声后便匆忙赶来了前院儿,果然听到秦婉兮又在那里搬弄是非。
秦婉兮见苏皓云来了,当即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姐姐,我和老爷想着今日是斐儿的生日,就过来给他送几份生辰礼。谁料前院的奴才们一个个的不识好歹,竟一个理采的都没有。”
苏皓云轻笑:“不怪奴才们不识好歹,着实是苏家规矩大,没有请柬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不过你们既然来了,不如就进去吃杯酒再走吧!”
说完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倒也算礼数周全。
叶承泽抬头看向苏皓云,反倒是意外了一把,心想苏家的水土倒是养人,苏皓云和离后非但没有半分老态,反而是面色红润肌肤胜雪,看着比在叶家时年轻了不少。
听说她一个人管理着偌大的家业,怕是这些活儿全都让管家下人处理了吧?
她倒是躲得轻闲,把自己养的气色双绝。
反观秦婉兮,再想想面色腊黄的萧蓉,叶承泽就纳闷了,这两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呢?
苏皓云转头看向叶承泽,心里冷哼一声,心想这个叶承泽,果然只要是外面的,怎么都比家里的香,连前妻都能多看几眼。
想当年她在叶家时,叶承泽连行房都要把灯熄了,这样的渣男,剁碎了喂狗都嫌脏!
见苏皓云瞪他,叶承泽当即收回了视线,开口道:“也好,反正时间也还……”
秦婉兮却一把拉住了叶承泽,开口道:“老爷你忘了,今日咱们还要去接姐姐呢,哪还有时间耽误啊!”
叶承泽有些不甘的看了一眼苏皓云,说道:“其实……时间也不算太晚,只要天黑前能接上她不就行了?今日斐儿周岁,肯定有不少京中贵人在此处,也正是结交他们的好时机。耽误一时半刻,也没什么的吧?”
秦婉兮见叶承泽坚持,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但还是补充了一句:“老爷少喝点,接姐姐可是件大事。如果耽误了,姐姐发起脾气来,万一再告到良妃娘娘那里……”
叶承泽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倒是怕她,平日也没见你对她如此毕恭毕敬啊?好了,今日是斐儿生辰,又是那么大的场面,别丢了我的面子。”
秦婉兮不说话了,陪在叶承泽身边去给场中的达官贵人们敬酒,把话说的冠冕堂皇,说是感谢众位贵客来给自己儿子庆贺生辰。
如果不是他进门快一个时辰都没和亲儿子说一句话,叶斐然可能就信了。
他窝在娘亲怀里冷哼一声,心声吐槽道:“还真是人若不要脸,神仙也难管。连这样的场子都能利用起来,难怪当年靠娘亲上位上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倒是秦婉兮,敬了一圈酒下来,至少催了叶承泽三次,这让叶斐然十分怀疑。
于是叶斐然又打开了自己的瓜线,果然看到叶家这条线上又结出了一枚新瓜。
叶斐然点开这条瓜线,心道果然如此,难怪秦婉兮一直在催着渣爹赶快走,原来她撺掇渣爹来给他庆生只是一个借口,只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抬头再看时,叶承泽已经被秦婉兮半拉半拽的拽着往外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道:“老爷你若是再耽误下去,万一姐姐回来再生气了,她可不会把你怎么样,吃苦的可是婉儿我啊!老爷您也心疼心疼婉儿,我可是风箱洞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叶承泽虽然不高兴,但看着秦婉兮如此为大夫人着想,他的心里还算是满意的。
便数落了两句,随她一起出了门。
叶斐然的心里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心声道:【你还想学我娘亲的招数,东施效颦,也不过是怡笑大方罢了。不过三公主这回恐怕要倒大霉了,这件事以后,恐怕叶承泽真要扶秦氏上位了吧?啧啧啧,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哟!】
没错,秦婉兮这次安排了一个捉奸大戏。
她把萧蓉骗到子存庙,并安排了一个十分英俊的俗家弟子接引,图的就是让他们日久生情。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萧蓉这个时候反而变成了贞洁烈妇。
当年她和老爷滚到一起的时候,要是能有这股子矜持劲儿,她何必花后面那么多心思?
好在她并不是只准备了一个策略,如果他们没有滚到一起,那她就得使点手段了。
今天是他们祭拜子存娘娘的最扣一天,说是过了今天,就能顺利怀上孩子。
她可是安排好了大戏,必须要赶在那之前赶过去,必须得是不偏不倚让老爷眼睁睁的看到,我就不信他不休妻!
秦婉兮的这一番想法,全须全尾的被叶斐然的心声念了出来,念完后他咋舌道:“这个女人,学别人捉奸不光学来了全部精髓,竟然还人为制造起奸情来了。呵呵,你这么做,万一以后东窗事发,别说是萧蓉了,良妃娘娘也得剥了你的皮吧!”
苏皓云若有所思,她悄悄来到了前院,吩咐依红:“你去趟子存娘娘庙,替我把这件事办了。”
说完她把一个信封交给了依红,并交待:“路上看,务必别被任何人发现。”
依红接了信封,没有多问便直接翻身上了马。
苏皓云不是圣母心,而是她不希望秦婉兮的奸计得逞。
不想让秦婉兮奸计得逞为的也不仅仅是出一口恶气,属实是想为她的斐儿多考虑考虑。
叶家的家财她已经带走了七七八八,唯独剩下一些老旧的产业,还有叶家那套偌大的祖宅。
但根据嫡长之序,以后叶家的祖宅也必须要归斐儿所有,不能归了那庶子叶其琛。
她不想让叶其琛的庶子身份改换,否则他长大了,肯定会找斐儿的麻烦。
还有一点就是,她捉奸捉的是真奸,萧蓉却是要被秦婉兮下药算计,她不耻于这种行为。
虽然萧蓉确实介入了她的婚姻,但如果当初不是萧蓉,她也不可能和离的那么顺利,此次就当是还她一个人情了。
依红策马疾驰到了子存娘娘庙,这里的娘娘庙已经荒芜了,巧了,依红正是在这附近的村落出生的,所以对这个子存娘娘庙很是熟悉。
她绕到后门进了娘娘庙,远远的便看到萧蓉的两个贴身丫头春儿和冬儿正守在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依红当即就有些担心。
她不担心萧蓉会怎么样,只担心自己完不成夫人交待的任务,她可是最优秀的五姑娘军,绝对不允许自己任何一次任务出错。
当即跳上前去就要踹门,却被春儿和冬儿给拦了下来。
春儿泼辣,当即插着腰道:“你这贱蹄子不是苏氏身边的吗?我记得你,上次我们主子出事,可就是你这小贱蹄子搞的鬼!”
冬儿也跟着附和:“对,还有一个叫倚翠的。”
依红怒道:“你们竟还拦着我?我是来帮你们主子的,再不把这门踹开,怕是你们主子就要遭遇不测了。”
春儿冷啍道:“你可真好笑,我们在外面守了半天了,主子只是在里面为子存娘娘祷告。我看你进去了,我们主子才会遭遇不则吧!”
冬儿却是个有脑子的,问道:“你这话说的可有根据?”
就在冬儿问出这话的时候,里面啪的传来一阵打碎茶杯的声音。
依红再也不等了,直接飞起一脚踹开门,就看到里面有一名男子正抱着萧蓉,欲行不轨之事。
见有人进来了,他竟然也没急,却一脸高兴的说道:“又来了三名漂亮的小娘子,你们等着,等我和萧姑娘快活完了,再来宠幸你们三个。”
依红冷笑一声,说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她又是飞起一脚,踹向了那登徒浪子的脸,当即把人给踢飞了出去。
冬儿和春儿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萧窜,却见萧蓉已经人事不省了,这可吓坏了两个小丫头。
这边依红却已经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了那贼人,并从怀里拿也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依红啪的扇了那男人一巴掌,问道:“说,是谁让你做这件事的?”
那人摇着头,哼唧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人每次都是让中间人传话,那中间人每次都不一样。让我做什么,给我多少钱,都是中间人带的话。我当时手头上正缺钱,见他给得多,也就答应了。我……我不是有意要□□她,是中间人说事成之后给我纹银一百两,这样的话我就能还清所有赌债了。”
依红呸了一声,她最看不起赌徒了,当年她的亲生父亲就是因为嗜赌,要把她卖进青楼还赌债。
如果不是五姑娘军里的褚将军路过,买走了她们这一批的小姑娘,她们可就要身陷火海了。
依红气不过,又抽了那赌徒好几巴掌,抽的啪啪作响。
转头又看到晕过去的萧蓉,便从怀里掏了一粒药丸出来,对她的两个丫头道:“她这是中了迷药,这药丸能解,以水服下。”
冬儿赶紧接过药丸,给自家主子服了药,萧蓉才悠悠转醒。
萧蓉问:“我……我这是怎么了?你是……苏皓云的人?”
冬儿立刻解释道:“主子,是她救了您,刚刚那个蔡公子迷晕了你……”
后面的话不用说萧蓉也知道了,她当即起身,又给了姓蔡的好几个耳光,怒声道:“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勾当!”
冬儿提醒道:“主子,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您能想到是谁吗?”
萧蓉不是很懂,有谁对她这么大的仇怨,竟然找人暗算自己。
旁边依红给出了解释:“叶夫人想想,如果你出了这样的事,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而又有谁,会是这件事情的即得利益者呢?”
萧蓉瞬间就明白了,沉声骂道:“是秦婉兮那个贱妇!她……她竟敢这样对我!”
依红没再多说什么,自家夫人能出手相助,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她们后院的事,那就让她们自己折腾去好了。
便对萧蓉道:“夫人如果没事了,我便带这个登徒浪子去复命了。”
萧蓉这回倒是十分领情,她转头对依红道:“替我谢谢苏夫人的好意,她能有这样的胸襟,萧蓉感激不尽。想必在叶府时,苏夫人肯定也见识过这样的招数吧?”
依红只道:“叶夫人自己体悟便好,夫人叮嘱过,只救人,不插手别人后宅之事。”
说着依红拽着那歹人,又从后门离开了。
直到依红走远了,萧蓉才冷哼了一声:“秦婉兮那个贱妇,竟然在我身上搞小动作,今我我……”
萧蓉想了想,吩咐春儿和冬儿道:“你们两个,依然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门。”
春儿和冬儿点头,依言去了外面,将门重新虚掩住。
萧蓉刚和衣躺在了榻上,并盖上了自己的外袍。
想了想,又拿了个枕头放在了自己身边。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想试探一下,老爷对她的爱是不是真如他口上所说的那样。
很快,她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是秦婉兮和叶承泽到了。
春儿和冬儿得了吩咐,见他们到了,便拦在了前面道:“夫人吩咐,没有她的命令不许进去,老爷,姨娘,您二位要不稍等一下?”
叶承泽看了一眼虚掩的门,缓缓点了点头道:“也好,反正她已经做了那么久的法事,不差这一会儿。”
秦婉兮却道:“这……不太好吧?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夫人待在这阴暗潮湿的破庙里,对她身子也不好。我看还是……把人叫出来吧?”
说着她就要去推门,却又被春儿给拦了下来,并指责道:“秦姨娘是几个意思?夫人的事,也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了?你推门事小,耽误了夫人的大事是大!万一这法事不成,你可是要赔一个孩子给夫人的。”
秦婉兮见被两个丫头阻拦着,担心拖的时间长了错过了最佳时机,便把心一横,说道:“耽误了夫人的大事?哦,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呢?该不会是……这房间里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人吧?”
春儿上前去和她理论:“秦姨娘什么意思?我们夫人来求子祈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姨娘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
秦婉兮冷笑道:“你们也知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背着老爷,跑到这荒郊野外来祈福?我说话自是会负责,早就听说大夫人与一男子过从甚密,此时又躲在房里不出来,怕不是正与那男子打得火热吧!”
她之所以敢这么说,自然是有百分之百把握的,因为她半路上收到了男子托中间人送的口信,说是人已经到了子存娘娘庙。
秦婉兮看向叶承泽,叶承泽的眉心果然皱了起来。
不是他不相信萧蓉,实在是萧蓉有前科,当初她就是这样和自己在庄子里私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