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羡渊紧跟在女管家身边,表情平静,在这诡异的地方,有股诡异的岁月静好。
严政哲走在最后,视线若有若无地投向风羡渊,可又很快移开,不再多看一眼。
别墅客房有限,二十多个人三人一个房间。
如果是情侣的话,就是四个人一个房间。
沈烈和谢宜生四人一起,风羡渊和胖子以及一个名叫胡顺的屠夫住在一起。
把人依次带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后,女管家低头看了看手表,就提着灯离去。
高跟鞋的声音一点点消失在楼道中,却没有听到下楼。
“我要出去一下。”朱莉离开后,胖子看了一眼风羡渊和胡顺开口。
他并不是询问二人,只是通知,说罢,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胡顺见到和聂瀛禹关系最好的胖子离开,吞了吞口水也想跟上过去。
“我也去看看,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粗糙的手刚搭上门框,风羡渊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回响:“还有两分钟就到一点。”
闻言,胡顺伸出去的脚瞬间收住,鬓角落下一滴汗珠:“走廊就这么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算了,我就不去了。”
“两分钟,走廊不到三十米长,都可以跑十几个来回了,你在怕什么?”
屠户脸色一僵,回头看向风羡渊,对上他那双带笑的眸子,有一种被人看穿的窘迫,只好硬着头皮,干笑着点头。
“风先生说得对,那我去看看。”
聂瀛禹和胖子张良豪都是经历过好几次恐怖游戏的人,聂瀛禹更是已经参与过十七次游戏,跟着他们这样的老人,肯定存活率比较高。
没有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之前,胡顺是个屠户,常年在北菜市场杀猪。
他做猪肉生意已经十几年了,知道什么样的客户有购买能力,什么客户斤斤计较,看人向来准。
留在这个屋子固然此刻安全,但张良豪是去找聂瀛禹,他们一起的,谁知道对方还回不回来?
姓风的看着也不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他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咬紧牙关,屠夫踏出了房间。
风羡渊目送着胡顺进入楼道,眼底笑意更浓。
他移到门框旁,看戏一般,忽而抬头,目光落到过道中的时钟上。
滴答的挂钟,赫然显示:01:01。
已经过了一点了哦。
收回目光,风羡渊正欲关门,突然发现有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
抬眼看去,是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
那人就住在过道对面,五官扭曲凌乱,好像是可以拼装在一起的,身姿却挺拔壮实。
见到风羡渊发现自己,男人冷漠地回视,半个身子隐没于黑暗之间,如同鬼魅。
风羡渊朝着对方友好地笑了笑,而后关上房门。
胡顺走在空旷的过道上,影子在油灯下被不断拉长。
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见到分钟还在12之前,才放下心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似乎在这走廊走了很久很久,可怎么都没有看到聂瀛禹所在的房间,过道长得有些过分,时间也过得无比缓慢,他似乎被定格在了这一段时间一样。
恐慌占据他的神经,但,没有让他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
1、2、3、4……
他在心中默数。
234、235、236、237……
随着数字的增加,胡顺整个人浸泡进恐惧里。
他反应过来,自己触发了别墅第一条规矩。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开始发了疯的拍打两边过道里的房门。
“救命!救救我!”
“开开门!开开门!求你们开一下门!”
敲门声从过道右边的房门开始,一路敲到左边最后一个,又从右边开始向左,如此反复。
听到呼救声,各个房间的人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朝着外面望去。
透过灰蒙蒙的玻璃,过道蜡烛噼里啪啦的剧烈跳动,过道中空无一人,可砸门声和求救声不停,就好像真的有这么个人一样。
屋内的人打了个寒颤,放下窗帘不再理会外面的动静。
“哐哐哐!”
“救命啊!里面有没有人!开开门啊!”
风羡渊看着震动的房门,听着外边的呼救声,微微眯起眼睛。
下一秒,他上前猛地拉开门。
房门被打开后,一切声音全部消失不见,只有过道里的寒意,从脚踝爬上后背。
风羡渊犹豫了一下,曲起手指,对着门框敲了敲。
“嘭嘭。”
“嘭嘭……”
不知道如此反复了多少次,他只知道脚都跑疼了,手也敲麻了。
似乎,整个楼道只剩下了他一人,他如同被世界遗弃在了此处角落。
可,他知道,门后有人,门后肯定有人的,他们都在隔岸观火。
明明,只需要开开门就行,明明救救他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不能不帮帮他?
从恐惧到绝望,最后被鱼死网破的愤怒取代。
“开门!给我开门!放我进去!”
“啊啊啊!给我把门打开!”
敲门声逐渐变成踹门声,楼道中的求救也变成了男人暴怒的发泄。
“哐哐!”
震耳欲聋的巨响,比潜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因数更叫人畏惧。
胡顺看着跟前摇摇欲坠的大门,心中感到一阵畅快。
不就是死吗?想让他一个人死?门都没有!
要死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一起死!
正当他在兴头上,身旁的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
胡顺抬脚的动作猛地僵住,整个傻愣在原地。
刚刚还梦寐以求有人开门帮他,彼时旁边的门打开,他却全身汗毛炸起,转头去看看都不敢。
这种时候,不傻的都明白,不会真的有人出来帮他,这里是真的有鬼啊,来到别墅前他们已经有人惨死在厉鬼手中。
“叩。”
“叩叩……”
就算不转头去看,胡顺也能想象旁边那个空荡荡的房间是什么样。
轻轻的敲击声传入耳中,他仿佛触电般,猛地回过神,整个人重重撞向正踹着的门,一下又一下。
“开门!把门打开!救我!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你他妈开门啊!求你开开门!”
终于,在胡顺第八次撞向身前的房门时,房门被暴力冲开,他跟随脱落的木门跌进房中。
只是,落到房间里,并没有他想象中同伴惊慌失措的脸,他甚至都看不到任何东西,四面一片漆黑,他被黑暗含在了口中。
“救命!谁来救救我!求求你们谁来救救我!”
这一刻,胡顺心中的愤怒也消散了,只余下祈求和对活下去的向往。
绝望的尽头是一种麻木的尽头。
胡顺转过头,看到过道中微弱的光芒,他奋力地朝着房间外爬。
明明他手脚完好,偏偏他就像是忘记了四肢的使用方式,笨拙艰难的往外挪动。
三米、两米、一米……过道中的烛光离他越来越近。
却在他即将碰到时,眼前的门“嘭”一下合上。
最后的光明,彻底消失在他眼中。
“不!我不想死!”
“不——”
凄厉嘶吼,震破耳膜。
伴随着最悠长一声惨叫后,过道里恢复平静。
风羡渊敲击门框的动作停下,转身合上门。
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恢复平静,只在过道中留下一大滩血迹,星星点点的血花溅得满墙都是。
如同胡顺预料的一般,张良豪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醒来,下楼用餐的时候,风羡渊在聂瀛禹身边看到了张良豪。
对上风羡渊的视线,张良豪犹豫了一下,主动打招呼:“早,怎么没看到胡顺兄弟呢?”
风羡渊礼貌的回以微笑,顺势在几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走后,胡顺就跟着出去找你了,然后没再回来,我以为和你在一起呢。”
昨晚过道那么大的动静,只要不聋的都听得见,张良豪明显不可能是个聋子,必然也能够猜到胡顺的遭遇。
这番解释,也不知道想要安抚谁,这种时候谁在意他是不是见死不救?谁又能不知道死的是胡顺?
大概是最后胡顺的咒骂,多少在这些人心底留下点不痛快。
听完张良豪的辩解,风羡渊笑着拿起跟前茶几上的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起来,看似不经意般提起大家早就注意到的象限。
“别墅似乎多了好些人呢,是后来到的玩家吗?”
聂瀛禹一行二十二个人,但,此时的大厅明显不止二十二个人,至少有五六十个人,许多极其陌生的脸,都在周围晃荡。
他们看上去同常人无异,互相交谈着,用同样好奇疑惑的目光,偶尔看一下玩家们,好像也很疑惑这些玩家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风羡渊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昨晚那个人。
将橘皮丢进垃圾桶,他起身朝着那人走去。
五官怪异的男人靠在大门口,冷眼看着他。
只是,风羡渊没走几步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他顿了顿看向挡住自己的人:“你好?”
对方只是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侧身让开。
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风羡渊再看去原来的方向,已经不见那奇怪丑陋男人的身影。
真遗憾啊,他还没有正面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呢。
想着,风羡渊转头埋怨地望向打扰自己的另一个男人。
男人紧紧拧着眉,似乎不满他的怒视,抬脚迅速走向沙发。
风羡渊的行为是很突兀的,没有人会愿意主动接触那些不只是人是鬼的东西。
有好奇的人,忍不住上来询问:“你认识刚刚那个丑八怪?”
“昨晚见过,就住在我房间对面,所以想上去问问。”风羡渊没有隐瞒。
询问的人听后脸色白了白。
二楼的房间其实并不少,朱莉却让它们挤着住,一开始大家只当客房只收拾出来那几间。
听完风羡渊的话,不由令人后背发凉,如果这些人都不是人,那他们岂不是要这样和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待七天?
昨晚的惨叫,就消失在楼道中,没有上楼声,也没有下楼声,若是厉鬼就住在楼道里的房间中呢?
聂瀛禹也在留意风羡渊的行为,听后心中立刻就有了猜测。
恐怖游戏中的厉鬼从来不是好相处的,上次和厉鬼离得这么近,还是一场名叫“赌命”的牌桌上。
在“赌命”中,只要输了,就会被同在一张牌桌上的厉鬼当场分尸,当时的恐怖场景,聂瀛禹至今无法忘
众人心中百转千回,各种各样的想法,都被昨晚那个女人打断。
今天,女人换了一身性感的黑色旗袍,两边的叉开到大腿根,走动之间,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
可,没有人欣赏她的美丽,只是在看到她后,产生一股依赖感。
昨晚是女人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有告诉他们游戏规则,那么在游戏中,女人应该是个引导游戏的工作人员,一般来说不会具有危险性。
第233章 恐怖主宰(6)
“各位早上好,早饭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佣人一会儿就送上来,辛苦大家耐心等待一会儿。”
女人嘴角带笑,表情柔和,慢慢叙述着这么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昨日的奔波和恐惧,让玩家们完全忘记进食这么一件事,此时听着朱莉的话,才后知后觉感到饥饿。
早餐没有让人等待太久。
只是送上来的东西,与大家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当第一个系着围裙,满脸溃烂的女佣推着餐车走来,玩家就意识到这顿饭不会那么简单。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恶臭,女佣脸上蛆虫蠕动,偶尔滚落到餐车上。
再看铁盘里的那些东西,全是奇奇怪怪的残肢毒虫。
“这就是我们要吃的早餐!”有人惊恐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瞬间吸引了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眼珠毒虫怎么可能吃得下去!最恶心的是餐盘中的眼珠手指居然还在动!
朱莉抬眸,幽幽地望向站起身的玩家,冷不伶仃地说:“现在宣布别墅里的第六条规则,不可以大声喧哗。”
那玩家脸色一白,嘴唇嗫嚅,想反驳两句,在被身边的朋友拉了一把后安静下来,默默坐了回去。
一股凝重的气氛在大厅中生长。
女人站在第九阶楼梯上,看着佣人把准备的食物分到每一个人跟前后,才转身优雅地上楼。
佣人推着餐车离开,厅中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还有“咯嘣”的咀嚼声。
“咯嘣”声是从那些陌生人嘴里发出的,他们认真地咀嚼着餐盘中的食物,吃得认真而津津有味,脸上露出享受。
玩家吞咽口水,迟迟不敢伸手,众人东张西望,想找到一点解救自己的办法。
规则的第五条:准备的食物必须吃完。
没有玩家敢去质疑这条规则的真实性。
有的人心一横,眼睛一闭,抓起腐烂的肉放进嘴里。
臭味直逼大脑神经,烂肉在口中蠕动,实在是没办法吞下去。
开动的人立即干呕起来,食物被吐回餐盘,而那些原本认真进食的陌生“人”听到声音,立马停下动作,直直盯着进食的人。
生理上的眼泪落下,忍住恶心和不适,捡起餐盘中的食物重新塞回嘴里,用手死死堵住嘴,周围的视线才从开动的人身上移开。
玩家们大概能够猜到不把食物吃完,自己可能会变成周围那些以人的怪物腹中之食。
没人再敢耽误,抖着手将“早餐”一点点放进嘴里。
风羡渊垂下眼眸,看着被放在自己跟前的一盘眼珠。
他盯着眼珠,眼珠也恶狠狠地盯着,似乎知道自己将会被吃掉的命运。
微微挑眉,男人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捏起一个眼珠细细打量。
一秒、两秒……
当眼珠以为对方要开吃时,却见男人突然起身,走向身后一个狼吞虎咽的“人”。
风羡渊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在对方愤怒地仰头看过来,将眼珠递到它的面前。
“兄弟,我这里还有,你要吗?”
那“人”看到餐盘中的眼珠,身上的愤怒慢慢散去,一把夺过盘子狼吞虎咽的将眼珠塞进嘴里。
吧唧咔嚓声从对方沾满碎肉的嘴里传出,宛如眼珠的挣扎悲鸣。
做完这一切,风羡渊拍拍手,绕开进食的“人”们,走进旁边的厨房。
其他玩家见状,有人停下了动作,学着风羡渊想把手中的东西喂给那些“人”。
可第一个这么做的玩家,却被“人”凶狠地推倒,食物被打翻,玩家没两分钟就被“人”分食,身体撕裂,鲜血满地。
看着大厅死在“人”手中的第一个玩家,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咽下自己盘子里的东西。
叶映萱观察了一会儿,心中渐渐有一个猜想。
深吸一口气,女生起身拿着餐盘就要朝那些“人”走过去,她刚起身就被苏烈一把拉住。
“萱萱,你干什么?”
“我觉得它们应该是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我想试试。”
叶映萱挥开苏烈的手,咬紧牙,尽量不让自己抖的那么厉害。
“我和你一起去。”看着女朋友,苏烈没有太多犹豫,拿起自己的“食物”连忙跟上。
韩玥璐和谢宜生互相看了两眼,没敢动,心中却对叶映萱的猜测抱有一丝期待。
好在,最终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那些“人”像对待风羡渊一样,接过了叶映萱和沈烈的“食物”。
方才两人的交谈并没有刻意隐瞒,周围还没有动过餐盘的玩家纷纷效仿,动过的人只能忍住恶心强行吞咽。
厨房中。
风羡渊挽起衣袖,不急不缓地打开冰箱,将里面新鲜干净的食物一点一点拿出来放进水槽中,然后打开水龙头慢慢清洗。
厨房中的材料准备的很充分,没有发霉,也没有腐臭,都很新鲜。
把要用的东西清洗好,淘好的米放进电饭煲,打开天然气,风羡渊才洗锅烧油。
辣椒、姜、蒜放进烧滚的菜油中,香味飘出厨房,盖过了腐臭的臭味。
“你还会烧菜?看不出来,我以为你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粗噶难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风羡渊翻炒青菜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那个五官怪异的“人”。
“为什么这么觉得?一副皮囊而已,有什么值到在意的?”
“那确实是一副不错的皮囊。”
男人嘴角往上提了提,眼中的冰冷丝毫未变。
“你是怎么想到把女管家准备的食物给我们,然后来厨房自己做的?”
“规则虽然是死的,但存在都有它的道理。”风羡渊收回目光,认真的翻炒着自己的菜,“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是的。”男人回答得干脆,“有点好奇而已,你对我很感兴趣?”
“不感兴趣。”风羡渊也学着对方的语气,回答得丝毫不拖泥带水,“只是你让我很难不注意。”
暂且不说是个什么东西,出现在过道里的房间,还打开房门,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只是,不等风羡渊回答,外面就涌进来一群人。
他们撞开门口丑陋的男人,直奔风羡渊而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道你为什么不说!害得我们损失了一个人!”
“大家一起来的,不好好团团结结,你还害人!明明只需要一句话的事。”
“你是在杀人知不知道!”
冲进来的人从背后推了风羡渊一把,推得风羡渊踉跄一步,手背撞在铁锅上,响起一声皮肉烤焦的滋啦声。
玩家们将他团团围住,视而不见。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最擅长将害怕转化成愤怒,四面八方的寻找发泄口,来缓解精神上的压迫感。
“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私冷漠的人。”
“你害死人了!怎么还好意思待在这里!”
玩家们你推我说,七嘴八舌,各个抬高下巴,用一种看垃圾的目光盯着风羡渊。
风羡渊微微低头,额角的碎发半盖住眼睛,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欢喜还是愧疚,默默承受着别人的指责。
只是,他越是这样,玩家的言语更加激动。
慢慢,风羡渊被推出厨房,那些后来者彻底占据那片空间。
他们也学着风羡渊在里面捣鼓起来,给自己准备食物。
“你就这样忍着?”
男人粗噶的声音重新响起。
风羡渊极为缓慢地抬起头,定定地盯着男人,直看得男人不满的皱眉,他才回答。
“很有趣,不是吗?”
“什么?”男人心口一跳。
“我说,很有趣不是吗?”风羡渊轻笑出声,“你创造这个世界,难道不是想看到他们那些充满欲望的脸吗?”
“丑陋,有时候也是一种美丽啊。”
“你是谁?”男人狰狞的脸上平静终于被打破。
他一个闪身出现在风羡渊身边,手中指甲猛地长如匕首,刺向风羡渊脖子。
风羡渊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就像一次在过道里见到的一样,一种事不关己的温柔的疏离,冷到骨子里的凉薄。
漆黑尖厉的指甲,在即将触碰到风羡渊脖子时,风羡渊突然消失在原地。
男人还没来得及去找寻他的位置,风羡渊就出现在他背后,慵懒的倚靠在他身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男人瞳孔一缩,攻击强悍凌厉,可对方就像幻影一般,有形无实,他怎么都碰不到。
几分钟后,男人再次攻来,他停下闪避的动作,抬手按住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将食指放在嘴唇边。
“嘘,安静一点,我最喜欢的好戏要开始了。”
遭钳住的手像被铁焊住,完全无法撼动半分。
男人看着被风羡渊抓住的手,脸上的表情阴沉严肃,他心念一动,刚想动用一点其他的力量,却听到厨房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那尖叫声,很快把大厅中艰难吞咽的玩家也吸引了过去。
他们刚靠近,厨房里面就窜出好几个漆黑的人影,冲出来后,他们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滚动。
至于厨房中,是一片血红,房顶、冰箱、洗手槽……到处都是人类的肢体,粉嫩的肉,全都新鲜无比。
“你们怎么了?”有人担心的将地上不知道被什么烤焦的人扶起来。
不过,没等那人缓过来回答,厨房外的墙上浮现一排阴森刺目的血字——
“规则二:厨房在没有人的情况下,不可以擅自使用,一天只能使用两次。”
血字刚出现,地上被同伴扶住的玩家就原地炸开,肉沫喷溅搀扶者一身。
他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尖叫,一边的风羡渊难得好心地踹了他一脚。
“别墅内,不得大声喧哗。”
呼之欲出的叫声被迫停在咽喉,对方好像喉咙里卡了刀片,瘪得满脸涨红,肩膀抖动。
制止了可能会出现的尖叫,风羡渊松开抓住男人的手,他压低声音凑近男人耳朵。
“是不是很有趣,愚蠢又贪婪,你看看他们,真有意思。”
疯子,真是疯子!
男人脑中冒出这么一个词,却没有说出口,他往后退了两步,融进别墅那群“人”中,然后,消失不见。
“跑了?”风羡渊目光往四周看,见“人”消失后,无趣地撇撇嘴。
正要收回视线,手腕却被拉住。
“有事?”看向这个总是偷打量自己,被自己发现后又露出嫌弃表情的人,风羡渊问。
冰冷的瓷瓶塞进细白的手中,严政哲迅速松开风羡渊。
“烫伤药。”
低头,看着躺在手中的瓶子,风羡渊眼尾上扬:“我应该跟你说谢谢吗?”
“没必要,只是看不得有人太蠢。”
嘴角一抽,风羡渊将药瓶放进口袋里,猛地靠近这个男人。
“我撞见过好几次你偷看我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风羡渊话刚说完,严政哲脸上是满满的厌恶,他一把将人推开:“滚远点,恶心。”
“呵呵……”轻轻笑出声,风羡渊把口袋中的伤药拿出,当着严政哲的面松开。
瓷瓶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恶心就离我远点,明白吗?”
语毕,风羡渊拍拍手,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原地一群不明所以的玩家。
恶心……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魔族?
以七情六欲为食,是心魔吗?
不是,是噬魔,杀不死,以欲望和情绪喂食,若是看到必须封印。
噬魔,这个世上最不应该存在的畜生。
一个最低等的魔族而已,也配生存?还敢奢求别人的爱?
灾星!魔鬼!贱人!畜生!猪狗不如!
哥哥姐姐……
叔叔婶婶……
是渊渊做错了什么吗?
渊渊会改的,你们不要讨厌渊渊好不好?
一步步走上发霉的楼梯,穿过楼道回到房间,周围漆黑的情丝,疯狂涌进风羡渊身体。
他会难过吗?
并不会。
男人漆黑眸子犹如深渊,慢慢被笑意填满。
话说,剩下的这些人,会怎么死呢?
怎样的死去,才最让人绝望呢?
数据搭建起的狭小空间中,满目扭曲的男人疲惫地按压眉心。
“老三,风羡渊是怎么回事?”
“报告宿主大大,数据这边查不到风羡渊的任何资料和代码,可能是外来者哦。”
听完3号系统的回答,贺纪年放下揉着眉心的手,微微眯起眼睛陷入思索。
时空局的任务者,当积分累积到一定程度,资历足够老的时候,时空局会奖励任务者一个属于自己的位面。
而,现在风羡渊所在这个恐怖位面,就是属于贺纪年的。
任务者的位面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穿越的,那么这个风羡渊究竟是哪里来的?
刚刚交手时,对方的实力明显在自己之上,恐怕是个麻烦人物。
想了想,贺纪年对三号系统吩咐道:“上报时空局,全面排查风羡渊这串数据的来源。”
“好的,宿主大大!”三号系统高兴地应下。
第235章 恐怖主宰(8)
仅仅一个上午,六七个人殒命,后来玩家们都待在房间,谁也不敢在出门,生怕又触犯什么恐怖的规则。
只是到了中午的时候,不情不愿地下楼领取食物。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在朱莉还没离开之前,就询问了厨房的使用问题。
朱莉依旧是站在楼梯的台阶上,听完他们的询问并没有太意外,而是点点头回答。
“准备的食物如果不符合口味,可以送给你们的邻居,这些都是它们爱吃的。”
“既然我代表着主人家,我自然是也不能怠慢了你们,各位有什么想吃的写下来,我会安排别墅的佣人给你们去做。”
女人话落,女佣就拿着纸笔晃晃悠悠的放到茶几上,玩家在女人催促的目光下,颤巍巍地写下一个个食物名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纸条上就被写上各种菜名。
直到写不下,女佣才拿起纸条退下。
游戏规则虽然残酷,但都很明确。
看到女佣领着几个厨师打扮的厉鬼进入厨房,玩家们松了一口气,将目光纷纷投向女管家。
“各位辛苦了,抱歉是我招待不周。”朱莉满脸愧疚地低下头,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玩家们刚觉得女管家还算有点人情味,哪知下一秒,朱莉直起身,咧嘴露出阴森的白牙。
“规则五:所有的食物都必须吃完。”
“祝各位用餐愉快。”
女管家奇怪的情绪变化,玩家们未来得及去琢磨,刚刚离开的女佣就重新出现,她身后跟着几个推着餐车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