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厌烦呢。”
将衣服上最后一道皱褶抚平,风羡渊扭头平静地注视贺纪年。
“时空局的贺纪年,你好像蠢得有点离奇。”
“你这样的人,真的是排行榜上第二的任务者吗?”
“那你们时空局还真是垃圾呢。”
“你说什么?”贺纪年瞪大眸子,像是突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不是吗?”
说完,风羡渊消失在床上,再出现时粗暴的将贺纪年踩在地上。
他光着脚,踩在贺纪年脸上,用力碾了碾,踩得贺纪年的脸变形。
“也是,你们主系统也是那么不堪一击,我怎么会指望你能让人高看一眼。”
“最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原来法则之力是可以吸收的,不如先拿你试试?”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贺纪年要是还把风羡渊当做新人,那就不是傻,而是脑子有病。
他用力推着风羡渊踩在脸上的脚。
“我们无冤无仇,我还帮过你,你要恩将仇报?”
“我一直是把你当做伴侣来保护的!”
“呵,谁稀罕你这张丑脸?”
贺纪年:“……”
“放心吧,不会太痛苦的,和你杀的那些人一样。”
风羡渊脚上用力,像踩西瓜似的,脚下的脑子骨头咯咯响。
贺纪年眼珠外吐,对风羡渊强悍所感到的意外,盖过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在时空局多年,贺纪年是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并且丝毫不怀疑自己真的会死。
猛烈的挤压,使得贺纪年眼睛口鼻溢出鲜血。
银发男人笑着,欣赏着贺纪年死亡的样子,可下一秒他却皱起眉。
风羡渊感受到了贺纪年的震惊、愤怒、懊悔……却没有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
他不怕死?
怎么能不怕死呢?
只有恐惧才是最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恐惧。
风羡渊用力的脚停下,他弯下腰细细打量贺纪年的脸。
“你这张长得乱七八糟的脸,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要不剥下来玩玩?”
终于,那双过于平静的双眼中有了一点情绪,那是对风羡渊的怨恨。
恨,也行啊。
男人指尖沿着贺纪年脸上的线条掠过,被手指碰过的地方像是刀刃划过,皮开肉绽。
瞬间,贺纪年的脸被鲜血糊满。
“哎呀,弄脏。”
“没关系,一会儿洗洗就好。”
“忍一忍,我这是废物利用呢。”
“风羡渊,你最好能杀了我,否则下次落到我手中,一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吗?”
银发男人并不在意贺纪年的威胁,他突然一把抓住贺纪年剥落少许的脸皮,用力一扯,将对方整张脸扯下来。
晓是贺纪年,也没有忍住,惨叫响彻天穹。
用力捏紧撕下的脸,风羡渊冷下脸。
“如果你还有机会活着离开,下次奉劝你绕道而行。”
“否则,你没得可不止一张脸。”
“废物。”
收回脚,将人踹出半米,银发男人歪头对着空气的某一处,勾唇浅笑。
“好了,你可以带他走了哦,我决定了,放他一条狗命。”
从时空局调取完资料刚赶回这个位面的3号系统卡顿了一下,立即用数据之力包裹住贺纪年,带着宿主迅速逃离。
贺纪年消失后,风羡渊轻叹一声,随手将手中的脸皮丢到地上。
白皙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银发男人走向昏迷的严政哲。
他在床沿坐下,用那只沾满血的手覆上严政哲的脸,报复性的将手上的血迹全部擦在严政哲脸上。
实力不强,管得挺多的。
让你管!让你天天管闲事!
将严政哲整张脸都抹上鲜血后,风羡渊用力地拉住他的脸往两边扯。
系统空间。
3号系统化为娇小的少女,连忙将贺纪年扶到空间中的沙发上。
“宿主大大,你没事吧?”
“你的脸,怎么办?”
“我没事。”贺纪年反握住2号系统的手,“查到风羡渊的信息了吗?”
“时空局有数亿条关于风羡渊这个名字的数据,但有一组数据非常可疑。”
“那组数据最早出现在一个R级修仙世界。”
“曾经有一段时间这组数据特别虚弱,几乎要消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恢复正常,甚至比以前还要强。”
“不过,没过多久,这组数据就从时空局管理的小世界中消失了。”
“从小世界脱离的NPC?”区区一个NPC能这么强?
男人抬手,掌心出现一瓶从积分商城兑换的疗伤药。
他打开瓶子,将药水倒在手心抹开,在涂到受伤的脸上。
“这件事和主系统说了吗?”
药水涨到撕裂的皮肉,伤口飞快愈合,新的皮肉长出。
“我已经通知主系统了,主系统那边说,主神会亲自出手。”
“嗯,好的。”
贺纪年合上盖子,脸上的皮肤完全恢复。
只是,此时在他身上的这张脸并不是之前那张凌乱的五官,反而是剑眉凤眸,凌厉英挺。
3号系统对上贺纪年的脸并不感到意外,甚至习以为常。
“宿主大大,我们要在这里等主神大人吗?”
“等等吧。”
他也想知道,风羡渊到底是什么东西,主神会亲自来跑这一趟。
别墅内。
严政哲醒来时,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抹了一把,皮肤表面不仅有一层扎手的锅巴,好像还有点肿。
“风小白,你至于吗?我只是给你塞了一块巧克力,你居然要毁我容?”
“跟你说话呢,起来。”
温柔,那是不可能温柔的,哄人那也是建立心虚之上的。
严政哲一个扫堂腿,将身边躺着的银发男人踢下床。
“风小白,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你是真想让老子抽你?”
风羡渊躺在地上,翻了个身,面对严政哲一言不发,茫然地眨眼。
看着地上的银发男人,严政哲差点吐出来。
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一米九的大汉,摆出这样无辜的表情,真的很难不恶心。
在严政哲嫌弃的目光下,风羡渊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利落地爬上床。
他朝着严政哲靠近,身体逐渐缩小。
“你想怎么相处?像之前一样?”
严政哲:“……”死死盯着变成少年的宿主,414更想打人了。
“系统哥哥,你把我摔痛了,要呼呼。”少年环住男人的脖子。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414扬手一巴掌打歪少年的头。
“你不要太不要脸!我把你当儿子带,你居然真的想啃系统!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宿主!”
风羡渊嘴角一抖,顶着被拍红的额头,扬起头,泪眼汪汪。
“你打我,刚才在楼下,你认出我也凶我,这么凶,我讨厌你!”
有那么一瞬间,414差点忘记风羡渊杀人的模样,但,也就一瞬间。
“凶你怎么了?就没见你这样的!”
少年像是被吓到了般,往后缩了缩脖子,咬紧嘴唇,眼角挂着两泡泪。
414:“……”
不是吧?真哭了?不是吧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弱?
其实和宿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相比,他明明才是小孩子好不好?
“喂,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哭鼻子?”
“嗝——”
风羡渊打了个哭嗝,抬眼猫瞳气愤的圆,圆润的眸子明明委屈得不得了,硬要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别哭了,我也就是一时气不过。”
看到少年眼角泪珠滚下,男人彻底绷不住,立即伸手想把娇软的少年捞进怀中。
414的指尖刚碰到宿主的腰,少年轻轻避开,右手在身侧举起,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放进系统手心。
“系统哥哥,渊渊给你道歉,原谅渊渊好不好?”
男人脸上空白了两秒,机械的抬头,对上风羡渊邪恶的笑,瞬间明白过来。
什么可怜?什么渊渊,这他妈是个恶魔,再也不是那个乖乖的宿主。
414看向掌心的人皮,第一次如此生气,重重的将人皮甩到风羡渊脸上。
少年脸上的笑容淡下,他抬手用葱白的手指,一点点将黏在脸上的血迹擦去,也不过是擦得满脸是血。
“我不管你是风羡渊还是风小白,你要是想烂掉,没有人救得了你,你就烂掉好了!”
说完,414不再多看一眼风羡渊,起身下床,干脆利落的离开房间。
少年看着414待过的位置,轻轻眨眼。
烂掉啊,他不是早就烂掉了吗?
烂掉,是什么可怕的事吗?
他这个人,早就连灵魂都烂掉了。
走出房间,414并没有离开。
他靠在门口的墙边,抬头望向斑驳的天花板。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明明一点也不了解宿主,为什么要用自己对宿主的了解,去评价宿主?
刚才那些话,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一点?
他不会真的躲起来偷偷哭吧?
算了,谁让他蠢,当初要去招惹这么个玩意儿?
深吸一口气,414转身重新回到房间。
可,等他定睛一看,哪里还有风羡渊的影子?
心尖一跳,414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三楼的书房。
六位玩家围站在书桌周边,桌上铺着一张灰扑扑的地图,地图旁边放着一本老旧的笔记本。
“聂大哥,别墅我们都找过了,这些东西似乎都是之前别墅里的人遗留的。”张良豪将地图和笔记本往聂瀛禹的方向推了推。
聂瀛禹也不客气,当着众人的面翻开笔记本。
只见纸上,用朱红的颜料十分用力的写下凌乱的字迹,有些笔画,在收笔的时候力道大得直接贯穿纸张。
“别墅里有鬼!”
“我快受不了,今天少爷又大哄大叫,还用刀子划伤了人。”
“少爷说他看到鬼了,但是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他们把少爷绑了起来后,送去了医院。”
“晚上的时候,少爷被保镖接回来,他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又变得像从前一样,像个木头似得。”
“老爷和夫人对少爷的状况习以为常,他们只把少爷当做负累,希望少爷不要随便发疯给他们丢脸。”
“可惜,夫人不能再怀孕,否则老爷肯定会换个继承人。”
“可是,不换继承人又怎么样?少爷那个样子,还能管理家族企业吗?”
“晚上的时候,夫人让我去给少爷送药。”
“夫人从来不会去少爷的房间,她从来不关心少爷。”
“但,在少爷发疯之前,夫人还是对少爷很好的,什么都给少爷买。”
“我端着药上楼了,熟练的敲响少爷的房门。”
“门被打开,从门缝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中充满恐惧和警惕。”
“见到是我,少爷将门缝稍微拉开了一点,伸出那只枯瘦的手速度极快的端进屋里。”
“我看到滚烫的药汁洒出,浇到少爷手背上,他的手背烫红一片,少爷却没有任何反应,房门一声巨响,在我面前合上。”
“少爷房间漆黑一片,没有点灯,我没敢多看,拿着托盘默默下了楼。”
“以前的少爷并不是这样的,他很爱笑,也很优秀,是从什么时候少爷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我也不太清楚,等夫人和先生发现少爷身体脑子出问题后,少爷好像已经这样很久了。”
“或许少爷的病会传染,我最近晚上也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楼下有扭曲的影子在爬行。”
“响了!又是那种声音!我真的听到了!”
“少爷好像也发现了,他又开始发了狂的尖叫,我们都被管家叫了起来。”
日记写到这里,中间停了好几天。
在动笔,日记主人留下的语言破碎不堪。
“他来了!它来了!它找到我了!”
“我看了医生,医生说让我好好吃药。”
“那个医生真奇怪,比我们多一只眼睛,总是用多出来那只眼睛,注视我,阴森冰冷。”
“救命!救命!最近晚上总是有东西敲门,我快要疯了!”
“七月七日,不是个好日,听说是中元节,今天确实不是个好日子,少爷死了。”
“我又看到了少爷!我见鬼了!”
“鬼!到处都是鬼!别墅里面好多鬼!”
日记的最后一句是——
“我怀疑,这栋别墅没有活人,我也是鬼吗?”
“光从这笔记上,看不出什么啊。”一位玩家听着聂瀛禹读完日记,烦躁的扯了扯头发。
其他人没有接话,而是低头看着聂瀛禹手指在地图上滑动
聂瀛禹手指移动,滑过一楼的大厅、二楼的客房、略过过道和书房主卧,停在一间狭小的杂物间上。
“这间屋子你们去过吗?”他问。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
沈烈回答:“我刚才去过三楼,三楼并没有这么一间屋子,这个地方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一张西洋画,西洋画旁边放着盆栽。”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幅西洋画实在恐怖,画上画的一只吸血鬼。
和平时所听到关于吸血鬼的优雅高贵不同,画里的吸血鬼左脸溃烂,右脸长满黑色的鳞片,没有头发,头顶也是鳞片。
要不是右下角关于这幅画的介绍与吸血鬼有关,沈烈都要以为画的什么变异怪物。
听着沈烈说完,聂瀛禹才开口。
“从地图来看,三楼只有一间主卧和书房,以及这间杂物间。”
“主卧住的肯定别墅的男女主人,这种有钱人书房是办公的地方,肯定不会用来住人。”
“笔记的主人肯定是别墅的佣人,对方住在别墅,而从地图来看,三楼一间主卧,二楼全是客房,应该就是佣人们居住的方。”
“佣人给少爷送完药,还要下楼,少爷多半住在三楼,一个少爷也不可能和佣人一样住客房。”
“而三楼的话,除了书房就只有这间杂物间。”
“让一位少爷住杂物间?”张良豪很不解的反问。
聂瀛禹点点头,收起桌上的笔记本和地图:“我们去杂物间看看吧。”
“这个血迹的秘密会和那位少爷有关吗?”叶映萱追问。
“不管有没有关系,先去看看吧。”聂瀛禹扫了一眼女生,抬脚走到门口。
“咔嚓——”书房的门打开,楼下一阵阵撞击声,清晰映入耳中。
“哐!”
“哐哐!”
一声声,砸在玩家心口,众人心尖一颤,脸上的血色在瞬间退去。
“是昨晚那只恶鬼吗?”韩玥璐惊恐的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间……是昨晚那只恶鬼出现的时间!”
“先去杂物间!”聂瀛禹轻喝一声,快速走向过道最里面的墙。
“哐哐!”楼下一声声撞击步步紧逼。
六人走到沈烈说的那面墙前,果真看到了那幅恐怖的西洋画。
聂瀛禹没有多看一眼西洋画,上前贴近墙面,掀起装裱的画,对着后面的墙敲了敲。
“咚咚咚——”
空旷的音调响起,与预料没有任何差别,这面墙是后来故意隔出来的,是空心的。
一楼的砸门声逐渐急切,从声音中就能听出恶鬼愤怒的情绪。
压制住心慌,尽量保持理智,沈烈五人也凑到聂瀛禹身边,对着墙面摩挲。
两分钟后,张良豪擦着额头的冷汗说:“聂哥,这面墙似乎被封死了的。”
而在说话的同时,几个人害怕的脚趾都已经抠紧了。
确定从墙上找不到打开杂物间的办法,聂瀛禹放下抬着的西洋画,回头视线在过道里快速地搜寻,最终还是落在旁边那盆枯萎的植物上。
他深吸一口,大步跨到盆栽旁边,将盆栽从地上抱起来,高举对着墙面砸下去。
第一下,墙面只微微有些凹陷,沈烈几人看着,也连忙伸手帮忙。
第二下,盆栽是整个丢出去的,重重摔在墙面,被水泥糊了一层的空心墙应声到底。
巨大的响声,一瞬间盖过了楼下恶鬼砸门的动静。
见杂物室的门被砸开,众人眼睛一亮,连忙从砸开的墙洞钻过去。
杂物间漆黑一片,进入那片空间,玩家们仿佛被泡进了墨水中。
“嗡嗡——”
黑暗中,玩家掏出手机一一点亮探照灯,有人的直接打开手电筒。
灯光洗涤掉黑暗,将杂物间冰山一角展露在玩家眼中。
和众人想象的不同,这里没有床铺,没有沙发,也没有洗漱间,更没有满地的杂物。
脚下是绵软的土地,周边火焰一样的藤蔓。
这里是个花房。
谁会把杂物间改成花房?谁会把自家少爷关在花房里。
和院子里的那些蔷薇花不同,花房的植物都生长得极好,而,院子里的蔷薇花,在昨晚那只恶鬼出现后,早就枯萎了。
这种诡异的地方,不会藏着更加可怕的厉鬼吧?
玩家们头皮发麻,却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硬着头皮围着花房转悠,希望能够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花房植物生长的土地是黑色的,有股淡淡的腥臭,生长土地上的植物都是鲜红的。
颜色鲜明的对比,花房成了一道怪异的风景,是一种恐怖美,美得淋漓尽致,也恐怖得使人胆寒。
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聂瀛禹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了生锈的铲子。
铲子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算得上正常的物件。
拿起铲子,聂瀛禹走到一株植物下,对着花株的根部挖去。
泥土很松,铲子轻轻一动,就露出雪白的根系。
花株的根系如同蜘蛛网一般密不透风,用铲子挖断后,露出了一些白色的东西。
那些东西很零碎,一块块的好似石膏。
沈烈看到后,连忙拦住聂瀛禹还要挖下去的铲子,他蹲下捡起一片“石膏”,说出一个大家虽然诧异,但并不意外的回答。
“这是人骨。”沈烈说,“这个形状应该是盆骨位置的骨头。”
埋在地下的东西,白色的东西,除开玉石一类,只有骨头可以稍微保存得久一点,并出现这种颜色的氧化斑。
“这个杂物间不可能有玩家进来的。”
听着沈烈的判断,聂瀛禹立即说出自己的推断。
“如果真的是人骨,不是以前别墅佣人的,可能就是那位少爷的。”
“你能从骸骨上看出死者的大概纪年吗?”
沈烈捏着人骨的手一抖,对着聂瀛禹露出个看白痴的眼神。
“大哥,我是医学生,不是法医,就算是法医,在判断死者年龄也是需要经过专业检测的。”
“先别管这块骨头是不是那个少爷的,看看其它植物下面吧,要是都是这样,那就很难说。”
“好。”
并不在乎沈烈的鄙夷,聂瀛禹捡起铲子对准另外的花株。
这种时候,许多问题大家心中早已有答案,只是还需要一个肯定的回复,用来满足心底那最后的一丝侥幸心。
最终,聂瀛禹在其他花株下接连发现了人骨,并且随着下挖的深度,还有更多的骨头残酷,估摸着每株花下的骨头都能拼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如此看来,少爷的尸体肯定不会在这里,这些恐怕都是别墅下人的尸体。”叶映萱紧紧挨着沈烈出声。
“谁说少爷的尸体不能在这里呢?”
温柔的语调像一阵风,从花圃正中央拂面而来,吹入每个人的耳朵。
花圃的中间,是一株雪白的白玫瑰,是这片红与黑中最夺目的一点。
纤长的手搭上白玫瑰,轻轻用力,将花朵从荆棘上摘下。
血珠顺着花茎底下,滚进泥土中。
风羡渊凑近花朵嗅了嗅,略一皱眉,嫌弃地松手,花朵摇摇晃晃落在泥土上。
他抬脚踩在花朵上,将白玫瑰踩进淤泥中,一步一步闯过花圃走向玩家。
“那位少爷,说不定就是开得最漂亮那株花的养料哦。”
“你们现在才想起来调查这些,难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恐惧使得人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那么好的机会,却在那里研究不触犯哪条规则才能活下来。
当恐惧降临时,就死死抓住自以为是的最后机会。
“你们听听,那只恶鬼好像来了。”
“在这间封闭的杂物间,你们打算怎么逃呢?”
被风羡渊这么一提醒,一直专注于花房中尸体的玩家,才后知后觉,那恶鬼的砸门声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过道里中金属与地板拖拉声。
那声音已经出现在三楼,近在咫尺。
六个人同时乱成一团,围着花房的墙到处摸索,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进来时的缺口。
银发男人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的笑着,在恶鬼的斧头砸到这间屋子的墙上时,他好心地抬手,指向正南方两米高的位置。
“那里有一扇窗户,你们要不试试?”
顺着风羡渊所指,众人看到南墙上有个地方被钉着木板,木板阻挡了外面所有的光线。
很明显的一扇被封掉的窗户,他们却因为恐惧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看过。
没有任何犹豫,玩家中的男性搬来花房中用于施肥的铁桶,倒扣着铁桶,然后握住铁锹敲向木板。
因为时间太久,木板早已老朽,很轻易就被砸开,露出一扇四四方方勉强可以过人的人窗户。
玩家立即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握着铁锹的男人丢掉铲子,轻轻一跳扣住窗户边缘,就往外面爬。
手掌被窗户上发霉的碎玻璃扎破,他也毫不在意。
就在他即将把头伸出窗外时,风羡渊的声音又一次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这里是三楼哦,窗户下面是个游泳池。”
“不过可惜,来找你们之前,我把它抽干了呢。”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妈的肯定说什么也要弄他一顿!
挂在窗户上的玩家,回头看了一眼风羡渊,不信邪地将头伸向窗外,结果一探头就是八九米的高度,吓得他连忙缩回头。
站在玩家身边的聂瀛禹看到人退回来,连忙伸手按住对方,将人往外面推。
“干什么!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你还不赶紧跳下去!”
“那么高跳下去,不死也惨啊!我不想被摔死!”
玩家用力挣扎,声音发颤,奈何力气完全比不上聂瀛禹,很快半个身子都被聂瀛禹塞到窗外。
“我不要下去!我不跳!你放我下去!”玩家大叫。
这种时候,聂瀛禹可没空和玩家在这里纠结交情,他一咬牙,直接抬住玩家的双腿将人整个送出窗户。
窗口的人消失,窗户外一声巨响。
“摔死了哦”
看完这场闹剧,银发男人在花圃中转了一圈,捏住一朵蔷薇花,将花瓣一片片扯下。
“你们可要抓紧时间呀。”
聂瀛禹抿紧嘴唇,没有搭理疯疯癫癫的风羡渊,作为第二逃生的人,快速爬过窗户。
十几秒后,窗户外响起聂瀛禹的声音:“你们快点,我在下面接着你们。”
确认能够安全落地后,沈烈目光扫过屋里唯二的女生:“萱萱你和玥璐先走,我们垫后。”
“好。”叶映萱点头,也不在这种时候客气耽误时间。
窗户外。
叶映萱在聂瀛禹的搀扶下,踩着第一位玩家的尸体落地后,差点没吐出来。
从那么高的位置跳下来,第一位玩家的尸体正对窗户下方,胸腔下瘪脸也被踩得变了形。
对于刚才聂瀛禹强行将这人推出窗户的用意,叶映萱已经大概明白,但什么也不能说。
诚然,这样过太过残忍无情,可后面的人都想活着,并借助了聂瀛禹的手段。
依此活下来的人,哪里有什么资格去数落聂瀛禹?
尽管已经找到了逃生的办法,可恶鬼并不会给玩家保留逃生的时间。
在韩玥璐双手刚搭上窗台之际,背后的墙就被一斧子劈出更大的口子。
怪物庞大的身躯出现在墙外,落下的斧子血迹中混杂石灰。
韩玥璐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地趴着窗户往外钻,连下脚的力道和位置都全然不顾,好几脚都踩到了沈烈的下巴。
谢宜生见沈烈表情不太好,往前靠了一步,将女朋友的脚放到自己肩膀上。
终于,在韩玥璐跳下窗户后,恶鬼也彻底砸开了过道中的那扇墙,彻底踏进了这间花房。
风羡渊站在蔷薇花中间,是第一个面对恶鬼的人。
站在窗户下的几人,看着前方的风羡渊,想着风羡渊那么厉害,应该能够拖延一阵吧?
却见,风羡渊往旁边慢慢挪动,优雅得像是散步一样,给恶鬼让出一条路。
窗边三人惊骇看着这一幕,那恶鬼果然忽视了风羡渊,提着斧子向他们冲过来。
三人立即作鸟兽散,斧子劈在实墙上。
一击不中,恶鬼拔出斧子,继续对着三人攻击。
惊叫中,玩家们也不蠢,对着过道那面墙跑去。
银发男人缓慢踱步,好似在舞台上漫步。
他在三人之前,堵在出口处。
“这里不能过人哦。”
“走开!”
与恶鬼相比,风羡渊这个同他们待过几天的不明物种就显得没有畏惧感。
张良豪用力撞开风羡渊,第一个踏出入口。
只是——
他人刚钻出,又飞快地折了回来,弄得沈烈和谢宜生二人满头雾水。
“怎么了?”
身后的恶鬼也停了下来,拖着斧头放慢速度,仿佛故意给三人留下时间,等他们分辨自己的处境。
随着张良豪的后退,墙外押进来几道影子,它们不断靠近,三人很快就看到它们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