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没有孙碧霞的照片,但有不少庄月如的照片。这倒不是陆战烽对庄月如多么的不舍。庄月如是文工团的,照相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庄月如去美国时没有带走多少自己的照片,这些照片就都留在了陆家。陆战烽也没有特意把这些照片毁掉,也就留给了陆关清。陆关清对母亲的模样不陌生,但也仅仅是见到了不会认不出。
庄月如今年也不过40岁,陆战烽比她大了8岁。庄月如保养得不错,眼角连细纹都没有,穿了一条连身的长裙,一双高跟凉鞋,打扮很时髦,看上去只有30出头。如果是以前,庄月如要比陆战烽年轻许多,现在两个人如果站在一起,陆战烽反而要显得年轻些。陆关清的一双眼睛长得很像庄月如。庄月如很漂亮,如今的她多了成熟女人的韵味,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漂亮也更有气质。不过这些在陆关清眼里什么都不是。
陆关清一进来,庄月如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眼里瞬间就有了水花。陆关清的表情淡淡的,也没有喊人。在校长离开后,陆关清自觉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不出声。房间里有压抑的抽泣声,陆关清却觉得十分的厌烦。
“关清……”女人先打破了沉默。
陆关清抬眼,仍然闭着嘴。庄月如的眼泪珠子往下掉,看在陆关清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令庄月如心慌又难过。
“关清,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陆关清打断了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庄月如一脸心碎的表情:“我,我是你的妈妈啊。”
“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庄月如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猜到儿子会怪她,但真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了,她却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
陆关清不为所动地说:“我今年已经16岁了,早已过了需要母亲的年龄。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爸告诉我的。如果你只是想见见我,那么现在你见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要回去上课了。”
庄月如哭喊:“关清,我是你的妈妈,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陆关清很打击人地说:“我跟你不熟,谈不上恨。”
不熟……这两个字比“恨”还要诛心。恨,说明还有着感情;不熟,那就是陌生人。陆关清站起来:“如果你想见我爸,我无能为力;如果你是想见我,那现在也见了。我已经16岁了,不是2岁。如果你想对我补偿母爱,我已经不需要了。还有别的事吗?”
庄月如摀住嘴痛哭,为了今天的这次会面,她设想了太多,但是到临头她才发现,设想再多在陆关清根本不愿意和她接触的事实面前,什么都是没用的。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上课。”
留下一句,陆关清走了。他不想知道这个女人来找他的真正用意,是后悔了还是别的什么都与他无关。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纠结过如果见到这个女人他应该怎么反应,而在真正见到之后,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是真的平静,不是赌气。在她丢下自己并且十几年都没有再出现过之后,他与她的母子情也就已经断了。
满九说修真之人要讲因果,那个女人生下了他,又抛弃了他,是那个女人亲手切断了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那他与那个女人之间也就不再存在所谓的因果。既然没有了因果牵扯,他又怎么会为那个女人搅乱自己的心神?
陆关清停下了脚步,当这些念头在他的心里一一滑过,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咔”的一声,有什么在自己的心里骤然炸开。陆关清迅速推开身边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人,他反锁了门就地而坐,就这样直接入定了。
接到陆关清的电话,唐松月很是惊讶。等陆关清说明这通电话的来意,唐松月敛下刚放完鞭炮被带出的愉悦,说:“只要陆叔叔不反对,我亲自去接你。”
陆关清又说了些什么,唐松月挂了电话。邢家弼立刻问:“出什么事了?”
唐松月:“这里不好说,我先等陆叔叔的电话。”
邢家弼不问了。
唐松月原本还要继续挑,不过现在也没了心情。周宗开车过来,把已经开出来的8块玉石装上车,载着唐松月和邢家弼先去王天力家。唐松月还是只留下自己需要的部分,其余的部分他都低价卖给了周宗,周宗是否要转手他就不管了。把玉石往王家一放,没在王家停留,唐松月回了招待所。还没进门,唐松月的手机响了,是陆战烽打过来的。
“大叔。”
“小月亮,关清和关省就麻烦你了,让他们避一避也好。我已经跟关清说了,他先回去收拾行李。”
“好。大叔交给我吧,我晚上去接他们。”
挂了电话,唐松月对邢家弼说:“我今晚去接关清和关省回唐宅,把他们安顿好我就回来。”
邢家弼说:“我去吧。明天有拍卖会,你好好休息。”顿了下,“陆叔今天的心情肯定不会好,晚上你多陪陪他。”
邢家弼这么一说,唐松月也有点担心了,点点头。周宗在一旁听得莫名,不过他抿紧了嘴,什么都不问。邢家弼这时把周宗拽过来,说:“松月,周宗以前就是我的队员,受了伤才不得不退役。我们小队现在19个人,我想让他归队。我已经测过了,他有灵根,虽然是比较差的四灵根,但在书院也能做个看门的吧。”
周宗听不懂队长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听到队长说想要他归队!周宗立刻屏住了呼吸,紧张极了,尽管他不明白队长为什么要询问唐松月的意见。
唐松月对自己人那几乎是有求必应,果然,他说:“当然可以。昨天我跟陆叔叔商量的时候还说了。书院虽然只招收20个人,但宗门通常还要分内外院弟子,还要有打杂的。所以最终决定下来的人选肯定不止20个。周哥在书院可以做的事很多,等书院建好了,再看看周哥适合做什么。一会儿我给周哥拿几瓶丹药,周哥先吃着,把身体的暗伤先养好。”
邢家弼很高兴:“我就不说谢了。”
唐松月笑道:“自己人,什么都好说。”
唐松月要给陆关清打电话,邢家弼把周宗带走了。出了门,周宗就急不可待地问:“邢队,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怎么有听没有懂?”
邢家弼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你队长我给你开了一个很大的后门,足以让很多人嫉妒得恨不得杀了你。”勾住周宗的脖子,“走吧,你先抓紧时间把你的生意该交接交接,该转手转手,队长带你飞。”
“……”周宗差点说出:【原话不是带你装逼带你飞吗?】
当天晚上,邢家弼就把陆关清和陆关省带走了,同被他带走的还有严立山和严立群两兄弟。陆关清和陆关省要离开帝都,陆战烽肯定要知会一声严峻一。严峻一得知后马上联络唐松月,厚着脸皮央求唐松月让他的两个儿子也去唐宅。他可是听说了,唐宅的灵气十分的浓郁,是修炼的好地方。严峻一要不是有职责在身,也想跟着去了。
唐松月自然是同意,所以邢家弼离开帝都时,大盘子上加上他一共6个人。有一个打酱油的周宗。周宗全程都是懵逼状态,脑袋里反复出现一句话——带你装逼带你飞。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队长真的能带他飞!
第七十三章
孙家人的倒台已经注定。陆战烽的不留情面也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毕竟不管怎么说,孙碧霞都是陆关省的亲生母亲,陆战烽却不仅不念着这层关系,甚至连孙碧霞一哭二闹三上吊要见他一面,他都一口拒绝。孙碧霞更是连和陆关省联系的机会都没有。事发之后陆关省和陆关清就不知去向,想找他们两兄弟的人全都扑了个空。至此,孙家人才彻底后悔,但也已经晚了。
没有孙家人的插手,拍卖会很顺利,至少云省乃至全国的玉石商人可以各凭本事拍下自己心仪的毛料,不用担心开出好玉后被人强行买去。唐松月花掉了自己和邢家弼、周宗身上的所有钱拍下了他挑出的全部蕴含灵气的毛料。唐松月不在乎玉的品质,只要求有灵气。这次的毛料都出自老坑,蕴含灵气的毛料有30多块,对此唐松月还是十分满意的。
拍下的毛料,唐松月当场解石。赌石经验再丰富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拿下的毛料就一定出玉。可唐松月拍下的毛料,每一块都能出玉,甚至能出好玉。围在他这边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要不是邢家弼那一身军装太显然(震慑),唐松月绝对会被抢。
留下自己需要的部分,其余的部分又留了几块给周宗,剩下的唐松月当场就全部卖掉了。结果他们三个人不仅没亏,反而大赚了一笔。
云省政商界因为孙家的事情被撸了一遍。分管的副厅长被撤职查办,厅长被警告处分。陆战烽也没有下狠手。调查组一来,他就把调查的事情全部交给了调查组。带着唐松月回了师县。由玉石引发的这场风波只在云省内部狠狠刮了一通,没有牵连到更高层。不过云省政商两届被查办的官员和商人却是欲哭无泪。孙家在云省经营的十几年根基颇深,陆战烽铁了心要拿孙家,与孙家有牵连的人又能逃得过几个。别说这些人,就是程文化都被陆战烽狠狠削了一顿,在全军通报批评不说,还得写检查。程文化可是和邢棹雄同一级别的将领,要多丢脸有多丢脸。更让他郁闷的是,其他防区的司令还打电话过来安慰他,程文化都想吐他们一脸,明明就是来看他的笑话。而其中“安慰”他最多的就是邢棹雄。
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诉的程文化拿着写好的检查壮士断腕般地来到首长办公室门口,深吸口气,敲门。陆战烽在师县就住在基地的招待所,他办公的地方也在招待所的会议室。里面传来低沉的一个“进”字,程文化扭开门把,走了进去。一眼看去,就看到坐在椅子里的陆部长一副仿佛刚睡醒的样子,带着几分慵懒,军装和衬衫的扣子都解开了两颗,袖口也松开了,而唐松月正站在陆部长身后。程文化明显楞了下,然后走过去,把自己写好的检查放在对方的面前:“部长,我的检查写好了。我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陆战烽不紧不慢地系扣子,也没叫唐松月出去,只是指了一下,让程文化坐。程文化拉过椅子坐下,坐姿完全符合一个军人的标准。陆战烽只系了袖子的扣子,衣服的扣子没有系,看上去比平日温和了一些,但程文化很清楚,这都是假象!他控制着自己的眼珠,不去看不知在忙活什么的唐松月,心下对陆部长和唐家这位少年在一起时的随意姿态更上了心。
陆战烽认真地看程文化的检查,泡了一杯茶的唐松月把茶杯放在了程文化的面前,程文化赶忙说了声“谢谢”。这少年可是货真价实的小神仙,他可怠慢不得。见部长看得认真,程文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一口如嘴,程文化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这茶的味道绝了!看一眼给陆部长那个帝王绿杯子里添水的少年,程文化感叹:【果然神仙出品就是不凡啊。】
陆战烽头也不抬地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灵茶,在看完的检查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程文化。程文化的腰背有一个很明显的挺直。放下检查,陆战烽说:“你是一区的司令,你的品性都做不到公正不阿,还怎么要求下面的兵?就因为他们曾和我有过点关系,你就睁一眼闭一眼任他们作恶多端。我这次全军通报批评你,你也不要不服气,你自己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
“部长教训的是。是我犯糊涂。”
程文化脸有点烧,心想:【部长,我错了,您在小神仙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估计也看出程文化很丢脸,路张峰也没有继续教训他了,而是说:“这件事你要当作警示。接下来就是全军大比武,西南防区的成绩如果太差,你这个做总司令的才是丢人。”
一说到这件事,程文化就叫苦了:“部长,您批评我,我虚心接受,本来就是我没做好。但我西南防区的兵我不敢说是全军第一,但第二绝对排得上号。可是14个名额,8个区抢,每个区两个名额都不够。别说14个名额,就是140个名额,我们西南防区也能轻松找出来符合要求的。”
陆战烽毫不客气地打击他:“你当有灵根资质的都是大白菜,一找一大片。就是有灵根还要分个优劣。140个,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唐松月轻咳了两声,掩饰笑意。他清楚,程文化与其是跟大叔叫苦,不如说是给他听的。陆战烽显得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每个区都跟我要名额,这件事你们自己扯皮去。反正我只要最厉害的14个,具体人从哪儿出,你们各凭本事。”
程文化失望极了,小神仙怎么就不搭腔呢。他站起来,敬礼,然后特别看了眼喝茶的小神仙,走了。门一关,唐松月就笑出了声,陆战烽也笑了:“他倒是挺会找时机。”
唐松月放下茶杯走过来,还是站在陆战烽的身后,两手摸上他的太阳穴。陆战烽往后一靠,闭上眼睛。
“他做事糊涂,大叔你就吊着他好了。”
陆战烽闭着眼睛说:“我现在对谁都不能松口,等到比武结束的那天再放消息,不然还不烦死我。”
唐松月被逗笑了:“人数的多少,大叔尽管做主便是。只是初时只怕会不得章程,待日后上了规矩,人多些倒也不怕了。”
说着话,唐松月的手向下,滑到陆战烽的脖子两侧,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搓。唐松月的手指温温热热。脖子两侧僵硬的筋脉在他的揉搓下渐渐放松,过了一会儿,那一双有着几分柔软的手继续向下,没入了领子里,揉捏他的颈侧。
陆战烽突然头皮一阵发麻,那紧贴着他皮肤的双手带给他放松之际又带出了某种令人心悸的异样。手快于大脑,在唐松月的手指滑过他的锁骨时,陆战烽一把抓住了唐松月的一只手。唐松月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的轻松也变成了惊讶。
一抓住唐松月的手,陆战烽就惊醒了。唐松月原本就是少年的年龄,又是修真者,皮肤自然是又白又细腻。陆战烽以前从未把唐松月皮肤的特征放在心里过,反正他心里唐松月是最俊俏的晚辈,但这一刻,那细腻的触感却在他的心头是那样的清晰。
房间里顿时寂静得犹如深夜。陆战烽没有放开唐松月,就那样握着,唐松月却也没抽出自己的手,就那样任陆战烽握着。两人谁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谁都没有出声打破此刻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两分钟,或许有十分钟,陆战烽的拇指在唐松月的手背上来回蹭了几下,好似在思考什么问题。
“大叔,你真的不见关清的母亲吗?”
陆战烽蹙眉:“谁跟你说什么了?”他放开了唐松月的手,唐松月继续给他按摩,说:“她来找你,你避而不见;她去找关清,关清也躲了起来。但这总归不是法子吧。她重新定居帝都,若她真有所求,总会再找机会。大叔反倒不如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是只是想赔礼道歉;还是,后悔了。”既然是后悔了,就必然不想再后悔。这话唐松月没说,陆战烽却是听得明白。
陆战烽因为唐松月的按摩而展开的眉心再次拧紧:“我是真不想见那个女人。大叔我一辈子都搞不懂女人,也不想搞懂他们。”
按摩的双手从领子里抽出,却是从后搂住了他,一颗脑袋顺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样的姿势太亲昵了,陆战烽却没有推开唐松月,反而又一次握住了对方的手。
“神仙会结婚吗?”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唐松月点点头:“会。我们叫结道侣。修真之路漫漫,与心仪之人结为道侣,有人陪伴,还能双修有益彼此,何乐不为。”
陆战烽的眼底深邃:“真的有双修?”
“当然。我和阿蛟杀过的修者手里还有专门的双修功法。不过我和阿蛟都用不上。阿蛟恨死人妖两族,又岂会与他们的族人双修。我逃命还来不及,哪还有心力去找道侣。”
“小月亮喜欢什么样的仙姑?”
唐松月噗哧笑了:“以后大叔修真的女人可不能喊人家仙姑,会被恨的。要叫仙子。在修真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仙子,不然后患无穷。能修真的女人,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实力不凡。虽说也有男修与男修结为道侣,但还是以男女居多。修真界本就女修偏少,哪一个都是追求者众多,我见到她们可是能躲则躲的。”
陆战烽似乎很好奇,又问:“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
唐松月摇头,柔软的发丝磨蹭在陆战烽的脸上:“上辈子只想活下去。外人也都以为我和阿蛟是那种关系,但阿蛟于我是师傅、是兄长、是亲人。都说龙性本淫,但阿蛟却截然不同。以这里的话来说,他就是座万年的冰山,只瞧你一眼,就能把你冻个半死。我最初与他在一起时,没少被‘冻伤’。我当时还想,有生之年能不能见他有别的表情,果然,直到我死他都是那副模样。”叹了口气,唐松月煞有介事地说:“若阿蛟在,南极的冰川融化算什么,阿蛟多瞧两眼都能恢复到冰河世纪了。”
“哈哈哈……”陆战烽的笑声就是在外面的走道都能听到。
唐松月也跟着笑,不过还是说:“不过元婴修者以上倒是真的能修补南极上空的空洞。”他又跟着叹气,“只能靠大叔你们了。”
陆战烽收了笑,担心地问:“你的灵魂,真的没有办法补全了?”
唐松月摇头:“邪门歪道自然可以,但我不想那样。”
陆战烽反手在唐松月的头上摸了摸:“大叔努力修炼,争取和你保持同一个水平。你没有了阿蛟,还有大叔。”
“……嗯。”
唐松月收紧了双臂,两人的脸贴在一起。呼吸间多了几分灼热,却谁也没有避开那分亲昵。两人都回避了这个问题,却好似在这一天,又戳开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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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台风,我儿子没法出去玩只能在家,然后我就没法专心码字了,所以这章字数比较少。
第七十四章
陆战烽在西南防区停留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走遍了西南防区的边境岗哨和大小基地,深入了解官兵们的训练和生活情况。到各个防区深入了解是陆战烽曾经一直想要做的一件事。但因为种种原因只能遗憾的放弃。先不说时间问题,整个调研下来对一个人的精力和体力也是严峻的考验。但现在这些对陆战烽来说已经不是困难了。因为唐家书院的筹备问题,陆战烽把更多的关注放在了全军大比武上,在这个前提下,他要深入调研几大重点防区不仅得到了军部的大力支持,更得到了中委的支持。军部那边自然有第一和第二部 长分担他的工作,他可以放心地在外视察、调研。
这期间,唐松月要么是修炼,要么是由邢家弼带着到附近游玩,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灵气的东西。唐松月还是找到了一些,有玉石,有石头,甚至还有木头。出了孙家的那件事后,西南防区的某些势力要多安稳有多安稳。邢家弼和唐松月的照片更是早早地就送到了一些人的手上,确保不会在两人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时闹出什么纰漏。不过该陆战烽发现的问题想瞒是瞒不过他的。已经进入炼气期的他对于某些情绪和环境有着更敏锐的感觉,就算有人想做表面功夫欺上瞒下,陆战烽的火眼金睛也能发现问题,再加上有唐松月帮他掌眼,陆战烽走到哪,哪的军官或多或少都要挨顿批。而对于第三部 长前来视察的事情,底层的官兵却是热烈的欢迎。陆战烽是做实事的人,既然给他发现了问题,就一定会去解决。
一个月后,陆战烽登上前往西北防区的专机。先不说有多少人心里松了口气,程文化是最开心的。当然不是开心顶头上司终于要走了,而是在离开前,唐松月私下里给了他两瓶丹药,指明告诉他一瓶是“生机丸”,一瓶是“蕴养露”。蕴养丸是灵丹,普通人用不了,蕴养露却是可以给普通人服用。一月只需要服用一滴,就可确保一整个月内精神充沛,还有蕴养身体,调养生理机能的功效。这一瓶蕴养露可以供两个人服用一年。生机丸里有6颗丹药,都是千金难买,更是有价无市的“仙丹”,帝都多少世家高官想弄到一颗都没有门路,唐松月一口气给了他6颗,程文化不知用了多大心力才能让自己的脸保持正常,不敢叫旁人看出一点的端倪。据程文化所知,这“蕴养露”他拿到的很可能是头一份呀!
唐松月没有给程文化检测灵根。军部各军官的灵根检测由军部和陆战烽——特别是陆战烽嶼——统一规划。严峻一、邢棹雄因为跟唐家关系好,更因为他们跟陆战烽关系好所以不在同一规划的范围内。其他人陆战烽没开口,唐松月也不会擅自插手。
陆战烽这次视察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除了从“画戟”抽调的警卫外,就只有唐松月、邢家弼和刘山。毕竟军部的其他人不比他,他这次出来考察要三四个月,谁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能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就只陪他四处走。对此,唐松月挺高兴的。
专机上都是自己人,唐松月拿出各种灵食,还泡了灵茶。陆战烽一边喝茶一边在看有关西北防区的一些资料。这些资料都是前几天刚刚从西北送过来的。在考察之前,陆战烽要先对西北防区的最新情况有所了解。唐松月负责泡茶,过了会儿,他把泡茶的工作交给邢家弼,凭空拿出了一个药鼎。
画戟的队员们都知道须弥戒这种令人垂涎三尺的东西了,唐松月的手指上虽然没有戴戒指,但众人也只当他是和队长一样戴在脖子上。画戟特种队的两个队长邢家弼和唐龙一人一个须弥戒,其他队员们一人一个方寸布。虽说方寸布的空间没法和须弥戒相比,但队员们没人嫌弃,各个跟宝贝似的藏得紧紧的。一说起这件事,画戟特种队的队员就特自豪,要不是不想遭来打劫,他们肯定会跑到原来的特战队总队去炫耀一番,哼哼,还笑话他们是去帝都当保姆,现在谁不羡慕他们。
周围过分的安静让陆战烽从资料中抬起头,邢家弼立刻低声说:“松月好像要炼丹。”
陆战烽目露惊奇,他也是第一次见唐松月炼丹。唐松月拿出来的丹药都是现成的,要么就是由唐爷爷炼制的。唐松月总说他自己没有炼丹的天赋,陆战烽也就没要求过他演示一番。这回唐松月主动炼丹,还是在飞机上,陆战烽当然就很惊奇了。
队员们都凑了过来,不过不敢靠近,怕影响到唐松月。邢家弼低头看,然后朝大家指指药鼎下方。大家低头看,才发现药鼎的底座竟然是悬空的。药鼎里的热量散发出来,但并不灼人。大家都很好奇火焰在哪,修真小说里炼药不是都要有火的么。
唐松月很专注,一把把的药材丢进药鼎里,他丢进去的药材有现世有的,也有没见过的。唐松月半眯着眼,在把药材全部丢进去后,他的手指快速动作,随着他这样的动作,药鼎里的药味越来越浓郁。渐渐的,一个小时过去了,陆战烽的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惊奇,而是皱紧了眉,其他人也是脸带担忧。唐松月的额头上一层的汗,脸上的红润也早已消失了,看得出他并不轻松。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药鼎里的变化每个人都看得清楚。原本扔进去的整株草药,现在竟然后分化成丹的迹象。每个人都把惊呼压在了心里,整个机舱只有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声。
唐松月的手势越来越快,可以说是乱人眼。药鼎里已经出现了完整的丹药,唐松月低呵一声,药鼎晃动了一下,就听劈里啪啦一阵响动,乌央央一片火红的丹药从药鼎里飞了出来,几名队员下意识地就要去扑救,就听唐松月一声“收!”,飞出药鼎的丹药仿佛被一道引力抓住,纷纷不甘地落下。
把丹药全部收进一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丹瓶中,唐松月呼出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一人搂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一旁的座椅上按下,马上就人细心地递过来一块湿毛巾。唐松月把手里的丹瓶往陆战烽的手里一塞,抖开湿毛巾擦脸。
擦完脸,唐松月又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吐出:“果然不能随便炼丹。没有灵气的地方炼丹对自身的灵气消耗太大。如果是在唐宅,最多半个小时就炼完了,也不会这么累。”
陆战烽在唐松月身边坐下,拿过他手里的毛巾随手交给一人拿走,问:“怎么好好的想要炼丹了?”言下之意,怎么好好地在飞机上炼丹了?
唐松月扭头,就看到了陆战烽脸上的不赞成和担心,再一看,身边围着的人都是一脸的担心。这种担心,上辈子哪怕是在阿蛟的脸上都是不可能看到的。阿蛟会担心他,但阿蛟的担心给人的感觉也仍是那样的冰冷。而上辈子的他,能为他担心的也就只有阿蛟。可是现在,只不过是有点脱力,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担心,唐松月忍不住笑弯了眼。
他这才回答陆战烽刚才的问题:“我只是突然想看看自己的炼丹水平退化到了什么地步。陆叔叔,我们快到了吧?”
唐松月没说他炼的是什么丹药,反而转移了话题。陆战烽揉揉唐松月汗湿的头发,说:“快了。你休息一下。”
邢家弼倒了一杯灵茶过来,唐松月咕咚咕咚全喝了,然后从陆战烽的手上拿过那瓶丹药收了起来,顺便把药鼎也收起来了。陆战烽见他不想说,这里人也多,他也就没问,坐回去继续看资料。邢家弼坐到唐松月身边,低声问:“炼的什么丹,这么迫不及待?”
唐松月瞄了眼陆战烽似乎严肃了许多的脸,突然有点心虚,说:“就是普通的养身丹药,我也不知道在没有灵气的地方炼丹损耗会这么大。”
邢家弼也不好责怪他,只能说:“以后还是要小心,咱们这里毕竟是‘普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