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嗓音用情意绵绵的词句唱着隐晦的爱语,身姿高挑的男人垂首,一手把住青年后腰,一手与他握着手。
两人在人群中旋转,暧/昧的的夜似乎也相得益彰,霸道的占据了所有视线。
在一曲毕后,席妄意犹未尽,他小脸俏红,被人牵着走从舞池中退下。
比起四周西装楚楚的男人,他们特立独行的还穿着旧时代的长衫,黑发由发带束在脑后,一俊一靓,更像是彼此独一无二的衣装。
看出席妄眼中情意绵绵的情愫,威廉斯被落了面子的难堪脸色又深沉了几分。
他第一时间就截住了下舞池的两人,面上带着难过的笑:“玲珑,这是你的新朋友吗?我以为第一支舞你会和我一起,我们也是这样不是吗?”
席妄面上羞涩的笑意一敛,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女子小小的竹制折扇雕花繁复,被修长的手指拿在手中,就像是一件玩具。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只想和我的阿九跳。”
他毫不避讳,抬臂压在祝九的肩膀上,将脸枕到胳膊,眉眼含情、欲语还休,一派情根深重的模样。
威廉斯冷了脸,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生?”
来人是小伶人安安还有牧文俊,牧少帅目光在席妄倚着祝九的动作上一扫,手臂猛然一紧,直把安安腰勒疼了。
他也不敢说,总是怯怯弱弱的,眼中含泪的可怜模样像极了席妄。
祝九眼神微定,立刻被席妄捕捉到了。
他伸手毫不客气的在祝九腰上拧了一把,咬牙切齿:“你在看什么?!”
“他有我好看?”席妄差点闹了起来,看向安安的眼神格外噬人,像是淬了毒般,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见一个爱一个的烂黄瓜!”他一字一咬牙,在祝九耳边阴测测的骂。
祝九:。
“……他有几分像你。”祝九头微低,轻飘飘的在席妄耳边低语。
席妄目露怀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安安几眼,目光在牧文俊手臂上一扫而过。
祝九适时补充:“在报纸上说喜欢过你。”
席妄登时瞪圆了眸子,被恶心的够呛,下一秒警惕的抱住了祝九,整个人恨不得缠在他身上,遮住他的眼睛。
咬牙切齿的暗骂:“不许看!不许看!你们男人惯喜欢嫩的,你敢看他我今天就扒了他的皮!丢你床上去,看你还喜不喜欢。”
祝九:“……只扒他的皮?”
席妄眼神幽幽,漫不经心的笑:“阿九就是没了那二两肉,我也不嫌弃。”
祝九:。
他就知道。
小疯子。
“下去。”
“哼,阿九不许看他。”席妄不情不愿,哼哼唧唧的提要求,娇气的将脸埋进祝九的颈侧,一边撒娇一边仗着祝九看不到,用眼神恐吓小伶人。
小伶人都要被吓哭了,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
两人在众人面前这般亲密,两个属意玲珑仙的男人脸色都不好看。
好不容易席妄不情不愿的放开了祝九,一转眸看见他们,又是横眉冷对,哪里看得见在祝九面前的娇俏可人?
“把你的小替身带走,别到我面前碍眼。”他嫌恶的抬了抬下巴,面上满是恶意的骄纵。
牧文俊在他的目光下下意识松开了揽着安安的手,努力辩解:“这是威廉斯先生……”
他正要说,威廉斯打断:“玲珑,第一支舞被你占了风头,可否赏脸第二支舞?”
牧文俊脸色变了变,顾及威廉斯的身份,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个男人之间的机锋席妄并不在意,他敷衍的点了下头,又不许威廉斯碰他,只能虚虚摆着架势。
两人进了舞池,跟打架一般,与祝九的柔情蜜意截然不同,席妄舞步轻快,一踩一个准,步步往威廉斯脚上踩。
威廉斯脸都绿了,席妄恶劣的勾起唇角,茶茶的开口:“啊,我好像不太会跳舞,威廉斯先生你没事吧?”
“对不起呀,又踩了你一下。”
席妄笑容甜美,眉眼柔和又天真,在灯光下漂亮得亮眼,唇角勾起的笑温润漂亮。
唯有那双眼睛,充斥着看好戏的戏谑。
威廉斯忍着疼,大度的笑:“看来玲珑已经很久没跳舞了,生疏了很多,不如找个时间,我手把手教ni——”
他手蠢蠢欲动,暗示般逐渐靠近席妄的腰,席妄一脚恶狠狠的踩他脚背上。
威廉斯只觉得痛感直冲天灵盖,像是有万根针头扎进脚趾里,他几乎痛呼出声,此刻面露痛色,失声痛呼。
席妄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顺势退出舞池:“看来威廉斯先生也不会跳舞。”
他目光搜寻,扫到角落里一身靛蓝长衫的祝九,瞬间唇角带笑,柔情蜜意的走上前去。
伸手拢上他手中的红酒杯,席妄眼神缠绵,看着他将红酒送到唇边,落下一双唇。
“这位先生,一个人啊?喝一杯呀~”
祝九后撑着长桌,将红酒从他手里取回来:“别喝酒,坏事。”
“不嘛,来喝一杯嘛~”席妄哪里是这么听劝的人?
祝九往后一仰,他就往前一进,手按在长桌附着在祝九的手背上,仰着脑袋暧/昧的朝他喉结吹了口气。
双唇在此刻离得很紧,粉嫩嫩的嘟起,只要祝九一低头就可以吻个正着。
可惜祝九不解风情,身后像是长了眼睛般截住他拿起酒杯的手,漫不经心的按住。
“都说了,不要喝。”
席妄顿时气鼓鼓的,按住祝九的胳膊,头一低非要喝。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推力,席妄往前一扑,祝九动作避让不及,只顾着伸手接住席妄入怀,让红酒撒了两人一身。
不小心撞到两人的侍从顿时惊慌失措:“两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带二位换衣服去。”
这么湿漉漉的也确实不适合参加宴会,席妄有点想离开了,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与祝九对视一眼。
他眼尾勾起恶意的弧度,如同看好戏般唇边露出了然的浅笑。
“那就去吧。”他漫不经心,伸手给祝九整了整领子。
眉眼乖顺极了,像是他的小媳妇,嗓音温柔含蓄:“我不在,阿九可千万不能被哪个狐媚子给勾走了。”
祝九:“……你注意安全,别被欺负了。”
席妄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兴奋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可爱极了。
“先生,请。”
侍从将两人带到不同的房间,席妄从侍从背后走进房间,他眼神一扫,富丽堂皇的室内俨然是某个人卧室。
那随意丢弃的袖扣,还落在沙发上。
席妄坐在沙发上,微抬着下颚搭起腿拄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目光定定落在侍从放下的水杯上。
侍从将一杯茶放在桌上,满脸不好意思的道歉:“实在对不住,我给您找件衣服换换。”
“您看这件可以吗?”侍从将挡在床边的屏风推开,露出一件满绣的戏服。
白色的戏服挂在架子上,上面放着一套点翠珍珠头面,表面流光溢彩的暗纹在灯光下流动着如水波般的银辉。
玲珑仙爱戏,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台上唱一出戏,戏里他是人人爱护的杨贵妃,他是貌美无双的杨玉环。
他爱戏,别人也爱戏里的他。
席妄情不自禁站起身,他抬手抚摸流光溢彩的面料,将昂贵的戏服捞起一个衣摆贴在面上,沉醉的闭上眼睛感受。
“好漂亮的衣服。”
席妄面露惊艳与欢喜,手不住的在衣服上抚摸,着迷般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披华衣,眉目含情。
那流光溢彩的美映衬着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越发显得美颜动人。
侍从将那顶点翠珍珠发冠带到他的头顶,两边长长的挑牌流苏打着复杂的花结,一路垂到腿间。
席妄眉眼天真烂漫,将挑牌捞起到眼前用手指抚摸,用眼睛观看。
不知何时侍从离开了,进来的人脚步轻缓,在明亮的灯光中一点一点靠近正在欣赏镜中人的美人。
席妄抚着身上的东西,嗓音温柔:“南海的珍珠不及东海的好。”
“东珠太珍贵了,下次,下次我再给你换一顶好吗?”威廉斯情难自控,他满心满眼都是席妄的模样。
那柔软的身段、美丽的脸、蛊惑人心的眼神……
他扑上去就要抱住席妄。
却见怀里人赫然转过头,露出一张被烈火灼烧后的脸。
恐怖、丑陋的,形如恶鬼一般。
威廉斯顿时惊叫出声,失手将席妄摔在地上。
席妄被猛得摔出,漂亮的珍珠发冠歪了一瞬,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柔弱的垂着头。
身上漂亮的戏服依旧璀璨夺目,可他抬头,露出一张形如恶鬼的脸。
“恶鬼”娇笑着,状似疑惑般歪头,困惑又天真:“你摔疼我了,威廉斯先生。”
威廉斯心惊胆寒,他磕磕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手伸出手,即将触及时猝然顿住。
他不敢看席妄一眼,可席妄抓着他的手,柔软的手带着奇异的触感,冰冷柔软得……
就像是蛇一样!
威廉斯彻底绷不住了,他恐慌的甩开席妄的手,尖叫着猛然后退:“怪物!怪物!”
“滚啊!滚啊!”他手胡乱摸索着,摸到什么扔什么。
茶杯、枕头、掉在地上的折扇……
那丑陋的“恶鬼”还是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像是猫咪垫着脚尖,没有一点声音。
那温柔的嗓音娇笑着,温柔的问他:“威廉斯先生,你怕什么?我是玲珑啊,你最喜欢的,最喜欢的伶人。”
“你不是说,要送我东海的珍珠吗?”
系统也在此时发出警告:[请宿主牢记身份,尽快完成攻略任务!]
威廉斯咽了咽唾沫,眼神惊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对,你是玲珑仙,你是席妄。”
他仍旧忍不住步步后退,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半扯着笑看着“恶鬼”坐到沙发上。
他手一伸,威廉斯迷惑一瞬,随即胡乱拿起扇子双手递给他,头不住的往下低,一副恐惧难当的模样。
对着这张脸,威廉斯哪里还有什么色心?不吓死就不错了。
他勉强扯着笑容,努力想抬头,却见席妄双腿交叠。
顺着翘起的鞋尖往上,他单手撑着下颚,绽开扇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对上威廉斯的目光,他扇子一收,从凹凸不平的血痂一路滑到威廉斯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威廉斯先生,我美吗?”他嗓音娇美,带着伶人独有的风情万种。
威廉斯支支吾吾,冷汗直冒,却说不出一句话。
席妄又问:“我的声音好听吗?”
这个问到威廉斯的知识点了,威廉斯连连点头,句句夸赞:“动听,动听,仿佛那昆仑碎玉,又似那泉水叮咚,还似那……”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毁掉它?”
席妄猝然变了副脸,他攥紧威廉斯的领子一把扯到面前,那张丑陋的毁容脸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威廉斯的眼前。
威廉斯被他在地上拖动,跟条死狗一样,险些被他勒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瞳孔震动,他人都傻了:“你、你说什么?”
“不承认?”席妄冷笑,他眼神上下一扫,漫不经心的笑:“没关系,没关系,欠我的,我都会一一拿回来。”
“不、不……我不是……我不是……”
威廉斯连连摇头,他心里暗骂系统匹配的这什么身份,辩解的话到嘴里,却一句也说不出。
席妄也不管他到底想说什么,轻蔑的用扇子打了打他的脸,居高临下的吊眼俯视:“想活吗?”
威廉斯连连点头,头点的比任何时候都快。
就见席妄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威逼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跟只死狗一样。”
他嫌恶唾弃,慢条斯理的收拢起扇子:“我还有一个仇人,我的戏班子被他放了一把火,毁掉了我的一切。”
“他现在躲在外地,你去把他找回来,我就放过你。”
“啊,忘记和你说了,你要是跑了,我就夜夜到你床头。”
席妄垂下首,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而下,笼罩下一层无法逃离的阴影,他如同噬人的凶手,一双琥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犹如盯着一个死人。
“吱呀——”
大门被打开一瞬,明亮的光落在走出来的人身上,身着华美戏服的席妄头戴点翠珍珠发冠,掐着兰花指,兴致勃勃的忍不住轻哼起来。
“君何思,定是谁夜夜梦里你不知,心有情,意无穷,一片思念满腹中……”
“情长痴,伤今宵,君何思,何处去思夫不见,夜夜萧,何日可望再相逢?”
“思夫不见,夜夜吟,思量闲时,谁有知?”①
他轻声哼了几声,猝然听见两声“玲珑仙”伴随着几声极低的抽泣。
席妄眉头困惑一压,他脚步轻巧如猫咪踮着爪,悄无声息顺着声音覆到一扇门上。
却不想那门并没有关严,机缘巧合被推开一条缝。
只见两个白花花的人纠缠在一起,那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小伶人被压在身下,哭得梨花带雨。
那上方人满脸谷欠色,急色匆匆。
席妄嘴唇半张,人都看傻了眼,漂亮的琥珀眼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着里面两人动作。
猝然间面前一黑,有人拿手蒙着他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说:“别看。”
揽着他的肩膀直接带走了。
祝九薄唇抿直,揽着席妄的肩膀走到听不见声的地方才松开。
他一低头,就看到席妄亮晶晶的眼睛:“阿九?!”
席妄满脸惊喜,双手纠缠在祝九的身上,用小脸亲昵的蹭蹭,身子都无法抑制的泛起了红。
“阿九~我们也来做夫妻敦伦的事吧~”
那两人纠缠的画面实在恶心,但若是把对象换作阿九与他,席妄又觉得羞涩难耐,心里止不住的敲锣打鼓。
他捂着小脸,着迷般沉醉在亲密的联系中,嘴中喃喃自语:“都说做这事第二天得吃红豆饭,不知道阿九喜不喜欢,少吃一点也没事的吧~”
他实在荡漾,满脸春意,缠在祝九身上,锐利的目光犹如会透视般直直的从祝九的胸膛落到下身。
祝九淡定的错开话题:“你这哪里来的衣服?”
提到衣服,席妄瞬间被转移了话题,也不再缠在祝九身上。
他张开双臂,高高兴兴的在祝九面前转了一圈,得意的扬起小脸,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漂亮吧!威廉斯赔给我的,我一见就欢喜。”
席妄对着这身杜丽娘的满绣白底蝶纹戏服爱不释手,头上漂亮的点翠凤凰珍珠发冠在头顶歪歪斜斜,灵动的颤动着栩栩如生的翅膀。
确实很漂亮,珠光宝气的。
祝九定定的看了几眼,低声附和:“嗯,珠宝玉石衬你。”
得到非常认真的答复,席妄开心的像是只蝴蝶扑到祝九身上,又愉悦的哼起了戏词。
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含糊能听见几句:“谢当今盛明唐主,敕赐为夫妇~”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
“愿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属~”②
他眼神闪烁,背着小娇宝离开的祝九并没有意识到。
祝九只觉以席妄多变的性子,说不准已经忘记那尝禁果的念头。
却不想晚上他洗过澡,撩起被子一角,被子里赫然钻出一个穿着戏服的妖精。
小妖精只穿了一件戏服,面上带着淡妆,眉眼柔弱眼尾飞红,衣下空无一物,露出一双小腿,正眉目含情的望着他。
娇娇怯怯的捂着脸欲拒还迎:“郎君~那处痒得紧,你帮我瞧瞧可好?”
“只给你瞧瞧,今夜这院子里只有我与你,若是欺负了我,便只能哭着求着,与你颠鸾倒凤了。”
露着腿的小妖精含羞带怯,祝九定定的攥着被子陷入沉默。
随后,他将被子一裹,又给人严严实实盖了回去。
席妄“哎呀”一声,被被子裹成一条蠕动的蛋糕卷,从蛋糕卷头上扒拉出一个脑袋,他眉目哀怨,哼哼唧唧的像是只小猪。
祝九坐在床上,拍了拍拱起来的被子:“老实点,别作妖。”
他眉眼低垂,带着水汽的黑发披在一侧肩膀,单薄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自有慵懒厌世的忧郁气质。
叫席妄双腿发软,跟个妖精似的挣脱开被子,一把扑到祝九肩上,从后揽住他的肩膀,将脑袋枕在肩头,侧首诱惑的轻吐气息,一双手顺着心口不住的往下摸。
“郎君,春晓苦短,何不同我一起做快乐的事。”
祝九:……
他捉住在自己衣服里乱摸的手,毫不留情的丢出衣服。
“你只是被带坏了,我不怪你。”祝九说。
席妄一脸“你在说什么”,惊奇的瞪圆了眸子,他指了指自己,困惑反问:“我,二十八,被带坏了?”
他品了品,随即沉下脸,不高兴的撅起嘴:“好啊,好啊,你真当我还是小孩子?!”
“你不会是嫌我老,故意说这种话来让我知难而退?我就知道你们男的就喜欢嫩的,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小伶人?我不及那个小伶人年轻,你就这么来敷衍我!”
席妄越说越难受,当即就开始哭闹起来,指着祝九的鼻子又嗔又骂,眼泪说来就来。
“你就喜欢嫩的,说什么喜欢我,负心汉,负心汉!!”
他在床上撒泼,捞起枕头就往祝九身上砸。
祝九伸手扶住他,他还不让,一个劲的推搡哭闹:“别碰我,别碰我!”
“你也去找那个小伶人去,反正他比我年轻,我都三十岁的人了,人老珠黄,你看着我就嫌恶心!”
“……你才二十八,哪里三十了。”祝九被闹得焦头烂额。
“那你就是看着我都恶心!”席妄立刻指责。
祝九:……
“我不喜欢男的。”他只好说。
席妄顿在原地,拿泪眼瞧他,一时竟没有说话。
祝九把被子给席妄裹了裹,好声好气问:“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席妄“哼”了一声,偏过头,祝九只好抱着人哄了哄:“我不觉得你恶心,也不觉得你老,你漂亮又年轻……现在可以安生睡觉了吗?”
席妄被哄了哄,勉勉强强哄好了一半,他眼睛一转,倒也没拒绝,只撅着嘴撒娇:“抱着我睡。”
“好好好。”
不闹就行了。
祝九抱着人闭了闭眼,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到了后半夜,那烛火燃尽,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扯着裤头,正悄悄往下拉。
祝九躺在床上:“……席妄。”
“郎君~”那人呵气如兰,一开嗓俨然是个动听的女声,娇俏动人。
祝九:“……”
“点个灯。”
他摸黑按住席妄不老实的手,身侧猝然亮起一团鬼火,影影绰绰的火光斑驳在女人的面上,“女人”披着黑发,穿着一件旗袍,露着两条白花花的腿。
唇点胭脂,眼尾俏红,雌雄莫辨的脸在模糊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朦胧美丽。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她”睫羽微颤,娇弱的倚在祝九的怀里,仰着头娇声牵着祝九的手往腰上带:“郎君,我美吗?”
祝九诚实夸赞:“美。”
“如果你不扯我裤子,还更美一点。”
两人同时低头,只见那点着漂亮丹蔻的指勾着裤绳,正蠢蠢欲动往下拉。
席妄娇笑一声,娇嗔轻哼:“还不是郎君说不喜欢男的,这夫妻敦伦的事,关了灯都一样的。”
“郎君要不要试试,很舒服的~”
祝九面不改色,依旧把他的手甩开。
把席妄气得面色扭曲,厉声怒骂:“祝九!你是不是不行?!!”
祝九张口就应:“对,我不举。”
席妄:……
他面色呆滞,怔怔的看着祝九,试图从他的面上看出什么,却只看到一片诚恳。
席妄赫然发起抖来。
祝九担心打击太大,正想安慰两句,却见他猝然抬头,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我很行。”
他一把坐在祝九身上,抬手就要把祝九推倒。
祝九是万万没想到这都可以,焦头烂额的扯着裤子:“等等——席妄,席妄!”
他叫不住人,席妄扯他的衣服不行,就先脱自己的,解开旗袍扣子,露出白嫩嫩的胸膛。
两人拉扯着,一边拉扯一边吵架似的辩驳。
“停手,席妄!”
“你不行,我可以,为什么不行?”
“这是相爱之人才能做的,你会后悔的席妄。”
“才不会!”
祝九作势要武力制止,席妄慌不择言,大声嚷嚷:“我就喜欢你!”
此话一出,室内一片静默。
席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咬着唇,面上羞红一片,忍不住捂了捂脸,小声说:“我就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祝九:……
该怎么说,意料之中。
祝九头疼的叹了口气。
这个举动又刺激了席妄,他红着眼,猛然抬头面露决绝:“你也觉得不耐烦对吧!你不喜欢男人,那又怎么样?只要我喜欢就可以了!”
“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不错!”
他满目占有,可眼神深处却藏着几分忐忑。
他不愿从祝九嘴里听到什么厌恶的话,一手捂住祝九的嘴,一手去扯祝九的衣服。
他也不顾及那么多,伸手直接一扯,大片大片的胸膛直接暴露在外。
祝九:“……”
再不制止,席妄这家伙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祝九气笑了,他面色沉冷,盯着席妄问:“真不后悔?”
席妄色厉内荏的挺直胸膛,又气鼓鼓的瞪圆了眸子,努力大声哗哗给自己勇气:“我今晚就要睡了你。”
“哦。”
祝九平淡的应了一声,反牵着席妄的手往下摸,落在某个位置,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个大木棍在里面。
席妄咽了咽口水,低着头结结巴巴的,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两、两……”
他说不出话来,祝九反而挑衅的问他:“还敢吗?”
他伸手拍了拍席妄的屁股:“敢就坐上来。”
席妄一时没有反应。
就在祝九以为他要知难而退时,却不想席妄一抬头,满脸红晕,娇娇怯怯的坐到祝九腿上。
又馋又宝贝的摸了摸,面上含羞带怯,抿唇一脸不好意思,绯色从耳垂一直漫到脖颈下。
“也、也不是不行……阿九轻一点点。”
祝九:……
他今夜无语的时候实在太多了,祝九只觉眉头抽抽,他拍了拍席妄的屁股,冷声命令:“下去,睡觉!”
席妄不乐意,一把抓住眼馋的大宝贝,大宝贝也热情的跳了跳。
他咽了咽口水,辩驳着控诉:“你看你把宝贝藏得这么严实,别憋出病来了,快放出来透透气。”
“……真是一点都吓不到你,小色鬼。”
祝九无奈失笑,把他往上抱抱,低声哄了哄:“睡吧,睡吧,别闹了。”
“才不是闹……”席妄嘟嘟囔囔的,满脸不乐意。
祝九沉稳的“嗯”了一声,夸他:“是胆大自信,大胆求爱,不甘拒绝。”
“哼~”席妄翘了翘唇角,枕着祝九的胸膛,娇娇气气的问:“那什么时候才能叫我吃吃啊!”
他又摸了把大宝贝,喜欢的不行,恨不得今晚就吃吃。
祝九无语到了:“……不能不吃吗?”
“你不喜欢我?”席妄立刻像是被戳中痛点般抬头,立刻变了脸色,伸手要扯祝九的裤子:“那我们还是先睡后爱吧!”
祝九把他一抱,抓着他的手低声问:“真要?”
席妄肯定点头,又撅着嘴反问:“你不喜欢我?”
祝九哑口无言。
席妄掐着手指,两边一对,小脸俏红:“你看,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这叫两情相悦,夫妻敦伦叫情难自禁。”
他面上胭脂乱抹,衣领凌乱,像是被糟蹋般,恨不得叫祝九吃一吃唇,再扯一扯衣服摸一摸这皮肉。
祝九沉默许久,他侧脸埋在黑暗中,一时间看不清神色,意味不明的开口:“可喜欢与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
“席妄,无论是什么存在,都是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去。”
“寻求短暂的陪伴与欢愉,在最后只会陷入失去的痛苦,远比从未得到要痛苦的多。”
他语气意味不明,面上的神色也模糊不清,唯有一双凤眸,似乎带着审视的意味,将席妄从上扫到下。
席妄听着愣了很久,他想了想,回答道:“可是,我喜欢你。”
“我不明白失去后有多痛苦,我从未拥有过什么,我喜欢的只想抓在手里。如果因为注定失去就畏惧开始,那对我来说,远比得到后因为不可抗力失去还要痛苦。”
“阿九,你如果害怕寂寞,你就要对我说‘我想你陪着我,什么时候都陪着我’,我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席妄将脑袋枕在祝九的胸口,听着心脏震跳的动静,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心脏在震。
但席妄并不恐惧,他抿着唇,带着不好意思的羞涩,却格外坚定的说:“想永远和阿九在一起,第一眼是阿九,梦里见到的人是阿九……只要阿九。”
“……你比我勇敢,席妄。”祝九怔了很久,才伸手抚摸着他的侧脸,叹息般开口。
他俯下身,将脸埋在席妄的颈脖双手将他环得很紧很紧,紧到席妄甚至无法伸出手去回抱住猝然低沉下来的祝九。
祝九声音闷闷的,第一次如此坦诚:“席妄,我好孤独。”
“我走过很长很长的路,有很多人与我同行,但最终他们都离开了,走到最后,也只剩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