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跟吃软饭的炮灰跑了[快穿]—— by蜜桃甜酒
蜜桃甜酒  发于:2024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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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铺满红布的戏台缓缓走出一人,那人手捻兰花,衣着散乱却不减美貌,反而面带愁绪,嗓音哀怨,叫人听着心疼。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
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②
《锁麟囊》讲的是主人公出嫁时为躲雨进入庙中,被一女子的哭声吸引,仔细询问才知那女子家中贫寒,出嫁也身无可依。
主人公怜她可怜,将自己嫁妆里一袋珠宝相赠。
三年后突发洪水,主人公与亲友离散,落得满身狼狈,一思及自己离散的儿子、父母便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
又谁知人生祸福事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
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程。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可怜~我平白地遭此贫困,遭此贫困,
我的儿啊!”③
因一户人家家里招照顾孩子的女侍,主人公进入主人家,这家的孩子与她的儿子年岁相仿,性格顽劣,将球踢入阁楼,逼迫她进去捡拾。
主人公进去其中,竟意外看见自己三年前赠送出去的锁麟囊。
原来这家的主人就是曾经受过她帮助的女子,在主人家的帮助下,主人公最终与父母、儿子团圆。
于是唱:“换衫依旧是富贵容样,莫不是心头幻我身在梦乡。
猛抬头见老娘笑脸相向,儿的娘,问—声老娘亲你来自何方
这才是净生还人天相。”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新花可自豪。
……”④
温柔婉转的戏腔唱至最后一句,满身华服的玲珑仙抬袖一指,满面笑吟吟,幽幽长吟:“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⑤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玉如烟,你可知罪?”
一时之间,亮堂光鲜的舞台赫然暗下灯光,那原温柔体贴的赵氏女在此刻面色惨白,恍若纸人,一双琥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玉如烟双腿一软,倒在昏昏暗的舞台上,他面色惨白,骇得瑟瑟发抖。
霎时间云雾缭绕,似鬼门洞开,一队面容青紫的鬼怪猝然出现,手中拖着长长的锁链,如同锁牲畜般捆在他的脖子上。
“我没有、我没有……”玉如烟十分慌张,他抬头乱看,只听一声轻响,定睛一看瞬间瞳孔震动。
眼前哪里是什么舞台,俨然是地府阎罗殿!
那身穿戏服的玲珑仙恍若纸人,高高在上的坐在由白骨搭建的王座上,他唇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他亲眼看着描出来的眉头爬上冷诮。
光影流动的斑驳在他面上,他好似那玉石雕刻的雕像,眉眼不动,像极了披着纸人皮的鬼物。
一开口,阴风阵阵,万鬼哭啸:“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玉如烟,我挂念你啊~”
幽怨的嗓音一字一句,几乎化作利刃,狠狠将玉如烟刺得鲜血淋漓。
玉如烟被吓得尖叫:“我不是!我没有!放过我!”
他慌不择路,软手软脚的爬起来就跑,身边的鬼物一拉锁链,他便如牲畜般在地上拖拽。
他双眼瞪大,满目惊恐,几乎裂出红血丝,狰狞的看着一碗泡着骨头、怨魂的汤越来越近。
他不肯张开嘴,就掰开下颚骨头,不肯吞咽,就敲开喉管。
冰冷的汤混着指头、发丝,顺着喉咙,“咕噜”“咕噜”吞进了嘴里。
玉如烟吞咽不及,汤水顺着嘴角流下,但有更多更多,被他吞进了嘴里。
他的肚子一点一点大了起来,落进肚子里的汤像是有生命般,在肚子里咕咕直叫。
席妄坐在白骨之上,愉悦的看着这恐怖的一幕,欢喜的鼓起掌。
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话剧一般,兴奋的哈哈大笑,满目怨恨:“吞啊!吞啊!”
“这一切,可是你自己结成的果。”
“瓜熟蒂落,我还送你一个孩子呢。”
席妄自觉自己真的是太好了,面上洋洋得意,可爱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玉如烟惊恐的注视着自己的肚皮越来越鼓,真像是有个孩子在里面翻身,时不时鼓起怪异的痕迹。
“啊啊啊啊!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啊啊啊啊啊!”

水袖轻扬,伶人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掐着兰花指美目顾盼间潋滟生辉,身若扶柳浅浅勾笑,眉眼浓烈如山水墨画,好不美艳。
高台之上,正在听戏的客人倚着高台,从上往下俯视戏台。
那火红的戏台中间伶人莲步轻移,一举一动透着风情无线,如摇曳朦胧的光影,恰似一湾月亮照上溪流,柔和婉转。
他手指敲着鼓点,面上满是痴迷,一时之间却猝然听见一声一声的脚步声。
来者和着唱词,轻声哼着曲调,脚步声一步一步裙,似踩在刀尖,如同猫垫着脚尖,尖锐的爪牙在黑暗中悄然透出一线冷光。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报警,那人回头,只是一个照面,身体赫然失重腾空。
“什——”
意识最后一眼,那如绸缎般深重的长发落在肩头,深深折起的眼睛淡漠得。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一声巨响,所有人同时回头,与此同时,台上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
方才还好端端的伶人跪倒在台上,肚子涨大如孕肚,古怪恶心的脚印印在肚皮上。
“滋啦——”
一双小手撕开了捆住自己的肚皮,溅出满地的鲜血,眼前都是一片血色。
那从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恶鬼嬉笑着,血红的手印按在台上,下一瞬间落在一个客人的胸膛。
那人尖叫一声,被小手撕开了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
鬼婴声音尖啸:“嘻嘻,爹爹,你认得我吗?我是你的孩子呀。”
那人脸色煞白,似乎透着鬼婴的面容看到了那张死死瞪着自己的女人脸,疯狂摇头否认:“不、不……”
他舌头打结般,被鬼婴恶狠狠的掐住脖子,它埋下头,小小的蜷缩在男人心口,如同吮吸奶水般埋头,一口一口咬空心脏。
随后,它抬起头,被憋死在肚子里的鬼婴面色青紫,脸上满目憎恨的笑阴沉的看向所有人。
所有人都要疯了:“啊啊啊啊!!!”
系统也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振作一点啊啊啊啊啊!]
从二楼被推下的玩家被摔断了手脚,他挣扎着,视线里猝然出现一张青紫的小脸,那尖锐的牙齿微裂。
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
鬼婴咬断了他的脖子,鲜血溅出,如血雨般血淋淋的落在尸体的面上。
所谓祸不单行,一团火焰在戏院的角落燃起,便似满天星散满四周,在瞬间燃起了足以烧毁一切的大火。
席妄在戏台上笑,他笑得畅快,张开手感受扑面而来的热度。
“烧吧!烧吧!”他兴奋挥袖,目光所致,戏台之下,所有人在大火中皆为蝼蚁。
来看戏的客人脚步慌乱,他们尖叫着,推搡着,惊恐的将身边的同伴推开,再难见之前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脚步轻移,兴致勃勃的下方。
那些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能肆意轻慢、打压下九流的客人,在此刻,与那些下九流一齐,平等的面临死亡,再大火中尖叫哭喊求饶。
鬼婴不知不觉间来到他的脚边,轻柔的将爪印按在他的裙摆,他嫌弃的挥袖,鬼婴低头身影消失在灼热的火海中。
点燃了铺满戏台的红绸,顺着面料在瞬间,冲天而起。
火舌撩动着衣摆,席妄立于火海之中,眼神快意,露出肆意的笑容。
几乎灼痛皮肤的热度翻涌而上,席妄被人一扯,他脚步踉跄,一抬头瞬间脸色一白。
“阿、阿九……”
他面上的快意仇怨瞬间烟消云散,他惴惴不安,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祝九并没有看他,锐利的凤眸扫过四周,选定一个方向,一把攥住席妄的手腕,拉扯着往外走。
“快,跟我来!”
席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被有力的手臂圈住,祝九一把把人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敏锐的躲过掉落下来的木块,直直的往外冲。
席妄怔怔的抬起头,祝九眉眼深邃,面上凝着几分凝重,视线一直偏在旁的地方,只顾着看着逃生路。
他面上映着灿灿如彩霞般的火,斑驳着火光,深邃的眉眼阴影深深,那烈焰般的色彩落在面上,只一双凤眸倒映着火焰明亮深刻。
脚步坚定,拖着套着绣鞋走不动的席妄,也要一同离开。
就像……就像一个盖世英雄。
席妄表情依旧是愣愣的,像是吓傻了般,怔怔的看着祝九的侧脸,瞳孔里清晰的倒影着他。
那火烧的热度仿佛也涌到了面上,他眼中水色涌动,一双眸子多情潋滟,泛起如酒液般醉人的色彩。
在跑动的过程中,他颠乱了发髻,昂贵的头面掉了一地。
席妄却只是愣愣的,傻乎乎的看着祝九。
“哗啦——”席妄被祝九丢进水缸里,整个人沾了水,妆面糊成一片,好不狼狈。
祝九垂着头,距离越来越近,在席妄期待的目光下,他用手撩起一捧水扑在脸上。
从指缝、下颚滴落的水珠敲打般落在席妄的面上,席妄痴痴的感受着冰冷的水珠,像是在敲他的心鼓。
“阿九……为什么要回来?”明明已经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只要他想,他可以最先逃离。
席妄忍不住发问,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在祈求着什么。
祝九眼眸微闭,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低眉看着水缸里妆容花成鬼的小花猫,难得被逗笑般笑了一下。
没注意到,自己面上也是一片黝黑,脏兮兮的烟灰被洗了大半,仍然东一条西一道的花在面上。
“席妄。”他俯下身,撑着水缸边缘,不知为何,突然叹气:“为什么要做这么孤独的梦呢?”
“什么?”席妄怔住,却好似被戳中了内心。
他双目盈泪,扒着水缸边,像是一只丑丑的美人鱼,天真懵懂的仰着头看着男人。
“下次,也对自己好一点吧。”祝九答非所问。
那双淡漠无情的凤眸猝然柔和些许,溢满了或许可以被称之为心疼的色彩。
“一直被人背叛,一直深受苦难,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故事。”祝九轻声说,他眉眼恹恹,在此刻却分外认真。
明明他自己还因为孤独而感到绝望,明明他之前还说妄图拯救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但是此刻,祝九似乎在尝试着,把席妄救出漩涡,至少往上带一带。
席妄猝然红了眼。
在被火海包围的时候,席妄期盼着有一位盖世英雄能将他救出苦海。
在绝望自尽的时候,他希望着有一位知己、或者谁都好,能来送他一程,让他的归程不那么孤独。
在被一卷草席裹着潦草丢到乱葬岗的时候,席妄想,他这生未曾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从地狱爬回来,终于见到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光。
席妄期盼着有一个人能几近昏庸,近乎失智的、毫无缘由的爱着他。
他也如此的,爱着祝九。
在第一眼,就很喜欢,很喜欢。
席妄的眼泪不停不停的掉,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掉出来,被手指仓皇、混乱的抹去。
他哭得实在太可怜了,脸上花花绿绿的糊了一片,哭得像是个小脏猫,蜷缩在水缸里,张着嘴不停的哭,不停的哭。
他不停的说:“好寂寞,好寂寞啊。”
为什么会这么寂寞?
没有阿九的世界,真的好寂寞。
连席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无意识的不停的念叨着,絮絮诉说着委屈,将眼泪从眼尾抹去,脸上擦得乱七八糟。
祝九只是安静的陪伴在一边,他安安静静的听着,用身体将哭得难堪的席妄挡住。
好在这会所有人死里逃生,正在焦急的清点人数,仓皇的拯救着大火,不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临近黄昏,这一场闹剧才彻底谢幕。
天空像是被火光染红般,浩浩荡荡的红晕熏染了整片天空,那灰败的云彩正坠着红云的尾巴,迅速的降下帷幕。
发暗的阳光残破的躲进云层里,逆着匆忙的人群,祝九抱着哭累的席妄,将火海燃烧过的痕迹抛在身后。
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奔赴残骸,无法逃离的人三死十六伤,因其恐怖的死相,明天恐怕又登上报纸版面。
但在这个一直在死人的时代,似乎这点死亡也不必放在眼里。
席妄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的揪着祝九的衣领,神情很是依赖。
祝九垂眸低声问:“你还要杀谁?”
席妄面上一怔,他扯出一个笑容,戏谑又冰冷:“还有三个。”
他伸出手,毫不避讳的在祝九怀里仰起头,自得的宣告:“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一个参与了毒哑我的嗓子,一个人推动着别人放火,还有一个……”
席妄语句微顿,俏皮的歪了下头,撒娇般轻哼:“他骂我!”
“那就杀了。”祝九没做犹豫,直接审判。
席妄嘻嘻笑出了声,面上像是偷吃到蜂蜜般,满是甜蜜的窃喜。
揽着祝九的脖子,撒娇般用软乎乎的脸去蹭他的侧脸,嗓音糯糯:“阿九最好啦~”
喜欢阿九。
“啾咪~”席妄迅速在祝九侧脸亲了一下。
祝九眉头微蹙,想要教训他不能乱亲人,垂眸看到他倚着自己开心的模样,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先生,明日就要到海区了。”
与海区相邻的一座城市里,昏暗的公馆唯有书房还点着一盏亮灯,金发碧眼的绅士看着加急送来的电报,面色凝重。
从门外怯怯的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一个穿着戏服的小伶人探出头,他面上带妆,柔和的眉眼勾勒着眼尾,怯怯的压下,好像一只柔弱的小鹌鹑。
若是熟悉玲珑仙的人在此,恐怕能从小伶人的眉眼里看出五分熟悉,一举一动相似得令人不适。
绅士抬头,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安安,怎么还不睡?”
他手一招,像是招小动物般,小伶人便到了他怀里。
小伶人看起来实在小,不过十几岁,身子骨还没张开,怯怯的缩到先生的怀里,小小声开口:“我有点睡不着。”
“到了海区,你的好日子就到了,可是心里紧张?”绅士摸了摸他的小脸,面色颇为意味深长。
他上下打量怀中的少年一翻,眼神中透着满意。
不妄他提前去把主角受接出来,原先主角受与主角攻相遇是在十八岁,提前两年,带到身边仔细调教半个月,与玲珑仙的一举一动都有了几分相似。
作为送给主角攻的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明天见到牧少帅,你要好好讨好他,知道吗?”他不放心的叮嘱,面上满是关切。
手落在小伶人的肩膀上,威胁般一按:“嗯?”
被打怕的小伶人身子一抖,眼中溢满泪花,很想求先生不要把他送出去,可唇瓣糯糯半响,也只能吐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嗯”。
威廉斯满意了,把小伶人推下去:“去睡吧。”
小伶人走了,威廉斯眉目微沉,似在自言自语:“这个世界我知道有灵异元素,但死亡率也太高了。”
“呵,死掉的不过是一群蠢货,我心里有数。”
“未开荒的世界不稳定随时崩溃这不是常事?上个世界被毁跟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等着吧,这个世界的奖励是我的。”
威廉斯满脸志在必得。
他带上黑帽,遮住自己满头金灿灿的卷发,遮掩般的阴影下,唇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来自国外的威廉斯先生是一位贵族,几年前,因为痴迷华人戏法而来到这片大陆,正好撞上玲珑仙登台,一曲唱罢,他彻底迷恋上了这位中式古典风情的美人。
在他的笔下,玲珑仙就犹如那古代东方的化身,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令人着迷的风情。
华人素来内敛、温吞,在极致的温柔中,诞生出的如梦似幻的蝴蝶,如云雾般不可捉摸,如意象般只可会意。
却叫威廉斯痴迷至今,依旧在全国各地寻找着这份美的影子。
他猝然降临海区,没有一个人不以为他是来见玲珑仙的。
牧文俊早前也听说过这位异国贵族的名头,如今海区群龙无首,租界驻扎的大使想顺势接管海区,海区原本的官僚又急于稳住海区政权。
牧文俊因反应迅速,竟因此短暂的得到了海区的权柄。
此刻,也是以海区代表的身份,接见了这位异国贵族。
干净昂贵的汽车在海区首府停住,副官上前拉开车门,从车中走下一个带着礼帽的绅士。
绅士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金发碧眼的脸,深邃俊朗的眉眼年轻又俊朗,一口流利的中文,有礼又俏皮,足以把人迷得晕头转向。
“哦,牧少帅,久闻大名。”
牧文俊笑着迎接:“您好,威廉斯先生,我们进去聊?”
“别急,小可爱有点紧张,作为一位绅士,不妨多点耐心。”威廉斯笑得意味深长,他转眸看向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车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只绣鞋出现在眼前,逐渐俯身钻出来的少年眉眼漂亮,神情怯怯,足以叫人升起万般怜爱。
牧文俊眸色微定,明眼人都看得出,眼前白色戏服的少年与玲珑仙有几分相似。
他下意识的看向威廉斯,下一秒怀里扑进一个人,威廉斯像是丢一件不要的物品般,笑着把小伶人推进牧文俊的怀里。
“送给牧少帅的礼物。”威廉斯浅笑。
牧文俊呼吸一顿,“这……”
怀里的小伶人怕得直发颤,怯怯的扯着他的衣袖,目露哀求,轻轻摇了摇头。
那模样,当真与玲珑仙演的杜丽娘有五分相似,再加上这一身戏服,活像是玲珑仙小的时候。
所有人心思百转,暗暗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懵。
威廉斯却毫不见外的拄着宝石手杖往首府里走,大气奢华的公馆似乎也不过是他一个别院。
他一边走,一边轻快的哼着不成调的唱词,俨然是长生殿里一段。
唱得是杨贵妃捉奸吃醋,又娇又嗔那段。
其中的意味谁人不知?不过是正主回来了,就不要替身了。
牧文俊眉头微低,敷衍的让人去安顿小伶人,追着威廉斯而去。
他在海区的地位,还需要威廉斯先生的帮助。
小伶人被安排在了威廉斯与牧文俊的房间中间,他乖乖巧巧的,一声不吭的抱着东西去住。
从公馆往外眺望,越过层层叠叠的树木,那树冠遮住大部分的风光,唯有黑暗里一片住宅区灯火通明,透过郁郁葱葱的枝条落在眼前。
伺候的仆人注意到了小伶人的目光,随口说:“那里是玲珑仙的住宅吧,他住的地方总是灯火通明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总是渗得慌。”
小伶人抚着窗台喃喃自语:“玲珑仙……”
他面露羡慕,心想,这么大的角,一定过得很好吧。
至少比他好多了。
玲珑仙成了角过得好不好,席妄最有发言权了。
他只觉自己这二十八年都白活了,还不如这段时间来得快乐。
前日被人从火海里救出,大哭一场,他那眼睛被烟熏得发涩,又疼又肿,一回来就发了脾气。
娇气的嚷嚷疼,作势要哭闹。
眼睛肿成这样,再哭更难受,祝九捉着他的手,拿鸡蛋热敷。
敷了一天,还是觉得难受,席妄扁着嘴委屈的发紧:“我肯定都不漂亮了,不许你看,不许你看。”
祝九:“……不看怎么敷?”
“反正不许你看!”席妄才不管,撒着娇耍赖。
祝九怀疑他就想撒娇,不顾他的反对用药膏敷在眼皮上,缠上纱布。
席妄看不见,又觉得不安定,抓着祝九的手不放。
他一不吭声,就急着叫唤:“阿九!阿九!”
逼得祝九不得不连声答应:“我在,我在。”
折腾到后半夜,席妄才终于觉得困了,趴在祝九的怀里睡了过去。
他化作鬼身,昼夜颠倒,白日不醒晚上不睡,到了晚上又直嚷嚷着眼睛里有东西。
祝九依着他说的,拨开薄薄的眼皮,只见那漂亮的眸子里清凌凌一片,哪里有什么东西?
他倒也没敷衍,凑近吹了吹,近到连那眼睛有几根睫毛的数得轻风一吹,睫毛就娇气的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格外可爱。
要说老来俏,席妄二十八岁了,身子骨不同那些年纪小的小伶人,也是个高挑青年,偏经年唱戏,唱得体软身娇,越发有韵味。
那眼睛一转,满满的风情万种,勾得人心神摇曳。
细细的风吹到眼睛,舒服极了,席妄面露舒适:“再吹吹。”
“……娇气包。”
祝九看出他就想撒娇,无奈的依言轻轻吹眼睛。
席妄被说了,立刻委屈的撅起嘴巴,撒起了脾气,手按在祝九的胸膛不许他靠近:“你凶我!我才不给你吹!你凶我!”
他作势又要掉小珍珠,泪盈盈的控诉祝九,偏过头不肯给他看眼睛。
祝九看他眼底泛红,用指甲轻轻搔了搔眼尾,卷翘的睫羽扫过指腹,他无奈轻哄:“哪里凶你了?”
“眼睛还疼吗?”
席妄一被哄,当即红了眼圈,趴在祝九怀里委屈的点头,娇气的直喊:“疼。”
又是上药又是热敷,这还疼,祝九思考许久,垂眸在席妄的眼皮上试探的亲了亲。
柔软的唇落在眼皮上,席妄睫羽微颤,还不等他抬眸,便感觉湿漉漉的触感舔过眼皮。
席妄心脏一滞,“噗”只觉得眼前开放着漫天心花,他睫羽颤了颤,被舔过眼睑,怜爱的唇细致的抚弄过眼尾。
一时之间,热度翻涌,席妄面色潮红,手指难耐的攥紧祝九的衣领,身子直直发软,全依赖祝九圈住腰部的手臂支撑
他喉间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身子软得不可思议,那热乎乎的嫣红顺着耳垂漫进衣领里,羞涩的躲藏进无人看见的地方。
席妄身子直发颤,咬着唇忍住含糊的嗓音,只是呼吸灼热,吞吐着难耐的情愫。
以至于他双腿磨蹭,如珍珠般莹润的脚趾忍不住攒住床单,忽紧忽松的绽放。
“阿、阿九……”他情态难掩。
正要诉说情意,屋外猝然传来敲门声,管家嘶哑的嗓音惊扰一室春意。
“先生,牧少帅下了请帖,邀您去参加威廉斯先生的接风宴。”
“……”
祝九直起身子,转头看向屋外。
管家没听到回应,疑惑敲门:“先生?”
坏了好事的席妄直接炸了毛,捞起枕头恶狠狠砸了出去:“滚啊!!!”
看着炸毛的席妄,祝九赫然轻笑出声。
席妄:啊啊啊啊!

是夜,灯火通明的宴会人影交错,长发的青年一身暗红长衫,折扇手中把玩,眉眼生俏眼尾飞红。
顺着人群一路走来,无数人回头看他,皆是面露惊艳。
席妄拿着折扇款款而来,顺着众人的招呼声走进宴会。
宽敞的宴会厅灯火通明,头顶的水晶吊灯在空中折射着光影,那色彩纷呈的光洒落在青年身上,就像是喝彩的星光,照着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那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唇,勾唇一笑时清丽脱俗的眉眼微微弯起,越发动人心弦。
就在这万众瞩目间,一位金发碧眼的绅士拄着手杖,将手掌贴在胸前夸张的向席妄问安:“哦~玲珑仙,让我看看,真漂亮啊。”
“今夜的你,是这个地方最美丽的人。”
他碧眼深邃,深情款款,膝盖微屈托着席妄的手,行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吻手礼。
今夜是威廉斯先生举办的舞会,威廉斯先生作为异国绅士,他的身份在海区租界格外出彩。
他屈膝向席妄问安,所有人的眼神都忍不住落在席妄身上,想要去看他的反应。
对此,席妄嫌恶的抽回手,用手帕擦脸擦被碰到的手,随后像是丢垃圾一般将手帕丢在地上。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威廉斯却只是笑:“你还是这个脾气,美人娇纵自然有娇纵的资本。”
“玲珑,我想邀请你跳今夜的第一支舞,希望你赏光。”
在舞会上,第一支舞和最后一支舞最为重要,宴会主人的第一支舞,邀请的是他属意的心仪之人。
威廉斯自信席妄不会在此刻落自己面子,主动退后一步朝他绅士的伸出了手。
彼时音乐适时的奏响,小提琴的声音从琴弦中流泻,搭配上钢琴轻快的脚步。
席妄眼神一扫,竟扯着自己身后人游走进了舞池。
他在舞池中旋转半圈,成功和祝九搭上了手,带着他的手扶住自己的腰。
席妄歪了下头,小小声撒娇:“阿九会不会跳,我带着你跳好不好?”
他眉眼灵动狡黠,像是只小狐狸,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似乎对此十分期待。
祝九面不改色的扯谎:“不会,靠你了。”
席妄面上笑容一绽,在众人吸气声中,他游走到舞会最中间,身上的暗红色长衫衣摆在空中绽开,随着音符踩踏着节奏。
你进我退,脚步轻盈合拍。
在舞会上,席妄抚着祝九的肩头,随着动作而逐渐靠近,悄悄将耳朵凑近心脏,那一刻的心脏震动,不知是从何而来。
扑通——
扑通——
温暖的灯光下,水晶吊灯在头顶在透过折射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微光,稀碎的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脚步契合,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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