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华语很流利,但仍带着蹩脚的口音。
温焓能领会他想拉进距离的好意,笑着用华语回答:“不,我的爱人曾在M国留学,是他教我的。”
“啊——”大卫看起来很有谈话兴致,“我的爱人是C国人,我的华语也是我太太教我的。”
对于自己会华语这件事,大卫非常骄傲,甚至起了一点和年轻人开玩笑的兴致,“罗伊斯先生,你来C国多久了?有学习华文的打算吗?哦!温总,你可能要翻译一下,毕竟我说的是华语。”
一个母语是英文的外国人,偏偏要说华语,还让一个C国人翻译给另一个母语是英语的外国人,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好笑,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不用翻译。”罗伊斯开口道,那堪比电视播音还标准的华语瞬间惊艳众人,“我也是跟我爱人学的,我的爱人还教我滨海话。”
说完,他现场秀了一段滨海本地话。
采购严肃的对大卫道:“大卫,虽然你是我们的上级,但不得不承认,罗伊斯先生的华语比您标准,他甚至会说滨海地方话。”
“OK!OK!”大卫举手投降,“一个英文比老外流利的C国人,一个华语比C国人流利的老外,X&H果然让人印象深刻!”
讲标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
作为主要技术评委,大卫的评分权重最高。
他丝毫不掩饰对X&H的青眼有加。
这是个好兆头。
走出会议室时,张总监对着空气挥拳头,“好!太好了!我有预感,我们一定能顺利进入商务标!”
温焓和罗伊斯也十分高兴。
“温总,罗伊斯,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竞标结果,顺便打探下情况。”
温焓点头,“辛苦了。”
“嗐!这有什么,应该的。”
温焓和罗伊斯正要转身离开。
张总监却叫住他们,说话吞吞吐吐,“那个,温总,下一轮是商务标,完全拼的是商务上的东西,我们整个团队偏研发,新的销售总监也没转过来,你看.......”
温焓和罗伊斯都是技术出身,又都太年轻,张总监显然担心他们不能够应对商务标,但又不好明着质疑老板,只好委婉提醒。
“我会跟陆卓勋寻求帮助。”温焓的语气十分诚恳,“谢谢。”
二人这才和张总监告别,乘电梯下楼。
罗伊斯感叹道:“温,你有时候和陆卓勋越来越像,但是你比他可爱一万倍。”
温焓心里莫名开心,显然不是因为罗伊斯夸他可爱。
罗伊斯掏心掏肺的对他道:“温,你别学他,别被他带坏了。”
温焓:“陆卓勋这个人很好的。”
罗伊斯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脑仁里。
......
周五下班之前,张总监带来了技术标通过的好消息。
虽然没打探到具体分数和名次,但据说X&H的评分相当不错。
技术标通过,外加周末的到来,这对X&H的员工来说简直双喜临门。
下班路上,温焓只觉得身心舒畅,无比轻松。
人一旦过于放松就容易忘形。
比如此刻,他的手就放在陆卓勋腰腹间,又摸又捏,不亦乐乎。
啪!的一声,陆卓勋像拍蚊子一样,瞬间将他的手死死按住,人赃并获。
“温焓,你在想什么?”陆卓勋锋利的目光盯住温焓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啊。”温焓答应一声,眨眨眼睛,萌混过关的意图明显。
但陆卓勋并不打算放过他,“摸我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温焓看看被按住的手,又去看陆卓勋,一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陆卓勋,你的身材很好看,腰腹好看,肩背好看,胳膊好看,长腿也好看。”
清朗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直白的述说着内心的喜欢,毫无保留的坦荡,但那眼神却清凌凌的,让人想起清晨山间的小鹿,又像不食人家烟火的精灵。
纯真与欲、望的结合让人血脉喷张。
陆卓勋深吸一口气。
他放在心窝里的人,就算有一点萌发的爱恋,但这幅懵懂的样子,他呵护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贸然摧毁。
陆卓勋慢慢放开按住他的手问:“羡慕?”
不是羡慕,温焓想反驳,可这种陌生的感觉不是羡慕又是什么?
迟疑过后,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早就说要带你训练,可是......”
陆卓勋伸手揽着他,想说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你总因为我受伤,内心怜爱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最终只淡淡的道:“可是总想让你睡个懒觉。”
“明天早上你叫我吧,我和你一起晨练。”温焓抬起头看他。
“晚起一会儿有什么关系,明天咱俩一起睡懒觉。”
温焓惊讶道:“你会睡懒觉?!”
“很难么?”陆卓勋虚心请教,“那明天你教教我。”
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是陆卓勋教他。
教他怎么带下属,怎么做项目,怎么管理公司,他还从没教过陆卓勋什么。
温焓直乐,“那你教我锻炼。”
陆卓勋一口答应,“明天,先从基础训练开始,有氧和无氧结合,以后慢慢加大训练强度。”
上辈子,温焓的训练强度堪称非人,可陆卓勋愿意惯着他,他也心安理得的惯着自己。
周六早上。
说睡懒觉,两个人就真睡到日上三竿。
来到训练室时,以大李和小李为首,众保镖的目光别有深意。
陆卓勋有严格的时间表,十年如一日,从没有打破过。
究竟是什么让陆总打破规律,睡到这个时间才下来,众保镖只能想到一种情况。
温焓眨眨眼睛,那种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看着你,却非要偷瞄。
明明可以说出来,却偏偏要互相目光交流一番的行为让他十分不解。
“陆卓勋,你看,他们的眼神在说话。”
“那不是眼神在说话,那是思想不端正的表现,你不要学他们。”
温焓一肚子疑问,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陆卓勋:“我们先热身,一会儿我跟他们对练,让小李带你做无氧运动,然后我来带你过招。”
“嗯,你不嫌我一身汗?” 温焓悄悄问。
陆卓勋快速的朝他眨眨眼,冰冷的面容上少见的现出几分促狭。
“你怎样我都不嫌,现在不嫌,七老八十也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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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卓勋则开始和保镖们对练。
龙精虎猛的保镖小伙们个个神情戒备,穿着黑色紧身训练服,外面套着护具,手里双节棍、长棍、没开刃的唐刀、长枪......
各种武器,各显神通,里三层外三层,把陆卓勋团团围在中央。
即使是训练,陆卓勋也是一身黑,依旧穿着长裤,西装衬衫换成短袖。
他身形修长,面容英俊,出挑的外貌让人群里的陆卓勋格外显眼,仿佛自带聚光灯,让人能一眼看到他。
“这么多人打陆卓勋一个吗?”温焓问陪他练习的小李。
小李正帮温焓控制发力的节奏,闻言,黑脸上渐渐浮上怨念,“明明是陆总打我们一帮。”
温焓满意点头。
就在这时,训练场中央的陆卓勋突然看过来,目光灼灼,对着温焓挑眉勾唇一笑。
温焓同样回以一笑,满是明艳的少年气。
近距离见证这眉来眼去的一刻,小李简直受到一万点伤害。
他憨厚的黑脸上眼珠乱转,看看场内的陆卓勋,又看看身旁的温焓,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问道:“那个......,你们,你们昨晚几点睡的?”
为成功教会陆卓勋睡懒觉,温焓先调查他以往睡懒觉的情况。
结果令人发指,陆卓勋居然从不睡懒觉。
这种情况太难教了,温焓只好先从教他熬夜开始。
两人都不爱打游戏,也不追剧。
温焓只好打开狼群内网,开始在上面做任务。
他能清楚评估每个任务的耗时,陆卓勋则能计算出如何接任务可以获得最多收益。
两人商量好,每完成一项任务,温焓就送陆卓勋一件礼物。
任务的收入相当可观,陆卓勋就是再挑剔,温焓也自信养得起。
他豪气的把手机扔给陆卓勋,让他随便花。
陆卓勋没跟他客气,在闷骚小恐龙文创专卖店里一顿挑选。
笔记本、按动笔、直液笔、便签纸、便利贴、笔袋......
一样两个,琳琳总总下单一大堆。
没一个超过二十的。
温焓嘴角抽搐,“买这些东西干什么?你又不用。”
陆卓勋理直气壮的反问:“我不用你就不给我买了?”
温焓麻溜的付款结账。
两个人赚钱起劲,一直忙到后半夜。
陆卓勋那精神的样子,大有通宵的架势。
温焓到现在也想不通,那些东西为什么能取悦堂堂陆总。
他面色古怪道:“四点多睡的。”
小李倒吸一口凉气,赶忙让温焓停下歇一会儿,然后扯着嗓子冲训练场喊:“陆总昨晚四点睡的!”
“哈!哈!”大李龇了龇牙,“兄弟们,这是打败陆总的绝佳机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来自单身狗的愤怒!”
“嗷!!!!!!!”
训练室内顿时喊杀声震天,众人朝陆卓勋冲过去。
温焓担心的站起身,就见陆卓勋抢过一条长棍,两条长腿翻飞,顷刻间踹翻几个冲上来的保镖。
大李被当胸一脚,倒着飞到拉背器旁。
他捂住胸口,与小李上下互瞪,“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陆总这样子像是搞到半夜四点吗?憋到四点还差不多?!!”
说完一个挺身跃起,“嗷”的一声,冲回战圈。
小李:“......”
陆卓勋动作干脆,出手漂亮利落,与那种杀人的招数完全不同,充满男性的力量感,也充满陆卓勋莫挨老子的个人风格,看起来赏心悦目,让温焓喜欢不已,也羡慕不已。
“那个,焓少,咳!陆总昨天,额,没累着啊。”
都是男人,小李越看越觉得大李说的有道理。
陆总哪里有一点纵欲过度的疲惫,分明是欲求不满,借着体力运动消耗释放。
温焓坐在场边,满眼都是陆卓勋,“还好,小李哥,你知道我总在狼群网站上接任务吧。”
小李:“啊。”
“我昨晚做了好多任务,陆卓勋帮我计算任务的最优排列组合,还有收益,我收到一笔打款,就想一个礼物送给他,所以应该不算累吧。”
甚至挺开心的。
小李含泪扶额。
半小时不到,地上倒下一片。
陆卓勋站在众人中间,岿然不动。
“咣当”一声,他扔下手里的棍子。
大李躺在地上,第二次被踹到拉背器旁边,视线自下而上,再次对上小李的目光,用肯定的语气道:“消息有误。”
小李停下在地上画圈的动作,表情泫然欲泣。
大李心碎闭眼,狠命的锤了两下地面,然后爬起来,边脱护具,边向一旁的房间走去。
片刻之后,他端出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雪白松软的毛巾。
陆卓勋接过毛巾,朝温焓走来,抬手给人擦脸,动作轻柔的像抚摸。
弄的温焓都不好意思了。
在陆卓勋心中,他好像一直十分娇贵。
“想不想动,我们上去过几招?”给温焓擦完,陆卓勋的毛巾连面都不翻,直接给自己擦了起来,边擦边朝另一头的拳台示意
温焓朝他伸出一只手,陆卓勋一把拽住,将人拉起来。
两人穿过龇牙咧嘴,正脱护具的众保镖,直奔拳台而去。
来到拳台旁,温焓一手按住边沿,利落的钻过围绳,翻上拳台。
动作灵巧,好似猫科动物,落地悄然无声。
他身体下蹲,一只手按住地面,抬起头的瞬间,精悍的身体蓄满力量,目光挑衅的看向陆卓勋。
一句“漂亮”几乎破口而出。
陆卓勋满眼欣赏,规规矩矩的掀开围绳,走了上去,难掩目光中迸发的灼热。
在他踏上拳台的一刻,温焓训练服下的肌肉线条明显运动、绷紧。
那是对人体的极致控制,没有长年累月的训练根本做不到。
以前看陆卓勋训练,温焓不是不心动,可他的来历不足为外人道也,只能隐藏真实的自己。
可现在,陆卓勋已经知道其中曲折,却从来不问,只一如既往,全心全意的相信他,让温焓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终于敢在陆卓勋面前露出真实的自己,一时间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周围的保镖纷纷停下动作,朝拳台看过来。
陆卓勋直勾勾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人,几乎不舍得眨眼睛。
他抬起手,用牙齿缓缓咬掉手上的半指战术手套。
皮质的黑色手套落地,被他一脚踢到旁边,然后朝温焓勾了勾手指。
温焓一个发力,用几乎违背重力的动作起身,以即为刁钻的角度踢向陆卓勋下盘。
仅仅一个起身,就赢得满堂彩。
眼看要被踢到小腿,陆卓勋一个空翻,跃到温焓身后,手臂向前,去抓温焓的胳膊,同时长腿猛然向前扫去,顷刻间封住温焓上下左右,四个方向。
陆卓勋高大的身形,压倒性的力量,构成了对战中无可匹敌的的优势,硬碰硬绝对占不到一点便宜。
温焓神情间却不见一丝慌乱,柔韧的腰腹向后弯曲,同样一个后空翻,动作与陆卓勋如出一辙。
落地的瞬间,那人面上还带着点狡黠,再次朝陆卓勋踢过来,动作快如闪电,简直不像人类能做出来的程度。
陆卓勋双眼眯起,一条长腿朝温焓腿窝踢过去。
温焓在心里暗骂一句,知道陆卓勋腿长,可这腿居然没边的长,已经不在他以往积累的经验范围内。
他只能再次飞身而起,一只腿还没落地,另一只腿飞踢而上,硬生生将陆卓勋逼退一步。
“嗷!”保镖群立马沸腾起来。
“焓少,我要给你生猴子,呜呜——!”
大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太过兴奋,因而口不择言的兄弟,另一只手捂住他的上半张脸。
从大李的手指缝里,保镖看见陆卓勋冷冷瞥过来的眼神,立马尿意上涌,“大李哥,我要上厕所。”
“去吧。”大李松开手,暖心的提醒道:“捂着点脸,陆总少看一眼,也许下次能揍的轻一点。”
拳台上的过招还在继续,温焓招招凌厉。
和陆卓勋打架,就好像冷兵器时代,他拿剑,陆卓勋拿的是重逾千斤的青龙偃月长刀。
他的优势是灵活,但身体多次受创,耐力远不如从前,必须速战速决。
仗着高大的体型,陆卓勋的攻击范围和防守范围都很宽,且每一招都力量巨大,可以一招制服对手。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较量几个回合。
一个灵巧如豹,招招凌厉刁钻。
一个沉稳如山岳,出手之间,力量与速度并存。
这是一场精彩至极,极富观赏性的对战。
周围叫好声连成一片,经久不绝。
温焓终于觑到机会,飞身上去,用双腿锁住陆卓勋的脖子,借着惯性,上身发力,一个旋转。
陆卓勋的反应极快,跟着一个旋身,在温焓腿缠上他脖子的时候,陆卓勋已经将一条钢筋般的手臂护在头与脖子处。
此时他一手把住温焓柔韧的腰,另一只胳膊发力。
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用绝对压倒性的力量,将人从身上摘下来。
可在大手触碰到对方腰的瞬间,温焓身子一抖,瞬间卸力。
怎么回事?!
温焓心里一惊。
眼看被陆卓勋抓住,下一秒就要被掀翻在地,陆卓勋却放弃抵抗,随着温焓旋身的动作,向后躺倒在地,好像真被温焓制住一样。
两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骑坐对方身上,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
温焓的脑子还是蒙的。
他低头靠近,鼻息间全是陆卓勋身上的味道。
汗水的热度与人体的温度扑面而来,那是属于雄性的,纯粹的荷尔蒙味道。
呼吸瞬间凌乱,腰间手掌的温度惊人的烫,剧烈运动后的心跳完全不受控制,温焓听见自己用嘶哑的声音说:“你放水。”
“是这里吗?”陆卓勋的大手几乎掐住温焓整个腰身,话落,再次捏了一下。
温焓的身体又是一抖,反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上下目光对视间,温焓漆黑的瞳仁里,迷茫、疑惑、惊讶、探究......
各种复杂的情绪浮动其中。
然而一种更加强烈的,更加难以描述的东西却即将冲破樊笼,倾泻而出。
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大李和小李撵着众保镖出去,偌大的训练室只剩他们两个。
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身下的陆卓勋一个翻身,将温焓压在下面,俯身亲吻过来。
凶狠如饥饿的野兽,充满焦灼的占有欲,血液的腥甜味在口腔中弥漫。
这个吻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
陆卓勋喘息着起身,头也不回的道:“我去洗个澡。”
却没看见身后,温焓抬起,想要拥抱他的手。
拳台上。
温焓躺在地上,落空的手掌缓缓收回,转而抚摸上带着刺痛的嘴唇,目光渐渐迷离。
回来的时候,温焓还躺在拳台上,眼睛望向天花板,表情空茫、疑惑,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卓完全不在乎自己刚刚洗完澡,毫不犹豫的躺倒在他身边,裹挟着一身凉气。
温焓侧过身,将一只胳膊枕在脑后。
他突然靠近,在陆卓勋身上闻了闻,又闻了闻。
“好闻。”
让他想起苍茫大雪中松林的味道,强大、瑰丽、冷冽。
陆卓勋身体一僵,努力控制住声音,尽量保持一贯的平稳,“喜欢?家里的沐浴液都是这个味道。”
“我喜欢沐浴液在你身上的味道。”
清冽的声音说着暧昧至极的话,天使般的赞美在陆卓勋听来却如恶魔的低语,危险挑动他心底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
可温焓的表情却全然懵懂。
陆卓勋喉头微动,认命的闭上眼。
今天的运动量远远还不够......
“陆卓勋,你的运动量为什么那么大?不累吗?”
陆卓勋的呼吸瞬间顿住。
今天的温焓好像故意不让他消停,一句话能让他从心跳加速到心脏骤停,中间不给一点缓冲过度。
是的,今天的温焓好像格外不同......
陆卓勋侧过脸,仔细打量身旁的人。
这人的目光依旧如小鹿一般无害,陆卓勋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错觉吗?
“就是为让身体疲惫,温焓......”陆卓勋也将一只胳膊枕在脑后,身体微微前倾,小心翼翼的试探,“戒贪嗔痴,戒酒□□,这些年来我一直这样,你......”
怪不得陆卓勋一直自律的可怕。
“你要当和尚?为什么?”
温焓的眉头深深皱起。
陆卓勋:“......”
他伸出一只手,抚摸温焓的脸颊,“不当和尚怎么办,谁陪我破戒......”
在陆卓勋看来,这已经是近乎明示的求爱,对方理应明白。
温焓的呼吸渐渐加快。
陆卓勋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看温焓这样子......,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下一刻,温焓忽然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赌气的背影。
陆卓勋有点慌,连忙解释道:“温焓,温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逗你的......”
陆卓勋起身,用一只手去拉他,“我逗你的,破戒什么的......”
闻言,温焓转过身来,看向他的目光严肃而失望。
“这是怎么了?”陆卓勋不敢动作,也不敢再碰他。
他在脑海里飞速想了一千种情况,以及一千零一种应对方式。
刚刚的吻还可以往“赌债”上解释,温焓心思单纯不会多想。最糟糕的就是这人看出他的邪念和欲、望,对他失望透顶,一时间心痛难当。
那他只能立马剃光头发......
不,应该先表明他一心向佛,坚决维护他们之间纯洁的亲情和友谊,绝对不会再有不好的念头,再看需不需要剃光头发。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这回答完全出乎陆卓勋预料,温焓的话里竟隐隐有指责的意味。
敏捷的思维被出其不意的脑回路打败,陆大佬心底涌起欣喜,心脏砰砰直跳。
“我的意思是,是修行自律,你知道我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不管在饮食还是锻炼上,这是,是一种精神,你知道我对自己人很好的,只是一种向佛的慈悲精神,并没打算付诸行动,而且我们都结婚了,我怎么可能撇下你和小望。”
理由越说越顺,陆卓勋终于找回平时的状态。
“陆卓勋,为什么要活的那么辛苦,我不想你戒喝酒,戒吃肉,也不想你戒色。”温焓嗓子带着一点沙哑,话里话外全是关心。
陆卓勋简直不知道如何心疼是好,立马明确表态,“那是以前。”
周一一大早,X&H收到迪森的商务标入选通知,与通知书一起发来的还有一张报价单。
顶层,总裁办。
温焓拉过椅子,坐在陆卓勋宽大的办公桌前。
明明地方足够大,两个人偏偏要挤在一堆,共用一台电脑,看屏幕上的报价单。
“现在就要出详细报价吗?”
借着看屏幕的动作,温焓又往陆卓勋旁边挤,要不是椅子扶手隔着,他能挤到陆卓勋怀里去。
“与正式的报价单相比,这张表上的信息比较初步,但它囊括了主要的成本分类,你看这一栏。”
陆卓勋用笔指向报价单,“有这些信息,在谈价的时候,迪森就有了参考,可以快速的横向对比各家的分项报价,然后逐项压价,最终将整个项目的采购成本控制下来,比反复去谈一个总价更有成效。”
一张简单的表格居然可以起到这么大的作用,温焓的脑袋歪在陆卓勋身上,没有说话。
“既然客户提出要求,那就要按照他们的游戏规则来。”
陆卓勋点击鼠标,将电脑界面切换到内部核算报告上。
这份报告涵盖整个项目的详细成本数据,多达十几页。
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温焓无声叹气。
陆卓勋偏头,看向歪在肩膀上的脑袋,无声轻笑,“你先歇会儿,我先看,看完我跟你说。”
温焓立马闭上眼睛。
他还在学习怎么看各类复杂的成本报告,与陆卓勋对数据的敏感度相比,现在的他远远不能称得上会看。
十几页的成本报告,绝大多数是枯燥的数字,偶尔夹杂几张趋势图,陆卓勋却看的奇快,每一页停留时间不到十秒。
刺啦——!
听到纸张撕动的声音,温焓睁开眼睛。
电脑屏幕上,报告已经翻到最后一页。
陆卓勋快速合上黑色皮质笔记本,但温焓还是看到了。
那笔记本内页,赫然是花花绿绿的卡通彩印,与商务风满满的黑色外皮格格不入。
温焓挑眉,已然认出这本子。
里面每一页都印有各种各样的闷骚小恐龙,主打一个反差,走的搞笑卡通风,正是他以前送给陆卓勋的。
当时气他和捉弄他的目的各占一半。
那时陆卓勋的嫌弃几乎藏不住,现在这人却将本子从家里带到办公室。
看那厚度,已经用掉快三分之一了。
温焓笑眯眯的盯着陆卓勋撕下来的彩页。
陆卓勋的动作一顿。
他之前一直偷偷用,没让温焓看见过,现在想放回去已经来不及,只好若无其事的拿起笔,在少女粉配马卡龙绿的纸张上严肃画下三条水平横线。
三条水平线标准非常,陆卓勋在每条横线旁写下数字。
横线正对数字中部,别提多工整了。
温焓发出一声轻微的感叹。
陆卓勋偏头看他,“看出来了?”
温焓指着三条线道:“你画的真直。”
“......”陆卓勋嘴角抽动,“看数字。”
他指向第一条线旁的数字,“这类项目,我们预估能拿到的最高水平报价在这,处于行业较高水平,目前特文软件公司的报价一般比这高15%。”
温焓早有耳闻,评价道:“堪称暴利。”
“没错,这是X&H目前最可能中标的价格,也是行业的中线位置。”
陆卓勋在中线旁边的数字下画了两条线,又在中线上下各画一条虚线,“根据谈判情况,我们的价格大概率在这个范围内小幅度浮动。”
“这里。”陆卓勋指向最下面的线说:“与我们的成本持平,按照这个价格接项目的话,相当于忙活赚吆喝。”
这段日子下来,温焓对创业公司的不易深有感触,“为打入大公司的供应链,一些公司还是会接。”
陆卓勋点头,“这看中的是发展前景和长远利益,之前陆氏工业和陆氏精密的人过来与你谈的就是这种情况,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创业企业为传保证资金的良性流动,好向股东们交差或者获得融资,也会接项目。”
他看向温焓,“X&H是你全资控股的企业,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差,所以,”
闪着奢华金属光泽的钢笔虚点,对准中线下面的那条虚线,“我建议X&H将这里设置成价格底线,迪森是两轮报价,每轮淘汰一个最高报价,第一轮出价,我们从上线的80%开始叫价。”
如果说男人专注事业的时候最性感,那么现在的陆卓勋可以说是魅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