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官配发盒饭—— by鹿林枫
鹿林枫  发于:202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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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明和谢兰芝明明已在将军府,此时只有三皇子出行,要动手救人,也该是谢家救三皇子才是。
难道谢景明和三皇子结缘并不是因为这一桩事?
楚舸皱眉,他和楚行舟驾着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就遇到了陷在前方泥潭里的一队车马。
一个蓝衣公子正在车边使唤护卫动手,他有些纳闷道:“真是倒霉,明明看起来路面完好,看起来也没下过雨,怎么车子驶过就陷到泥坑里了呢?”
蓝衣公子身边站着一个灰衣少年,那人笑眯眯道:“也许,这本就是个陷阱吧。”
正好马儿嘶鸣一声,掩盖了灰衣少年的话语,谢景明没有听清楚,遂疑惑道:“三公子,你说什么?”
三公子胖乎乎的,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他摇着扇子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夜的风无比喧嚣,恍然间觉得像是要结识什么故人。”
“哥哥,我也下来帮忙吧。”车上的谢兰芝小声道。
三公子闻言不赞同地摇头:“三小姐坐在车上就好,你是女儿家,不宜抛头露面不说,身娇体弱哪里用做这种粗活,让护卫来就行。”
谢景明也附和道:“三公子说的是,妹妹,你是未出阁的闺秀,还是别和外男接触的好。”
谢兰芝不说话了。
谢景明看向身边的三公子。
这位就是舅父特意让他和妹妹去拜访的三皇子,胥仲吉,也是几位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其母是意外被皇帝幸了的宫女,在生产时血崩而死,当时正逢宫变楚后死去不久,大皇子下落不明,皇帝害怕楚相报复,也怕自己青梅竹马的新皇后妒忌,就将这位皇子寄养在了一位王爷府上。
奉皇命教养他的王爷不敢随意斥责胥仲吉,只能当祖宗似的供着,一来二去,三皇子就被养成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富贵闲人,平素喜好炼丹修道,日日游山玩水不亦乐乎,虽是位皇子,可竞争力比几位公主还低。
三皇子实在太过荒唐,而且越长大越愚钝,最开始继后还提防着他,眼看这小子废了,便容忍他在皇帝身边晃悠,让他的蠢钝衬托得二皇子像个优秀的继承人。
胥仲吉并非良配,谢景明的外祖叶家却想将谢兰芝嫁给对方,联合谢家将三皇子推举上皇位。
而后,再一步步架空皇帝,彻底由世家操控国事,这位沉迷游山玩水和修道的皇帝,只做个为世家代言的吉祥物就好。
舅父说,若是谢家来辅佐三皇子,靠着谢岚阁和岳丈马光秀掌握的西北兵马就能借机逼迫皇帝退位,谢兰芝嫁给胥仲吉也能以皇后之尊操纵国事,如此一来,大梁国便会改姓谢和叶。
谢景明被舅父的提议吓了一跳,此事关乎大梁国祚和谢家和叶家满门,谢景明哪敢直接答应,于是就匆匆带着妹妹回到密州,想和大哥先商议一二。
谁知道两人告辞时,三皇子也想来密州采上好的朱砂炼丹,兄妹二人只好和三皇子一道同行。

第16章 初来乍到16
一路行来,谢景明发现三皇子比传闻的还愚笨天真,因谢兰芝小小年纪就出落得明艳动人,一路上三皇子的眼睛恨不得黏在谢兰芝身上,还时刻以未婚夫自居,可谢兰芝厌恶好色痴肥的三皇子,一路行来,谢景明也不断挣扎,不知该如何抉择。
究竟是为了谢家富贵放手一搏,还是护住胞妹,这可真是两难的选择。
因为他心不在焉,没注意到拉车的马走错路,马车陷到了坑里,谢家和胥仲吉的护卫出动推拽马车,正忙活,一辆马车又从远处的树林里行来。
很快车子就停在路边,从车上走下一位容貌打扮极为扎眼的少年公子,那人提着灯笼站在路边,彬彬有礼道:“几位可需要帮忙?”
昏黄的灯笼光芒照亮了来人的面孔,谢景明只看了一眼就心生好感。
他在南陵族地时,因为长相俊秀一直被周围人夸赞,谢家公子芝兰玉树的名声也是独一份的,然现在看到眼前的公子,谢景明才知道何谓谪仙降世。
谢景明打小就相信相由心生的说法,事实证明他身边长相越是俊秀的,气质人品也越不凡,故而见了这容貌气质皆远在自己之上的公子,谢景明还没问及这人姓名,就已经生出两分熟稔和亲切来。
他未语先笑道:“不用劳烦公子。我兄妹二人来接好友,没想到初来乍到不熟悉路况,遭了这么一回罪。已经入夜了,公子可是要出门远行?”
“非也,只是出门会友。方才已经见了故人,正要回去时听到这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本∮作∮品∮由∮
楚舸看向一旁笑眯眯的三皇子,看到那人眼底划过的惊艳痴迷之色,楚舸忍不住皱眉。
这三皇子看起来果真如剧情中记载的,是个坐上皇位也会被推翻的十足蠢物。
谢景明看着清贵骄矜的楚舸,忽的想到哥哥书信中提到的那位能和妹妹作配的楚公子,他当即问道:“你便是楚舸楚公子,我认得你。”
看谢景明神色亲和仿若熟悉,又听到他清润的声音,楚舸福至心灵,也认出了他:“谢二公子?”
谢二闻言更高兴了:“是我,楚公子竟还识得我,真是妙极!”
谢景明过于自来熟,楚舸便将他和白日之人当成了同一个,好感顿生,也笑答:“谢公子出城是来接身边这位好友的么?真是巧了,如此便和楚某一道回城吧,明日不知公子是否有空,楚某还要上门拜访一二。”
谢二对楚美郎一见如故,眼见楚舸待他也是如此,谢二便觉遇到了知己,赶忙应承道:“当然有空,楚兄前来便是。”
两人谈话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但说的又是同一件事,不知这谢景明是个颜狗的楚舸暗道,谢二郎君当真是个热情友善的好人,看来要和对方成为挚友,也并非他所想的那么难。
就在此时,那位呆头呆脑的三皇子恍惚上前,握住楚舸的手一脸痴迷道:“好美的仙子,您究竟是狐仙还是天上的道家,可否赐予本公子养生养颜的丹方?”
对蠢货忍耐力有限的楚舸面色一冷:“若是你不松手,我便是要你命的阎罗。”
“啊?”
三皇子愣住,而后委屈地缩回手。
一旁的谢景明见状忍不住摇头。
这胥仲吉没有一点皇子威势,还好色愚蠢,好在性子够绵软懦弱,不似他的父亲那般喜怒无常动辄屠人满门,这种人要成为君主的确不可能,但做一个提线木偶,无疑是相当合格的。
谢景明越发觉得舅父说的对,三皇子太蠢,好在这蠢货有个皇子头衔,而今只要说服妹妹嫁给三皇子,日后皇位便是谢家和叶家的囊中之物。
见谢景明对三皇子不加以颜色,楚舸也放下心来。
果然,雪衣楼动手的计划被搅和,没了三皇子救谢景明和谢兰芝的一桩事,谢景明便看不上三皇子,他再接再厉,便能将整个谢家收服。
一见如故的楚谢两人各怀心事,路上倒相谈甚欢,直到分别时依旧意犹未尽,遂约定来日相见。
翌日清晨。
周宛娘拉着谢兰芝来寻辛莲儿,她跑到房门前推了一下,房门纹丝不动,朝内紧紧地拴住,周宛娘气到跺脚:“又是这样,莲姐姐打小就谨慎,关门闭窗来防贼防人,如今到了安全的密州,还是防着我们呢。”
谢兰芝点点头:“其实,宛娘,身为女儿家,还是谨慎些的好。”
周宛娘摸摸下巴:“莲姐姐的功夫,等闲匪徒可近不了身,她也太小心了。嗯,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不,我们从窗子里翻进去,看看莲姐姐房里究竟藏了什么好宝贝?”
这几年辛莲儿休息的时候从来不让旁人近身,不管什么时候起床,一出门必然妆面齐整,连头发丝儿都不乱,旁人赞叹她守礼知节,可连最亲近的周宛娘都没见过辛
莲儿妆发乱了的情况,几年下来,她便越发好奇。
“这不好吧。”谢兰芝细眉轻蹙,掩唇小声道,“翻窗入室,非淑女之行,嬷嬷看到了是要责罚的。”
“是了,你们谢家有教导嬷嬷,讲究行不露趾,笑不露齿,哎,还有什么来着?”
谢兰芝还未搭话,谢景明就捧着一个匣子走来,他不赞同道:“站不倚门,这是家风和闺秀之行。周宛娘,你多少也学学莲妹妹,这咋咋呼呼像个男孩子的模样,以后可怎么嫁人?”
周宛娘翻个白眼,故意粗俗地掏耳朵弹手指:“呦,谢嬷嬷!我周家没有嬷嬷,你就特意来这里训诫我,可滚你二大爷的吧!”
被周家人当男孩教养长大,周宛娘看到谢家把兰芝和谢景明分开教导,甚至谢伯父还怂恿自己爹也那样教导自己和莲姐姐,周宛娘可别提多讨厌谢家那一套了,每逢看到谢景明老学究一样骂她嫁不得好人家,她就想踹谢景明一脚。
谢景明闻言脸色发青:“孺子不可教也,妹妹,你可别学周宛娘,她在南陵是个没人愿意娶的泼猴,周宛娘,你知道交好的公子们怎么说你说周家的吗,你还不收敛些。”
说完,他抬手敲辛莲儿的房门:“莲妹妹,听闻你来的路上马匹受惊了,我特带了礼物给你压压惊。”
房门打开,陆云柯看着站成一排的三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不去玩,呆站在我门口做什么?”
谢景明面带薄红,他一脸腼腆地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陆云柯:“我来给你送东西,莲妹,你且先收下,是一些常见的小玩意儿,等日后我寻到更好的,再来送给你吧。”

第17章 初来乍到17
“小玩具?那我收下了,多谢二公子,等明儿我给你做几个小玩意儿回礼。”陆云柯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将小匣子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而后关门招呼上两个妹妹出门,他这一走,谢景明当即就跟了上来。
陆云柯尴尬地笑:“我要和宛娘出去,那个,都是女孩子玩的,你就别跟来了吧。”
他这一笑,谢景明见了,脸就越发的红了。
他的确不耐烦和女孩子扎堆玩,觉得那没面子,但老是不能陪辛莲儿出去多少有些遗憾,谢景明站在门口语气挣扎道:“你们是要采花骑骆驼么,我可以作陪。”
看到周宛娘疯狂摆手,陆云柯赶忙杜绝他想跟上来的想法:“谢公子,你不是还要写诗会友么,采花骑骆驼这些无趣的玩意儿多耽误时间,二公子的时间何其宝贵,可别在这种小事上浪费了。”
说完,他对着谢景明又是一笑,笑得矜持又温婉。
这笑几乎是笑到谢景明心坎上了,看着面前这张精心修饰后女人味十足的脸,嗅着辛莲儿身上淡淡的花香,谢景明晕晕乎乎道:“好,我去会友,但你需要我作陪的时候,我就会来陪你。”
“二公子慢走。”
陆云柯继续维持礼貌的微笑。
眼看谢景明被三句话忽悠的同手同脚如木偶似的离开,周宛娘看向谢兰芝,做个吐舌头斜眼睛的怪动作。
谢兰芝掩唇一笑,而后反应过来,这是哥哥和嬷嬷不允许的动作,她赶紧握了周宛娘的手一下,轻声道:“宛娘,收敛着些,别让嫂嫂和大哥生气。”
周宛娘拍手:“是啊,昨天你们来的迟,还没拜见过嫂子呢,嫂子昨晚去马场检查马饲料,还要挑选合用的马驹,谢大哥和嫂子说,等你们来了要去赛马猎狼呢。”
“猎狼?”谢兰芝眼光灼灼,声音也微微拔高,但随即想起闺中训诫,赶忙用袖子遮住了脸,压低声音道,“这里居然能猎狼,宛娘,真的还是假的?”
“你二哥已经走远了,你大哥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你嫂子还是武林豪杰,别担心,只要没谢二掺和,我们想怎么浪就怎么浪,你说是不是,莲姐姐?”
陆云柯端着谢景明最推崇的优雅端庄姿态悠悠道:“是了,走吧,别惊动谢二公子,我们去马场先骑马,有骆驼的话就骑骆驼,说不定还能挤骆驼奶喝。”
两个小姑娘跟着陆云柯朝马厩的方向走,很快选了两匹温驯的马,陆云柯骑了一匹,周宛娘带着不会骑马的谢兰芝,三人从后门出了将军府,直接策马朝马场而去。
等她们骑着马来到放马场,一眼就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点缀在青草间的油菜花,一条河从山下蜿蜒而过,谢兰芝小心翼翼地下了马,惊叹道:“真美。”
这是南陵看不到的壮丽风光。
马燕婷远远地看到三人,她直接打马涉水而来,靠近后看到没见过的谢兰芝,马燕婷就笑起来:“这就是三妹妹吧,真是个倾城绝色的美人儿,来,让嫂子好好疼疼你!”
说着,马燕婷弯下腰,直接将谢兰芝捞到了马背上。
谢兰芝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小脸煞白,马燕婷没察觉到,只带着她在草原上兜风:“宛娘妹子,辛姑娘,你们不是想赛马吗,赛马会叼羊才是好骑手,来,试一试!”
言罢,她又对谢兰芝笑道:“你知道你哥当年是怎么让我同意嫁给他的吗?他十四五岁就和我爹比赛叼羊,我爹可是老手,但他愣是赢了我爹,还赢过了我,我才答应嫁给他的。”
谢兰芝闻言愣住。
大哥写给家里的信她没看过,只听父亲和哥哥随口转述过,是故并不知道大哥在密州府过的是这样的生活,而这些,都是南陵族地的贵公子们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大哥原来这么厉害吗?”
“当然。不然啊,现在密州府军的统领就只有我,可没你哥什么事儿了。”
谢兰芝只知道继承了马光秀衣钵的是自己大哥,却不知道马光秀唯一的女儿马燕婷也在军中任职,她不解道:“府军统领?嫂子你是军医,或是哥哥的军师吗?女子随军,不是多有不便么?”
“什么便与不便,别国的士兵烧杀抢掠时,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我们密州府个个都是打猎的好手,等有敌人进犯,不管男女老幼都能上战场杀敌。我也不是什么军医和军师,我是密州府军的副将军,要是哪天你哥受伤了,我就会代替他成为将军指挥作战。”
说着,马燕婷摸了摸谢兰芝的脑袋。
她打小就在和谢岚阁争夺密州府军统帅继承之位,他爹本也不希望唯一的女儿参军,可是马燕婷志在于此,打败了密州府军的其他统帅,只惜败于天赋更强的谢岚阁之手,这才做了密州府军的将军副将。
若是谢岚阁能力不足,马燕婷随时都准备取代自己的丈夫统御密州府军。
听到马燕婷的话,谢兰芝怔忪,她似是听不懂这话,神色空白道:“嫂子这么想,哥哥和马伯父答应么?”
马燕婷笑起来:“他们不答应,我便打到他们答应。我的武功和打仗都是我爹手把手教出来的,当年敌军进犯时杀了我娘,我发誓要亲手替我娘报仇,我爹也要为我娘报仇,我们父女谁有能力谁就当主帅,这是我们说好了的。”
她和师兄夫妻同心,谢岚阁担忧的,也是她担忧的,虽然谢家想靠着三皇子改变大梁局势,可马燕婷看惯了边关的风雨,比起谢家弄个傀儡皇帝上台庇佑世家,她更想等一个真正贤明的君主出现,能为整个大梁百信谋福的君主,才是密州府军该效忠的。
谢家若是推愚钝的三皇子坐上了皇位,到时候,天下不是百姓的,只是谢家的,如此根本改变不了大梁的局势。
于是马燕婷就试图点醒谢兰芝,让这个还未及笄的女孩不要成为父兄野心的牺牲品。〓
谢兰芝似懂非懂,她到底年纪小,经历的又太少,根本不明白议亲背后所代表的东西,而且这么多年她习惯性听从父兄的安排,哪里又能理解马燕婷话中的深意。
马燕婷看谢兰芝一脸懵懂,也不苛求这个娇养的世家贵女能立刻明白自己和夫君的苦心,她揭过话头,又吁了一声停下马儿。
“我们骑的这匹黑马叫追云,是我亲手养大的,性子格外的烈,还只听我的话,就是跑起来太快,对你而言颠簸了些,三妹妹,你自己寻一匹小马驹吧,不管脾性多烈,你养上几年,保管它只亲你。”
谢兰芝的确不太习惯奔跑如风的追云,她在马燕婷的搀扶下下了马。
“好的。嫂子,我想要一匹白色的马驹,可以吗?”
“当然可以。走,你跟我去那头放养小马驹的马场去看看。”
眼看得比人高的黑马追云活像粘人的大狗一样把脑袋搁在马燕婷肩上,谢兰芝羡慕非常,便跟着马燕婷在马场上挑了一匹比较合她眼缘的小马驹,在马燕婷的指导下开始学骑马。
另一头,周宛娘和陆云柯双双被马燕婷叼羊的技术惊艳到,两人跟着马场的驯马师开始学叼羊,玩的正开心,又见两辆马车停了下来。
谢岚阁和谢景明兄弟,还有上门做客的三皇子并楚舸四人从马车上下来。
谢景明看到穿着粉红色骑装的辛莲儿眼睛就一亮,正要招手呼唤,却见对方策马如风般疾驰而过,追上驯马师放开的羊羔,以一个身体几乎要折断的角度下腰,一把将欢蹦乱跳的小羊羔抓到了马背上。
谢景明见状一僵——他的莲妹妹,他体贴娴雅的莲妹妹,为什么会比周宛娘那个疯猴子还泼皮?
说是泼皮也不对,因为他的莲妹即使是纵马抓羊,动作也极为优美流畅,枣红的马儿,粉红的衣衫,纯黑的发随风飘荡,远处是群山和碧蓝的天空,矫健的人影策马从草场掠过时简直美的像一副画。
一副凌厉又彪悍的画。
不管谢景明的少男心如何破碎又重新粘合起来,叼羊的陆云柯此时可是万分得意,他顶着周围几个人叹服的眼神,一把将羊举过头顶:“我赢了!”
被高高举起的羊羔:“咩——”
“辛姑娘悟性非凡,真是个奇才啊。”驯马师忍不住称赞道。
周宛娘使劲拍手:“那是,昨天莲姐姐还把我叼到了马背上呢,我可比那只小羊羔重多了。莲姐姐,快把羊放下来,我们重新比赛!”
像是要证明他的眼瞎,陆云柯又一次骑着马如风一样掠过,谢景明身躯打颤,嘴唇哆嗦:“莲妹……”
和他同乘一辆马车的楚舸也看到了策马狂奔肆意骄纵的辛仁,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开始追逐对方,甚至和谢景明一样微微发直,直到陆云柯一鞭子抽到草地上,将一只被惊动窜出的兔子抽晕后,他才猛的回神
为了平复逐渐躁动的心神,楚舸转移视线,对谢景明道:“谢兄,你在看什么?”
而后,楚舸就听谢景明哀伤道:“莲妹……原来我从来不懂她。我本打算回到密州就向她求亲,让她代周宛娘嫁给我,为何我现在才知道,她是如此活泼爱笑的性子?”
周谢是世交,两家长辈早就约定让孩子们结亲,周家和谢家的长辈属意让谢景明和周宛娘成亲,可谢景明实在受不了周宛娘那个泼猴的性子,只喜欢温柔娴雅能将他们三个照顾妥帖的辛莲儿,而今辛莲儿是周家养女,他和辛莲儿成婚,也算是门当户对。
可是,他的莲妹,他柔弱可爱的莲妹,怎么可能把一只羊高高举过头顶!
连他这个精通骑射的男子都不可能做到那种事情!
“喔,求亲……嗯?”
楚舸冷淡疏离的表情差点裂开来。
他听到了什么,他看上的谋士谢景明,居然想娶辛仁那个变态?

因为辛莲儿。
原作中楚舸、辛莲儿和谢景明几人一起长大,谢家二公子爱慕辛莲儿,但辛莲儿又是楚舸的未婚妻,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谢景明才会看大皇子不顺眼。
谢二又是典型的世家子,就算爱慕辛莲儿,在“她”是楚舸未婚妻的情况下,他也断不敢将这心思告诉旁人,所以便找了个楚舸非明主的借口拒绝了情敌的招揽。
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楚舸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辛莲儿……不,辛仁,他是个男的,一个褪去伪装时身高八尺,很有可能以后还会长成九尺的糙汉!
虽然那个人长了张很有迷惑性的脸,可他的外表和内里根本就是两种东西。
楚舸对谢景明着实有些不忍直视,同时心里还滋生出一种很难言的滋味,他盯着远处的陆云柯一阵,选择了一匹和陆云柯骑着的马很相似的枣红马,对随行的驯马师道:“我要骑这匹,装上鞍。”
驯马师提醒道:“楚公子,这匹马性子活泼,现在还没有完全驯服,您还是重新选一匹吧。”
楚舸闻言迟疑了一下,可随即,他就看到辛仁骑着那匹火红的马从眼前穿梭过去。
马蹄趟过大片油菜花,几年未见的人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张扬笑意,那人虽身着女装涂脂抹粉,但依旧风华无匹,宛如一柄逐渐露出锋芒的利剑般刺入他的眼底。
寒光烈烈,动人心弦,难怪谢景明会被他吸引。
楚舸心绪起伏,双眸都要被那笑刺痛,他当即咬牙道:“就是这匹马了,这匹颜色马的颜色我喜欢。”
“啊?”驯马师纳闷,他顺着楚舸的视线看过去,再回头,发现在场三个少年都盯着辛姑娘,他顿时明了。
原来是这样,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啊。
楚舸长了张谨慎克制的脸,加上楚美郎美名在外,驯马师倒也没怀疑他的骑术,将楚舸看上的那匹枣红大马牵过来,上了鞍,绑上辔头足蹬,准备停当后,就将马牵给了楚舸。
眼看要上路了,思及最近天气热起来后,马匹性子都有些躁动,驯马师又叮嘱了一遍:“楚公子,你小心些,这马脾性不好,偶尔对生人反应过大,而且最近草场附近长了些难辨别的毒花毒草,马儿吃了会发癫,公子尽量别跑出草场外。”
楚舸闻言一哂。
什么毒花毒草,只不过是那日他为了截住谢景明,沿路让暗卫在马儿最爱吃的草上撒了辣椒油和碱粉,马吃了那种东西,舌头作痛腹内翻涌,自然会发狂失控。
楚舸并不担忧这一点,直接翻身上马。
将别在腰里的鞭子取下,一甩鞭,马儿就踱步朝楚舸一行走去,动作优雅轻缓,并没驯马师所言的活泼躁动,楚舸略微放心,甩鞭抽向马屁股。
马儿狂奔起来,楚舸渐渐得心应手,加快速度飞驰到陆云柯身边,手中鞭子在空中挽出个鞭花,他直视陆云柯的双目道:“比一比?”
陆云柯和他对视一眼,实现一转,看向楚舸手中的鞭子。
红色,细密的结状花纹,楚舸手腕一翻,整条鞭子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根金银丝揉了红绳攒成的鞭子。
陆云柯不由挑眉:“你心脏不好,别影响被人玩闹,我们去旁边比试。”
要是这家伙心脏病发作晕倒在这里,怕是旁人会将他救回来。
楚舸闻言冷嗤一声。
这幅人类躯壳的确有严重的病症,可这几年他的灵魂和身躯融合,外貌越来越和本体相似的同时,原身的病症也几乎痊愈,辛仁与其担心他心脏病发作死掉,还不如好好担心一下他自己。
绕过前边的山就是一片断崖,不知道辛仁不幸坠崖后,他的气运会不会回归到自己身上。
楚舸对着陆云柯微微一笑:“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策马而去,马蹄扬起大片金色的花瓣,同样的青春年少,都有着风格迥异的俊美容颜,两人仿佛在画中游曳,只留被丢下的三皇子和谢景明面面相觑。
谢景明懊恼道:“是了,莲妹和楚兄是旧识,唉,他们这是想叙旧吧,我们也选两匹马去找他们。”
“旧识?”三皇子闻言眸光一动,他看向策马远处的两人,袖子微微抖动一下。
两只浅色的蝴蝶从袖子里飞出,蝶翼洒下淡淡的鳞粉,循着一个方向翩翩而去。
三皇子看了远去的两人一眼,含笑掸了掸衣袖,跟着谢景明的方向离去:“谢兄,我就要那匹纯黑的小马驹吧。你要知道,密州这地方,人悍勇,马也凶,骑上小马驹才安全吶。”
草原上随处都是野花,蝴蝶再常见不过,根本没有人发觉这两只半透明的蝴蝶有何不对,直到两只蝴蝶以快到诡异的速度飞到了陆云柯和楚舸面前,而后落在了两匹马的鼻端。
陆云柯在蝴蝶出现的一瞬就看到了这古怪的蝴蝶,他不由一愣。
雪衣楼的引讯蝶?看起来极为相近,只是颜色不同。
他赶忙勒紧缰绳,眼看蝴蝶一扇翅膀,一些发光的鳞粉从蝶翼落到马的鼻孔,又被马呼吸进去,陆云柯神色一变:“楚舸,下马。”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蝴蝶鳞粉当即生效,而马场上驯马用的足蹬是特制的,能防止马背上的新手被甩下来,陆云柯和楚舸双足尚没从足蹬抽离出来,两匹烈马已经眼睛发红,鼻翼阖动,喘着粗气扬起前蹄刨地。
而后,马瞬间发狂,速度比之前快了两三倍,以马匹不该有的速度狂奔起来。
马匹朝着直线方向狂奔,不一会儿,断崖前的山头就出现在眼前,楚舸摸出袖子里的匕首,看了一眼陆云柯。
要是他只顾着自己,辛仁就会随着发狂的马坠崖身亡,他也会少一个死对头,来年收服谢家,他大概还会和谢景明一起去这人的坟头上香。
可惜,在马发狂的前一秒,他听到辛仁要他下马。
辛仁居然想救自己么?
哪怕自己想杀了他,他也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试图救自己。
他对自己,可真好。
不愧是自己喜爱的男人!
陆云柯也皱眉看向楚舸,就在对视的一瞬,楚舸意识里本就岌岌可危的禁制彻底溃散,杀意被疯狂席卷开来的爱意消弭,那一瞬的狂热甚至让楚舸生出能替陆云柯去死的想法,他反手将匕首丢给了辛仁:“前边有断崖!”
陆云柯:“???”☆
听到断崖两个字,他可算明白楚舸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见那人眼神灼热失控,俨然是天赋反噬再次起了作用,他才难得对自己表现出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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