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者狂热—— by江JJ
江JJ  发于:202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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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他两个月,在一起三个月,跨了个年就分手了。分得看似平静体面,其实委屈都是我在受,所以忍不住来万能墙吐槽了。
因为我是在校外租房子住的,我们11月的时候在一起,1月同居了,他来住我的房子,一起过完了寒假。
首先,不是因为钱。我看到很多投稿都是吐槽对象抠啊什么的,没有,副社家里很有钱。来住后房租直接就是他交,平时出去玩、吃饭都是他花钱,过节也会买礼物发红包。(划重点)但就是因为这个,我感觉我成了他的有偿保姆。
1.他非常懒,基本什么家务都不做。我是会做饭的,有时候不想吃食堂,外卖也吃腻了就会自己煮点东西,第一次他吃了说好吃之后我就天天给他做饭了。这还好,但是他光吃,吃了也不洗碗,我让他去洗,他说买洗碗机。
2.他也不洗衣服,我租的房子是带洗衣机的,但内衣裤总得手洗吧?他不洗的。一开始是我顺手帮他洗了,有一天我没洗,他就一直放着。我还以为是我惯的他,就想看看他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洗,就也没处理。放到最后我发现他新买了一批内裤,没洗的那些还在原地放着,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他。
结果他很理直气壮地说:啊?那些本来就是不要的。
我就很无语,我说不要你不会扔进垃圾桶吗。他说我以为你会扔的,垃圾不都是你扔的吗?
是,家里垃圾也都是我扔的。但我哪里知道他那些是不要的啊?而且都是很好的,只是没洗而已。
我就问:你难道都是不洗内裤,脏了直接换新的吗?
他说:不是,在家是家里佣人帮忙洗,在学校是室友帮他。
同居后本来是我帮忙,后来我不帮忙了,他自己不想洗,就直接换了。
3.他丝毫没有生活细节。比如刚洗完澡,他身上水没擦干会直接往床上倒,妈的,一开始看他裸半身湿着头发出来我还会觉得性感,现在真的看一眼都烦。他这样会弄湿床单被子,久了会潮,容易发霉。换洗晒床单被套的频率就极大的增加了。
还有很多,总的来说其实就是懒,也不在意我的感受。洗碗他最后买了洗碗机;内裤那里因为我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认同,他买了两台小型的内衣专用洗衣机,我一台他一台;他雇了家政,每周会在我们都满课那天上门来打扫卫生(床单这些都是家政洗的)
怎么说呢,好像事情都解决了是吧?我一个人住的时候要做饭、扔垃圾,两个人住也一样,我并没有多干什么活。
但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和男友同居居然和自己单独住的时候没差别,没有人在照顾你。两个人生活习惯不同会有摩擦是正常现象,可是副社没有哪怕一点点要改变自己的意思,他好像生来就是这么活着的,不会因为和我谈了恋爱就让自己累一点。
所以我会感觉我是被他放在自我满足之外的,他会先满足自己,再考虑我……不对,准确来说是,他和我谈恋爱也是为了满足自己。所以他一切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来,不会因为考虑我的需求,让自己不舒服一点。
而且我真的受不了,他看起来那么干净那么帅的人,背地里这么懒,全他妈靠钱和高科技活着,让我滤镜碎了一地。
我知道副社也会看到,希望你下次谈恋爱和人同居能改变一下自己吧,不然任何恋爱都不会长久的。
也告诫因为那张好脸盲目往上冲的姐妹,三思而后行,除非你想当有偿保姆。
1L:我念的汉语言,但挂了门语言史,是因为这个所以我看不懂稿主想表达什么吗??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压根没多干活吗,怎么就成有偿保姆了?
2L:同,活不都家政干了吗,还有洗碗机和洗衣机。换内裤那里是有点夸张,不过总比穿脏的好吧。人家有钱人家就乐意扔着买新的,咋地了?
3L:“大一新生,人很单纯”
4L:不想指向性那么明显……有没有搞错,虽然没说社团名字,迎新晚会发烟花的不就是马术社吗?装什么纯啊!
5L:不是,马术社有两个副社长啊?人家也没说是哪个吧?
回复5L:别搞笑了,首先两个副社长和她暗示了其实就是马术社是两回事;其次就算是俩副社,香烟点烟花那么出圈的图,当时拍下来的人发了万能墙被传疯了,甚至上了微博热搜。别告诉我你没看到?上一个用烟点烟花的还是金城武。
6L:所以那个副社是谁很清楚了呗?啧啧啧,表面上真的看不出来,恶心
37L:稿主真没说错啊,楼上基本上全是骂你的。上W大的人都这么媚男了?
38L:请问这个人是残废吗?
39L:真就看脸呗,换个长得丑的早被人骂死了。凭什么人家姑娘天天给他做饭他什么也不干?
40L:我理解稿主的意思,她是觉得两个人一起生活是需要磨合的,比如她就愿意为了那个副社天天做饭。但副社只是做自己,虽然客观上没有给稿主添麻烦,可是这种态度就让人不舒服。ps:而且湿着身体躺上床真的会谢
41L:就我注意到稿主说他住校是室友帮他洗内裤吗?啊?室友凭什么帮他啊?钞能力,还是校园霸凌?
42L:楼上你发现了盲点。
[回复至201L,持续增加中]
W大万能墙:
墙你好,我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想纯以客观的角度评价一下昨天那个热度超高的投稿。
本人性别X,身高X,素颜X分,妆后X分。
为什么都是X,因为这些都不重要。
我在想原稿主为什么把这些详细列出来呢,因为对她来说是重要的——大家都知道副社是谁了,所以稿主得表明一下:我也是校花级别的,我配得上他。
好,那现在就依照原稿主的表述,在基础条件相当的情况下,来对这段感情双方的付出进行评估。
1.副社付出的:房租、两台内衣清洗机、洗碗机、节日红包礼物,以及出去玩的全部花销。
2.稿主付出的:每天做饭、扔垃圾。(我默认你在节日有对他进行回礼)
1.副社提出的要求:原稿未提到
2.稿主提出的要求:希望副社能改变生活习惯,学着做饭扔垃圾,照顾自己
列完双方需求之后来假设副社按照稿主要求改变后的情况:
副社:生活开销,全权负责;家务,全权包办
原稿主:被照顾
这是纯物质利益的衡量,接下来我们讲感情。
首先,原稿主认为副社不为她分担家务,宁愿用钱搞定一切是不为她妥协的表现。
你是妥协天天为他做饭了,但你不是来万能墙吐槽了吗?
其次,如果付房租、买礼物、发红包、负责出去游玩的花销这些都不叫付出的话,什么叫付出呢?因为他有钱,所以这就是他该干的?
热知识:在自己舒适的范围内的付出也叫付出
最后我来点主观评价。
原稿主说自己是校花应该是真的,作为女神级别的妹子,和副社一样,都习惯于别人为自己付出。她觉得副社不为她妥协是不在意她,这个槽点我觉得真实情况应该是,原稿主在做饭的时候副社在玩,她单纯因为这个情况感到不爽,跟什么爱不爱的没关系。就是大家都会有的心理,我在忙着你怎么那么闲——比如在家待久了你妈看你也哪哪不爽,觉得你不干活光吃白饭一样。
这也造成了原稿主觉得自己的付出感很重,尽管客观上她没有多干太多活。
也就是说,她是在不舒服的范围内付出的。
我觉得按照副社的性格原稿主就算不做饭了副社也不会有意见,他可以天天叫星级饭店送餐,如果稿主不想扔垃圾,家政一样可以帮忙——所以归根到底是双方付出状态不同造成的不公平感,其他小问题都是由不公平感引出和放大的。
希望大家以后谈恋爱都在自己舒服的范围内付出,如果付出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及时止损。不要不舒服又勉强做下去,最后来万能墙投稿。
“不要不舒服又勉强做下去,最后来万能墙投稿……”
蒋枫眯着眼睛对准我的屏幕,缓缓念出上面的字。
我抖了下肩膀,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一下子扭过头。
视野一转变,我发现蒋枫离我很近。为了看清屏幕他是俯下上身的,烫成羊毛卷的刘海垂下来,毛茸茸的质感。类似蜂蜜和橙花混合的气味,浅淡而清新的甜味从他耳后漫过来,是欧珑的身体乳的味道。
我原来不抹身体乳,冬天任由皮肤开裂,如同昆虫破茧而出后留下的碎蛹,一片片白色的死皮分裂成网状翘起。
而蒋枫的皮肤永远是光滑柔软的,我被他带着,现在也和他一样。
暖灰色的高领毛衣遮住了他的脖颈,能看见他用下巴轻蹭了一下,高领被压下来,露出滚动的喉结。
“干嘛啊,你要和我前女友吵架吗?”
蒋枫笑着说,声音微哑,他这几天有点感冒了,还带着黏连的鼻音。
他们分手后蒋枫搬回了寝室,和我们一起住四人间。
是的,我就是那个帮他洗内裤的室友。
作者有话说:
郑重申明,本人平等尊重任何性别,所有涉及两性情感纠纷和他人评价的内容,都是为了剧情铺垫和展开。文中人物言论不代表本人三观,没有任何不尊重女性的意思。

说实话,我没想到我在大学能碰到蒋枫,还和他成了室友。
我们上同一个高中,蒋枫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每个学校里都会有的那么一个“知名”校草,人帅个高,一堆迷妹。打个篮球球场边上好多女生围着看他,情人节收告白礼物收到手软。
他稍微和别的校草有些不同的是,他男生缘也很好。
有些学校的草是学霸高冷系的,有的是酷哥系的,还有的是韩范潮系的……总之,这几类么,讨女生喜欢,但会给同性距离感。觉得他装,又觉得他自命不凡。
蒋枫不会这样。
我觉得他应该算食草系的。
他头发是天然卷,高中的时候被班主任压着剪头,短短的头发洗过吹干之后仍是蜷着的,像一朵朵小棉花。他皮肤白净,欧式的大双眼皮,眉毛和睫毛都浓而茂盛,因此一张脸上最醒目的就是那双眼睛。
偏圆的轮廓,眼型丝毫不锋利,嵌在深邃的眼窝里,好像丛林掩映中的两片深湖。眼珠的颜色也浅淡,偏棕色,看起来澄澈无害。
他脸部的骨相很挺拔,眉骨、山根和鼻梁撑起整张脸的轮廓,颧骨的高度也恰到好处,两颊没有多余的肉,但又不显清瘦。因此这双大眼睛,没有让他显出幼态的可爱,只很鲜明的透出俊朗。
不可爱,也不柔弱,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攻击性和距离感,他的长相让人联想到从林中走出的野鹿,肌肉精实饱满,生着硕大的双角。但看着它的眼睛,你明白它是平和温顺的。
蒋枫靠这张脸吃遍男女,好兄弟众多,各类公共场合众星拱月,在高中没有人不认识他。
我也是平平无奇其中之一,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能在大学遇到确实蛮让人意外的。
报道那天进寝室的时候,除了我已经有两个室友在了,孙彦豪和林寒,我们互相打了招呼就各自埋头收拾东西,直到门口再次传来动静。
行李箱的轮子滚过门槛,蒋枫出现门框里,像迎面甩过来一张海报似的。他穿着狮子头白色短T,黑色工装裤和运动鞋,单边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手里拿着新生入学需知,眯着眼睛仰头看了一眼门牌号。
“啊,216……是这里吧?”
他松开略微皱起的眉毛,冲着我们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你们好,我叫蒋枫。”
没人理他,我安静地瞥了一下旁边两个室友,知道他们是因为蒋枫的颜值凝固了。
我也算看了三年,比较有抗性,率先回应了他。
“你好,我叫孟中轩。”我友好道:“这是孙彦豪和林寒,大家以后就是室友了。”
我帮着介绍完,那两位才猛地回神,七嘴八舌地和蒋枫打招呼,还问他能不能接受剩下来的那张床。
毕竟他是来的最晚的那个,我们都已经选定床铺。而蒋枫表里如一,很对得起他食草系的长相,丝毫没有帅哥架子,拉着行李箱就到了空着的那张床边上。
“都一样嘛,反正都是木板床,也没有哪张铺了席梦思。”
林寒闻言笑了笑:“说得也对。”
蒋枫开始和我们一块儿收拾行李,我们的床挨着,来来回回擦肩的次数比较多,他看了我好几眼,忽然说。
“你看着还蛮眼熟的。”
我告诉他:“因为我们一个高中。”
“是吗?”他很意外的样子,显然不记得有我这号人,本来就大的眼睛又睁开一些:“你是几班的?”
我扬了扬床单:“就在你隔壁,二班。”
他是一班的。
蒋枫点点头,不太好意思地说:“这样啊,对不起,我认识的人不多。”
这话就太谦虚了,真相是他朋友圈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要么是学霸要么是帅哥要么是活宝。我三样都不沾,属于每个学校占大多数的那种普通学生。
身高勉强能到一米七,单眼皮,皮肤略黑。额头和下巴上集中冒着几颗红色的青春痘,好了长长了好,跟着我过了高中三年一直到大学。体重还算标准,一百四十斤。
社交范围么仅限于自己班级,没有认识的学长学姐,也没有能打招呼的学弟学妹。同年级别的班倒有认识的人,不过都是文理分班前的同班同学。
这么普通的我,蒋枫能认识才奇怪,觉得眼熟已经是他记性好了。
但这种说法很给我面子,尤其是当着另外两个新室友的面,我自然顺着台阶下来。
“以后就认识了。”
“是啊,都是室友。”孙彦豪说:“想不熟起来也难啊!”
大家都笑了,收拾完东西商量着一块儿去吃饭,其实这里面应该不包括蒋枫,他的进度才刚刚展开而已,但听见我们说要去食堂看看,很自然就放下了手里的衣服。
W大是一所公立一本,够不上211985,也不算一本院校里顶好的那一批,排在中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学费便宜,一年只要4500元,有四个食堂,我们去了离得最近的那个,以菜单上的价格来看,应该也是最便宜的一个。
孙彦豪把新生手册揣到兜里了,此刻掏出来翻阅片刻,告诉我们这是二食堂。一楼是清真餐厅,二楼和三楼菜色很多,但主要集中于普通的小吃、盖饭、面食之类,四层是比较贵的小炒——在他低头翻新生手册的这段时间,我们当然是原地等着。并且我和林寒都凑上去,三个人的脑袋拼成了一个镂空的圆。
正是饭点,很多送新生来上学的家长还没走,和我们一样抱着饥饿的探索欲。因此这会儿食堂门口人流量非常大,而几乎有过半的人都会回头来看我们。
无意间发现这点的我抬起头,一瞬间是很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土包子进城,刚想抬胳膊去碰孙彦豪,忽然听见旁边不远处传来一句压低了的“好帅”。
我幡然醒悟,扭头去找蒋枫。
蒋枫没有和我们凑在一块儿,而是站在两三步外的位置,没有那么亲近,也并不疏远。他垂着头,弧度非常自然,后颈没有随着这个动作显出难看的富贵包,只隐隐凸出脊骨的轮廓。修长的脖颈和露在T恤外的锁骨连接成十足优越的线条,并向两侧延伸到衣料掩盖下的肩膀部分。隆起的肱二头肌把T恤完美撑起,上面的狮子头才看出是手绣工艺,在明亮的光线下每一缕鬃毛都张扬生动。
我心里生出一点怪怪的感觉,类似自行惭秽、对优秀同性的嫉妒,但这些感觉其实都很渺小,占据最大的还是一种天然的,帅哥带来的距离感。
在这时候,林寒和孙彦豪看完了手册,一起抬头。蒋枫似乎听到动静,将脑袋朝我们转过来。
他的羊毛卷在空气中划出小小的弧度,额前的头发盖住了小半眉毛,却没掩住挺拔的眉弓和深邃的眼窝。他与我对上视线,九月份灿烂的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虹膜被映成蜜糖似的浅棕色。蒋枫忽然笑了笑,嘴唇扬出弧度,让两侧脸颊的苹果肌聚拢,单边脸蛋陷下去一个深深的酒窝。
我听到林寒和孙彦豪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我没有抽气,但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也消失,被太阳晒着的暖洋洋的感受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我朝他用力招了招手,他就过来了。
落在我们身上的视线变得更多,林寒和孙彦豪也发现了,在那儿挤眉弄眼的。不过还不熟,没有主动去开蒋枫的玩笑,而蒋枫很有大帅哥的自觉,对他人的目光一概无视。
我们四个都没有信教的,出于探索精神,好奇地去看了看清真餐厅,没多久就出来了。第一感觉是菜色比较简单,还有别人桌上的羊肉串好像很大……
接着又去看了二楼和三楼,大学食堂有电梯,反正高中是没有的,我们压低声音惊叹了一小会儿,蒋枫也很配合地加入我们,说。
“这样方便。”
直到他开口,我才记起他家里似乎是很有钱的,听说是开什么连锁酒店。正想着呢,林寒就问了:“蒋枫,你高中食堂也没有电梯?”
蒋枫笑着说:“我和中轩一个高中啊。”
林寒恍然:“我都忘了,我以为你会上私立的那种。”
蒋枫说话有一种和人自然地拉近距离的特质,比如在我们几个还互相叫全名的时候,他很自然就省去了我的姓。我有短暂的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被林寒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为什么,就因为他长得帅吗?”
话出口,孙彦豪先白我一眼:“当然是因为富啊!衣服是阿玛尼,鞋是阿迪,一看就是高富帅!”
蒋枫没说话,表情很谦虚。
林寒问:“你为什么不出国呢?我们班里有钱的都出去了,有些都没参加高考。”
“我妈妈身体不好。”蒋枫坦然道:“想陪她,不想出去太远。”
顿时,我们看蒋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长相和阶级差距都被抹掉,也许真正的友谊就是从这一刻诞生。谁不会对“想陪伴妈妈”这种事共情呢?
这种情绪在蒋枫舍弃四楼的贵价食物和我们一起吃盖饭的时候达到了巅峰,等从食堂出去,我们三个人里最高的孙彦豪已经敢搭着蒋枫的肩膀走路了。

等我们一块儿回到寝室,却发现寝室里有人在。
出去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把门锁上,以免辅导员查房或是临时班委来发通知之类的,这会儿见寝室门敞着,进去一看,是熟人。
当然,不是我们的,是蒋枫的。
蒋枫才打开行李箱就和我们吃饭去了,走前那张木板床还是光秃秃的。此刻垫在下方的褥子、床单已经铺得整整齐齐,被子也套上了被套叠成长方形摆在床里侧,床下空荡荡的书桌填满生活用品。
吴胜水坐在他的椅子上,两条腿随意地敞开,几乎伸到挨着的那张桌子下去。他穿着短袖短裤,修长的小腿露在外面,左腿上纹了个“胜利”的英文单词。头发染成了灿金色,眉钉耳环一样不缺,五官却不女气,是随时可以拉去韩国当练习生的长相。
“回来了?”吴胜水收回腿,踢了踢脚边的行李箱:“都给你收拾好了,就剩衣服了,你自己放一下。”
蒋枫点点头:“谢了。”
说完,他也没有去收拾衣服的意思,只是走过去把吴胜水拉起来,给我们介绍。
“这是我高中同学,汉语言专业的,宿舍楼就在隔壁。”
说完名字,蒋枫像是想起什么,看了我一眼,问吴胜水:“孟中轩和我们一个高中的,你认识吗?”
我当下有点尴尬,心里忍不住有点埋怨蒋枫。连你自己都不认识我,难道你朋友圈里的人就能认识我了?
蒋枫和吴胜水都属于在高中里众星拱月的那一拨,他们这拨人里还有几个,平时走出去的时候跟校园F4似的,走廊里会聚不少人去看他们,颜值效应极其拉风。
没想到吴胜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居然露出“原来是你”的表情,张口说:“哦、哦……我知道,一班那个书呆子嘛,我还欠你一本漫画没还呢!”
他这纯属脱口而出,说完立刻被蒋枫用胳膊肘杵了一下,他自己也发现说的不合适,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我性格比较内向,虽然熟了之后会和朋友玩笑发疯,但不会主动社交。高中除了和那么几个朋友玩外,我的娱乐就是看小说看漫画,不止看电子版,还会买实体。
我桌筒里有一半都是各种杂志漫画,我的朋友会借去看,他们看的时候又会有其他人向他们借。一开始他们会来问我的意见,不过我每次都答应,借的人也多,后来他们干脆就不问了,看完了就借出去。
这么一借十十借百的,有一次我甚至在离我教室最远的班,一个完全陌生的同学手里看到了我的书,还是他主动和我打招呼说谢谢,我才知道的。
书这样借出去,拿回来就比较麻烦,我只能等着他们还回来。大部分书是能拿回来的,尽管由于经手的人太多导致书页皱巴巴的,小部分传着传着就没了,问起来也只会收获一句带笑的“不好意思”。能赔一瓶汽水已经算是有礼貌了。
我书多,不太计较,也不怎么会计较,我不擅长这个。但怎么说吃亏的是我,我以为多少能被夸一句“大方”,没想到吴胜水第一反应,喊我“书呆子”。
可能是我的表情不太好看,在蒋枫的示意下,吴胜水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啊,那本漫画是什么来着?我去买来还你。”
又是不好意思,我忽然觉得心累,连带之前对于蒋枫的亲近也没了,那种圈子不同的距离感重新浮现。我笑了下,摆摆手:“不用还,我自己都忘了。”
吴胜水显然没真把这事儿放心上,毕竟只是一本漫画书而已,听我这么说明显放松下来,扭头和蒋枫说出去的事。
刚刚林寒和孙彦豪没什么机会讲话,这这会儿插嘴问了句:“蒋枫,你要出去啊?”
蒋枫把地上的行李箱拉链拉拢,连箱子一块儿放进柜子里:“嗯,晚上不一定会来。”
孙彦豪下意识道:“第一天你就夜不归宿啊?”
吴胜水笑了:“夜不归宿怎么了,都大学了……再说今天到明天上午都是报道时间,晚上本来就能出去的,不是还有很多人今天和家长一块儿住外面么。你们没和父母在旁边玩一圈?”
林寒摇头:“我是本地的,我爸妈都没来送,自己打个滴就过来了。”
吴胜水说:“那对你是没什么意思,我们头一次来这儿,还挺新鲜。是吧小枫?”
W大靠北,我们仨都是浙南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动车,出这么远的门。
蒋枫应了一声,孙彦豪也不是本地人,听着有点蠢蠢欲动,问:“就你们两个出去啊,去哪里玩?”
吴胜水大咧咧地说:“怎么可能,就我俩有什么意思。我加了个海城本地群,约了人,还有我们系的几个妹妹。”
居然有海城本地群?我都不知道。蒋枫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偏头说了句:“是有一个,拿入学手册的时候从学长那里知道的,等会儿拉你进去。”
我仍然有点别扭,更觉得自己没见识,没看他,垂着眼皮“哦”了一声。
林寒的注意力集中在:“你们都约上姑娘了?!”
“我们系姑娘多啊,还有两个你们班的。”吴胜水看他:“姜源和陈静静,姜源好像还是你们班代理班长吧?”
我们系是个大系,小语种、汉语言和法学几个专业都在里面,总称文法外语系。不过法学算是W大的王牌专业,只是和我们一起挂了个名,实际上是独立的法学院,教学楼宿舍楼都不和我们在一块儿。
蒋枫和我们一个班,念的英语,现在没正式开学,班委没确定下来。我只知道姜源确实在班级群里比较活跃,辅导员发资料也是叫她,却不清楚人家是代理班长……
林寒显然是知道的,而且对姜源有印象:“对,而且长得巨漂亮。”
吴胜水笑了笑,说:“还行。”
又回头找蒋枫:“你弄好了,我们走?”
蒋枫点头,摸了下兜,带出一把车钥匙。我不认识车标,孙彦豪低低“靠”了一声,应该比较贵。
他不确定道:“租车没必要租这么好吧?”
吴胜水说:“想什么呢,四年都要待这了,租什么车啊,当然是买一辆方便。”
孙彦豪还想和他们聊聊车停哪儿,但吴胜水已经勾着蒋枫的肩膀出了寝室门,这下那种和人家圈子有壁的距离感不止我一个人感觉到了,等他们走后,寝室气氛明显有些发蔫。
新鲜出炉的大学生活,人家开着车约着姑娘,我们……而且姑娘还是我们班的。
林寒吐了口气,主动说:“下午也没事儿,我们也出去溜溜去?虽然我没车,但我地方熟啊!”
我和孙彦豪的情绪都提起来,跟着他热热闹闹出门,顿时觉得自己的青春也在洋溢。我们团购了券,在KTV里唱了三个小时歌,晚上在学校附近的烤肉店吃烤肉,还去网吧待了会儿,8点钟回到宿舍,觉得这一天过的蛮充实。
等洗漱完躺床上边玩手机边夜聊,孙彦豪忽然怪叫一声,我给吓了一大跳,没好气问。
“咋了啊?”
“你们快看万能墙!”
W大有个表白墙,有个万能墙。表白墙只能发表白,万能墙什么都能发,热度更高。我点开万能墙,最新一条就是蒋枫。
蒋枫和出门那会儿有些不一样了,他把刘海捋了上去,用发卡随意夹在头顶,露出挺阔的额头和优越的五官。灰色的街,暗红色的城市越野,他斜坐在车前盖上,金属圈戒在手指上反着光。低头跟坐在车里的什么人说话,垂下的睫毛浓密到几乎盛住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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