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感—— by渐却
渐却  发于:2024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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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被安尧按着脸,无法说话,眼睛瞪大,有些惊恐。
陆星火注意到这边,直接拿着戒指下台,眼神示意,立刻有几名保镖快速靠近安尧。
另外几名青年再也顾不上面子,站起来想要跟安尧动手,被赶过来的保安制住。
陆星火走过来,视线掠过几人,像在看死物。
“诚信珠宝?阳树地产?”
都是些想要跟AY合作,却一直被AY拒绝的企业。
安尧见陆星火到来,看都不看他,松开手就往外走。
陆星火将这里交给季长风处理,追了出去。
安尧没走远,正站在AY大厦门口,似乎在等陆星火。
陆星火步伐放慢,走到安尧身后,轻声道:
“尧哥。”
他把手伸过去,摊开的掌心躺着那枚戒指。
“送给你。”
安尧回头,看了眼陆星火的掌心,语气很淡:
“想要掌控我?”
陆星火摇了摇头,也看着躺在掌心的戒指。
“是我想要被你掌控。”
“尧哥,没有你,我活不了。”
安尧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那枚戒指。
陆星火举着手臂安静地等待,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磨人。
安尧后退了一步,陆星火瞳孔骤缩,下一刻就听到安尧说:
“我拒绝。”
“陆星火,三年前你出了车祸,对吗?”
陆星火知道安尧在查他,也是他给安尧放宽了渠道,让安尧查到了一切。
“是。”
“车祸很严重,差点瘫痪,对吗?”安尧又问,语气越来越轻。
陆星火咬牙:
“是。”
安尧笑了,笑容讽刺:
“陆星火,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我会抛弃你?”
陆星火这会儿才慌了,他靠近安尧,用三年铸造的坚硬外壳土崩瓦解,他像是三年前那样惶恐无助的握住了安尧的手。
“尧哥,我只是怕你混淆,我怕你因为我受伤就……”
安尧打断他:
“你觉得我会怜悯你、同情你,因此答应和你在一起?陆星火,你是不是从来没相信过我喜欢你?”
陆星火的声音戛然而止,安尧说对了,他的确没那么相信安尧喜欢他。
性格使然,他更相信能够亲手掌控的东西。
安尧哂笑:
“你更相信你的算计,你的步步为营,比起直白得跟我说你错了,对我说清真相,你更喜欢设下一个又一个陷阱,诱导我主动走进去,是吗?”
陆星火握紧掌心的戒指,他此时就像这枚戒指一样,都是安尧不要的。
车子停在AY门口,安尧对陆星火扔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
“陆星火,三年了,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车子渐渐驶远,陆星火还握着掌心的戒指站在原地。
其实他只是想告诉安尧,无论这枚戒指值多少钱,有多大的价值,在他心里都不如安尧。
他说他想要被安尧掌控并不是撒谎。
陆星火垂下手臂,低着头失魂落魄。
他又做错了。
“尧哥,我错了。”
可惜他这声道歉安尧听不到,安尧在回去的路上接到动物保护组织打来的电话,对方十分慌张,告诉安尧,本该无忧无虑生活在保护组织的鹿和狮子被偷了!
当天,安尧又急急忙忙飞去了国外。
陆星火:我完了,我慌死了QAQ
安尧:你完了,我气死了:)

AY珠宝把所有人都耍了一遍,偏偏没人敢真的生气,至少不敢把怒气表现在AY面前。
就连媒体都报道的很隐晦,只说AY拍了一件价值一亿的戒指。
无论价值多少,网民们其实都不太在意。
他们不在意AY是不是把珠宝行业都耍了一遍,也不在乎媒体是不是十分生气,他们只在乎这其中的浪漫传言。
传闻AY珠宝就是AY企业的董事长为了一个人专门开的部门,整个AY珠宝从上到下只有一个人,凡事亲力亲为,戒指从设计到成品也是一个人完成的。
这枚戒指被AY赋予了天价,闹得人尽皆知,不过就是为了讨一个人的欢心而已。
别人都以为AY企业的董事长此时应该抱得美人归了,其实陆星火正站在杨家门口吃闭门羹。
他一夜未睡,一夜都在想他和安尧之间的一切。
天蒙蒙亮陆星火就来到了杨家,拎着刚买的热气腾腾的早餐,打算跟安尧直白地说清楚一切,跟安尧好好认错。
杨父安母是不认识陆星火的,如果只有他们在家没准就让陆星火进去了,偏偏这一天杨禹也在家。
一见到等在门外的人是陆星火,杨禹还好好回忆了一阵这小子是谁,紧接着看到陆星火拎着的早餐,又联想安尧最近的不对劲,他立刻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所以杨禹直接透过可视门铃跟陆星火说:
“滚,安尧不见你。”
陆星火拎着早餐,抿紧嘴唇,站在杨家的门口从早晨等到了快中午,拎着的早餐最终也喂给了垃圾桶。
临近中午,陆星火靠在杨家旁边的墙上,拿出手机给安尧发微信。
第一条消息发过去时,陆星火心中很紧张。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尧的联系方式,他怕安尧又给他拉黑了。
“尧哥。”
第一条微信发送成功,陆星火紧紧盯着看,后面并没有出现红色的感叹号,陆星火松了口气,立刻又开始动手指打字。
“尧哥,对不起。”
“尧哥,见我一面好吗?”
“尧哥,我错了。”
无论陆星火说什么,安尧都不回复。
陆星火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这只手来自安尧,收紧或是放松,让他呼吸还是让他休克,都决定于安尧。
他又等到了临近晚饭的时间,安尧还是没回复。
晚上杨禹又从可视门铃里催了陆星火几句,无外乎“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之类的话。
陆星火只说:
“让我见见安尧。”
杨禹压根不理他,也不跟他提安尧。
陆星火在外面又站到了天黑,一天滴水未进,直到接到了季长风的电话。
“老板,有媒体拍到安尧昨晚就出国了。”
陆星火问道:
“去哪里知道吗?温斯特小镇?”
“这就不清楚了。”
“我知道了……”陆星火正打算挂电话,转头看到杨家的大门,想到了什么。
“季长风,你联系杨禹,告诉他实情。”他突然说道。
季长风吓了一跳:
“实情?全部吗?包括AY这几年为杨家铺得路,以及跟杨禹交好的实则是你的事?”
陆星火站在路灯下,灯光照不进他的眼底。
“全部。”
挂了电话,陆星火走到杨家大门前静静的等待。
不过十来分钟,杨禹就沉着脸打开了大门。
“滚进来。”
陆星火并不因杨禹不客气的话生气,他紧跟在杨禹身后走进杨家,声音平静地说道:
“大哥。”
杨禹后背一僵,回头狠狠瞪了陆星火一眼:
“你叫谁大哥呢?谁是你大哥!”
陆星火没再说话,跟着杨禹去了书房。
杨家这几年的生意横跨Y市和陌城,在陌城呆得久一点,杨父和安母近两年也住在陌城多一些。
书房门一关上,杨禹坐在办工桌后面的老板椅上,看着陆星火的眼神像在审视犯人。
他其实有些接受不了,原来这些年跟他一直交情不错的季长风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帮过杨家、跟他兴趣相投的人是陆星火。
就连他手机里面备注着季长风名字的微信,都是陆星火的微信。
杨禹有点明白他弟弟安尧为什么一直跟这个毛头小子纠缠这么多年了,陆星火太坏了,又坏又聪明。
陆星火任由杨禹打量他,低着头,摆足了小辈的态度。
杨禹盯着陆星火看了一会儿,冷嗤一声:
“陆星火,你想干什么?从我这里套安尧的位置?还是帮你在安尧面前说好话?”
陆星火摇了摇头:
“都不是。”
杨禹声音冷凝带着不屑:
“最好不是,明天我就让人去起合同,终止杨家和AY企业的一切合作,杨家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也绝对不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家人。”
陆星火安安静静等杨禹说完,任由杨禹冷嘲热讽了一通才出声:
“不是,今天告诉大哥这一切,不过是不想再隐瞒,尧哥……不希望我隐瞒。”
杨禹气笑了,上上下下地打量陆星火:
“陆星火,你不是最会耍心眼吗?不会这次也在跟我耍心眼吧?”
陆星火的行为劣迹斑斑,不怪杨禹不信任他。
杨禹是下定决心和AY终止一切合作,他不希望他弟弟在和陆星火的关系中有任何不平等的情况出现。
陆星火并不纠缠,坦白完一切就告辞离开。
他直接订了当晚最近的机票,飞去了温斯特小镇。
此时的温斯特小镇正处于极夜之中,出了机场到处都亮着灯。
因为不分昼夜地关系,这个时间外面也仍有人在徘徊。
陆星火直奔查到的安尧住处,只看到一片漆黑,安尧并不在家。
他徘徊在安尧家门口,不停看着这栋小房子。
小房子只有两层,很老旧,并排挤在一片同样老旧的房子中间,不像是年轻人会住的地方。
可安尧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住了三年,如果三年前陆星火没出事,他想这里将会是他和安尧的家。
房子外面有一处小院子,被打理得很好,只是温斯特小镇终年下雪,小院子里也没有什么植物。
安尧怕冷,在跟安尧在一起那段时间,不同于陆星火的炙热,安尧的手脚总是冰凉。
这么怕冷的安尧居然在这样的地方呆了三年。
陆星火拿出手机对着小房子按下快门,正打算离开,旁边的小房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披着厚厚的披肩,嘴里悠闲的叼着烟。
“你找安?他现在不在这儿。”
陆星火愣了下,点了点头:
“你好。”
老太太眯着浑浊的眼睛打量陆星火,问他:
“你是安的什么人?”
陆星火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是安尧的什么人?
似乎什么都不是。
半晌,他才说道:
“我在追求他。”
老太太笑了笑,熟练的吐出一口烟雾:
“是吗?追求安的人可不少,这镇子上的年轻人都喜欢他,我看你没什么特别的,可比不上我们镇上的小伙子。”
陆星火并没反驳什么,只是又拍了几张小房子的照片,随后跟老人告别。
老人看着陆星火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又回到了房子里。
安尧没在温斯特小镇,陆星火并没有长久地停留,又订了机票去了动物保护组织的所在地。
他终于在这里见到了安尧,隔着铁网,安尧正在里面为一只成年公鹿包扎伤口。
陆星火是以捐款人的名义来到这里,所以没什么人阻拦他,带他来的人去办理手续,让他在这里等着。
安尧并没有发现陆星火的到来,正在认真为鹿处理腿上的伤口。
陆星火看到安尧后几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许多,他刚刚长出一口气,又立刻绷住了呼吸。
在铁网内的角落,有一只威武的雄狮正缓缓走出来,靠近安尧和那只鹿。
就算是动物保护组织,这种成年雄狮也不该随便放出来!
那雄狮看起来十分矫健,肌肉扎实,一口就能将一个成年人咬断!
铁网的门在另一侧,从这里跑过去根本来不及,陆星火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惊到雄狮。
眼看着雄狮距离安尧越来越近,陆星火心脏狂跳,抓着铁网用力向上攀爬,直接翻越了进去。
为了隔离野生动物,铁网距离地面很高,陆星火为了快速,直接从最顶端跳了下去,不顾脚踝处尖锐的疼痛,直扑向安尧。
安尧正给鹿腿上的纱布打蝴蝶结,突然被人从后面扑倒了。
他下意识地用手肘往后顶,身后的人闷哼一声,更用力地将安尧压在身下,手脚都缠了上来,紧紧护着安尧。
安尧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到陆星火一张惨白的脸。
“陆星火?”
陆星火用手去捂安尧的嘴:
“嘘!别说话!”
他捂着安尧的嘴,警惕的回头看,却发现那只狮子已经不再靠近,正蹲坐在不远处,用很奇妙的眼神看着他们,就像在看智障。
安尧旁边的药箱被撞倒了,药品滚得到处都是。
鹿看到雄狮,瘸着一条腿蹦跶过去,用自己头顶的小角蹭雄狮的鬓毛。
陆星火看到这一幕,突然想起了安尧的作品《鹿狮》,他终于反应过来,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安尧也明白了陆星火为什么发疯一样冲过来护着他,他长眉微皱,推开陆星火坐起来,探手捏了捏陆星火的脚踝,见陆星火脸色更白了一些,训斥道:
“陆星火,你傻吗?”
这一幕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和曾经的一幕重叠。
陆星火顾不上脚踝的伤口,只是突然冲安尧笑了。
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一如曾经炙热的少年模样。
狮子:我看你的小脑袋瓜有点问题。

动物保护组织的所在地距离温斯特小镇不算太远,但暖和很多。
安尧看到陆星火的笑容怔愣片刻,低头去捡散落一地的药物。
药品还都能用,绷带、纱布都沾了灰。
他将药箱收拾好,起身看着仍旧坐在地上仰头看他的陆星火,冷声道:
“你还打算坐多久?”
陆星火抬头盯着安尧看,唇角的笑意未消,眼睛里除了日光就是安尧。
“尧哥,脚腕疼,站不起来。”
安尧抿了抿唇,没说话。
陆星火再接再厉,语气越来越软,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般耍赖:
“不只是脚腕,腿也疼,后背也疼,哪里都很疼……”
安尧冲陆星火伸出手,一脸的不耐烦。
“快点,我还有事忙。”
陆星火见好就收,将手搭在安尧掌心,一个用力站起来,立刻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安尧身上,耳边的碎发蹭到了安尧的脸颊,像一只胡闹的大狗。
安尧绷着脸,看了眼和狮子腻歪在一起的鹿,领着陆星火回屋子里。
屋子里一名金发碧眼的青年正在打电话,见到安尧身上挂着一个人走进来,愣了一下。
“安,这是?”
陆星火站直身体,主动向眼前金发碧眼的青年伸出手:
“你好,我是之前和你们联系过的陆星火。”
青年名叫弗雷德,之前正是他在和陆星火联系,只是后面陆星火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这附近野生动物又多,弗雷德才有些急切。
此时发现他需要去接的人就站在面前,弗雷德松了口气,立刻热情地上前攀谈,言语里全是感谢。
安尧这才知道陆星火是用资助人的身份来的这里,他为这个动物保护组织捐了不少钱。
弗雷德说道:
“前几天这里来了个偷猎团伙,趁着我们夜里不在的时候偷走了不少动物,还毁坏了不少东西,安之前捐了不少钱,加上你的捐款,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陆星火的情绪不算热络,但也体面,言语是在跟弗雷德客套,可注意力都放在安尧身上。
安尧正看向窗外,那只鹿瘸着一条腿还欢快地围着狮子转圈,没转几圈就被狮子用大爪子压在健壮的胳膊下,这才老实下来。
弗雷德见陆星火看窗外,便解释道:
“这里救助的野生动物痊愈后都会放归野外,但那只狮子和鹿是意外……”
说到这里,弗雷德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刚刚一直看着大门的位置打电话,并没有看到陆星火从那里进来,所以陆星火是怎么进来的?
面对弗雷德好奇的眼神,陆星火没解释,只是说:
“我想在这里多待些时间,你们还缺志愿者吗?”
弗雷德大喜过望:
“当然!你能留下来帮忙我真的很高兴!”
安尧没再看陆星火,拉开门走了出去。
动物保护组织占地很广,工作区和休息区都是平房。
他们是少见的十分正规的动物保护组织,节假日会有很多爱心人士过来做志愿者,但现在是工作月,能帮忙的人就少了很多。
人少,住的地方就宽松。
陆星火被弗雷德安排在安尧住处的旁边,小房间不大,但很安静,只是吃喝洗漱方面的条件不太好,他们会定期出去采购。
陆星火来得匆忙,甚至没带多少东西,他进屋看了一眼,就直奔隔壁。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安尧走了出来。
安尧看了陆星火一眼,什么都没说,任由陆星火跟着。
到底腿长在陆星火身上,他想去哪里,安尧也阻止不了。
陆星火摔那一下伤得不重,但疼是肯定很疼,安尧走得快,没有刻意等他,陆星火就快步跟上,走得久了,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安尧拎着两个大红桶给滞留在这里的受伤动物准备吃食,大多是些大型肉食动物,所以需要的肉食就很多。
陆星火想要帮安尧拎,被安尧错身躲开。
剁骨是件体力活,陆星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安尧,穿着脏兮兮的围裙,站在充满血腥味的生肉面前用力剁着,每一刀下去菜板都发出一声闷响,显然用力不小。
剁得时间久了,安尧的指尖就有些发红,特别是虎口处又麻又疼。
他放下刀转了转手腕,就被陆星火挤到了一旁。
“尧哥,我来吧。”
安尧不跟陆星火抢,将旁边剁好的肉装好,拎着就去喂动物了,留下陆星火自己在这里剁肉。
他刚剁了几下,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动物的吼叫。
陆星火赶忙跑出去,还不忘拿着厚实的砍肉刀。
不远处的铁笼里,安尧正用工具将桶里的肉倒进去,明明他是在喂食,笼子里瘦骨嶙峋的老虎却不满意,不停冲安尧吼叫着,一次又一次想要冲撞开铁笼。
陆星火皱眉,看着安尧淡定地往铁笼里倒食物,对在他面前吼叫的老虎视而不见。
几名青年跟着跑过来看热闹,一名中年女人也笑呵呵的走过来围观。
她见到陆星火皱着眉,还以为陆星火觉得那老虎不识抬举,就给他解释:
“这老虎之前被偷猎的人抓走,受了很多折磨,我们将它救出来时,那么大的个头,就剩一张皮包着骨头,眼睛看谁都像是要吃人,给它治伤可废了我们不少工夫,可得小心着呢,不能让它伤到人。”
安尧将两桶肉倒完,转头看到中年女人,点点头打招呼,神情缓和了不少。
“艾米。”
紧接着安尧看到陆星火握着砍肉刀站在一旁,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打算离开的脚步停顿了片刻。
艾米冲安尧微笑,陆星火见安尧要走,立刻打算跟上,艾米却拉住了陆星火的手臂,示意他看那只老虎。
那只老虎正低头吃肉,只是吃了一点就不吃了。
“你瞧,人走了,它就吃了,之前都是虚张声势呢。这动物和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人会隐藏,动物不会,它虽然吃了肉,也不过是保证自己饿不死,心里还是渴望自由的,等过几天检查没事,我们就打算把它放回去了。不想要的东西,给再多都是徒劳。”
艾米说完,又转头去看别的动物,不再管陆星火了。
陆星火立刻跟上安尧,见安尧又在剁肉,这次他没去抢着干,而是带上手套将肉归拢到桶子里。
滞留在动物保护组织的受伤动物不少,现在这里的志愿者少,安尧每天的工作量都不小,陆星火来了之后,虽然分担走了一部分工作,可大家还是一天都闲不下来。
夜里,一伙人热热闹闹的去洗澡。
这里自然没什么单独浴室,只有集装箱改造的集体浴室,虽说里面简单隔出了小格子,还挂了帘子,可和旁边人还是见头又见脚。
安尧一般都是热水快没有了才去洗澡,他虽然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可仍旧无法适应这种大澡堂一样的浴室。
陆星火听说了浴室的模样,也没急着去。
等人越来越少了,他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跟了出来。
浴室里弥漫着雾气,还有几个外国人在边洗澡边吹口哨,安尧低着头走进去,选了最里面的格子,开始脱衣服。
他全程目不斜视,只是这格子实在太矮,也就能挡住胸口往下到大腿的部分。
安尧的皮肤很白,就是在西方人里也很打眼,比起西方人粗糙的白还要更加细腻。
有几个这几天刚来的志愿者见安尧过来,视线时不时看过来,吹得口哨都变了调子,带着拐音。
安尧打开热水,用水声屏蔽一切。
突然,他旁边的格子间里走进来一个人,将外面人的视线都挡住。
安尧转头就看到陆星火正脱掉上衣搭在一旁,感受到安尧的视线也没有看过来,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水龙头。
陆星火的个子实在太高,这水龙头的位置在陆星火面前居然显得有些矮了。
他打开热水,仍旧不看安尧,只是向安尧摊开手掌。
“尧哥,沐浴露借我用用?我来得急,没有带。”
因为陆星火的到来,安尧这里彻底成了隐蔽的角落,谁都看不到他。
他顿了一下,将沐浴露的瓶子递过去。
瓶子被热水淋过,带着些微的热,两个人传递了沐浴露,指尖都没碰到一下。
陆星火专心洗澡,仰着头淋热水,挤了沐浴露抹在身上,紧挨着的两个小格子间布满了沐浴露的香味。
等陆星火将沐浴露的瓶子递回来时,安尧觉得这瓶子比刚才还要滚烫。
等浴室里另外的几个人走了,安尧才关了热水穿衣服。
等安尧离开后,陆星火才离开。
之后的几天,陆星火总会在安尧之后去浴室,也总是站在安尧的旁边,帮他挡住一切窥探过来的视线。
虽说没有陆星火,安尧自己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但他毕竟喜欢男人,动物保护组织来来往往的人多且杂,在那样的场合就会有些尴尬和小麻烦。
陆星火帮安尧避免了这些尴尬和麻烦,用不明说的方法。
不仅如此,陆星火还包揽了安尧在这里的三餐。
他跑去买了个小锅,用尽各种方法为安尧做一些国内的菜色,虽然因为条件原因都很粗糙,可也比那些汉堡三明治来得合胃口许多。
起初安尧一直拒绝,可无论他怎么拒绝,第二天陆星火依旧会为他准备食物,如果安尧不吃,那些食物最终会被喂给垃圾桶,次数多了,安尧也就随他去了。
他们在动物保护组织待了小半个月,直到鹿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安尧才打算离开。
这半个月,陆星火和安尧之间的交谈很少,可他们似乎又亲近了许多。
安尧没想到陆星火能在这里待半个来月,还和那头狮子相处得很好。
他们经常一个人和一头狮子对视,一对视就好久,仿佛在用眼神交流,这画面安尧看过几次,每次看都觉得神奇。
狮子在动物保护组织是十分特殊的存在,它不怎么吃这里提供的食物,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出去狩猎,偶尔还会将多余的猎物扔给工作人员,就像是在交房租一样。
它从不攻击人类,也不会在人多的时候出来,陆星火来那天是个意外,因为安尧在给鹿的腿包扎伤口,那只狮子应该是想来看看鹿。
相处时间越久,这对鹿狮就越让人惊叹。
陆星火似乎也有些懂了安尧这几年为什么这么喜欢和动物相处,动物们直白又单纯,什么都写在眼睛里,骗不了人。
半个月后,偷猎团伙被顺利抓捕,安尧打算离开这里回陌城。
陆星火一言不发地跟着安尧,还和安尧订了同样的航班。
艾米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热情地跟他们道别,临走还拍了拍陆星火的肩膀。
她是这个动物保护组织的创办人,陆星火在这里待的半个月,艾米可是知道的,陆星火没少吓唬组织里对安尧有点意思的年轻人。
因为陆星火做得隐秘,安尧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艾米拍了拍陆星火的肩膀,当着安尧的面把这事给揭穿了:
“小伙子,我看好你,要追人就直接追,可别再吓唬我那里的志愿者了,以后你还是少来吧,你要是想献爱心,钱到位就行,人别来了。”
陆星火:“……”
安尧有些无语:“……吓唬?”
艾米叹口气:
“是啊,抓着那群小伙子跟他比长跑、比俯卧撑、比引体向上,简直像只求偶的孔雀,屁股毛都炸开了,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目的。”
被艾米形容屁股毛都炸开的陆星火面不改色的听艾米拆穿他,末了跟安尧说:
“尧哥,我们该走了。”
倒是安尧脸颊慢慢红了,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后来组织里的一些年轻人见到他都绕着走了。
陆星火依旧绷着张脸,还不忘给自己解释:
“尧哥,我没瞒着你。”
安尧一头雾水:
“没瞒着什么?”
陆星火特别认真地低头看安尧,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没吓唬他们,我只是让他们知难而退,也没打算瞒着你,是他们不敢跟你告状。”
安尧挑眉,心想陆星火明目张胆的吓唬别人还有理了。
谁知陆星火居然说:
“尧哥,你别考虑他们,好吗?他们连一百个俯卧撑都做不到,根本不行。”
安尧脑袋里的问号越来越大,不行?什么不行?陆星火到底在想什么?
三年后的陆星火,撇开身上成功人士的外衣,依旧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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