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完成了来自商长殷委托的事情之后,阿诺德再转过头来说话,都带上了一些眉飞色舞的意味在其中,只是偏面上又要保持着一副骄矜的模样,注意着自己的形象,不能够表现的太过于外露。
“我出手办事,你放心。”阿诺德将刚刚在竞拍成功之后,由侍者送来的那一枚电子铭牌递给了商长殷,“等到拍卖会结束,拿着这个去提货就可以了。”
商长殷同他道谢。
后面拍卖的其他的东西乏陈可善,反正无论是商长殷也好,还是阿诺德也好,都没有在其中找到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如此极为无聊的打发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之后,终于轮到了今天的重头戏。
——那一尊早就已经被放出了消息的机甲。
主持人也知道人们都是为什么而来的,并不做那种故意拖拉的事情。她三两句直切重点,随后,拍卖场的人便将那一尊机甲带了上来,向所有人展现。
这是一尊非常漂亮的机甲。
漆黑而又纤细的外壳,类人度非常高,整体看上去轻巧,又因为流畅的线条而带有一种非同寻常的美丽。银色和紫色的纹路在表壳上蔓延,构成了大片大片的复杂的纹路。
那像是从幽冥当中生长出来的银紫色的莲花,若是仅从外观的美丽程度来对所有面向大众的已知的机甲做出排行的话,那么这一尊机甲必然能够挤入前三之列。
只是评判一具机甲,显然更应该从实用程度而非是外表进行划分。在场很多人都是行家,不过是草草看上几眼,便已经明晰了这机甲的本质。
这样的外形,以及看起来就不是很沉的重量……毫无疑问,这是一具轻量型的机甲,以速度见长,但是在攻击方面或许并不是非常的占有优势。
而且最致命的是,这一具机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根本没有装载多少的热武器。
喂喂,难道要装载着机甲使用冷兵器作战吗……那对于驾驶者的技术和个人素质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阿诺德看出来了这一点。他皱着眉,显然也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他觉得商长殷应该得到更好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像是Mors那样的顶配机甲才是最理想的类型……但是非常可惜,Mors那种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在各怀心思的一众来客注视下,主持人笑眯眯的宣布了拍卖开始。
“起拍价六千万星铢币,各位可以开始出价了。”
“一亿两千万……”
尽管阿诺德挑挑拣拣,但是无可否认的一点是,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尊罕有的机甲,并且即便是在机甲当中,也并不算是品质偏差劲的那一批。
它只是不那么倾向于进行作战罢了。
而且,能够像是这样对机甲还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挑拣的,也只有阿诺德这样同时拥有着家世与资质、足够去量身定制自己的专属机甲的人才可以。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能够拥有机甲便已经是需要谢天谢地的一件事情。
没见A塔当中有多少人使用的都是主塔所配发下来的机甲吗?有的用就行,这已经足够绝大多数的人心满意足了。
不是谁都可以运气那么好的含着金汤匙诞生的。
机甲的价格依旧在不断的攀升着。
只是,越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叫价也逐渐开始变的缓慢,至少不再像是刚刚开始竞拍的时候那样疯长了。
没有能力继续出资的人已经先一步被从这一间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给一脚踢了出去,而还剩下的出价者,在报价的时候也不再像是先前那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瞬抬,而是开始一点一点的试探别人的底线。
当然,也还是有完全不打算遵守这样的规矩的。
蒂蒙斯家族的小少爷显然非常的不耐烦这种你来我往的试探的环节:“一亿六千万。”
这是他对这一具机甲的价格估值的上限。
不是拿不出更多的星铢币,就算是再翻个倍,对于阿诺德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阿诺德毕竟畜生这个位面当中最顶级的财阀,他的家族有钱,他本人也非常的有钱——他不会在意正常的花费,豪掷千金连手都不会抖一下,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愿意去充当一个冤大头的角色。
阿诺德用自己受到的、关于机甲的知识,综合了拍卖场给出的关于这一架机甲的一些基础数据,以及在蒂蒙斯家族当中所培养出来的眼界,对这具机甲的价格做出了评估。
一亿六千万已经是看在了机甲的外观的确美丽而做出了部分溢价之后所得出的结果,若是再贵的话,那就只是无意义的当韭菜了。
蒂蒙斯从不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所以,当有冤大头还在继续出价的时候,阿诺德便没有怎么犹豫的选择了放弃。
这原本也不是最合适的机甲,商长殷更是没有对其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偏好与倾向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在其上面再继续浪费时间了。完全可以等待下一次拍卖,又或者去市场上淘一淘——说不定就有更合适的机甲出现了呢。
在放弃了继续竞价之后,阿诺德同商长殷说明原委并且道歉。而后者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机甲居然是要拍下来送给他的,阿诺德先前说的话并非是在开玩笑。
就算是商长殷,也开始觉得有些麻爪了。
“不……阿诺德,你不需要赠送我机甲。”商长殷说,“我对于机甲,并没有太大的需求。”
这并非推诿之言,而是确确实实的实话。
当自身的资质已经到达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工具的优劣所能够带来的影响就被压缩到了一个非常小的范围之内。
就像是武林高手拿着一根筷子、一枚树叶都可以轻松御敌一样,就算是给商长殷一个最最最基础的教学用机甲,上面什么都不装载配备,商长殷也有信心,让任何的机甲都只能够沦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但阿诺德显然对此并不满意,在信誓旦旦的对着商长殷说了好一会儿“之后一定会找到最合适的机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这一类的话之后,在阿诺德这里,这件事情才算是勉强作罢。
那一具机甲最后被人用两亿三千万星铢的价格拍走,阿诺德对此幸灾乐祸的冷笑,直言这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冤大头,当真是上赶着给拍卖场送业绩。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有侍者扣响了包厢的门,而对方送来的提货牌,分明正是刚刚才被用高价拍下来的那一具“华而不实”的机甲。
“你们是不是送错了?”阿诺德极为不满的询问,“我们这里可没有拍下这机甲。”
然而侍者却回答:“不,并没有送错。”
“的确是将机甲拍下的8507号客人要求我们将机甲送过来,转赠给一位叫做【夏安】的客人的。”
原本以为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的商长殷抬起头来,有些迷惑的“啊”了一声。
“我吗?”他问。
侍者一边恭顺的应是,一边将那电子牌向他呈递:“8507号客人委托我们同您带一句话。”
“这只是一份见面礼,不成敬意。”
“不必了。”商长殷说,“我不需要这一份礼物。请帮我原路退回去吧。”
侍者闻言,面露难色:“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了,对方既然已经指定,我们就必须保证这机甲好好的被转交到了您的手上才可以。”
“不然的话,便是我们拍卖场的做事不力了。”
商长殷朝着阿诺德看了过去,后者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这的确是拍卖场的规矩,并非是在刻意诓骗他。
商长殷只能叹了一口气。
他依旧不打算接过那价值两亿三千万的提货牌,便只是同侍者询问道:“那么,如果我要求你带我去这位大方的朋友的包厢当面道谢……”
他问:“这符合规矩么?”
理论上来说,这显然是一点也不符合规矩的。拍卖场行事的准则之一,便是绝对不可以以任何方式透露他们的客户的个人信息。
这些信息当中,当然也包括哪一位客户在本次的拍卖当中,栖身于哪一间包厢里。
然而在侍者来之前,却曾经被那一位客人所叮嘱过。如果收到赠礼的人提出了想要来拜访他的要求的话,那么并不需要拒绝,他乐意之至。
“自然是可以的。”侍者同商长殷重复了8507号客人的话,“但是……只能由您一个人前去。”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小心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阿诺德——这位蒂蒙斯家族的小少爷看上去已经快要像是一只喷火龙那样的勃然大怒了。
商长殷倒是觉得这个要求还算合理。
“没关系。”他安抚阿诺德,“我只是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
阿诺德当然是不怎么愿意的,但是他更不愿意在商长殷的面前耍少爷脾气,破坏掉他好不容易才挽回一些的形象,因此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总之,在解决了阿诺德之后,商长殷总算可以跟着侍者离开了。
侍者像是一尊沉默的蜡像,对于商长殷所有的、关于8507号客人的相关询问全部都闭口不答。
他们最后停在了某一间包厢的门口,侍者在为商长殷打开了门之后便离开了。
商长殷独自走进去。
拍卖场的包厢都没有什么区别,以免那些来这里的、有钱又有权的大爷们因此而不忿并且闹出什么事情来。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站起身迎了过来。
那是一张暂时还没有被商长殷遗忘掉的脸。
是情报商。
“啊。”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商长殷几乎是立刻的便明白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夏安有帮我把话传到。”
“是,夏安是个好孩子。”情报商向着商长殷鞠躬行礼,“首领对您的提议非常感兴趣,因此由曾经和您有过接触的我前来见您。”
商长殷却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只是以一种让情报商觉得背脊发凉的、仿佛全身上下都被对方所剖析和看透了的目光看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来。
“但其实。”情报商听见商长殷说,“你并不是真正负责和我商谈这件事情的人,对吗?”
“你只是要负责将另外的什么人送到我的面前来,仅此而已。让我想想……啊,这是一个测试?你们在用这样的测试判断我的能力,同时也是判断,我究竟有没有和你们合作的资格?”
“你不是真正的能够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商长殷做出了定论,“让另外的人来和我说。”
情报商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哎呀,这可真是……”他苦笑了一下,“的确是这样,我向您道歉。因为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对首领要和一个……下位面被卷进来的小世界之人合作这件事情抱有怀疑的态度,所以我们背着首领这样做了。”
他再一次的鞠躬,这一次腰弯的非常低:“那一具机甲是是特意为了这样的冒犯而准备的赔罪礼,还请收下。”
情报商打开了自己的腕表,在验证了很多东西、输入了不止一个的复杂的密码之后,他的腕表打开了投屏。
投屏上是面上扣着面具、坐在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面的、反抗军的首领。在看到商长殷的时候,他发出了非常愉快的笑声,似乎很高兴能够看见少年在这里出现。
“七皇子。”首领道,“久仰大名。”
他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出人意料的——他非常郑重的跪伏了下去,额头抵在了地面上。
便是在南国当中,这都已经是极重的礼节了。
这位首领说:“我知您伟力,当日也曾见包括主塔在内,五界皆为您靴下之臣。”
“如今我在此斗胆,请您将自己的福泽,也稍稍的惠及一些,给我们的世界吧。”
比起商长殷来,真正的更受到惊吓的,是旁边的情报商。
如果不是因为极好的素质和涵养让他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话,那么情报商现在说不定已经做出了非常失礼的事情。
但是即便如此,他眼下也处于一种仿佛被谁用极重的锤子照着脑壳狠狠的敲了一下的程度,耳边一阵的“嗡嗡”作响,脑子都像是不带转了。
“首领”对于反抗军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首领并不会非常具体的插手反抗军的各项事务,但是所有的大事的决策、行动的方向,需要敲定的诸多举足轻重的细节以及未来要去走的路,这些全部都由首领来敲定。
反抗军的首领只是人类。既然是人类,便不可避免的会拥有衰亡。
可就像是天道都在隐隐的眷顾着一般,反抗军每一任的首领,都是拥有着足够的大局观与能力,并且惊才绝艳之辈,无一例外。
在他们的“驾驶”下,反抗军这一艘轮船才能够在尖晶塔对这个世界的严密的掌控与统治之下,仍旧延续,并且稳稳的从旧的世代驶向新的未来。
这一代的首领当然也同样如此。
在TA的统治下,反抗军甚至已经一度占有了分塔——并不仅仅只是C塔一座。
如果说出去,这一定是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吧。但是事实的确如此,原本被认为是在尖晶塔的绝对的监测与控制之下的世界,其实已经有相当一部分落在了反抗军的手中。
但是反抗军从未对此表露过半分,至少从表层看起来,整个世界都依旧还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主塔是没有办法战胜的。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们将全部的五座分塔都控制在了手中,即便有一天反抗军的势力已经足够将边缘区的所有的军队、财阀与世家都轻松的碾压,却也依旧没有办法对主塔造成任何威胁。
因为这个位面,已经和尖晶塔密不可分的联系在一起了。
漫长到以人类的的历史记载都已经根本不可考,只有在主塔的存储盘的最深处才有可能将那一段历史完整的扒出来。在这庞大的机器一点一点的扩充了自己的本体,从一台只是占据了数百平方米的超级计算器慢慢的扩展,成为了那最后高耸的塔状建筑物、直通天际的那一刻开始,祂便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支柱。
想要毁掉尖晶塔,便相当于毁掉了【硅基】位面的根基,整个位面都将会因此而崩塌,世界不复存在。
但是,只要尖晶塔还存在的话,那么以“资质”来区分一个人的价值,并且由此决定资源的分配多少的这一种本质便不会改变。
那样的话,就算是掀起了变革,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踏入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新的圈子当中罢了,想来连千年都用不到,便会重新的发展成和现在一般无二的模样。
这是没有办法解开的死结。那一架机器,分明并没有如同人类一样的情感与思考方式,但是却用这样的逻辑将人类的行为完全的框限在了自己所制定的规则当中。
若非如此,反抗军也不至于这般的投鼠忌器……他们原本早在上一个世代当中,就已经拥有了和边缘区分庭抗礼的能力,却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得不继续龟缩。
似乎能够改变,然而其实又对一切无能为力。
尖晶塔的统治一如既往的稳固,其存在本身便已经是对人类最大的嘲笑。
而现在,变数出现了。
反抗军这一代的首领,是天资卓绝之辈。若非有尖晶塔这样的怪物拦在最上面的话,他原本是绝对能够得到天命的眷顾的。
可是就算这样,或者说正是因为这样,首领才会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首领能够看到问题的所在,也清楚的知道问题的解决的办法,可是首领却比谁都要明白,这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首领抬起头来,看着商长殷。
既然当初诺兰都能够有资格围观和见证到那一场轰轰烈烈的、以世界作为筹码和赌注的战争,那么首领自然也可以。
所以他自然见证了那一日,见到了玲珑骰子定八方,见到了日月星辰皆低首,见到了一人的风姿可以到达怎样的程度,更见到了……原来尖晶塔并不像是他曾经以为的那样坚不可摧、无可动摇。
“请您帮助我们的世界。”首领再一次的将头低了下去,贴在地面上,“我们愿意成为您的鹰犬,您的刀与剑,反抗军的一切都可以任由您来取用。”
“我们将这个世界献上,请您帮助我们,打破主塔的桎梏吧。”
商长殷眨了眨眼睛。
“哎……”他说,“这可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商长殷朝着那投影走了几步,几乎要站在这位首领的面前。
“但是,为什么是南国呢?”
少年的面上挂着笑,那笑看上去非常的轻松,带了点随意在其中,就像是在紫禁城当中那铺着青石板的路上闲适而又安逸的走过的纨绔皇子,眉眼间都是闲散的天真。
可是再往上看一些的话,那一双漆黑的眸瞳却又暗沉有如渊海,是与他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予人的印象完全迥异的眼睛。
不至于会因此而感到恐惧,但是的确会生出一种自己已经被完全的看透了的感觉来。
“和【硅基】相比,南国实在是太落后了。”商长殷曼声道,“我们的世界,应该并不被你们看在眼中才对。”
但是反抗军的首领听到这话,却只是摇着头笑了起来。
“不,殿下。”他说,“这件事情,是不能够这样算的。”
“科技能够再发展和进步,只要付出时间,这件事情就能够被达到。我们的世界之所以在这方面能够胜过,不过是仰赖了时间上的累积。”
“我相信,只要给你们的世界同样悠久和漫长的时间,那么要达到相同的程度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因为那就是一个世界的发展所会遵循的规律,如果南国位面没有在中途因为什么原因而断代,又或者是身子一扭走上了魔法侧的道路的话,那么最终一定会发展到这样的程度。
“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请您的国家入主,替换掉尖晶塔的统治。”首领说,“我们不反对按照才能划分人的优劣,但即便是那些没有才能的平庸之人,也应该拥有正常的、作为一个【人】去被对待和生存的权利,而不是被贬为垃圾彻底放弃。”
“反抗军一直以来所努力的、所争取和想要的,都不过只有这一点而已。”
情报商到这一刻为止,终于明白了过来。
明白了眼前的少年并非是他当日所以为的、一个虽然身上有一点小秘密但是无伤大雅的、因为此先主塔的行为而被卷入进来的小位面的人而已。或许在那个小位面当中有一点身份和地位,可是那些虚无的头衔在【硅基】当中,便失去了原本所应该拥有的作用了。
泯然众人,不过如是。
可现在,情报商意识到,实在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那可是唯一能够在垃圾区当中精准的找到自己的店面当中,并且从他这里得到了情报,紧接着雷厉风行的成功前往了边缘区的人。
这便是他和首领之间的察觉,他并没有能够在一开始就意识到,对方生来不凡。
但是没有关系,现在明晰了这一点还并不算晚。
情报商其实并不是很懂商长殷和首领之间那些复杂的交谈,但是这并不妨碍情报商明白一点,面前的少年尽管看上去面容都还带着几分未完全抽去的稚嫩,却拥有着远非以容貌所能够去评估的能力。
他将能够为这个死水一潭的、陷入了泥沼当中的世界带来改变和希望。
情报商并非打从心底相信这个推断,可这是由首领所带来、并且传递的信息。
而情报商愿意无条件的相信首领所作出的决定。既然对方认为面前的少年拥有着这样的伟力,那么对方就一定是真的能够将这一点做到。
于是情报商便也学习着首领的样子跪伏了下去。
“您……应该是需要阻止即将到来的、尖晶塔所主导的对于南国位面的人的资质检测吧。”
情报商和首领不一样,情报商的的确确就是和主塔的共鸣度极为低下,在垃圾区当中长大的人。
他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情报商”,反抗军下设的二十一区之一的负责人。商长殷最先来到这个世界当中的时候所踏足的那一片垃圾区,其实就是由情报商所管理的。
而既然顶着这样的称号,那么自然不只是随便的叫一叫那么简单的事情。他负责统管并且处理反抗军所有的情报,仿佛是为了弥补那低到可怜的和主塔的共鸣度一样,情报商在记忆、信息的接收和处理方面,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度和常人所无法理解并企及的优势。
他仿佛是生来就为了“情报”而生的。
这样的人才,却仅仅只是因为在出生的时候被检测到只有10%的和尖晶塔的共鸣度,于是便毫不犹豫的被放弃,连半点的机会都不曾留下。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言归正传,正是因为情报商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能够非常迅速的将一些正在发生的、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并且有如抽丝剥茧一般的从其中猜测出来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情,请交给我们来解决吧。”情报商同商长殷道,“以此来作为投名状与谢礼,如果我们能够成功的处理这件事情的话,请您再考虑一下首领的提案,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真正的王从来都不需要苦心孤诣的自己去招揽能臣。
他们存在本身便已经是强有力的磁石,吸引着所有的能者自发的向他们汇聚和靠拢。在王开口之前,所有的事情便已经被解决了——只有这样,才能够稍稍的显出一些臣子的作用来。
否则的话,又怎么还有脸继续待在辉辉耀耀有如太阳一般的王的身前侍奉和争宠,期翼对方的目光垂落、福泽庇佑呢。
“好啊。”商长殷说,“我答应你们。”
“当你们拯救下我的国民的那一刻,你们便也等同的成为了我的国民。”
于此,契约既成。
在这一点被敲定了之后,后面的一切便都非常的易于谈论了起来。原本是来洽谈合作的,没有想到最后却演变成了一方向另一方宣誓效忠的舞台。
当商长殷要离开这一间包厢的时候,他在门口却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情报商和首领都还在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显然,在商长殷真的离开之前,首领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尽管只是投影,但这种细微的理解上,首领也不愿意出现任何的错误与纰漏。
那是“不尊重”与“不重视”,而首领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有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了。”黑发的少年一只手扣住了门框问,“我们之前曾经见过吗?”
这位首领和他说话的时候的态度,可一点也不像是什么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是也并不是非常的熟悉。
首领却并不上套。
他稳稳的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因为扣着面具,所以根本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即便如此,也依旧能够从他的声音当中听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没有,殿下。”
“我们从未见过。”
那个少年已经离开很久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同商长殷订立了那样的约定并非结束,而仅仅只是一切事情的开端。之后需要去做、去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都需要首领做出决策。
而直到这个时候,情报商才终于能够对首领表达出自己的疑惑来。
“不能够理解我对那位殿下的过分的尊敬吗?”听了情报商的疑问之后,首领笑了起来,“因为阿瑟没有亲眼见到过那一幕。”
“有如白虹贯日,是足以从任何方面都感到震撼的程度。”
“只要见过一次,便再也无法遗忘,哪怕刻意忽视,也会在某个时刻忽然又重新记起那些恢弘有如史诗一般的场景来。”
首领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稍微的顿了顿,情报商猜想他可能是在回忆些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情报商才听到首领说:“……那是会让人慨叹,原来一人之力可达如斯的地步,并且不由自主的便会心向往之。”
“阿瑟。”
在五座分塔当中已经占有了三塔,只需要一声令下便能够让这个位面当中超过40%的人为了他的意志去行动,同时或许在明面的世界当中也拥有着什么了不得的身份的男人笑了一下。
“这位殿下已经带这样的机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允许自己放过。”
“所以,无须多问,去以比相信我还要更多的信任去相信那位殿下吧。”
“相信他能够为我们的世界带来救赎。”
相信就在非常非常近的某个时刻之后,曾经属于尖晶塔的统治都只会成为历史,头顶银白色的金属外壳会裂开和消失,而你我、以及无数的后人,都能够重新看见天空。
情报商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他觉得首领描述的是只有在小孩子才会看的童话书当中才会出现的场景,但是那场景实在是太美好了,他下意识的想要去相信,并且热切的盼望那一天能够真正的到来。
于是他弯下腰去,向着自己的首领行了一礼。
“是,我明白了。”他说。
“整个反抗军,都将会为了那位殿下的意志而行动。”
当商长殷返回了包厢的时候,阿诺德却并没有多问什么。
既没有问那要送机甲给他的是什么人,也没有问商长殷都和对方聊了些什么。与阿诺德的外表看上去不同,这位小少爷居然意外的拥有边界感,并且已经到了会让人感到惊讶的程度。
因为很多普通人也做不到像是他这样的尊重其他人的应是事情。很多人总是会自顾自的抱有一种主人公的心态,去过问其他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