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听得电线杆都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许久,在夜风里,展煜扶额笑出声:“你安慰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孔淮殊安慰人的时候能把人气死,但还记得展煜不能吹太久的海风,小鱼和巨鲸还没游远,就拉着展煜回了帐篷。
观察了一个小时,展煜逐渐退烧,体温恢复正常,那巨大的翅膀终于能收回去了,被迫缩在角落打游戏的孔淮殊松了口气,两个人洗漱完终于能躺床上了。
“这次回去,婚期就该定下来了。”孔淮殊闭着眼睛,说话时已经带了困意,有些含糊的低声喃喃:“下次发烧,我给你拿药,至少能给你拿个……两三年吧……”
展煜在他对面的床上倚着枕头看终端上展灼发来的讯息,听见他的嘀咕声,侧眸看过来。
孔淮殊已经睡着了,长睫在鼻梁侧面投下一小片阴影,深墨绿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可能是发梢刺到了脖子,他抬手胡乱抓了一下,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却没抓走那缕头发,还要再抓时,手腕被轻轻捏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展煜蹲在他床边,抬手把那缕头发拿开,孔淮殊皮肤冷白,磕磕碰碰出来的痕迹就格外明显,但这人偏偏还大大嘞嘞的,这两天身上红紫不断,现在脖子上这条红痕就格外明显。
展煜看了一会儿,默默的移开目光,把那两只不老实的爪子塞回被子里。
他站起身,再次看向终端,那上面是一个日期,还有展灼简短的两个字:婚期。
孔淮殊这一觉睡的不太安稳,他从没有认床的毛病,但这次却被梦魇住了,鼻端隐隐绕着一股清冷湿凉气息,新雪一般朦朦胧胧,又带着一点强势的压迫感,不容拒绝的笼住他。
Alpha天生不喜欢这种压制,孔淮殊难受的哼了一声,挣扎着睁眼。
帐篷的特殊材质检测到光线变化,侧面逐渐变得透明,远处雪山巍峨,天空碧蓝如洗。
所以,刚才是雪山上刮过来的晨风吗?
孔淮殊捏了捏胀疼的眉心,半坐起来,抬头发现展煜正轻手轻脚的起身,神色有些尴尬。
“早啊……”他哑着嗓子和展煜打招呼,“你要出去?”
展煜耳根都是红的,低低嗯了一声,既然孔淮殊已经醒了,他干脆直接站起来,掀开被子要下床。
然而某处形状实在太过明显,孔淮殊看了都是一愣。
不过这现象在早上再正常不过,更何况Alpha还在易感期,孔淮殊很快回过神,半是调侃半是赞叹的说了一句:“出息啊,兄弟。”
展煜:……
作者有话说:
展大雕:你怎么是这个反应?你不害羞一下?
小孔雀:害羞什么?为什么害羞?难道是因为我没你的大?
小孔雀:……
小孔雀:淦!我没你的大!!![炸毛.jpg]
展大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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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塞西尼亚之旅结束,孔淮殊回家先蒙着被子睡了一天,第二天拿着给大哥一家的礼物回了老宅。
今天是周末,除了没有双休的孔淮安,褚然和孔蔚旸都在家,褚然坐在一片盛开的蔷薇之间,正在修剪花枝,孔蔚旸在他旁边“画画”,两只小手上都是油彩,啪啪拍在画纸上。
见孔淮殊来了,小孩眼睛唰的亮了起来,张着两只小手扑过来:“小酥酥!”
孔淮殊早上刚晨跑完,穿得是一套白色的运动服,看见这两只五彩缤纷的小魔爪,夸张的大叫一声,躲着小孩在草坪上跑了几圈,最后假装摔倒,被小手在胸口拍了两个爪印。
褚然放下剪子,好笑的看着胡闹的一大一小,“阳阳,快去洗手,淮殊你别惯着他,好好的衣服就让他乱来。”
孔淮殊抱着小孩站起来,衣服上顿时又多了几道模糊的油彩,他笑着对褚然说:“没事大嫂,回头把这个油彩处理一下保留下来,就当印花了。”
褚然无奈的笑笑,像是在看两个小孩。
孔蔚旸被保姆带去洗手,孔淮殊把礼物拿出来,孔淮安的那份一并交给了褚然。
褚然把自己那份礼物拆开看了,是一束非常漂亮的永生花,花朵是塞多尼亚星特有的,暖橘色一簇一簇的,经过特殊处理后仍然栩栩如生,像跳跃着的火焰。
“好漂亮。”褚然笑起来,清秀的眉眼间满是欢喜,他让人把这束花插在卧室的花瓶里,转而看向孔淮殊:“你和展煜,这次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孔淮殊在他对面的长椅坐下,长腿交叠,阳光打在他侧脸上,那张俊美张扬的脸上没什么情绪,一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他看向圆桌上的报纸,折叠的一角正是他和展煜在沙滩上并排躺平的照片,“嫂子你这不是看见了吗?”
报纸在这个时代同样是种奢侈品,当电子产品泛滥到比纸张还要便宜,而适合造纸的材料都有了更高收益的用途,纸张自然就要销声匿迹了,但孔淮安有收藏报纸的习惯,所以他们家一直有订阅。
顺着他的目光,褚然拿起那张报纸,给孔淮殊看上面的标题。
人类八卦的语气几乎是万年不变,那巨大加粗的字体写的是:
【孔氏小公子与展少爷共同旅行举止亲密,疑似好事将近】
孔淮殊:……
虽然结果是他想要的,但还是想骂一句,亲密他大爷啊!
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褚然笑起来,“这是你想让外人看见的,我才不想看这种让人掉鸡皮疙瘩的答案。”
孔淮殊也笑起来,放松的往后靠坐,修长的手臂伸展开搭在长椅背上,“他人不错,相处起来挺舒服的,在一起对付着合住三两年不成问题。”
见他这个态度,褚然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淮殊,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孔淮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年褚然的家族把他当一件物品送给了孔淮安,甚至没要求孔淮安给他一个名分,当初来到孔淮安身边,褚然大概想的同样是三两年,孔淮安觉得没意思了,他就自由了。
谁能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
“那不一样啊。”孔淮殊说:“你和大哥AO结合,信息素高度匹配,天生彼此吸引,两情相悦的可能性太大了,我和展煜情况不同。”
“那你是说,你哥喜欢的是我的信息素咯?”褚然狡黠的打趣。
“咳……”孔淮殊心想大哥你晚上不会要被赶去睡书房吧,嘴上赶紧替大哥辩解一二,“我哥从小接受过信息素戒断训练,当然不会因为信息素就认定一个人,不然那些想给他塞人的早就得逞了。”
“是啊。”褚然低头,用剪刀剪掉多余的花枝,“如果人人按照信息素的支配去选择自己的伴侣,那进化出智慧和感情就没有意义,大家只要像野生动物一样到处嗅闻就可以了。”
这话略显极端,但孔淮殊也没反驳,褚然是数量比较稀有的A级Omega,和许多Alpha匹配度都高,他家里反复权衡、左右对比“价格”后,把他送到了孔淮安面前。
这些遭遇让褚然痛恨自己的高级别,也不喜欢信息素匹配模式。
“小酥酥!”孔蔚旸洗完了手,从花丛那一边跑过来,“我的礼物在哪里?”
孔淮殊起身接住他,抱着他往主宅别墅的方向走,“你的礼物比较大,是个室内的星空帐篷,我们回房间拆,小叔叔帮你安装好。”
“好耶!”孔蔚旸欢呼起来。
“嫂子,我俩玩去了。”孔淮殊转而对褚然说:“晚上我在家蹭饭,想喝嫂子你煲的汤。”
褚然站起来:“那你们玩吧,我现在就去准备。”
孔蔚旸趴在孔淮殊耳边小声说:“小酥酥你好有面子,爹地在家都很少做饭的,都是熊奶奶或者爸爸做饭。”
褚然有一手好厨艺,那是他的家族为了让他卖个好价钱,特意培养出来的,除此之外,他还擅长插花、品茶、鉴赏音乐和宝石等等。
但褚然本身不喜欢烹饪,以前被逼着学都给搞出来逆反心理了,所以孔淮安从不主动要求他做饭,偶尔兴致来了,褚然才会下厨。
但对于孔淮殊这个从一小只投喂到这么一大只的崽,褚然还是很纵容的,亲自下厨做了六菜一汤。
晚上孔淮安下班回来,还以为今天过年了。
孔家一团和气,展家一团晦气。
展煜回了琉森星三天,才被通知回老宅一趟,还让带着孔淮殊一起回去,但发来讯息的人并不是展灼,且在终端上的备注是:老逼登2号。
展煜看了这个备注好久,觉得不太妥当,就像展灼最开始备注是“注孤生大傻逼”一样不妥当,所以他谨慎的把这位老……咳,改成了老先生2号。
由于脑子不太清醒,他不记得老宅的位置,所以礼貌的问了句:老宅的具体位置是?
结果对方也不知道被戳到了哪个点,或者就是想找借口骂他一顿,这句话把这位老先生给点着了,噼里啪啦的发过来一长串语音,说他数典忘祖,是个不肖子孙,果然是个小三生的,上不得台面……
展煜听了个开头就停下了,皱着眉,把备注又改了:老畜生2号。
回不回老宅其实不重要,见不见老畜生2号不重要,以及弄清楚被备注成“老逼登1号”的到底又是哪个其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总算有理由联系一下孔淮殊了。
这几天那只没心没肺的花孔雀简直是过河拆桥,自己回了家和家人小聚,一家人其乐融融,社交账号还发了和侄子一起搭建的星空帐篷——还是他帮着选的礼物。
而展煜,像个被用完就扔的工具人,被丢在帝都的雨季里,孤独的受潮,都要长出小蘑菇来了。
刚这样想完,门铃响了,外送员送来了一份感冒药和炖好的雪梨汤,孔淮殊的消息发过来,问他感冒好了没有。
好吧,花孔雀还有点良心。
展煜默默摘掉不存在的蘑菇,回复他感冒已经好了,谢谢他送来的药喝吃的,最后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明天我要回老宅,你有时间一起去吗?】
好一会儿,终端震动,孔淮殊回复:
【可以,有时间,但去的可能会比较晚,要和我哥出席一个慈善活动,你先去,我到了自己进去。】
他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大概把见对方家人当做合作任务来看了。
展煜已经适应他这个态度了,飞快回了个“好的”,最后问孔淮殊:
【你知道我家老宅在哪里吗?】
孔淮殊:【???】
在飞梭的智能行驶系统里输入孔淮殊给的地址,大概四十分钟后,到了展家老宅。
说是“老宅”,却不是一栋宅院,而是一片群建筑,依山傍水的铺满半座山,展家和孔家都是这种传承来自古华族的家族,祖宅都采用了仿华族古建筑的风格,飞檐斗拱,小池流泉,一路上几乎是一步一景,精美绝伦。
当然,星际科技和古文化相结合有时候很难不违和,比如面前这对儿石狮子外形的警卫智械,母的那只瓮声瓮气的发出机械音:“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谢谢配合。”
它爪下的小狮子崽眼里射出扫描的光。
公狮子嘴巴里衔着的球咔咔旋转变形,成了个黑洞洞的炮口。
展煜:……
很好,设计师真是一身的幽默细胞,这种人才去说相声应该也能成名。
他把终端上的身份码递过去,扫描之后,小狮子眼里亮起绿光,公狮子收起粒子炮,那古朴高大的两扇红木夹高强度合金的大门,缓缓向两边滑开。
展煜:……
突然就理解孔淮安身为家主为什么带着老婆孩子在外面住了,天天回家有这种仪式感,也怪吓人的。
等展煜真正一脚踏入主宅,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主宅大厅里,五个老头在沙发上一字排开,后面还或坐或站的跟着一些小辈,展煜一进来,三十一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为什么还有个单数,因为坐在中间的老头只有一只眼睛,右眼带着个眼罩。
展煜脚步一顿,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回来前他还问了展灼,展灼说也会回来一趟,但这会儿并没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展煜!”独眼老头中气十足的叫他的名字,“你这个残害手足的不肖子孙!还不给祖宗跪下!”
展煜:……
听出来了,这是老畜生2号。
他今天回来,还特意穿得庄重一些,黑色三件套的西装,外面套了件深灰色的驼绒大衣,现在看来这群人并不值得他穿的庄重,应该向孔淮殊借一件花衬衫。
他神色冷肃,本就轮廓深邃的眉眼极具压迫感的扫过这群不认识的人,歪着头冷笑着问:“我残害哪个手足了?展灼死了?”
本来还因为展煜外形变化过大而惊疑不定的众人:……
嗯,熟悉的味道。
独眼老头狠狠的用拐杖敲了下地板,怒斥:“你装什么糊涂,我说的是我儿子书达!”
“哦。”展煜冷漠的点头,在孔淮殊面前总是憨乎乎的一张脸上,浮现出近乎凶残的戾气,他那双金棕色的眼睛盯着老独眼,语气随意的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那很遗憾,我还没能坐实这项罪名,不过等他流放回来应该还有机会。”
顿了顿,他又说:“给祖宗下跪?他们有几个军团?”
“狂妄!”独眼老头气得胡子直抖,“展煜,你果然和当年一样毫无长进,你这样怎么担得起和展家合作的重任?家里这么多小辈,展家也不是非你不可!”
展煜挑眉,正要说什么,身后悠悠飘进来一句调笑。
“展世伯言重了,结婚而已,算什么重任?”
青年自外面进来,身上还夹带着湿润的水汽,剪裁精良的白色礼服衬得他整个人极为挺拔优雅,他胸前的口袋里还插着一支蔷薇花,深墨绿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在额前垂落几缕,左耳上带着个精致的宝石耳骨夹,金色的细链连着耳垂上海蓝色的耳钉。
那双狭长微挑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望着这一屋子的人,比宝石耳钉还澄澈漂亮的瞳仁里嗪着戏谑的笑意:“不过结婚嘛,还是要找长得好看的。”
他看了眼独眼老头,神色倨傲的补充:“像您这一支显然都不太行,长相随你的话那是有点随心所欲了。”
前有展煜问祖宗有几个军团,后有孔淮殊点评长相随心所欲,展书达他老爹差点被气撅过去,哆哆嗦嗦的抬起拐杖,想问孔淮殊有没有家教,却见展煜快步走到孔淮殊身侧。
“你怎么淋雨了?”他低声问。
那嗓音,瞬间就夹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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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孔淮殊相貌是一等一的好,这是整个帝国贵族阶级公认的事实,孔雀家族那种矜傲张扬的特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极致的美貌本身就带有一种压迫感,明明被一群人盯着,他在气势上却不落下风,精致俊美的一张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甚至懒散的吹了个口哨:“展伯伯,我们没来之前,你们这个站位排了多久啊?挺专业啊。”
展家众人脸上或多或少的浮现出尴尬,特别是年轻人,他们纷纷看向展煜,心想你倒是说句话啊。
然而刚才还把展书达他老爹怼得脸红脖子粗的展煜却神色冷淡,一言不发的站在孔淮殊身侧,他比孔淮殊高出半个头,二人一个俊美张扬,一个英挺沉稳,站在一处和谐养眼,相得益彰。
愈发衬得展书达他爸这一支的人长得“随心所欲”了。
老头子脸黑的像是能挤出墨汁,他刻意压低声音,看着孔淮殊说:“淮殊,我这个老头子并无恶意,如果要合作,我们家还有很多优秀的小辈,其中不乏优秀的Omega,你可以换一个人,展煜性格暴躁,容易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早晚是个被流放的货色,怎么看都不是良配吧?”
展煜垂眸,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起。
他并不是因为独眼老头的话感到难过,毕竟他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些人的态度,也没想过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情感寄托。
他只是对这样的评价感到违和,是他以前一直在伪装无能,还是真的碰到了脑子性情大变?
正疑惑时,手指被另一只凉凉的手握住。
展煜一愣,看向孔淮殊。
那盛气凌人的青年大概以为他在难过,竟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但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仍淡漠的望着展家的那些人。
“展煜以后会不会被流放谁也说不准。”他轻笑着说:“不过您的爱子被流放过倒是既定事实,听说您最近在四处奔波,想要把流放这一罪名从展书达的档案中抹去,是不是挺麻烦的?”
老独眼神色一变,终于端不住“替人着想”的长辈人设了,愤怒的提高了音调:“你、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我是从中作梗还是大开方便之门,还要看您的态度。”孔淮殊抓着展煜的手举起来,让所有人看见他们牵着的手,“你儿子当初因为性格暴躁、容易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而贸然对我的未婚夫动手,他就该想到有被流放的这一天,而你……”
他冷冷瞥了眼老独眼,“一个带不上家徽的老东西,按理说没资格和我说话,看在展煜的面子上叫你声伯伯,老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你……”老独眼开始摇晃,一副随时要脑溢血的模样,拐杖一抬,“我弄死你个小崽子!!”
他那看似是木质的拐杖,底端赫然变形张开黑洞洞的一个窟窿,竟然是一把粒子枪。
孔淮殊张嘴前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而且也笃定这老头子就算气疯了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的一勾唇,结果眼前一暗,展煜宽厚的背脊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孔淮殊:……
敢给他挡枪啊,真够意思。
他探头,手扒在展煜肩上往前看,老头子已经倒下了,不过看那样子像是不敢开枪又下不来台,所以干脆装晕。
孔淮殊大声指点:“快掐人中!使劲儿掐!展伯伯你怎么就去了?”
老独眼腿一蹬,这次真晕了,徒留他的儿子孙子们乱作一团,有几个目光不善的看过来,其中一个鹰钩鼻长相阴鸷的Alpha直勾勾的看过来,
孔淮殊:“展……唔唔……”
展煜捂住了他的嘴巴。
掌心贴着一片湿润的柔软,还不安分的动了两下,展煜呼吸一滞,随即若无其事的把人推回身后,神色有些无奈:“你少拉一点仇恨值好吗?”
明明冲突的核心是他,孔淮殊却凭借一己之力把所有人仇恨的目光都拉到了自己身上,他知道孔淮殊是在为他出头,感动之余又担心展家这些人背后搞小动作针对孔淮殊。
果然,那个鹰钩鼻的A突然向两个人走过来,他高而瘦,神色阴鸷的向孔淮殊伸出手,“展子尧,幸会啊孔少爷。”
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黏腻的上下扫过孔淮殊,笑的意味深长,“你喜欢A?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呢?我精神力是A+啊,比展煜能、干、吧?”
他把那个“干”字咬的那么重,其中含义是个成年人都懂,孔淮殊挑眉,又不安分的要探出头来,展煜手臂向后,抓住他的手捏了一下。
展子尧一个A+的精神力,在展家地位却比不上展书达,原因很简单,他根本不是展家的人,是展书达他爹领养的小孩,专门给展书达保驾护航用的,所以大家在盘点展家年轻一辈时,基本上不会带着他。
这个Alpha已经很高了,但体型消瘦,站在高大挺拔的展煜面前,气势上就不太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展煜那双代表展家的金棕色眼睛幽幽的忘过来时,他竟然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随即他有点羞恼的涨红了一张脸,他一个A+级别精神力的Alpha,为什么要怕一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
“A+?”展煜看向他,“很强。”
展子尧神色一顿,似乎没想到展煜竟然会肯定他。
展煜冷漠的撩起眼睫,语气淡淡:“与其跟着展书达父子,不如跟我,给我当家奴难道不是更有前途?至少不用像这样到处推销自己有多能、干……”
他最后总结:“像塞小卡片的红灯区工作者。”
孔淮殊:“哈哈哈哈哈……”
他扶着展煜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边断断续续的夸展煜:“好……好好……看来你跟我出去旅游也不是白去的,这两句话说的很得我的真传。”
而展子尧明显被“家奴”和“红灯区”两个字眼破了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可他不敢对展煜动手,只是六年前的展煜分明不是这样的,在这个家里,即便是展书达也能骑在展煜头上,而展煜因为没有精神力,只敢对外面的人狐假虎威,在家里一直窝窝囊囊。
怎么订了婚突然就支楞起来了?!
他抖着嘴唇,想说什么,身后展家的人已经把老独眼抬起来了,见他竟然向孔淮殊献殷勤,立刻有人骂了起来,可见他在这家里确实够“家奴”。
一片混乱中,约好要来的人姗姗来迟。
展灼一进屋就是这种热闹场面,唇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他被大伯派人绊住了脚,料到他们是要给展煜一个下马威,他倒也没急着回来给展煜解围,毕竟他这个弟弟今非昔比,这几个老东西要是能把人给欺负住,那简直是麻雀啄瞎了老鹰的眼,太扯淡了。
可他也没想会是这么个场面,看着被抬出去的老独眼,他深吸口气,转而看向孔淮殊和展煜。
“你们俩说了什么?”他沉着脸,一脸凶相。
孔淮殊还以为他要问责,整整领带正要重复一遍,又听展灼问:“跟我说说,下次我骂孔淮安用得上。”
孔淮殊:……
毕竟气倒下一个,展灼也不能装耳聋眼瞎就这么不闻不问了,又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而跟着那群人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大堂里的两个人并肩而立,展煜轻敛着眉,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戒备,垂落的手就在孔淮殊手边,像是随时准备握住孔淮殊的手,带他远离任何风险。
展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对展煜说:“恭喜了,终于得偿所愿。”
“他什么意思?”孔淮殊问。
两个人并肩走林间开阔的大路上,展煜的飞梭启动了无人驾驶模式,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雨后空气沁凉清新,慢走一会儿很舒服。
展煜摇头,“我也不知道。”
从字面上分析,得偿所愿说明某件事是他想要的,现在达成了目的,而“终于”,说明这件事他已经期盼了很久了。
他心底一动,脚步微微落后,注视着孔淮殊的背影。
这人看似随性,实则教养极好,走路时肩背挺直,背影颀长挺拔,自有一股慵懒矜贵的气场。
很令人着迷。
这时孔淮殊的脚步也停了,他侧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展煜,海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惊讶,迟疑片刻,他低声问:“难道你……”
展煜整个人都绷紧了,说不清的情绪涌上来,他失去的记忆里,是期待和孔淮殊在一起的吗?而且展灼用了终于来形容,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据说他在琉森星都没和孔淮殊碰过面,退一步说,他真的暗恋孔淮殊又忘了这件事,那么孔淮殊会如何看待现在他们的关系?如果他承认,孔淮殊会不会觉得联姻另有图谋,如果他否认,又是否不够坦诚……
“难道你早就想把那老独眼鹰气晕过去了?”孔淮殊笑着勾住他的肩膀,“没看出来啊,你心眼儿还挺小的。”
展煜:……
他面无表情的拍掉孔淮殊的胳膊,独自大步往山下走,任凭孔淮殊在后面怎么叫也不回头,他要让孔淮殊知道,他有多小心眼。
作者有话说:
小孔雀再晚两分钟开口,大雕都想好他俩没了合葬在哪里了。
感谢在2023-10-08 11:36:23~2023-10-10 18:4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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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眼”的展煜最后还是不计前嫌的折返回来,把大衣脱下来递给孔淮殊。
孔淮殊推说不要,然后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还是老实把大衣接过来披上了。
衣服上还带着热烘烘的体温,包裹上的一瞬间就隔绝了往骨缝里钻的湿冷水汽,孔淮殊长舒一口气,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又凉又清新的味道,带着一点乔木的清香,像细雪中静默不动的巍峨雪山。
孔淮殊觉得还挺好闻的,再抽动鼻尖却又闻不到了,转而看向走在身侧的展煜,“你家人我已经见过了,我哥的意思是,你抽空也去孔家走一圈。”
展煜低垂着眸子,视线落在孔淮殊的指尖上,他的外套孔淮殊穿着略微有些大,袖子遮住一半手掌,只余下冷白的指尖露出袖口,抓着浅灰色的驼绒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