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次日清早……
秦星羽虽然头一晚安眠药吃多了,也仅仅是睡得沉了些而已。
药物的半衰期有着固定的时间,到早上,药效代谢了大半,他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
然而往日里一向6点钟起床,雷打不动自律到极致的俞笙,由于半夜忙活着接老婆电话、翻老婆家院墙、查老婆的药箱……
折腾了大半宿的小俞总,今早确确实实地起晚了。
于是秦星羽醒来,第一眼看见身边睡着的、那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时,一时间懵懂疑惑极了,怎么也没想明白,俞笙为什么会睡在他的床上。
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昨晚彩排归来时,他是一个人回的家,把俞笙关在了院子外,还扬言对方要是敢进来,他就报警有人非法入室。
结果今天一早居然是这么个状况!
唑吡坦类的精神药物,会引起大脑短暂性地断片儿,断片儿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药效过了不记得。
因而此刻的秦星羽,只想得起来自己昨晚,似乎是多吃了一片药,但是吃了药之后做了什么,没多少印象了。
思索了一会,他猛然抓起手机,翻阅各种社交软件,以及通话记录。
几年前,医生刚给他开这种药物时,便提醒过他,会有致幻类的副作用。
后来他自己也在网上查询过,有病友表示,服药到入睡前的几十分钟里,会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跟前女友、或者前男友来个深夜表白,比如借个什么校园贷,再比如写点发疯文学发朋友圈……
不过,好在这些副作用的反应因人而异。
秦星羽也留意过,自己的副作用不算严重,这些年来睡前服了药,除了感觉有点类似于微醺时的上头,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当下,他翻遍了自己的手机,微信、微博、通话记录等等,上面也只有凌晨一点40分,跟俞笙的一个通话记录。
没有文字或是语音信息,而至于他给俞笙打电话,电话里说了啥,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他该不会是跟俞笙那啥了吧?!他今晚还有演出!
他费力地撑起身子,微微低头,看着此刻就睡在身旁的俞笙,轮廓清晰的下颌线与立体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半掩在发梢间的眉宇……
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俞笙似乎自打少年身高定型时,脸也就跟着定型,棱角分明而冷峻的容颜,这些年来一直没什么变化。
但是,长得好看也不代表,他昨晚就会和俞笙干点啥!
他今晚有演出,他拎得清。
把俞队长弄到自己床上来这件事,是全然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腰疼。
从腰椎蔓延到膝盖,甚至脚踝处的僵硬疼痛,从今早一醒来,他就感受到了。
但这种疼,又跟前几次做过之后的那种酸痛,不大一样。
是神经压迫与血脉不通的僵硬疼痛。
他腰伤已经有些日子没犯过,许是昨夜安眠药吃多了,睡得太沉,以至于血流不畅,肌肉僵硬。
这还亏得昨夜里,俞笙帮他翻了几次身,要不然就那么一个姿势睡上一宿,估计他今早半边身子要废。
杂七杂八思索了好一会儿,他觉着又有些倦了,他如今就这么点体力,排练一首曲子、思考一会事情就累。
于是他再次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窝进被子里又小睡了一会,也不知什么时候,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滚进了俞笙怀里。
等到再次彻底醒来时,已是上午,腰背和双腿的僵硬疼痛,似乎舒缓了些。他茫然睁眼,察觉到身边,俞笙不知什么时候已坐了起来,正手法熟练地给他按摩着,一大堆后遗症的身体。
俞笙扭过头,对上那双睡睡醒醒了半个上午,电量总算勉强充足了的人,没忍住,低头浅吻了吻对方的唇角。
秦星羽依旧疑惑茫然地,没给反应,甚至也没拒绝。
直到俞笙单手撑着床,将人圈在怀里,俯身低问:
“昨晚,你不是问我他看见我哪了么?”
秦星羽没听明白。
昨晚的电话里,他质问对方在更衣室里,究竟被齐年看光了哪的这个问题,全然没想起来。
俞笙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一如昨夜在视频里那般,解得非常慢,好像生怕对方看不清似的。
直到将那棉布睡衣的上身全部解开,褪下一只袖子,露出光裸而线条结实的脊背。
那上面有几道极浅的红痕。
那是上个礼拜,他们从边境回来前,在那度假庄园里肆意纵情那一夜,秦星羽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件事儿秦星羽记得,当夜自己实在是受不住的那会儿,把对方后背抓破了好几道红痕,后来结了痂。
俞笙体质好,恢复快,没两天痂便脱落了,如今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印记,如若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正思索间,懵懂而疑惑的少年,一只手被对方轻轻抓起,轻触到后背那几道若隐若现的红痕,紧跟着耳畔是俞笙带着声线偏冷的浅笑低语:
“是这。”
秦星羽睁大了眼睛,触碰着那几道,他亲自留下的印记。
他更加诧异了,为什么忽然让他看这里?
少年苍白的指尖,在那修长挺拔的脊背上,蜻蜓点水般若即若离滑过时,引得脊背的主人微微发痒,确切的说,是心痒难耐。
俞笙忍不住扭过头,对上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中,依旧是满满的茫然与疑问时,他就知道:
逗失败了,昨夜电话里说了啥,秦星羽大抵是真想不起来了。
傍晚时分,团队一行人出发去演出场馆。
今晚是正式登台,一大早,场馆外的偌大广场上,已聚集了人山人海的粉丝,有早早地买好了票等待入场的,也有辗转周折大半个月,也只能混个场外应援的。
更多的是秦星羽的粉丝站子,一家家一处处,整个广场都拉满了自家偶像的巨幅海报,偶有几个其他流量明星的应援站子,占据小小的角落,显得格外零落。
待到入场之后,万人演出的场馆内,几乎三分之二都坐满了秦星羽的粉丝,应援色的灯牌如同波涛汹涌的海洋,一时间照亮了整个场馆的上空。
也有一部分回归的俞笙粉丝,以及两人的CP粉。
总之,这么一个云集了大半个娱乐圈明星的盛大晚会,开出了秦星羽个人演唱会的气势,哪怕粉丝们都知道,自家偶像也仅仅只有半首歌的表演。
但秦星羽回归舞台了,这是一个鼓舞整个饭圈的标志。
当晚,两人的完美压轴表演,燃炸了整个演出场馆的天花板,三五分钟的表演还没结束,关于“秦星羽回归舞台”的微博热搜,已然登顶。
与之相关的话题,更是霸榜了七八个。
只有俞笙知道,副歌之前的走位,他们两个那一秒钟的搭肩动作,又被自家老婆悄悄地改回来了。
让他碰了。
这说明……是不生气了?
晚会结束后,粉丝退场的功夫,秦星羽和俞笙、安辰、时川一行人,走在返回化妆间的走廊。
人气巅峰的这些年,几乎大多数演出,都能够靠后登场、甚至是作为压轴的他们,不能像前面的艺人那般,表演结束便可立即离场。
否则的话,整个场馆都能被散场的粉丝们,给围个水泄不通。
因而他们也早已习惯,表演完毕,回化妆间多等一会,待到演出全部结束,观众粉丝们退场,再悄悄地从侧门离开。
当下,完成了表演的两人,于走廊返回化妆间的一小段路上,除了收获各位前辈老师,对于演出圆满的祝福之外,还意外地遇上了个熟人:
宋雨画。
宋雨画的艺人齐年,早早地就结束了演出,离开了,但宋雨画却仍旧逗留在场馆,与各位业内同行们热情攀谈,巩固各路人脉。
秦星羽很久没见过宋雨画了。
第一眼望去,他觉着宋雨画似乎是变了些,至少在穿搭方面,一改从前的精致高奢时装女总裁范儿。
取而代之的是棉麻舒适的休闲长裙,头发也留得长了些,由从前的干练短发,留到了齐耳,没戴框架眼镜,该是戴了隐形。
虽然还是一副俨然女魔头的大老板气场,但他一时想不出,哪里的感觉不一样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跟宋雨画碰面。
奈何狭长的走廊迎面相遇,避无可避,身边又围了一大群前辈同行。业内都知道他和宋雨画的关系,即便再怎么不和睦,他是晚辈,是继子,遇上了不主动打这个招呼,说不过去。
于是神色间云淡风轻的少年,与见了其他熟识的前辈般,没半点分别地,礼貌体面鞠了个躬,叫了声:
“阿姨好。”
宋雨画仍旧气派十足,明明不到160的一副娇小身板,不知怎么,非要在他们这几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面前,展示出一番居高临下的碾压式气场。
当下她优雅从容地双手抱臂,仍旧是一副王之藐视的神情,目光在秦星羽身上落了好一会,才悠悠开口:
“以后不用叫阿姨了,叫宋总,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此言一出,不仅秦星羽神色微顿,就连身后的工作人员,甚至走在身旁、一路护着的俞笙,那双波澜不惊的深邃眸子中,都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秦星羽的确是大感意外,他爸和宋雨画的离婚十分突然,至少大年初十那天,他回老家给母亲和外公、外婆祭扫。他六姑带着他爸,千里迢迢去堵他时,谁也没跟他说这事。
不过,也算不得毫无征兆,他知道自打画堂传媒,在俞笙的资本打压下,岌岌可危的那段时间,他爸和宋雨画之间,似乎就由于财务,而引发了一些婚姻危机。
以至于宋雨画撇下两个孩子,独自出国呆了不短的时间。
眼见秦星羽似乎仍旧疑惑的样子,宋雨画特意扬了扬头,挑了挑新纹的眉型,一字字补充:
“我们是正月十五那天办的,公司归我,房子归我,两个孩子也归我。”
秦星羽飞快地凝神思量了一瞬,懂了,意思是他爸被净身出户了呗?
不过反正他爸和宋雨画,都不是什么好人,离婚了无论谁被净身出户,都一样,他没有异议。
此刻的秦星羽,仍旧闪烁着那双还带着舞台妆、如一汪深潭般,波澜不惊的大眼睛,定定望了一会眼前的女人,重新礼貌得体,淡然鞠躬:
“宋总好。”
像是“宋总”这两个字,比“阿姨”这两个字,听起来更上档次般,宋雨画依旧是双手抱臂的姿势,满意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宋老板快下线了啦啦啦开心~
第169章 画堂传媒除名
直到目送宋雨画一行人走后, 秦星羽原地思量了片刻,便明白了这里面怎么回事。
宋雨画既然能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婚肯定是离了的。
并且, 估计是早就打算离了。
正月初十那天,他爸和他六姑,追着他回家乡, 结果他和俞笙两人, 来了个调虎离山, 把他爸和他六姑,忽悠得乘绿皮车一路北上,回京去了。
估计就是那次,顺道跟宋雨画办了离婚手续。
秦星羽深知,以他爸那样性子的人, 窝里横外头怂, 怕老婆,只会拿孩子撒气,从前怕他母亲, 后来再婚了又怕宋雨画。
如今被宋雨画三言两语,逼迫得净身出户了,也实属正常。
对此秦星羽毫不在意, 他爸和宋雨画离不离婚, 也不关他什么事。
唯一的一点小麻烦, 就是如今他爸没了经济来源,又没到该领退休金的年纪,离了婚回了老家, 以后免不了要受他几个姑姑撺掇, 来找他要钱养老。
不过他如今, 早已能够应对自如,也不怕对方三番五次的骚扰。
更何况,自打他爸没了经济来源,也没了社会地位,眼见是全然没了从前,对他非打即骂的那份儿底气。
哪怕是正月初十那天,追着他回老家,也是全程由他六姑主导,他爸自始至终,都没敢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个电话。
万人的场馆,观众有序退场耗了不少时间,等到粉丝们全部散去后,秦星羽和俞笙两个,也没有立即离开。
而是重新返回舞台,在那自由无人的台上,一如他们少年时那般,捡着落满地面的彩带玩。
刚才主持人宣布晚会结束时,从舞台天顶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无数彩带。
眼下场馆里的人,退得干干净净,舞台灯光也大部分熄灭,只留了正中央一盏小灯,以及四下飘散的彩带。
秦星羽第一个跑上去捡,跟小时候一样,什么不起眼的新鲜事,都能当个宝贝似的,一玩就是大半天。
还跟俞笙抢,还挑颜色,挑长度,明明手里都有好几条了,兴奋地偏要去抢俞笙捡的。
俞笙也是捡了就跑,故意逗人去追,追上了再抢,抢一会儿再给,手里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彩带,跟逗猫棒似的。
无论逗人的,还是被逗的,都玩得挺开心。
不过,秦星羽如今的运动能力,终究还是与常人相距甚远,跑着玩闹间,被地上的彩带绊了一下,摔倒了。
俞笙赶紧去扶。
累了一整晚的少年,秉承着从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会儿的法则,躺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好几根彩带,不愿意起来。
其中有两条淡金色彩带,刚好落在他额前的发梢,在仅剩的那盏舞台小灯映衬下,少年还带着妆的精致眉眼,像是灯火明灭中,若隐若现的天使容颜。
俞笙也没硬抱,而是随之一同,躺倒在舞台地面,翻了个身,俯身覆上对方宛若这彩带般,仿佛随时都能被吹走的单薄身子,在那带着妆容、总算不那么苍白的冰凉唇畔上,落下深深一吻。
他好几天没有这般忘情、忘我地深吻过秦星羽了,昨天在彩排的化妆间里,因为江引的事闹别扭时,还顾及着要上镜,只能轻轻贴一贴。
因而今晚这个吻,持续了良久。
躺在舞台上放空的秦星羽,也没拒绝,直到漫长而缠绵的吻,惹得他开始喘不过气,仍旧思绪慢了半拍地疑惑:
明明自己今晚唱歌时,气息足够用,高音也挺稳的,怎么这会儿跟俞笙接了个吻,就开始呼吸不畅了呢?
果然,论起吻技,他还是青涩的很。
天赋不如俞队长不说,俞笙这个一同进步的,也没能把他教会。
直到躺着的少年胸口也微微起伏,俞笙才将人放过,伸手探进对方腰后与舞台地面之间的缝隙,低问了句:
“地上凉不凉?”
秦星羽如实点头。
他今天的演出服,原本是件还算厚实的羽毛披风,不过刚才回化妆间后,他把披风解下来了,只穿着里面的单件衬衫长裤。
不过此刻,感受着光滑熟悉的舞台地板,他的第一感受不是凉,而是硬。
昨晚他的药服多了,导致睡得太沉,今早醒来时,本就有些全身酸痛。
今晚的演出,勉强撑着,唱跳中没露破绽。这会儿冰冷坚硬的地板,隔着薄薄的衣料,硌得他本就清瘦的骨骼肌肉隐隐作痛。
当下他躺在那被彩带覆盖的,冰冷坚硬舞台上,双手自如地攀上俞笙的脖颈,近距离望着对方那棱角分明的俊朗容颜,难得没有逞强地,小声说了句:
“我身上疼,你抱我。”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离开了地面,取而代之地是被抱紧在,那个温热而炽烈的怀里。
当晚,俞笙抱着他从舞台到后台,再出了场馆侧门,一路上车。
盛大的演出落幕之下,注定是个不眠夜,不只秦星羽的粉丝仿佛在过年,秦星羽和俞笙的CP粉,也经历了一场活久见的人生巅峰。
要知道组合五个成员,这么多年里,秦星羽和俞笙似乎从未双人同台过!
尤其是在散场之后,有零星去了洗手间,而没有马上离开的粉丝,似乎还看见了自家这两位,跟孩子似的跑到舞台上捡彩带玩。
尽管一如少年时那般打打闹闹,但明显的拉扯与拥抱,与少年时又全然不同。
甚至还有那么几个粉丝,作为退场的“漏网之鱼”,拍到了图。
在演出第二天,就挂在了他俩的微博双人超话广场上,感叹:
“我粉的CP果然是真的。”
一条话题底下,跟着四张图,三张动图,一张平面,距离比较远,图拍得不算清晰,但丝毫不影响辨认图上的两人。
第一张动图是秦星羽在舞台上,被彩带绕住了鞋子,俞笙蹲下来仔细地帮忙解。
第二张是秦星羽拿着彩带,往俞笙肩膀上挂,昏暗灯光下的角度,刚好拍到了少年凝眸浅笑的完美侧颜。
第三张则是俞笙自己手腕间系了跟红色彩带,正把彩带的另一端往秦星羽手腕上系。
而第四张图,则是俩人似乎躺舞台上,那一盏小灯照不到的位置。拍摄者也显然没敢开闪光灯,于是只拍到两个一上一下的侧影,看俞队长俯身的姿势,不知道是不是亲了。
总之每一张图都让粉丝们欢天喜地、敲锣打鼓、扬眉吐气,眼见是就等着随份子的节奏了。
于是一大早,安辰忙里忙外地撤热搜。
奈何任谁也架不住CP粉们,宛若过大年般的热情,这边赶着降热度,那边赶着转赞评,这热搜撤的速度,没有粉丝们热情讨论的速度快。
安大经纪捂着脑门发愁。
看吧,他这小艺人就是不肯好好在化妆间里呆着,哪怕一小会儿没人盯着,都能乱跑。他原以为,俞笙是个靠谱的,至少能帮他看着点人。
结果不成想,昨晚他只是到后台,跟晚会的总导演聊了会儿天而已,几分钟没盯着,俞笙就把他家艺人拐跑了,还被粉丝们拍了图,挂上了热搜。
对此小俞总难道不该负点儿责任吗?!
一个热搜,让安辰从上午忙活到下午,忙得头昏脑涨,连原本的公司例会也推迟了,手里还积压了今天本该看完的两份合同,以及一堆杂事。
傍晚时分,咽不下这口气的安大经纪,一怒之下到走廊另一端,那间久未涉足的J.Y集团总裁办公室,找人兴师问罪。
彼时王秘书正在小俞总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眼见安辰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而后便大步流星而入,还将显示着微博页面的手机,一把扔在了小俞总办公桌上。
那份气势,让王秘书把汇报了一半的工作,硬生生咽了回去。
“俞笙,你给我个解释,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我就一会儿没在,你干嘛了?啊?”
好久没见安大经纪这么生气了,王秘书看看安辰,又看看俞笙,大气儿也没敢出。
“你现在是想对小羽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是不是?不分时候不分场合?”
别看他们辰哥平时装孙子,关键时候还真就能当爷。
俞笙默默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手机,没多言。
安辰一张机关枪的碎嘴子,开了火就突突突地收不住:
“俞笙你现在是退圈了,没人约束你了,我们可马上还要官宣演唱会呢!”
安辰气坏了,虽然他家艺人和小俞总的关系,也基本是张明牌。
但是他站在秦星羽经纪人的这么一个工作角度,这份儿关系,至少眼下这么个当口,他不能认!
从以前的装孙子,到现在的骂甲方,他安辰还真就天不怕地不怕。
尽管事实上,骂了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最后气急败坏的安大经纪,也只能双手叉腰,撂下一句狠话:
“我告诉你啊俞笙,这次的公关费用,全走你们集团公关部的账!”
俞笙直至此刻,才不疾不徐地抬眸,看着办公桌前,那跟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般,火冒三丈的男人,而后波澜不惊地向王秘书淡淡交代:
“让公关部给安总批账。”
王秘书连连答应,这场合,谁嗓门大谁是爷。
要了批款、训了甲方,安辰仍旧腰板挺得笔直,仿佛依然不解气般,分分钟点开热搜话题里的图,两人躺在舞台上,俞笙似乎作势欲吻的那张,质问:
“就这,俞笙你不打算亲自公关点什么吗?”
小俞总两道目光定定盯了上去,这张图虽然距离远,光线暗,只有明灭交错下的两个影子,也并不能够分辨究竟是真的亲了,还是错位。
但无论角度还是机位,在那恰到好处的一丝舞台灯光下,居然拍出了几分大片的氛围感。
嗯,他很满意。
至于安大经纪质问,要不要公关点什么,王秘书可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是时候该为自家老板说句话了。
于是这一回,还没等俞笙开口,王秘书脸上仍旧挂着,那一副招财进宝面相的乐呵呵笑容,慢悠悠地插了句嘴:
“安总,我看这公关不如公开……”
安辰气得一把抽回手机,转身大步出了办公室。
眼见着今天气不顺的安辰没了影儿,王秘书才继续按部就班地,汇报完公司工作,开始汇报私人工作:
“俞总,画堂传媒的事儿,今儿上午就安排去查了,刚才收着了反馈。”
说话间,王秘书有条不紊地翻开,手上一摞文件夹中最底下的一个。
自打调派回国,跟在俞笙身边,王秘书早已摸清,小俞总的安排下来的公事,通常都会给个限定日期,而且大部分也不是急活儿。
但小俞总交代的私事,尤其是没给截止日期的,往往才是真正的急活儿。
因而今天一大早,接到派人调查画堂传媒的事,王秘书一时半会儿都没耽误,立即就安排下去了。
下属们办事也足够效率,这才不到一天,就查了个门儿清。
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打印文件,呈到小俞总面前,王秘书汇报得,跟正式工作没两样:
“俞总,目前画堂传媒的情况是,宋雨画宋总仍为画堂传媒董事长,秦耀堂秦总已经辞去了总经理一职,总经理职位暂由宋雨画的亲弟弟代理,同时秦耀堂也退出画堂传媒股东大会,原本名下持有的股份,均分成三份,分别转让给宋雨画的哥哥、弟弟,以及母亲。”
听着汇报的同时,俞笙翻看着这装订整齐的一小叠打印文件,上面是当前画堂传媒的管理层职务,以及各股东所持股份占比。
王秘书待到对方将报表看了个大概,才继续:
“经查证,宋雨画与秦耀堂二人,确实于一个月前,办理了离婚手续。两人名下仅剩的一套五室二厅住宅,归宋雨画所有;一辆法拉利跑车,归宋雨画所有;一辆奔驰轿车,车主更名为宋雨画的侄子。”
“另外,两人共同育有两个儿子,抚养权皆归宋雨画所有,秦耀堂需一次性支付抚养费1500万,不过以秦耀堂目前的经济能力,应该是拿不出这笔钱……”
王秘书言罢,又递上另一张表格,上面是经过查证的,宋雨画与秦耀堂两人婚姻财产分割明细。
别看是个这么私人的事儿,小俞总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信息。
王秘书这一回顿了顿,才补充:
“他们双方是经过协商,和平离婚,没有打官司。”
也就是说,对于这上面的财产分割,秦耀堂认同。
俞笙不动声色看完这几份文件,若有所思。
虽然画堂传媒这家公司,他早就搞得半垮不垮了,但终究还是留了那么一分出路,没把秦耀堂和宋雨画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灰色交易,给抓出来。
毕竟秦星羽是个公众人物。
他可不能让秦星羽再被家人拖累,落得跟冯曳那般。
只不过,没想到就在他和秦星羽休假的这段时间,画堂传媒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但俩人离婚了,秦耀堂还被净身出户,以至于画堂传媒,这么个也算是中等规模的公司,现今股份全部由宋家人持有。
从前他还想着,公司该有秦星羽的一份,想办法给收购了,或是威逼利诱搞来玩玩,不过秦星羽不稀罕,当时也便放了下来。
更何况他们的红豆影业,虽然才创立了一年,如今规模已经不亚于画堂传媒了。
而眼下,以秦耀堂和宋雨画离了婚的这种状况,以及这么个财务分配协议,从法律上,秦星羽更难从画堂传媒分到些什么了。
于是思量了片刻的小俞总,将几份文件随手还给王秘书,淡淡吩咐:
“这公司,一个月之内,除名吧。”
“哎,哎,明白,明白。”
作者有话说:
么么啾,小俞总放大招了~
感谢在2024-01-14 00:00:00~2024-01-16 1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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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0章 订制求婚戒指
与此同时, 粉丝们没能等到秦星羽和俞笙公开点啥,却等到了另一个同样鼓舞人心的消息:
秦星羽官宣演唱会了。
时间定好了,就在今年的夏末秋初, 场地也审批下来了,帝都五万人的演唱会场馆。
这简直是让粉丝们激动到发狂的消息,毕竟秦星羽已经好几年, 没开过个人演唱会了。
曾经语言障碍的少年, 终于即将再一次登上个人演唱会的舞台, 放在整个娱乐圈,都是惊天动地的新闻。
尤其一上来还是最高规格的场馆,放眼整个乐坛中,大概也只有秦星羽有这个底气。
原本按照秦星羽的意思,是打算开三场来着, 人家景小延今年可是十五场个人全国巡演, 就连刚刚复出不久的冯曳,也安排了五场演唱会。
他也想像兄弟们一样,去好几个城市。
奈何这提议被他自己的经纪团队、医疗团队, 以及俞笙,不约而同地驳回了。
确实,如今一场两三个小时的演唱会, 对他的身体状况而言, 都属于极限挑战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