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俞笙还真就扭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机舱尾部的内饰结构,在认真思量片刻之后,还特意起身比划了一下,从这小床到前舱座椅之间的距离,淡淡开口:
“回去之后就让人这里做个隔断。”
秦星羽大惊,一下子坐起来了,他就是吐个槽怼一下,谁要来真的了?
结果他这忽然一起身,用力过猛,以至于没能控制好身形,牵扯得腰侧一根筋痛的眼前发黑,差点没再次倒下去。
俞笙几乎是无缝衔接地,将人一把捞在怀里,轻车熟路地摸索上对方腰侧疼痛的部位,手法到位地顺了好几下。
蹙起刘海之下的那双清俊眉宇,秦星羽依旧疲惫昏沉,没什么力气地坐着,伏在俞笙怀里,这回是真没客气地,发狠用力咬住对方的肩头。
机舱里的暖风开得充足,对方只穿了衬衫,于是这一下秦星羽不但咬着了衣服,还实实在在地,咬了一口对方的衣服底下的皮肤。
意料之外,居然没听见俞队长说疼。
秦星羽耳畔,似乎还传来一声极低的、若隐若现般浅笑,以至于他茫然抬起头来,诧异极了。
俞笙就喜欢看对方气急败坏,又咬不疼他的模样。
秦星羽气得两道清冽目光,冷冷盯了上去,他刚才就是开个玩笑,逗俞队长一下,看对方那模样,还真要在私人飞机里装隔断不成?
凭什么只许俞笙逗他,不许他反逗回去!
回京后的几天,秦星羽和俞笙的双人晚会节目,进入为期三天的场馆彩排。
作为回归舞台后的第一场演出,秦星羽格外重视,尽管只有一首歌的表演,他和俞笙歌词一分,其实也就一人半首左右,但即便如此,也投入了全部精力。
除此之外,平台方更是相当重视,非但节目安排的是压轴,方方面面也照顾周到。对于两人合体登台的宣发,更是足足赚了一大波热度。
谁让这俩都是娱乐圈里,屈指可数的顶流,其中有一位还退役了,演出是看一场少一场,下次合作保不准什么时候了。
那晚,彩排完毕的场馆后台,秦星羽和俞笙已经连续两天,遇到了前来打招呼的数不清熟人,有晚会节目方,也有其他艺人朋友和团队。
而今秦星羽终于能够说话了,也能回答朋友前辈们的问题了。
尽管实际上,安辰不让他和太多人交流。
一是他精力有限,人多了、吵了容易累,再者也怕人们七嘴八舌什么都问。
当然,与他受到同等待遇的俞笙,也没好得到哪去,一样在后台被围得挪不动步。
尽管俞笙如今作为一线时尚品牌的年轻总裁,但在不少娱乐圈前辈眼里,也仍旧是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
一时间人们热情四溢地聊着,关于“想不想复出”、“恭喜开年新专辑大卖”,以及“什么时候还可以合作”等等诸多话题,一个个全抛了出来。
热情程度堪比采访。
俞笙一一回答了,言行恭谨有礼,和从前做艺人时没什么两样。
秦星羽这边,被围得更甚,带着安辰、时川等多名工作人员,也难以抵挡前辈们的热情。
安大经纪一边笑呵呵地游刃有余回应,一边努力试图挤开一条通道,把自家艺人带走。
尤其是他听见远处,围着看热闹的几位前辈,明明也是这个圈里的工作者,但似乎并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在人群外围挤不进去,便声音不大不小地聊天,还不明状况地什么都往外说:
“这两年他们组合不是都不出来了么,都改单人了,也没听说解散,今天这俩咋又一块来了?”
“嘘……听说这组合里有个人,都进去吃牢饭了。”
“真进去了啊?去年是听说,好像他们几个打官司来着,我还以为最后怎么着也能私下和解。”
安辰一听,要完蛋,他是真怕再有不懂事的,在秦星羽面前乱提周亦承,以及两年前的那场事故。
尽管事实上,秦星羽已经释然多了,不怎么在意这回事。
但他们辰哥仍旧一边努力疏散着人群,一边朝围在身边的几位同行,开着玩笑:
“那个,麻烦大家让一让啊,谢谢,多谢了,这个不许逗,要逗啊去逗那个,那边那个随便逗……”
言罢还特意扭过头,指了指同样拥堵在人群里,几步开外的俞笙。
与此同时,对上小俞总两道清清冽冽的目光。
果然不是亲艺人,待遇还真就高下立显。
安大经纪一句话,原本围着秦星羽的人群,哗啦啦一下子全跑去围俞笙了。
俞笙神色间波澜不惊,没事儿,替老婆扛推当炮灰这活,他愿意干。
只不过,似乎也没什么人敢提敏感话题来问他,他原本就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人设,大家即便混乱地围着,也依然像刚才那般,恭恭敬敬地好好说话。
彼时彩排刚结束,退场的演职员太多,安辰当机立断,先把自家这两位小祖宗,重新送回了化妆间。
随即只身到门口应酬去了,盘算着等一会儿人少些,再送两人上车回家。
秦星羽一如既往,安静坐在化妆镜前,俞笙从自己的座位离开,凑对方身边来了。
倚着那一长条的化妆台面而立,还非要手欠地轻抬了抬眼前少年的下巴,顺着之前在后台走廊的话题,调笑了句:
“这个只有我可以逗。”
秦星羽端坐着身子,抬眸投去一个看神经病的目光。
说好的工作场合,调什么情!
他懒得跟俞笙争辩。
“不行?嗯?”
越是收到对方同样强势挑衅的目光,俞队长越是压不住心底那阵,想要好好逗弄一番的心思。
趁着化妆间里没其他人时,他忍不住揉了揉眼前人的头发,又俯身亲了亲唇角。
今天的彩排是私服和素颜,明天就是带妆了,等到上了妆做了发型,就不能亲不能碰了。
秦星羽这回倒也没抗拒,而是顺势靠在怀里休息。
离开了舞台这么长时间,这两天应对场馆彩排,以及诸多纷扰的人群,他属实是有些疲惫的。
“累了?”
轻轻揉弄了几下怀里人的耳垂,俞笙不再闹腾他,而是让人就这么安然地,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秦星羽闭眼歇了一小会儿,觉得有短暂的片刻似乎睡着了,其实也不过三五分钟,却仿佛比吃着安眠药睡一整晚,睡得更好。
从俞笙怀中抬起头时,他精神好多了,看见了化妆台面上,工具箱里的两盒眼影盘。
今天虽然不是带妆彩排,不过他团队的化妆师也来了,十足敬业地根据舞美灯光效果,进行了妆造计划的微调。
当下眼见着化妆师没在屋子里,秦星羽又伸手去够那化妆箱,开始打人家眉粉和眼影盘的主意。
俞笙也没拦着,相反还极其没原则地,把整个小箱子给提了过来。
顺手还从那化妆台上,拿了几张打印了通告单的A4纸,将那两盒不同色系的眼影盘都打开了,换了个姿势从身后抱着,拿化妆刷在那通告单的背面,一起画画。
等到后台的演职人员退场了大半,安辰返回化妆间,招呼两人上车时,人家小俞总和他家小艺人,已经拿化妆刷蘸着眼影盘,在通告单上画了好几只卡通小熊了。
安大经纪愁眉苦脸地扶额。
秦星羽小时候,就闲着没事嚯嚯化妆师的工具,再就是精神不好的那两年,化妆时喜欢拿眼影盘当水粉盒玩。
近来随着心理状况的恢复,已经没这习惯了。
都是小俞总给惯的,他们辰哥不由得在心里默默腹诽。
并且这玩意还带买一赠一的,俞笙什么时候也跟着,染上这乱涂乱画的毛病了?
尤其是,他们辰哥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俩的画功,还一个不如一个,水平不比他家锦锦强多少。
连续两天,秦星羽的彩排效果都不错,即便于舞台沉寂已久,顶流艺人的业务能力,照样没话说。
他已经基本找回了舞台的感觉。
由于他和俞笙是这场晚会的压轴节目,又是节目组的重点关注对象,导演和节目方知道他的情况。
只听说如今有所恢复,但至于具体恢复到个什么程度,甲方们心里也都没谱,因而指导彩排,沟通表演细节时,格外细致耐心。
更何况,秦星羽着实是个专业度顶级的歌手,舞台发挥稳定,唱功依旧巅峰,与乐队、舞美、灯光等等各位老师交流,也沟通顺畅,毫无障碍。
即便经历了那样一个严重心理障碍、到几乎精神失常的过程,如今从中恢复过来的少年,照样将工作做到最好,一如既往清冷安静的模样,不怕生人,也不怕舞台和灯光。
直到最后一天彩排时,出了一点小插曲。
由于次日便是正式演出,今晚这场彩排,带妆、穿演出服,一切流程与正式演出没区别。
秦星羽和俞笙的团队,一如既往地早早到场。
一行人穿越过场馆后台那狭长的走廊时,意外地遇见了一位熟人:
他们红豆影业的练习生江引。
作为尚未出道的练习生,这场顶级大平台的晚会演出,江引没有参加。
但却同样来到这鱼龙混杂的场馆后台,并且还一路低头、行色匆匆、衣袂携风,看上去也是刚到不久的模样。
迎面而遇时,无论对面的江引一人,还是这边秦星羽和俞笙的一众团队,双方的脚步都一下子顿住了。
不得不说,在这儿看见江引,任谁都有些意外。
毕竟没有入场资格的江引,如今却在后台畅行无阻,以至于人群的氛围间,忽然就生出了那么一丝微妙的尴尬。
众人怔了几秒钟,江引先行礼貌鞠躬问好,叫了声:
“俞总,羽哥,辰哥。”
俞笙双眸冷冷,一抹寒意骤然扫过。
安辰见状,喜笑颜开地打了个哈哈,上前一把勾住江引的肩膀,打破这瞬间安静下来的沉寂,笑嘻嘻地问:
“嘿,兄弟,今天怎么在这啊?”
“我……我来看个朋友。”
江宇说出这句话时,明显犹豫了一瞬,明明在回答安辰的问话,目光却是望向秦星羽。
“哎哟,不错啊,朋友也在这演出?”
安辰言语间,还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
“……嗯。”
江引顿了两秒钟,点了点头,抬眸间,又不经意对上了俞笙那两道刀锋般,冰冷的目光。
到底还是年轻的小孩儿,即便也是走当年俞队长的人设路线,同样相似的内敛冷酷范儿,终究还是气场不足。
江引同学只坚持对视了不到两秒,便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
最后还是秦星羽开口:
“那我们先去化妆了,回头公司见。”
而后当先一步前往化妆间的方向,擦肩而过的同时,还轻拍了拍江引的肩膀。
“好,羽哥。”
江引微微低头,目送一行人步履如风般,消失在走廊转角,直到连走在最末尾的工作人员身影,也看不见了,他仍旧站在原地,良久驻足。
没有人知道今晚的江同学,何以能够进入晚会的彩排后台。
安辰一如既往将秦星羽和俞笙,安置在化妆间里,便带工作人员出去忙活。
化妆师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他们艺人加工作人员,一共三辆车。场馆外的停车位拥挤,秦星羽和俞笙下车时,他们的妆发团队商务车,还在寻找车位。
今晚彩排的演职人员众多,停车的广场也是熙熙攘攘,举步维艰。
这几天晚会彩排,他们俩没带太多工作人员,除了安辰和时川外,便是几位执行和妆造团队。
这类演出流程,对秦星羽和俞笙而言,驾轻就熟,委实不需要太多工作人员跟着。
就连年前在剧组里,被临时调给冯曳团队的庄晏晏,都没有带来。
一如前两日那般,化妆间里只剩下秦星羽和俞笙两人时,对镜并排而坐了五分钟的俞队长,仍旧没能缓和下来,刚才在走廊里冷着的面色。
俞笙终于忍不住转头开口:
“他刚才看了你足有五秒钟。”
秦星羽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他”,指的是江引。
知道身边这位吃醋了,秦星羽从刚才在走廊里,余光瞥见那眼神就知道。
跟自家公司的练习生,争风吃醋这事儿,小俞总干了好几回了,秦星羽也没辙,说了多少遍也没用。
尤其是像今天这种,简直是没来由的吃醋。
就因为江引不知道从哪弄的渠道,混进他们彩排后台了,小俞总就合理怀疑江引是来看他秦星羽的?
这合理吗?
又不是平时在公司见不着……还专程跑演出后台来看他?
“他不是来看我的。”
望着镜子里沉着脸生气的人,秦星羽反而浅浅地笑了。
也是自打这两年起,他才开始领略到,俞笙小气吃醋的模样。
这还真是少年时,他没怎么留意体会到的。
当然,少年时的俞笙也吃醋,吃周亦承的醋,只不过那时候,暗戳戳地藏着而已。
如今他不藏了。
在秦星羽看来,江引出现在场馆,真不是来看他的。小孩儿不像是个会撒谎的人,这一点秦星羽从不曾怀疑。
谁在这个圈子里,还没几个朋友了?
江引才做练习生一年,还没有出道,这样的大型晚会演出,确实参加不了。
他秦星羽虽然是顶流,但刚复出,这样的舞台,也不是想带谁就能带谁的。
人家自己有朋友带进后台,来看看还不行了?
这属于私人的事儿,不归他们这俩老板管。
俞笙看着自己身边这位,哪怕是在走廊里匆匆走个路,都万众瞩目、被人家盯着看了好一会的人,此刻居然还能对着镜子笑?
小俞总更不乐意了。
他转过身,双手将对方的旋转椅转了90度,面朝着自己,紧跟着一字一句地强调:
“他就是来看你的。”
完,醋意大发的小俞总面前,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秦星羽眨着那双清清亮亮的大眼睛,明明这会儿挺有精神的,对上对方严肃强势的目光时,却仿佛故意般,眼神变得懵懵懂懂的,还不疾不徐悠悠撩拨了句:
“就算看一眼又怎么了……”
俞笙用特意放慢的语速,宛若温柔耐心跟小朋友说话般的模样,生怕对方听不懂一般,再次一字一顿地,用力提醒了两个字:
“不、行。”
言罢,他也不待对方反应,而是又把椅子稍稍拽过来一点,膝盖卡进对方修长的腿,站起来便俯身吻了上去。
秦星羽吓了一跳,整个身子被圈在俞笙怀里与椅背间,一时间推不开、也挣不动。
“唔……别闹……一会,有人看见……”
虽然如今俞笙吻他,已经格外娴熟,在有公开行程期间,能够有分寸、收放自如,不至于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但这化妆间保不了一会儿,就有人进来。
秦星羽如若估算没错,此刻他们的妆发造型团队,应该已经找着了车位,妆造老师们从停车场到后台,前后脚不过几分钟的事。
奈何俞笙不为所动。
不但继续吻他,带着温热的修长指尖,还摸索着滑进领口,继而轻啄着他精致有型的锁骨。
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就是要让人看见,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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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笙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 秦星羽是他的,谁都不准有半点觊觎。
秦星羽挣了两下,便放弃了, 也没执着地非要将人推开。
他太了解俞笙了,俞队长这种醋意大发的情况下,越是抗拒越不好使。
于是他任由对方在身上亲吻拥抱, 闹腾了一会儿, 才云淡风轻地依旧浅笑着:
“那你去告诉他。”
俞笙立即抬眸, 原本还拥着怀里的人索要拥抱的身形,一下子定住了。
行,对方的意思是不是,下次他可以在公司里,当着江引那一批小练习生的面, 吻他?
那一个个小男生里, 平时有事没事总喜欢往秦星羽身边凑的,可不止江引一个。
下次回公司他就这么干!
他非得找个练习生排练的时间段,在舞蹈教室门口吻秦星羽!
不, 他现在就打算去警告一番江引那小子,要不是从前怕秦星羽生气,他去年就这么做了。
念及此, 他骤然起身, 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秦星羽冷冷清清的两个字, 让小俞总顿住了身形。
秦星羽无奈极了,他就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就动真格的了?
于是此刻, 他自己把旋转椅, 转回到面对着化妆镜, 伸手悠悠指了指刚才被对方,吻得凌乱的领口。
从前是俞笙给他找事做,现在他得给俞笙找事做了是不是?
默契领会到意思,俞笙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动作温柔地给人把领口整理好了。
还没换演出服,秦星羽今日穿了件简洁宽松的外套,刚刚领口在对方的深吻中,被撕扯得偏过了一边,借着化妆间明澈清亮的灯光,一眼可见若隐若现的锁骨。
一会儿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小俞总可得给人整理好了,不能让别人看见。
奈何给自己老婆整理完衣领的俞笙,仍旧起身想要出门,他非得看看江引,今天到底干什么来的不可。
执念可深了。
然而,还没等走到化妆间门口,门外有人象征性地轻敲了两下,紧接着门被从外面拽开了,安辰带着妆发造型团队的老师们,鱼贯而入。
“去哪啊?做造型了啊。”
眼见俞笙是要出门的模样,安辰招呼了一句。
“我出去一下,先给小羽做。”
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俞笙仍旧打算大步出门,反正他们今天来得足够早,时间完全来得及。
忽然间,依旧冷清而不带丝毫波澜的声音,从化妆镜那边传来,是秦星羽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回来。”
他还管不了了是么?
俞笙的身形顿住了,沉默了两秒钟后,转身回到化妆镜前自己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下,等待化妆。
一脸懵逼的工作人员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人们唯一心知肚明的是:
小俞总果然听老婆的。
不得不说,小俞总这次确实醋令智昏,错怪江引了。
江引今晚出现在彩排后台,还真不是来看秦星羽的。
当晚,从那狭长的走廊里,望着秦星羽一行人消失的背影,江引驻足凝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身走向走廊另一端,其他的化妆间。
同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节目组发放的后台证,证件上贴着的公司标签是:
画堂传媒。
彼时齐年已经换上演出服,做好了发型,坐在化妆镜前,洋着一张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脸,配合着化妆。
就在一个月前,他出道了,也就是秦星羽和俞笙,在边境度假的那段时间。
只不过,不是以公司组合男团的形式出道,而是作为画堂传媒那一批练习生中,唯一单独出道的艺人。
如今以画堂传媒深陷财务危机、高层分崩离析的状况,已经没有财力能力去捧一整个男团了。
因而,只有齐年被迅速包装,公司还倾尽人脉资源,给推上了这么一个大平台的晚会。
虽然是比较靠前的充数节目,也有同台的其他小歌手拼盘,但作为新出道才一个月的艺人,能上这么一个头部平台的晚会,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可想而知画堂传媒为了捧他,还真是下了血本。
彼时江引在化妆间里,拎着老同学给的后台证,靠在化妆镜对面,那一排临时存放物品的铁皮柜站着,一言不发。
齐年正被化妆师小姐姐,细心地涂着粉底液,不能乱动,只能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人蹙着眉头,一脸纠结、生无可恋的模样:
“一个寒假没见,见了我就这副表情啊?”
“还好意思说?开学多久了?为什么不回宿舍?不来上课?”江引冷脸质问。
听见对方问的是这事,齐年那眉眼弯弯的笑意,更明显了:
“原来引哥还去宿舍找过我啊?真够意思。不过,我外面有地方住,为什么要回宿舍?至于上课,有同学帮我喊‘到’就行呗……”
江引的眸子里的寒意,一点一点更甚了:
“你还住宋总家?你不是答应我和她分开吗?为什么反悔?”
“得亏我反悔了,要不然能出道吗?哼哼,风水轮流转,引哥,以后啊,看来是得小弟我带你飞了……”齐年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江引双手搅着那贴有画堂传媒标签的、演出后台证绳子,怒而不言。
眼见对方是真生气了,齐年嬉皮笑脸地软了语气:
“哎呀,都是老同学,以后我火了,肯定不会忘了你引哥的,我说到做到!干嘛总苦着一张脸啊……”
江引一动未动,仍旧倚着那成排的铁皮柜,望着镜子里那上了妆,明显不一样的少年容颜。
同学两年,他越来越看不懂齐年了。
与此同时,齐年也透过那化妆镜,看身后人那仍旧拧着的俊朗眉宇,琢磨了一会儿,恍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诶?……我说江引,你该不会是……见着秦星羽了吧?你看看你现在,跟你年前在南城杀青宴那会,看见你羽哥上了小俞总的车那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再次无视对方的冷脸,齐年眼中的笑,依旧染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深意:
“没想到啊,彩个排秦星羽也这么早就来,他不是压轴出场么?现在这圈里,都说什么不迟到一个小时以上,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线!秦星羽这是怎么着,主动降咖了?还真别说,现在人人都是这风气,能有什么办法?可能也就你羽哥是一股清流吧……这么说的话,日理万机的俞总也到了?”
“闭嘴!”
怼上齐年这一番阴阳怪气,江引给予了简简单单,两个字的低声呵斥。
齐年一点也被没唬住,不在老同学头上点几把火,仿佛就觉得没劲儿似的:
“你看看,一提俞总你就急,也不知道是为了谁?以后啊,你也别为秦星羽吃醋了,我这也出道了,跟秦星羽都能上同一场晚会了,没准儿俞总下一个枕边人,就是我了呢,到时候外人看见你跟俞总不对付的模样,再以为你是为了我吃醋,这误会可就大了……”
江引气得拿后台证,上前就去抽齐年的后脑勺。
别看对方已经做好了发型,做好了他也抽。
齐年笑嘻嘻地也不介意,还非要没事找事地点出来:
“引哥啊,不是我说你,你看你签了俞总的公司,有什么好处?C位主舞人气top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你们这批练习生,谁也没出道,将来啊,没准儿还是小弟我罩着你……”
江引深深地呼吸,从前刚上大学的时候没发现,眼前这人怎么就这么欠抽?
他扭头看了看,此刻正给齐年化妆的小姐姐,真情实感地诚恳开口:
“老师,能麻烦您把他嘴堵上么?”
化妆师小姐姐刚才给齐年打了粉底、画好了眼妆,这会儿真要画唇妆了,于是笑笑,温柔地叮嘱坐在化妆镜前的少年:
“不说话了哦。”
齐年总算闭上了嘴。
彩排过半,另一边的化妆间,俞笙先做好了妆发造型,便到更衣室去先换演出服,同时造型师还在给秦星羽打理着,额前层次分明的细碎刘海发梢。
更衣室在隔壁休息室的套间里,不算大,一个人用刚刚好,两个人稍微有点挤。
现今俞笙不做艺人了,也没跟平台要专属的休息更衣室,这次演出甚至没要报酬,全都按秦星羽的出场费,让节目组打到对方账户上了。
就连工作人员和助理都没带,除了妆发造型以外,没用任何人帮忙。
这会儿他独自到隔壁套间里的更衣室,换了衣服,知道秦星羽一会就过来,于是特意将那休息间的门半开着,更衣室也只关了一半,给对方留了门。
距离他们的压轴彩排,还有好一阵。
忽然间,休息室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更衣室的门微微动了下,像是有人从外面搭上了门把手。
“小羽?进来。”
俞笙的演出服衬衫刚穿了一半,没能空出手来给对方开门,带着低低磁性的几个字,透着与众不同的温柔。
更衣室的门向外开处,妆容精致的齐年,独自定定而立。
彼时作为靠前出场的齐年,已经结束了彩排,撇开了江引,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溜进了俞队长的更衣间。
俞笙飞速穿着衬衫背转过身,那双刚才还温润如玉的目光,肉眼可见地温度骤降。
他至今也没能记住对方的名字,只记得是年前赖在剧组里,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那小孩。
看小俞总一如既往的不善神色,齐年同样一如既往地,调笑着开口:
“是你说进来的,要不……现在改口让我出去,还来得及。”
俞笙实在是懒得搭理对方,披着穿了一半的衬衫,背对着门,甩了句:
“出去。”
“还是这个态度啊……”齐年这句话,特意耍赖般地拖了长音,之后话锋一转,正色开口:
“俞总,我今天是来特意告诉你,我出道了,能上节目了,而且,还跟你们这些顶流,站上了同一个舞台,不再是那个你正眼都不会瞧一眼的练习生了。”
“那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