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见秦星羽没给什么反应,不死心的大叔又笑着问了句:
“怎么,接女朋友看演出啊?”
秦星羽顿了片刻,微微点了下头。
十五分钟后,时川到了秦星羽家,熟练地开启密码锁,轻手轻脚地上楼,还以为他羽哥睡着,也没敢弄出太大动静,结果楼上楼下、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时川急了,给秦星羽打电话联系不上,赶紧给安辰打电话,安大经纪又立刻在工作群里差人分头寻找,连庄晏晏都惊动了。
庄晏晏近来低调上班,给安辰当助理,连周亦承的演唱会都没去。
作为曾经周亦承和秦星羽的CP粉,周亦承在她这已然塌了,虽然还是挺怀念对方的舞台,但是看了心里反而更难受。
于是庄大小姐一个人在公司加班。
接到安辰消息的时候,她一瞬间就猜到,秦星羽百分百是去周亦承演唱会的场馆了。
帝都能开演唱会的场馆虽然不少,但毕竟审批严格,万人以上规模的,也就那么几个,今年周亦承开演唱会的这个场馆,正是去年他们组合彩排发生事故的地方。
秦星羽就是在那个地方,几乎毁了整个人生。
庄晏晏赶紧跑下楼,开着自己淡紫色小跑车,驱车赶往演唱会场馆,期间还让在现场看演唱会的粉丝小姐妹们,帮忙多留意。
与此同时,还在京郊拍摄广告的景小延,刚收工得了信,就匆匆往回赶了。
他不知道他羽哥这个节骨眼上,去见周亦承是为了什么。
但他知道铁定没好事。
演唱会已经开始,场馆内外爆满,即便周亦承已经塌了又塌,但终究是少年出道的当红偶像,底子好流量强,业务能力确实也过得去,粉丝脱了不少,也剩下不少,每人带上四五块灯牌,也足够撑起万人的场馆。
场馆四周的车拥堵凌乱地停好几条街。
庄晏晏到附近时,还离着好几公里远,车已然开不进去了,在水泄不通的车水马龙中艰难前行了半个小时,庄大小姐好不容易找了个时机,调头转弯,往东三环著名的酒吧街开去了。
那里有冯曳和他的风驰电掣的大摩托。
秦星羽倒是运气不错,没堵多少路,下了出租车,从场馆侧门进来,没带助理,没带保镖,孑然一身。
他就那样拎着全通证,一步步淡然从容地走进内场,站在周亦承正在演唱的舞台之下,遗世独立般,安然遥望。
尽管他穿了一身低调的深蓝色长风衣,帽子口罩也戴得严实,只露出一对即使素颜也惊艳明澈的漂亮桃花眼,但自打他出现在场馆的一刻起,仍旧惊动了千千万万人的目光。
他实在是太耀眼了。
甚至半个场馆的粉丝们,目光已然不在了舞台上,尽管她们都是周亦承的粉丝。
这一年来周亦承和秦星羽的粉丝们之间,关系相当微妙尴尬,尤其是周亦承的粉丝当中,如今屹立着两股声势浩大的立场:
一部分多年以来的唯粉,一部分被整个饭圈群嘲的前CP粉。
在唯粉看来:秦星羽不但多年来蹭我们C位大主唱的热度,去年舞台彩排摔伤了,还碰瓷我们家哥哥,实在是其心可诛!
而在一部分两人的CP粉看来,秦星羽投靠资本、见异思迁,全然背叛了多年来的竹马情意,一头扎进了新晋资方的俞队长怀抱。
总之秦星羽在周亦承的任何一种属性粉丝眼里,都不讨好。
不过他不在乎。
此刻他只是定定地在舞台之下站着,抬眸间仰望了一会那个曾经让自己万念俱灰的舞台,以及此时站在舞台上,那万众瞩目唱着歌的身影。
他没有多做停留,而是转身就走向后台。
他不是来追忆过往的,他特意选定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时间,他有正经事找周亦承,必须面谈的那种。
关于诬陷俞笙贿赂证人的事。
他要知道周亦承背后的人。
彼时距离他现身在周亦承的演唱会现场,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微博热搜上已经爆了,话题还直接登顶,压了演唱会原本的热度。
单是秦星羽现身周亦承演唱会这件事,就足以惊动了整个娱乐圈,更别说两人之间人云亦云的恩怨情仇了。
与此同时,庄晏晏戴着头盔,坐在冯曳的机车后座,疾驰而来。作为经纪人助理,而非艺人助理,她的工作和秦星羽没有交集,因而也没对方的联系方式,甚至几乎没见过面,在这方面,庄大小姐一向很守规矩。
不过冯曳来时特意给秦星羽打了电话,没打通。
大型的客机在首都机场降落,十几分钟后,俞笙坐在自家的劳斯莱斯后排,双眉紧蹙。
他也联系不上秦星羽。
副驾驶的王秘书谨慎地回过头来:
“俞总,那个……团队已经全员都安排去找了,秦总身上没车钥匙,应该也走不太远。”
俞笙不答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面色冷峻极了。
他隐约猜得到秦星羽大概会去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说:
周日啦,宜逛街玩耍~
第60章 烟圈
秦星羽直接进了周亦承演唱会的后台, 在那再熟悉不过的化妆镜前坐下,按时间算来,对方的演唱会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而他的到场, 已经轰动了整个场馆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周亦承的女朋友兼经纪人尚珊,匆匆而来, 神色间明显不如上一次来红豆影业的开业典礼上淡定。
“秦总, 今天是我们家亦承一年一度的演唱会, 您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来打扰他,是什么意思?”
秦星羽抬起那双清俊漂亮的大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甚至懒得打字回答。
尚珊鲜少有这般被压了气场的时候,连平日里身为周亦承官方女友的正宫范儿都荡然无存:
“如果你想破坏亦承的舞台, 我劝你省了这份心, 我们没有邀请你,更不可能让你接近他。”
秦星羽仍旧坐在那白桦木的卷草雕花化妆镜前,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而是平静地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全通证放在化妆台上。
他是有官方证件的。
尚珊面色变了变,今晚秦星羽身边一个工作人员都没带, 貌似也全然没打算亲自和她交流。
“不管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在以周亦承经纪人的身份, 请你离开。”
尚珊勉强压下怒意,言辞间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秦星羽还真就站起身来,不疾不徐地出了化妆间, 只不过不是向着离场的方向, 而是往舞台那边缓步而行。
这条走廊直通到舞台的升降台底, 几十米的路上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工作人员,有导演、主办方、舞美、灯光师,也有周亦承团队从前的几位熟人。
无一例外地竟然没人敢拦,都以为他是周亦承邀请的串场嘉宾。
毕竟对于两人之间的恩怨,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谁也不知道个具体真相。
秦星羽就站在候场的位置,还倚着那负一层升降台底下的金属栏杆,听了一会舞台上方传来那再熟悉不过的,周亦承的歌。
居然还有主办方的人,恭恭敬敬地给他搬了把椅子。
他从容点头致谢后坐下了。
尚珊喊了好几波工作人员,甚至叫了保安来把人请走,都没人敢动。
谁让秦星羽的名气地位在那摆着。
等到演唱会结束,夜已深,为了回馈粉丝,周亦承还特意返场又多唱了一首歌,回到后台时,秦星羽已然坐着无聊,起身转到更衣室,看着那一排排储物柜上的龙猫和杰尼龟贴纸发呆,也不知道是哪个热爱动漫的艺人或是工作人员留下的。
有助理特意在周亦承耳畔低语了几句。
周亦承也先是意外怔住,驻足思索片刻,才来到更衣室,在那片供演出人员存放物品的铁皮柜子前,与眼前的人对视。
即便做足了心理建设,秦星羽一瞬间亦是稍微有些恍惚的,刚从台上下来的周亦承,还穿着演出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像极了他们曾经每一次同台的样子。
不过在下一秒,他便单刀直入地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一行字,递给对方:
“造谣俞笙贿赂证人的事是你做的?”
周亦承目光落在对方的手机屏幕上,先是半晌不语,而后像是忽然想出了答案般,伸出单手撑着那一排铁皮柜,似笑非笑地反问:
“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啊?发微信不就得了?我还以为是来看我演唱会呢。”
这突然上线的演技,属实有点浮夸了,秦星羽那双漂亮明澈的大眼睛,沉静若水般笃定望向面前的人。
“看来是一点也不怀念我们的舞台……”
末了,周亦承又调笑般地轻声感叹了句。
秦星羽如今几乎不太受他的影响了,继续在手机上打字:
“贿赂证人的其实是你。”
是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秦星羽清清楚楚地知道,无论当日尚未退场的零星保安,还是负责控制升降台的工作人员,都多多少少拿了对方的好处。
尽管他自打身心受创以来,这件事全部都是俞笙在处理,他没有半点接触,可他也什么都没错过。
周亦承再次瞥了一眼他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不答话,仍旧笑问:
“看来这一年在咱们队长身边没白呆,精神出了问题智商也没掉线啊?”
秦星羽冷然望向面前的人,不动声色。
“实话告诉你,我、没、有。”
周亦承故意一字一顿地说着话,像是面对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生怕对方听不懂一般,还特意放缓了语速,末了才语气正常地强调:
“造谣咱们队长的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有贿赂证人,不过,你也知道我的经纪约年初到期了,我没续约,签了你们家的公司:画堂传媒。”
这几句话周亦承看似说得明明白白,实则转弯抹角极了。
但是秦星羽听懂了。
周亦承居然签约了他父亲和宋雨画的经纪公司,现在是他们手底下的艺人了。
他们家那个小经纪公司,到底还是让他父亲和宋雨画,给挖了一个顶流台柱子过去。
画堂传媒这两年来一直想要挖顶流,从而跻身一线经纪公司,这事他知道,但怎么也没想到,结果挖的是周亦承。
那他就明白,到底是谁买通事故现场的证人反水了。
他的父亲和宋雨画,以及周亦承,如今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利益共同体,一旦他或是俞笙公开起诉周亦承,对方将面临着在娱乐圈的彻底翻车。
要知道周亦承尽管如今被曝了恋情,还涉嫌诈捐,原公司也有新的师弟团出道,不再用心捧他了,但十年的流量底子在那摆着,仍旧是娱乐圈中不可多得的摇钱树。
“不信?等着吧,过几天就会官宣。”
眼见对方怔了片刻没给反应,周亦承补充了句。
秦星羽是信的,在签约了画堂传媒这件事上,周亦承没必要骗他,他只是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无法开口。
当然,倘若他能够开口说话,也很难表述此刻的感受。
他无话可说,转身便走,他已经得到答案了。
向俞笙宣战这件事,是他的父亲和宋雨画主导。
在离开这座场馆前,他特意回过头,望向那演唱会结束后,已经散场的空空荡荡舞台,连升降台也回到与地面平行的位置。
那里的灯光早已熄灭,而一年前的那天,他就是在那里,失去了至今也没能找回的梦想。
俞笙抵达舞台一侧的走廊时,还穿着登机时的那身黑西装,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携带着的数十名黑衣保安,一刹那间围住了整个内外场和后台。
俞笙精准地找到了他。
站在空寂无人的舞台中央,俞笙抬手轻揉了揉眼前人那戴着帽子,并不能摸出什么手感的头顶,没有多言一个字,只是沉静而深邃的眸子里,是平日里鲜有的温柔。
远处的场馆侧门的方向,与冯曳并肩而立的庄晏晏,缓缓地摘下摩托车头盔,心中五味杂陈。
她心里的CP终究还是换人了。
她不知道知道秦星羽心里怎么想,但是今天是秦星羽特意到此,是专门为了替俞队长出头,至少是个互相守护的双箭头。
只不过,许是那个场馆里的那个舞台,勾起了过往的不堪回忆,在当晚被带回来的第二天,秦星羽忽然发烧了。
一连高烧了快一个星期,再一次引发了严重的哮喘,又在那最熟悉不过的病房里,住了好几天。
这些天来,他几乎吞了三倍剂量的安眠药,即便如此,仍旧不曾睡得踏实,半梦半醒地躺了几天,昏昏沉沉中,少年苍白而精致、却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动了几次,似是想要说上一两个字,但俞笙特意凑得近了,没听清。
秦星羽开始有一点想要努力是说话的迹象了,是好事。
他不愿意住在医院,在医院打了几天针,半退了烧便回家住了,俞笙这几天都没去公司,而是跟着一块回了家,晚上就住在秦星羽家里,确切的说,是秦星羽的床上。
拥着怀里的人入睡,在对方意识涣散的半梦半醒间,隔上几个小时就小心地抱着人轻翻个身,给对方按摩因神经损伤、血液不通而躺得僵硬的腰背。
通常午后安辰会过来,顶班陪一会秦星羽,有时候会遇上俞笙或是景小延也在。
那天安大经纪刚从自己的奔驰轿车上下来,一眼便看见了俞笙站在别墅的院子里抽烟。
俞笙是在这一年间学会抽烟的,从前当艺人时,半根烟都没碰过,自从秦星羽伤后,他开始习惯于一个人惦记对方时抽烟。
不过他的烟瘾不重,在秦星羽面前从来不抽,伪装得可好了。秦星羽天生有哮喘,对空气格外敏感,这要是哪天一个疏漏,分分钟给他拆穿。
既然在这遇见了俞笙,安辰顺带着汇报点事:
“我跟你说,俞笙,咱谈妥的那几个练习生,其中有三个让画堂传媒签去了,就这礼拜的事,说是开了更好的条件……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明摆着跟咱抢人吗?”
俞笙闻言不动声色,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画堂传媒和他作对,也是近期自打对方公司想抱J.Y集团的大腿无望后,才开始调整的战略。
虽然秦耀堂这个人内狠外怂,但架不住有那么个心眼多、野心大的媳妇,在家中明显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而至于签哪个练习生,在俞笙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也不是非签谁不可。
此刻听完了安辰的汇报,刚思索着凝眉点了点头,未等回答,他们辰哥碎嘴子属性已然发作,紧跟着补充:
“那几个小孩我都聊过了,其中一个6号齐年,还有两个几号来着……就那画堂传媒,跟每个孩子谈的都是只签三个,主打三人团,人不在多,签约即出道,包影视一番、一线代言、个人演唱会、享五五分成……”
“小孩们也真信,光我知道这两天签的,就不下十五个了,还签约即出道?还个人演唱会?想当年你们五个,都出道了好几年才有的个人演唱会,还影视一番?就小羽和小延他俩,咱现在也不敢包影视一番啊,要是跟前辈影帝影后合作,那咱还不是得主动降番?”
“还有这5:5分成,整个娱乐圈也就你们几个,每年给公司大几亿的往回赚,也才这两年拿过五五分成,那没啥名气的小艺人,谁拿过五五分啊,二八分都算公司发善心了。”
“我都没好意思说穿……”
“要我看啊,签走就签走了吧,咱不跟他们抢,能唱能跳、长得好的小男生那不有的是?”
听着安辰絮絮叨叨地长篇大论吐槽完,对此俞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出来有一会功夫了,俞笙不放心屋子里的人,于是掐灭了烟,又将原本就没系扣子的外套脱了,随手递给了安辰。
“放你车上,散散烟。”
言罢,头也不回地转身进秦星羽家门了。
留下捧着外套一脸错愕的安大经纪。
“凭啥有烟味就得放我车上?我这刚锁车……”
等到安辰把俞笙的外套放回车上,重新锁了车,再返回秦星羽家时,难得地看见自家艺人精神不错地裹着毛绒披风,在二楼落地窗前的地板角落,捧着几本书籍认真地翻看,如工笔画般精雕细琢的唇畔微动,试着想读上面的文字。
尽管秦星羽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但这是他自从重伤这一年来,鲜有的积极地想要恢复表达。
在当今这个人均浮躁的娱乐圈里,秦星羽属于难得休息时,能够安下心来看书的人,客厅里满满一个架子的书,几乎每一本都完整地读过,还详细地做了笔记,影视表演类、音乐艺术类、经济学、哲学、心理学,都有涉猎,就连俞笙家里,还有不少从他这借去的书。
俞队长不喜欢买书,只喜欢借书看,借来的比买来的读得认真,尤其是从秦星羽这借的书。
今天除俞笙外,景小延也在,陪着秦星羽一块在客厅看书,但至于看的什么书,让他们辰哥一眼瞥过去,就皱起了眉。
人家秦星羽在努力一字字无声地,尝试阅读哲学书籍上的文字,再看景小延在看啥?
拿了一盒彩色铅笔,以及5岁以下儿童填图的画册,在那涂色!
那画册还是安辰买给自己闺女,还没带回家,先给秦星羽留几本翻着玩的。
“嘿,延儿,我这涂画书人家小羽看看也就得了,你非得给我涂了是吧?合着我以后得买两份呗?锦锦一份你一份。”
景小延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同样的话,他可没听安辰教训过秦星羽,当然,他羽哥也不霍霍人家锦锦的画册。
不是亲艺人还真就不一样!
秦星羽有在努力恢复为一个正常人,尽管这在眼下,对他来说还实属不易,短时间内难有什么进展,但状态明显比从前好些了。
以韦盛为首的精神心理专家团队,也重新给他订制了一部分心理课程,将从前的简单拼图、积木、手工等等,有计划地改成了一些诸如写字回答问题之类,更偏重于沟通交流方面的训练。
俞笙和安辰也不再限制他的出行,只要有人陪同就可以,谁让他秦大明星可是当今娱乐圈顶流之中,鲜有的宁可自己打车,也要出门的人,限也限不住。
秦星羽凭借着一己之力,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两把车钥匙。
星期一的中午,他太阳打西边出来地给父亲秦耀堂发了个微信,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下午三点,我去你公司。”
尽管他如今仍旧没有办法与父亲正常地沟通交流,多年被恶意对待的心理阴影,导致他即便是给对方发微信打字,都止不住地心悸手抖,全身发冷,但他还是发了这么一条不带任何语气的信息,也没加称呼没叫爸。
他知道每个星期一下午,是画堂传媒开例会的日子,他的继母宋雨画,是个雷厉风行的事业型女性,自从成立了画堂传媒,每周一下午的例会,多年来雷打不动,全员参加。
他找他父亲的确有事。
关于他们红豆影业谈妥的练习生,被他父亲给挖走了的事,尤其是连周亦承也被挖走了的事。
明摆着是正面商战的节奏。
别看他小秦总每天睡睡觉、发发呆,大部分时候卧床,偶尔跟心理医生玩玩积木和拼图,但这周围的事儿,可一件也没耽误。
秦星羽要搞事情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作者有话说:
周一啦,打起精神来呀~
谁也没想到秦星羽会在星期一的下午, 独自跑去自家的画堂传媒。
那天下午,原本是安辰陪着秦星羽,只不过有个商务合作的洽谈, 甲方那边临时改期,改在了今天,而时川他们又被派出去干其它跑腿的工作了。
于是安大经纪只得让庄晏晏, 开着公司的商务车, 到秦星羽的别墅外面去盯俩小时。
确切的说, 是监控自家艺人不许乱跑。
庄晏晏本不在陪伴秦星羽的工作人员名单里,也没有什么工作内容需要和对方直接接触,毕竟她只是安辰的助理。
无论哪一家的饭圈,对于女员工和艺人的接触,都多多少少有些介意, 因而秦星羽团队的女孩子们, 基本都是从事宣发策划类的工作,不负责他的日常生活。
午后晴空万里,阳光不烈。庄大小姐一如既往地懂分寸、知进退, 将公司的七座奔驰商务车停在秦星羽的家门口,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在安辰回来前,盯着秦星羽可别单独出门。
彼时秦星羽站在自家客厅, 那面掩上了半扇的落地窗帘后, 看见这辆车了, 也知道今天车里坐的是谁。
对于庄晏晏的身份,他一清二楚。
也幸好今天来的是庄晏晏,如若是安辰、韦盛, 哪怕是时川, 谁也不可能任由他出去找他父亲, 多半这会儿早就进他家门了。
还是庄大小姐更好忽悠一些。
秦星羽虽然没有什么忽悠女孩子的经验,但他知道庄大小姐喜欢什么。
庄大小姐喜欢他。
下午两点钟刚过,他穿了身墨蓝长风衣,深色牛仔裤,薄板鞋,拎了个手机,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简简单单就如同一个寻常出门的大学生。
从院子里出来时,还特意浅笑着轻敲了敲庄晏晏那黑色商务车的车窗。
庄大小姐惊呆了,确切的说,是心里那根本就蠢蠢欲动的弦,被撩拨得惊天动地。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偶像,不仅从面前近距离走过,还特意来敲了自己的车窗?!
秦星羽撩完就跑,敲了车窗后一秒钟也没多做停留,而是转身去向自家的车库。
庄晏晏愣了好一会功夫,下车一路小跑追上去了。
“羽哥,你……你要去哪啊?”她可没忘了今天自己的工作。
秦星羽不回答,当然他也没办法说话,而是一声不响地走向自己那辆白色保时捷轿车,还绅士地为对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庄晏晏立时心中一片空白,心花怒放,百爪挠心,七上八下,心里那只小鹿乱撞,撞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坐上自己偶像的副驾?不枉她多年追星人生巅峰!
几乎是大脑宕机地坐上了秦星羽的副驾,紧接着秦星羽绕到另一侧,一声不响地开门上车。
他要去他父亲的公司画堂传媒,不载上庄大小姐,对方一会儿反应过来了,保准分分钟一个电话打给他辰哥告状。
他的两辆车都停在车库,不过今天他特意没开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而是开了自己原本低调的保时捷,档次和价位还不如庄大小姐自己的小跑车。
毕竟那辆兰博基尼是俞笙送的。
而秦星羽知道庄晏晏是谁。
在跟小俞总传过联姻绯闻的姑娘面前,他开小俞总送的跑车,这不合适。燕闪廷
一路上庄晏晏都懵懵懂懂的,想要说些什么,又唯恐说错话,想要询问对方去哪,又害怕问得不礼貌,想要表达自己一直支持喜欢着对方,又碍于现今工作人员的身份。
总之是百般措词,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星羽神色如常地开车,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直到两点五十分,白色的保时捷在南三环某栋写字楼外的广场停下时,庄晏晏才强行拽回心底那只横冲直撞小鹿的缰绳。
然而秦星羽简简单单地,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在这等我”四个字后,便头也不回地下车了,没带上她。
这是秦星羽父亲的公司画堂传媒,庄晏晏看出来了,打从她成为秦星羽粉丝那时候,就知道这家公司。
秦星羽这是见自家父亲和宋雨画来了?
以庄晏晏这个资深大粉的了解,秦星羽和家里人见面,十之七八又是一场争执,他们家就没和睦过。于是眼看着对方的身影独自进了写字楼,她拿出手机,立即拨通了安辰的电话。
“辰哥,我现在在画堂传媒楼底下,羽哥他……”
电话一接通,庄晏晏便心急如焚地跟汇报当下的情况。秦星羽不在身边了,庄大小姐也已恢复了理智,在不到两秒钟的抉择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给俞笙打电话,而是选择了她的直属上司安辰。
今天是安辰的班照顾秦星羽,要是俞笙知道了辰哥没在岗,那估计要完。
电话里传来安辰同样语速加快,但听起来比她冷静多了的声音:
“那个,别急啊,别急,我马上出发过去,他钥匙还在车上吧,听我说啊,晏晏,你现在立刻下车,把手机录音开着揣兜里,然后你也上楼,到前台就说是J.Y集团中国地区副总裁,保准没人敢拦你,进去甭管他们聊啥,你就往旁边一站。”
领了任务,庄晏晏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用另一部手机匆匆打开了录音,藏在外套的口袋里。
她有两部手机,一部可以用来继续跟安辰保持通话状态,另一部用来录音。
把她留在车里的缘故,秦星羽特意钥匙放车上没动,此刻庄晏晏开了录音就立即锁车上楼,一分钟都没耽误。
远在十几公里外的安辰犯难了,他也是不懂庄大小姐这么一个见过大世面,见过无数美男,眼界见识都远超普通人的顶级富豪圈女孩子,怎么就能被他家一个心理不正常的小艺人,给轻而易举带上车拐跑了的……
挂下电话,安辰就驱车往画堂传媒赶,思索了几分钟后,到底还是给俞笙拨了个电话。
安大经纪此刻的位置,离画堂传媒实在是有些远,开车将近一小时的路程,反倒是在J.Y集团公司上班的俞笙,距离更近一些。
于是他立即让俞笙先赶过去,也顾不得今天是由于自己失职没在岗而造成的。
在勇于接锅这方面,安辰一向是个有担当的人。
画堂传媒今天下午例会,很多上星期新签约的练习生也来了,其中就包括了去红豆影业面试过、又被挖走的那位6号小选手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