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焚修根本不慌,抬手扔出几件天阶法器,居然眼也不眨直接引爆!
保命要紧,炸掉几个天阶法器算什么,半点不心疼。
恐怖的灵力波动席卷而出,好在布下的杀阵本也有阻拦功效,长老立刻抬手把萧墨和楚惊澜送了出去:“走!”
楚惊澜顺势揽过萧墨的腰,护着他迅速飞上半空,落在引路仙鹤的背上站稳,仙鹤拍着翅膀眨眼便飞出老远。
哪怕已经隔了很远,大乘期斗法的威压也不断在空中激荡,且这一方山峰上,已是天地色变,层云中黑云与金光相抗,罡风摧断山石,若身临其境,恐怕能见末日之相。
仙鹤拼命拍着翅膀飞,楚惊澜在仙鹤背上回望,感受着灵力的震荡,不由心想,这就是大乘期的斗法与威压,有朝一日,他必定也能抵达那个境界,甚至……更进一步!
萧墨眯了眯眼,可惜道:“宗主杀不了他了。”
不过他又重振精神:“但应该能将他重创,回去老实养个一两百年吧!”
楚惊澜元婴的修为根本看不清战场,他以为萧墨用什么特殊感知看到了,问:“怎么说?”
萧墨:“猜的。”
系统现算的。
执行计划以前,系统就估算了焚修的死亡率和逃跑率,映月宗这边是先下手,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宗主此战绝不会输,不然萧墨也不会动手,毕竟不能让宗主陷入危险中。
但奈何焚修法宝和手段都太多了,这人疯虽疯,但也是个绝顶的高手。
他还有个可怕的地方,那就是边打边悟的能力很强,因此开打后,系统实时扫描战场情况,概率开始变动,最后得出焚修大概率能带着重伤逃跑。
确实可惜,若是能让他就死在这儿,未来不管是人族还是魔族都能太平很多。
说起边打边悟,楚惊澜比他更强。
楚惊澜听到是猜的,无奈摇摇头,仙鹤带他们飞出很远后,萧墨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楚惊澜的姿势……离得好近。
楚惊澜一手还搭在他的腰上,他后背贴着楚惊澜胸膛,简直像被他圈在怀里。
今日萧墨穿着金衣,外衣是薄如蝉翼的云锦织,衣摆以金线暗绣银杏叶,风卷起衣摆,如秋日的落叶翩翩起舞,与楚惊澜衣衫上的银色流云飘在一块儿,煞是好看。
而浅金的腰带将萧墨的腰肢束出恰好好处的线条,被楚惊澜骨节分明的手揽在其中,说不出的惹眼,引人遐想。
但紧要关头,谁注意这个,直到远离威压肆虐的战场,萧墨才拍拍楚惊澜的手:“没事,可以松开了。”
状态过于自然,楚惊澜也没注意到,本只是为了带着人稳住身形,被萧墨这么一拍,他才恍然发觉两人姿态的亲昵。
楚惊澜手一顿,而后缓缓放下手臂,松开来。
等怀中一空,他才发现,方才单臂将人圈在怀中时,安稳的不止是萧墨,分明还有他自己。
萧墨安稳的是身形,而他安定的……是心。
是怀抱中有所护事物的安心,就像漂泊孤舟靠上了码头,他是孤舟,萧墨是点着灯盏的码头。
楚惊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叮,精神攻击成功,积分加——】
“加”字后面竟破天荒的,头一次卡了下壳。
萧墨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不过很快,声音又续上了【+1分】。
萧墨:?
一分?好像是有史以来最低的加分,他方才什么也没做,但楚惊澜也不是头回在他什么都没做的时候给自己刷分了,可一分……
算了,聊胜于无吧。
没错,萧墨不是刚穿来时要为一两分而努力的贫穷穿越者了,如今灵药法器不缺,楚惊澜还要给他一根天阶的笛子,萧墨的积分已经相当富裕,甚至有兑换修为的余裕了。
但还是再攒攒吧,毕竟兑换修为的确实比例太不划算了。
二人回到天水峰,过了半天,映月的护宗大阵开了,焚修果然带着伤逃走,宗主打到后面当然也知道自己在跟谁交手,映月宗将焚修潜入之事传讯告知了其他几方势力,他们不是没想过趁着焚修重伤,干脆集结人手去魔域杀了他。
可接下来几天,魔域附近的人修探子却道,并没有发现大能回魔域的迹象,而且他们也去魔域打听了下情况,魔宫里似乎并没有魔尊坐镇。
找不到焚修踪迹,截杀的事就没法实施,只能先搁置。
焚修在映月宗居住的地方,连带那个山头都几乎夷为平地,原本住在那儿的弟子们也被分了其他住所,好在映月宗山峰多,不缺地方。
身边没了焚修骚扰,空气都清新许多,宗主和长老都没有再过问萧墨的事,但萧墨能察觉,有些长老其实对魔族不喜,但因着楚惊澜的态度和月主的前车之鉴,忍住了。
总之日子变得舒服多了,他们都可以安安心心先好好修行。
这一晚,萧墨再度回到识海,锻炼神识。
在识海中进行神识方面的修炼,时不时就能有惊喜顿悟,萧墨走过花丛,在巨树前盘腿而坐,闭眼冥思。
树上的灵光萤火飞到他身边,轻轻绕着盘旋,在识海中,他额上的红莲印和道侣印重叠,盛开如火,分外艳丽。
萤火扑美人,画卷如梦似幻。
萧墨今日冥思着,却不知不觉,居然慢慢后仰,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这本不该,除非在睡中能悟什么,可没有所悟,却在做梦。
很奇怪,萧墨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视角在上帝视角和第一人称中来回切换。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跑着,身上穿着现代装,周围破破烂烂,与他待过的福利院不太一样,但还没等他细细观看有什么风景,下一刻,他就坐在了教室里,奋笔疾书地刷题。
刷的还是数学。
啊,有点怀念。
萧墨愉悦地弯了弯唇角。
一张卷子刷完,走出教室,却突然换了古装,变成了自己和楚惊澜吵架的场面。
吵的什么没过脑子,但吵着吵着,他和楚惊澜就换了个地方,开始打架了。
不是他俩互相打,而是他和楚惊澜联手,正对付什么人,那人跟裹了圣光似的,完全看不清脸,而且神奇的,自己手里居然拿的剑。
萧墨确实曾有仗剑天涯的东方豪侠梦,但如今笛子用的很好,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念着跟心魔体不合适的剑道了,没想到梦里自己居然还是想用剑啊。
他本来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很快发现了不对。
……好像打不过?
又过片刻,他确认了,是真的打不过。
因为楚惊澜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像要死了。
萧墨愕然。
楚惊澜对他说什么,他没听清,但萧墨听到梦里的自己颤着嗓子开口:“楚惊澜,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没有遇见……对不起……”
萧墨猛地睁开眼。
他一下急急起身,从树干上坐起,身边流光萤火被他一吓,扑地散开了,不过很快就重新聚在他身边,亲亲昵昵。
萧墨被惊醒,惊魂未定,心魔没有心跳,但他脑子里似乎正有心脏重重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扰得人心神不宁。
萧墨抬手按了按心口,梦中的自己胸膛里那撕心裂肺的哀伤和疼痛也被带了出来,他蹙着眉头想,什么怪梦?
先不管梦里他说的那些话,可楚惊澜死的模样,实在是……萧墨没忍住抖了抖。
因为他曾多次想过原著中楚惊澜的结局吗?
可他如今做的,就是在帮楚惊澜离开死局啊。
胸腔里的躁动得不到抚平,萧墨越想反而越不安,他立刻飞身离开识海,出现在楚惊澜身边。
楚惊澜正在软榻上安稳打坐,房间内没有熄灯,今夜他是以修行代替睡眠,灯火柔和地照在他脸上,宁静的,暖洋洋的,活着的楚惊澜。
萧墨在灯下看着他眉眼,脑子里混乱的跳动一点点安静下来,他就这么看着楚惊澜,直到所有躁动归于平静。
萧墨缓缓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恹恹反思,神识修炼还真容易什么都遇到,明知是假的,但总有那么几刻容易被迷惑,仿佛身临其境。
他承认,他被楚惊澜的血吓到了。
萧墨觉得他这几天大概都不想再锤炼神识了。
他又盯着楚惊澜看了片刻,而后爬上软榻,占了个角落的位置,用胳膊抱着膝盖,蜷起身子,下巴垫在手臂上,只拿一双眸子静静看着打坐的人。
楚惊澜将灵力运转几个周天,修行结束时,已经接近朝阳初升的时间了。
他睁开眼,就发现了软榻尾部的萧墨,萧墨又用蜷缩的姿势坐在那儿睡着了。
楚惊澜不由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个时候把人叫醒还为时尚早,但用这个姿势睡觉,怎么想都不会舒服。
这是舒适的屋内,有柔软的床铺,不是风餐露宿的艰苦条件,用不着吃苦。
楚惊澜沉吟片刻后,试探着朝萧墨伸出手。
萧墨睡得很沉,从前楚惊澜有一丁点动静能都把他吵醒,而今天楚惊澜已经将他圈在怀里,他居然都没有醒。
楚惊澜自己都有些意外,不由把动作放得更轻了,下一刻,他将萧墨从软榻上抱起,径直朝床铺走去。
软榻到床铺也就几步路,眨眼便到,楚惊澜将萧墨放到被褥间,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一时不知道究竟是嫌几步路太短,还是嫌软榻和床铺为什么非隔了段距离。
害得他静不下心。
等日照三竿,萧墨终于懒洋洋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了床铺里,也没觉得惊讶,想都不用想,只可能是楚惊澜给他挪了个更加舒服的窝。
他难得赖床,还不太想起,闭着眼将神识铺出去,看看楚惊澜是否在宅邸中。
他发现不仅在,而且还不止楚惊澜一个人,练武坪的结界又开了,月鸣跟楚惊澜已经打起来了。
只扫一下就知道,赢的绝对又是楚惊澜。
昨晚识海后劲儿太大,萧墨懒洋洋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会儿。
而外面两招后分出胜负,赢的果然还是楚惊澜。
他收了剑,施施然走到石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月鸣席地而坐,很发狂:“怎么还是赢不了,不对啊,我总觉得那招能行——”
他越想越不得劲,蹦起来跑到石桌边咕咚咚给自己灌了两杯茶,这才冷静了点。
“我原本以为我是这一代之中最厉害的,”他不得不承认,“没想到又出了个你。”
月鸣自顾说了半天,发现楚惊澜没搭话,垂眸看着茶杯,仿佛在沉思什么,没忍住磕了磕杯子:“喂,想什么呢,好歹说句话,不然显得我多啰嗦!”
楚惊澜清清淡淡扫了他一眼,唇未起,但眼神明明白白在说:难道你不是?
月鸣气了个仰倒。
“你是不是在自个儿琢磨什么剑招,也说出来我听听!”
楚惊澜将月主剑谱写下来给了映月宗,月鸣如今也得了剑谱,还在研习,不比武的时候,也会以文朝楚惊澜讨教。
楚惊澜:“不是。”
“那就是有心事?更要说来我听听了,一个人有时候瞎捉摸,摸不清的,我帮你一起想,免得之后对练你心不在焉,我可不能让你用这种理由输给我。”
楚惊澜近段日子确实在某个问题上花了不少时间,但还找不到答案,他静默片刻,看着手里茶水平静无波,才缓缓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月鸣讶异:“你交到朋友了?”
茶水晃出点微波,楚惊澜冷冷抬眼。
月鸣摊手:“哎哎好好,这不重要,恭喜你这种冰山也能交到朋友,不会是你的小侍从吧?哎别这么看我,我不提了,好的,然后呢?”
楚惊澜已经不抱希望了,但话都开了口,还是先说完:“你不用管是谁,他最近遇到了问题,想从话本里寻找答案,可遍寻不得解。”
月鸣心说原来自己带来的话本是楚惊澜给朋友的,他就说嘛,楚惊澜看着就不是喜欢话本的人。
月鸣想着自己带来的那些话本种类:“从情爱话本里找答案?”
楚惊澜:“嗯。”
月鸣“嗐”的一声:“那这本身不就能说明问题了?”
楚惊澜愣了愣:“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情爱话本囊括世间风月,虚假或真实的爱恨痴缠,能给的答案,也离不开情爱俩字,”月鸣一锤定音,“你那朋友绝对是春心萌动,有心仪的对象了!”
楚惊澜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鸣一声,月鸣的声音振聋发聩,打得他措手不及,却也拨云见雾,一双大手生生拉开某道封闭的门,逼着他去看门内光景。
杯中茶水泛起汹涌涟漪,趁人不备,从杯子里迸了出来,跃起渺小却巨大的水花。
他对萧墨是……喜欢?是痴心一片,想花前月下互诉衷肠的那种喜欢?
是有人提灯共归家的喜欢?
是想纠缠不分,永远抱着他的喜欢?
所以他才会去话本里找答案,明明就近在眼前的,过去不知,现在还能不知吗?
哪怕他是心魔,自己也忍不住妄想每天睁眼就能见他,想牵着他的手,与他一直走下去。
他楚惊澜与话本中的人有什么分别?
每一分苦难里,每一次最难熬的时刻,都有萧墨递给自己的一束光:
竹林初见,两个各有脾气的少年,成日赌气吵嘴;
楚惊澜先前从不与人这般置气,却总是轻易就被萧墨挑得火起。
是自己被废后,所有人迫不及待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时,萧墨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是萧墨陪着他安葬了母亲,递给自己悄悄藏下的染血桃花簪;
是被废后的日日夜夜,萧墨守着他,帮他杀人,照看生病的他;
是他悲痛不已,在再也无法迎来母亲的宅院中,抚过他呜咽的笛声;
是萧墨在他修复丹田疼得死去活来时,强硬塞到他手里的掌心。
而楚惊澜手里多了支花。
每一份温暖里,都有萧墨给的一抹甜:
是萧墨含笑别在他腰间的幽夜昙,是一碗美味的长寿面,是山道上清甜的甘草花,是月下萧墨拘谨又带着小期待地趴在他背上,走过夜色,迎新阳初升。
是他们刻在彼此眉心的道侣印;
是萧墨与自己相碰的指尖,他言笑晏晏,说楚惊澜,你一定行。
萧墨在他身边,从黑雾团变成了俊美无俦的少年,从千山鸟飞绝的魔音吹到了磕磕绊绊的小星星,再从一颗颗小星星,吹出了漫天银河,华光璀璨。
楚惊澜踏过花丛,看到了尽头处萧墨悠然的身影。
他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他要牵住那双手,从此再也不放开。
不知情动,不识几许,但识本心,便一往而深,矢志不渝。
他日心如寒冰,不肯言语,待知心动,千年积雪崩塌,浩浩荡荡无可抵挡,一颗心能容多少,他便能倾尽多少。
楚惊澜终于知道该把萧墨放在什么位置,他抬手,将萧墨小心又郑重地纳在心口。
楚惊澜,原来这就是情爱,这就是心悦。
他以为自己永不可能为谁心动,一颗心本也被残酷的风刮得千疮百孔,他只想着抵抗所有的风,自己坚不可摧,不再受伤,可除了冰霜寒风,他忘了,世间还有春风。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幽夜昙落在红莲湖畔,花早开了,他和萧墨走过的点点滴滴化作养分,盛开出无边瑰丽。
他今日才拨开迷雾,终于分清自己的内心。
楚惊澜,你心悦萧墨啊。
“咔擦”一声,楚惊澜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精神攻击成功,积分加、加——】
提示音再度卡了壳,而且这次卡了许久许久。
良久后,声音炸响。
【超出评估上限,超出评估上限,折算为无限大,宿主现有积分无限大!】
第67章
手里的杯子被楚惊澜捏碎, 透亮的茶水淌了一桌,滴滴答答砸在地面, 在微缩渺小的世界里,溅起巨大的水花,一如此时只有楚惊澜心头的惊涛骇浪,只有他一人知晓。
月鸣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我,呃我觉得我说得挺对啊?”
楚惊澜看着滴滴答答的水珠,垂下眸子:“无事,你说得很好。”
他抬手拂过桌面, 将茶杯碎片化为齑粉,烟消云散,洇开的水渍也消失不见,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朝月鸣行了个礼:“谢谢。”
郑重得让月鸣有点不适应,但既然是送上门的好处, 他没理由拒绝,顺着杆子往上爬:“真心道谢的话, 今天再陪我打一……两场?”
他试探地比了两根手指。
楚惊澜起身:“来。”
还有这种好事!月鸣立刻蹦起:“来来!”
防护屏一开,外面又开始剑光闪烁,而屋内,此时萧墨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睛中满是茫然。
他休息时, 非重大事情的提醒音会被系统调小音量,但方才那声炸响如雷,直接让他睡梦之中惊坐起。
积分无限?
他不就是睡了一觉, 出什么事了?
萧墨怔忪半晌, 手忙脚乱从床榻上爬起, 猛地推开窗户往外一看, 楚惊澜正跟月鸣切磋,宝剑争鸣,飞光流华,二人英姿飒爽,劲风阵阵,一派勤勉励志之景。
萧墨脑中雾水更盛了。
他茫然地又一步一步走回床边,噗通坐下,愣愣把枕头抱过来,在怀里揉作一团:“我还在做梦?”
系统的声音出现了:“不,你没有。”
萧墨眼珠迟钝地动了动:“那就是积分模块终于崩了?”
系统否认:“绝对没有!”
积分模块不崩,萧墨表情崩了,他恨不能把系统薅在手里疯狂摇:“那你告诉我楚惊澜想什么了啊!!”
还是跟他有关的事,直接就把积分爆了!!
系统弱弱道:“宿主,我不负责读心的,他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读心这事儿萧墨会啊,有那么瞬间,他是真想按下按钮,看看楚惊澜小脑瓜里此刻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神识都动起来了,但在临门一脚,萧墨又停下了。
萧墨长呼出一口气:冷静,冷静,不能因为无限的积分就对别人读心,别让冲动取代理智。
不就是无限多的积分吗,小场面……个鬼。
萧墨忍不住大呼一声,仰面砸在床板上,把床榻砸得咯吱一响,他抓过枕头,在手里胡乱揉搓,挤压得各种变形。
开玩笑,那可是无限的积分!
可以清空商城,可以直接把修为拉满!
哦,他最高修为只能到分神来着,那没关系,对萧墨来说也是拉满了。
事情太美,又不知成因,不像月主的遗产和映月宗的奖励有明确源头,突然变成无限的积分,反而让萧墨有点不安。
萧墨一边不安,一边拉开了商城面板。
商城中每种物品的购买数量是有上限的,越低级的东西能购买得越多,比如黄阶灵器和一品丹药,每种能买个千百件的,但天阶的东西和九品灵药、万年的材料等等,每种就只能买个一件或两件。
可加起来也很多了。
萧墨还看了看灵石的上限。
如果把上中下三品灵石全部兑出来,能有一亿上品灵石,一亿五千中品灵石,两亿下品灵石。
萧墨被后面的一串零晃花了眼。
啊,他死了。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敢。
萧墨死死掐着枕头,麻木地盯着面板,系统疑惑:“宿主,您不高兴吗?”
萧墨:“比起高兴,我现在有点慌,你说楚惊澜不会下一刻就冲进来把我杀了吧?”
明明还把自己从软榻搬到了床上,心思也不能变这么快吧。
……算了,肯定不是,但他也是真难安心。
可能还跟现在暂时不缺钱有关,遇上不知理由的暴富,怀疑的心思反而更重。
萧墨抬手在商城上划了划,系统已经很积极给他规划巨款的使用了:“宿主您现在不缺钱和资源,依我看,东西可以就先放在商城里,反正随时能取,不如先把修为兑换了吧,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呢!”
修为兑换……萧墨把视线移动到那一栏。
他最高的修为只能到分神,再多的积分也不能改变上限,他不会忘记穿过来的第一天,系统告诉他的最主要的任务:
【您的修为不会高过分神,您将会在分神期被他杀死】
那时候分神离萧墨还很远,现在有了这些积分,已经是触手可得了。
萧墨看着积分,忽道:“你说过我会在分神期被他杀死,是我的分神期,还是他的分神期?”
系统道:“确切来说,是楚惊澜的分神期,分神期到,心魔劫才成熟,但是您可以提前感受一下分神期的修为呀。”
萧墨沉默片刻,挥手关掉了面板,竟丝毫没动积分,没换商城东西,也没兑换修为。
“既然如此,那我不急。”萧墨道,“加上我最近神识莫名不太稳,要是急着把修为一口气拉上去,万一出了岔子,折腾疯了怎么办。”
他想了想:“过几天等我精神好点后,先升上元婴巅峰看看情况吧。”
系统:“好的,需要设置闹钟吗,我可以提醒您。”
萧墨:“不用。”
系统的声音便安静下去了。
没人和他搭话,萧墨脑子里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想自己在识海里做的梦,想楚惊澜到底怎么回事。
他将神识铺到院中,发现楚惊澜和月鸣打完后,一起出了天水峰,偌大的宅邸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在树上搭了个窝的球球叽叽喳喳和仙鹤说话,仙鹤可高冷优雅了,偶尔才矜持地鸣叫着回一句。
萧墨想了又想,也没觉得楚惊澜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说让月鸣找了一堆话本来,但他完全没耽误修炼,不存在玩物丧志,与自己的相处也很正常,在宗主和长老面前维护自己的那番话说得是真好。
想不通。
萧墨翻来覆去,抱着枕头打了几个滚。
他就这么将长腿搭在床沿外,在被自己滚乱的被窝里毫无形象躺着,睁着眼出神,一直到楚惊澜回来,走到他面前,萧墨才跟触电似的,噌地一下弹起。
楚惊澜看着乱糟糟的床铺和萧墨的样愣了愣:“你——”
与此同时,萧墨也脱口而出:“你……”
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人又同时闭上嘴。
萧墨手里无意识揪着被尖儿:“你先说吧。”
楚惊澜摇摇头:“你先说。”
萧墨其实根本没想好怎么说,也开不了口,他手里抓得更紧了,面上扬起一个笑:“见你回来下意识开口而已,你讲。”
楚惊澜走近了,在床边坐下:“怎么了?”
萧墨睡相很好,还从没把床铺弄成过这么乱的样子。
“修炼有点卡壳,恼到在床上滚了滚,没事,快悟了。”萧墨转身,收拾起被蹭到角落的枕头和满是褶皱的被褥来。
楚惊澜拉平被角,帮着一起收拾:“我刚去找了宗门的炼器大师,将笛子和材料送过去了,不过他要求我也要帮他的忙。”
萧墨天马行空乱飞的思绪被这句话稍微拢了点回来:“什么忙?”
“他的弟子要外出寻找材料,希望我与他同行,照拂一二,算作记在事务堂的弟子任务,做完后可以换东西。”
萧墨收拾完,在床沿边老实坐下:“合理,去哪儿,找什么?”
“蝶州,据说在彩蝶镇附近,具体位置要落地后查看,找三百年的蝶积羽。”
蝶积羽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是灵智未开的小蝶妖兽翅膀上撒下的鳞粉和一种矿石结合,经年累月才能形成蝶积羽,只出现在蝴蝶多的地方。
但不是蝴蝶多就能有,毕竟鳞粉多轻啊,风一吹雨一落就没了,三百年份的蝶积羽比许多千年万年的东西都难找。
萧墨的神思彻底被拉了回来:“蝶州还挺远。”
映月宗在烟州,从地图上看,去蝶州还得跨海。
楚惊澜点头:“此行由炼器师提供飞舟,据说他的飞舟速度又快又稳,五天左右就能抵达蝶州。”
出发的时日就是明天,萧墨已经完全了解了,没有任何意见,他下床,走到窗边去将窗户关上,却发现楚惊澜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
是的,哪怕他背对楚惊澜也能感知到,因为目光实在太明显了。
萧墨心头一紧,他方才还觉得楚惊澜最近很正常呢,不会这就要打脸了吧?
与此同时,萧墨听到耳边又是提示音:叮,精神攻击成功,积分+100!
萧墨:“……”
虽然积分已经是无限了,但是加分提示能说明一个问题,说明楚惊澜的情绪又被他拨动了。
但他就是关了个窗户而已!
萧墨头皮发麻地回身,倏地与楚惊澜对上视线,楚惊澜顿了顿,并不惊慌,只是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只是随便一瞥。
萧墨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楚惊澜在袖袍底下的手一紧,面上却波澜不惊:“……何故有此问?”
心魔本该轻易窥见本体心事,但萧墨说过,他不会随便读楚惊澜的心。
楚惊澜信他,否则此时此刻,萧墨面对他不会是这么寻常的态度。
而楚惊澜不知道,萧墨正提心吊胆呢。
萧墨打了个哈哈:“其实看到你让人带那么多话本,我就有点猜想,有些爱书的人有了心事,就会表现为憋着不说,但是突然闷头看书。”
他是瞎编的,但楚惊澜心也悬了起来,他道:“我并非如此,只是……也想看看你喜欢的话本是否有趣。”
萧墨:“啊,这样。”
楚惊澜:“嗯。”
这段对话有点不尴不尬,但偏偏一个刚开窍的怕心思被戳破,一个怀揣乱七八糟的思绪,愣是谁都没觉得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