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你的同事只会穿着白色工作服，如果遇到穿蓝色工作服的人，请将他送回病房，在锁好房门后尽快前往1楼保安室报告情况。
第五条，走廊里没有遗照，如果你在值班时看见遗照，尽快前往1楼保安室。
第十四条，请不要和病人交谈，更不要相信他们说的任何话。如果你觉得害怕，可以到1楼保安室寻求帮助。
从这三条规则来看，保安室大概率都是能够保护玩家的地方，俗称“安全房”，所以保安的身份可以暂时认为是友方。
再结合王医生的话，在场的大部分玩家都已经得到了一个初步的判断——蘑菇指代的应该是精神病院的管理者。
随着玩家逐步变成蘑菇，病房里的怪物对玩家的攻击性也就越强，这也符合副本一贯的逻辑。
一部分玩家已经默默在地图上打好标记，准备今晚就来向刘队长打探一些情况。
中高级副本的可操作性很强，几乎是每个npc都有自己不同的偏好，只要投其所好，有些时候就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倪晶抬头小心地看了一眼易北，又放轻动作走到保安室的外墙边，抬起一只手臂按在水泥墙壁上。
绿色的荧光顺着水泥墙壁不断涌入她的手臂，她的鼻尖也随着微微翕动。
半晌，她像是突然从梦里被唤醒了一般，放下手臂，快步走回到了易北的身边。
“……我感受到了很强的肉香。”她疑惑地蹙起眉头：“不过好像也不完全是肉香……这种情况很少见，刘队长似乎喜欢的不是肉，而是烹饪的过程。”
宋谕挑眉：“那他真该去做个厨子。”
易北淡淡地看着他：“也许我们应该庆幸他现在并不是厨子。”
陈莉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压低声音问：“北哥，需要我在这里使用能力吗？”
“不，现在用占卜太浪费了。”易北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还是一贯的平淡且毫无波澜，“按照正常的假设，保安现在应该已经被大部分队伍划分进了友方队列。总会有人等不及冲在前面趟水，我们只用坐在岸上看就行了。”
队内通话的微型耳麦道具在游戏商城就有卖，不打折的价格是100个积分，队里的每个成员都需要一个。倪晶身上所有的积分都被压去还长乐坊的赌债，所以易北负担了200个积分。不过有这个小东西的好处就在于队内的谈话不会被其他玩家听见。
陈莉环视了一圈周围，果然已经有很多的玩家摩拳擦掌，盯着刘队长的眼神几乎都要迸出火花来。
仿佛眼前这个一身馊臭的男人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了一座金山。
王医生又跟刘队长说了几句，刘队长便转身钻进了床单后，屋里叮铃咣啷地响了一阵。
隔着保安室的玻璃窗户，易北瞥见了一排钥匙架，一共九排，每一排上都用标签纸贴着对应的数字。
看来保安还负责监管所有病房的钥匙。易北收回目光，将这个细节记在了心里。
这时刘队长也拿了一大把钥匙掀开床单走了出来，那一把钥匙的背后都串着棕色的绳结，他手里的绳结攥着厚厚的一把，应该每一把钥匙都是独立的。
看见刘队长拿着钥匙走出来，王医生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从医师服上衣的口袋里捏出了一张纸。
“现在我来念一下宿舍的安排，郝光、刘明辉……张邵余、李淞，1001号房。”
被点到的几个人正好是一个团队，一群人中走出了一个瘦小的姑娘小步跑向刘队长。
当她的手指碰到刘队长手里的钥匙时，她那瘦小的手臂上突然浮现出青色的光芒，紧接着女孩的表情就出现了一瞬间的诧异。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八串钥匙，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刘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的情绪波动只存在了一秒，就被她很好的掩饰了下去。朝刘队长道谢后，女孩匆忙地跑回了队伍，嘴巴上下张合快速向队友讲诉着什么。
王医生朝女孩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抖了一下手里的打印纸。
“下一间，孙国、赵粟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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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栋、张护、许蓉蓉……陈莉、宋谕, 5109号房。”文件夹啪一声合拢。
陈莉先是一愣，随即眉毛紧紧拧了起来，不再看王医生, 反而把担忧的视线落在了左前方的易北身上。
“我没念到过名字的人, 首先恭喜你们不用挤在臭烘烘的八人宿舍。”王医生抬起头, 很生硬地一笑，“不过很遗憾，院里决定让你们去护理重症病人，他们会比普通病人更加危险、富有攻击性。你们的寝室不做分配, 先到先得, 钥匙就插在寝室的门锁上, 并且每间宿舍都只有一枚钥匙。”
随着王医生介绍规则，人群中有几个玩家凑近同伴低语了几声。
副本里的一切资源都需要玩家竞争抢夺，当然也包括生存资源。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占据最有利的资源，将自己的生存的概率提升到最大, 也是玩家之间的较量之一。
王医生举起自己的手表, 看了看：“接下来你们每个人都有30分钟的时间去查看自己的寝室，30分钟以后，你们所有人都必须返回培训室。现在是下午14：00整，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你们就可以解散离开了。”
王医生话音刚落，护工身份的玩家就如同洪水开了闸门,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脸红脖子粗地朝着电梯口涌去。
生存物质总数已经确定的情况下，越早到达宿舍能抢占的物资也就越多, 相对应玩家活下去的概率也就越大。
怪谈论坛有一位排行榜有名的大佬曾今做过一个总结帖, 但凡超过三人共同享有一定数额的生存物质, 系统就会自动将生存物质少分配一份物资，使玩家之间为争夺物资而发生内讧。
位于人群中间位置的易北四人很快就被涌动的人群分开。陈莉和宋谕已经被人潮簇拥着来到了楼梯口，而倪晶正扶着墙壁，垫着脚尖焦急地寻找易北的身影。
混乱当中，没有人发现场上的人数已经悄无声息地少了三分之一。
与此同时，易北正站在狭长的走廊里，在他的身边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看样子所有被选中照顾重症病症的护工都在一瞬间被传送到了这里。
寝室分布在走廊的两边，防盗门的右侧统一装有铁制的三角框篮，篮子内插着两种颜色不同的旗帜。
左侧的房间统一插着蓝色旗帜，而右侧的房间统一插着红色旗帜。
和易北共同站在一间门前的是个寸头肌肉男，这个人先是愣了几秒，随即连忙把手两只手合拢盖住。
数秒过后，肌肉男缓慢打开手掌，一张反扣的扑克牌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女巫鬼牌。
肌肉男的眼神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当即立断挤开易北，飞扑过去拔下了左侧寝室门的钥匙。
随着门锁上的钥匙被拔下，门板上方空置的门牌上慢慢刻印出“入住”两个字。
肌肉男把钥匙的绳结缠在自己手掌上，志得意满地转过身，扬眉道：“兄弟，去找别的房间吧，这间房子我要了。”
易北视线掠过肌肉男手里的鬼牌扑克，把手里拎着的漱口盆换了一只手。
如果易北猜得没错，肌肉男刚才占卜的内容大概是插着红色旗帜的房间是否安全。
鬼牌给出的结果为“否”，所以他才会着急抢夺插蓝旗的房间。
女巫玩家在占卜的内容上有极高的自由度，高级别的女巫和低级别的女巫意识上的差距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回避危险也就意味着放弃发现更多线索的可能性，这也是为什么女巫玩家在排行榜上总玩家数量最少。
这一层里至少有三个以上的女巫玩家，他们的行动很快吸引了其他玩家的注意。
过道里到处是抢红了眼的玩家，所有人都在争夺剩余的蓝旗房间。所以当易北若无其事地拔下一间红旗房间的钥匙，开锁关门一气呵成时，激烈的战局上出现了一瞬间很诡异的停滞。
趁着对手愣神的瞬间，原本被膨胀气球道具阻拦住的小黄毛矮身灵活一钻，顺利抢到了一间蓝旗房间的所有权。
易北本来想把手里的漱口盆先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可是这个A级道具只要离开他手掌超过五厘米就会像是被磁极吸附的磁铁，弹起来紧紧黏到他的手上。
他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副本里的世界毫无秩序可言，人性的缺陷在这里会被无限放大。A级道具的初衷原本是为了补偿低等级玩家越级加入更高级的副本，如果道具可以随意被拿走，势必会招致高等级玩家的争抢。
尽管不想承认，但副本的设计者对人性的认识的确是直白又深刻。
易北只能放弃放下漱口盆的想法，转而开始观察这个不大的房间。
这是一间很标准的一人间宿舍，除了一个标配的独立卫浴外，房间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双人大床。
大床对面挂着一副人像画，画中的女人穿着古怪，梳着两条又高又翘的羊角辫，脸上厚重的面粉和两颊上鲜艳得胭脂都让人感觉很舒服。
易北盯着这副诡异的画像看了一会，又把视线移到了画像右下角发黄的标签上。
作者：姜广甜 年龄：28岁 所属院科：重疾科（双相）
易北走到画像下方，抬起手顺着画框的边缘摸下来。
整幅画作和墙壁之间几乎没有缝隙，画框的部分微微有些凹陷，是被嵌到了墙壁当中。
从房间的布局来看，画作的另一边就是另外一间宿舍。易北用手敲了敲墙壁，墙体传出来的声音很闷，易北又蹲下来，从一个更低的高度敲击墙面，这次墙体的声音要低沉许多。
他在同一面墙上重新选择了几个点敲击，经过大概十次的试探，易北已经可以确定两间宿舍之间的墙壁里应该还存在一个夹间，范围大概要比画作的大小高20厘米左右，刚好可以藏进去一个绻缩身体的成年人。
不过这幅画牢牢卡在墙壁里，没有取下来的可能性，但从经验来看，这一幅画是暗间入口的可能性非常大。
几分钟后易北又回到了双人床边，把床上铺得被子和床褥全部打开检查了一遍。
就在检查到床板背后的时候，他的指尖忽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易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手指用力将那个粘在床板背后的东西扯了下来。
他把手里的东西从床下拿出来，红色的书壳上印着一行烫金的英文字《Bible（圣经）》。
翻开扉页，有一行蓝色墨水写的娟秀小字：“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再往后翻，便都是如出一辙的印刷体。易北把书合拢，在书的下方又发现了一行蓝色的小字——“朱妍”。
就在这时，易北面前的操作版上方忽然弹出了一条信息：
【疯人院怪谈已收录 1/**】
最新收录规则：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易北打开了规则收录的页面，除了刚刚收录的这条规则以外，王医生公布的13条规则都被放进了另一个目录下。在这个目录里的13条规则全部都是灰色的字体，这也说明这13条规则都是未被验证的规则，里面存在误导玩家的假规则。
找出所有规则里的正确的规则，也是副本对玩家的考验。
确定了《圣经》里没有遗漏的线索以后，易北又把书粘回了床板的背面。《圣经》是犹太教、基督教的经典，这种宗教类的书籍上一般会凝聚很强的信仰之力，放在床板的背面很可能是为了镇压什么东西，贸然将其拿走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就在易北把圣经放回原地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易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仔细听了一会，才确定这个敲门声确实是从自己的门外传来的。
他起身走到防盗门前，透过门上的猫眼，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矮个的外国男人。
这个外国男人身上也穿着护工的工作服，发顶稀疏，眼眶下方的褶皱很深，笑起来时会露出一排不整齐的黄色牙齿：“你好，我是卡亚，就住在你的隔壁。对于这间宿舍，我有一些有意思的发现，我想我们可以共同讨论一下。”
易北垂眸打量着门外的男人，男人的手上并没有任何道具，这说明他是A级以上的玩家。
有经验的玩家都会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住所，而这个外国男人口中“有意思的东西”，应该就是指两间宿舍之间的夹层。
但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个人为什么会主动选择和一位陌生的玩家而不是自己的队友分享搜集到的线索。
卡亚不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他对付猎物的手段只有两种，第一种是利诱，第二种是暴力。他在第一句话就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目的就是为了用自己身后的权力与利益引诱猎物臣服于他。
不过这回他显然失算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闭的防盗门却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就在卡亚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防盗门忽然发出“喀哒”一声。
门板慢慢向外打开，身材欣长的青年抱臂倚在门边，慢悠悠挑起一边的眉毛：“请进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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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黑吃黑
卡亚走进了房间中, 宿舍的布局完全相同，一张双人床的对面挂着怪异的画像。卡亚用他那绿豆大小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最终将视线停在画像下方的的标签上。
随着卡亚那张丑陋的脸出现在易北的直播里, 两边直播间的画面合并, 弹幕又一次沸腾起来：
“我靠！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卡亚不是SS级的玩家吗？上个月的玩家胜率榜，我记得他好像还排在前一百来着，他怎么会在A级副本里？？”
“……拍卖场里出了两张等级回流卡，盲猜其中一张就在卡亚手里。”
“先为易大佬点个蜡吧, 就算是新人王也没用, 被这位大爷看上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就卡老大的那些手段, 够喝一大壶了。”
“卡老大的事后面再说，他们[黑夜孤狼工会]这些年在副本里欺男霸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哈哈，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色的弹幕唰唰地铺满了怪谈剧场的大屏幕, 两个对比鲜明的身影从白字后透出来：
“刚才我检查了房间, 就在我们两个房间的墙壁里存在一米左右的夹层。”卡亚走到挂着画像的墙边前，用手敲了敲墙面，示意易北过来看，“以前的副本里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半夜墙壁里的怪物会失去桎梏出来害人。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这里的入口, 并把它彻底封死。”
易北将漱口盆换到左手，右手按在画框凹陷在墙体内的边缘：“取下画框必须借助工具，保安室里应该有工具箱。”
“你比我预想的要冷静。”卡亚意味不明地看着易北, “我带来的人里面有一个「暗行者」, 发动能力以后可以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只要你能接受我的条件, 我可以保证你安全离开这个副本。”
易北挑眉，顺着他的话头往下问：“条件？”
“以你们队伍现在的等级，在A级副本里全体死亡的概率几乎接近60%，而我能让你很好的活下来……”卡亚语调暧昧：“所以作为你活下来的代价，我只需要索要一点点报酬，这很合理，不是吗？”
“听着倒是有点意思。”易北勾唇，“那么代价是什么？”
卡亚的眼睛有些发红，他贪婪地凝望着自己的猎物，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甚至想在就这里先索取一部分的酬金：
“你手里掌握着一笔巨额的财富，但你却不知道如何去利用好它…”卡亚缓慢逼近易北，眼底闪烁着恶心的欲望，“而我会帮你打开它们，男人都是欲望型的生物，我们天性追求征服和掌控，没有人能拒绝这样年轻又鲜活的肉|体。”
卡亚抬起一只粗粝的手掌，暧昧地抵在易北的胸口处，那只又短又粗的手指马上就要触碰到工作服的拉链。
“我需要先收一点利息，来自遥远东方的明珠，我会将你带上极乐的巅峰。”卡亚舔了舔嘴唇，发出油腻的喘息。
“是吗？”易北笑意更深了。
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一点点汇集，缓慢凝成一柄实体。
他俯下身，盯着卡亚发红的眼睛，轻柔地说道，“不过我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钝器入肉的“噗哧”声尤为清晰，卡亚的瞳孔倏地收缩成一个小点。
一切都像是开了慢动作。
刀片带出的血珠从半空中洒落，腥红刺眼的鲜血顺着指骨分明的手指流淌下来。
握着刀柄的青年随意地将匕首在空中抖了两下，又用手的侧面慢慢擦去溅到脸上的血点。
怪谈剧场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盯着中央的大屏幕，甚至连那些游走在剧场里的职业扒手都忘记了手里捏的钱包。皮质钱包“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却没有任何人去捡。
“我的圣母玛利亚啊……刚才发生了什么？卡老大是被一个兔崽子给黑了？”
“卡亚太自负了！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简直是大快人心！”
“你们到底懂不懂？卡亚的灵敏值可是加到了正常人的四倍，刚才就连他都没躲过去，这个易北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纯属放屁！要不然姓易的搞偷袭，卡老大能敗的这么简单？”
“易北面板灵敏度还没有卡亚的四分之一，没躲过去完全就是卡亚的问题。新人王戴了仿真人脸皮，卡亚没认出来他，无非是以为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低等级玩家，于是放松了警惕呗！我看纯属是活该！”
直到两秒以后，房间里才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吼。
鲜血汩汩从卡亚断裂的手腕处涌出来，他佝偻着缩在地上试图捂住伤口的断面，因为疼痛他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成了一团，而他断裂的右手就躺在一地的血泊之中。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瞧瞧你他妈都干了什么？！”血丝充斥着卡亚的眼球。
易北随手关掉面板上[购买成功]的提示框，抬起一只脚踩在那只断手上，弯下腰很无辜地看着他：“黑吃黑啊，没听说过吗？”
匕首慢悠悠拍了拍卡亚沾满血污的脸颊，易北微笑了起来：“现在马上把你身上值钱的道具都交给我，否则，我就把你另外一只手也砍下来。”
卡亚气得几乎忘记了断手的疼痛，愤怒得直发颤，嘴唇乌紫抽搐。他不停地咒骂着，用那些连系统翻译都无法翻译出的语言咒骂，就像是在念一段最恶毒的诅咒。
“副本里禁止玩家相互残杀，现在你砍断了我的手，马上你也会遭到惩罚！”这是他唯一被翻译出来的一段话。
像是要验证卡亚的话，下一秒易北的眉头就微微皱起。腥甜的味道涌到了喉咙口，内脏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使他不得不用手撑住旁边的床板才能勉强维持住站立。
“警告，玩家生命值已下降至40%！！”
下一秒，所有玩家的系统面板上都刷出了一条系统公告。
“经系统核实，玩家[易北]在副本内无故攻击其他玩家，系统已经对其执行强制惩罚。”
与此同时，怪谈剧场又是一片哗然：
“我靠！卡亚断了一只手生命值才掉了20%，系统的强制惩罚居然一次就是60个生命点。”
“只有医生的身份卡才有治疗技能，而且[缝合]是S级医生卡才有的效果！卡亚这只手接不上，也就很难活着走出副本，真是大快人心啊！”
“太爽了！换做老子也要用60点生命值换狗日的卡亚一只手！姓易的是条真汉子！”
“卡亚这回也是真栽了，每一届的新人王有哪个是好惹的？就卡亚这副色|欲熏心的样子，难怪[暗黑孤狼工会]全是一帮废物饭桶。”
“只有我觉得易大佬其实疯的可怕吗……而且他敢这么干脆砍断卡亚的一只手，我觉得他肯定还留有后手！毕竟他之前的三盘游戏简直秀得我头皮发麻……”
“要我说就该趁这个机会，狠狠敲卡亚一笔，这个废物这些年不知道糟蹋了多少黄花闺女！”
“你们说的倒是轻巧，去年排行榜前百的[刘老猴]不是也玩过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一套，结果生命值直接折了50点，最后连个全尸都没带出来。年轻人做事就是太冲动，不考虑后果。”
“开局就只剩下40点生命值，易大佬这一局恐怕有点吃力了”
铁锈的血腥味不断在嘴里蔓延，易北剧烈地咳喘了两声，捏紧了手里的匕首。
商城道具[削铁如泥]，外形如同一把匕首，但即使是女性使用者也能在拼尽全力一击后，斩断坚硬的钢铁，售价高达[20000]积分。
卡亚坐在地上，死死捂住一只手臂，双眼充血盯着易北手里的青铜色匕首。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道具全部交给我。”易北控制着呼吸，慢慢直起身体，俯视着下方的卡亚，“不然我就砍断你另一只手。”
“Fuck！”卡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猎物居然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新人王。
右手断口处还在源源不断流出鲜血，他面板上的生命值还在快速下降，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上手握杀人道具的易北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认输，道具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卡亚咬牙低声说道，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被他手指带过的地方开始从半空中落下发着光的道具。
当看清楚那些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道具时，怪谈剧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癫狂中。
“海雾螺！这可是唯一的S级幻境道具，几乎等于S级的[梦师]啊！”
“我…我我我没看错吧？！那是[海妖的诅咒]吗？这东西竟然也在卡亚手里？”
“卡亚这回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吧？拜拜了各位，我这把要叛|逃|革|命，下注新人王了。”
易北身上的伤势其实也不轻，内脏隐隐绞痛，嘴角还在往外渗鲜血。但好在他足够不要命，没有任何人愿意孤身在副本里对上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商城空间的道具一件一件倒出来，很快就在卡亚面前落成了一座小山。
易北打开商城空间，地上的道具来者不拒，全部被他收入囊中。
卡亚的脸色铁青得很难看，他大概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人敲诈勒索的一天。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广播喇叭突然传出一阵噪音。紧接着，王医生阴冷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你们还有最后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之后，我要在培训室见到你们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8-20 15:25:13~2023-08-21 20:3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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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0 培训室
易北看了一眼面板上的时间, 系统时间显示为14：28，这说明系统的时间和副本内的时间不完全吻合，可能是时间流速问题, 也可能只是副本内的时间的单纯比系统时间要快两分钟。
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 易北就察觉到精神病院中很少能看到钟表, 即使出现也往往会被层层的铁架保护。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对时间尤为在意。
培训室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类似于学校的教室，另一部分则空空荡荡，看上去像是搞活动用的地方。
王医生站在讲台上, 他的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打印纸, 镜片后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的值班表已经排出来了, 我希望你们按照里面的安排的时间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
王医生把打印纸交给了第一排的长发女生。女生站起身，像是高中发作业一样将打印纸发到每一位玩家的手上。
易北拿起打印纸，仔细看了一遍。
纸上的内容是护工们一周的排班安排，护工的值班范围由寝室楼层划分, 比如住在一楼的护工就只用负责一楼的病房, 不允许护工跨楼层护理病人。
护理高级病人的护工从00号病房开始，每人专门负责四个病房。
易北很快在排班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病房号是0010—0013（中重度抑郁症）。中重度抑郁症的症状包括情绪障碍、思维障碍、认知功能障碍、躯体症状和自残等等，病情严重的患者甚至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从而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倪晶把排班表折好放进袖子，又小心地从工作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巾，塞到了易北的手里。这是奴隶玩家对奴隶主玩家完全服从的天性, 他们会将自己收集到的所有线索都交给奴隶主玩家，由主人来确定线索的有用与否。
纸巾的背面隐约能看见渗透的红色痕迹，倪晶小声说道：“这张纸条藏在我的枕套里面, 我找到时候外面缠了很多塑料包装纸。”
易北偏过脸看她, 微笑道：“做的很好。”
打开纸巾, 内侧的纸面已经有些泛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纸面上只有一行红色的油膏状红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