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先放在这里,你想要用的时候再来拿,然后用完放回来好不好?”
想了想,陆庭补充,“这是我们共用的剪刀。”
“共用”两个字取悦了沈娇,他弯着眼眸说了声“好”。
在接下来的时间,沈娇都和陆庭待在一起,男人远程处理公务,他便窝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书。
偶尔有纸张翻过的沙沙声,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栀子花清香,阳光温柔,静谧美好。
沈娇翻了一页书,眼神落在书页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阳光就这么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明明是因该高兴的。
他转了个身,背对着陆庭,眼泪无声滚落。悲伤的情绪来得忽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直到一只干燥的手抚上他脸。
“怎么了?”
“我不知道…… ”沈娇偏过头,“我不知道,我好难过啊陆庭…… ”
他的手捏着书页,语无伦次,“我早上吃饭多吃了一口,起床的时候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今天的风好大啊…… ”
“陆庭。”
“你为什么不喊我娇娇了?”
作者有话说:
不是不会爱,只是还没学会爱,不知道什么是爱,行动骗不了人。攻和受差不多,后面都会好的。
(ps:心理医生的话是乱扯的,不具有科学依据,一切只为剧情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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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耳边有个声音这么说。
那只干燥的大手一点点的将他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怎么可能会没喊娇娇呢,是娇娇的错觉。”
沈娇把脸贴在他手上,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 “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是的, 我不会丢下娇娇的。”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毫无预兆的落下, 顺着指缝, 淌到手心, 烫得那只手没忍住痉挛一下。
“陆庭,我好累啊, 你把我的剪刀收走了。”
“嗯,我的错,娇娇好不容易有把剪刀, 我怎么就给收走了呢?娇娇打我骂我吧。”
“我不想打你, 也不想骂你, 我只是想要剪刀…… ”
“娇娇想用它来剪东西吗?我帮你好不好?我技术还可以的。”
沈娇推开陆庭的手,整个人缩在椅子上, “陆先生,我想休息了。”
陆庭伸手将他攥成一团的手一点点掰开,“那我送娇娇回房间?”
他看着青年手心渗血的指甲印,将他的手温柔的摊开,“今天我让阿姨炖了你最喜欢的牛腩, 等你睡醒了,我们就下楼去吃番茄牛腩。番茄和牛腩混在一起,炖得软烂,娇娇拌饭的话肯定可以吃两碗。”
沈娇吸了一下鼻子, “我最多只能吃一碗半。”
“嗯, 那就一碗半, 剩下的半碗我帮娇娇吃。”
“好。”
陆庭低头看他,“那是在书房的沙发上睡还是回房间?”
“你会一直在书房吗?”
“在的。娇娇睡觉我就在旁边守着,等到牛腩熟了,我就把娇娇叫醒,我们再一起下去吃饭。”
似乎被他描述的场景打动了,沈娇道,“那我想睡沙发。”
“那我抱娇娇过去好不好?”
沈娇犹豫着,最终还是慢慢的伸开双手,攀上了陆庭的肩。
陆庭将人稳稳的托起,放进沙发里,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
沈娇揪着毯子,哭过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澄澈无比,“陆庭,你真的会一直在吗?”
“会的。”陆庭坐在沙发的角落,替他把毯子掖好,“我发誓,娇娇一睁看就能看见我。”
沈娇这才放心的闭上眼。
陆庭就坐在沙发上守着他睡着,直到青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起身。
他拿起手机,给陆九发了条消息。
【去查。那天他去商场究竟遇到了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给我查出来。】
男人靠在椅子上,阳光落在眉梢,可始终驱不散眼底的阴翳。
青年不让他问,他便真的就不去问、不去查,他充分尊重小孩的意愿,尊重到现在,他的小孩变成了这样。
而现在,陆庭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去他妈的尊重!
沈娇醒来往旁边一看,果然第一眼就看见了陆庭的身影。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陆庭就发现了,朝他望来,“娇娇醒了。”
自从沈娇说了那句话后,他句句不离“娇娇”,仿佛之前的冷淡是种错觉。
陆庭看了眼时间,“醒得真巧,阿姨刚好把牛腩炖好,我们慢慢的起来,去吃午饭好不好?”
沈娇睡了一觉,心里没了那种悲伤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后知后觉的有些羞涩。
“陆先生,你可以不用那么叫我的。”
陆庭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为什么?不喜欢吗?”
青年扣着底下的沙发,“也……不是,我都二十一了,不能这么叫的。”
陆庭说,“为什么不能?二十一叫刚刚好,等到你四十岁的时候叫再害羞不迟。”
这么会有人四十岁还叫这种名字啊……
陆庭将他从沙发上捞起来,放到轮椅上,“我们去吃午饭?”
番茄牛腩做得跟陆庭描述的一样,番茄和牛肉混在一起,炖得软烂,浓郁的香味满厨房都飘得是。
沈娇吃了一碗半就再也吃不下了。陆庭按照自己说的,替他多吃了半碗。
早上的那一幕仿佛是错觉,一整天下来沈娇的精神都很好,脸上带着笑,甚至还亲手在花园种了一盆花。
深秋的玫瑰还在开,沈娇剪了几株拿在手里找到陆庭,“陆先生,我可以把它带回房间吗?”
陆庭看了眼他手里的玫瑰花,发现刺都被剔了后才点头。
晚上十点,陆庭端着牛奶敲响了沈娇的房间门。
好一会,里面才开门。
青年身上的居家服换了件,和陆庭同款的灰色,小了一个号,衬得他的脸格外的白。
“陆先生,怎么了?”
陆庭端着牛奶,眼神落在他脸上,“来看看你,喝完再睡可以吗?”
沈娇接过牛奶,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喜欢,但是陆庭给他的,他还是喝了。
才喝了一口,他就听见对面的男人开口,“娇娇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沈娇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然后慢吞吞的喝了口牛奶,“没什么好坐的,而且我马上就要睡觉了。”
陆庭俯视着他,“今天也不打算跟我睡吗?”
沈娇抿嘴,将空掉的杯子递给陆庭,“我想自己睡。”
陆庭蹲下身,掏出手帕,将他嘴角的奶渍擦干净,“娇娇真狠心,用完就丢。”
沈娇没想到自己嘴上竟然还有“小胡子”,被陆庭这么一擦,整个人体尴尬得快要冒烟了。他往后躲了躲,没明白这忽然的控诉是哪里来的,“我没有用完就丢。”
“没有吗?”陆庭道,“你之前睡不着就找我陪睡,现在睡得着就不管我了是吗?”
沈娇这才想起来,陆庭之前需要他念诗才能睡得着。
迟来的愧疚席卷着他,沈娇捏了捏手臂,神情有些愧疚,“对不起。”
陆庭垂眼看着他的动作,灰色的衣服耐脏,但他还是能看见他手按着的地方颜色深了一块。
男人的呼吸不由得加重,可声音还是很温柔,“娇娇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今天跟我睡好吗?明天娇娇再自己睡。”
沈娇想了想,同意了。他飞快的溜出门,然后把门关上,生怕陆庭看见里面的东西。
他跟陆庭去到他的房间,拿着诗集,用手撑在床上,想靠自己上床,结果左手手臂在用力的时候忽然颤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另一边歪了过去。
在他倒下的瞬间,一双手稳稳的接住他。
是下楼去放杯子的陆庭。
男人的声音里待着轻微的责备,“怎么不等我上来。”
沈娇不动声色的吸了口冷气,“我只是不小心失误了,平时都是可以的。”
“我知道,娇娇最棒了。”
陆庭将他放在床上,拉起枕头,垫在他的腰后面,把从楼下拿上来的医药箱放在一边。
沈娇看着医药箱神情呆了一瞬,“陆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陆庭坐在他旁边,“这么棒的娇娇,所以也会很听话的对不对?”
他伸手,拉过他的左手,试图将睡衣的衣袖卷起来。
沈娇发觉了他的意图,猛地把手收了回去,“你要干什么?”
陆庭实话实说,“我想要给你上药。”
“我没有受伤,不需要上药。”
“沈娇。”陆庭看他,“撒谎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青年垂下眼,手却还固执的藏在身后。“陆庭,我不用,我没事的。”
陆庭眼睁睁的看着濡湿的那块区域越来越大,“我知道,娇娇很勇敢,一点也不怕疼,可是我胆子很小,不让我看看,我会一晚上都睡不着的。”
沈娇拒绝不了温柔的陆庭,可也不想让他担心,“对不起陆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知道。”陆庭拉过他的手,这回青年没拒绝。
他低着头,慢慢的的将袖子叠起,“娇娇只是觉得难受对不对?要怪只能怪我,怪我没把你照顾好。”
叠到手肘处,陆庭就没动了。青年的手细细的一截,皮肤如白瓷,而在白瓷一般的小臂上多了一道鲜艳的伤口,伤口草草的处理了一下,没来得及包扎,沁出鲜血。
握住他手臂的手猛地僵住,好几秒后才若无其事的打开医药箱。
沈娇蜷了蜷手指,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不疼的,只是看着吓人。”
陆庭拿着棉签将伤口上的血仔细擦干净。
“娇娇不疼,我疼。”陆庭说。
他放下棉签,用碘伏给伤口消毒,回想着科林说的话,慢慢开口,“我知道娇娇有时候会难过,会控制不住自己,这都是正常的,但是下次难过的话可不可以来找我?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沈娇偏过头,眼泪落下来。
陆庭像是没有发现一般,找出绷带替他缠上,“如果有不开心的就跟我说,我们找解决办法好不好?娇娇这么漂亮,留疤就不好看了。”
沈娇哽咽道,“好。”
陆庭抬起手,慢慢的把他脸上的泪擦了,“老是哭也会变丑的。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医生,我们明天去见见他好不好?”
看见沈娇露出抵触的神色,陆庭把医药箱放在旁边,上床抱住他,想哄小孩子一样拍着背,“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对不对?看了医生才会好。”
沈娇,“我不想去,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心情不好,过段时间就好了。”
“嗯。”陆庭低声道,“那娇娇身上的伤口也要看医生对不对?”
沈娇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按手臂上的伤口,被陆庭拉住了。
“不严重的,过两天就好了。”
“那娇娇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你也不想我每天都在担心你吧,你知道的,我胆子小,受不得一点刺激。”
沈娇心想,他怎么可能会胆子小。
不过他知道,他是为了他去看医生才这么说的。
可他不想去。他把头埋在男人怀里,装死。
陆庭就这么看着他,也不催他,只是慢悠悠的补充,“我们不去医院,他来别墅,你就当是朋友,不想理他就不理,不想回答的就不回答。”
沈娇闷闷道,“不是说看伤口吗?”
男人笑了声,“嗯,看伤口。”
“骗子。”沈娇道。
陆庭把他的衣袖放下来,“是,我是骗子,那娇娇可以告诉骗子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吗?”
沈娇又不说话了。
陆庭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将人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上,“娇娇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咔哒——
关灯的声音响起,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几分钟后,沈娇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花瓶。”
他说,“我把插玫瑰的花瓶打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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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 沈娇就闭上了双眼。
他以为,他会等来男人的责备,可是陆庭只是替他把被子盖得更严实, 将他安全的、妥帖的裹在里面, 隔绝外界的一切寒冷。
男人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 隔着一层被子, 低沉温柔。
“娇娇只是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而里面的碎片又不小心划伤了手臂而已,没关系的。”
沈娇可以平静的接受他的责备, 甚至是对他厌弃。因为这些都是情理当中的,是他在把碎片划进皮肤时,冷静地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的推算, 最后得出来的符合常人的结论。
他可以接受一切来自旁人的坏, 以冷静处置, 可独独却没有学会在面对旁人的好时,要怎么应对?
但陆庭不需要他应对, 他拍了拍青年的头,“好了,睡吧。”
沈娇把脸埋在他怀里,挡住鼻腔的酸涩。
科林一大早就落了地。
陆九来接他。他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一抬眼就看见时差不对的科林正在疯狂打哈欠, 哪怕这样了,还不忘给路过的女生抛媚眼。
见女生对他翻了个白眼后,他看向陆九,“都是你, 长相凶狠, 把人都吓跑了。噢!九, 我想你肯定很需要整形医生的电话。”
陆九也想对他翻白眼,“谢谢,我不需要,这是男人的胸章。”
“男人的胸章可不是在脸上的,等到你有喜欢的人时,你会后悔的。”
陆九不想跟他废话,拉开车门自己先上去了,他搭着方向盘歪头看向外面的科林,“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科林不满的上了车,“这么长时间不见,九,你还是一样的古板无趣。”
陆九面无表情,“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科林:“…… ”
他系上安全带,决定不和陆九一般见识。
他问起陆庭的情况,“他最近怎么样?还失眠吗?有没有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去参加极限活动?”
陆九一板一眼的回答他,“刚回国,这段时间陆爷都很忙。至于失眠,有沈先生在,没怎么听他提起。极限活动这种东西,你也知道,他不会主动去,只会来者不拒,目前国内还没人敢邀请他。”
科林微微眯起眼睛,“沈先生……这位沈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陆庭迷成那样?”
“你到别墅就知道了。”
在很多事情上,陆九就像一个锯嘴的葫芦,从他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别墅前。
科林下了车,看着空荡荡的别墅陷入了沉默,他朝拿行李的陆九夸张的摊开手,“人呢?九,你告诉我人呢?你们就是这么迎接尊贵的客人?”
安迪从门里出来,看见他,愣了愣,“这位是?”
陆九言简意赅,“陆总的朋友。”
陆庭怕别墅里的人多想,科林这次来是以他朋友的身份。
科林问安迪,“你们陆总呢?”
安迪看了眼时间,“陆总还没起床呢。”
科林:“…… ”
陆庭起来的时候科林正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左边放着西瓜,右边放着草莓,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睁着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他。
陆庭站在楼梯上顿了顿,然后才接着往下走,他给自己接了杯水,勉强分给科林一个眼神。
“这么早就到了?”
看看!看看!这是人说的话吗?在和他视频完了后,陆九就马不停蹄的给他定了最早的那班航班,横跨了那么远的距离,明明很困却死活睡不着,只能了靠喝咖啡续命,到头来不过一句“这么早就到了”。
科林放下咖啡,正欲发作,结果陆庭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三倍诊费,路费我出的。”
科林默默坐下,优雅的喝了口咖啡,“陆先生,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请问你的小朋友呢?”
陆庭道,“在睡觉。”
“…… ”
全世界都在睡觉,除了他。
八点半,沈娇终于起了。
他嘴里含着牙刷,低头将有些长的衣袖低叠起来。叠的时候发现了小臂处比其它地方要深一些的那团印记,时间过去这么久,早就干了,只留下一团深色的污渍,显眼的提醒着他之前都干了些什么。
看着那团印记,他心底有些懊恼。早知道就换一件深色的睡衣了。
但在懊恼的同时又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衣服都脏了,陆庭也不让他换,就这么让他穿着睡,要是不小心染到他的身上怎么办?
洗漱完后,沈娇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今天依然是个好天气,天空湛蓝无云,但是有风。风一吹,别墅外面的梧桐就开始哗啦啦的落一地。
沈娇看着满地的枯叶,想,他下午应该是可以邀请陆先生出门散步的。
不用走很远,在别墅外面转转就行。
他最近偷懒,都是这个时候起床,阿姨将他起床的时间摸得很准,才一下楼,早餐就放在了桌子上。
陆庭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楼下,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放了下来,碎发略显凌乱的搭在眉梢,中和了他五官的冷冽。
电视里正放着财经新闻,男人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目光平缓,姿态沉静。
而他旁边坐着一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歪着脸,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但说了半天,男人始终一眼不发,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予。
电梯门响的声音吸引了陆庭,他抬眼看去,看见出电梯的沈娇。
男人微微皱起的眉头终于缓和了下去,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沈娇那边走过去,“起来了。”
沈娇的目光落在他后面的科林身上,“陆先生,这位是…… ”
陆庭斟酌道,“就是我昨天和你说今天来别墅玩的朋友,科林。”
他这么一说,沈娇就知道科林是谁了。青年嘴角勾起的弧度缓缓落下去,不过还是礼貌的跟他打招呼,“您好。”
科林从陆庭身后蹿了出来,把陆庭挤到后面去,双眼放光的盯着沈娇,“这位美人,请允许我跟你做一个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科林,也可以叫我给自己取的中文名字——大旺。”
他俏皮的朝沈娇眨了眨眼,“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特别棒?”
沈娇缓缓张嘴,“啊?”
科林很欣慰的接受了沈娇词汇贫乏的赞美,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玫瑰花,在沈娇面前弯下腰,将玫瑰递给他,“正如你所见,英俊和多金是我最不值一提的优点,而美貌也是你那灿若繁星的优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可我还是被那微不足道的优点所折服,这朵花…… ”
陆庭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科林毫无防备的在沈娇面前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玫瑰花怼在地板上,断成了两截。
陆庭说,“带上你的破花滚。”
科林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陆,你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出门左转,那里有一个鱼缸,照照看,你究竟符合哪个字?”
陆庭拉过沈娇的轮椅,将他带到餐桌边,“不要理他,我们先吃早餐。”
沈娇被这一连串的事故搞得有些懵,回头看了眼科林,“可是这位…… ”
科林补充,“美人,叫我大旺就好。”
沈娇:“…… ”
沈娇艰难道,“这位大旺先生不是来…… ”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就被陆庭的身影挡住,他伸手,温柔但强势的把他的脸掰了回去。
“不用管他,娇娇当他是空气就好。”
他往餐桌上看了眼,“吃煎饺还是小笼包?”
沈娇下意识道,“煎饺。”
科林格外自来熟的坐在沈娇对面,“美人…… ”
陆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会喊人就别说话。”
沈娇看着科林,那两个字让他喊出来的确有些困难,只能把他的名字略过,“这位先生,我是男的。”
科林道,“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呢,可是在中文里美人不就是漂亮的人吗?当初为了陆,我还特地学了中文,我知道你这样的还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
沈娇看着他,眼底露出期待。
科林缓缓道,“祸国殃民。”
沈娇,“…… ”
形容得很好,下次别形容了。
科林期待的看着陆庭,“陆,我说得对吗?”
陆庭回答他,“呵!”
这个字的杀伤力比刚刚那一脚的还大,接下来的整整五分钟,科林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不过,千万别低估一个话唠的天性。
毕竟当初陆庭为了不想和科林做过多的交流,除了必要时候,说的都是中文。而科林为了能和陆庭说话,竟生生自学中文。
他现在中文说得这么溜,陆庭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
“美人啊…… ”他张嘴,在陆庭冷得仿佛能杀人的目光里缓缓闭上。
沈娇道,“你叫我沈娇就行。”
科林,“哦,娇娇。”
陆庭手里的筷子断了。
他把手里断掉的筷子一丢,喊安迪,“管家,替他定间酒店,送他出去。”
科林,“…… ”
不是,他连早餐都没捞到就要赶他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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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 让科林就这么走了,的确有些不地道。
沈娇拉了拉陆庭的衣袖,在他恳求的目光里, 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
吃完早餐后, 陆庭蹲在沈娇跟前, “娇娇, 我等会要处理一些公务, 你带科林在别墅里逛逛好不好?”
沈娇微微有些社恐,在面对格外自来熟的科林时, 这种不想说话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瞥了眼科林,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拒绝,只能压低声音朝陆庭道, “我一个人吗?”
陆庭露出一个有些为难的神色, “安迪今天有事要出去, 厨房的阿姨出门采买去了,要不我叫个佣人跟你们一起?”
整个别墅沈娇熟一点的就只有安迪和厨房的阿姨, 现在两个人都不在,换个更陌生的人过来沈娇更窒息。
他委婉的拒绝了陆庭的建议,“那还是我自己带他逛逛吧。”
陆庭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娇娇真棒,等我处理完公务就下来陪你们。”
听他这么说, 沈娇终于松了一口气,“好。”
目送陆庭上去,沈娇看向科林,“科林先生, 你打算在里面逛逛还是出去?”
科林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 笑了笑, “出去吧,今天天气好。”
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大,外围沿着路种了一排梧桐,昨天落的叶子刚被扫了,今早一刮风,又落了一地。
科林跟在沈娇后面,轮椅碾过落叶,发出咔咔的声音。沈娇在这声音里有些沉默。
走在他身后的金发男人在阳光下微眯着眼,不动声色地将他浑身上下扫过一遍,然后收回目光。
“沈……沈……娇。”沈娇的名字对他来说有些拗口,不过他还是由衷的赞美了他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人比花娇。”
说着他笑了起来,“这回应该没说错吧?”
沈娇弯了弯眼睛,“这是形容女孩子的。”
“别这样说,娇。”科林道,“美是不分性别的,就像女孩子,一样也可以英姿飒爽,这些自以为是的定义,其实都是人们的偏见。”
“你可以取这样的名字,也可以留长头发,甚至可以穿裙子,只要你自己认为自己是个男生,就没人可以否定你的性别。”
听他说完后,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默不做声的朝旁边偏过脸,碎发落在侧脸,多了几分脆弱。
好一会他才开口,“科林先生,你们那边的人接受程度都这么高的吗?”
科林笑了声,“并不是,可能是因为我职业的缘故,接触到的奇奇怪怪的人比较多吧。”
他捡了些行业里的趣事说给沈娇听。他语言幽默,再加上身上总是带着某种独特的亲和力,没一会,沈娇就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脸上那点戒备的神情慢慢的淡了下去。
科林说,“那时候我遇见一个很奇怪的病人,他觉得自己是条鱼,双腿是鱼尾变化而成的,只要一下地走路双脚就剧痛无比,于是时时刻刻坐着轮椅。”
沈娇惊讶的微微瞪圆眸子,“那他是真的疼吗?”
科林,“不是,他父亲是长跑运动员,想让他也变成一个长跑运动员。但他是个宅男,运动对他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于是就撒了这么一个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