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昭明反而是这群诡士里面最好的。
也许是他修炼的观想图的问题。
戚昭明看了几眼水幕之后,怨咒立马顺着他的视线冲了过来,戚昭明眼睛眨都不眨,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鎏金的光芒,好似在高空中展翅翱翔的雄鹰,至刚至阳,灼热的气息在周身一闪而过。
怨咒立刻就被抵抗在外面。
这青姑尸的怨咒只要不入体就没有那么麻烦。
戚昭明脖颈处的黑色纹路闪过一丝灼热的气息,那怨咒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戚昭明因为观想图天生克制这类丧晦之气的原因,反而是在场众人中最体面的一位。
琴夫子感受自己体内消失一大截的诡力,刚刚不慎中招,血肉再生也是需要诡力的,他诡力自然不够,还有那些被割掉的血肉也是他修炼的,回去后都需要重新修炼,一来一去,损失绝对不小。
琴夫子沉声道:“好霸道的诡物。”
“当年的九虫君子比之相比不知谁更加恐怖。”宇文镜也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在场这么多的血怨级诡士除了戚昭明一个特殊原因从而幸免于难,其他都是中了招,这还是隔了一层水幕的原因,要是没有这层水幕的话,这后果……琴夫子想都不敢想。
“琴夫子,这青姑尸我们该如何对付?”高夫人脸色凝重,她察觉到了这青姑尸绝对不好惹。
“对付?”琴夫子听见高夫人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道:“如何能对付?”
“九虫君子生前就是天榜第一的实力,血怨级的修为也是毋容置疑,我虽然没有见识过九虫君子的剑法可也听说过,九虫君子实力深不可测。”
“观想图更是傲视群雄。”
“这样的人物死后化成的青姑尸我等如何能对付的来?按照常理来讲,这诡士化做的诡物实力可要比诡士强上不少的。”琴夫子无奈的开口道。
琴夫子现在都怀疑上皇将这位九虫君子的头颅赐下来作为生死大会举办是不是想让在场所有人死,他又想了想,上皇真想要谁死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上皇的实力可比九虫君子更加可怕。
上皇是整个大夏朝永不坠落的烈日与高空。
这样的皇权之主的心思根本不是他这等臣民可以擅自揣测的。
“那难道就这样放着不管吗?”高夫人皱起眉头,她虽然不是好脾气之人可颇为责任心否则这次也轮不到她进生死大会,高夫人对这次生死大会十分看重,这关乎她背后势力在上皇眼中的分量。
高夫人可不愿给上皇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这青姑尸再怎么恐怖她也要过问的。
“一个字——等!”琴夫子语气肯定的开口道,说的时候他抬头重新看向了水幕,水幕另一边的白影重新捂住了脸,转身离去,重新飘荡在村落上空,仿佛什么都没有干也没有将众血怨级诡士弄个人仰马翻。
刚刚那是……
贺堪直起上半身看着白影十分突然的举动,猛得抬头,他没有看见白影的正面,只是这白影举动过于突兀了引起他的注意,白影应该是看向了某个方向。
正当贺堪顺着白影方向看过去的时候。
空无一物。
还想继续看的时候,白影已经重新回到村落上空。
“………”贺堪更不敢动了,他刚刚已经见识过那几名青幽级诡士的下场了,看着这白影诡物心中估算起码在血怨级以上。
像话吗?
不是说生死山是一位血怨级诡士的变成的修炼场地吗?为什么会出一位血怨级的诡物?太不像话了,贺堪沉默的将自己缩缩好,阴影之力捂得更加严实了保证一点气息都不会露在外面。
至于刚刚白影看的地方,贺堪已经猜到了,十有八九就是戚昭明他们那群血怨级诡士用来看生死山内诡士们的诡器,没成想被这白影发现了,反手就是一道怨咒攻击,水幕碎没碎不清楚,看那白影的模样,恐怕是白影占据了上风。
这只诡物到底是什么来头,透过水幕都能发动怨咒。
贺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这东西比他遇到了所有诡物都要强,坟墓中不详与这群诡物有不同之处,坟墓中的不详还好歹有契约,不能主动伤害佛骨魔蛛的血脉,这些诡物真的能弄死他。
这场生死大会需要警惕的不止是诡士更多的是恐怖的诡物,贺堪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先等等看,看看这群血怨级诡士怎么个做法。”贺堪很快就下定决心,村落距离他这边太近了,白影就在这村落上空飘荡,他宝贝还在这附近,与其跑到别处去不如就待在原地继续等。
贺堪下意识看向空荡荡的某处,白影刚刚看得位置。
这群血怨级诡士怎么做也代表接下来生死大会的走向和他接下来能做的有多出格。
时间在慢慢的往后推移。
贺堪手指中在玩着草梗,草梗枯黄,被他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蜘蛛形状,最后一个尾收进去的时候,贺堪随手将草编小蜘蛛放到地上,站直了身体,看向一开始空荡荡的地方,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了,没有任何诡士过来的迹象。
结果显而易见。
这群血怨级诡士不准备管这边。
即使这只白影诡物十分恐怖,血怨级诡士们也是一种默认的态度,如果逃脱不了这只诡物的追杀,那么就去死。
“还真是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贺堪从地上站直了,他遥遥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影,轻轻的开口,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惊讶,他早已经预料到这一步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丧贺堪细细的回想自己的记忆,一寸一寸的将自己的记忆慢慢翻来覆去的查,细细的查找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也知道这道白影的真实身份。
“青姑……”贺堪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他直直的看向那道白影,没想到是三尸中的青姑尸啊,怪不得他一开始怎么想都没想到,三尸本来就十分罕见,上辈子即使是佛骨魔蛛的他都难得见上一面。
或者说,贺堪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所谓的青姑尸,所知道的消息大多都来自长辈的口口相传,自然他就不认识。
佛骨魔蛛部落中也只有祭师才会接触到这一方面。
知道这一点之后,贺堪就知道自己的命定宝贝是何物了。
正是这只青姑尸。
“……还真是够命定的。”贺堪又更加低低的说了一句,他试图让自己笑一下,嘴角还僵硬,他笑不出来,青姑尸正是三尸,佛骨魔蛛天生崇拜死亡,青姑尸天生就与他合拍,在之前不久,贺堪正好又决定走佛骨魔蛛祭师的路子了。
这两者正好就完美相合。
时间要是慢一点,贺堪还真不一定能遇到这青姑尸。
“呜呜……莫看……莫看我!”不远处,白影在村落上空飘荡,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捂着的手下面传出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十分尖锐嘶嚎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的气息,整个村落的气息都与白影融为一体。
不如说,这个村落正是这只青姑尸的伴身幻影。
“既然遇上了,天命料定我合该送你一程。”贺堪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一边察看自己阴影中的东西,他看了一眼自己细细准备好的白色脑髓,也是他之前千辛万苦找出来的,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明明我都已经想好接下来该怎么用了。”贺堪都忍不住念叨了一声。
没办法。
青姑尸需要这个。
这青姑尸说是死晦之物,实际上,他算是一种神物了,传说中,人一身皆有三尸,三尸位于人的上中下三个丹田中,一生记录人大大小小的事情,等所寄居之人死亡之后,三尸便会上天将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禀告。
他们是专门道人罪过的口舌神。
三尸神比起其他神也更加邪一点,为什么呢?他们大多巴不得人早死,人一死,他身上监视的差事就能脱下,他就能到处闲逛,享受世间香火,也有的三尸神不按规则行事,人一死后,他藏身人之躯壳,代替对方活着。
这也就是所谓的由尸转生。
这个世界有没有上天贺堪不清楚,可看现在青姑尸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没有的。
这才沦落到现在神不神诡不诡的。
送三尸神,贺堪知道该怎么做,这其中对他也有不少好处。
“祖灵大人,该不会我命定这样吧。”这一件一件的事情串起来,从生死山进入那一刻到现在,一件一件都能连起来,巧合到贺堪都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昏暗的天空,低声说道,试图询问自家无所不能的祖灵大人。
没人回复,十分安静。
贺堪作罢,他早已经知道会怎么回事。
“走吧,走吧。”贺堪也就是这么一问真没想得到蛛母祖灵的回答,祖灵那么忙怎么可能有空搭理他。
贺堪摇摇头,他慢腾腾却每个姿势都有一种精心设计过的不露痕迹,悄无声息的往更远的地方跑去,一点一点的十分小心。
他先去做些准备再来找这三尸神。
白影在村落中飘荡贺堪往外面退的时候还紧紧盯住白影的一举一动。
中途的时候,白影哭笑声一顿,往他离去的这个方向飘荡。
“!”贺堪立刻停住脚步,毫不犹豫的缩起来,阴影之力加深,隐晦自己的气息。
白影寻找了半天,似乎什么都没找到,也没嗅到气息,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贺堪默默松了一口气继续往远处跑。
贺堪这一离开就离开了很远。
贺堪尽可能的拉开与荒芜村落的距离,直到回过头看不见村落的影子,这才缓缓停下脚步,眯着眼睛又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
只要青姑尸现在不跟着他就行。
贺堪抬头环顾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四周都是茂密的丛林,树木长得十分茂盛,叶子也繁茂,这里面的树木与外面长得有几l分差别,绿意中透露出淡淡的红色暗红,深深浅浅的红就像是有谁的血溅落在树叶上了。
树木笔直茂盛还有十分的高。这座山脉上入目所见都是高高低低的树木。
如此之茂盛难免让贺堪想起了之前在大树村的景象,同样的树木十分茂盛,只不过大树村是因为多了一只树鬼母才十分茂盛,这座山是因为有甲木。
“东边,甲木之精,算来算去,的确应该是这里了。”贺堪看了一会儿L,也不急着进入丛林深入,算了一卦,口中嘀嘀咕咕算了一通。
算完之后,贺堪脸色好了不少,不再难看,浑身轻松。
甲木之精,又是在东边,这么茂盛合天之理,应该是没事的。
“送三尸,首先还得去起一个棺木啊,入土为安,入土为安,青姑又是死物,得找个白色的木头。”贺堪掐指慢慢的算,一边还环顾四周,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看天色,看了好一会儿L,直直的盯着某一个角落。
漆黑的瞳孔之中一瞬间有无数的微光闪过。
只是一瞬间,仿佛又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只是错觉。
卦象已经在贺堪心中出现,西边,再往西一点。
西方属白,的确如此,贺堪心中估算了下这新出来的这个卦象,没问题,毫不犹豫的就按照卦象上的去做了,一路上还遇到如同血肉做的怪物,这林子里的怪物都跟林子差不多,血红中透出一丝绿意还带着十分茂盛的生机。
阴影中的咒偶闻到这怪物的气息就发狂在阴影之力中各种发癫,贺堪干脆就将咒偶们放出去负责清理这些血肉怪物,自己就专心致志的在一旁寻找合用的树木。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
地面上还残留一滴滴的血液,咒偶早就将抓到的猎物拖进阴影中了,贺堪身旁空荡荡的,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反手一拉,阴影弥漫,缠绕在他的手臂,手中便出现一柄快有一人高的巨大漆黑镰刀横在面前。
刀刃如同弯月,闪烁着寒光。
贺堪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正前方。
原来不远处已经有一颗巨大的树木了,高耸入云,树叶十分的茂盛,密密麻麻的叶子,叶子有暗绿,浅绿,深深浅浅的红,粗壮的枝干还垂下一条条的藤蔓,藤蔓有粗有细,垂落在地上同样茂盛,乍看像是一颗颗的小树。
这些茂盛的藤蔓簇拥着正中央的树木。
树木的躯干却是洁白无比,不染一丝尘埃,明明在树顶的位置还有茂盛的树叶,在树根差不多有一圈的范围却是一点绿色都没有,植物,活物,什么都没有,泥土都变成细细苍白的沙粒。
瑞气万千。
你站在这里就能看得出这颗树是颗宝贝。
“……找到了。”贺堪看着这颗白色的树,目光特地下移落在树根的位置,看了一会儿L,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抬起头,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
好家伙,为了找这颗树他一路上都在算,偏偏算了一次都是错的后来贺堪干脆就不算了,看着天色慢慢找过来的,一路上还走错不少路,他的小咒偶们都吃得直打嗝,终于才找到一颗满意的树。
中途不是没遇到合适的树木。
白木说少见的确少见却没到罕见的地步,白木,又称为死木,生死木,往往是伴随着生气二气生长的树木,外面也有,不讲究的人家,要是在一个生机旺盛的树林中埋葬一个死人坑,沿着死人坑种树,这活下来的树木便可以称为死木,生死木。
只不过这些生死的气息颇为简陋,作为凡人的棺木还行,诡士的就不够格了。
死木因为有死气的缘故,生气又是从土里长出来的,死气封闭尸体,生气安抚尸体,一阴一阳刚刚好。
生死山这片地界,天生就是死气缭绕,得天独厚,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不少死木,贺堪中途遇到不少都被舍弃了,他觉得不够格,血怨级诡士的青姑尸他是真的怕起尸,一路上他慢慢的寻摸。
直到刚刚。
贺堪一抬头看见这颗正中央的白色死木,周围生气缭绕独它死气盎然,贺堪知道,就是这颗了。
贺堪往前一步,走到白木的面前,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几l乎连风声都听不见,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贺堪脸色变都没变,语气低吟着:“今日,起棺木,生死气,送鬼神,且请死木。”
黑发诡士微微冲着白木的位置弯下腰行了一礼,礼仪十分规矩,偏偏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古意。
脊背挺直,动作优雅。
礼成,贺堪这才直起上半身。
在行完礼之后,贺堪耳朵动了动,他敏锐察觉到一开始有些阴冷的温度上升了,不再寂静,有淡淡的虫鸣的声音而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蜘蛛本能感应到白色死木背后的一些怪异的虚影慢慢的退开了。
“……”贺堪还有些不放心,继续等待,默默听着,过了一会儿L那些怪异的虚影没有回来,他这才放下心来。
正当贺堪准备上前砍树的时候,一声细微的响声突然响起,十分突兀,乍听上去像是厚厚的丝绸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突然撕扯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呼呼的风声。
“轰隆!!!”
正中央的那颗巨大的白色死木不知被什么斩断,树木与根系裂开,巨大的树躯倒在地上,茂盛的树冠一个小树都没有压断,刚刚好砸在空地上,泥土都被树冠顶了起来。
刚刚的风声正是这巨木倒下来的。
“多谢!”贺堪立马明白这死木肯定是那些怪异的虚影做的,他虽然看不见本能却感应得到,贺堪认认真真按照长辈说的规矩做的,十分懂礼貌的对着死木树根的位置拱手行了一礼。
树根未坏,树躯倒了,来年还能继续生长。
看守死木的虚影们知道死木的作用,只要懂礼知规矩,他们也没必要阻拦。
做完这一切贺堪便来到白色死木附近盘腿做下,手中镰刀开始挥舞,一边思量着白色虚影的大小,一边开始劈树木做棺材。
“果然是好棺木!”贺堪刚一入手,白色死木触手微凉,质地坚硬紧实,细细摸上去的时候还有一层淡淡油膜,他不免低声赞叹了一句。
周围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贺堪并不在意,他全身心的投入在做棺材当中,贺堪也是第一次做棺材,传承中有归传承中有,看过了不代表他会,这死木又珍贵,下次怪异虚影们真不一定这般好说话,贺堪看着白色死木一边又一边的在脑海中先勾勒出形象,确认无误之后,才缓缓开始动手。
棺底、棺身、棺盖。
镰刀被他用不似一件凶器反而比祭器更加灵巧,棺木更是十分光滑洁白。
时间流过,一不注意就过去了很久,诡士十分耐饿,贺堪根本没注意到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具明明庞大偏偏却感觉有些纤细的白色棺木成形了。
几l乎可以容纳两个人进棺。
贺堪将棺盖放在一旁,其他的棺材已经组成了,他穿着黑袍也能看见手臂的肌肉,幸亏他体质不错否则连这棺木都合不起来,棺盖是最后合上。
做完这一切贺堪还没有停下的迹象,阴影弥漫,托出两种东西,一种是笔,笔尖是不知名的毛发,木头也是随处可见的木头,没有任何特殊,手艺更是简陋,简直就像是谁随意做出来的毛笔。另一件被包裹在阴影当中,丝丝缕缕的白色,飞快乱窜,如同游鱼一般,贺堪从棺木上一跃而下,阴影托住的东西刚好送到面前。
贺堪手中镰刀往下轻轻一劈。
刀风炸开,死木树根下苍白色的沙粒适当的溅出来一些,等在一旁的诡力正好包裹住这些沙粒,一点都没遗漏,来到贺堪面前,贺堪拿起沙粒又抓住了在阴影中不断逃窜的白色游鱼,毫不犹豫的将两者揉捏成一团。
另一只手悬放在这块白色的泥土上空。
镰刀刀锋闪过。
鲜红的血液从手臂滴滴的落在白色的“泥土”,粘黏两者,又像是一种镇压,贺堪做完这一切这才拿起毛笔还是不紧不慢的搅和。
“……”
贺堪此时已经不再说话了。
一身黑袍的他看起来一位专门负责送葬的巫,连通着上天,生与死,这个世界与神灵,不知名的小调慢慢的被他哼唱起来,悠悠的,低低的,有点类似于莫名的笛音。
神圣,死亡,小调偏偏又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欣喜,它在载歌载舞,赞美着死亡。
小调一出,周围的氛围仿佛一瞬间慢了下来。
贺堪动作未停,手中毛笔轻轻沾取血色的“墨”,开始在白色的棺木上刻画着记忆中的祭文,动作十分缓慢,一个又一个的纹路出现了,细细长长,张牙舞爪,十分肆意张扬,每一个纹路都像是某种多只手脚的怪物。
这些符文乍看之下没有什么问题。
看得久了就十分容易让人头晕眼花,一片片的符文扭曲成一种模糊奇异的景象,盘旋着各种各样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呈现出一种种难以想象的姿势,这些尸体的身份有诡士,有凡人,有兽种,还有一些大恐怖,大不详。
再一眨眼。
棺木又重新变回了原样。
半空中,小调轻轻的响着。
第156章 与众不同
“血脉精华要出了。”高夫人叹息的看着水幕的另一侧,阎忌几人脸色焦急正在快速的往一个方向赶,岳山守在阎忌的身后,齐血一则是悬浮在半空中,环顾四周,察看周围是否有危险。
这一行人像是有目标一般坚定不移的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高夫人清楚生死山,她知道阎忌他们是算对了,去得位置的确是生死山中最珍贵的宝物,一位血怨级诡士的血脉精华。
“都知道了。”宇文镜看了一眼水幕上空,水幕有很多,不止是看向阎忌几人,水幕中也将其他的诡士踪迹都显示出来,不止是阎忌一行人往这个方向赶,从洞窟水幕这边来看,整个水幕中的诡士全部都赶向了一个方向。
这个位置刚刚好在整个生死山的正中央。
距离慧府也不远。
“血脉精华一出,咱们就轻松不少了。”高夫人轻笑一声,开口道。
宇文镜则不以为然,他啧了一声,开口道:“先活过那只青姑尸的追杀再说。”说到这里的时候,宇文镜抬头看向上首的琴夫子,琴夫子眼眨都不敢眨的看着水幕。
“有消息了吗?琴夫子?”宇文镜知道琴夫子这样是因为兹事体大,作为被上皇亲自下令的人,万一生死大会闹得太过,他也要担责自然不好过,顿了顿,宇文镜开口询问道。
琴夫子这才挪开目光,转而看向宇文镜。
“没有。”琴夫子苦笑一声,无奈的开口道:“我找了宫中的旧人,上皇从生死大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都在无间宫,中途没有出来,只是叫了几次人,我那旧人便说上皇无意,想要下命令早就下了,何必等到现在?”
青姑尸上皇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还这般平静,只有一个可能,上皇默许一切发生。
宇文镜轻轻往后一靠,语气玩味的道:“那这次死的诡士可要多不少。”
“琴夫子也莫担忧了,上皇这般态度显然也有了准备。”宇文镜还有心情安慰皱眉的琴夫子,开口道:“再说,一位血怨级诡士的血脉精华多死些诡士也刚刚好,正好还能给年轻小辈敲响警钟,紧紧皮。”
“总不能遇到诡物的时候,还指望我们这群老家伙去救吧?”
宇文镜说的十分直白,他不准备进去救这些年轻诡士,能逃出来那就最好,逃不出去被青姑尸给吃了也是活该,完全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
其他血怨级诡士没有反驳宇文镜的话语。
即使是最温和稳重的戚昭明也没有开口反驳,缓缓的品着酒杯中的美酒,默认宇文镜的话。
“等等,你们谁看见那个贺堪小子了?”又过了一会儿,高夫人目光落在水幕中上下看了好几圈,几乎每个前往正中央血脉精华位置的诡士她都看过了,没找到自己想找的那张脸,顿时挑起眉头纳闷的出声询问。
“谁?”
“黑发的那个。”宇文镜立刻反应过来,他顺着高夫人的目光看向水幕,也看了一会儿,同样纳闷的挑起眉头,的确,没一个是那位眼熟的黑发诡士的。
“会不会没去找血脉精华?”宇文镜提出一个猜测。
高夫人“嗯”了一声,更加纳闷了:“他一个参加生死大会的年轻诡士不去找血脉精华准备干什么?不会是没算出来吧?不对啊,我记得他通晓卦之一道,卦之一道天生就擅长寻物,再说其他诡士都不会算卦的,不还是找到正确方位了吗?”
“让我找找,那小子的本事可不会被这些血肉怪物杀了。”宇文镜不信邪,目光快速的在水幕中寻找,一边还嘀嘀咕咕的开口道,他是真的看贺堪顺眼,相比于让地榜上其他诡士得到血脉精华那还不如让他看得顺眼那小子得了呢。
终于,宇文镜在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找到了熟悉的黑发诡士的背影。
黑发诡士在树木茂盛的丛林当中,盘腿坐下,脊背挺直,手上功夫不弱,面前空地上还有一具巨大无比的白色棺材,口中还哼着古怪的小调,地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木屑,证明黑发诡士之前都在干什么。
宇文镜看见这场景气笑了,开口道:“我还说这小子会不会死了?原来是躲在这里,让我看看他在干什么………”
“…他这是…在…做棺材?”
宇文镜还愣了一会儿,半响后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高夫人听见宇文镜惊讶的语气,也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过来,看见正中央乍看悠哉悠哉的黑发诡士,缓缓的发出一个疑问。
“他做棺材干什么?难道说闲得无聊做诡器了?”高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原本她还对贺堪印象不错,如果真是她说的那样还没有到最后就选择放弃,印象一落千丈。
“棺材的诡器是不少,只是在这生死山的用处可不多。”宇文镜摇摇头叹息的说一声,现在他看向黑发诡士的目光就如同看向一个不懂事的小年轻。
“也不是没有。”反而是上首的琴夫子开了口。血怨级诡士的心态神智自然要比普通诡士强上太多,明明琴夫子之前还是一副紧绷的态度,还没过多久,又恢复成平常云淡风轻的模样,说话的时候正看向水幕,语气带着几分笑意。
“嗯?愿闻其详。”宇文镜挑眉,看向琴夫子。
高夫人同样也看向了琴夫子。
琴夫子却没有开口反而是看向了戚昭明,琴夫子缓缓的开口道:“我倒是听说过有走送葬一道的诡士,比如说南边的那几位走尸的诡士,各个毒性非常,水火不侵,他们同样也是要做棺材的。”
“贺堪恐怕也有类似的传承吧。”
“他观想图我看到现在也只是猜出来三分,其中两分还是根据他天赋猜出来的,远古祭祀,倒是也能跟送葬联系上,只是它做棺材到底是为了谁呢?”琴夫子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开玩笑的道:“总不能是让他自己入棺吧?”
“让我更困惑的是我目前想出来的几条道没一个与贺堪正在做这个扯上关系。”琴夫子微微的叹口气,说的时候,他目光直直的看向戚昭明。
“不知戚巡游可知道些秘辛?”琴夫子温声询问。
“在下也不清楚。”戚昭明十分光棍的回答,他同样往后一靠,动作潇洒自然,自带三分的侠气,他也是第一次看贺堪做棺材,不过他估摸着这小子动作绝对不会小。
“贺堪的天赋向来超乎常人,几乎鬼才一般。”
“也不是自谦,实在是他每一次的天赋都古怪诡异到我想不出来,与其我将错的猜测说出来不如咱们接下来慢慢看,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
贺堪自然不知道在不知道的某处,血怨级诡士因为他这举动争论了一番。
其中态度更明确的老翁更是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