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为兄长的正拉着妹妹跌跌撞撞的跑,在他的背后,一只似乎受到蛊惑一般的诡异出现在蛇信面前,替他们挡住一切。
于此同时,作为兄长的男孩脸色陡然苍白了很多。
他蛊惑的诡异实力并不强大,顶天了没有突破青幽级,只是一个照面就被青鱼吞吃入腹。
青鱼吞吃完诡异后,低头,蛇信又重新伸向了两个孩子。
福寿童子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双手抱胸,皱起眉头。
福手童子周围的气势并不好,特别是街道上那个男孩意识到根本躲不了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妹妹推远。
“我就是一介俗人,不清楚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福寿童子不等所有人说话,整个人腾空而起。
“兄长——”妹妹被推的差点跌倒,幸亏兄长推的时候力度准备,她刚刚好到一定的距离,下意识的想要扭过头,喊自己最依赖的人。
“给我跑!”兄长的语气十分冷酷,完全是居高临下,也可以想象兄妹俩的相处方式。
不远处的五城司将士看见了兄妹俩,同样也看见了蛇信不远处的男孩,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
“救我妹妹!”那男孩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同时手中拿着一根惨白的骨刺,惊慌而伤忍畏惧的面对蛇信。
青鱼看见想要的血食突然就不跑了,不止是两个特别香的血食,还突然多了一个大的,虽然大的血食没有两个小血食香,青鱼也不在意。
根本不担心这群血食能跑多远。
至于血食手中的骨刺,青鱼根本不放在眼中。
男孩做完这一切后,脸色更加惨白的盯着巨大的诡异,近在咫尺的死亡谁都会畏惧,更不用说孩子了。
会死的,会死的。
他会被活生生的吞下去。
可他不能跑,那个将士实力不强绝对带不了两个孩子逃跑,他留下,还能拖延时间。
他妹妹天赋更强还是女的,逃出去一定能活下去的。
“烦死了。”一道嚣张霸道还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诡人男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就被气机往后一退,这股气机同样霸道,小孩措手不及,直直的被撞,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面前就落下一个气势强大的身影。
小孩甚至能够看见对方花花绿绿的衣裳。
“兄长——”另一边的妹妹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哥哥身边,表情惊慌失措,妹妹嘴角更加裂开,也越发的像一只活着的蛇了。
诡人妹妹再怎么幼小,毕竟是诡人,从小在世家中生活,受尽了各种眼色,说是天真其实也没有那么天真,她也知道兄长刚刚是为了她而放弃逃跑。
妹妹不顾后面五城司将士的拉扯,跌跌撞撞的跑到哥哥身旁,拉扯着哥哥跑到安全的地方。
兄妹俩一起躲起来,这才缓缓放下防备的心理。
“兄长,你没事吧?”跑到安全地方之后,妹妹冷静下来,终于想起来自己担心的是什么,连忙低头看自己兄长有没有受伤,她一紧张,嘴角又裂得更开了。
“没事。”那个半大少年死里逃生后,更加冷静了,妹妹靠过来他也十分冷静的回答,随后才将自己手伸出来,他并没有受太多伤,全身上下只有手中有伤,还是刚刚骨刺划伤的。
“保持神智稳定,你难道真的想变成诡异。”兄妹俩躲在小巷的角落,距离福寿童子与青鱼有一段距离,又能凭借诡人的眼睛看到一举一动,不得不说,这个位置很好,少年这才皱着眉头提醒妹妹。
诡人与天生兽种最大的差别除了血脉以外。
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因为诡人最初的血脉是后来造就,不管经历多少代,诡异与人族的血脉就是不会相容,久而久之,诡人们的神智就会朝着诡异扭曲,最后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变成邪诡士。
最后死于监天司诡士们的手下。
妹妹的血脉要比哥哥强大很多,万一神智再扭曲一点,很容易就堕入邪诡士。
哥哥向来都在意这点。
妹妹一听到这话,瞬间就安静下来,嘴角的裂开纹路都收敛了一些,怯弱的开口道:“我…我知道了。”
五城司将士皮肤黝黑,名叫九喇,算是有点诡人血脉,他距离兄妹俩不远,自然也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
九喇抬起头看向福寿童子。
福寿童子反手一道,寿童子嘻嘻的笑声一起,一把雪亮的匕首在手中旋转,一缕缕锋利耀眼的刀光在周围围绕,狠狠地斩向偷袭来的蛇信。
只听铿锵一声。
蛇信一道两段。
然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蛇信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着,很快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这东西,早该死了。”福寿童子没看头顶的蛇信,反而低头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半截,那半截苍白的蛇信掉落在地上砸出一连串的水花,也没有彻底枯死,反而相当有生命力。
另一旁。
蔡太监依旧恭敬的守候在上皇的身后,此宫中没有一人,所有仆人都被挥退出去,殿中空空荡荡。
上皇坐在上首,不紧不慢的批改奏折,时不时的还停顿片刻,朱笔批改,又过了一会儿,直到面前奏折全部批改完毕,上皇这才停下来。
“宇文家的成了。”上皇放下手中朱笔,平淡的开口。
蔡太监上前,端出毛巾等物,上皇擦了擦手,蔡太监一直都在低头,轻轻的开口道:“五城司的毛将军口信递了进来,局势暂时已经稳住了。”
上皇这次没有开口。
蔡太监又将毛巾等物端了下去,重新回到下首,不过这次蔡太监可没有以前那样平静,他似乎有些犹豫,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当然,蔡太监整个过程也都记住自己身份,头都没抬。
上皇淡淡的声音:“想说什么就说吧,都跟了我多少年的老人了,你不至于这点脸都没有,何必做出这副模样。”蔡太监算是上皇还是皇子时期的贴身太监了,天赋同样很强,与宫中的某副观想图十分契合,这才能到还是皇子的上皇身边。
即使是皇子的时候,这位上皇依旧是天之骄子。
上皇对于蔡太监还是有些情谊的。
“奴婢不敢!”蔡太监十分恭敬的低声道,十分熟悉上皇的他当然知道上皇根本没有生气,这话就是单纯的让他说。
“陛下既然早就知道宇文家如此,为何不阻拦呢?”蔡太监犹豫片刻,还是如实的问出心中的困惑,他都犹豫了,上皇恐怕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不如直接开口。
蔡太监对上皇忠心耿耿,在看见都城上空那巨大诡异出现的那一刻,蔡太监第一反应就是下面那群诡士会不会埋怨上皇,人族,很容易就会迁怒他人的,蔡太监太看透人心了。
蔡太监更担心的是诡士们会如何想上皇,有识之人终究是少数。
“青鱼脱困,此乃天定。”上皇不为所动,似是完全不在乎蔡太监口中说的事情,道:“此劫必定会发生的。”真当万族数百年的暗暗渗透摆着看的吗?
“况且谁又说青鱼是劫而不是帮助的呢?”上皇轻飘飘的扔出去了一句话。
蔡太监一惊,青鱼竟然有用处,可是看对方吞噬血食的模样,蔡太监又不知道有何帮助,只能清楚上皇所说的话从来没有出错过。
“是奴婢想多了。”蔡太监一颗心瞬间稳下来,不再担忧。
上皇却没有回答蔡太监的话而是抬起头,一双黑色的眼眸仿佛有数不清的星辰旋转、坠落,形成一个个玄奥的阵法,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目眩神迷,蔡太监更是不敢直视。
上皇抬头仿佛透过了宫殿的屋顶,天空上的那层结界,看见了荒野外的情况。
荒野外的结界上方。
早已出现三个强大的身影。
一抹是血红色,数不清的血气缭绕,每一根血肉筋膜都如同一条条的蠕虫在巨大的身躯蠕动,此怪物看似人形,四肢俱全,然而头部的地方,只有鼻子嘴巴,眼睛的地方空白一片。
正是血王。
血王盘腿坐在一个巨大的巫瘤龟之上,这龟光是看着就十分狰狞,四肢粗壮还有一个个难堪恶心的肉瘤,肉瘤中时不时还有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血王的旁边则是巨大的小型肉山,半透明的皮肤,里面的肉都清晰可见,整体晶莹剔透,正是畲野王,畲野王则是自己一人腾空而起。
畲野王向来无所不吃,根本不可能有坐骑,吃得时候他眼角余光还暼向一旁的血瘤龟,后者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再最右边的则是一颗无比明亮的活物。
祂看起来像是一片活着的光芒,光芒暗淡而古老,数不清的纹路在光芒中涌现,时不时还会有玄奥的祭文从光芒中逃出来,逃到一半,光芒又将这群活跃的祭文抓了回去,光芒的四周,还有一些细小的眼睛,睁睁合合,四处飘散。
正是晴王。
三王散发强大的气势,所到之处,荒野之地的结界原本还有诡异暗自窥探,可他们三道身影一出现,那些诡异马不停蹄的跑了。
结界外就只剩下三王与他们的手下了。
“此计成了。”晴王周围光芒闪动,尖细阴柔的声音响起,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看见周围逃走的诡异都能动手吃了他们。
“现在就看看这条青鱼有没有按照暗处计划动手了。”畲野王却毫不客气,路过他周围的诡异,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他吃了,吃完之后,畲野王还不过瘾,又探出肉食继续吃起来,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的确,现在就看他们各自的手段了。
血王沉默不语,可他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探下身回望。
正好与下方的上皇对上视线。
一位天生异瞳,圣人降世,一个修无目血法,天下独我有眼无珠。
晴王也顺着血王的动作望了过去,看见下方冷淡坐着的上皇,这位人族即使坐着气势也毫不逊色他等,甚至还有压上一头的趋势。
“……人族上皇,是你!”晴王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这家伙竟然还活着!晴王怎么可能忘记这个人,从这个该死的人族手中吃了无数亏,他都记在脑子里想忘都忘不掉,恨意油然而生。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等面前!”晴王脾气不算坏,起码在三王中都算冲动的,真冲动还是得看血王,后者修炼法就是走这一道,可是谁让他在上皇手中吃过亏呢?上皇天赋又天生克制他的天赋。
双方的确是死敌。
晴王周身光芒滚动,似是气的不轻,准备随时动手。
“晴王,冷静,不要冲动。”血王这次却是拉住人的一方了,他一开口,低沉的声音响起:“此人族擅长算计,恐怕主动出现也是为了激怒你,莫要中了计。”
血王也十分忌惮这位人族上皇。
此人出现在万族,当初实力并不算太强,可偏偏两人就在万族中惹起滔天巨浪,万族中的几大强族纷纷遭遇内乱,小族相互挤压,靠得就是各种谋算,万族因为那一次叛乱被重重打压下声势,久久都没有回复。
更是不知道在那次谋算中得了多少秘辛,重新回了荒野。
上皇沉静的注视着上空的三王,这是他的心头大患,终于,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走到现在。
“好久不见!”淡淡的开口打了招呼,上皇无视三王表情暴怒、忌惮与防备,他竟然难得的轻笑一声。
第265章 水漫都城诡深藏
“冷静下来,晴王,别被他彻底激怒了。”血王早在上皇话音落下的时候,立刻闪出一道血色光芒挡在愤怒的晴王面前,刚刚那一瞬间,整个荒野结界的上层都亮了不少,远处逃脱不及的诡异全部被晒死。
诡异们都化成一堆堆的灰烬,消失在原地。
晴王一堵,动作顿下,下一秒他就听见血王的话语,理智慢慢从愤怒情绪下占领上风。
“是的,那个人族总有数不清的谋算,晴王,小心吃亏。”畲野王一边疯狂的吃自己手中的肉块,一边含糊不清提醒道。
晴王一听见畲野王的话语,顿时光芒都暗淡了一些,畲野王在三王中的地位还是可以的,起码其他两王对于其的话语十分看重,也十分信任。
“原来如此。”晴王的光芒在结界上空飘荡一会儿,又往后退了一会儿,阴柔的声音咬着牙说道,他谋算不过这个人族上皇,畲野王虽说不算是精于谋算的,那也要比他们强上一些,更关键的是畲野王绝对不会欺骗他们。
万族三王都是利益共同体。
“这个人族果然狡猾!”晴王当然不想上当了,他都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怎么可能还继续吃亏啊。
下面上皇一看结界之上的光芒、也就是晴王往后一退,完全没有下来攻击他的意思,难免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
“果然这个家伙准备暗算我。”然后这个遗憾的表情就被晴王看到了,他语气瞬间就不对了,急促无比还带着一些愤怒。
晴王这次愤怒就聪明多了,还记得畲野王的话语,一点都不上前,说话也就单纯只是说话。
血王沉默的转过头看向晴王。
畲野王同样如此,只是默默看着,当然,他手中同样也没闲着,正吃着肉看呢。
“呵,想让我上去吾偏偏不上去,吾还要接下来慢慢看结界下的这些血食该如何应对这条青鱼。”晴王冷漠的道,晴王看来人族就如同困兽之斗。
晴王虽然不清楚荒野结界到底是如何构成的,可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天道有多麻烦,这层结界能够抵挡万族这么多年,如此强大的结界一定会付出代价,这个代价还十分巨大,考虑到结界是这位人族上皇立的,那么结界一定与上皇有关。
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位人族上皇应该是人族唯一的黑诡级了?当初那位跟在他身后使剑的白衣男子,说是黑诡之下第一人,可依旧没有破黑诡级,很多说是黑诡级的存在,终究只是表面上突破到了黑诡级。
没有真正掌握一条规则,站在规则的顶端,被整个天地认可的黑诡级那就不是黑诡级,那只能是接近黑诡级。
不破黑诡终为蝼蚁。
晴王看来,这个人族唯一的黑诡级都已经被结界困住了,否则万族虎视眈眈多年,上皇为何一点动作没有,人族除去此人,再无黑诡,剩下得血怨级诡士又如何?
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三王不敢更近一步,何尝不是忌惮人族这位上皇的威势,他们都知道人族上皇因为建立结界付出巨大的代价,可这个代价到底有多大呢?是会死还是修为掉落还是遭遇天道厌恶,还是重伤,这几种情况都是不一样的。
他们万族也需要根据不同情况调整。
偏偏人族上皇不动声色,还不急不缓的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给他们,丝毫没有弱入下风的感觉,他们又吃了亏,三王一时间也拿不准情况,只能慢慢后退一步,继续等待。
“只剩下血怨级,再怎么靠近黑诡级,遇到这只快要逼近黑诡级的诡异又如何对付?”晴王不屑的开口道,同等级的诡异可不是一两个诡异能够打过的,等级越大差距越大。
结界外的声音当然逃不过上皇的耳朵。
上皇微微皱皱眉头,目光更加冷厉了,万族,呵。
蔡太监听不到顶上的声音,可他动上皇啊,上皇一瞬间气息都冷了不少,他瞬间就知道上皇心情不好,什么话都不说了。
都城之中。
宫中上皇与荒野之上三王的对话谁不清楚。
青鱼吃通,祂恢复的再快,该疼的还是要疼的,匕首快切断的是他的蛇信,天空上面立刻就传来痛苦的嘶鸣声。
很快,青鱼巨大的脑袋就微微放了下来,头发留在肩膀后,巨大的人类脸庞十分苍白偏偏还要凑下来,双目无神,因为低头的动作,头发也都垂了下来,看上去十分可怕,关键是因为疼痛大放出来接近黑诡级的气息。
血食……
青鱼意念不断翻滚,其中翻滚的贪婪食欲越发的旺盛了,至于,福寿童子更是完全没有被他挡在眼中,青鱼看得清清楚楚,这只血食只不过是仗着武器的威力,实际上实力无比的微弱,还靠的这么近。
青鱼有些混乱的脑海中已经将面前的福寿童子定义为措手可得的血食了。
那他要现在动手吗?
不,不行,他还要吃更多,除了面前的这只血食他还要吃掉更多,他清晰的感知到都城中还有许许多多隐藏起来的血食,包括刚刚从他口中逃出的血食,他们仍然在这座城池当中。
这座城池的太香了。
整个城池更是都有水,到处都是水,这只能说明全都落到他的手中,又想了很久,虽然思考的时间慢慢变长,青鱼的意识已经慢慢情谊,起码他吞噬那么多的祖宗鬼与人类意识并没有浪费。
青鱼知道自己该换个方式吞噬了。
青鱼苍白的人脸快要有一间屋子的大小,黑发垂下,苍白无比,如同死人一般没有任何生命力,祂的脖子柔若无骨,任意穿梭,从水中缓缓的伸长,重新又回到了天空中,居高临下的审视整个都城。
时间推移,祂已经吸收不少的力量,修为再一次上涨,祂能够感受到自己对于都城底下的水流的掌控度无与伦比,水流中的各种不知名不详也在对他不停的表示臣服。
黑色发间都有小小的角冒出了头。
青鱼缓缓张开了自己的嘴,苍白人脸上的嘴巴变得很大,快要占据人脸的二分之一了,看见快要腐烂的牙膛,尖锐的獠牙也只有粗粗几根,那根苍白的蛇信在这张大口中安安稳稳。
雨下的更大了。
无声的召唤。
天也更加昏暗。
都城中的水不断的弥漫上涨,整个都城就像是浸在湖水当中,水一直在波涛汹涌,原本水还有些清澈,现在都十分混浊,看不清水底,偏偏水浪席卷还不停的翻滚,水浪中仿佛有活物蠢蠢欲动,择人而噬。
刚开始是一声轻轻的响声,有什么东西从水流中滚出来。
声音刚落,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声音,一个个从水流中跑出来的声音,跑到岸上,它们一个个乍看就像是不详的诡异,整个诡异通体都是暗绿色,四蹄着地,尾巴粗壮到尾尖细长,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只到处爬行的巨大蜥蜴。
唯一不同就是这些蜥蜴一只只都长着类似于蛇的头。
水蜥们在地上游走,明明是水属诡物,游走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一路上都在嗅闻什么,时不时还吐出口中蛇信。
都城之中,民房众多。
大夏的都城超越想象的大。
这个诡异横行的世界,诡异占据上风,弱小的人类只有抱团才能活下去,除了东边的宫中,还有靠近宫中的东城区,都是达官贵人住的屋子,靠近南边一点则是诡士与商人,至于读书人,抱歉,这个世界读书人同样也是诡士一员。
这个世界的书籍大多都带着些许的诡异诅咒,看多了,人都会陷入混乱,只有诡士才会读这些书籍少很多诅咒。
剩下西北两城都大多是些平头百姓。
人多,地方下,血气就旺盛。
水蜥们嗅着血气跑的,这两城在他们看见就是装着血食的密密麻麻的木盒子,他们只需要慢慢找到,随后拖进水中。
“啊!!!”尖锐的哀嚎声响起,伴随着的就是木屋的门被庞大大物撞击的声音,还有肉体撞击地面上的石块的声音,听得旁边的邻居都忍不住更加恐慌。
北边的城区没有西边那么富有,大多是都城土生土长的平头百姓,顶多有几个衙门中的如同卒头。
赵四今日因前几日的诡异袭击,不慎被伤到,伤口很深,弥漫着诡力,一直到监天司的医局治疗,这才没有彻底成了邪诡,被斩杀,可受伤到底不能值班了,只能先回家歇息。
没成想,赵四回家几天,他就注意到城中的风声不对劲。
这几天都先不要出城,恐怕有诡异出来。赵四一边嘱咐老妻多准备些干粮藏在家中,一边让儿女都尽可能都不要出门,直到今天,他看见了头顶上昏暗的天空,一直连绵不绝下的大雨,还有快要将整座城池都漫出来的大水。
赵四屏住呼吸,目光透过自家的小窗,看向外面,那家大门早已经被出现的怪物撞个稀巴烂,木块碎落在地上,水蜥口中撕咬,地上一个血色的身影,刚刚那声惨叫正是这道身影传出来的。
还有几个弱小一些的老人孩子早已经被旁边的水蜥拖进水中,一点声响都没有。
赵四知道这道身影是谁,正是他家邻居王癞子,从小就不学好,长大更是不学无术,常常与三道九流的人厮混,如若不是因为这房子是王癞子家祖产,他恐怕连进都不能进巷子,更不用说仗着身壮,平常对邻里邻居的占便宜了。
赵四家因是邻居,即使他是卒头,家里老妻都没少被气,谁能跟混子讲道理呢。
可赵四怎么也没想到王癞子会是这种惨状,完全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内脏在拖拽的时候都已经被拽了出来。
“阿爹……那是……”赵四目光茫然的看着地上的血影,那是王癞子?随后他感觉到衣角被小心翼翼的拉扯,一个半大姑娘一脸苍白的看着木窗外面的惨样。
“翠花,等等,闭嘴!”赵四顾不得茫然了,瞬间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捂住自家闺女的嘴巴,不让其发出任何声响,一边目光惊恐的看着外面。
然而,已经迟了。
外面的水蜥像是已经发现藏身在这边的诡物。
一只只已经往小巷的他家门外聚拢,有的甚至还追随着声音前往其他家里。
赵四已经嗅到水蜥身上难闻的水腥气。
他们要死了吗?
这些水蜥肯定是诡异,他们即使逃还不知道往哪里逃,整个都城都是水,这些诡异都是从水中冒出来的,他们进水十有八九羊入虎口。
怎么跑?跑不了的。
赵四眼前刚刚看见王癞子的惨样下意识的回荡在眼前,距离最近的水蜥已经快要到他们家门口了。
下一秒。
幽幽的叹息声回荡在整个都城中所有人的耳旁。
包括福寿童子,包括那些五城司将士,也包括西北两城的平头百姓。
数不清的满天的血雾快速的弥漫整个都城,血雾多大啊,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将整个都城都笼罩在其中。洪水之上便是漫天遍地的血雾。
血雾中还有数不清的身影,面目模糊,一个个身影都举着一把血红色的长伞,长伞中垂下一缕缕的丝线,她们在血雾中快速的穿梭,谁也看不清踪迹,他们出现在每一个不安分的诡异面前。
血色的身影融在血雾当中。
“鬼冤尽,无常兮。”幽幽的女声哼唱着歌谣,她们像是看不清街道上的无数活物,他们只看得见一只只的诡异,旁若无人的到处瞬移。
赵四家门前的水蜥在血雾出现的那一刻就停止住了步伐。
水蜥昏黄的眼眸畏惧的看着半空中的血雾,血雾刚刚一出现就在不停的腐蚀他的鳞甲。
水蜥本能得想要退走,偏偏近在咫尺的血食让他放不下,只能慢慢僵持。
偏偏,血雾中又缓缓走出了一道血色身影,婀娜多姿,走路弱柳扶风,手中血伞,面目模糊。
走出的那一刻无视了周围所有的活人,血伞一动,伞尖说时迟,那时快,精准的戳中了水蜥额头的要害。
水蜥溃散成水流,消失在原地!
“多谢诡士大人!”
“多谢诡士大人。”
血色身影动作很快,每一步都若隐若现,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每一只诡异面前,杀了诡异之后就消失在原地。
巷子中诡异很快就消失殆尽。
血色身影离开的时候。
赵四连忙从屋里面出来,抱着孩子,一同跪在地上,大声的呼喊。
赵四即使这样害怕,他还本能的将自己闺女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靠近背后一点,父女俩一起跪下,他闺女差不多整个人都被挡在父亲背后。
这是一位父亲本能的保护。
血色身影本来就已经转身离开了,似乎看见了什么,目光在赵四与他闺女身上停留片刻,特别是那个脸色苍白却下意识依赖父亲的小姑娘身上。
赵翠花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她本能跟着父亲学着做。
血色身影只是顿了一下,随后平静得消失在原地。
血色雾气还在笼罩。
雾气的包裹住的地方,水属的诡异一只接着一只的消失。
福寿童子还在恼怒这只巨大的人首鱼身的诡异难以对付的时候,他身旁就落下了血丧女。
血丧女的身旁就是一直沉默得尸僵臣子。
血雾弥漫至整个都城的时候,血丧女的气息肉眼可见的孱弱下来。
弱到福寿童子都忍不住了。他挠了挠头发,他妹寿童子嘻嘻哈哈的学着他一起,挠头发。
“喂,你不会死了吧。”福寿童子忍不住对着血丧女喊了一声。
只有诡士才会明白血丧女这一招血雾的可怕,血雾不止是它的威力恐怕,血丧女恐怕的点是她控制的血雾可以无限的扩大。
只要血丧女诡力足够,血雾就可以一直扩大。
可都城有多大呢?
血丧女的诡力有多强简直难以想象,福寿童子虽然不喜欢血丧女,他们之间也的确有些纠葛,可关乎人族关键时刻,他也不想血丧女没了。
血丧女看不清面目,整个人笼罩在血雾当中,听见福寿童子的话,也是平静。
“………!”反而是一旁的尸僵臣子目光看向了福寿童子,目光冷漠。
“吾没事!”血丧女伸手拦住了尸僵臣子,主要是福寿童子的目光太过于挑衅,导致平静得尸僵臣子都忍不住。
尸僵臣子一听见血丧女的话语便收回目光,平静的守候在一旁,也没有扶血丧女的意思。
至此,大夏都城,水诡乱,彻底压制,血雾至,护在了每一位人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