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车内的,一共十个人,”花沐轻轻摁压着手指,“他们有车。”
夏逐君转头看向花沐,两人相视一笑:“代步工具这不就有了么。”
夏逐君有些担心的主妇道:“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手里有没有针对你的机器,如果身体有什么异常就紧急撤退,对于车我们不强求。”
花沐比了个OK的手势,轻声道:“他们要到了。”
果然,耳边瞬间炸开了木门被爆破的声音,紧接着扳机摁下,冲锋枪口的火光倾泻而出,无数子弹一刻不停地打在床上鼓起的棉被上,花沐紧皱眉头,心疼的听着隔壁的枪声,为自己刚喜欢上的棉被突然变成了泄愤的对象感到十分难过。
紧接着,进去的两人终于发现了房间里没有他们要找的对象,其中一个站在窗口,向下喊话:“房间里没人。”
花沐握紧手中的冰凌,轻声道:“夏逐君,这些人是要对我们下死手。”
男人沉默在原地,只感觉身体都要冰冷了。
“我明白。”
夏逐君从腰间抽出手枪,冷声道:“你一定要小心,自己安全为先。”
花沐缓缓点头,直勾勾的盯着楼下的人。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黑漆漆的盒子,上面亮着绿光。不知怎得,男人忽然抬头看向看向这个窗口。
“他发现我们了!”
花沐的心猛然一跳,只来得及丢下句话,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跃下,在半空中停滞的一瞬间,花沐手臂发力,将冰凌狠狠嵌入墙壁之上!
站在车身的几个人反应迅速,枪口抬起精准对上了半空中的人,花沐转身正对他们,一手抬起,男人手心的黑盒子突然闪出夺目的红光,下一秒,几人眼神恐惧的看向飘在半空中的人鱼,冰凌从墙壁的起始处铺天盖地而来,将枪口紧紧冰封,扣下扳机的手指来不及停止,枪械炸膛的威力将几人的整个手臂炸上了天,血液铺天盖地而来,花沐抬手阻挡住,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下一秒,警报声响彻云霄!
二楼的枪口直接锁定了刚刚落地的花沐,人鱼抬头看向他们,身形一闪直接躲过射来的子弹,子弹裹着热量倾泻而下,花沐却瞬间翻过窗台进入房间,冷气从脖颈穿入其他人的身体,花沐回过头,一手握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对方浑身肌肉,抬腿便踹了出去,花沐微微一笑,身形跃起,依靠重力直接翻身而过,双腿卡住另一人的脖子,剪刀腿直接锁住了他的喉咙!
男人脸色泛红,强忍着想要向墙上撞去,花沐一眼看穿他的计谋,手上拉着的男人胳膊咔嚓一声被翻了过去,男人发出一声痛叫,另一人的将枪口向上,强行对准了花沐的胸口:
“去死吧!”
冲锋枪扳机被狠狠扣下,花沐向后下腰,空出的一条腿直接从空中劈下,男人撞在自己的枪口上,血液飞溅而出,墙壁瞬间被泼上鲜血,血淋淋的景象刺激着另一个人的眼眶!
仅剩的一个人转身将人鱼甩了出去,花沐的后背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脊骨处传来难以忽略的剧痛,墙上的石灰破碎洒落,男人猩红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强撑着起身的人鱼,恶狠狠吼出声:
“今天你别想离开这里!”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花沐扑上前,男人抬起枪指向空中,一脸兴奋的扣下扳机!正对着的整面墙几乎要被火光和硝烟淹没,碎石不断滚落下来,灰尘被迫飘起覆盖整个房间。
枪声停滞了一瞬,男人还未来得及高兴,半空中人影避过障碍凌空而至,一拳轰向男人面门——
男人如炮弹一般镶嵌进床内,木头打造的大床被瞬间压塌,碎裂的木板插进胳膊的筋骨,灰尘扬起,掺杂着遍布的血液,一点点渗入到伤口。
花沐身形晃了一下,微微喘着粗气。他看着挣扎吐血的男人,轻笑讽刺:“呦,爬不起来了?”
和人鱼比力气,也不知道你们的顶头上司究竟是如何想的。
花沐一脚撑着仅剩的床架,将人从废墟里拉出来,男人浑身颤抖,鼻血糊了一脸,人鱼的巨力直接干碎了他的几根肋骨,整个人像是在滚水里过了一遍,再也爬不起来。花沐扣住他的脖子,冷声质问:“谁派你们来的?!找我们干什么?”
“呵……”
男人喉咙里发出风箱声,顺着嘴角冒出一大堆血,男人嘴唇合了合:“我们为什么找你……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男人翻着白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口腔中突然开始吐着泡沫,花沐松开领口,男人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一会儿身体下变聚集了一大堆的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花沐冷眼看着他,男人惊恐的笑着,不知想起了怎样的景象,喉咙内部被液体填满,最终停止了呼吸。
升起的风穿过大开的窗,花沐手脚冰凉,愣在原地。
第67章 我的身体开始衰败了
风吹起人鱼的衣角,他顺着玻璃尽碎的窗口向下望去,整座车蔓延上了冰霜,被冰封的人面目狰狞,瞳孔急速放大早已失去了呼吸。夏逐君将剩下的几人打晕扔进密闭的房间里,顺带将他们身上的防护枪支子弹全扒了下来。
将另一辆完好无损的车收拾好,所有的武器装备全部整理完成。夏逐君擦干手上的血迹,抬头道:“花沐,下来吧,下面的人我已经弄好了。”
花沐点点头,一手撑在窗框,身体轻松越过窗台,他面色淡漠,直接从二楼翻窗跳了下去。
人鱼稳稳落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他刚要说话,突然,花沐只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眩晕,眼前的景物漩涡般绞在了一起。
“嘶……”
花沐半蹲下试图维持身体平衡,还未来得及站起身,下一刻,人鱼的整个身体直接歪倒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打断了夏逐君的动作,男人回过身,嘴角还未落下,眼睁睁望见人鱼躺在地上,眼睛失去光芒,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花沐!”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昏暗的夜色下,一辆车在田野小路上缓缓前行。车辆行走的很慢,内部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汽车副驾驶的座位向后完全放了下来,人鱼身上盖着一件厚衣服,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沉浸在逃脱不掉的无穷噩梦之中。
天空飘落细雨,整个世界都仿佛沉浸在白色雨雾之中,辨不清方向。汽车如同蚂蚁般穿行在荒无人烟的小路,夏逐君手握方向盘,一边看路一边看着花沐,眉头是抹不去的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阴云将刚冒出来的光线遮住,空气中的冷意被阻拦在车窗外,空调呼呼吹风,向内输送热气。副驾驶传来轻微的响动,夏逐君连忙看向花沐,脚底轻缓的踩下刹车:“小花?”
耳畔的惊雷终于停止,扑面而来的海啸在触碰到的前一秒瞬间消失,人鱼睁开双眼,眼神迷茫的看向车顶,鼻间还充斥着腥甜的味道,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花沐大口喘着粗气,终于冷静了下来。
“逐君……咳咳咳咳咳……!”
花沐看向有些憔悴的男人,刚要出言安慰,喉咙处却传来一阵干涩,花沐侧过身,紧紧捂住胸口,几乎要将肺咳了出来。夏逐君从怀里掏出捂热的水,将人鱼半抱在自己怀中,拧开瓶盖心疼道:“快喝点水。”
人鱼接过水瓶灌了几口,终于将咳嗽压了下去,胸口依旧残留着震出的疼痛,夏逐君轻拍人鱼的后背,沉声道:“先别说话,缓一缓。”
花沐终于感受到车内沉重的气氛,心虚的低下头。
汽车停在野外,雨水敲打车窗发出微弱的撞击声。周边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车辆发出轰鸣,雨刷有规律的左右滑动,将被雨水覆盖的玻璃上擦开一片干净的区域。夏逐君将人鱼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处:“你的身体是不是衰败的很厉害。”
花沐轻轻点了点头。
一时没人再说话,从夏逐君的动作上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花沐悄悄抬起眼,面前的男人眉眼间散发着隐约的担忧,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沙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也没有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是我疏忽了,”夏逐君摇头,“明知道你的身体可能会出问题还要你上,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花沐不知如何回答。之前是他强行让夏逐君跟在身后收拾残局,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爱人去和自己的同族进行战斗,他明白那种无助的感觉。即使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当受到族人谴责之后……
即使是正当防卫也会被诋毁成伤害种族的罪人。
人类是这个样子的。
花沐难得想起了那位长者——奥菲尔斯的话。
他想,种族之间的思想隔阂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但正因如此,人类在不断地竞争之中才有了科技的发展,能够制造出无数用来防御或者是进攻的武器。这是人鱼远远无法比拟的。
“戴上项链之后身体的症状还是没有缓解吗?”
本以为花沐在基地所说的一切不会迅速发生,谁知命运像开了一个玩笑般的让他们刚离开就陷入了另一个漩涡。夏逐君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大脑止不住嗡鸣,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花沐弯着手指,指尖在瓶子外壁轻轻的敲击。
人鱼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自告奋勇的出去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分的自信,机器带来的影响在离开凤城基地之后就逐渐变小,但是这次的现实让他紧皱眉头。人鱼抬起手,尝试着在手心凝结出冰锥。
若有若无的冰蓝缠绕在人鱼的手指处,手心里逐渐出现一个冰锥的形状。花沐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冰锥光点四散在空中,人鱼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花沐闷哼一声,身体弓起,指尖紧紧摁在心脏处。
“夏逐君,我的身体真的有些不对劲了,我现在连最基本的冰锥都化不出来了。”
夏逐君抱着他,面对人鱼身上的痛苦他手足无措,他抱着人鱼,轻声安慰:“那我们路上就不要再使用法力了,车上的武器还有很多,而且还有我在你身边。”
花沐握住车门把手,蹙眉用上力气,十几秒后,看着纹丝不动的把手,他喃喃道:“而且……夏逐君,我的力气好像变小了好多。”
豆大的雨滴落在车窗和车顶,窗外的雨雾颜色缓缓浅淡,勉强开阔着视野。田野小路上,破旧的汽车缓缓启动,尾部喷出车尾气,一道车辙印留在原地,瞬间便被雨水灌满,冷风携带着寒冷的水汽吹上天空,云雨之下的原野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夏逐君启动车辆,汽车随着他娴熟的动作平稳的滑向前方,他冷静下来,在面对越来越坏的事实后思路十分清晰:“花沐,我们即刻启程去找你的哥哥,中途会尽量节省时间,我们没时间和那些人耗下去了,你现在能感受到多少图腾的力量,不用顾忌使用法力会被那些人发现踪迹这种事,尽你最大的能力去感受它,我们的速度得快。”
花沐缩在副驾驶,努力忽视着身体内部的疼痛,微薄的力量穿过阻碍的一切飞向周围的荒野。这个时候的雨水太过于充足,花沐抱着膝盖,寒冷的水汽透过窗户下滑的缝隙吹了进来,内里蕴含着一丝久违的气息,那是从遥远的海洋中吹来的蒸汽,遇到这里的寒冷凝结成雨滴落下。
人鱼闭上眼睛,整个身子浸润在潮湿的水雾中,疼痛缓解了一瞬,花沐敏锐的抬起头,看向雾中的另一个方向:“那里。”
夏逐君缓打方向盘,车头瞬间便移动位置,朝着那个方向驶去。轮胎溅起的泥水落在外表,紧接着被雨水冲刷干净。人鱼放空思想,脑海中只余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雾气逐渐消失在雨幕下,车辆正对的前方露出一片钢铁森林,那是另一片未知的巨大废墟。
密闭的空间内只有墙壁上镶嵌着一面巨大的玻璃,乍看和曾经关押过花沐的那个房间异常相似,只不过这里要小得多。房间里的椅子上绑着一个女人,墙壁上挂着的喇叭将对面房间里坐着的人说的话精准的传了进来,大喇叭的扩音效果让昏昏欲睡的女人艰难的抬起头,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疲惫不堪,手臂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清晰可见电击留下的痕迹。
女人的神志早已在昼夜不停的折磨之下变得不清不楚,混沌的思想根本分析不出他们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依据本能的回答。冷冰冰的语言刺痛敏感的神经,耳边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始大叫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
镣铐在皮肤上留下伤疤,血丝从还未结痂的伤口里冒了出来,如果不是脖子上的链条制止了她的动作,女人恨不得直接撞死在这里。
对面房间内坐着的男人静静等待着她冷静下来,看到他一动不动的模样,男人不耐烦的说道:“刘敏,实验室里只活下来了你一个,没人能证明你的话,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包括霜诺和那条人鱼的下落。”
“我都说了!我明明都说出来了……!!!”
刘敏头发披散,歇斯底里的嚎叫,她极其幸运的在那个坍塌现场里活了下来,没想到醒来后面对的会是这样的情景,从角落里被人救起来的她被直接送到了这里,几乎滴水未沾,整个人在高强度的审讯里彻底变得神经质。干涩的嘴唇上裂开的伤口中渗出鲜血,刘敏低下头,未经打理的发丝垂在脸颊,女人轻轻摇着头,片刻后痛哭出声: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让我说的我都说了……霜诺他的下落我怎么会知道……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抱了一个孩子进来,之后我就离开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和我根本没有关系,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警报会响,第二天看到的一切明明已经告诉你们了!!!”
座椅上突然发出电击,刘敏的身体在电流的击打中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睛上翻嘴角流下口水。
啪嗒一声轻响,电流消失,刘敏身体向上挣扎了两下,最后直直落了下来,彻底晕了过去。
“看来这个女的只知道这些了。”
男人冷声说道,他看向一旁的人,询问道:“吴队,还需要再审问吗?”
被称为吴队的男人留着一个利落的寸头,周身增添了一丝戾气。他靠在墙上,思索了十几秒,终于大发慈悲的抬手道:“不用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来,来几个人把她拖下去处理了。”
“是。”
男人点头恭敬的回答,吴队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长靴底部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凤城基地的领导人早早的等候在外面,看到人出来后站起身,笑道:“吴队长,审问的怎么样?”
领导人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半老男人,身体看着依旧健硕,他双手背在身后,即使语气平和,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人在这几天发的火究竟有多大。吴队站在他面前,低下头道:“您叫我吴勇就好。审问出来的东西还是那些,看来这个女的活下来真的是个意外。”
领导人缓缓点头,片刻后提起了另一件事:“你从北海过来,除了交换资料,还有其他的消息带过来吗?”
看着吴勇不打算说什么的脸色,他摇摇头,道:“你也知道,我们马上就要联合,不久之后凤城基地的精锐会跟着你进行行动,我就想知道北海到底如何了,安全系数怎么样。”
吴勇盘算几分,扬头恭敬的笑道:“当然有,北海最近发现了一个新东西,并根据它研制出了一个新机器。”
吴勇看向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您之前好奇我在派出去的队伍上安装的黑盒子,其实是检测人鱼的那个新机器。”
领导人的手交握在身后瞬间收缩了一下,紧接着放松下来,他轻声道:“那个黑盒子……检测的准确吗?”
“当然,”吴勇看向他背后的窗户,外面的雨水吹了进来,完全不会影响一丝他的好心情,“那机器不仅可以检测,更有趣的是它的另一个功能——追踪。
“那个女人看到了霜诺和那位客人的打斗场面,不出意外,不仅霜诺是,那个花沐也应该是人鱼,两个成年人鱼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吧。”
领导人惊讶道:“派出去的小队有收获了?”
吴勇点点头,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算计:“第一个黑盒子已经被破坏,他们应该是找到了一个人鱼,但是被人鱼给解决了。不过已经可以确定机器误差很小,可以直接投入使用。”
阴沉的天空下,各个废墟正在进行任务的小队突然收到新的指令,一辆辆满载人员的车辆受到命令,向另一处遥远的废墟进发。
夜色笼罩之下,破败的房屋周围静悄悄的。
这是一处偏远的城市,偏远到这座废墟人烟稀少,几乎没有什么灯光。漆黑的高楼大厦的残骸看起来冷冷清清,没有任何烟火气。
已是后半夜,花沐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夏逐君停好车,将车摆放在一个方便出去的地方,这才将人鱼从副驾驶处抱了下来。他们走了几乎一天一夜,夏逐君精壮的身体此时也有些疲惫,看着面前的高楼,夏逐君轻松将人鱼抱在怀里:“小花同学,这栋楼看起来情况不错,坍塌的不是很厉害。今天晚上我们就来一场寻宝活动,看看能找到什么好吃的。”汽车的后备箱虽然有食物,但并不能撑很长时间,他们在赶路的同时也得为之后做打算。
花沐没有睁眼,迷迷糊糊的听着他的话,最终轻哼一声,将头在男人怀里蹭了蹭。
“好的,我们的小花同学没有异议,”夏逐君声音上扬,“我们出发。”
漆黑的楼道口长着血盆大口,看不清里面的摆设,夏逐君嘴里叼着一只小手电,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没进一楼,顺着楼梯直接上到了五楼的一户人家。
轻轻松松打开防盗门,夏逐君晃晃脑袋,反手推开门,警惕的观察内部的细节,所幸并不像有人的样子,原主人的生活痕迹保存的几乎完好无损。
“没想到第一个盲盒就这么好,”夏逐君找了块干净沙发将人鱼放上去,下面垫着自己的外套,自己轻手轻脚地巡视着这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客厅和餐厅是一体的,两个卧室不大不小,勉勉强强住下了一家三口。走进其中的一间卧室,夏逐君举着手电,仔细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房间靠墙是一面大书架,上面摆放的书有不少在地震后掉在了地上,夏逐君捡起一本扫了一眼,是一本古代著名思想家写的传记,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是一个学习挺好的小姑娘啊……”看着上面整齐的字迹,夏逐君感叹一声,转身看向隔壁的书桌,男人将书放在桌角,正准备翻动的手在看到墙面突然停了下来。
墙上贴满了一家三口的照片。
正中央的全家福上,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姑娘抿起嘴角,浅浅的微笑着,身后是她的父母,看起来十分有文化的一对夫妇,满眼笑意的看着摄像头。周围有很多单人照片,包括女孩和她的朋友拍下的照片。夏逐君一手插兜,看着照片墙轻声道:“希望他们可以好好活着,安安稳稳的待在一起。”
他低下头,难得感叹着自己的想法,夏逐君深吸一口气,将房间门轻轻带上,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笑意盎然,幸福的站在一起,眼中是无数对未来的期盼。灰尘充斥整个房间,在光线下舞蹈,陈旧的气息弥漫在空间内部,相片和书籍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门带起的微风吹过,房间里的光亮彻底消失。
夏逐君去到了厨房里,翻找着有没有什么留下来的食物。
“小花同学,看我找到了什么~”
夏逐君怀里抱着一箱干脆面,乐滋滋的坐在花沐身旁,查看着方便面的生产日期。
“唔……过期半年了,”夏逐君拆开一包尝了一口,“依旧酥脆,看来能吃。”
花沐唔了一声,大概是觉得男人在睡觉的时间太过聒噪,双手自然而然地捂住了耳朵。夏逐君停下动作默默看着缩成一团的人鱼,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我难道话真的很多吗?
好在夏逐君的内心十分强大,摇摇头便将不好的事情从脑袋里丢掉,十分有劲头的起锅烧水,十分钟后便弄出来了两碗煮面。调料包里自带的葱花漂浮在水面上,夏逐君翻箱倒柜找出半瓶香油滴了几滴上去。他将找到的食物和调料塞进包里,这才将碗端到客厅的小茶几上。
鼻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花沐从沙发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困倦道:“逐君,你弄的什么吃的啊?”
花沐的声音带着睡醒后自然的撒娇,夏逐君擦擦手,递上一双筷子:“刚找出来的挂面和方便面,混在一块煮了一下,尝尝吧。”
花沐接过碗,一手别过落下的长发一边挑起一缕面条轻轻吹了口气,夏逐君吃饭的模样看起来很斯文,但解决的很快,花沐还没吃半碗他就已经将汤喝的干干净净。他坐在花沐对面支起下巴,温柔的看着花沐的动作。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花沐慢吞吞的咽下口中的食物,瞥了一眼夏逐君,奇怪的问道。夏逐君靠在沙发上,浅浅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闻言笑道:“因为喜欢你。”
面对猝不及防的告白花沐显然被男人直白的话震惊到,轻咳两声掩饰脸颊飘上的红晕:“怎么突然说这个。”
“当然是因为想说了,毕竟我要时时刻刻表达出自己的爱意,才能让某个小人鱼不再瞒着我去冒险。”
明白男人是在说自己,花沐喝了口汤,心虚道:“以后不会了。”
夏逐君站起身,唇角印在人鱼的额头,他拿起另一个空背包嘱咐道:“我上去找点东西,你留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躲起来,我马上就回来。”
“好。”
夏逐君轻手轻脚地出门,将门闭合成之前的状态,这才迅速上到更高的楼层。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处,花沐将最后一口面条咽下去,放松身体躺在沙发上。身下垫着夏逐君的外套,闻着熟悉的气味,花沐翻了个身,仔细思考着蓝青可能的去处。
他的哥哥太谨慎了,留下的线索模糊不清,人鱼喜欢待在沿海,他们现在的方向正是往水汽充足的地方去的,花沐抬起手,透过昏沉的月光看向自己的掌心,他还没有尝试着变成人鱼的身体,等到了沿海,接触到了熟悉的海水,说不定他的身体会变得好一点。
窗外传来呼呼的风声,花沐打了个哈欠,耳畔突然捕捉到一丝陌生的动静。
人鱼抬起头,视线上移,和窗外的怪物缓缓对上了双眼。
那具尸体不知在伸出窗外的铁栏杆内躲藏了多久,四肢已经完全发胀,尸水在薄薄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尸斑覆盖全身,铁青的脸上长着一层细密的菌毛,似乎是被房间里的动静吵醒,丧尸扭动了一下脖子,咔嚓声过后,黑青手指狠狠拍在玻璃上,啪嗒!一声巨响,碎片哗啦啦落了下来,丧尸粗长的指甲挠着脸上的皮肤,下层蠕动着的蛆虫伴随着黑紫混合着黄白的浓稠液体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低响。
丧尸身上裹着的衣服早已褪色,从面容上看是一个男性。花沐看着对面摇摇晃晃的丧尸,手心紧握着夏逐君留下来的手枪。
丧尸身体水肿,跌跌撞撞的从窗台上滚落下来,看着房子里的闯入者警惕的大吼,嘶哑的声音顺着大开的窗户传了出去,丧尸突然移动,速度和笨重的身体毫不匹配,瞬间便来到了花沐的正前方!
但他的攻击破绽太多了,花沐无声的叹了口气,闪身从对方的手臂下越过,手腕轻抬,枪口准确的对准他的后脑勺。花沐抬脚将人踹在地上,单脚踏上他的肩,将试图攻击的丧尸轻松压制。
花沐正要按下扳机,脚下的丧尸身体抬头看着房间内熟悉的布置,抽搐了几秒,喉间的叫声逐渐减小,他趴在地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嗬嗬嗬嗬嗬……”
丧尸身上与地面接触的毛发轻松脱落下来,黏腻的液体落在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气息,花沐尝试着抬起脚,丧尸一动不动,手指却艰难地够向一个方向,花沐抬头,发现沙发下面躺着一个破旧的娃娃。
他将娃娃捡起来,娃娃扎着两个麻花辫,内里的棉花依旧蓬松柔软,花沐轻轻弯下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
丧尸呜呜的叫了起来,挣扎着接过,看着穿着红裙子的娃娃,丧尸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皮肤下层的虫子不停地蠕动试图钻出,丧尸想要将娃娃上的灰尘拍打下去,可是手上的粘液却在身体上蹭的越来越多。他已经没有神志了,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似乎想不明白自己的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突然,丧尸惊恐的叫出声,脑袋直直地砸向地面——
“嘭——嘭——嘭——”
骨头与砖石的碰撞让男人的脸面目全非,血液砸在地板上的瞬间便又飞溅起来,大理石地砖肮脏一片,灰白色的脑浆迸裂,形容不出的味道瞬间便扩散到整个房屋,花沐站在男人前,几滴脑浆溅落在鞋面。撞击声还在不断地继续,恶臭的气味迎面扑来,花沐后退几步,捂住下脸发出控制不住的干呕。
“咳咳咳咳咳……”
随着最后一次撞击,丧尸的脖颈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在相撞后结束自己的任务,圆滚滚的脑袋夹杂着脑浆血液滚落下来,顺着惯性滚到了沙发一角。圆滚滚的眼眶里一只眼睛被砸的血肉模糊,另一只直接不见了踪影,脸上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白的的骨头从皮肉下裸露出来,蛆虫从肉里钻出来,顺着血迹不断地向上爬,试图寻找新的寄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