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前发来的。
他解开扣子,随手回:【刚结束。】
江温辞:【晚饭吃过没?】
余苏南:【还没。】
江温辞:【说句好听的,哥哥陪你去吃饭。】
余苏南:【什么是好听的?】
江温辞:【喊声哥哥。】
余苏南:【我比你大。】
江温辞:【管你大不大,叫不叫?】
余苏南将脱下的白大褂搭在办公区椅背上,盯着手机消息有些为难。
这时同一实验组一个研究生学长从实验室玻璃房出来。
摘护目镜时瞅见余苏南还在,长舒口气:“还没走啊,实验进度需要有人一直盯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
“应该的,我约了人,下次吧。”余苏南简单收拾好东西,背上包离开。
进电梯前,他回江温辞:
【你在哪儿?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
大楼进出需要权限卡,余苏南刷卡走出实验楼大厅。
大门口台阶一侧,有个人影立在那儿,时刻朝里头张望。
余苏南刚一走出来,楚沅便眼尖发现,面露喜色,动身迈上台阶迎过去,高高兴兴喊:“余苏南!”
第60章 我的标准线一直是你
乌云滚过头顶,夜风呼啸凛冽,余苏南穿得单薄,在微信上提醒江温辞出来记得多穿点,闻声抬起头。
没见过楚沅几面,他这人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不会特意去留心,因此他看见楚沅那刻,表情无一丝波动。
“余苏南,我有事找你。”楚沅桃花眼闪烁,认真望着余苏南。
在台阶前停下,余苏南浅浅瞥他一眼。
“还记得我是谁吗?”楚沅眨眨眼,露出招牌斩男式甜笑,咬字清晰,“我叫楚沅。”
余苏南脸上依旧没有波动,看不出丝毫情绪。
楚沅在心里撇撇嘴,不情不愿提醒:“我是江温辞室友啦。”
果然一提到江温辞名字,余苏南神色才有几分牵动,垂眼望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廊下光线明亮,宛如白昼。
光的阴影将余苏南眉目照得深邃而立体,眼皮半盖住瞳孔,有种神秘又高贵的气质。
身后风声吹得樟树唰唰作响,楚沅舔了下唇瓣,仰头和余苏南对视,坦坦荡荡:
“我喜欢你余苏南,我想追你。”
不是第一次表白,楚沅过去表白过不知道多少alpha,从没有哪次像今晚这样紧张。
因为楚沅发现,近距离观察,余苏南长得真的很好看。
比高清精修,再放大十几倍的照片还要精致好看。
楚沅不是没谈过长得好看的前男友,只有余苏南,那股清冷似乎与人隔阂,吸引力特别大,给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听过太多表白,余苏南早已麻木,心绪平静,甚至有些厌烦地皱了下眉心。
“这是我亲手做的玫瑰荔枝蛋糕,送给你。”
楚沅双手拎着手提袋,依稀能看见蛋糕一角。
包装精致,玫瑰花瓣红润,荔枝饱满,奶油新鲜,泛着可口光泽。
他提高手提袋,送到余苏南眼下。
Omega的甜美程度跟他手里的蛋糕不相上下,任哪个alpha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余苏南微皱的眉心拧得更深了些:“既然你是江温辞室友,你不知道我跟他......”
“知道啊。”
楚沅笑着打断他:“江温辞和我说过,你跟他就只是普通朋友,你没打算追他,他也不打算追你,他说你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什么时候说的?”
“嗯......不久前,就迎新晚会那天。”
“......”
余苏南面色微冷,唇线拉直,眸中明显划过丝不悦。
片晌,他修长眼梢扬起,语调不疾不徐,颇有些不以为意:
“他说我没打算追他,可我想不想追,他又怎么知道?”
楚沅始料未及,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狂跳的心脏像是被一记无声子弹击中,双手慢慢垂下。
恍惚间,他好像在余苏南眼里看到一种被压抑住的疯狂,近乎偏执,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开口:
“难道你......你要追......不对,难道你喜欢江温辞?”
灯光倾斜余苏南的影子,无限拽长的黑暗仿佛是他藏匿得深不可测的本体,隐约透露出他汹涌狂热的真正情愫。
“你跟他住一屋,没看到我给他的标记?”余苏南唇角挑起,却尽是寒意,嘲弄着说,“你以为,我会随便标记一个不喜欢的omega?还......咬得那么深。”
楚沅诧异:“那次不是因为你喝醉酒,发生的意外吗?”
余苏南微低下头,面容隐没在背光的阴影里,唯有瞳孔闪过惊艳又诡谲的微光。
他意味深长,毫不避讳道:“是不是意外,只有我自己知道。”
巨大反差狠狠击中楚沅。
这几个月以来,他防火防盗防江温辞,敢情完全弄反?
万万没想到,原来真正蒙在鼓里的被动方是江温辞。
忽然有种余苏南深谋远虑并步步为营,而江温辞还在傻啦吧唧玛卡巴卡的错觉。
“等一下......”
楚沅往后挪动半步,忘记他站在台阶边沿,脚后跟突然悬空,重心猝然朝后倾斜,整个人向几米高的楼梯下倒去。
他突然脸色大变,发出惊叫:“哎呦我操——”
关键时刻,余苏南伸手扯了把他的胳膊。
楚沅身体像断线风筝,被余苏南单手揪住线头,在半空中抡了圈惊险回到原地。
手中蛋糕脱手远航,再次天女散花,啪叽姹紫嫣红碎开一地。
惯性加重力,楚沅仓促间摔进余苏南怀里,撞在余苏南结实胸膛上,晕得七荤八素。
下一秒,余苏南面无表情拎开楚沅,没等人完全站稳,撒开手后退几步。
紧接着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刚刚受到惊吓刺激,楚沅无意识释放出大量信息素,甜腻腻果香全部沾附到余苏南身上。
他只低个头,衣襟上扑鼻而来浓郁的omega信息素味。
“我的蛋糕!”
楚沅抢步往前,扑跪在地,想拾捡又不知该从何下手,心碎成好几瓣:
“呜呜呜......余苏南,想给你送个蛋糕怎么就这么难啊!”
这孩子怪可怜。
余苏南抿抿唇:“我不爱吃蛋糕。”
他抬脚欲离开,视线不经意扫向前方,霎时一愣。
台阶尽头不远处,大楼对面樟树底下,江温辞正站在那里。
他卫衣帽子扣在头顶,脚下一圈环形玻璃地板,他正好踩在镶嵌进地板下的一枚地灯上。
小半张脸照得冷白凌厉,眼睛漆黑锐亮,仿若星子。
他跟余苏南遥遥对视着,站姿懒懒散散,表情似笑非笑。
“怎么着,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江温辞无须动身,余苏南眨眼已经来到他面前。
他语气调侃,扬起含着笑意的眉目,意有所指瞟了眼远处的楚沅。
“来的正是时候。”余苏南迅速上下扫他一遍。
目光落进他宽松卫衣领口里,纤细锁骨下方露出一小截白色T恤。
余苏南视线定格住他眼睛:“你不冷?穿这么少出来。”
“还行,走吧,哥哥陪你去吃饭。”江温辞转身往小园林外走。
余苏南停滞几秒,凝视江温辞背影,稍作思索,再迈步不疾不徐跟上去,随口问:“来多久了?”
“刚到。”江温辞扯扯帽子,盖住脸,随意问,“你身上怎么有楚沅的信息素?那么重,他跟你表白你抱他了?”
他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半点喜怒,一丝异常的端倪也寻不出。
余苏南低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他头顶,连耳朵都给藏了起来。
不知怎的,余苏南未做否认,目光下滑,掠过江温辞板正削瘦的肩膀,心不在焉应了声:“嗯。”
在他近乎严苛的观察下,他好像看见江温辞肩膀僵硬了一瞬。
随后江温辞扭头看他,语调提高,难掩意外和惊讶:“你没拒绝?”
余苏南眼神纯粹,不紧不慢道:“他挺可爱的。”
一瞬间江温辞气血上涌,直顶脑门:“你......”
——你他妈眼瞎?居然觉得他可爱?!
江温辞狠咬住舌尖,硬生生把话憋回喉咙里,差点就没控制住情绪,飙出句别扭的真心话。
盯他一会儿,江温辞冷笑一声,转开视线:“你眼光还挺独特。”
“还行。”余苏南低调接下夸赞,丝毫不追究话里明显的嘲讽。
他越是坦然无谓,江温辞越不能淡定。
心知别人感情不好插手,可他根本忍不住,喉结微微滚动:
“看在咱俩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我比你了解楚沅,他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情史丰富,喜新厌旧,你搭进去到时候别被他玩死。”
“不会。”
“余苏南!”
江温辞猛地停下脚步,情绪莫名沸腾个不停。
非要说出是什么心情,那便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像是自己养的大白菜被猪拱,大白菜还屁颠屁颠说我乐意。
两人距离很近,江温辞要扬起脸才能跟余苏南对视。
Alpha居高临下,影子几乎将他彻底笼罩住。
余苏南眼梢微微眯起,好整以暇询问:“怎么了?”
“我......”
半天,江温辞我不出个所以然。
连他自己也别扭。
就像他说的,他跟余苏南没关系,又要站在什么立场劝说余苏南?
“我之前说过。”看他这样,余苏南心里叹口气,只能无奈开口,耐心引导。
要等江温辞主动开窍,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温辞没吭声,皱眉等他下文。
余苏南缓缓道:“江温辞,你是标准线,楚沅,他没你可爱,没你优秀,信息素也没你好闻,到目前为止,我的标准线一直是你,从没有为谁改变过,所以......我不会喜欢他,更不会有搭进去被玩死一说。”
某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感情,怕吓跑江温辞,余苏南只能旁敲侧击,但凡江温辞长点脑子,也能听出——
这番话他妈的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江温辞没听懂其中奥义,藏在帽子下的耳朵却忍不住发烫。
像一只被抓住了后脖颈软肉的猫,再锋利的爪子也挠不到身后轻松左右控制他的人。
老子有多优秀老子自己能不知道?
余苏南本想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却见他独自若有所思片刻后,抬头四处张望,未几拔脚往旁边走去。
一句话没说,一声不响扭头走开。
余苏南心往下沉了沉,手指握紧,眼里划过几分阴郁的自嘲。
这就吓跑了?
没过几分钟,江温辞又一声不响回来,边走边晃动手里瓶子。
他停到余苏南面前,摇匀好阻隔剂,拔开盖子,毫不犹豫往余苏南身上一顿喷。
买阻隔剂时江温辞没刻意挑选味道,喷出来那刻,两人同时愣住。
江温辞手指僵硬三秒,硬着头皮继续喷,苍白辩解:
“你别乱想!我买的时候不知道是这个味儿。”
“这对我来说要求有点高,不过我不说出来就是。”意料之外的峰回路转,令余苏南心情舒缓。
他乖乖站着,任江温辞往自己身上狂喷阻隔剂,眼睫垂下,深深注视面前男生,喉结滚动,轻声道:
“你挑的很好,这个味道我很喜欢。”
“......”
仿佛有道细小电流嗖地从耳蜗窜进大脑,刺激到神经末梢。
江温辞轰地炸开心跳。
手指一个哆嗦,胡乱合上只剩下半瓶的阻隔剂,盖了好几次才把盖子盖好,扬手扔进余苏南怀里,转过身,心浮气躁吼:
“滚你丫的!闭嘴!”
掉在余苏南手里的那瓶阻隔剂,瓶身一滚,露出上面一行小字——
栀子花味。
宁大第四十九届运动会当日。
上午八点。
举办场地为宁大主校区体育场,湛蓝如洗的天际交映洁白体育馆,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广袤无垠。
体育馆前,主席台遥远的视线尽头,与之毗邻的一排砖红色恢宏建筑,是信息素分化专业教学大楼。
天朗风清,骄阳初升。
各学院准备的入场阵容五花八门,主题明确,均含有十分鲜明且极具特色的元素。
通往体育场的一路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仿佛一群牛鬼蛇神齐聚于此。
“呦呵,你们这是什么主题?”
“看不出来?我们中文系,主打的就是一个文采风流,在下唐伯虎,这位绿色儿兄弟是祝枝山,粉色儿文徵明,黄色儿徐祯卿,走方阵诸位全是秋香姐姐,敢问阁下是?”
“我们是农学的,我们就厉害了,待会儿斗笠一戴镰刀一挥,三十多位农名伯伯上去给大伙儿表演割草!这位仁兄?”
“哦,我们酒店管理,都没啥特长,导员给我们团购了一批锅具,等一下入场我们就随便掂两下锅意思意思。”
“......”
江温辞在半路上撞见林声扬。
“江——哥——哥!!!”
由于太过惊讶,身后叫住他的那道声线嗓子都破了音。
林声扬噔噔噔跑过来,揪住江温辞迫不及待往面前一扯,瞪大眼珠子上下打量,眼神堪称惊羡:
“我操?我操!我操!!操!!!”
“收敛点,”江温辞笑着扯回手臂,“你这眼神,我害怕你把持不住扑过来吃了我。”
林声扬不淡定了,不断围着江温辞转圈审视,眼睛直勾勾:
“你不是说走运动员方阵吗?你这是运动员方阵吗?你这一身帅毙了好吗!”
“不走,改走社团方阵,卡丁车队少人。”
江温辞穿的是连体赛车服,裤腿束进高帮短靴中,臂下松懒夹着一顶黑色机车头盔。
他身材本来就匀称,专业服装衬得他更加腰细腿长,来自制服的魅力诱惑十足,野性和痞帅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糅合诠释。
“说句实话啊江哥,你要是alpha,我都要忍不住爱上你了。”几分钟过去,林声扬还在惊叹。
“请控制住你的感情,你现在这想法很危险啊林声扬同学。”
江温辞随手将林声扬揽进臂弯,语调慵懒地开着玩笑:
“别爱哥,没结果,江哥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男人。”
林声扬摸摸下巴,点头表示赞同:“那可不是,能撬得动你的,估计也就只有余苏南。”
江温辞诡异迟疑半秒,反应过来笑着骂了声:“说什么呢,能撬动我的只有肤白貌美的大腿长美女。”
“是宋逸心给的教训不够,还是余苏南不够肤白貌美大长腿?”
“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欠揍是不?”
“我错了我错了!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
两人边打闹边往体育场走。
江温辞随手扯扯林声扬拖到地上那条尾巴,忍不住笑问:“这什么?你们系搞动物世界?”
“去你的!”林声扬也笑了。
他装备没完全穿好,把腋下抱着的东西在江温辞眼前亮了亮:“我们是神雕侠侣!”
“哈?”
“情怀懂不懂?”
展开林声扬抱的那东西,江温辞明白了:“所以你是那雕?这鸟翅膀做得挺逼真啊。”
“那当然!服化道可是我负责的。”林声扬自豪道。
体育场出现在眼前。
极目远眺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各团队主题不同服饰不同,一眼望去绿茵草地上色彩斑斓,无数学生热情洋溢。
“听说余苏南被当成头牌,拉进旗手方阵了,第一个入场的就是他。”
走进场地,林声扬话音刚落,抬头正好看见整装待发的国护队。
打头第一个便是余苏南,身着松枝绿军礼服,站在绛红色赛道上,挺拔如同白杨,耀眼又夺目。
在他们踏进绿茵场前,隔着围网和树影,余苏南就已经捕捉到江温辞身影。
他显然不知道江温辞是卡丁车队的,初见时神情一怔,随即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眼睛直接黏在了江温辞身上。
在此之前,江温辞也只在论坛上见过余苏南戎装照片,因此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脑海里瞬间闪过发自肺腑的一句:
余苏南这小模样可真他妈带劲儿啊!
标准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啊。
成功超越军训那身迷彩服,再次刷高了江温辞的审美上线。
怪不得余苏南不是国护队的,也那么抢手。
门面啊,头牌啊。
从他出现,余苏南便再没挪动过视线,坦荡荡盯着他看。
江温辞感受到目光,一挑眉,唇角勾起,迎着余苏南灼灼注视,也坦荡荡看回去。
谁怕谁啊。
虚空中两道视线定定交汇,隔着络绎穿梭的人影,摩擦出如狼似虎般的微妙欲望。
江温辞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从里到外、从外到里,连在风中蓬松乱翘的头发丝都在彰示着他的张扬不羁。
他眼神放荡桀骜,瞳孔又深又黑,忽然眼梢弯弯,露出抹痞笑,对余苏南无声吐出句戏言:“好看吗?大、明、星~”
余苏南眸光闪烁,眼尾敛起,目光染上笑意后,显得越发纵容宠溺。
他并未无视,唇角上扬,同样无声,又滚烫地回应:“好看。”
“......”
飘飘悠悠两个字,江温辞就有些扛不住,隐隐冒出点被夸后的羞涩。
五岁以后,江温辞就没因夸赞而脸红过。
冷落一旁的林声扬来回逡巡两人,恍然看出他们暧昧到拉丝的眼神互动,原地看戏三秒,俄而夸张搓搓手臂:
“最讨厌这种暗搓搓的秀恩爱!”
八点半,运动会开幕。
慷慨激昂音乐声中,旗手浩浩荡荡入场。
辽阔天穹之下,数盏无人机在半空中嗡嗡作响,来回穿梭,从各个角度航拍整片体育场。
余苏南手持国旗一角,走在最前方,神情略冷,步伐坚韧。
制服裤子笔挺,熨烫得毫无褶皱,走路时显得他双腿逆天般颀长。
赛道旁、主席台以及观众席,无数专业摄像以及私人手机对着他狂拍狂录。
余苏南视万物如无物,高冷漠视,估计后期往他头顶上配的所有词条都是高岭之花。
国旗、校旗和会旗过去后,紧随其后便是百花齐放的各学院运动员方阵。
东方元素、西方元素、东西方结合、古今中外、cosplay、洛丽塔、清朝官服......
服饰五颜六色,随便单拎出一个队,其创新别致也是极其震撼人心的程度。
“快快快!快准备好DV!接下来是特色方阵,一定要把江温辞骚秀全场的身姿录下来!”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我操我他妈怎么有点小激动!小江哥是第一个吧?好紧张!”
“你那是有点吗?手别抖了!又不是你上去飙车!”
“先预言一波,宁大今年运动会必火爆全网!”
“已经火了,据说今年有神秘人砸钱投资,看看这阵仗,看看这排场,哪一样不是经费在燃烧!”
“你快看主席台上校长老头那脸,笑成花儿了都,上一次笑得这么开心还是老头结婚那天吧。”
主席台下的赛道旁,脖子上挂着“裁判证”的方涉和赵朝挤过重重人海,双双举着数码相机,一边不停叽叽喳喳,一边探头四处瞅。
围着体育场地的观众席延绵不绝,乌泱泱坐满人。
方涉回头,一眼根本望不到底,到场率比要点名的课堂还高。
身穿主题色服饰的工作人员穿插于人海中,人手握有一个巨型铝膜气球。
数根白绳牵扯向上,顶端束缚着比两个人体型加起来还大、造型可爱的卡通气球。
茫茫人海之上,悬浮着巨大的小丑鱼、水母、蓝鲸等海洋生物,小型热气球惬意随风飞翔。
湛蓝天际犹如深邃海洋,大大小小动物于高空中悠闲飘荡,漫漫遨游,宛如进入神秘童话世界。
主席台正对的那片绿茵地前,国护队举着五星红旗安静等候开幕。
方涉掉转摄像头,对准余苏南拍了会儿。
正在这时,暖场音乐突然更换,切出一首节奏感极强、极带感的基督摇滚风歌曲。
《wake》前奏一响,整片体育场瞬间被点燃。
猝然间,观众席爆发出一片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仿若此时举办的并非普通高校运动会,而是一场盛世狂欢嘉年华。
方涉和赵朝飞快扭头望向赛道尽头。
只见卡丁车队以风驰电掣之势从地平线那头飞驰而来,呼啸着拉烟入场,擦过弯道,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发动机的轰鸣声撕裂。
每辆车尾部都配备了环保型彩色拉烟剂,随着极速飙驰的车身,拉出一道道炫酷华丽的尾烟。
在宛若云雾的鲜艳浓烟中,第一辆卡丁车穿刺而出,仿佛破云的子弹,霸气登场。
江温辞踩油门过弯道一气呵成,猛打方向盘,赛车在尖锐呼啸声中划过一道漂亮漂移。
紧挨赛道围观的人群疯了般狂喊。
余苏南看不到他隐藏在头盔之下的面容,却能从他不慌不忙的操控中想象出,江温辞这时脸上的神情应该是意气风发,且漫不经心。
经过主席台那刹那,江温辞降低车速,捞出一面艳红旗帜,随手插入身后凹槽。
“宁泽大学”四个字在劲风中猎猎扯动。
踩点音乐高潮,仪式感拉到顶,气氛彻底燃爆。
就算在这种速度与激情并存的场面下,江温辞也不忘装个逼,一点不负方涉对他赋予的浪哥称号。
他插好旗帜,转手推开头盔挡风镜,露出漂亮五官。
朝着万头攒动的观众席挥手打招呼,双指抵额帅气划出,笑得那叫一个少年轻狂。
“我小江哥不骚骨头痒,这逼格够高啊。”
方涉眼疾手快赶忙抓拍,画面定格在江温辞扬起笑容那瞬。
巧合的是,那一秒他正好路过国护队,在五星红旗面前露出的脸。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 love is here to stay。”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与赛道相隔不过数米的余苏南,视线正正好落在他脸上,眼眸里仿若盛开一朵绚烂烟火。
“You wake within me,”
“You’re in my heart forever。”
他看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他的整个世界。
十几辆卡丁车相当炸裂的引领之下,接踵而至蹿出前前后后冲向赛道的单车骑手。
紧随着便是一波接一波速度较慢的轮滑社团,以及踩滑板的活力跑酷少年。
满屏皆是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
近七十个方阵全部入场,校长结束开幕致辞,运动员和裁判代表宣誓完毕,主席台上校党委书记起身,拿起话筒:
“我宣布,宁泽大学第四十九届运动会,正式开幕!”
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
砰!砰!砰!!!
巨大炮声破空响起,体育馆两侧炸起开幕彩烟。
并排燃放的彩色烟雾轰然冲向天际,炸开几十米高的斑斓雾霭,半包裹场地,几百米长的燃放效果极其壮观震撼。
一时之间,茫茫大地像是陷入彩色海洋。
500羽和平鸽扑棱翅膀飞上高空,无数蓝色系气球同时放飞。
浩瀚瓦蓝的天空点缀难以计数的渺小气球,无人机穿梭其中。
整个绿茵绛红体育场如同一片辽阔青春海洋,千人啦啦操压轴表演,视觉上极其震撼。
几架直升机在宁泽大学上空盘旋,拉出鲜艳横幅,巨大的红色条幅随风扯动,每一秒都是疯狂燃烧的经费。
开幕仪式维持整整一个上午,校园官方账号现场直播时就已经在网络上爆火。
弹幕密密麻麻全是来自五湖四海大学生的“慕了慕了”。
尤其在余苏南现身以及江温辞出场秀那俩节点,直播间瞬间涌入十几万人。
“江哥江哥!”
某只大雕穿越重重人海,呼唤着来到江温辞身边。
江温辞刚粗略看完方涉发给他的照片以及录像,拎起艺术学院准备的人偶服,研究这玩意儿该怎么穿。
“这位神雕,帮我拉下拉链。”他把自己塞进人偶服,背身回头抬下巴示意林声扬。
脱掉两只鸟翅,林声扬刺啦给他拉好后背拉链,疑惑问:“你穿这个干啥?”
江温辞里头还是赛车服,行动不太利索,提过皮卡丘那颗大头,往脑袋上罩:“去干坏事。”
皮卡丘脑袋盖下,视野变暗,可视范围变窄。
远处运动场上穿人偶服的有很多,北极熊、癞蛤蟆、熊本熊、蛋仔……为竞技场点缀几分活力俏皮。
但为了不影响比赛进行,运动会赛程开始后,不允许在比赛场地内走动。
赛道旁某处临时搭建,作为运动员休息补给点的大棚底下。
隔壁医学院闻讯前来看热闹的傅景,大爷般坐在现场唯一一把椅子里,优雅架起腿,眯眼望向远处,惬意:
“托苏南的福,宁大今年在运动会开幕式上出圈了,居然不是因为顶级学府称号。”
秦望抱臂立在旁侧,宛如娇贵王爷的随行侍卫,点点头:
“我们医学院也出圈了,也是因为运动会,某人担架赛跑摔了假人五次、跟不上队友三次、弄断假人胳膊大腿两次、跌倒一次......这只是百米赛道,一百米以内能完成这么多事故,也是奇迹。”
傅景:“……”
傅景:“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
秦望换了个姿势继续当侍卫,兢兢业业守着他家笑里藏刀的娇贵王爷:“余苏南换个衣服怎么去那么久?”
“他有职位在身上,忙去了吧。”
余苏南换了身偏正式的衣服,大衣里头是一件黑色衬衫。
回来路上经过跑道,三千米长跑即将开始,一只明黄皮卡丘还停留在场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