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舟真的是第一位让他觉得想要怒吼的人。
显然这个答案取悦了贺之舟,他亲吻了一下沈懿慈。
“他应该庆幸没有碰过你,不然……”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沈懿慈已经知道,还好他如实回答,要不然尹在恩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看着宽衣走进浴室里的贺之舟,沈懿慈疲惫地躺在床上,用力地擦着刚刚被亲吻的地方。
疲惫感席卷而来,以前就算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他都没有喊过累。
面对贺之舟,他真的觉得心累,一个看不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怪物。
清风徐徐吹进屋子,窗帘被吹开。
阳光打在眼睛上,沈懿慈下意识地朝着一旁的枕头拱了拱。
感受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贴着他的额头,下意识,沈懿慈手摸了过去。
感觉像是人的头发。
困意彻底消散,沈懿慈睁开眼睛,刚准备坐起来,就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
睡着的贺之舟,和白天不太一样,没了那些攻击力,看起来倒是一个温和的家伙。
如果贺之舟未曾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沈懿慈可能真的会被这温和的外表所欺骗。
外面响起来敲门的声音,沈懿慈犹豫之下还是选择了出声回应。
“进来。”
沈懿慈内心虽然对贺之舟有着难以磨灭的恐惧,但他仍不愿顺服。
他现在也没有功夫在乎贺之舟是否会被吵醒,他现在更多的是想要去厕所。
要是能把他吵醒,更好一些。
林特助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沈懿慈一脸生无可恋坐在床上。
“你们老板,睡眠可真是好。”
见到贺之舟还在睡觉,林特助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好像是一尊石雕。
“有办法把他叫起来么?”
沈懿慈尝试着将放在自己腰上的那个胳膊掰开,可是贺之舟就算是在睡觉的时候,力气也格外的大。
见到沈懿慈一系列的动作,林特助脸都已经发白,刚想要阻止,这才发现不对劲。
贺之舟睡得十分的死,一点都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贺之舟去拿手机的时候,沈懿慈一把推开贺之舟,然后朝着厕所走过去。
看见站在屋子里的林特助,贺之舟的眉毛微微皱起。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特助将刚刚的事情告诉贺之舟,然后将一个重要的文件放在床头柜上,逃命一样地离开。
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沈懿慈,一把将窗帘拉开,看着贺之舟。
贺之舟的眼神里面都是怒火。
“咱们两个还是分开睡比较好,贺总的睡眠质量太好了。”
想起办公室对沈懿慈的娇纵,贺之舟冷笑出声:“沈懿慈,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你以为自己是谁,还想和我提条件吗?”
也是一早晨的怒气原因,沈懿慈多说了几句。
“就算是犯人,也需要有基本的生活保证。”
说完,沈懿慈就朝着衣帽间走过去。
贺之舟揉着眉心,他已经失眠许久。与父亲之间的争斗还有公司里面的事情,让他常年处于精神绷紧的状态。安定类药物对他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睡眠常年不足,导致他脾气越发暴躁,但是昨天真的就是一夜好眠。平日里只要是有一点动静,他就会清醒过来。林特助将沈懿慈做的事情告诉他,要不是知道林特助不会欺骗自己,贺之舟都快要以为他是沈懿慈的人。
等到沈懿慈收拾好下楼,就看见一身白色西装的贺之舟,深蓝色的领带一身雪白色的西装,眉眼在平光镜的修饰下多了几分柔和。
有点像是民国时期的大少爷。
很巧合的事情,就是两个人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沈懿慈也穿了一身雪白的休闲服。
如果忽略掉沈懿慈眼神之中的厌恶,两个人算是相配。
“今天去领结婚证。”
公式化的命令口吻,惹得沈懿慈皱眉,他还是不想拿着早就定下来,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转机。
不过贺之舟明显看出来沈懿慈的小心思。
“没有结婚证,你就等到官宣那天再出门。”
这句话很明显,就是想要气死沈父,不给沈懿慈一点劝说的时间。
沈懿慈握着手里面的杯子,忍住将牛奶泼出去的冲动。
“户口本不在我这里。”
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林特助从公文包里面拿出来,沈懿慈家里的户口本。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沈懿慈浑身都在颤抖。现在贺之舟想要沈家的人的命,就是易如反掌。
而沈懿慈就只有妥协的权利。
无论是什么人来到民政局都需要照相。
贺之舟十分的严肃,沈懿慈脸上也没有任何笑容。
给两个人拍照的老师都忍不住吐槽。
“二位真的是自愿来结婚么?”
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不像是领证的夫夫,更像是百年难得遇见的仇敌。
“自愿。”
“自愿。”
刚走出门,沈懿慈手上的那个结婚证就被贺之舟收起来。
“放在我这里,到时间我需要用这个进行官宣。”
已经领了结婚证,沈懿慈也算是获得了自由。
刚先要拉开车门的时候,贺之舟降下车窗,看向沈懿慈。
“自己找车。”
说完只留下一个长长的汽车尾气,沈懿慈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父亲讲述这件事情。
要不然等到官宣之后,沈父怕是会血压升高,不利于身体恢复。
秋日风意瑟瑟,沈懿慈被带出来的突然,穿的衣服单薄,鼻尖都被吹得发红。
沈懿慈随手打了辆车,回到沈宅。
沈宅不比往日,庭院空空如也,佣人都被辞退了,就连跟着沈家几十年的老管家也走了,一幅人走茶凉之景。
进了大宅,沈懿慈寻着,在茶几处看见了一人下棋喝茶的沈父。
他轻声轻脚地走过去,“爸。”沈懿慈视线落在沈父发白的鬓角,蜡黄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
棋盘上的棋局,是一盘死棋。
沈父眼袋深陷,眸色炯炯,窗外焦色枫叶随风而落,萧瑟黯淡。
“陪爸下盘棋吧。”
“嗯。”沈懿慈坐到沈父对面,落座时腰间酸涩下身胀痛让他一阵难堪。
沈父没有抬眼,一手拿着黑子,下棋的动作显得迟缓。
这几天,沈父就似苍老了几岁,腰背都弯的像被雨压塌了的稻穗。
沈懿慈恢复常色,紧张咽了口口水,心虚时他不敢直视他爸。
围棋,是沈懿慈打小跟着爸爸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沈懿慈已然成了下围棋的好手。
这一次,沈懿慈输了。
沈父眉心微拧,看了眼沈懿慈后,起身弯腰拾起了棋子,将收好的围棋放进抽屉。
“在恩那小家伙昨天来找你了。”
温淡的言语刺痛了沈懿慈内心柔软之地,他暗暗攥紧了裤料。
沈父步履蹒跚,腿脚不比以往利索,“你和那个小家伙分手了?”说着,他倒了两杯茶放到棋桌上。
沈父喜欢喝热茶。
这次的茶,是凉的。
沈懿慈不动声色地点头。
沈父拿着茶杯小抿,“公司的危机解决了,是贺章儿子伸的手,投了八个亿。”
轻描淡写的口吻掀起了沈懿慈内心的惊涛骇浪。
沈父深深地叹了口气:“小懿,爸都知道了,委屈你了。”
沈懿慈笑笑:“不委屈。”
沈父从容的接受事实,让沈懿慈好受不少。沈父七十高龄,是沈懿慈唯一的亲人,沈懿慈可以失去所有,只要他爸爸还能陪在他身边就好。
再苦再难都只是一时的,挺过去就好了。
父子俩这一坐就坐了两三个时辰,该聊的,不该聊的,明着说了隐晦的说了。
沈氏在贺之舟伸出“援手”后,死而复生,但威名不如从前,地位一落千丈。
这样的结果却已是最好的了。
这时,门铃声响起。
沈懿慈正想起身敲门,只听沈父说:
“应该是在恩吧。”
沈父的话叫停了沈懿慈,“爸,我……”他止声难言。
感情的琐事,没想到有一天会闹到家里来。
沈父明了沈懿慈的心思,起身端着茶上了楼。
沈父寡言少语,可心思细腻非常人能比,他一向尊重沈懿慈的选择,不插手沈懿慈生活事业以及感情的事。
见沈父上了楼,沈懿慈深吸一口气,去开了门。
他开门的手指都在发抖。
门缝只是微敞,高大的人影迫不及待的拥了上来,坚实有力的臂膀将他整个人揉进了温柔的怀抱。
沈懿慈僵住了,温热充盈了眼眶,他愣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也没能落下。
他不能再像往昔那般回拥住尹在恩了。
“懿哥,我好想你…”
第10章 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尹在恩的一字一句就仿佛细密的针一根根刺探着沈懿慈内心深处的那片柔软,又疼又涩,他的指尖以着微不可见的频率颤抖着,尹在恩拥的他好紧,似是要把他揉进身体,这样的拥抱让沈懿慈哽咽。
尹在恩仿佛置身梦境,他寻了沈懿慈多天,从沈氏的消息传出,再到沈懿慈被公司雪藏,没有沈懿慈音讯的每分每秒他都如芒刺背,生怕沈懿慈就这么消失在他的世界。
这段情他原是没当做一回事,初觉只是沈懿慈长得漂亮,比女人还要美,再加上不知从哪听来的和男人做更爽的闲言碎语,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尝试。
而沈懿慈当之无愧是他新尝试的做好选择。
可直到沈懿慈消失数天,了无音讯时,尹在恩慌了,他离不开沈懿慈。
“放手...”怀中人小幅度的扭动着,沙哑的音色里透着几分抗拒,尹在恩身子僵了,他以为是自己的力气太大了,弄疼了沈懿慈,无措地松开了手,眸光晦涩地盯着沈懿慈那如瓷般的脸。
肤色在白晃晃灯光映射下更显白皙,浑身上下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尹在恩试探性地抬手,在指腹与沈懿慈脸庞只剩毫米之距时,沈懿慈侧过头,躲开了。
这一躲,让尹在恩心头一涩。
“懿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辩情感,薄冰般的语气刮着沈懿慈地耳膜,他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常,眸色清亮,“我说分手,你没听懂吗?”淡漠的口吻就好似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垂拉着眼皮,说:“到此为止吧在恩,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尹在恩呼吸间就仿佛撕扯着肺腑,剧烈的抽痛让他眼前的人影模糊。
尹在恩的眼神让沈懿慈心脏一痛,淡漠的神情中终是出了破绽,他有些慌乱的转了身。
看着沈懿慈的背,尹在恩攥紧了双手。
不可以。
他不能离开沈懿慈。
不可以。
他,是喜欢沈懿慈的。
非常喜欢。
“懿哥,我离不开你...”
“懿哥...”
倏地,沈懿慈被一股力拉扯,眼前一晃,身子不稳地被那股力拉着跌往了沙发,他吃力地闷哼一声,瞳孔在这晃神的一瞬重新聚焦,看清了近在咫尺,满眼猩红的尹在恩。
鼻息交缠。
目光如炬。
尹在恩从未强迫过沈懿慈做不愿做的事,哪怕尹在恩无时无刻不曾想得到沈懿慈的所有,他都忍住了,哪怕过往抱着玩味的心态去对待,他也不曾想过强迫沈懿慈,没有原因,那是他下意识的选择。
可这一刻,他想要占有,什么手段都好,他只想完完全全地占有沈懿慈。
这样...
这样沈懿慈就不会离开他了。
“在恩,不要这样...”沈懿慈一眼便了然尹在恩的心思,眼神躲避。
下一秒,唇瓣传来的温度让沈懿慈一颤。
生涩,苦涩的吻。
沈懿慈睫毛阵阵发颤,他本想挣扎推开尹在恩,可脸颊传来的一滴湿润,让他僵住了。
尹在恩哭了。
第11章 沈家来了位贵客
这是沈懿慈和尹在恩相处数月以来尹在恩第一次哭,他的唇瓣被小心翼翼地咬舐着,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吻是苦涩的,让人心头涩意难耐,整个口腔里弥漫的都是无尽的酸涩和伤痛。
尹在恩恋恋不舍地离开,看着沈懿慈时,复杂情绪含在眼里,眼底却盛满了情意和不解。
他想不通,想不通沈懿慈为什么要离开他。
因为沈氏?
他是能和沈懿慈一起面对这些的啊...
沈懿慈眼神晦涩:“在恩,不要再继续了。”
若说刚才是尹在恩一时抑不住性子才做出这等事,那接下来的行为全然是被沈懿慈的话刺激到了。
衣扣被粗暴扯下了几个后,沈懿慈白皙皮肤上印着的极为暧昧的痕迹刺痛的尹在恩的双目。
震惊,愤懑...以及难以启齿的蒙羞感装满了胸腔。
尹在恩眼皮打架,音色愠怒:“懿哥...?”
沈懿慈推开尹在恩,将挂在肩上的衣服拢了拢,眉眼间染着清冷,就好似刚才的那一瞬悲伤不曾出现,他已然把自己置身于罪恶之地,他对不起尹在恩,他不能再连累尹在恩,只有把尹在恩推得越远,尹在恩才会安全。
“我和别人睡了。”
轻描淡写,不掺杂任何情绪。
只是一句话,就能把尹在恩的心理防线弄得七零八碎。
尹在恩嘴角抽搐,踉跄几步。
“我们结束了。”
“尹在恩,不要再来找我。”
“不要再踏进沈家一步。”
三句话,将尹在恩所有的希望打破。
哈...
沈懿慈的心脏抽痛着,肺腑都在震颤,每一根神经都刺痛不已。
多年的演绎生涯让他很好的藏住了情绪,做了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半晌,只听尹在恩问:
“是谁?”
沈懿慈咬唇。
“懿哥,是他强迫的你吗?”
沈懿慈喉咙干涩火辣,违心的摇头。
“那为什么你的脖子上……有针眼?”
尹在恩的洞察力一向很好,让沈懿慈内心动摇。
“他是谁?”
“懿哥,你想和我分手…我答应你,但你要告诉我,他是谁。”
沈懿慈深吸一口气:“贺之舟。”
贺之舟。
多么家喻户晓的名字。
只要是a市的,几乎不会有没听过贺之舟名号的。
尹在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尹在恩脸色阴沉,眼神阴翳可怖。
沈懿慈沉声:“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了,现在你该离开了。”
“懿哥,我……”再多的不甘在此刻也无济于事,尹在恩将所有想对沈懿慈说的话都碾碎了咽进了肚子,他的家族和贺家世代交好,生意上更是往来密切,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矣和贺之舟对抗。
这时,沈家的门毫无征兆的开了。
门开那一刹那,冷意钻进了沈懿慈的衣服,凉得他一瑟。
随即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跌入万丈冰窟。
“来客人了啊。”
沈懿慈僵硬的扭过头,看着站在玄关处的贺之舟。
只有贺之舟。
他来干什么?
沈懿慈警惕,呼吸都变得急促。
尹在恩看向贺之舟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贺之舟。”
三个字,咬牙切齿。
贺之舟挑眉:“这不是尹家的小少爷吗?”
剑拔弩张的氛围,冥冥之中两团火焰熊熊燃烧,似是要争斗个你死我活。
沈懿慈听着贺之舟的话,尹家的小少爷?尹家……?他大脑宕机,过往历历在目,他好像过问过,了解过尹在恩的家世,后来有几次顺嘴的一问,就被尹在恩几句话带过去了,没有落定的回应。有一次只听尹在恩不经意间和经纪人提过一嘴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那时沈懿慈正在试镜,没放在心上。
煤矿生意……姓尹……哈啊……
沈懿慈太阳穴胀痛,眼眶酸麻,若是a市的尹家,只有那么一位是做煤矿生意的,做到了全国各地,几乎垄断了a市的煤矿产业——尹泉河,贺之舟父亲的老交好,出了名的封建,以同性恋为耻,以及在子女姻缘上讲的门当户对,男权思想极重的封建大家长。
怪不得,怪不得他提出公布恋情的时候,尹在恩搪塞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和尹在恩吵了几次。
沈懿慈觉得胸口压着千斤巨石,让他呼吸粗急,眼前又晃过尹在恩落泪痛心的模样,浑浊的大脑已然无法分辨尹在恩情意的真假,“贺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只想让自己站的挺拔一点,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贺之舟嘴角微扬,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着护着尹在恩…“来看看未来的老丈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懿慈走去,沈懿慈咬牙强撑的模样就好像钉在板上苦苦挣扎无果的鱼,干涸而死的小鱼,任人宰割。
能撑多久呢?
贺之舟玩味的眸光闪烁。
尹在恩恶狠狠地盯着贺之舟,贺之舟…一切的罪魁祸首,“好久不见啊,贺总。”他先一步在贺之舟想要拉过沈懿慈时,挡在了沈懿慈的身前,眸色狠厉,贺之舟话中“老丈人”三个字刮着他的耳膜,他想杀了贺之舟的心都有。
“嘶…”贺之舟眼神审视,不由惊讶:“诶,你多大来着?”
没等尹在恩作反应,贺之舟长长的“啊”了一声,“刚19对吧…”贺之舟摸了摸下颚,连连啧声,以着玩弄的眼神瞥着尹在恩身后紧绷的脸蛋,说:“大了有五岁吧?沈懿慈啊,你还真是下得去手,刚成年没多久的也敢招惹不说,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没搞清楚就玩了,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呢。”
贺之舟言语讥讽和逗弄就想逼得沈懿慈失态,沈懿慈清楚贺之舟讨厌他什么。清高自持骄傲的姿态,那是贺之舟在他身上最看不惯的东西,也许也正是有了这个姿态,贺之舟无法透过他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贺、之、舟!”尹在恩额头冒着青筋,脖子上的青筋都因这一声怒吼暴起,嗓子都哑了。
贺之舟从容一笑,眸色却格外的阴沉:“我比你大两岁,你按理还应该叫我一声哥呢。”
尹在恩恨得牙痒痒:“妈的。”
沈懿慈拉住尹在恩的胳膊,冲尹在恩摇头。
贺之舟目光落在沈懿慈抓着尹在恩胳膊的手上,舌尖顶了顶牙槽。
第13章 真真假假,爱又如何
奇怪复杂的情感弥漫在贺之舟的心头,他分不清那是什么情感,也许是对专属物的占有欲。他一向强势,认为自己的物品就算扔掉也轮不到别人拾起来,他讨厌二手货,当他注意到沈懿慈擦破了皮的唇瓣,那欲念更是以着一发不可收的速度蔓延。
“沈懿慈,还没断干净吗?需要我帮你么?”贺之舟以着一副藐视的眼神扫过沈懿慈,眼神停在尹在恩的脸上,这小子确实长得俊美,混血相,也怪不到沈懿慈会看上,“怎么不回话?”半晌没得到回应,贺之舟明显不耐烦了,眉梢微扬。
沈懿慈余光瞥了眼二楼,这场闹剧还是闹到了家里,他眸光黯淡,垂下眼帘:“处理好了,我和尹在恩已经没关系了,就算有关系,也只是你们两人的关系,你们两个的矛盾,和我无关。”他不傻,看得出贺之舟和尹在恩内地里也定然是有矛盾的,说不定之前还有过纷争,不过这些和他无关,也永远不会和他沾上一丝一毫的纠葛。
他沈懿慈爱得起恨得起,不管尹在恩以前是出于何种目的追求的他,贪玩好奇,真心喜欢也好,后来的恍然大悟真情流露也罢。在一起的时候尹在恩对他的好他忘不了,真真假假也没什么可去追究了,事已至此,定局已成。念着心中那几分无法割舍的情,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窗外秋雨拍打,零碎有声,雨滴击打玻璃,大风吹刮着泛黄的树叶,旧事已去,雨后再浓的阴云也会消散,人心头的阴霾也如此。
此刻,沈父站在楼梯上,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推着下搭的眼眶,平静地注视这一切。
沈懿慈察觉到了沈父的目光,抬头看向沈父:“爸。”
“嗯。”沈父的目光移到了贺之舟的身上,从贺之舟的身上他可以看到贺章年轻是的影子,唯一不同的是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他轻咳几声,步伐缓慢的下楼,走到三人身前,悠悠开口:“这是沈家为数不多热闹的时候,你...之舟对吧?”
贺之舟颇为礼貌地点头:“沈伯伯好久不见。”
这一句好久不见,意味深长。
沈懿慈静默不语。
沈父得知他与贺之舟的事情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就好似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又或者是上了年岁,经历了太多风霜,这点事对沈父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尹在恩欲要张口,意识到气氛中的微妙后还是选择闭了嘴,默默地顺势抓住了沈懿慈的手腕。他不知道,不知道这一松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握紧沈懿慈了,他不敢想,下一次再可以触碰沈懿慈是什么时候。
没有沈懿慈的日子,一定是十分煎熬痛苦的。
沈父看了眼尹在恩,眸中滞留着几分遗憾,然后看向贺之舟:“你和小懿的事,我都知道了。”
贺之舟闻言温笑不语。
这时的贺之舟温顺极了,倒真像一位上门看望老丈人的女婿。
第14章 身为替代品的觉悟
沈懿慈强迫自己忍下所有不满愤恨的情绪,在贺之舟的眼里现在的沈家也许就是一只苟延残喘苦苦挣扎却没有反抗之力的羔羊。
沈懿慈不想去揣测贺之舟的心思,现实却逼的他不得不得去思量下一步贺之舟会做什么,贺之舟的每一步都关系到沈家的存亡,在贺之舟面前他必须掩住所有的锋芒锐气。
客厅氛围紧张,沈父的到来无疑是减轻了三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焰。
沈父年事已高,说难听的话已经快黄土盖脖。贺之舟对沈父的尊重或许是因为贺之舟身上真带点尊老爱幼的好品质,但贺之舟这人性子阴晴难测,说不定下一秒哪句话不顺了贺之舟的意,贺之舟就翻脸了。
“别站着说话了,都坐吧。”沈父说完就坐下身。
长辈开口了,做小辈的自然就听从了。
贺之舟单坐一边,以着慵懒随性的姿态靠着沙发。沙发很软,贺之舟的背多少陷进去了一点,模样肆意。
贺之舟到像个常客了,反观尹在恩,板正的坐着,样子拘谨,嘴角那一抹笑是他强挤出来的。僵硬的笑容挂尹在恩那张俊美的脸上有点破坏美感。
这一点没人会在意,包括尹在恩自身,可能连这个问题想都不会想。
沈懿慈如坐针毡,他不想麻烦父亲,贺之舟这一步走的,让他措手不及。
沈父在沈懿慈内心的地位有多重,贺之舟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有他就要利用这一点。
沈懿慈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带刺的刺猬,碰一下都会被刺一下,他要磨掉沈懿慈身上那股子高高在上,更要抹去沈懿慈骨子里的傲气,他最忌讳的就是玩物不知死活的抵抗。
沈懿慈是替代品,就要有身为替代品的觉悟。
贺之舟微微挺了挺身,捏着左手的虎口:“沈伯父怎么把尹家的小子也留下了。”
沈懿慈寒毛竖起,手心黏腻极了,他余光扫过窗外,窗外听着几辆纯黑的库里南,这架势就仿佛是来接亲。
沈父看向尹在恩:“在恩,这事算我们沈家对不住你,你选个时间吧,我会亲自去和你父母道歉。”
尹在恩呼吸一紧,眼神逃避:“不用…”
沈懿慈垂眸,挣开了被尹在恩紧握的手,然后说:“爸,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沈家不欠他什么。”
空落落的手,尹在恩沉默不语。
一旁的贺之舟勾唇:“话都说清楚了在恩,还要赖着不走吗?”
如果尹在恩不走,那尹家势必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包括他和尹在恩的种种。
沈懿慈:“走。”
话音落,尹在恩起身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懿慈,纵使内心有万千的不甘,他也只能选择离开。
他清楚再待下去,无论是对沈家还是沈懿慈都没有好处,还可能把事情弄的更乱。
离开时,尹在恩阴冷地剜了一眼贺之舟。
贺之舟不以为然,尹在恩对他而言,没有威胁力,他甚至都懒得去动动手指给尹在恩一个教训。
贺之舟双手扣在一起,搭在腿上:“沈伯父,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婚礼的事情了。”
第15章 我们之间的关系
沈懿慈闻言瞳孔一缩,贺之舟说好给他三个月时间的。他暗暗攥紧了裤料,以着看小人的眼神紧盯着出尔反尔的贺之舟,他真是疯了才会信了贺之舟的鬼话。
沈父抬眼:“你想什么时候?”
贺之舟一笑:“越快越好,不知道阿懿有没有告诉您,我们已经领完结婚证了。”
沈懿慈瞪着贺之舟。
贺之舟眉眼弯弯,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沈懿慈:“……”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沈父问。
贺之舟眉眼带着几分慵色:“这不是要给他老人家一个惊喜嘛,沈伯父,你觉得我这份惊喜怎么样?”
沈父眸光晦暗不明:“既然是你们的婚事,那就由你们自己定日子吧。”
说罢,沈父起身上楼了。
沈父上楼的步子沉重,面上的风平浪静可以装出来,但心底的波涛是掩不住的。沈懿慈和贺之舟的婚事对沈父的冲击力不小,甚至高过了沈氏面临破产对沈父的冲击,摆在沈父面前的只有这条路,他能选择的也只有这条,他只希望贺之舟和贺章不一样,仅存的希冀。
关门声响起,客厅只剩贺之舟和沈懿慈两人,沈懿慈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几乎是朝贺之舟扑了过去,不计后果狠狠地打了贺之舟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