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白月光—— by去蓬蒿
去蓬蒿  发于:2024年01月31日

关灯
护眼

放了学,走在路灯下,谢荒的影子拖曳在后头,林笑却会淘气地踩上一脚。
他说:“我把你尾巴踩住了。”
谢荒从不会反驳,只跟着重复:“笑笑把我尾巴踩住了。”声音低沉认真,像在说情话。
林笑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没靠近,只是又一次踩住了谢荒的尾巴。
谢荒喉结滚动,似要说什么,却被褚飏打断了。
褚飏冲进来拉住林笑却的手,牵着他去看卧室。
林笑却游离的心还没收回来,褚飏的哄声将他率先震住。
“大通铺?!”
林笑却目光一凝,眼前的卧室没有单张床,只有一张无比大无比长的通铺。
弹幕也炸开了。
为了节目效果,卧室里的摄像头这时才开启,观众第一眼瞧见又是震惊又是乐开花,直呼节目组玩得太花。
【哈哈哈笑死节目组真不怕十八禁吗,这么多大小伙睡一张床上万一做点什么真不会被封吗】
【有摄像头怎么可能做出通黄的事来哈哈哈但是被子挡着谁知道底下——】
【有什么是我尊贵VIP用户不能看的,把被子给我掀开!不准盖!】
就在这时节目组出来提醒了,为了保护嘉宾隐私,卧室摄影拾音器和摄像头任选其一,嘉宾当天投票选择。
选了摄像头就只录像不录声,选了拾音器只录声不录像。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摄影模式悄悄说点情话,拾音模式悄悄干点不正经,这也录不上啊。

第121章 现代三重奏24
众人洗漱回来后,对这大通铺或多或少都有不满。秦染倒是没说话,睡在哪里似乎无关紧要。
褚飏一定要睡林笑却旁边,常凤喻跳出来跟褚飏作对,最后沈醉笑笑:“要不抽签吧。”
褚飏不想让人看笑话,当即把卧室摄像头关了只留拾音器,其他人也没反对。
林笑却不喜欢和别人睡在一起,他只习惯在那小小的出租屋里和谢荒挤一张床。那床不大,太大了就没地方放其他东西。
屋子里衣柜小小窄窄的,装不下一年四季的衣服,在外婆和他们的床位间吊一根绳索,挂上满排的衣服就是阻隔。
谢荒有段时间身体抽条长得特别快,生长痛的时候总是忍着,偶尔忍不住咬牙喘息,林笑却就问他在干嘛。
那时候不知班里哪位同学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到学校,林笑却不小心瞅到一眼就红了脸,他笃定谢荒也看到了才会在夜里这样喘。
那天外婆不在,回了老家拿东西。
林笑却没有顾忌地问他是不是学坏了。
“你不能学那些东西,也不能看,我们还小那是大人的事,谢荒你不可以。”林笑却伸手捂住谢荒的嘴,越说越有点气,谢荒变坏了,跟别人一样学坏了,别人他管不着,谢荒就是不可以。
林笑却说话时脸都红了,整个人都要冒烟,谢荒摸摸他额头眉眼含笑。电灯泡在衣服阻隔之外的天花板上,照进来明明暗暗不甚清晰,谢荒的笑总是稀少,光影下莫名让人意动,林笑却不自觉松开了手。
他的脸还红着,谢荒没笑话他,赶紧去卫生间湿了帕子润他脸上。
谢荒一边给他擦脸降热度一边解释:“我只是觉得热,没做不该做的。”笑笑就在他身边,他怎么能做那种事吓到笑笑。
谢荒没将生长痛的事说出口,他不希望笑笑为他担忧。
他忍受着痉挛般的疼痛为笑笑擦脸擦后颈。
林笑却知道自己误会了再睡时就钻被窝里去,谢荒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摸摸他头靠自己胸膛还一下一下轻拍笑笑肩背。谢荒知道笑笑的窘迫,心里暖而涩,暖是因着笑笑怎么能那样可爱,涩是因着他并不是多纯洁的少年郎。
那不该看的东西他也看到了,只是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出现的是笑笑,他深觉可耻扭过头去,闭上眼却仍是白日春梦。
他可以拿着刀跟谢建德对峙,可以见血可以伤人,唯独不能吓到笑笑,他不允许。
抽签的结果出来了,林笑却抽到5,谢荒抽到6,正好挨在一起。
沈醉抽到4,秦染3,褚飏1。褚飏拿到结果要跟沈醉换,沈醉笑:“小少爷,抽签结果天注定,你就从了吧。”
褚飏苦闷,但顾及录着节目,只能说下次不抽签,谁爱睡哪就睡哪。
夜色里,大通铺上,沈醉状似不经意把手搭在了秦染身上,秦染将他手搁回去,沈醉又伸脚,秦染把他脚也踢回去。这风波牵连到了沈醉旁的林笑却。
那两人交战偶尔沈醉就要碰到林笑却,他只能渐渐蜷缩起来。
沈醉心一横,心道这秦染装模作样恨不得直接坐秦染身上,但想想又觉得没意思,竟然把林笑却手拉住了。
林笑却一惊,手已经被沈醉拉着去碰秦染身下,眼见着就要碰上,谢荒按住了他。
拾音器录着音,几人顾忌着都没说话。夜色里的光黯淡,沈醉直接翻身坐林笑却身上,低头却对谢荒吐息。
谢荒推开了他,秦染也搭手把沈醉拉了下来。谢荒赶紧抱住林笑却跟他交换了位置。
林笑却蜷在谢荒怀里,眼眶微微湿润,不是为了沈醉的冒犯,而是好多年了,他跟谢荒又这样拥抱在一起,感觉陌生记忆却熟悉。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最舒服最自在的姿势。
但没过一会儿谢荒就将他放了下来。谢荒规规整整地睡好,方才的触碰仿佛只是善意的帮助。
林笑却指尖颤了一下,翻身背对谢荒。
谢荒察觉到了,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可他有什么资格拥笑笑入怀。
他才是一切祸事的罪魁祸首,笑笑见了他不做噩梦就已经足够,他还在奢求什么。
谢荒要攒上很大很大一笔钱,经纪人都调笑他是不是要买赎罪券,都大火了也不置办房车生活也拮据,简直抠门到极点。
谢荒心道是赎罪券啊,只是这赎罪的道路没有尽头。无论多厚的钱财也换不来亲人的性命。
他说过要让笑笑和婆婆过上好日子,婆婆不在了……让笑笑财富自由根本算不得弥补,这是一道无论如何也无法缝合的伤口,他只能瞧着,远远地瞧着。
谢荒有时候会恍惚,如果他早早地拿刀把谢建德解决,之后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不堪。
他会坐牢,但不会死,等他都老了出来,婆婆若还在,还能吃上一碗婆婆做的豆腐。
他知道婆婆和笑笑都不会嫌弃他的。
他可以呆在阿姨的废品站里,跟笑笑看那已经看过好多遍的光碟,他不会成为电影里的演员,但能拥有真实的人生。
失去婆婆和笑笑后,他就像活在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里。
他没有妈妈,妈妈的远走高飞谢荒怨过,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妈妈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飞走了,不用承受接下来的血腥与暴力。
他没跟笑笑讲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母亲般的温柔是婆婆给予。婆婆给他缝一件蓝色的毛衣,婆婆给他做一碗咸豆花,婆婆在医院里守着他……他贪婪地分享了本该全部属于笑笑的爱,却笨拙沉重地让这份爱永远消逝。
他无法原谅,不止是因为那是笑笑的外婆,更因为他害死了他心里模糊的母亲的影。
他把婆婆害死了,午夜梦回谢荒强止住呜咽。
第二天醒来节目组让发送心动短信,不表明发信人只发给一个人。林笑却发给了孟塔,感谢昨日的帮助和晚餐。
他也收到一些短信,没有太多心思细想,他望一眼谢荒,谢荒站在角落里垂着眸。
避着他,躲着他啊。
节目组安排了任务,两两组队找食物,林笑却虽然参与着,心神却游离。
他并不想在恋综里获得多少爱慕或厌恶,他只是想着在跟戚南棠结婚前,能不能找到解决的方式。
但现在他竟然想逃了,哪怕只能回到戚家去。
故人出现在眼前,却跟过往完全不一样,他们面面相对却无言,再多的话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褚飏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抚上他的额头:“有点烫,是不是昨天着凉了。”
林笑却后退一步,浅浅笑着:“没有,只是走路有点累了。”
林笑却不知道他的笑意和初春一样,看着要暖了,却藏了几分凄凉。
褚飏蹲下来要背林笑却,不顾山路的危险。
林笑却没有爬上他的背,倘若蹲在这里的是谢荒,哪怕要跟谢荒摔下去他也要爬上去,作为惩罚。
谢荒怎么可以嫌弃他,冷落他,忽视他,林笑却受惯了在谢荒那里得到的优待,如今再相遇面临的冷漠他不习惯了。
他知道巨大的愧疚会将人压垮,只是他没想到他竟也成了谢荒心头的累赘。
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还算亲人的亲人也不要他了。
过往的相依与此刻的相对无言交杂,林笑却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心思。
林笑却往山上跑起来,他笑着招呼褚飏:“快来啊,我跑着上去,我可以的。”
“我们去摘蘑菇,摘春笋,摘野果子吃。”
林笑却以为只要自己跑得够快,就可以跑出时间的范围。他背着农家的背篓,想象自己是追逐烈日的夸父,是山林里的猴哥,是放牧的牧童是狂奔的犀牛——他险些摔倒,抓住枝丫站稳了。
褚飏让他慢些小心,林笑却回头望,目光越过褚飏往更远处望去。重峦叠嶂雾如纱,一把青灰泼天洒,远处一幅水墨丹青,而他早已出了画。
林笑却回应了褚飏,随后转身背着背篓继续往前。
少年时代,他曾跟谢荒一起爬山游玩。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也拥有少量的自我时间。
试卷搁到一旁,家务放置一旁,春天的梨花开了,不知名的野草长得好长好长,遮住他的腰遮住他手里攥着的冷馒头。
爬山需要一上午的时间,人饿了就要吃馒头,馒头在时光的悄然里凉透,他咬上一口回头看谢荒,谢荒也在吃馒头。
他问他冷馒头好不好吃,谢荒说好吃,他大咬了一口快把馒头销毁一半以此印证他不说谎。
林笑却笑:“我也觉得好吃。”他小口小口甜丝丝入口化了入喉甜入心头。
他们站在山顶的平地上,风把他们头发吹乱。林笑却咬到一丝头发手指一勾随风远。
梨花开在不远处,摇摇晃晃清泠泠是风响,风把谢荒外套吹得鼓鼓,从他们身上穿过拢住的只是一小兜。
他们肩并肩往山下看,他们的学校成了好小好小一团,操场的红像一块腥斑。繁华的地带高楼大厦光亮十足,贫穷的地方矮房紧挨一簇簇,他们还望见流经上学道路的那条河。
最记不清的时候河流最清澈,记得清了河流已经污浊。
如果没让他重遇谢荒,他可以像躲避谢荒的电影谢荒的广告一样躲着他,不给谢荒带来麻烦。
可重遇了让他视若无睹佯装陌路,让他将过去当做他一个人的空想与梦,让他认清自己等同于麻烦本身,多残忍啊。

第122章 现代三重奏25
大家都找到了或多或少的食材,中午做饭和打扫卫生抽签,抽到林笑却和沈醉一起做饭,其他人打扫卫生。
进了灶房得先烧火,孟塔上午捡了柴火秸秆堆在角落,沈醉让林笑却休息他来就好。
林笑却说:“那我处理食材,清洗切好。”
沈醉问林笑却会做饭吗,林笑却说会的。
沈醉说:“你看起来不像会做饭的人。”他笑了下:“你知道吗,你就像象牙塔里的长发公主,我总觉得你是不该做家务的。”
“对不起。”沈醉跟他道了歉,林笑却明白他说的是昨晚的事。
林笑却蹲下来捡了秸秆和易燃的枯草,用火柴点燃堆进炉灶里,他侧头对沈醉说:“没关系,柴递给我。”
沈醉没把柴递过去,他直接塞进了炉灶里,他轻声说:“虽然很抱歉,但我不会悔改。”
这世上有像林笑却这样的明珠,也该有像他沈醉那样的尘泥,他浅笑着把林笑却拉起来,目光落到林笑却仿佛会发光的容貌上微微怔了怔。
好漂亮的皮囊,他的心也这样漂亮吗,沈醉希望那颗心丑陋一些,贪婪自私虚伪残暴,崩坏才有戏剧化的美感,表里如一多无聊啊。
林笑却洗菜,沈醉切菜的时候,沈醉突然问林笑却有没有跟人接过吻。
“他们叫你笑笑,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就唐突问你这问题,你要回答我吗。”
水声哗啦,手在水里凉浸浸的,林笑却仔细清洗每一片菜叶,被问到下意识就报上了姓名,后面的问题思路还没转过弯来,沈醉就吻了上来,贴在他脸颊很轻柔的一个吻。
林笑却愣得忘了手中的菜叶,水声哗啦啦流他也忘了关,沈醉帮忙关上了。
林笑却侧头说:“很唐突,请不要这样。”
沈醉笑,狐狸眼艳色靡颓。他没有回答林笑却,回过头继续切菜声响墩墩发沉。
炒菜时,沈醉突然将林笑却拉到了摄像头视角的盲区,林笑却抬眸望他。
沈醉声音很轻:“你该骂我的,如果不会说脏话,我可以教你。”
譬如:“有妈生没爹养的杂种,长双妖魅眼的贱人,没钱的穷。逼,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丑八怪。”
林笑却没有学习这辱骂的话,这样恶意的话冲散了他一时的郁闷,他问:“有人这样骂你吗?”
沈醉只是笑:“你也可以这样骂我。”
林笑却摇头:“我不喜欢你那样做,却也不能这样骂你。”
“有母亲没父亲不是错,有母亲是一种幸福;漂亮的眼睛是天赐,天赐无贵贱之分。贫穷不是罪恶,被辱骂是辱骂者失德,会全部反弹的。没有任何人是——也没有谁是丑八怪。你叫沈醉对吗,我听他们那样叫你了。”
沈醉笑意不减:“我听不懂。”
林笑却说:“你晕了,没喝酒也醉了。我就当你酒醉出格,以后不能唐突我。”
沈醉抬手要摸林笑却的头,林笑却躲开了。
沈醉说:“你不骂人,我就要骂你了。傻子,你听听锅里的声音——糊了。”
沈醉的诱导与卖惨失败,他没能剥开林笑却丑陋的面孔,也没从林笑却眼睛里看出怜惜。
林笑却听了手忙脚乱去翻炒,油太多竟燃起来了,他赶紧将锅盖压上去,火熄了菜也糊了,他泄气地将菜呈到盘子里:“没法吃了。”
“谁说的。”沈醉拿了双筷子趁热吃,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林笑却拉住他:“不要吃了。”
沈醉浅笑:“我觉得很好吃,就是太烫了,嘴里好像烫起了泡。”
林笑却赶紧给他倒冷水,手忙脚乱递给他,沈醉接过水却没喝:“有点疼。”
林笑却说:“你快喝。”
沈醉:“你哄我啊。”
林笑却丧气:“我哄你。”
沈醉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得嘴更疼了,他前俯身按墙歇了会儿:“你怎么这样傻,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
林笑却说:“你伤害自己,我不会领情的。你说我傻,其实你才傻。”
林笑却很认真地说:“人要保护好自己,饭好好吃觉好好睡钱慢慢挣日子慢慢过。”
沈醉说他天真,林笑却没反驳。
沈醉心道有钱人是理解不了底层人的,有底气慢慢挣钱的人资产利息都够潇洒了,且钱滚钱也慢不下来。穷人不行,没钱生鸡蛋,太慢自己就慌了,慌得一头钻进深渊里。
沈醉在夜总会里混迹的时候,见多了卖身的男男女女,一晚上三五千赚到手,是普通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快钱赚多了就回不去了。
即使他母亲重病需要钱,沈醉也不乐意为此卖身,他可以陪酒被揩点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酒喝得胃出血差点死手术台上,他可以破坏自己,但不能把身体卖给别人让旁的人破坏。
那些夜晚太过肮脏,藏污纳垢,疾病与情玉如影随形。他看见红男绿女脸上的笑意溃烂,和他们的身体一样。
沈醉虽然自比尘泥,可也怕脏。
沈醉把水喝下,又去夹那盘糊黑的菜,林笑却把菜端走不让他夹。
沈醉筷子落空,他认真说:“真的很好吃,我妈炒菜也这样,老糊。”
他妈那段时间身体不中用了,记性也不好,炒菜炒着炒着就失神,回过神来时已经糊透了。黑得粘成一团她也吃,沈醉夜班回来看见没吃完的也跟着吃,他妈问他能吃不,泪水冒得可难看了。
“妈没用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记得给我收尸就成。”
沈醉面色如常吃完饭菜:“挺好吃的啊,你不是说我性子怪?我口味也怪,就喜欢这样的。”
沈醉吃完把钱掏出来:“明天上医院吧,钱不能烂手里。”
他妈没客气:“妈确实不想死,等好了再给你做饭。”
沈醉笑:“你少喝点酒就行了,你以前那么爱喝酒,以后别喝了,把酒钱省下来给我,当儿子的怎么也得捞一笔。”
他妈一边冒泪水一边笑:“好好好,烟钱也省给你。”
他妈烟酒都来,沈醉以前不爱回家闻那味道,后来他妈烟酒都不来了,人也不来了。
沈醉手有些痒,很想来一根,他戒烟很久了,要唱歌总得意思意思保护下嗓子。
林笑却望着沈醉,总觉得沈醉要哭,可再望的时候只瞧见他的笑。
“我也试试,你不能骗我。”林笑却拿筷子夹了一箸,真的好难吃。
可他不知怎的说了谎:“好像还不错。”
他跟沈醉分食了这盘糊菜,他低头默默吃着,沈醉望着他笑意渐消,不解、困惑,为什么要包容,沈醉不习惯。鄙夷才是属于他的,温柔最可恶了。
一定是摄像头的运转带来轻柔的薄纱,林笑却藏得太深他才没能够着。

第123章 现代三重奏26
沈醉林笑却饭做好了,打扫还未完成。主屋不是很干净,天台上很多尘灰,外面的平坝也需要清扫。
林笑却摆好盘准备招呼他们吃饭,倚在门上时瞧见谢荒在除冰。怨山地理位置高,虽然是春天了仍然挺冷,谢荒握着长柄铲将来往道路特别是通往卫生间的路面薄冰一一铲开。
谢荒总是很细心的,林笑却记得有一年上学,天黑咕隆咚的,他刚下楼踩在地面就滑倒了,摔得膝盖破皮出血。
他们约定一起上学,谢荒还没到林笑却赶紧爬起来拍拍裤管当没事人一样,过了会儿谢荒就来了,脸上还有块淤青,林笑却问他怎么了,谢荒没说是谢建德摔东西砸的,只说不小心撞到墙了。
林笑却要带他去医务室,走得急脚步略微踉跄,到了学校医务室还没喊医生谢荒就蹲下把林笑却裤管捞起来了。
谢荒抬手在伤口边缘轻抚,林笑却垂眸望见他眼眶微红。
这么点伤口根本不算什么,医生也帮忙处理了,晚上放学谢荒却要背他。
谢荒问林笑却喜欢什么颜色的裤子,林笑却说裤子够结实就喜欢。
谢荒说他不喜欢棕色。林笑却穿的就是土棕色的裤子,特别耐脏摔一跤都看不出来,谢荒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受伤了,就算有淡淡的血腥味谢荒也是闻不出来的。
谢荒总是受伤,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气味,总觉得是自己散发出去的,他忘了笑笑也会受伤。
林笑却最终也没要谢荒背,谢荒没勉强,把林笑却的手抓得牢牢的,握在手心里冬天好像也暖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林笑却发现下楼后结冰的那一小段路被打扫过,冰层被敲碎铲开了,他以为是城市清洁工的功劳,可如今看见谢荒铲冰那样熟练的姿势,林笑却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听见谢建德骂谢荒——
“大清早有时间拖铲子没时间给老子煮饭,杂种,给老子滚工厂去,净花老子钞票——”
谢建德说得粗鲁急躁,林笑却只顾着愤怒,忘了抽取那辱骂里的信息。
林笑却不自觉攥住裤子,他记得那天上学他还跟谢荒说清洁工好辛苦,一大早就要开始工作。
即使冰已经铲开,谢荒仍然抓着他的手,路走得稳稳的。谢荒跟他一起感谢清洁工,没把自己做的事吐露半分。
林笑却鼻子一酸,他扭过头去不看谢荒,他今天穿的恰好是棕色的裤子。
林笑却招呼他们吃饭,随后回卧室围了帘子换衣的地方把裤子换了。
他想,他不要把伤口藏起来,谢荒也不要了。
吃饭的时候,沈醉说可惜没酒:“光吃菜还是寡淡了些。”
常凤喻饿死了累死了把饭咽下去:“上节目呢,喝酒耍酒疯全录下来,到时候做成黑料大合集。”
沈醉望向林笑却:“我倒想看有的人耍酒疯,大家都太冷静。”
项瞻逸帮腔说成年人的生活不必那么拘泥,下午看看能不能从农家换到酒。
弹幕:【导演导演听到没,赶快助攻啊,我不要看农家乐我要看的是十八禁十八禁】
【我要看火花摩擦要看大家脱了伪装顺从本性啊啊啊酒来酒来】
【插个题外话,大家有没有觉得沈醉看向林笑却的眼神很不对劲啊】
【我家沈醉看谁都那样啦,长一双狐狸眼不是故意勾人的!安利醉醉的歌,真的超好听,不好听锤爆我!】
褚飏不关心酒不酒的,他只是问林笑却怎么不吃。
林笑却吃了一点就没怎么动筷了,那一盘糊菜已经填饱了他的肚子,他有些窘迫:“我在灶台给自己加餐了。”
黑糊的味道还在口腔里徘徊,苦涩的糊味像在嚼塑料和烂泥。沈醉听了林笑却的话,微微一笑。
吃完饭犯困,林笑却趴床上午睡。
或许是这一上午太累了,林笑却竟久违地梦见了戚御白。
梦里的戚御白还是那头蓝发,他问林笑却是他的蓝色好看,还是常凤喻的红色好看。
林笑却说你都睡了那么久,还在意好看做什么。
戚御白说:“你都好久不来看我了,小叔告诉我你们要结婚,他说你归他了。”
戚御白坐在天台上,林笑却靠在栏杆上背对着:“那你要跳下去吗。”
“从天台往下跳,就跟你开车一样,剧烈的一刻过去就都解决了。”
戚御白沉默了会儿:“你在怨我。”
林笑却望着天边的红霞:“是,我怨你。”
戚御白从天台边缘走了下来,和林笑却肩并肩靠栏杆上:“那你和那叫谢荒的重逢了,你开心吗?”
林笑却说很开心,故人相逢不会不开心的。
“我算不算故人。”戚御白问。
林笑却本想讥讽,迟疑了会儿出口的话就变了:“算吧。”
天台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耳边轻响,林笑却醒过来时才发现是窗子被吹开了。
他睡了太久,午睡的人们都已离开,叫醒他的是手机铃声。
是医院的电话。
林笑却接听,听到对面说戚御白最近的状况越来越好,醒过来的机会越来越大,医生的声音难掩兴奋。
医生近期除了常规治疗,还给戚御白播放林笑却上恋综的视频,读弹幕上的评论、网络平台的讨论等……与林笑却有关能刺激病人的事情,医生几年来一直不厌其烦。医生说了一些检查数据,询问林笑却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医院看看病人。
“亲人的陪伴有时候能创造奇迹。”医生说,“我能感受到御白少爷很想您。”
戚御白在戚家名下的私立医院治疗,医生拿了翻了好几倍的钱尽心尽力。
林笑却说忙过这一阵他会去的,挂断电话后怔了好久。
戚御白出事后,林笑却回到过那个别墅。
佣人说出事前一日戚御白在秋千上荡了很久很久,荡得特别高。
林笑却不知不觉就走到秋千处,坐到秋千上一晃一晃,他没用力,也就荡不高。
戚南棠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过了会儿说可以帮忙。
林笑却抬眸望他:“不了,我怕冷,太高了风大,会着凉的。”
戚南棠说:“你怕死。”
林笑却点头:“对,我怕死。”
荡得太高摔下来会很惨的,他的生活已经够惨,就不自虐了。
谈合作的戚南棠一行人被困在了某个国家。
对面HEI帮举起枪对准戚南棠,说着歪歪扭扭的华国话:“戚老大,你不怕死吗?”
被以往合作势力出卖给HEI帮的戚南棠笑着:“我还得回去结婚,当然怕,只是du品,戚家不碰。”
“要多少钱,说吧。”
HEI帮头目迟疑,有个棕面皮阔脸的凑过来叽里呱啦说:“%&8()@#4%6&……”(让他沾上不就行了,再硬的骨头……)
戚南棠没让对方说下去,抬起枪崩了两人头往旁躲,双方立刻混战起来。

第124章 现代三重奏27
林笑却在床上坐了好久,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腿都麻了,疼得他站不稳也倒不下。
他按墙上扶着自己,没意识到手机摔进了被褥里。
等他回过神来想再问问医生戚御白情况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他什么都记不得,不知道供人联络的新时代科技去了哪里。
林笑却在角落里蹲了下来,他捧着自己的脸,角落里并没有开出花来。
过了许久,他振作起来翻找手机,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电话号码就在眼前,不知为何又没拨打过去。
他之前很希望戚御白醒过来,为着生命的珍贵,也为了抛开戚南棠这个麻烦,现在戚御白终于有了醒过来的希望,他却踯躅了。
这是一件好事,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待戚御白,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
戚御白当年选择逃避,用自己的命去逃亡,这不对,活是勇敢者的游戏,就算天塌了人也要站到最后一刻才行。
林笑却这么给自己鼓劲,却仍是掩不住心里的荒凉。
他又想起林柔写的日记,小时候的林柔字好大好圆一个,看起来特别天真,好像世界都是圆滚滚胖乎乎没有棱角的。后来字小了也锋利了,从气球变成了水果刀,不是杀人的利器,带着甘甜的渴望,不慎却会割伤自己。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