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护律师说叶莉莉的身体记忆自动使用了狠招,但这是防御机制,在她的比赛场上,别的选手也不会被人用出这三招而死亡。
所以,前夫的死并非叶莉莉主观所求。
李平乐浑身都痛,蜷缩着身体,鼻腔里充斥着血腥味,感觉自己要死了。
整个人抖成了筛子,拿着筷子的手夹不住菜。
自己娶了一个杀人犯?
他本来想报警,但事情闹得太大,下午,有邻居帮忙报警,警察上门了解情况。
房间里没有监控,据邻居口述,他听到了新婚夫妻吵架,出来时就看到房门大开,但没看到扭打痕迹。
主要是隔壁的叶莉莉有非常严重的躁郁症,按道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快结婚,邻居担心她的父母卖女儿。
警察看了看记录,再看两个人的伤口,最后定为互殴。
李平乐现在一头雾水,资料里,叶莉莉的确是有钱人。
家暴现场还有两位家长,叶莉莉是精神病人,发病时,监护人要尽到监护责任。
警察例行询问。
继父缩了缩脖子,心惊胆战,李平乐像当年的自己进行反抗,他比自己惨多了。
但自己一把年纪扛不住啊,又不敢杀了叶莉莉,后来,他发现每天也就被抽两三巴掌。
李平乐这个小伙子还是太年轻。
李平乐享受了谢绯三个月的喜欢,被吹飘了,头一次被打成这样子,无法心甘情愿。
但一想到自己放弃了谢绯卫家小少爷,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新机会,他一时半会舍不得放手。
叶莉莉家有钱,现在肯定是装的,自己忍一忍,把钱骗出来再说。
警察摇摇头,他甚至都有些可怜叶莉莉。
这人确诊了躁郁症,但没有去办理精神残疾证,所以一看就被父母卖给了这个李平乐当媳妇。
什么家暴?一看就是李平乐打他的精神病老婆。
等警察走了之后,李平乐脸色煞白:“我……我要离婚。”
叶莉莉上前就抽了他两巴掌:“敢离婚,我弄死你!”
李平乐吃软怕硬,看到叶莉莉这个疯子,自己缩到了角落里不敢吭声。
李平乐挨了两巴掌。
叶莉莉吃完饭回房间时,又给了继父和妈妈一人一下。
李平乐问:“她干嘛打你们?”
这两个人不是站叶莉莉的边吗?
继父捂着脸,哭丧着说:“顺手。”
李平乐在接下来三天备受煎熬,他没从叶莉莉手中拿到一分钱。
而且最关键的是,叶莉莉因为前夫的事情,晚上睡不安稳,次次拿粗麻绳捆住李平乐的手脚。
有一天晚上,李平乐藏了刀片,将麻绳割断了。
没想到一开灯,叶莉莉睁着眼睛盯着他,吓得李平乐没死过去。
这结个婚,跟投胎换人似的。
好在,白天的叶莉莉不限制他的行动,只要他晚上回去。
李平乐本想躲的,但无论去哪里,叶莉莉都能找到他,开天眼一样。
而康老大的人也一直在催债,说之前帮他演戏骗过谢绯,骗过叶莉莉,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李平乐在思索怎么躲避时,被康老大的人抓到了包厢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他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你们去抢虞安啊,谢绯二哥,他很有钱的。”
康老大抽了一口烟,瞥了对方一眼。
有小弟耀武扬威,把康老大之前的话说了一遍:“不说虞安身边藏着的保镖。李平乐,虞安他天天打工,能有啥钱?”
李平乐笑起来,笑得难看:“他身上穿的都是剪了标签的大牌,有几件原价估摸都要十来万吧。虽然,他的衣服都剪了标签,但是真想卖二手的,找个厉害的人弄点真标签,想办法修复,也能卖个几万块。他那么多好衣服,手上肯定有不少钱。”
有小弟的眼睛红了:“他娘的,这么有钱啊,这要是抢个百八十万,直接跑路到外地生活,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啊。”
康老大抽了几口烟,蹙起眉头,猛地踹向小弟:“放你娘的狗屁,什么抢,我们干得是正规生意。李平乐,你就是报警,老子也不怕你。这三个月,我们可是帮你追到谢绯的大帮手。”
“抢虞安,你当老子不知道你想送我进去啊?!”
康老大改过自新,蹲过几年牢 ,已经熟知法律的底线。
他可以不懂道德,但对法律很敬畏。
康老大拍拍李平乐的脸:“三天时间,说好的三万,我不管你怎么来的这笔钱,反正我要是没看到,我让你不得安宁。”
李平乐怕得要死,硬着头皮谢谢康老大。
但他真拿不出这笔钱。
康老大的手下三三两两散开了,小巷子里,有两个消瘦的青年靠着墙抽烟,唉了一句:“你听到李平乐说的话吗?原来衣服也那么值钱啊。”
另外一个人接话:“应该挺值钱的,我要是穿起来,岂不是能帅到一大堆小姑娘。”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而后眼神交错。揶揄道:“康老大说虞安像他年轻时一个朋友,还同姓,所以不抢,咱要不要试一把?”
“什么保镖啊,反正我是没看到虞安身边有保镖!”
两个人越说越兴奋,抢衣服嘛,又不是抢钱,应该不算违法犯罪!
虞安在书店里打了个喷嚏,同事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虞安,你没事吧,要不要买点药?”
虞安笑了笑:“没事,我没觉得不舒服。”
虞安负责漫画小说这一块的推销任务,他闲暇时间会拿起来看看。
小时候,家里没电视,家附近也没有这种书店,一家书店的老板也不允许他和谢绯进去看书。
虞安后来在垃圾站买了一小袋不要的破损的故事书。
里面很多页面都丢失了,虞安给谢绯讲故事时,就现场编造,尽量使故事圆满完整。
里面还有几本色情小说,虞安看过两眼后,当时面红耳赤,少年人抱着心思想留在家里看两眼。
但里头配了大尺度的插图,虞安怕谢绯在家里玩的时候看到,所以还是把书烧了取暖。
那时候,家里太小了,他和谢绯住在小小的次卧里,没地方藏东西。
虞安本想给谢绯买一点,但对方最近在吃苦,不能给甜头,万一再看两本爱情小说就又恋爱脑了呢?
再气大哥一下,大哥就不只是让卫沈吓唬他了。
同事好奇地问:“虞安,你想什么呢?听说你哥哥,还有弟弟,你长得这么好看,你的哥哥弟弟是不是也是大帅哥?”
虞安思索了片刻:“大哥挺帅的,弟弟还小,还没张开,不过挺可爱的。”
同事戏谑道:“我上次看到了,你家大哥居然还有助理,开着豪车过来送你东西,你这穿的比店长老板还阔气。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哪家的少爷和家里闹矛盾了,出来体验生活?”
虞安尴尬地笑了笑。
闹矛盾是真的,体验生活是假的,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在工作,多卖点书,多拿点提成 ,小弟的学费,往来的生活费,还有想象中的大房子都是靠双手赚来的。
过段时间,等卫家的气消了,其他人见状摸清楚风向了,虞安就会去投简历。
至于回卫家?虞安不太指望。
卫长恒说一不二,让自己滚,那就是真滚。
大哥是卫家的掌权者,从小养出来的威严,说话谨慎,不会轻易开口下令。
虞安想,大哥让自己一起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虞安摆摆手,没有承认,但也没解释,让同事一头雾水,摸不准名堂。
虞安自己也摸不准 。
他拜托生活行政观察一下卫家的风向,但大家都藏着掖着,生活行政心里也没有数。
不过,生活行政可以试着进一步调查。
虞安对对方表示了感谢。
现在,自己每天都有挺多事情忙的。
书店上班赚第一份钱,下午接谢绯放学,顺手送进工厂里折纸盒子去。
然后,回到家里煮晚饭吃,这个时间段私底下接一点私人活。
卫氏的工作经历帮到了虞安。
他在网上注册了两个账号,一个账号是卖书,他会制作一些小说漫画的安利视频,需要的话,他可以邮寄过去。
员工有折扣价,再加上他和快递谈好了包年价格,不超重的话,三块运费。
第二个账号是工作咨询的收费账号,他在卫氏干了一段时间,大公司的规章制度可以说是接近完美,人员构成出现问题,也能第一时间调整。
经验,本就是一种财富。
虞安本意想对接一些小公司,万事开头难,一开始,没多少人咨询。
好在后来有刚入职的新员工,无意中发现了他,一个问题十块钱,虞安主页里放过他在工作中解决的问题,处理流程让人眼前一亮。
新职员下单,咨询自己工作中的问题,然后虞安给出方案,对方很满意。
之后,虞安收获了几个回头客。
虞安在家里算账:“书店工资保底工资一千八,本月销售奖励已经有两千一,网上卖书赚差价,四百五十元,账号咨询收入五百六……还有小绯上交的工资,现在累计九百一十二块钱……”
谢绯赚的不多,尽管都上交了,但也是杯水车薪。
遇到工厂没货的时候,谢绯在里头打四个小时螺丝,可能也就赚个十几块钱。
虞安私底下干这么多工作的事情,都是瞒着谢绯的,怕弟弟知道后担心。
毕竟心功能不全的人要多多休息才好。
实际上,虞安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差,之前在卫家,有医生仔细说过方案,让他补充营养,放平心态,情绪上不要大起伏就行。
别的,不至于要过上特别养生的生活。
大晚上,虞安去工厂接弟弟回家,谢绯眼泪汪汪的,他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但又不说,害怕让二哥听了更心烦,心脏更难受。
谢绯洗过澡倒头就睡。
虞安把人扶到被子里,压好被角,无奈地笑了笑。
谢绯还在说梦话,声音哽咽:“……我想折纸盒子,不想打螺丝,呜呜呜,打电路板螺丝太容易弄坏了。”
最近,工厂接了一批某货物,谢绯是负责焊某个接口螺丝的。
谢绯干不好,害怕做坏了被骂,所以速度慢了很多。
这些他没有和二哥说,但虞安听工厂里热心肠的人说过。
谢绯准备明天带点工厂里货物去学校弄,抽空弄。
虞安或多或少都知道 。
哭笑不得拍拍谢绯的肩膀,低声说:“当初你要是不哭着要和渣男在一起,哪里要受这个苦啊。”
睡着了的谢绯听不见。
虞安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
虞安坐在沙发上思索了很久,给大哥发了问好的消息,时间很晚,他也不方便打电话。
虞安联系上了卫沈和生活行政,这两个人在卫家,算是除自己之外,和卫长恒相处最长的人了。
卫沈今晚有酒局,正在酒吧包场,生活行□□之等人也去了。
虞安给卫沈打电话,对方稀里糊涂地说:“来来来!虞安!”
虞安打车过去,还没进酒吧,就被里头的声音吵到了。
卫沈经常来这里包场喝酒,虞安来过几次,门童倒是认得他:“虞先生,里面请。”
虞安找到了付之,努力大声说:“你们这么开心,工作上那边没异样?”
生活行政趴在他的耳边,回答:“问题不大,今晚我休息!据说卫沈在处理谢绯的事情,可能任务完成了,今晚请大家喝酒。”
虞安心想,大概率是祸害李平乐那个渣男成功了。
“等会儿问问他。”
付之给虞安倒了一杯低度数的酒水,暖暖身体,但卫沈这个时候拿着酒杯过来:“喝什么低度酒,来,虞安,来杯深水炸弹。”
虞安接过来,但没喝,大声问:“卫三少爷,谢谢你帮小绯了。”
不管卫三是不是听大哥的安排,但虞安还是得感谢他,既然对方让自己过来,那自己就得过来一趟,这是人情世故。
毕竟卫沈也不怎么邀请自己喝酒。
卫沈摆摆手:“小事,你是不知道李平乐有多惨,你领谢绯往他面前溜达溜达,让谢绯多扎扎心。我看他就不会发癫了。”
“虞安,来,拍照,我发个朋友圈!”
虞安抬手挡脸,不想丢人,也不想让卫家的其他人知道自己还和卫家有往来。
也怕大哥觉得自己居心叵测,离开了卫家,但依旧有关系网。
卫长恒可以主动出手,但不能是自己背后算计。
日后,有人在大哥面前嚼卫沈的舌根,事情就麻烦了。
虞安提醒卫沈,但酒吧太吵了,扯着嗓子喊:“别发朋友圈!”
卫沈听错了:“转发朋友圈?”
“我说,别发朋友圈!!!”
卫沈听不清楚,索性算了,催着虞安喝酒,虞安只喝了几杯低度数的温酒。
里头乌烟瘴气,生活行政把虞安送出来,联系了卫家的司机,安排了一辆车过来
他有安排车的权利,顺带着送虞安回去不是问题。
两个人在外面等车,生活行政低声说:“谢绯苦吃够了,你试着联系一下卫总吧。怎么说呢,卫总就算不答应,但你服个软,日后,我帮你也方便一点。”
虞安动了动脚,低声说:“嗯,我时不时给大哥发消息,他虽然没回我,但没拉黑。”
虞安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车来了,停在酒吧门口。
生活行政拍拍肩膀:“你自己上车吧,我喊了王司机,你和他说就行。他嘴巴严,不会乱说的,我再进去喝一轮。”
虞安拉开车门,猛地停在原地,从副驾驶位上,能看到后排的男人。
车上,卫长恒语气不善:“上车。”
虞安连忙坐到了后排。
卫长恒沉声说:“你喝酒了?”
虞安嘴唇嗫嚅,轻抿着唇,嗯了一声。
虞安没胆子问大哥为什么会来,低着头,挤在角落里。
虞安看向窗外,付之还在台阶上招手,虽然疑惑为什么他突然坐到后排,但没多想。
虞安感觉自己进了狼窝,朋友还在欢送自己。
车启动后,虞安说:“对不起,大哥,是我私自过来的,和卫沈少爷没有关系。”
卫长恒低声说:“不用替他辩解。”
虞安点点头,没再解释。
过来一会儿,虞安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还没睡啊?”
卫长恒看向他,靠近了一些:“你心脏不舒服,你大晚上还熬夜喝酒?这种交际没有必要,不要管卫沈的想法。”
虞安略微颔首,眼睛望着下方,笑了一下:“大哥,你是在关心我吗?”
卫长恒盯着虞安的脸,人或许是有些醉了,说话没之前的拘束,眼尾有些发红。
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睛,此刻微微颤动着。
卫长恒呼吸一沉,车开向出租楼时,沿途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虞安的声音同窗外雨声交汇在一起,传到了卫长恒的耳朵里。
虞安呢喃开口:“大哥,别生我的气……”
他发自内心感谢对方的帮助。
卫家的手段对付一个李平乐绰绰有余,可之前的虞安没有权利,动用卫三少爷。
此刻,虞安十分识趣,闭口不提谢绯的事情,怕勾起卫长恒的怒火。
卫长恒淡淡嗯了一声。
虞安抿抿唇,最终安静本分地坐在一侧,挺直腰杆贴在椅子上,尽量让自己保证完美且舒服的姿态。
卫家有专门的礼仪课,每个人窥探的目光编织在一起,成为天罗地网。
卫长恒的衣着打扮,身体状态,人际往来,甚至饮食习惯都会被人关注。
虞安偷偷看向大哥,摸了摸鼻尖。
生活行政一般都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去掉司机不算,三个人没那么尴尬。
车在朦胧细雨中,开到出租楼下。
深夜,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昏暗的路灯和从老旧房子里透出来的灯光。
汽车停下后,发动机声响在这片区分外突兀,车灯照亮面前一片区域,亮如白昼。
虞安下车,卫长恒坐在车里。
虞安一如既往地邀请他:“大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喝一杯热茶暖暖身体。”
卫长恒低声说:“不早了,你上去。”
虞安知道他不会答应,于是果断地和卫长恒说再见,等待片刻后,见司机没有开车离开的动作。
虞安不可能一直等着,主动弯腰,打破面前的僵局,笑着开口:“那大哥,我先上去了。”
车里,男人点点头,哑声说:“小心。”
大哥的话音量很小,但夜晚寂静,这简短的两个字就变得十分清晰,直直撞进虞安的耳里。
虞安心头一松,得到大哥首肯后,转身回去。
背后,卫长恒望向虞安逐渐消失夜幕里的背影,融入黑暗中。
下一刻,不远处,虞安踏进出租楼一楼楼梯口,声控灯蓦地亮起,橘色的灯光自上而下落下。
照亮他修长的背影。
虞安停下来,侧头望向黑色轿车的方向。
这个距离,隔着车窗、夜色,卫长恒看不清虞安的表情……
虞安在啊楼道口对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开上楼。
楼道的灯一盏盏亮起,直到虞安所在302的灯光亮起来,卫长恒收回目光。
车里,司机听到卫总低声说:“走吧。”
“好的,卫总。”
出租楼的隔音很差,虞安站在房间里,听到车辆启动离开的声音。
虞安摸鼻尖,疑惑不解,大哥今晚出现得太过巧合,巧到像故意的。
或许,生活行政说得对,大哥……没生自己的气。
谢绯损害了卫家的利益,这种人不止一个两个。以往卫长恒没放过他们,身败名裂还算轻的。
大哥没有生气,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为什么大哥放过自己,虞安想问,但又不敢问。
而且大哥也不是每天都来,卫长恒很忙,虞安有时候也见不到他。
虞安日常给卫长恒发了晚安问好消息,去厨房看了看备用茶叶。
茶叶罐里头放的是超市里买的绿茶,待客用,三十一罐。
这茶水糊弄糊弄弟弟还差不多,虞安是不敢指望大哥喝得下去。
武夷山拍卖级别的大红袍,还有各地珍贵茶叶。
虞安以前学着品茶,调用大哥库房里的茶叶,多喝了几次。
结果,不久后的中秋节,虞安清点送礼名单,数百件礼物里,有二十多件的那款茶叶。
他们误以为卫长恒喜欢那款茶叶……
卫长恒喝的茶比金子贵,而卫长恒从不缺好茶……
卫长恒也不缺阿谀奉承的人。
虞安收敛心思,喝光热水,心道,估计和生活行政说的一眼,大哥现在反常可能是年到三十,心态转变,单身孤寡久了。
缺个老婆吧……
虞安睡得不安稳。
翌日一大清早,谢绯早起做好早餐。
虞安揉着眉心打开房门,酒吧太吵,虽然自己只呆了一会儿,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谢绯看向脸色略显苍白的二哥,小声问:“二哥,是身体不舒服吗?”
虞安没说昨晚去见卫沈和几个朋友,快速含糊带过这个话题。
谢绯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没那么机灵,虞安总担心他被欺负。
尤其在卫家,别人说话都绕三个弯了,谢绯还在感谢别人。
卫长恒对他点评最多的一句就是蠢
虞安不想太苛责他。
谢绯坐在位置上,默默地吃着东西,想起了伤心事。
谢绯嗡嗡道:“那二哥,你的身体是不是要像妈妈那样做手术啊?”
虞安等弟弟磕磕巴巴地问完,才解释:“还没到那一步,别担心。”
谢绯认定二哥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上学路上,谢绯一路沉默,他的书包比平时要重一些。
虞安问他,谢绯摇摇头,撒谎:“我只是背了一些书回家复习。”
虞安没有戳破他的谎言,谢绯这每天学校、工厂、家的三点一线行程,打完工就倒头睡觉,还有时间复习?
虞安没有戳破,大概猜到了一点。
他现在比较担心谢绯在学校里的情况,有没有遭遇校园欺凌?
上次,他半晌的纪律委员特地送他出来,虞安和班主任聊了几次,班主任说有一点小摩擦。
现在,表面处理好了。
但不排除一些学生将明面上的欺负,转到了私底下。
虞安照样提前两站下车。
等虞安下车后,谢绯孤零零待在车上。
谢绯还小,脸还没很圆润,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他和二哥站在一起,一般人更容易关注到二哥。
虞安已经成年,面容长开了,更像他那位没有留下照片,但据说很好看的爸爸。
再加上他的穿着打扮,今日,虞安穿了一身全黑的长款羽绒外套,系着一条米白色带有刺绣的围巾。
虞安没有自己买过衣服,都是卫家负责成员衣服这一块的人帮忙置办的,正装偏多。
谢绯听到公交车上,有人在小声说话:“那小伙子长得真俊,跟大明星一样,就是每天怎么和我们一起挤公交?”
“穷吧。”
“我看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谢绯沮丧着低下头,如果自己当时不犯糊涂就好了。
两站路很快到了。
谢绯下公交车,早晨的校门口挤着很多人,他们看到谢绯没有坐豪车上学,而是每天挤公交,心中狐疑猜测,而后情绪就变了味。
但谢绯此刻没有心思管太多。
他低着头,略微佝偻着身体往教室走去。
一进门,教室里喧闹的声音瞬间降低数个分贝,刚才说谢绯闲话的学生们,此刻毫不掩盖地上下打量着他。
上课铃声响,学生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外班的学生也各自归位。
中午吃饭时间,谢绯简单吃了点就回教室。
他的饭卡里,预存了不少钱,虞安都是按照谢绯以前的饮食习惯推算,保证他饿不着。
卫家冻结不了这笔钱,当然 ,谢绯也拿不出这笔钱应急。
外头传来嬉闹的声音,篮球拍打在墙上的声音分外明显。
谢绯吓一跳,抬头看向门口,纪律委员跟着几个人大笑着走进来。
教室里暖气充足,纪律委员只穿着单薄的外套。
谢绯觉得对方也挺穷的,上次二哥还疑惑纪律委员怎么不穿厚衣服。
谢绯回忆细节,面前的纪律委员没有炫过富,没见到他坐豪车,但他和其他同学关系就是很好。
谢绯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是高二下学期才被分到这个班的,然后高三又忙着专业课的考试,和班上同学不怎么熟悉。
自己还在卫家时,有一些同学主动和自己往来,现在,一个个避而不及。
谢绯低着头,继续弄自己的小零件。
其他几个同学进来放了东西,又喊纪律委员去便利店买东西。
纪律委员坐在谢绯身边,看到对方在跟着教程编绳子。
三个不同颜色的皮筋放到一起,然后扣在一起,扣子看起来很松。
谢绯晚上还要拿这些货去工厂里拿机器压一下,这样金属扣子就会卡得严丝合缝。
他只是提前把前一步完成。
有些阿姨会在家里准备一台小机器,然后拿货物回家里做,丢件的话会扣钱。
谢绯干得很认真。
纪律委员喂了一声:“你真穷到这一步?”
他咳嗽一声,左右看看,眉头皱起告诉谢绯:“你别在这里做,等会儿,大部分同学回来看到你干这种活,他们会笑话你的。”
谢绯不好意思地闷声说:“我刚才去楼顶做,但楼顶太冷,我冻得受不了只能下来了。感冒的话,两三天的工钱就没了。”
他也知道有些人在笑话自己。
上次 ,经过提醒,谢绯已经不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了,但还是有些人揪着不放下这件事情。
谢绯小声说:“谢谢你提醒我,其实你人挺好的……”
谢绯抽抽鼻子,眼泪打转,纪律委员跟见鬼一样站起来,离远一些。
“你他妈的哭什么?”
谢绯小声说:“我没有哭。我做不完,我赚不到钱,我二哥生病了。”
纪律委员想起上次门口见到的青年,压低声音:“感冒?”
“心脏病,我妈妈也有……”
纪律委员啊了一句,不知道怎么说,突然觉得他家挺可怜的。
卫家不要他兄弟,哥哥正在生病,当真是多灾多难。
纪律委员弯腰从书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来,你背着你的货,跟我来,下次别被人看见了。”
他领着谢绯去了一件杂物室,是班上放杂务的房间,平时各科老师会放一些试卷和作业。
由他负责管理。
这间教室背后的小房子也比较暖和。
谢绯吸吸鼻子:“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柯不凡。”
“你比我前男友好太多了。”
柯不凡以为自己听错了,而后缓缓说:“你被卫家赶出去是因为谈了个男朋友的事情,你和多少同学说过?”
谢绯啊了一句:“就你一个。我二哥不让我说。”
柯不凡抓了抓头发:“那你他妈的还和我说!”
谢绯低头看着脚尖,说:“你挺好的,而且我……口快 。”
柯不凡啧啧两声:“你二哥和妈妈有心脏病还没被你气死,算他命大,你是不是傻?老班还让我照顾你,不要再发生欺凌现象,你简直自找。”
谢绯被骂后,二哥和妈妈都没这么训过自己,红着脸,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反驳。
最后憋红了脸,半天才说出自己的道理:“我没伤害其他同学,骂我干嘛,对不起,让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