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身体一僵,连忙给小弟使眼色。
谢绯露出委屈的表情,要哭不哭。
但这个时候,卧室里的手机响起了通话铃声。
谢绯把手上的水渍一擦,谨慎地看向他们,征求二人的同意:“二哥,我去接个电话?”
虞安敲了敲桌子:“把手机拿出来,大家听着。”
谢绯照做,乖巧地蹲在茶几前,手机摆在茶几上。
所有人盯着那手机。
而手机那头的李平乐还毫不知情,他故意咳嗽一声,装出感冒生病的样子。
“宝贝,对不起啊,我今天生病了,不能来找你了,怕传染你。”
谢绯表情急切,压低声音:“你没事吧,是不是昨天感冒着凉了?怎么办啊?”
李平乐又咳咳咳几声,说:“没关系的,我还能扛,你相信我,虽然咱们手上没钱,但也不能动你二哥的钱,他也不容易。我今天去找一份工作,努力赚钱。”
谢绯要掉眼泪了,硬生生憋回去,今天卫沈那个疯子虽然不在,但他怕日后对方再给自己一巴掌。
“李哥,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李平乐气得表情有些狰狞,光哭有什么用,把你二哥的钱拿给我啊。
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来,生气地跺了跺脚。
谢绯小声说:“李哥,你人真好,生病了都想着我和二哥。”
李平乐见谢绯真信了,气得不行,谢绯脑子不转弯,别人阴阳怪气他,他还以为被夸。
李平乐咬牙:“看来,下次得直接和他说才行了。”
今天不是一个好机会,李平乐准备再撑几天,装病,身体越来越差,到时候不怕谢绯不拿钱。
现在,他只能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出租房里,谢绯抽泣说:“二哥,他生病了,是不是昨天感冒了,那房子里没暖气,他又冷着了。”
卫长恒冷哼一声:“是绝症吗?”
谢绯嘴唇嗫嚅:“不是,但他感冒了。”
卫长恒不怒自威,一旁的一个保镖站出来,传话:“既然感冒,那就要多多运动,谢少爷,我们会给他安排一份体力活。”
谢绯看向二哥:“是吗?”
虞安嘴角抽了抽:“应该有点用。”
谢绯眼前一亮:“那我替李哥谢谢大哥!”
谢绯开心地回到了房间里,卫长恒没待多久就走了。
虞安送他下楼,临走前客套道:“大哥,再见。”
卫长恒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再见。”
而李平乐出门溜达,本想找一个轻松自在点的工作糊弄一下谢绯,也赚点钱吃好的。
顺带拍张照片,向谢绯表示一下自己的辛苦。
结果今天诸事不顺。
他连一个超市里临时工的岗位都找不到。
最终,只有一个无冷气的仓库搬运活还缺人,上面的人推,下面的扛到小推车上。
这还是他父母托关系找的。
主管说活很轻松,都是小件物品,李平乐半推半就被聘用了。
结果东西很重,主管扛了一袋放到他肩膀,
李平乐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
主管一改脸色,凶神恶煞地说:“既然来了,就得干完一天,要不然我去哪里找代替你。咱们都是熟人,你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也别怪我不给你颜面。这里东西又贵又重,摔坏了,一袋赔一千。”
李平乐硬着头皮搬运。
虞安看了看手机时间,推测大哥应该是回卫家了。
卫长恒从两年前开始,很少去集团办公室办公,像重要文件签字都是相关人员亲自送到卫家请他签字。
虞安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看到沙发上叠放着的两袋衣服,是生活行政放下来的。
虞安的衣服一般就两种,一是大牌新款,二是私人定制。
生活行政拿来的衣服都是比较常见的款式,没有特别明显的品牌标识。
他发现生活行政把大牌标签剪了标,挺好,要不然虞安也得自己剪掉。
这样,李平乐应该是认不出。
虞安嘀咕,难道大哥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生气?
虞安纠结了一会儿,编辑了信息,给卫长恒发去了信息:“谢谢大哥送来的衣服,我很需要。”
车上的卫长恒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想起来虞安和别人介绍自己的画面,他喊自己哥哥。
以前,虞安刚到卫家时,也是小声跟在自己背后喊自己哥哥,后来可能觉得两个人不亲近,逐渐改口改成了大哥。
前排的生活行政小声问:“卫总,抱歉,我突然想起,我给虞特助准备的衣服里还有一些钱没拿出来,一时疏忽。可能是虞特助以前放进去忘记拿出来的。”
卫长恒思索片刻后:“不用,算了。”
生活行政看向卫总,踟蹰片刻后,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生活行政说:“卫总,虞特助和他的弟弟住在一起,我怕他没发现里面的钱,谢绯会先一步看到把钱拿走。”
卫长恒看向他,反问:“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虞安不可能把钱落在衣服里,因为虞安能把一分钱能掰碎了当两分钱花的人。
说不花钱就不花钱。
他在公司,坚持从来不跟着同事一起点外卖。
上下班必坐卫家的车,绝不打车,因为打车花钱。
卫家的豪车不少,但并不是每一台豪车都配了一个全天二十四蹲守的司机。
但每个卫家人倒是给安排了一个司机。
如果有人不怎么出门,用不上司机,就可以折扣成每个月的补贴,
虞安曾经有自己的私人司机,后来他惊奇地发现,如果自己每天坚持蹭大哥的车上下班,就可以少请一个司机。
虞安初衷省钱,附加效果:和大哥关系融洽了不少。
卫长恒不可能相信虞安把钱落在衣服兜里的事。
他笃定,这是是生活行政的诡计。
卫长恒没有戳破这位员工的谎话。
此刻,出租房里,虞安通过生活行政的短信,发现了放在里头的两千块钱。
并对方附赠了一段话:“卫总知道你衣服放了钱这件事情,但没有生气,也不收回来。”
卫总还是心软了。
虞安勾起嘴角,收拾了一下,把两千块放带随身口袋里,拿好银行卡。
他今天要带着谢绯出门,回学校,找工作,外加存钱。
弟弟没有遭遇生活的磨砺。
虞安铁了心要让他吃点苦头。
谢绯被二哥从出租房里拉出去,然后顶着寒风冷雨,找到了一家工厂。
这类工厂长期招人,就是工资不高。
两个人在来的路上交流过了,谢绯必须每天去学校上学,然后晚上到这里打工,折一种装水果的包装纸盒。
计件付费,一个一毛钱。
熟练的工人一分钟能折五六个。
谢绯当场试着折了两下,会折,当即表示他可以做这个!
二哥手上没钱,自己就挣钱补贴家用!
谢绯在工厂里登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十分期待打工生活。
虞安又领着他出工厂,让他在街角等自己一会儿。
虞安去银行把手上的现金全部存起来,昨天今天,卫沈等人一共给了自己小一万。
等虞安回去找弟弟时,对方被寒风冻得跺脚,见到二哥,又开心地扑到哥哥怀里。
谢绯脸被冻到红扑扑:“二哥,你冷不冷啊。”
虞安摇摇头:“不冷。”
谢绯伸了伸脖子,故意蹭着虞安:“二哥,我脖颈是热乎乎的,你拿手放进来捂住,一下子就热了。李哥以前手冷的时候,就喜欢碰我的脖子。”
虞安气到两眼一翻。
渣男不顾弟弟感受,直接把手伸出去取暖,谢绯还觉得很甜蜜?
谁谈恋爱会舍得让心上人受苦啊?
虞安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每天不上晚自习,你放学后立马去工厂报到。”
谢绯点点头。
虞安准备盯死谢绯,避免那个渣男把这个缺心眼的弟弟骗到床上去。
谢绯就读的贵族学校,处在市中心,距离工厂和住处很远。
但好在转乘两路公交车一个小时可以到达。
虞安左思右想,在学校到工厂的必经之路上,溜达了一圈,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份书店搬运工作。
他需要负责每天某几个书架物品摆放,盘库,每天早上,店里的员工和店长对明细。
店里有好几个员工,跟虞安同龄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活泼开朗,只有前台那个收银的小姑娘,性格唯唯诺诺,不太爱说话,总是哭丧着脸。
老板不认识虞安,只觉得店里招到了一个帅气好看的员工,很养眼。
独立生活第一天,谢绯放学后,他打过电话,得知二哥在学校附近的书店等自己。
这个时间点,书店里有不少顾客。
一楼卖文具,二楼卖书,摆放了很多桌椅,允许顾客在这里看书。
谢绯看到二哥正在和员工对接工作,看了一会儿,才敢确定二哥居然就找了一份这种工作。
谢绯呆滞,瞪大眼睛,看着以前西装革履的精致二哥,此刻正在帮忙搬书。
谢绯小心翼翼地问:“二哥,你在干嘛?”
虞安的同事看向谢绯,问:“哎,小虞,你弟弟啊?长得真可爱啊。”
虞安点点头。
谢绯站在原地,表情着急,欲言又止。
在卫氏,别人都喊二哥:虞先生、虞特助;没人喊直接喊小虞的。
要是看到二哥搬着一大箱东西,绝对主动帮忙。
虞安看到谢绯委屈的样子,低声说:“我六点下班了,等会儿,我们去等公交车。”
同事在一旁插嘴:“你们住在哪里啊?我有车啊,今天外面下雨,顺路的话就坐我的车吧。”
虞安报出一个地名:“城中村贫民窟那边。”
同事啊了一声,那边很远很偏,也很乱,治安不好,不穷到一定程度的话,很少会有人住过去。
同事上下打量,看到谢绯穿着贵族学校校服,露出难以言语的表情。
他在脑海中脑补了虞安打工供养弟弟上贵族学校的艰辛生活。
真是一位好哥哥!
同事对谢绯说:“你哥哥看起来挺不容易的。”
谢绯沮丧地嗯了一声。
六点后,兄弟俩一前一后往公交站台走去。
谢绯低着头,抽泣了一声:“二哥,你怎么不去投简历找工作啊,体力活应该会很辛苦吧。”
虞安才不会和他说是为了监控他。
虞安转移话题:“额……嗯,但我现在找不到别的工作,大哥很生气,其他公司的hr一背调我,立马就知道卫家的事情。投简历也是浪费时间和钱,打印一份简历要不少钱,算了。”
谢绯不懂这些,他听到了“找不到工作”和“没钱”几个字。
心中挺难受的。
在公交站台上等着不少乘客。
附近有不少学校,还有商业街,所以学校和打工族不少,现在正好是晚高峰时刻。
谢绯中午才从家里坐公交过来,又不是拥挤的时刻,到了现在,他现在才知道挤公交的挤是什么意思。
谢绯感觉自己都要被挤扁了,换乘时,他还差点跟丢了二哥。
虞安看着被挤到头晕的弟弟,而后果断地把他送进了工厂里。
谢绯第一次赚钱,他非常有自信,握紧拳头。
熟练工人一分钟可以做五六个,时薪能有三十多块。
第一天,谢绯兴致勃勃从晚上七点做到了晚上十一点,一结算,折了四百个纸盒,赚了四十块钱。
谢绯不敢相信,他累到腰酸背痛,就四十块钱?
一回家,谢绯饿到前胸贴后背,匆匆忙忙吃了晚餐,倒头就睡。
而,另外一边,李平乐心惊胆战地干了一天活,总算逃出魔爪。
本来,他一天工钱三百块,结果结账时,总管非说自己弄坏了两袋东西,看在交情的份上,只让他赔偿一千元。
李平乐横竖气不过。
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给谢绯发干活视频也不回复。
他先打电话摇了一波狐朋狗友过来,邀请对方吃饭唱歌。李平乐手上没有多少钱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再过几天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大不了,明天让谢绯二哥出今晚请客的钱!
包厢里,几个人凑在一起,以“李平乐”为中心,讨论着事情。
“李哥大气啊!”
“以后,我们兄弟俩就跟着李哥和康老大享福了!”
李平乐听到康老大这个名字,给一旁的男人递烟:“康老大,您抽烟。”
康老大是一个秃头刀疤脸,看了看那根烟:“连根中华都抽不上?你真的巴结上顶级豪门卫家了吗?”
李平乐哈哈一笑:“你看那个谢绯给我发的消息,一天都离不开我呢。他二哥也跟着我们到这边住了,两位豪门少爷怎么住得惯这种破地方,没几天就回卫家了。”
“他二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刀疤脸不耐烦地问。
李平乐嘴唇上下一碰:“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很宠谢绯的,长得很好看,叫做虞安,你看这就是他哥哥。”
说着,李平乐把谢绯发的关于二哥的消息给刀疤脸看。
康老大咂咂嘴,狐疑地眯起眼睛:“这照片的确漂亮,怎么我感觉有点熟悉。”
李平乐看向他:“您认识他?”
刀疤脸摆摆手:“没,就是乍一听耳熟,这个姓挺少见的,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姓这个。”
李平乐看话题冷下去,连忙转移,说:“我给大家点几瓶酒,助助兴,感谢各位兄弟大哥这几个月帮我哄住谢绯!”
谢绯一直觉得他和李哥是情投意合,命定之人。
但那些阴差阳错的英雄救美,都是李平乐刻意为之。
李平乐也怕这些人把事情爆出去,所以奉承着。
卫家那边调查是一回事,自己哄住谢绯,就说是他二哥伪造诽谤。但这群欺负过谢绯的人,如果跳出来反水,那谢绯肯定就相信了。
李平乐肉痛地点了两瓶酒,这群人闹事:“来几瓶好酒啊,这破地方也没有贵的酒,几百块一瓶,咱们就喝你个几千块,你都要当卫家乘龙快婿了,别抠抠搜搜的!”
李平乐咬牙,强颜欢笑,又点了七八瓶两三百块的酒,而后他直接给谢绯打去了电话。
谢绯太困了,他回家后就倒头就睡,虞安帮忙接通了电话。
他来兴师问罪的。
“宝贝,你今天干嘛了,怎么不回我消息?我今天干了一天活,赚了三百呢。”
渣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
虞安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李平乐没听出来。
李平乐不想纠结,说:“宝贝,我爸妈生病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知道说出来很丢人,但我真的想借点钱。他们以后也会是你的家人啊。”
“你能借我点钱吗?”
虞安开口:“小绯今晚打工,赚了四十块钱,四十块钱够吗?应该够买点感冒药能吃撑二老。”
李平乐头皮一紧,虞安不好糊弄啊。
“二哥啊,我也想改善一下你们的生活条件。借个两三千吧,我想给小绯买点衣服。”
虞安坐下来,翘着腿,悠哉悠哉地说:“正好,我听说你家条件不好,也准备改善一下你家的条件,先给你家换一个大别墅吧。我就找你借个两千万吧,到时候买完房子剩下的钱,我也给小绯买几套衣服。”
说完,虞安挂断了电话。
李平乐听到电话被挂断,酒气涌到了头上。
这个时候,ktv的人还催促着自己交钱,李平乐硬着头皮付了两千多块钱。
他手上就一两万的存款。
这下子放血,心痛死自己了,一下子吃了个哑巴亏。
他不甘心,一出ktv,就直奔虞安的住处,要谢绯当面从他二哥手中拿点钱出来。
虞安挂断电话后,给卫沈打了个电话。
卫沈压低身影,喂了一声:“怎么了?”
虞安蹙眉,怎么感觉他做贼心虚的样子?
虞安说:“李平乐开始找小绯借钱了,我看他应该没这么着急,可能是有事突然要用钱,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卫沈嗯嗯两句,说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虞安进谢绯房间,拍拍他的脸,把人喊醒:“小绯,醒醒,跟二哥出去,你那个男朋友好像喝酒了,电话里说话口齿不清,我怕他做出一点破事。”
虞安也是故意激怒李平乐。
对方闹得越大,谢绯看得越清楚。
谢绯睡不醒,虞安索性背着人,拿上钥匙,一步步走下了楼。
这种地方没有酒店,就是小旅馆都罕见。
好在这个时候,晚上没有下雨了,道路两边还有路灯。
谢绯说梦话:“二哥,我怎么在晃?”
虞安语气温柔:“你在做梦,睡吧。”
“嗯……嗯。”
谢绯趴在他的肩头,十八岁的少年身量不高大,很轻松就能背起来。
虞安往几百米外的小旅馆走去,哈了一口冷气,水汽凝结成白气,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睫毛处似乎也多了水珠。
虞安背着弟弟进了宾馆一楼,前台看到一个漂亮的青年背着人,对方笑着推过两张身份证:“麻烦登记一下,开一间房。”
前台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样的帅哥,跟电视上的大明星似的,从头到尾,装扮精致,身上的贵气是靠钱养出来的。
前台一时间晃了神,红着脸给他办理了入住。
小旅馆对面的一条大道上,一辆亚光黑的车停在路边。
卫长恒始终看着这一幕,看着虞安亲昵地背着他的弟弟走向那宾馆。
车上,卫沈低声问:“大哥,那我先去处理李平乐的事情?”
卫长恒思索片刻后,说:“找一个有精神病史的,最好有暴力倾向的人,伪装出有钱人,然后嫁给李平乐,领完结婚证就暴露没钱的真相。一天三顿打。”
卫沈点点头,他还真认识这么一个姑娘,躁郁症、某比赛的散打冠军,一米七的个子,衣服下全是肌肉。
刚坐牢出来,挺缺钱的,乐意接这个活。
司机低声问:“卫总,我们还要再靠近吗?”
卫长恒抬头看向小旅馆里二楼亮了一盏灯,通过质量堪忧的窗帘,隐约能看到虞安的身影,坐在床边,低着头,似乎在忙着什么。
卫长恒说:“走吧。”
虞安此刻正在忙活,他拿起谢绯的手机,解锁,而后把谢绯今晚的四十块工钱,全部转给了自己。
李平乐一分钱都别想骗走!
虞安仔细看过弟弟的每一个支付账号,确保没有一分闲钱在里面。
同时,他把谢绯的身份证放到了自己手机套里夹着,避免这傻弟弟去贷款。
做完这一切后,虞安低头看向谢绯。
弟弟跟着渣男过了几个月的苦日子,天天窝在没暖气的出租房里,这一两天才睡一个好觉。
好日子不过,非要发癫。
真是缺心眼,长得也看起来傻。
谢绯长得比较稚气,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睡着时,小时候,他也是这样跟在自己身边,乖巧地喊哥哥,帮自己做事。
虞安抬手,弹了弹谢绯的眉心。
虞安给人捻好了被子,就去洗漱,之后横竖睡不着。
今晚,不管李平乐发不发疯,虞安都不怕对方找过来。
卫家人就没一个正常人。
不好招惹,还有点变态。
与此同时,李平乐刷了两张卡,才把千把块的酒水账付了。
他脸色变红,明显生气了,走到ktv的一楼大门处,大晚上不好打车。
刚才蹭吃蹭喝的几位“好兄弟”刚刚从停车场开车出来。
李平乐硬着头皮,开口说:“康大哥,您搭我一程,我去找谢绯。”
刀疤脸康老大歪嘴一笑,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不屑地上下看着他,带着讥笑:“你都傍上卫家了,没车,还没有车钱?”
李哥憋了一肚子火,目送那几个人开车离开。
一转头,自己就被人放了闷棍,脑袋闷痛,眼前发黑,极致的恐惧袭来,这个人的出手力度真想杀了自己啊。
李平乐察觉到后怕,刚想道歉 ,说不会纠缠谢绯了,结果下一秒就晕死过去。
这个时候的冬季,如果真的在室外待一整晚,李平乐会被直接冻死。
所以,第二天,他在ktv的过道里醒过来,这是室内的过道,有暖气,但并不太温暖。
整个人腰酸背痛的。
身旁有一张纸条,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想攀卫家,你没这条命!”
李平乐满心污言秽语,又不敢说出来。
谢绯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难不成卫家真不要这个弟弟了吗?
李平乐心中狐疑,但卫长恒真的狠心,说不要谢绯就不要,还把二哥虞安一起赶走,主打一个“一视同仁”。
李平乐心中打鼓,摸不准卫长恒的心思。
他捡起眼镜,往楼下走去,一楼大厅里,乍一看,有个长得乖巧柔弱的女生正在和人说话,大概二十二,二十三岁的样子。
身旁站着四五位的同龄女生。
这群人面相还很稚嫩,看起来没见过世面。
一群人叽叽喳喳,李平乐嫌吵,露出厌恶的表情,但走过时,听到那几个人说:“莉莉,你家好有钱啊,你爸妈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都有几十万啊?!日后谁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气。”
围在中间的女生羞涩地说:“只是零花钱而已,我不会乱花钱的,我要攒起来给我老公用。”
几个人嬉笑大闹。
李平乐停下脚步,几十万的零花钱?
卫家的零花钱恐怕也只有几万块。李平乐看中的是卫家的名字,可以助自己扶摇直上九万里,借着卫家的风头,在职场上走上人生巅峰。
但如果能有一笔巨款,那自己还用什么工作?
李平乐阴测测地盯着那个女生,记住的样子,原本要去找虞安算账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有了新的备用计划……
同样的,虞安带着小弟回住处。
谢绯跟在哥哥的背后,问:“哥哥,你昨晚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宾馆睡啊?房子不能睡吗?”
谢绯看向他:“住宾馆要花钱,咱们不是没钱吗?”
虞安编造谎言:“昨晚上,没暖气了,我怕你冻着,所以背着你到宾馆睡,这里有空调。”
谢绯啊了一声,上前摸了摸哥哥的手:“辛苦哥哥了,带着我肯定很辛苦。”
虞安看着弟弟傻傻的样子,没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来。
自己担心李平乐先一步冲到出租房里,再一次利用谢绯当挡箭牌闹事。
而出租楼的隔音效果很差,虞安不想打扰其他租户。
又过了一会儿,谢绯发现四十块钱没了。
虞安开口:“帮你存着。”
谢绯没有别的意见了。
兄弟俩回了家里,谢绯煮好了早饭,两个人吃过后,又日常去上学加工作。
谢绯心中不是滋味,看到二哥提早两站下车,走进那家书店当一个货架整理员。
二哥没有钱买新衣服,还穿着卫长恒给二哥的旧衣,里面笔挺的厚衬衫,搭配中长款的深色大衣,衬得整个人修长挺拔。
和那书店格格不入。
谢绯看到路边有不少人都在看二哥。
谢绯瘪瘪嘴,趴在窗边看了很久。
但车开得很快,他一下子就看不到二哥了,然后,他在学校门口停下来,拿着东西往教室走。
谢绯走美术生的路子,他前三个月虽然因为李平乐耽误了一点时间,但联考校考都还不错,校考四所学校都过了。
现在,只要文化课不要太拉后腿就行。
谢绯一进教室里,就有学生凑过来喊他:“谢少爷,我怎么看到你这两天坐公交车过来啊?”
“有钱人也会换花样吗?”
谢绯所在的学校虽然是贵族学校,但学校里还有不少减免费用进来的优等生,可以说,师资很好,但生源复杂。
谢绯不太和其他同学合得来,红了红脸,低着头,小声说:“我谈恋爱了,但家里不同意,和家里吵架后大哥不让我回家住,只能坐公交车。”
谢绯没心眼,别人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没看到一些学生听到这话,眼神都变了变,谢绯只顾着黯然神伤,班上的纪律委员不耐烦地咳嗽一声:“围着干什么,都滚回位置上背书!”
对方语气很凶,其他学生害怕,缩着脖子走了。
谢绯抬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低着头拿出纸笔开始努力学习,并拿出手机给二哥发了保平安的信息。
虞安刚刚和店长对完账目,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到谢绯的短信。
“二哥,我到学校里了,我正在学习。”
虞安发了一句:“专心学习。”
虞安今天多了一份工作量,负责漫画小说区的导购员。
书店有不同的板块,店长发现安排一些“推销讲解员”,成交率上升了不少。
比如说,当学生或者家长踟蹰不定时,讲解员可以在一旁说哪套试卷更好。
工作日,又是上午,店里没学生过来。
虞安不太忙,中午在店里和其他员工一起吃饭。
有同事看了好一会儿,小声说:“虞安,你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某个大牌的春季新款啊,但怎么没标啊?”
虞安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在网上买的,买到了仿品,所以才把标剪了,把仿照的品牌图标徽章弄掉了。”
另外一个男同事连忙说:“是啊,虞安都和我们在这里打工,都是穷苦打工人,怎么可能穿的这么好。”
其他人打着哈哈过去了。
尽管虞安穿的是“假货”,但其他员工对他印象不错。
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只有收银员在值班,虞安接到一个电话后,和店长打了招呼出门。
虞安走到外面,沿着大道往前走了会儿,而后停在路旁的一辆豪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