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恒低声哄人:“怎么会不好看?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我没有照顾好你吗?”
这十年,虞安被卫家养得很好。
虞安刚来这里时,穿着高中的校服,少年人正在长身体,身量长得很快,脸上不怎么挂肉,很是清瘦。
卫家也有长得很消瘦的孩子,但那一些人大多是为了保持体形,才主动控制饮食,维持体态的。
可虞安不一样,当时,他就是没钱补充营养。
虞安像一棵枝条寥寥无几的小树,扎根在贫瘠的土地上。
虞安却一直护住身后圆润润的小朋友,谢绯一二年级的样子,脸上有着婴儿肥,懵懵懂懂地牵着虞安的手。
条件那么艰苦,可他依旧把弟弟养得很好。
之后,卫长恒也开始养虞安,一养就是十年。
卫长恒眯起眼睛,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砸在虞安的腰窝。
卫长恒双手缓缓掐紧了虞安的腰,看着虞安半跪住,拿枕头捂住脸,藏住声音。
像一只正在呜咽的小猫。
虞安好像受了委屈,好像是迫不得已,他是被臭男人胁迫。
可是谁都知道,虞安也知道,心里头门儿清,自己是始作俑者,他总是要这样勾着人。
卫沈不要脸,撕破虞安的伪装,将虞安的所作所为都定性为“爱慕虚荣”,“拜金贪财”,逼迫虞安袒露心扉。
卫长恒左手手指在虞安的腹部滑动了一下,掌心下是细嫩的肌肤。
卫长恒想,自己将虞安养得很好。
身形匀称,皮肤细嫩,每一根发丝都顺滑发光,让他接受高等教育,教他为人处世。
偶尔,卫长恒会觉得虞安像是一条精心养护的锦鲤。
别人看了,会忍不住找自己讨要,把虞安抓起来,放到别的池子里豢养。
如今,他是自己的。
自己亲过虞安的嘴,把人按在破旧的楼道里,抬起虞安的腿,挟制着人;把还不通情窍的虞安按在床上,虞安都没把衣服全部脱下来,就被人一直示爱。
水乳交融过、鱼水共欢过,
卫长恒眯起眼睛。
卫长恒声音嘶哑,重重地撞了虞安一下。
虞安连爬带挪,慌张地向前。
卫长恒掐住人的腰肢,强行拖回来,强行翻过虞安的身体,要和虞安面对面,要虞安躲不开。
卫长恒说:“你坐在我怀里,我看看你。”
他在惩罚虞安之前明明什么都懂,却还要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勾得卫长恒心中难安。
虞安说:“不要!”
虞安双手抓挠着男人的背部,留下一道道的红痕。
虞安推不开他,上气不接下气中,意识到自己躲不开后。
他张开嘴想要咬住大哥的肩膀,想在他的刺青上留下牙印。
最后,虞安勾住男人的脖颈,让卫长恒靠近一些。
虞安没有说话,也没有真咬到大哥的身上,而是疯狂地亲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
卫长恒亲够了,沙哑说:“怕什么?虞安,你看看我。”
他抱着人故意坐靠在床上。
虞安跨坐在他腰上,双手撑在卫长恒胸口,双眼失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翌日上午。
虞安醒过来,因为睡之前洗过澡,所以浑身还算清爽。
卫长恒还在睡。
虞安面对着大哥,对方侧躺着,正对着自己。
阳光从偌大的落地窗外面照射进来,房间里暖洋洋的,散落一地金色。
房间里开了暖气,两个人只盖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虞安看了看床头的闹钟,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他近段时间为了接送弟弟上下学,已经习惯了早起。
而大哥的作息安排,夏季起床时间为早上七点半。
虞安打了个哈欠,又靠进了卫长恒的怀里。
吃早饭的时候,李管家看到虞安和卫总一起从楼上下来。
李管家眼皮一跳,欲言又止。
李管家和虞安非常熟悉,以前虞安是李管家可怜人家的小孩,后来是李管家工作上能互相帮助的同事。
他和虞安算是忘年交,二人曾经私底下一起吐槽过工作,吐槽卫总事情真多。
卫长恒表示装东西的盘子要温热,冷盘上菜会影响食物的口感。
家里的插花,如果有使用干花,要喷上对应香味的香薰。
每一套餐具要配套使用,不能混搭;上菜顺序不要乱,因为不同食物的品尝顺序,会影响后续菜肴的口感和味道。
肉眼可见的地方不要蜘蛛网和灰尘,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也不能有。
卫家举办宴会的话,会进行熏香,一次大概七到八万的费用。
日常熏香,每周一万的支出……
如今,李管家想起卫总这段时间天天往虞安的出租楼里跑去,愣是没说一句那地方真脏。
看来,卫总的洁癖也不算完全没救。
李管家准备了两份早餐。
卫长恒拉开两张椅子,虞安坐下来。
卫长恒吃饭前,吩咐一旁的助理:“今天,我不见卫家人,任何人都不见,人命相关的大事再说吧。”
助理低声回答:“好的,卫总,我会处理好的。对了,卫总,和你汇报一件事情。卫止先生,他昨天联系我,说想要见你,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卫叔叔人还在外市,如果卫长恒同意,他会在赶回来。
卫长恒蹙眉,思考片刻后,说:“后天上午。”
“好的,我这就去回复卫先生。”
助理先离开了。
过了早饭时间后,虞安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哥站在不远处,正在和康助理说话。
而李管家则按照命令,命人整理虞安卧室的东西。
“春季的衣服搬到卫总卧室里,放到衣帽间的左边那边那排柜子。”
“冬季的服装收起来,另外,款式过时的,就收到仓库里去!先腾空一下。”
李管家挺兴奋。
卫长恒和虞安的房间没有挨着,自然不可能打通。
但是卫长恒的房间是套间,虞安如果要住进去,还差个衣帽间。
此刻,康助理把房屋的图纸拿给卫总看。
卫长恒手指点了点:“这堵非承重墙,我卧室左边的这间客房,改成了衣帽间。”
虞安的衣服服饰真的太多了,不这么处理,压根就放不下来。
康助理照做。
由于要施工,卫长恒的房间也得进行一个小整理。
大家收拾东西,一下子时间过去,忙碌到晚上,把一些要临时搬去杂物房的东西用包装袋装好,再纸盒装好,避免压塌。
虞安看到了一盏竹编鱼灯,他提起来,竹骨架的鱼灯就左右晃晃。
这是某年,虞安送给大哥的礼物。
这些年的礼物都被康助理分门别类地放在一块。
第一年,虞安送了卫长恒一本书,并不珍贵,当时,虞安囊中羞涩,送书算是性价比很高的礼品了。
第二年,虞安送了卫长恒一支钢笔,虞安当时咬牙买的,花了一千八。
这只“品牌款”比起卫长恒用的一万多的那只定制款,具体的好坏,没人知道。
因为卫长恒把钢笔收起来了,没有使用。
虞安站在桌子前,来回转了几圈,把这些年的礼物一一数了数。
都在这里。
前几年大多是文具或者书,不为别的,因为虞安负担不起其他礼物的费用。
那些人给卫家送礼,都是十几万几十万的送,虞安就算想巴结大哥,自己也没有底钱。
虞安拿起一本笔记本,还是空的,卫长恒没有写日志的习惯。
虞安,这些东西都是康助理从大哥的房间里的书架上整理出来的。
而其他人送的礼品,一般都会被堆到库房里。
卫长恒走过来,问:“在看什么?”
虞安笑了一下:“之前的礼物,大哥你全部都收着?”
卫长恒回答:“都让人整理收好,丢不了的。”
而不久后,虞安房间里的东西也被包好装进了大小恰当的纸袋子里,大大小小堆满小半个客厅。
康助理擦擦汗,这些东西不装进包装纸袋时,还不觉得多,结果稍微一整理,十几双鞋盒就有一人多高,而虞安有两百多双鞋。
康助理突然想放弃,他觉得一天干不完了。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他也不敢乱,万一少了点,到时候查起来更麻烦。
只能慢慢干了。
康助理找到卫长恒,表明了前因后果,卫长恒点点头,给了他三天时间,如果还不够的话,去请几个收纳整理师过来。
康助理松了一口气。
卫长恒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卫家人的注意。
消息还没完全传出去,众人只知道卫总让人收拾虞安东西。
有人看不明白,也有人想得清清楚楚。
卫家二伯家里。
一个年轻的女生,她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眉眼之间满是老辣。
女生正在逗弄小侄子,身旁坐着严肃的父母,还有正在谋划的兄弟们。
大家都在议论卫长恒的对象是谁,要不要提前巴结一下,让对方吹吹卫长恒的枕边风。
卫家二伯说:“但是,我想不到将城适龄的女人中,卫长恒和谁来往密切。”
妻子接话:“不能孕育,也不知道是卫长恒不育,还是对方不孕,不好打听。”
卫长恒拿捏着大部分资产,无数的股份,庞大的卫氏集团,卫家固有资产,叫多少人红眼眼热。
卫长恒没必要开玩笑,所以他要挑继承人,就一定是真的。
好歹卫长恒很理智,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女生听了了一会儿,笑着开口:“你们还看不明白吗?大哥心中的人那个就是虞安啊。”
父母听了,母亲蹙起眉头,低声呵斥:“阿禾,是吗?你有内部消息?”
卫禾咏抬手轻轻刮了刮小侄子的鼻尖,低着头看着小侄子,说:“爷爷去世的前一年,我们跟着爷爷去了南方老家祭祖。”
“那次,大年初六晚上,我看到爷爷偷偷罚大哥跪祠堂了。”
那年,大哥二十三岁,到了能结婚的年龄。
卫老爷子过去操纵了卫止的婚姻,故技重施,也要干涉卫长恒的婚姻。
南方祭祖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卫长恒了解南方老家的关系网,同时相看合适对象的机会。
否则,卫家人都多年没回南方老家过大年了。
一般,就是让人每年送点东西过去,安排三四个小辈年节前提前两三天过去,待几天后就赶回将城。
那一年,爷爷在南方待到了大年初七,无数熟人领着自家小辈过来给他拜年。
爷爷要让卫长恒从他手中接过南方老家那边的人脉。
卫老爷子的野心太大,但是他老了,他想让卫长恒成为另外一个“他”,去完成自己想完成的宏图霸业。
爷爷替卫长恒选了捷径。
卫禾咏轻声说:“我不知道大哥说了什么,但是他跪了很久,我等到了大半夜,大哥还是没有服软。”
“我当时,想不明白大哥就算不喜欢,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选一个最合适结婚的人,然后完成利益的最大化。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爷爷罚跪呢?”
所以,当年十五岁的她回来将城后,就好奇卫长恒喜欢谁,偷偷观察过。
但是她找不到那个嫂子。
直到卫禾咏岁渐长,开始懂为人处事,分得清卫家之间利益关系网,她开始谈恋爱,和男朋友相处又分手。
直到有一年,卫家放烟花,烟花璀璨,金钱在空中燃烧,夜晚亮如白昼。所有人都在看天上的烟花,而卫长恒在看虞安。
卫禾咏非常确定,大哥卫长恒的眼睛一直看着虞安。
那时候,天上的烟花轰然炸开,从外地运来的烟花在将城的天上盛放,银星、烈焰、各种颜色纠缠在一起,天上飘散黄色、粉色、紫色的浓烟,交汇在一起,像是宇宙中的星河。
夜晚,亮如白昼。
人们被极致美丽的画面震惊,发出惊呼声,只有卫长恒的眼睛落到了弟弟虞安身上,久久没有回神。
他在欣赏自己的心上人。
那一天后,,卫禾咏便知道了卫长恒的秘密。
逢年过节,卫禾咏每一次去卫家园林做客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观察一下卫长恒和虞安的相处情况。
上位者的爱慕是隐忍而克制的。
她看到卫长恒给虞安买过很多衣服,她偷偷数过,某一年的春节,虞安一天换一套衣服。
全是当年的新款。
期间,虞安整理东西时,不小心弄脏一件外套,上楼去换外套。
卫禾咏偷偷跟了上去,站在门口,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然后瞥了一眼房间里头的画面。
她看到了满墙的衣柜,无数的衣服。
全是大哥送的。
卫禾咏和别人谈恋爱时,对象也送过很多礼物,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卫长恒对虞安的好。
卫长恒生怕在衣食住行上苛待了虞安。
卫禾咏想到这里,发现长辈们还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她懒得解释,说:“反正他就是喜欢啊。”
这么多年过去,卫长恒始终没有告白,甚至虞安为了谢绯这个弟弟,去和卫长恒吵架,从而被赶出家门。
虞安被赶出去的前段时间里,卫家的人都在嘲讽,骂他脑子有病,才会主动离开卫家这棵摇钱树。
滚出去后,就永远别想回来了。
卫禾咏不认同这种说法的。虞安要是真的离开了,大哥肯定着急。
但她也不确定,卫长恒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喜欢虞安,却能多年隐忍不说,必然有自己的思量。
卫禾咏甚至觉得虞安迟早会脱离卫家,所以卫长恒再不出手的话,两个人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她甚至还惋惜过一段时间。
少女的心思,伤春悲风,万事总希望有个美好的结局。
所以,现在卫长恒和虞安在一起,她不但没有感觉到卫家的动乱,反而觉得心头畅快。
大哥现在把嫂子搞到手了,他不得开心死?
至于家族继承权的事情,卫禾咏心道打来打去,总会有个结果的,烦什么?
大哥三十岁才正式搞对象,他头几年都不烦。
卫家二伯看向女儿,虽然不相信,但还是多问了一句:“真的?”
卫禾咏吐槽:“爸,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所以,你们打算巴结虞安,然后让虞安去吹吹枕边风?”
卫家二伯表情纠结,长吐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手指抵着眉头。
“我原本还打算巴结一下卫长恒的女朋友,结果是虞安……”
其他人也一通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虞安不是世家少爷小姐,他的背后只有一个傻白甜的弟弟,还有一个不管事的妈妈。
这二人都没有鸿鹄之志,纯粹咸鱼两条。
那能让虞安动心,且答应合作的点,就只有虞安本人。
卫家二伯啧了一下嘴,颇为无语。
可虞安能攀附着卫长恒往上爬,背靠卫长恒,不缺东西,看不上其他人给的三瓜两枣。
干嘛要和其他人合作?
他也不是傻子,不去走捷径,非要走歪门邪道?
而且,卫长恒一直把虞安“带”在身边,就算虞安近段时间离家出走,他的身边也有不少卫家保镖。
其他人很难找到机会和虞安单独且多次地交流,达成合作。
卫家二伯总结了一下,提醒小女儿:“你这些话只是猜测,不能对外胡说。”
卫家二伯闭上眼睛,当年,卫止想娶谢怜晴,惨遭卫家人万般阻拦,卫止又从小烂泥扶不上墙,从头到脚凑不出一个心眼。
卫止全仰仗着卫家给钱过生活。
但卫长恒和这位软弱的父亲截然不同,卫长恒有的是手段,去教训那些胆敢在他头上指手画脚的畜生。
卫家二伯想了想,到时候情况不对,自家就急流勇退……
卫家二伯一大家子,近年来,表现一直良好,且多次站对队伍,就算知道真相也藏住不说。
他家不吱声,架不住其他旁支的人心中暗自分析局势,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忙活起来。
又过了一日,卫家园林里,正是中午。
虞安在卫家待了一段时间,他向书店请了假。
上次,卫沈的话刺激到了虞安,也刺激到了卫长恒。
虞安被大哥直接带回卫家,直接在卫长恒身上哭出来。
他知道大哥性情,但没想到这么凶猛……
虞安只能休息了一天多。
但今日天气不太好,是一个愁云惨淡的阴天,刮着冷风,刚萌发新芽的绿草枝上挂着细雨珠,水汽和青草的芳香混在一起。
一名外貌儒雅的中年男人动作飞快地往前走,他太着急,抬脚走上园林长廊时被磕绊了一下,险些跌倒。
一旁的下属扶住他,随意说了一句:“卫先生,您小心。 ”
卫止道谢后,快步往园林中心的两层别墅走去。
他走下长廊,走到别墅外面。
卫止从偏门进来的,要想进入别墅,得路过侧面绕到别墅正门才能进去。
而别墅朝南的一楼墙壁,是由三块方形玻璃组成的,采光非常好,一览无遗。
卫止停下脚步,透过玻璃,看向室内。
奢华的大厅内,中间摆放着半圆形的大沙发,卫长恒刚刚楼上走下来,他正站在虞安面前说话。
四周,还有两位保镖站在不远处,而李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
玻璃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人听不到卫止的脚步声,但是他们见面了。
虞安抬头,望向卫叔叔。
虞安有些尴尬,前不久,自己还是卫叔叔的准继子,现在又变成了卫叔叔儿子的对象。
虞安嘴角噙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卫长恒顺势看过去。
卫止下意识地看向一侧,害怕卫长恒的眼睛。
卫止作为儿子,对不起卫老爷子的期望;作为父亲,他没有近到相应的职责;而作为爱人,他也觉得对不住谢怜晴。
卫止尽管害怕,还是动作飞快地进了别墅。
他想要私聊,但卫长恒表示拒绝。
客厅里,李管家命人端来茶水,茶水的香味十分浓郁,但坐在沙发上的卫长恒和站着的卫止都没有喝。
虞安偷偷摸摸地挪到了李管家身边,然后再跟着李管家挪到厨房。
厨房里,虞安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偷听客厅里的对话。
李管家说:“你想听的话,你刚才就别进厨房,站那不更好吗?”
虞安压低音量,说道:“不太合适,卫叔叔好像是来找大哥的。”
而且,自己搁那听着听着,万一卫叔叔破防了,说一些破防的话,那就更不好了。
李管家看向虞安,正要开口,想起保洁这两天还帮忙换了好几次床单,老人家受不了这么新颖的事情,也不再吱声。
虞安躲在门口,客厅里,卫长恒余光瞥见了。
男人的嘴角噙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跑的倒是挺快,却还要偷听。
卫长恒收回心思,看向面前的父亲,率先开口:“你在开口前,可以再想想,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卫止浑身抖了一下,嘴唇碰碰,很小声地说:“你怎么会喜欢男人? ”
卫长恒看向他,说:“那你为什么会喜欢谢怜晴呢?”
当时,穷苦出身的谢怜晴,她已经四十出头了,带着两个已经懂事的男孩打工讨生活。
条件非常差。
卫止说:“因为她可怜,而且她脾气也好,我同情她,想着拉她一把!后来,发现和她待在一起十分开心,所以我就想和她过一辈子。”
卫长恒安静地听完后,回答卫止:“你说你的爱情有理有据,所以,就可以来指责我了吗?”
“你以什么立场和我交流这件事情呢?我的父亲,还是我爷爷的儿子,又或者说我岳母娘的前男友?”
“可惜,这三个身份在我面前,毫无作用。”
卫止面红耳赤,紧握拳头,说出了一句话:“你就不怕虞安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吗?就像怜晴她也不爱我一般。”
卫长恒低声说:“他要是骗我,我也认了,怪他聪明。”
卫止后退一步,欲言又止。
他预想过,今天自己过来和卫长恒交流的画面,两个人会在书房里争论大吵。
他会质问,逼问。
然后让卫长恒暴露心中想法,一切全盘托出。
但事实却是卫长恒态度坚决,谁也无法阻挡他的心。
卫长恒不吃威逼压迫这一套。
卫止摇摇欲坠,卫长恒站起身来,和父亲四目相对。
卫长恒说:“我比你们想象中的更爱虞安一些。”
“为什么? ”卫止反问。
卫长恒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抛了回去:“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上虞安?因为我的钱与权,所以我是不可以爱一个人,还是不能爱一个人?”
卫止无法反驳,他觉得自讨其辱。
如今卫长恒对感情的态度和作风,很像当年的他,卫止也曾经为了谢怜晴而主动和卫家呛声。
可卫长恒却不像他,不像他那么软弱。
卫长恒在撕破脸前,就已经站稳了脚跟。
两两对照之下,卫止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他本来想说很多话。
卫止想问卫长恒,请问虞安的亲人知道吗?虞安本人态度如何?卫家要是吵起来,卫长恒怎么处理?
可如今,卫止想,自己简直是丢人现眼。
自己担忧的事情,在卫长恒眼中,压根就不是事。
卫止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虞安听了很久墙角。
卫长恒走到厨房,看向站在墙边的虞安,问虞安:“你听到多少?”
虞安尴尬地笑了笑,承认自己全听见了。
卫长恒轻笑一下:“下次别偷听了。”
虞安摸了摸鼻子。
卫长恒突然抬手轻轻地抚摸虞安的后脖颈,像摸着一只小猫的脖颈,给他顺毛。
但是两个男人这么做,只剩下来调情。
虞安面上发烫。
卫长恒把虞安的衣领给弄了一下,遮住了吻痕。
卫长恒说:“吻痕有些遮不住,衣领不够高。”
虞安轻声回答:“现在穿套头的高领打底衣有些热,这已经是我衣领最高的衣服了……还藏不住吗?”
卫长恒摇头:“没事,扣到最上一个就行了。”
虞安抬手碰了碰脖颈,避开大哥的视线,低声说:“你下次……别亲这里。”
卫长恒盯着低着头的虞安,手指微动,感受着虞安的身体逐渐发烫。
卫长恒声音沉沉,嗯了一声:“好。”
虞安想起一件事情,告诉他:“大哥,我下午要回书店一趟,过段时间,大概就会换掉工作。”
卫长恒低声说:“不打算回卫氏?”
虞安摇摇头:“我既然要开书店的话,最好还是从事相关工作,这家书店如果后续业务不错,步入正轨之后,我想把它交给妈妈管理。”
到时候,虞安可以抽出心思去干别的事情,自己每年拿一下书店的分红就行了。
卫长恒嗯了一声。
虞安又待了两个小时,准备去书店。
临出发前,虞安去书房找卫长恒,告诉大哥今晚自己回出租屋,准备和家里人好好坦白一下。
尽管家人都知道了,但虞安觉得还是要正式地说一下会比较好。
卫长恒看向虞安,问:“不回来了?”
虞安点点头。
卫长恒没说话,只是安排了车,送虞安去书店那边。
他连着请了几天假,书店的同事们都在猜测为什么。
虞安并没有请病假,而店长一直都认定他是找了对象,于是误导了其他店员。
有店员说:“不对啊,可是我看虞安也就和他的哥哥弟弟往来,没见过有女孩子啊?”
另外一个员工啧了一声:“我听到一点八卦消息,就是虞安的弟弟,之前被一个社会无业丑八怪男的,狂追啊!追到校门口告白,非要和虞安弟弟在一起。”
“事情挺大的,听说虞安当时也在现场,还打起来了。嘶,你说,他家的男桃花运挺好啊?”
虞安没有和他们说,但地方就那么大,事情就那么点,无非就那些可能。
大家连猜带蒙也蒙对了一些。
另外一个员工开口:“我怎么听说上次来的那个又高又帅的男人不是虞安的亲哥啊?”
此刻,闲聊时,一个员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纯爱漫画,小心翼翼地问:“他对象?”
“靠!你真敢想。”
店长走过来,遣散众人:“瞎聊什么呢,赶紧上班,下午虞安要回来,你们敢直接问吗?”
众人不吱声了。
真不好意思问。
因为他们看虞安,就觉得虞安是那种清心寡欲的样子,就看起来一点都不重感情,也不重色的模样。
虞安也从来没有和一些男店员聊过黄色话题,做事时,大多时候总是温柔地笑着。
大家心中泛着嘀咕。
等到虞安回来,同事们看着虞安先去找了店长,表示自己大概会干到四月底。
店长表示理解。
虞安转身和其他的几位同事朋友打招呼。
大家也热情地回他,凑得太近,本想和虞安说几句。
“虞安,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最近总是请假?”
虞安摇摇头,但同事们好奇地凑近他,有人屈肘打趣,故意轻轻地撞了撞虞安的背部。
虞安顺势一躲,笑着说:“别闹我了。”
虞安动作有些大,领口歪了歪,这么一下,就有两三个人看见了虞安脖颈上的吻痕。
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众人看向面前抿着唇温柔笑着的青年,可他身上吻痕很深,而且明显不止一个。
有人在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卧槽,虞安看起来是一个和色丨情不怎么沾边的人。让人觉得,虞安谈恋爱,会非常纯情,顶多牵牵对象的手掌,一起散步,压根不可能主动提出和对象上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