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对象黑化了?那就再死一次/只要够惨,就没有黑化男主能虐我—— by时笠笠
时笠笠  发于:202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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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见我?”不怪胥陵鹤这么惊讶,他都做好即使垂垂老矣时白发青年都不觉着他有任何改变的准备。
寿命的不平等原就如此。
白发青年淡漠地点头:“我一直都看得到。”
即使甚少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看得见胥陵鹤的成长。
本不抱希望的胥陵鹤难掩激动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我……我好开心,你看得见我,你看得见我……”
这不是他的妄想。
他的眼里有他的存在。
白发青年不知他为何这般激动,白色的睫羽微微地颤动,似要睁开眼睛。
胥陵鹤的心跳的极快,这些年他从未见过白发青年睁开眼睛,他那样迤逦的样貌,该是什么样的眼睛才能配的上他?
但最终白发青年还没有睁开眼睛。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
转过身,背对他。
胥陵鹤怅然若失的望着自己苍劲有力的手,没关系,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强行太多。
“你要下山吗?”
“嗯。”胥陵鹤的声音有些发闷。
是因为他刚才太过莽撞,所以他不想看到自己了么?
“我跟着你一起。”
胥陵鹤错愕的抬起头,脸上还留着刚才的郁闷。
这是江陵百姓尊称这里的地方。
除了皇族的人,鲜少有人敢攀登这里,他们只会偶尔的在山脚下捡走些跑出来的野兔子,即便是猎人也不会踏足这座山。
山脚下停留着车銮和侍卫。
这是太子的仪仗。
这些年他们早就习惯了太子每年都会选在今日上山,等到日落时才会从山上下来。
在他们准备扎营暂做休息的时候,就看见太子的身影出现在了石阶上面。
今年怎么这么早?
侍卫长荣安嘉刚准备迎上去,就发现太子殿下的身侧还站着一个人。
极简的白色长袍搭在幽绿的青石台阶上。
由下至上的想要看清他的脸时,荣安嘉的表情变得呆滞,身体不受控的朝着他跪拜了下来。
其余人也都如他那样。
胥陵鹤跟白发青年并肩而行,两人身量相仿,只是比起白发青年的清瘦,他经过军营的操练健壮了些。
他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有些讶异。
白发青年对这种状况很习以为常。
“尘世人不可窥见我的脸。”
“那我为什么可以?”
白发青年身形微顿,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胥陵鹤只好把这疑惑埋藏在心里。
太子的銮驾能容纳数十人,胥陵鹤等白发青年坐进去,他并没有着急上去,而是走到荣安嘉的身边:“直接去我的行宫。”
他本来应该住在皇宫里,但是他的父皇不喜,所以自举行成年礼后胥陵鹤就搬到了行宫住。
往日他从山上回来后都会先前往皇宫跟他父皇请安,今年胥陵鹤则不打算这样做。
正如幼年时他所说的那般——
这样污秽的人不该脏了他的手,嗯……眼睛也不可以。
以前的事他无能为力,但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不允许任何藏污纳垢的事出现在他的面前。
荣安嘉恍惚的从地上站起来,他有些畏惧的望着被帘子遮住的銮驾:“殿下……那位便是仙人吗?”
他的语气恭敬。
“嗯。”
胥陵鹤的语气有些骄傲:“是孤每年都来见的人。”
荣安嘉:“……”
他只从父辈那里听说过,但是仙人已经二十年未曾出现世间,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人’就连直视都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臣服。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就是仙人。
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场。
胥陵鹤的眉间露出懊恼的神情。
荣安嘉跟随他已久,见状贴心地问:“殿下可是忧愁如何安顿那位仙人?”
毕竟距离祭祀的时间还有一月,按照以往的惯例他都会在当日才出现,这还是第一次提前这么些天的。
胥陵鹤有些诧异的望他:“孤为何要担心这种问题?他自是要跟孤住在一处。”
“孤只是有些后悔没让人在车驾上多放置些软垫,回行宫的路上过于颠簸,要是让他坐的不舒服,之后不再愿意提前下山了可怎么是好。”
荣安嘉:“……”
他望着一脸为难表情的太子殿下,想起了那些评价他智多近妖的朝臣。
真该让他们都看看现在的殿下。

很快这消息就传遍了江陵的京都,就连皇宫妃嫔都有所耳闻。
当今宠妃的璃贵妃娇软的依偎在神情明显萎靡不振的男人,细白的指尖轻轻的他的身上画着圈圈:“陛下~听说太子殿下带人回了东宫。”
她的模样极美,娇艳的如同鲜艳欲滴的牡丹花:“臣妾虽然不是他的生母,但臣妾也是希望太子能娶得贤妻的,如今他就这么大肆地将人带回东宫,只怕是与他名声有碍。”
多年的奢靡掏空了皇帝的身子,勉强靠着丹药才能重振雄风的他恨不得死在贵妃的身上,听见她委屈的话,哪里会舍得她伤心难过。
当即就召人进来。
“去东宫责令太子二十杖,让他谨记自己身份。”
这二十杖下去即使年轻体壮的人也要躺上两月才能好全,领命的人满心都是对太子的同情。
满意得到她想要的璃贵妃娇笑地道:“本宫并不是不容得太子殿下纳妾,只是这般无媒苟合终究不是良策,你们去把东宫那位带进宫来让本宫瞧上一瞧。”
“……是。”
谁人不知道璃贵妃跟太子殿下不合。
被带进宫来,说不定人就不能再出得去了。
“陛下,等会人来的时候您也要帮着臣妾一起看看~也不知道能被太子殿下看上的人儿得是多秒~”
色欲熏心的皇帝听到这话就动情的握住璃贵妃的手腕:“好。”
白发青年无欲无求的站在院内凝望着那株梧桐榕木,上面的落叶飘飘荡荡的散落在他的四周,就连落在他的白发上面也没有摘下来的想法。
安排好一切走过来的胥陵鹤按捺住怦然跳动的心脏,如常的走到他的身边,很自然的抬手将落叶摘下来:“总是见你看水,原来你也喜欢看树吗?”
这十年来他忙碌各种事里面,从未静下心欣赏过身边的一切,但在他的身边,胥陵鹤竟觉着他看了十年的梧桐榕树别有美感。
白发青年没有给出回应。
多数情况都是他喃喃自语的胥陵鹤也不觉着难捱,挑拣些这一年发生的趣事说与他听。
哪怕没有回应。
他也只是想要跟他说说话。
“受伤了?”
正说着他在崖底意外发现百年灵芝的胥陵鹤听到了他的问话。
足够了解白发青年的胥陵鹤震惊他的询问,唇边扬起的笑容和浑身的愉悦怎么都遮掩不住:“嗯,但我服用了灵芝不仅将伤治好,那些年的暗伤也都一并治愈。”
“很多?”
“……嗯,很多次。”
白发青年不再说话。
胥陵鹤正在想还有什么趣事的时候,身边人再次开口了:“回去吧。”
“……”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白发青年陈述了一遍:“回去。”
胥陵鹤:“……”
“你是想让我回到山上去?”
“嗯。”
这些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仿佛得到了回应,让胥陵鹤情难自禁的想要宣泄,但他还是克制了这种激动,只是声音有些发沉:“为什么想要我回去?”
白发青年依旧淡漠:“山上不会受伤。”
分不清是失落,亦或是苦涩的胥陵鹤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容:“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了,我就去山上陪你。”
他会死的。
只是他想要死在他的身边。
哪怕是消散在这天地间,也想要在能看见他的地方。
往常时在说完这些白发青年便会侧过身,不再看他,但今日却有些不同。
确定自己被‘看’着的胥陵鹤有些神情不解:“怎么了?”
白发青年上前两步,抬手点在他心脉的地方:“这里跳的很快。”
他们离的极近。
近得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近到胥陵鹤能看清他玉瓷般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瑕疵和……让人想要染上颜色的浅色唇……
白发青年似是觉着奇怪,将自己的身体更贴近胥陵鹤。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等到他主动的胥陵鹤狼狈的退后两步:“我……我那是……”
他想要解释,但随即出现的人阻挠了他的话。
“殿下,宫里派人来了。”
胥陵鹤勉强让自己恢复冷静:“孤知道了。”
再看向白发青年时他耳垂都已经鲜红的能滴血,眼神都不敢看他:“我……我先出去,等下再回来!”
那转身离开的反应不由得让人怀疑到底是遇上什么样的事,才会让行事游刃有余的太子殿下落荒而逃。
白发青年就这样望着他的背影离开。
并不在意从他身后走出来的人。
“你就是太子殿下带回——”璃贵妃身边的得力太监趁着胥陵鹤被叫去前院,从另一个入口进来准备提前带走人。
趾高气扬的态度在触及到他的背影时内心就升起了无限的恐怖。
腿都在哆嗦。
他踉跄的扶着柱子才没让自己跪下来,磕磕巴巴的把璃贵妃让他传达的话说出来“:“璃贵妃……让你进宫,她要替……太子殿下掌掌……”
说完这些话太监就感觉心脏被高高的揪起来。
他有种再说下去自己就会死的感觉。
为什么太子带回来的竟然是个男人啊?!
而且还是……
让人见之生畏。
以白发青年的性格是本不欲理会这样事的,但不知为何他竟是转了身。
即使阖着眼眸,太监腿也不受控的跪倒在了地上,身体更是在剧烈的颤抖着。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白发青年只是抬脚离开了梧桐榕树,从太监进来的方向往外走。
太监在原地跪了很长时间,才心有余悸的腿软站起来,这才发现他已经浑身被汗浸透。
他到底是什么人?
去了前院才知道是皇宫派来人要杖责他的人,若是以往胥陵鹤便会直接受刑,养上数月再让人知道他身为太子的不易。
但现今情况不同。
尤其是……
掌刑的人总是若有似无的往他身后看,让胥陵鹤心中警觉。
他让亲兵拦住皇宫来的侍卫,转身就往来时的地方赶。
而梧桐榕树下已经不见了白发青年的踪迹。

他的心眼能观看数千米外的地方,白发青年就这样一路往皇宫的方向前行。
而他所经过的地方皆跪倒了一片的人。
每个人都畏惧的望着他,心中满是对他的恐慌。
而在皇城的上空也飘荡着凡人无法看见的黑色雾气,那些全都进入了白发青年的体内。
皇宫的守卫根本不敢拦他。
璃贵妃正在用她涂着新丹蔻的手捏着葡萄喂给皇帝吃,两人在青天白日里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看的宫婢们面红耳赤。
“陛下~算着时间这人也该到了,您就先饶过臣妾吧……”璃贵妃嘤咛的身体软成水的勾着不放。
被她这妖精模样迷惑的皇帝恨不得当场就按倒她。
只是……
突然出现的心悸感让他停下了。
璃贵妃不明就里的望着他:“陛下?”
皇帝推开了璃贵妃,虚晃的身体突然坐直,他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殿门口的方向。
这让璃贵妃故作出不满地道:“陛下,这是见着美人嫌弃臣妾了?”
能让不沾女色的胥陵鹤带回东宫的女人必然绝色,而她想做的就是让重色的皇帝见到她就强行纳入宫为妃。
父子争抢一女子。
多么好笑的事。
但这是建立在她还能控制皇帝的情况下,她绝不容许事情逃出她的控制。
这样想着,璃贵妃也坐直了身体看向殿门口的方向。
白本是寡淡的颜色。
但璃贵妃在看到那抹由远及近的人影时突然觉着,世间没有比他更适配白色的存在。
他的脚步很慢。
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皇帝从榻上站起来,脸上满是惊慌,他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了很久很久的事。
先帝在将皇位交到他手上时,曾跟他言明山上居住的人除了祭祀时会下山,其余时是不会从山上下来的,除非是江陵即将要出现毁灭的迹象……
“陛下?”璃贵妃娇软的攀附上皇帝的臂膀,“没想到被太子殿下带回宫的竟然会是个男子,这也太过荒——”
“闭嘴!!”皇帝愤怒的挥开璃贵妃,眉间满是焦灼。
没理会摔在榻上的璃贵妃,皇帝主动的上前迎着要踏进殿的白发青年。
而他所经过的地方已经跪了一地。
流光般溢彩的白发垂了一缕在身前,白发青年静静地望着他见过两次的皇帝。
而皇帝则是咬牙跪了下去。
“陛下?”被摔懵的璃贵妃不可置信地呼唤他。
怎么可能?
竟然会有让江陵皇帝跪下的人存在。
年岁不足二十的璃贵妃并未见过白发青年,更何况这些年的淡忘已经让人很少提及山上的仙人。
皇帝没有理会璃贵妃,而是垂下他尊贵的头颅:“您怎么会在这时下山?”
璃贵妃倏地想起这段时间胥陵鹤正在筹备的事,以及他每年都会前往山上一次,突然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不由得对传话的人恼怒。
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就这样荒唐来报,她只能暗自咬牙,身体也柔柔弱弱的跪在白发青年的面前:“璃儿见过仙人。”
白发青年并没有理她。
而是微微低头看向皇帝,身上若有似无得散发出黑气,但是没等黑气进入皇帝的身体里,护着他的金光就这样折射了回来。
受到契约反噬的白发青年身体内动荡难平。
但他的表面却看不出受了伤。
“为何要我进宫?”
皇帝:“……”
璃贵妃:“……”
他们都以为胥陵鹤带回来的是他的女人,根本没想过跟着会是他。
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来?
可在他问话的时候,璃贵妃就像控制不住言语的将心里想的全部都道了出来。
听到这的白发青年眉间微蹙,他跟小孩?
从未想过这种可能的白发青年并没有把这番话记在心上。
匆匆赶来的胥陵鹤也是听到了这话,他既希冀听到想要的答案,又很清楚绝无可能。
这种割裂感让他痛苦的清醒。
他走进殿内:“父皇,贵妃娘娘。”
打完招呼之后他便侧目望着白发青年:“怎么突然出来了?”
“他们说要见我。”
胥陵鹤眼里柔情四溢:“皇宫的路比较繁琐,下次来的时候叫上我一起吧。”
再复杂的路在他的‘心眼’里也只有一条。
这话白发青年没有说。
可他们这自然随意的对话已经足够让璃贵妃和皇帝错愕了。
他们一直都认为胥陵鹤能在山上活这么多年是因为他命硬,完全没想过他会靠着仙人的可能活下来的,毕竟史记上都有记载仙人的脾性。
白发青年在转身前多看了眼皇帝。
胥陵鹤注意到了这点。
“父皇,距离祭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还有些很多事要儿臣筹备,就不打扰父皇了。”
说完场面话的胥陵鹤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离开了。
皇帝颤巍巍的站起来,对胥陵鹤的举动眼底愈发的不满。
璃贵妃注意这点,娇俏的凑上来,拿起皇帝的手落在自己腹部:“陛下,臣妾知道您是忧愁子嗣的事,臣妾有件喜事想要告诉你……”
“你有身孕了?”
璃贵妃露出娇羞的表情:“嗯,太医说已经有两月了。”
皇帝情不自禁的抱住璃贵妃,兴奋地道:“璃儿,给孤生个麟儿吧……”
“可是……太子与臣妾不和,这孩子臣妾只怕保不住……”
“别担心。”
皇帝的眼底闪过狠戾:“孤封他做太子是因为除了他,宫中没有皇子,要是他这次再敢对璃儿你出手,孤不会饶过他的!”
听到这话的璃贵妃感动的依在他的怀里面。
而那双浓情蜜意的眼睛里满是粘稠的恶。
胥陵鹤和白发青年并肩而行。
倏地,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胥陵鹤不明白他突然说这话的意思,但还是从心的点头:“你愿意告诉我了?”
白发青年淡漠地道: “秦意离。”
“秦是那个人的姓。”
“意离。”
白发青年一字一句地道:“他想要断我来路,绝我所思,深锁在江陵,永世不离。”

第287章 终章(5)
骤然得知心上人的名字让胥陵鹤狂喜,但在知道他名字的含义时他便手足无措起来。
给他起这名字的人绝非好意。
里面蕴藏着宛若锁链缠身般的诅咒。
胥陵鹤想起了很久前被他遗忘的一段对话。
已经在山上陪着度过五年岁月的十岁胥陵鹤不再战战兢兢,他会自顾自的站在旁边做自己的事,自言自语的絮絮叨叨说着话,偶尔会得到白发青年的回应都已是惊喜。
那日他如往常那般坐在离他不远处,将粗麻搓成条,准备编织些厚重的被子盖在身上。
因为要专心,他就没有说话。
如玉石般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活着是想复仇?”
“啊?”
胥陵鹤把他的心思藏的很好,他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会背叛他,更不知道为什么仙人会知道他的想法。
他慌乱的连手上被麻绳勒破流血了都没注意,像只小兽那样戒备的盯着他。
白发青年并没有理他,而是径自望着涟漪的湖面,声音里喃喃的让人听不清:“复仇……我是不是也应该复仇……”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清晰的胥陵鹤都能回想起当时白发青年脸上的冷漠。
他不是自愿留在的江陵。
是有人把他困住了。
以至于他在此处逗留了千年之久,就连复仇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做。
会做出这样事的……
因为被心上人主动告知了名字而泛起红晕的脸颊此刻满是煞白。
江陵的皇室。
而他……
也拥有皇室的血脉。
那些隐秘的心思就仿佛被摊开在烈日下暴晒,让他连痛吟都发不出声。
白发青年,亦是秦意离,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将视线从胥陵鹤的身上抽离,转身时身体却不受控的摇晃。
被这动荡打击到的胥陵鹤下意识地搀扶住他:“没事吧?”
但在想起自己身份后他不免黯淡,只是秦意离的模样实在让他担心,他只能内心鄙夷自己,面露担忧:“是因为太早下山的缘故吗?”
这二十年来,他从未见过他有如此虚弱的反应。
秦意离的白发凌乱,紧蹙着的眉峰能让人感觉到他正在遭受极痛苦的事,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里也未泄露一丝异样:“无碍。”
“送我回去。”
“……好。”
胥陵鹤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吐出的艰涩字眼。
在得知了他的过往后,他甚至连仅有的希冀也被粉碎。
等秦意离恢复过来,胥陵鹤自觉的落后他三步,并不像以前那样和他并肩而行。
直至走出皇宫外,秦意离要往东边走时,胥陵鹤才沉声提醒:“山上的路从这边走会更快些。”
“嗯。”
秦意离径直的往前走。
胥陵鹤没有跟上去。
走了几步的秦意离停下脚步,转而‘看’向他:“为何不走?”
“你……不想回山上吗?”
“不想。”
他待在山上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才会千年如一日的看着那片溪水。
“……”
胥陵鹤沉默了会儿,苦涩地道:“也是,你怎么会想回山上……”
“你很难过?”
能看懂人的情绪,但秦意离并不理解这样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难过么?
望着面前的白发青年,胥陵鹤心中怅然有了决定:“你想离开江陵吗?”
“想。”
不屑撒谎的秦意离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胥陵鹤深吸了口气,他望着秦意离的眼神里有着他无法理解的复杂:“好。”
“你想做什么?”
秦意离能感觉到在他的回答后,陡然仿佛变了个人的他。
胥陵鹤没有回应,而是略带忐忑地问:“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吗?”
他不喜欢被温热的东西触碰到。
秦意离想拒绝。
但在看到那双跟幼时一样的眼睛时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已经做好他会拒绝自己准备的胥陵鹤没想到他能答应。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没有直接牵住。
而是试探地,一点点地从指尖往上攀附,心神全在白发青年的脸上,若他有任何的异样,他便会把手移开。
可直到他将掌心覆盖在里面,白发青年也没露出厌恶的神情。
胥陵鹤松了口气。
这才发现两人已经十指相扣。
绯色染晕了他的脸,心脏也不受控的跳动起来。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他这一生足矣。
胥陵鹤望着两人相缠在一起的掌心,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你喜欢我?”
哪知白发青年倏地发问。
胥陵鹤脚下踉跄的险些跌倒,连拽着秦意离都往前多走了两步。
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挣脱牵着的手。
“你……咳,怎么知道我……喜、喜欢你……”那两个字胥陵鹤声音轻得让人都听不到。
“她说的,我听到了。”
“她?”
“她身上有江陵皇室的血脉。”
胥陵鹤很快就明白秦意离口中的她是谁。
璃贵妃前些时日有召请过太医,原来是腹中怀有子嗣,难怪会在看到他时没有如他人那般的跪地。
这些事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胥陵鹤都不知该怎么面对秦意离。
在他已经彻底放弃这份臆想时,竟是被心上人发觉他的心思。
他会怎么看他?
觉着他痴心妄想?
还是……
恨他是江陵皇室的人……
胥陵鹤如何都没想到他会得到一个摸头的动作。
众人都被秦意离的仙人身份,以及他的气势从而不敢看他的面容,只有胥陵鹤将他的脸刻在了心上。
那张超脱世俗的脸没有太多的表情,宽袖垂落,露出了他大半截莹白如玉的肌肤。
轻轻地拍着胥陵鹤的头。
在做完这些后,他便将手收了回来,又恢复成了往昔的模样。
胥陵鹤:“……”
这种仿若对待小孩一样的回应让他如鲠在喉。
尤其是在他看到不远处正在哄幼子的父亲轻轻的揉搓着他的头,更是不知该如何的开口。
“我喜欢你。”
这次胥陵鹤平静了许多。
“嗯。”
心里明白他并不理解这份喜欢,胥陵鹤也没有想让他明白:“我喜欢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
“小孩,你什么时候会死?”
白发青年倏地问。

第288章 终章(6)
胥陵鹤这一月忙得脚不沾地,但他每隔三日便会前往梧桐榕树下看一刻秦意离,才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瞒不过秦意离。
也没想过要瞒他。
很早前他就准备了这些,只是一直找不到契机,亦或者说他迟迟地没有下定决心。
如今——
胥陵鹤望着这些相信他的面容们,内心被无名的焦灼覆盖,他能将这些人的命运担在身上吗?
这样的想法时时刻刻都在逼问着自己。
听着耳边商讨接下来的行程,胥陵鹤心不在焉的望着梧桐榕树的方向。
“殿下?”
“殿下!”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胥陵鹤回过神:“什么?”
“到时间了。”荣安嘉沉声的提醒。
“……”
胥陵鹤最后看了眼梧桐榕树的方向,便义无反顾地转身:“走吧!”
站在梧桐榕树下的白发青年有感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上面有着人类无法看见的锁链。
这条锁链锁住了他的能力,而连接处则是在这片江陵的土地里面。
想要从中挣脱出来,除非是江陵覆灭,或者——
江陵皇室死在他手上。
只是当时禁锢他的人给他下了禁制。
江陵皇室的人不为他的血脉所扰,他也不得对皇室人动手。
每十年举办的祭祀也并不是向上天祷告,而是将他同江陵链接的更加紧密,是加固契约。
江陵对他的信仰并不像千年前那样,中断的祭祀也让契约松动了些,可距离他能动手还远远不够。
再等等吧。
小孩不过百年的命。
等到百年后,他凭借着一半的生命应当能冲破禁忌。
在江陵皇帝又一次寻些理由要惩治胥陵鹤时,他无视了旨意,荣安嘉甩着兵将包围住了大殿。
“胥陵鹤!你想谋反么?!”皇帝怒不可遏的瞪着他!
跪着的胥陵鹤缓慢的站起来,清俊的面容上丝毫不掩饰他的恨:“谋反?父皇准备了什么罪名要将儿臣打入死牢?是跟宫中妃嫔苟且?亦或是暗中勾结大臣?”
他嘲弄的望着皇帝:“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儿臣来提前给父皇你一个罪名。”
皇帝没想到逆来顺受的胥陵鹤竟然会突然谋反。
“你大胆!来人啊!把这个孽障打入大牢!!”
“……”
荣安嘉走到胥陵鹤的面前朝着他单膝跪地:“殿下,司将军传来急报,边境百万雄师皆是殿下的拥护。”
江陵京都守城的将领也跪下:“臣、也愿听殿下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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